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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将闲事恼卿卿

撩拨风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佛系杀手林轻轻一朝穿越到了当朝丞相林青峰的嫡女身上,因皇帝的一页圣旨被迫与变成了植物人的武侯府长子成亲,为了给她来个下马威,成亲当日武侯府夫人特地找来了一只大红冠雄鸡公与她拜堂,目的只为羞辱她。全皇城的人都来看她笑话,岂料林轻轻又哪里是普通人,不仅坦然自若的与公鸡拜了堂,且还在武侯府做起了生意,一边财源滚滚,一边悠闲喂喂鸡,日子好不快活。裴元槿黑着脸看着完全将她视若无睹的女人,怒气冲天:“女人,我是你相公!”林轻轻坦然自若的绕过裴元槿,向地上吃得欢快的公鸡又洒了把米,语气越发温柔:“相公,慢点吃,这里还有呢!”裴元槿:“……”感情他在这个女人眼里还不如一只鸡?!择日不如撞日,扬旗振鼓,重立夫纲,讨得夫人欢心,将那只公鸡宰了炖汤吃!时...

主角:林轻轻,裴元槿   更新:2022-12-04 15: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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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轻轻,裴元槿的其他类型小说《莫将闲事恼卿卿》,由网络作家“撩拨风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佛系杀手林轻轻一朝穿越到了当朝丞相林青峰的嫡女身上,因皇帝的一页圣旨被迫与变成了植物人的武侯府长子成亲,为了给她来个下马威,成亲当日武侯府夫人特地找来了一只大红冠雄鸡公与她拜堂,目的只为羞辱她。全皇城的人都来看她笑话,岂料林轻轻又哪里是普通人,不仅坦然自若的与公鸡拜了堂,且还在武侯府做起了生意,一边财源滚滚,一边悠闲喂喂鸡,日子好不快活。裴元槿黑着脸看着完全将她视若无睹的女人,怒气冲天:“女人,我是你相公!”林轻轻坦然自若的绕过裴元槿,向地上吃得欢快的公鸡又洒了把米,语气越发温柔:“相公,慢点吃,这里还有呢!”裴元槿:“……”感情他在这个女人眼里还不如一只鸡?!择日不如撞日,扬旗振鼓,重立夫纲,讨得夫人欢心,将那只公鸡宰了炖汤吃!时...

《莫将闲事恼卿卿》精彩片段

荒郊野外,月寒云孤,有野狼在深处低诉:

“呜~~~~”

一女子跪缩成一团,瘦小的身子抖得不成样子,不知是冻得还是被吓得。尽管如此,她依旧将怀里的女子搂得紧紧的,妄图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来减缓怀里女子逐渐冰冷的身体。

“小姐,坚持住啊,老、老爷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但她依旧强装镇定的安慰着怀里的女子。

自然是无人回应她。

她们被困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这里距离皇城太远,而她掉落山崖时被摔断了腿,不然,她就算是背,也会将小姐背回家的。

她们来这里本是为二皇子祈福的,本来老爷派了一批护卫来保护小姐,但小姐说此行只为祈福,如果带上这么多护卫跟兵器,恐会吵到菩萨,便不灵验了,因此坚决不带一兵一卒。

来的时候都一切顺利,但在她们祈福结束回来的路上,却被一群盗匪拦住了去路,最开始她同小姐一般以为只是劫财,便将随身所带的所有银钱都交了出去。但劫匪竟是瞧也不瞧,直奔马车而来。

“哈哈哈哈,听说相府的千金是全都城出了名的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我见犹怜啊,就是不知这尝起来的滋味儿,是不是如所闻的那般销魂。”

来人长得五大三粗,裸露在外的皮肤黝黑发亮,背上背了一把约一尺长的大刀。许是常年经历杀戮,眉宇间竟自带了三分煞气。

“放肆!”到底是闺中小姐,三言两语便被劫匪轻易挑起了怒气,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竟趁其不备,刺中了劫匪的眼睛。

那劫匪哪里能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小姐在此时这种被吓破了胆的时刻竟然还能有攻击性,一时竟被遭了道。

“贱人!”

劫匪吃痛,下起手来也没个轻重,直接一脚踢在了林轻轻的肚子上。林轻轻当场便呕出一大口血来。

“小姐!”

见自家小姐受伤,小丫头也顾不上考虑其他,抓起旁边的砖头便冲了过来。但劫匪哪能再遭一次道,直接一个后勾拳,小丫头便被掀翻在地。

“这丫头,赏你们了。这相府的千金嘛,我先尝尝鲜,放心,大伙儿都有份!”

其他劫匪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多谢老大!”

很快小丫头便被一群人围住,眼看就要被扯去衣物,随之后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众人朝后望去,只见那相府千金衣衫不整,满是血污,手中锋利的匕首此时沾满了鲜血。而劫匪头子此刻正瞪直了眼睛倒在她的脚边。

“是她杀了老大!”

不知是谁突然一语惊醒了众人,诧异过后也彻底激怒了众劫匪。

“小姐,快躲开!”

小丫头失声尖叫到,但已经来不及了,冷箭直接乘风而去,正中林轻轻的胸口。

林轻轻看着自家丫头不可置信的眼睛,不由得安抚一笑,痴痴说道:

“小菱不哭,咱相府的女儿,宁死不可受辱!”

说完便倒了下去。

“小姐——!!”小菱哭喊道,正欲上前,便感觉后颈一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她们已经被扔在了这悬崖下,显然对方这么做是为了毁尸灭迹。

好在,崖中有一块突出的石头接住了她们,不然此刻她们怕是连骨头渣子也不剩了。

但危险并没有解除,石块离地面太远,按照她们此刻的状态根本是寸步难行,但如若掉下去,那就是万劫不复。

饿狼的嚎叫声一波盖过一波,好似会随时飞上来吃了她们。

好痛…可是她不敢睡,也不能睡,如果她睡着了,要是相府的人找过来,错失了机会,她们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可是真的好痛啊…小姐…

老爷、夫人、少爷…快来救救我们吧…小姐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昏睡之前,她竟然好似听到了少爷的声音:

“轻轻、小菱…”

*

皇城,二皇子府。

“啪——废物!”萧慕寒怒不可遏,这一巴掌用了十层的力气,萧顶白皙的脸上很快冒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但这依旧没有减缓萧慕寒的怒气。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只是让你找人去毁了她的清白,或者让她暂时回不了皇都,到时候自会有人坏了她的名声,父皇也就不会执意要本王娶她。可你倒好,你比本王还心狠手辣啊,竟然直接杀了她,好!好!很好!”

萧顶一言不发,乖乖的承受着萧慕寒的怒气。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他搞砸了。

可是他也没想到,那个霍闯胆子竟如此之大,连相府的千金也敢杀。

他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主仆二人一死一伤。

悲剧已经发生,为了事情不被败露,他只好杀了那帮盗匪,然后将那主仆二人扔下了饿狼窟。

传闻“饿狼出,白骨现”。那主仆二人恐是再也无生还的可能。

这也是主人虽然生气但依旧没杀了他的原因。

“你确定无一活口吗?”平复了些许怒气,但萧慕寒依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自然!盗匪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了,那对主仆被属下亲手扔进了饿狼窟,不可能不死。何况,那林轻轻被霍闯的手下一箭毙命,那贴身丫头也受了重伤,经此一遭,万不可能活着回来。”萧顶万分笃定道。

“好!”

死就死了吧,事已至此,早已无挽救的可能了。

林轻轻,你不要怪本王。希望下辈子,你也不要再爱上本王了。

*

皇城,丞相府。

“爹,您确定要这么做吗?”林宥谦拉着林青峰的手,问的隐忍。

林青峰望着身后那白色的灵堂,黑色的棺椁,而他最宝贝的女儿,就躺在那里面。

明明几天前,她还在他怀里撒娇,给他按摩肩膀,还说等她嫁人了也会常回家看望他们。

可才过几天啊,他便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老来得女,全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这十几年来,那是捧在手心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不容易把她养到快要嫁人的年纪,竟然,没了…


“宥谦啊,别怪爹自私,可爹这心里啊,难受。”

林青峰悲痛欲绝,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夕之间,竟似老了十岁。

“老爷,您要保重身体啊,轻轻要是还在的话…”剩下的话已经被哽咽代替,林氏伏在长子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那可怜又命苦的女儿啊…

“爹,想做什么就去做,无论您做任何决定,后果我们全家一起担!”林宥谦望着林青峰,眼神坚定的说道。

何况,他就这一个妹妹啊,即使爹不这么做,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那萧慕寒。

“好!那我们全家一起,去替轻轻讨回个公道。”林青峰握了握林宥谦的肩膀,将眼底的泪收好,随即朝后面的人吩咐道:

“出发!”

“是!”

只见几个家仆披麻戴孝,抬着那顶棺椁跟随着林青峰等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竟是直接朝二皇子府走去。

“咚——”满天锣鼓喧天,嗦喇不绝,只是这架势不像送葬,竟像是送亲。

来往的臣民纷纷议论,很快皇城的街道两旁便围满了人。

“咦,这是什么个情况?”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这丞相府的千金啊,昨晚死了!”

“死了?不是前不久还传闻说皇上要将相府千金赐婚给二皇子吗?”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啊,这相府的千金本来是为了去庙里给二皇子祈福的,谁料回来的路上竟遭了盗匪。”

“竟有这事?那相府千金岂不是贞洁不保?”

“可不是嘛,你说那盗匪可真不是个东西,毁了人清白不说,还杀人灭口!”

“不对,我听人说这相府千金性格刚烈,宁死不屈,这才自尽身亡的。”

“嗤,你也不用你那小脑袋瓜好好想想,那相府千金乃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有些事岂是她能抗拒得了的。”

“说得也是,唉,不久前我还在宏来客栈见过她呢,那真是如天仙一般的人儿,可惜红颜薄命。”

“你感叹什么,而今这架势,这相爷怕是要直接迁怒于二皇子了。”

“怎么会?这相爷虽然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到底二皇子是陛下的亲生儿子,相爷这番举措,怕是会惹祸上身啊。官位不保都是小事,说不定,会株连九族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相爷老来得女,平时宝贝得不得了,而今女儿没了,怕已经是生无可恋,所以明知是以卵击石,依旧要去讨个公道。”

“但凭心而论,这事其实跟二皇子也没啥关系啊,虽然说相府小姐是为了替二皇子殿下祈福而招来的杀身之祸,但罪魁祸首是那些盗匪啊,这相爷不派人去剿匪,反而迁怒于二皇子殿下,多少有些失了理智。”

“你懂什么,那二皇子对那相府千金分明无意,不过是那相府小姐自作多情罢了,而今倒好,白白丢了一条命。”有人嗤之以鼻道。

“你不是二皇子,又岂知二皇子对那相府千金无意?”

“……”

……

两拨人争得面红耳赤,而林青峰等人已经抬着棺椁到了二皇子府门前。

“主子,大事不好了!”

萧慕寒正在书房中欣赏周家大小姐所赠的一幅寒梅图,岂料被这瞎了眼的狗东西生生扰了兴致。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主子正忙吗?”不待萧慕寒发火,萧顶直接就掌掴了来人一耳光。

那护卫扶着脸心有怨恨,但也知道如果不是萧顶的这巴掌,只怕主子发起火来会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奴才该死,主子恕罪。但实在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这才来不及等人禀报就直接闯了进来。”

“算了,本王今日心情不错,就暂且饶了你的狗命。”萧慕寒将手中的寒梅图小心卷好安放妥当,这才继续问道:

“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主子,相爷带着一众家眷,抬着一口棺材,正堵在府门口。”

“什么?!”萧慕寒一听,又惊又怒:

“林青峰那个老东西是要造反吗?这还了得!”

“他们可有硬闯?”萧慕寒皱眉道。

那侍卫如实答道:

“倒也不曾,但这事闹得动静不小,如果不早点处理妥当,怕是会惊动皇上。”

萧慕寒听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事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了,只怕父皇那里已经有人去禀报了。要不了多久,父皇便会派人过来。

他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啪——”这巴掌想也没想直接甩在了萧顶脸上,很快,他的半边脸便肿了起来。

“看看,这就是你办的好事,如果这次本王被父皇责难,本王定会扒了你一层皮。”萧慕寒恶狠狠的说完,便出了书房朝府门走去。

萧顶立马跟了上去。

府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那顶黑色棺木在一片披麻戴孝的白色里显得无比突出,也衬得这气氛无比怪异。

“不知相爷驾到,所为何事啊?”

林青峰看着萧慕寒带着一众亲卫迎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锦绣华服,头戴黄金珍珠冠,腰悬白玉铛,看起来气定神闲,好似一点也不知道此事。

“二皇子殿下还不知道么?臣女在去替您祈福回来的路上遭遇山匪,不幸为人所害。她失踪了整整三日,臣昨夜才将她寻回,这几日,殿下可曾有片刻的担忧啊?”林青峰痛心疾首的指问道。

“放肆!”不待萧慕寒出言,萧顶已经呵斥道:

“相爷,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反而刺伤了林青峰的心,索性再无所顾忌,不吐不快:

“哈哈哈哈,身份?是啊,我林青峰替大邺王朝卖命几十载,从来都是矜矜业业,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对皇上,对天家,对臣民,臣从来都问心无愧,可唯独对自己的女儿,我有愧。

我明知道你狼子野心,从一开始所图的是什么,我依旧眼看着她陷下去,臣就是想着,臣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啊,她心悦您,臣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会如她所愿。

您如果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就该及时断了她的念想,但您一边享受着她的付出,一边又嫌弃她的存在,殿下,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相爷慎言!”萧顶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得出声阻言道。


“因为他已经向父皇坦白,他要求娶周家大小姐为妻。而周家大小姐明确表示,绝不为妾。”

来人穿着一身明黄色官服,身形挺拔又修长,面如白玉,周身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拜见太子!”林青峰等人参拜道。

“拜见太子!”众臣民也纷纷拜见道。

见宫里派来的人是太子,萧慕寒不由得脸色一白,随即稳住心神,沉声说道:

“拜见皇兄。”

他知道,父皇终究还是对他失望了。

可是书予步步紧逼,甚至以婚事作为要挟,他是真的心悦于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

可到底他还是棋差一步,彻底把这件事搞砸了。

“二弟,你可知父皇对此非常生气。”萧墨辰叹息道。

“臣弟…有愧。”

“二殿下当然有愧!”林青峰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萧墨辰是来特地解决这件事的,当然不能眼看着两人的矛盾越来越深。

于是在萧慕寒正欲发火之前,率先询问道:

“相爷勿怒,如今悲剧已经发生,父皇对此也是痛心疾首,您是知道的,父皇一直对令爱都是宠爱有加,今早父皇听闻了此时,直接气得身体抱恙,这才派本宫前来处理此事。”

听到萧墨辰的回答,林青峰这才稍稍收敛了一点火气,皇上的确素来对轻轻宠爱有加,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阻拦这门亲事。谁料反而让轻轻白白断送了性命。

“那不知皇上的意思是打算如何处理?”

“相爷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父皇下令会厚葬令爱,并追封令爱为明德郡主,并将七公主许配给相府的二少爷,您看如何?”萧墨辰的态度可谓是十分谦卑,举手投足都彰显皇家的教养。

但林青峰一听便笑了:

“哈哈哈,追封为明德郡主,小女何德何能啊,犬子更不敢高攀公主。”

“相爷这是不满意?”萧慕寒终于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林青峰并不理他,只是摇晃着身体走到了棺椁的面前,他轻轻抚摸着棺椁,像是林轻轻此刻还在他身旁。

“轻轻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多大的心愿。生前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嫁给二皇子殿下,我这个做爹的,自然是希望能够满足她的心愿。”

“放肆!”萧墨辰听出了林青峰的弦外之音,终于忍不住动怒了。

林青峰的要求不可谓不过分,他乃帝王之家,绝不可能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冥婚?自古以来这种事都不可能为大众所接受的。

“你竟然想办冥婚,林青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羞辱我皇家的颜面!”萧慕寒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差点就要气急攻心。

“让二殿下娶我妹妹就是辱没了皇家的颜面,那我妹妹的命呢?”林宥谦悲愤的控诉道。

“反正冥婚是不可能,我也不可能娶林轻轻!”萧慕寒直接坦白道。

“那老臣只得携家眷在此等候二殿下的回心转意了。”林青峰也直言坦白了自己的立场。

“好你个林青峰,你怕是想造反,你就不怕我告知父皇诛你九族吗?”萧慕寒威胁道。

“皇上爱民如子,对待臣子更是如此,我相信皇上也会给老臣一个公道的。”林青峰毫不让步。

萧墨辰微微有些头痛,他突然有些后悔接了此事,林青峰乃当朝丞相,动一发而牵扯全身,况林青峰为人正直,对百姓爱护有加,因为在民间的威望极高,且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官,在位几十年除了林轻轻这事,从未有过越矩之事。所以林青峰动不得。

但另一边又关乎皇家的颜面。而且皇后那关…怕是也过不了。

唉,此事颇为棘手啊!

正在大家都互不退让的时候,棺椁内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响声。

围观的百姓有一人率先颤声问道:

“你可曾有听见什么声音?”

身旁那人的身体也抖了抖,“听到了!”

“啊啊啊啊,有鬼啊!”

已经有胆子小的吓得尖叫了起来。

“放肆!谁敢在此妖言惑众。”萧墨辰也听到了声音,但碍于身份,不得不出声制止道。

那人已经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敢发誓,他绝对没有妖言惑众,他真的听到了啊!

“咚咚咚——”

棺椁内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带了几分不耐烦。

“爹,难道说,轻轻没死——”林宥谦吞了吞口水,附身在林青峰的耳边小声说道。

林青峰也思考了这种可能,但昨夜仵作亲自为轻轻验的尸,说是遇匪当日便一箭毙命,他们昨夜找到她时,她的尸体已经呈死灰状了。

想到此,免不了又是眼睛发涩,如果当日他没有听她的话,坚持派护卫随身保护她,轻轻也就不会因此丧命了。

萧慕寒是罪人,而他,也是罪人啊。

“轻轻啊,是你吗?”林氏哭着趴在了棺椁上,问的悲戚。

但无人回应她。

只是棺椁的“咚咚咚——”突然停了下来。

林氏泪眼婆娑的望着林青峰,好似在问是否可以开棺。

“呵,原来林轻轻没死,你们玩的这出可真是新鲜啊,竟不惜以自己女儿的命作为要挟,你以为这样本宫就会娶了她吗?”

萧慕寒从来不信鬼邪之说,但听到棺椁里的动静时,先是惊讶,随后便了然了。

尤其是在捕捉到了林氏的眼神时,便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萧顶!开棺!”

萧慕寒衣袖一挥,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

“是!”

萧顶得到命令,立马向棺椁走去。

林青峰自是不让,被萧慕寒的人直接架在了一旁。

林宥谦正欲上前纠缠,但被林青峰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他们要开棺就让他们开吧,他也想看看轻轻是否还有什么遗愿未了。

“咚——”随着棺木盖子的沉身落地,萧顶小心翼翼的探头向里望去。

但不待他来得及看清什么,棺椁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快准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扯了进去。

“啊啊啊——”

冰冷的触感让萧顶直接打了一个哆嗦,向来不怕鬼神的他直接发出了一连串惊恐的叫声。


整个过程发生的如此之快,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萧顶已经被拉入了棺椁里面。

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带着清亮明丽的女声:

“哈哈,葛双双,我就知道是你丫的捣的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老娘锁在柜子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棺椁里有些昏暗,她凭着直觉像往常打闹那样向身下的人的胸部袭去,等摸到一片平坦时,才突然感觉出异样来:

“咦,你引以为傲的D罩杯呢?难道是我摸错了,这是背?”

说着又将身下的人翻了个面,萧顶此时惊惧交加,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反抗,任凭身上的人对她上下其手。

“卧槽!你胸真没了!”

这句话未经过大脑思考就直接脱口而出,但她说完便很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轻轻?是你吗?”温柔带着期许的女声微微从头顶传来。

卿卿?

这妇人是谁?竟然知道她的小名。她已经十多年没听人这般唤过她了。

未等她做出回应,头顶突然传来灭顶一般的咆哮声:

“林轻轻!你果然没死!你给本王滚出来!”

本王?林轻轻听此脑袋一堆问号,搁这演戏呢?

她摇晃着身体爬了起来,突然听见一声闷哼,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

等她终于站直身体,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一美妇人神色哀凄的望着她,那眼里盛满了惊喜,旁边有个中年大叔在搀扶着妇人,望过来的眼神里也是蓄满了泪花…

中年大叔虽然两鬓斑白了,但眉宇间的沧桑依旧没掩盖其本身的风采,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再往旁边看去,哦呦,两个大帅哥!

只是一个神色呆滞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个神情暴躁,像是踩了狗屎一般。

显然,刚才对她大肆咆哮的倒霉蛋应是后者了。

然后就是令她多少有些不适的围观者,这阵仗,怕是整条街的人都过来围观了。

嗤嗤,群演都这么给力吗?

她踏上棺材板,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然后一个轻松跳跃,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她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几步便来到了那个一直对她紧皱眉头的男人面前,不由分说便挑起了他的下巴,在一阵冷声的抽气声中,用自认为是夸赞的语气说道:

“帅哥,演技不错嘛!要不,加个微信?”

萧慕寒看着眼前行为怪异的女人,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林轻轻,你又在搞什么鬼?”

林卿卿?

还是林…轻轻?

林茵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如果说这是在演戏,那这些人的演技也太好了吧,而且她刚才观望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摄像头、扫描仪之类的任何电子设备,方圆十里,连一根电线都看不到。

现在哪怕是再落后的乡村也都通了电了,何况这座大宅看起来富丽堂皇,跟古代皇子的宫殿似的。

等等,皇子?宫殿?

林茵浅浅的假设了一种可能,她还未细想明白,便感觉手腕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她扭头望去,却跌入了一双充满担忧的温柔眼眸里:

“轻轻,跟哥哥回家。”

哥哥?

她怎么不记得她有个哥哥,还长的如此好看?

随后那个美妇人和中年大叔也一起走了过来,说了同样类似的话:

“轻轻,我们回家,好吗?”

也许是那眼神里充满了太多期待,林茵竟不忍心拒绝,于是将另一只手递给她们,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回应道:

“好。”

话音刚落,脚还未迈出去,林茵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轻轻!”

好似有人在唤她,但那些声音又好似离她很遥远…

*

都城,皇宫,正清宫。

萧云庭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宇间露出微微的不悦,“到底是天下太平了,这帮老家伙什么杂事都给朕呈报上来!”

福喜到底是跟了萧云庭几十年,也知道自家主子并非真的不悦,只是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头痛罢了,于是附声建议道:

“是啊,天下一统,皇上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这般头痛的小事不妨交给太子殿下处理吧。您不是也想锻炼一下太子处理政事的能力吗?”

萧云庭将奏折合上,福喜赶紧上去替他揉捏肩膀。

“还是你懂事啊!”

萧云庭闭着眼睛感慨说道。

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一般,睁眼问道:

“太子可有归来?”

“未曾,不过太子殿下方才命人回来禀报,相府那千金,复活了。”

“哦?还有这事?”萧云庭正襟危坐,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太子可有讲清楚来龙去脉?”

“太子对于此事也非常惊讶,二皇子殿下认为相爷是故意隐瞒,意在骗婚,但太子殿下认为此事怕是另有隐情。”福喜老实说道。

“骗婚?量林青峰没那个胆子。”

萧云庭对自己这个丞相的人品还是颇为了解的。他自然不信林青峰能做出欺骗皇家的事,有此闹剧,也是不得已为之。只怕这件事的真正答案,还得是林轻轻。

“福喜,走!”

“皇上这是准备去哪儿?”福喜看出自家主子颇有兴致的样子,不由问道。

“你猜。”

“奴才猜皇上应该打算去祁美人那里。”

毕竟昨天皇上答应今天会翻她的牌子。

“你啊!”萧云庭摇了摇头轻轻敲了一下福喜的脑门。

福喜立马反应过来,皇上这是爱看热闹的毛病又犯了。

“奴才明白了,相爷府!”

“这次终于回答正确了,朕也去凑凑热闹,看看老二这次会怎么选。”

“是!奴才为您更衣。”

*

“林茵~”

谁?谁在唤她?

“林茵~”

林茵从梦中醒来,却只望见一望无际的白。

这是哪儿?

“你是谁?”

林茵四下观望,除她并无一人。

但那声音依旧不远不近的传来,竟像是在召唤她一般。

“谁他妈搁那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林茵不吃那套,对着远处就是一顿国粹。

但这句话竟然真的有效,远处真的走来了一名女子。

“美女,你知不知道穿成这样很容易吓死人啊!”


林茵调侃的话刚说出口,便看清了那名女子的模样,竟然与她长得别无二致。

我去!

“你是谁啊?”她记忆里好像从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的存在啊。

那女子朝她微微一笑,开口道:

“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充满了疑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就是你,你便是我。”

什么我是你,你是我,搁这讲绕口令啊。

林茵听的越发糊涂了。

“在21世纪的你,已经死了。”

那女子继续说道。

林茵听此身体一颤,是的,她想起来了。她闭着眼睛回想着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她刚参加完一个模特走秀,便收到组织传来的密令,让她去暗杀一个人…

然后她到了指定的地点,却中了埋伏,那个人…好像拿了一块怀表…在她眼前转啊转…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她被绑在了一架手术台上,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心脏匹配”,然后便感觉有人在她的手腕上注射了麻药,她便睡了过去…

看来,她应该是中了催眠,然后被人摘了心脏。

只是,幕后主使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她真的…死了吗?

那现在的她,又在哪里?

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疑惑,那女子继续说道:

“是的,之前的你已经死了。”

“那现在的我,又是谁?”

林茵回想着她那短暂的一生,幼年被父母丢弃,颠沛流离了几年被福利院收养,后来因为福利院倒闭不得不卖身于杀手组织,赚了一些钱终于完成了学业,又因为外在条件不错做了杂志模特,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也小有名气,后来结识了好友葛双双,过了几年自在日子。可是,她还没活够啊,她那灿烂的一生,她那好不容易才爬出泥泞的一生,明明才刚刚开始啊!

真的,不甘心啊!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就回去吧,她们都在等着你!”

那女子说完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那句“回去吧”久久盘旋在耳边。

“回哪儿去?”林茵还有许多答案未解,但四下已经一片空荡,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想追上去,但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传来,随即她便失去了意识。

*

都城,丞相府。

“林轻轻,你别给本王装死,同样的伎俩,本王可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萧慕寒不顾林宥谦等人的阻拦,气急败坏就闯了进来。

他可等得太久了,他可没有那耐心继续陪这群人演下去。

“二殿下,您不要太过分。”林宥谦斗胆出来呵斥道。

“宥谦,不得无礼。”

林青峰还没从整件事的反转中缓过神来,但刚才太医所说,他一个字也未曾听错——轻轻没死!

任何事都抵不过这一句话,轻轻没死。她的宝贝女儿活过来了。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但他的女儿的确是还魂了。

也许是天可怜见,全了他思念女儿的一片心。

“二殿下,这件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您想知道的答案,等轻轻清醒过来之后,一定都可揭晓。”林青峰又恢复了一派的平和。

“呵,那不知道她到底何时才会醒啊?”萧慕寒看着林青峰平淡的样子,越发肯定这一家人在装模作样的演戏。

“二弟,再等等吧。”萧墨辰怕他继续闹下去,于是出言劝阻道。

“等!还要等多久啊!本王都等了整整三个时辰了!”萧慕寒眉宇间充斥着寒气,如果不是太子在此,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吵死了,能有点素质吗?没看到有人在休息吗?”

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的林轻轻终于悠悠转醒,像是不满被吵醒一般发出轻微的抗议声。

艹…头好痛…仿佛脑干被人挖了似的疼…

“双双,几点了?”林茵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闭着眼睛轻轻敲了敲疼得炸裂的头颅,惯性的问道。

但平时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如期传来,反而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此时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突然传来的凉意让她精神一振,“葛双双,你一大早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吗?手怎么这么…”冷!

后面的话自动息了声。

林氏完全没察觉到此刻的林轻轻早已换了人,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人儿,哭着问道:

“轻轻,你是真的醒过来了吗?”

“额…我应该是醒过来了、吧…”到底还是不习惯突然与人这般亲密,林茵回答得很僵硬。

“啪——”突然脸上传来响亮的一巴掌。

“艹!!!!”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竟然敢打她!!

美丽的中国话就要继续脱口而出,但那个美妇人已经先她一步将她拉到了怀里,并泣声质问道:

“二殿下,你在干什么?!轻轻才刚醒过来,你这一巴掌是想又将她打死吗?”

二殿下!

她想起来了,关于林轻轻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闭眼,一切如走马观花一般…

一朵花的重新绽放,竟然是因为另一朵花的悄然凋落…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还是魂穿?

拜托,都二十一世纪了好吗?怎么还会有这么老土的设定啊,而且还好巧不巧的发生在她身上?

林轻轻,当朝丞相林青峰的嫡女,今年刚满十五岁,本是如花苞一般美好的年纪,却为了替一个渣男祈福,丧命于匪盗之手,以至于让她白捡了一个便宜,魂穿了过来…

那在梦中所见的女子便是原主林轻轻了。

她说,回去就知道一切答案。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她不是她,但她将成为她。

林轻轻不是林茵,但林茵从此会取代林轻轻,替她活下去。

“殿下,轻轻可是哪里又惹怒了殿下?”思及此,林茵很快便接收角色设定,抚着脸神色哀凄的向萧慕寒望过去。

很好!萧慕寒,这一巴掌,她记住了!

她五指白皙修长,但依旧未完全掩盖住那绯红的手指印。

林轻轻本来就生得极美,此刻神色哀戚,美目含泪,竟带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但萧慕寒还置身在被欺骗的恼怒中,连平时装出来的几分温柔此刻也不屑继续,眉目间全是厌弃:

“林轻轻,不要再演戏了,为了嫁给本王,你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皇家的颜面跟你爹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二殿下慎言,”林青峰早已看不过去,将林氏母女拦于身侧,言语已是恼怒至极:

“小女既已经醒来,那前尘往事,皆已作废,二殿下从此可另觅佳人,臣亦不敢攀高枝。待小女身体痊愈,自会替她寻一门好亲事,绝不会碍着二殿下迎娶周家大小姐。”

“放肆!”萧慕寒被戳中了心思,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我看是你放肆!”萧云庭不怒而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参见陛下!”

众人见皇上亲临,一时间皆伏地跪拜。

林轻轻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欲起身下床,却被萧云庭制止道:

“轻轻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就不必多礼了。”

随即又向众人挥手道:

“众位爱卿也都平身吧。”

“谢陛下。”

由于萧云庭的到来,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局面。

萧慕寒虽然依旧怒气未消,但他知道这件事本来已经惹得父皇极为不满,此时断不能再去触霉头。

林青峰此时也摸不透皇上的真实想法,一时之间也决定先沉默。

萧云庭看着众人皆保持沉默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怎么?不吵了?朕刚才踏入门口的时候,各位吵的不是挺厉害吗?现在朕来了,怎么一个个反而成了缩头乌龟了?”

“老二,你就没什么要跟朕交代的?”

萧慕寒在心里几经挣扎,终于整理了一番措辞:

“禀父皇,这件事儿臣也是受害者,事情的来龙去脉,怕是只有林轻轻才清楚。”

“哦?”萧云庭看着林轻轻脸上那道清晰的五指印,不痛不痒的问道:

“轻轻啊,朕也很是好奇,祈福那日你都遭遇了什么?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林轻轻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原主所有关于萧云庭的回忆,在大致了解了他的脾性之后,堪堪挤出了几滴眼泪,柔柔弱弱的开口道:

“禀陛下,那日臣女同婢女小菱一起上山为二殿下祈福,因为讲究心诚则灵,所以故没有带任何随从,怕惊扰了菩萨,本来一切顺利,但在回来的途中却遇到一群盗匪。

臣女本以为盗匪只是为财,但散尽随身所带的全部财物,岂料劫匪却意不在此,并准确的道出了臣女的身份,且欲行不轨之事,臣女乃丞相之女,自幼将贞洁廉耻刻于骨髓之中,哪堪受屈。臣女的兄长于幼时曾教了臣女一些女子防身之术,于是趁盗匪不备取了其性命,但也因此惹怒了其手下,被一箭刺中了胸口。”

听到此,林青峰几欲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这短短的一番话里他的宝贝女儿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

随即,又听她自嘲一般问道: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臣女为何会死而复生吧?”

“呵,这难道不是你安排的一出好戏?”萧慕寒从不相信所谓的死而复生,林轻轻从一开始就在骗人,他也不相信她会什么女子防身术,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未听她提及过。

他更不相信她一个弱女子能杀了劫匪头子!

萧云庭并不理会他,只是看向林轻轻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和细不可察的探究: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林轻轻假装没有看见萧慕寒眼中的讽刺,继续说道:

“是的,不知陛下可记得有一年冬天臣女突患重疾?”

萧云庭回想了一下,好似确有这么一件事,那年天降大雪,战事吃紧,家国并未统一,丞相却于这时候请求归老。

“朕记得,那年可急坏了丞相。”

林青峰亦想起来那件事,随即有了猜想:

“难道说,是那道士?”

林轻轻含笑点头,“是的,那年臣女差点就死掉了,家里却突然来了个颠痴老道,说臣女命不该绝。他治好了臣女的顽疾,并于临走时赐了臣女一枚假死丹。并断言道臣女日后定能用得上。”

“假死丹?”萧云庭神色疑惑,问向身边的福喜:

“你可听说过此物?”

福喜摇了摇头。

但一直缄默的萧墨辰却恰时开口道:

“父皇,儿臣倒有所耳闻。传闻邪医鹤归子擅制此丹,且千金难求。”

邪医鹤归子萧云庭倒有所耳闻,但早在几年前便传闻邪医已经失踪,无人知其去向。

“陛下,您说那颠痴老道会不会就是那邪医鹤归子?”福喜猜测道。

“倒也不无可能。”

林轻轻见萧云庭眼中的探究消去了几分,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所谓的假死丹亦是她杜撰的,真正的林轻轻已死,并不存在什么死而复生。

但无论其他人信或者不信,她只要萧云庭表示相信即可。并且她的回答天衣无缝,唯一的漏洞便是那鹤归子,但天下之大,要寻一人如大海捞针,没人会去自找麻烦招揽此事。

况且除了假死丹,没有任何东西能合理的解释此事,灵魂附体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这件事就解释得通了。”萧墨辰感慨道。

“多谢道长救了小女两次。”林青峰言辞间满是感激。

萧云庭知道林轻轻在林青峰心里的地位,经此一遭,更明白林青峰为了林轻轻能做到何种地步,于是看向林轻轻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刻意的宠爱:

“轻轻啊,经此一遭,你受委屈了。你对老二的心意,我们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今天,朕只问你,不问他,你就老实告诉朕,你想嫁给二皇子吗?”

萧慕寒想不到林轻轻此次的苦肉计竟然真的奏效,他从一开始对她便无任何情谊,与她走近也是希望她能成为一枚他可以利用的棋子,本来她都答应他嫁给太子,并替他偷出那枚象征兵权的虎符,本来一切都计划好了,谁料她突然反悔,上演这场可笑的逼婚大戏。

可笑的是他竟然相信她能为他做任何事。

萧慕寒有些讽刺的看着林轻轻,那神色好似已经知道了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

谁料林轻轻的回答却是惊呆了众人:

“回陛下,轻轻不愿嫁给二皇子殿下。”

林青峰最先感到吃惊,他同林氏相望,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难道他们的女儿经此一遭终于想通,不再寄情于那薄情寡义的萧慕寒了?

可喜可贺啊!


萧慕寒先是感到震惊,随即是一阵莫名的烦躁,再后来又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他误会她了?

她并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

想到此,他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随即站出来自作聪明的说道:

“父皇,您误会儿臣与她的关系了,轻轻心悦之人,从来都不是儿臣。”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林宥谦皱着眉头看着林轻轻,又望了一眼此刻有些志得意满的萧慕寒,不明白这两人所谓何意。

林轻轻心悦之人非萧慕寒?

这种鬼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二殿下,即使您无意于家妹,也别羞辱了她的情意,朝堂之上,朝野之下,谁不知道家妹对你的心思。”林宥谦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刻意的讽刺。

萧慕寒也不气恼,知道了林轻轻的打算之后,连带着看她的家人,也多了几分顺眼。

“轻轻,那你心悦之人是谁?不妨告知父皇,父皇肯定会为你赐婚的。”

看着萧慕寒此刻这般的和颜悦色,同刚才的疾言厉色形成巨大的对比,林轻轻不免觉得有些讽刺。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关于林轻轻的前尘过往,自然也知道萧慕寒这番话所谓何意。

即使到了这一步,他想的都还是利用她。

林轻轻啊,我真替你不值。

“轻轻心悦于谁,难道殿下心里不知吗?”林轻轻眉眼含笑,问的意味深长。

萧慕寒却将此理解成了对方正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于是故意猜测道:

“难道是太子殿下?你曾旁敲侧击问过本王太子是否有心悦之人,你知道的,太子殿下素来政务缠身,一直无心儿女私情。”

萧墨辰无故被拖下水,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他同林轻轻只有过几次照面之缘,连交流都不曾有过几句,何来林轻轻心悦于她的这种无稽之谈。

难道,他是故意为之?

萧墨辰思及此,看向萧慕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暗沉。

难道林轻轻就真的甘愿为棋子?

“哦?竟有这事?”萧云庭大为震惊,不由得问道:

“轻轻啊,你是心悦太子吗?”

林轻轻看向萧慕寒递来的眼神,不免有些发笑,也许曾经的林轻轻甘愿为萧慕寒做任何事,但以后的林轻轻不想跟他有半分钱的关系。

她猜想待会儿事情的走向一定会惊炸众人,但她并不想沦为皇位之争的棋子,并且初步看来,明显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

虽然太子妃这个位置也不是不合适,但太子此人颇有城府,且与她相交甚浅,背后还是皇家这谭深水,弄不好容易牵连九族。

而且她爹如今的位置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不犯大的错误,根本无人可撼动他的地位,根本轮不到她去争什么。

思及此,林轻轻故意有些犹豫的开口:

“自然不是,轻轻岂敢高攀太子,轻轻心悦之人,另有其人。”

她话一出,萧慕寒的脸色果然瞬间沉了下来。

林轻轻到底在搞什么鬼?

“哦?不是太子吗?本王以为你多次打探太子的消息,是心悦于太子呢。”萧慕寒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

萧云庭到底还是有几分了解自己的儿子,看向萧慕寒的眼神里也开始有了警告的意味。

萧慕寒瞬间被冻住,明白自己刚才有些操之过急了,于是退于一旁,再不说话。

但他知道林轻轻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他知道从小到大他没被这样戏耍过。

林轻轻,你给本王等着!

“轻轻啊,你是真的有心悦之人吗?”一直保持沉默的林青峰此刻终于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爹,这还有假呀。女儿心悦于他,已经整整三年了。”林轻轻故意羞赧一笑,又丢出重磅消息。

“三年?”林青峰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家长子,又求助似的看向自家夫人,得到的结果都是同他一样的一脸茫然。

“轻轻啊,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喜欢谁,爹都支持,哥哥也会支持你的。”林宥谦坚定的说道。

“真的吗?可是轻轻怕爹不同意。”林轻轻故意露出几分委屈的神情。

“没事,你爹要是不同意,朕就给你做主,”萧云庭大方表示道:

“只要不是前朝余孽,民间盗匪,边疆来犯,朕都替你做主!”

林轻轻立马转愁为喜,“真的吗?陛下真的会为臣女做主?”

她越是反常,林青峰越是担忧,这三年她除了惦念那萧慕寒,哪里见她提起过旁人。

更不要说还是什么心悦了三年之久的人。

分明是无中生有啊。

轻轻啊,切不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耽误终生啊。

“朕倒是真的十分好奇,轻轻是看上了何人,才会如此担忧啊。”

林轻轻吊足了众人胃口,这才娓娓道来道:

“臣女心悦于他,已有三年之久。三年前臣女年幼,不知何为喜欢,但此后许多个日夜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臣女想,那应该就是喜欢吧。”

萧云庭在脑海中搜寻皇城中但凡有些许风姿的男儿,但一时之间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三年前,大邺还未一统,朝堂一片混乱,边疆更是吃紧,但好在君臣一心,百姓齐心,才有了如今的大邺王朝。

但大邺的建设还远远不够,不过他相信大邺的子民,总有一天他们会实现真正的天下一统,从此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不再有战事,世界一片和平,他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轻轻喜欢的莫不是哪个武将之子?”萧墨辰突然大胆猜测道。

经此一提,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林轻轻自然知道关于那人的神话,于是故作羞赧的承认道:

“是的,轻轻心悦了三年的人便是武侯之子,裴大将军。”

她话音刚落,林氏便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差点站不住身体,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轻轻说的是裴大将军,而不是裴世子。

也就意味着轻轻心悦之人是…裴元槿!

她这话一出,就连那林青峰也如遭重击,他现在敢万分确定,轻轻这是对那萧慕寒心灰意冷打算潦草此生啊!


如果轻轻说的是那武侯世子裴云深,也就罢了,虽说武侯家早已没落,但依照林家在朝中的地位,轻轻嫁过去也自不会有人敢轻慢于她。

但问题是,那裴元槿,如今就是个活死人啊!

纵然说着无论轻轻心悦于谁,他这个当大哥的都会支持,但裴元槿而今的状态,又何谈婚嫁啊!且不说武侯家早已没落,就正房与二房之间的微妙关系,陷进去那都是一团乱麻,轻轻一个闺中小姐,如何能淌进那池深水里。

于是,林宥谦想也没想的站出来第一个反对: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林氏见此也赶紧推了推林青峰的背,随即表示道:

“我也不赞同这门亲事。”

林青峰亦是,虽然裴元槿这个人的一生可谓是一段传奇,五岁习武,十岁练兵,十五岁带兵打仗,十八岁统领武侯的铁骑军,十九岁被封为翊武大将军,二十岁以一人之力杀出重围替父报仇,却也因此中了敌人的埋伏,变成了如今的活死人。

如若没有奇迹发生,他的余生都会在沉睡中度过。

这样的人,他是钦佩的。

如若裴元槿是一个健康的人,那这门亲事他没有一点意见,但如今三年过去,武侯家早已没落,世子软弱,二夫人独揽大权…他明知前面是水深火热,又如何能眼睁睁的送她去吃苦。

“哦?你竟然心悦阿槿?”萧云庭很是惊讶,这倒是完全出乎于他的意料,“那你此次上山祈福,也不是为了老二咯?”

“不是的,”林轻轻摇头否认道,“轻轻此次祈福的确是为了二殿下,一来是为了报答二殿下当初的救命之恩,那日轻轻落马,如果不是二殿下及时赶到,轻轻只怕已经是马下亡魂了。二殿下的救命之恩,轻轻莫不敢忘。”

林轻轻言辞真挚,萧云庭不知信了没有,只是感叹了一句,“痴儿啊!”

“老二,轻轻如此为你,你却出手伤了他,这就是宫中从小教于你的礼仪?”

萧慕寒捏紧了指骨,最终只得认道:

“是儿臣鲁莽了,本王给轻轻赔个不是。”

萧云庭这才满意,但他知道此次萧慕寒有气,林青峰所为也的确不合规矩。

虽然理解他爱女心切,但到底天家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

“丞相啊,你可有话要说?”萧云庭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问的随意。

但林青峰为官几十载,却也明白其中的规矩,于是坦然自若道:

“今日闹剧,皆是臣一人所为,臣愿自请回家,辞官归隐。”

林宥谦想不到父亲竟然会做出如此决定,但也明白只有父亲辞官,轻轻才不用嫁去武侯府。

因此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林轻轻当然知道林青峰如此做的最终目的却还是为她,想到前世她无父无母,一辈子都没享受过父母的慈爱,而今能握在手里的,她绝不放开。

“陛下,今日闹剧,说到底还是臣女的错,要罚也该罚臣女才是。”

林轻轻知道皇上的终极目的绝不是逼父亲罢官,父亲心里分明也知道这一点,却还是提了出来,只怕会惹得皇上不悦。

果然,萧云庭已是眉头紧锁,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官家的天威:

“辞官归隐?你才多大年纪就要辞官归隐了,朕都还没归隐呢!这件事,朕不想再听你说第二次。”

“是!”林青峰只得弯腰应道。

“但不罚你也是不可能的,朝堂上还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朕就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俸禄一年吧。”

“谢陛下。”

这虽然被称作罚,却也只是罚个样子,陛下终究还是太仁慈了。

萧墨辰向来知道父皇以“仁”治天下,虽然不能完全领略其要义,但也在学着父皇的样子以仁义为己任。

最初他不明白为何要以“仁”为先,直到三年前看到天下归心,大邺一统三国,才明白父皇的远见。

暴虐终究是不得民心的!

天子是百姓的天子,百姓是天子的百姓,只有君臣一心,国家才会长治久安,百姓才会安居乐业。

想必这也是父皇不愿丞相离开的原因吧。

大邺才刚统一,政基还未稳固,正是用人之时。丞相不可废!

“轻轻啊,你替二皇子祈福,险些丧命,你又何罪之有呢?”萧云庭慈爱的看着林轻轻,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朕不仅不会罚你,还要赏你,林轻轻听旨!”

林轻轻听此正欲从床上爬起来,但却被萧云庭制止了,“你身体有恙,就这样听旨吧。”

“是!”

“传朕口谕,林轻轻,德才兼备,蕙质兰心,知书达礼,才女佳人,深得朕心,今特封为明德郡主。另裴元槿,翊武大将军,文武双全,才德出众,一身丰功伟绩传颂于世,保家为国十余载,从无败绩,为我大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朕深感涕零,不胜感激。今特赐婚于武侯府,与明德群主永结同心,绵延后嗣。另赐凤冠霞帔,府邸一座,良田万亩,但念及明德群主年幼,因此于一年后再完婚,钦此。”

口谕以下,再无回旋的余地,林氏两眼发昏,差点就要倒下去。

林青峰眼疾手快扶住自家夫人,隐忍道:

“谢陛下隆恩!”

福喜看着林轻轻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提醒到:

“明德群主,还不叩谢隆德!”

“哦,”林轻轻这才反应过来,叩谢道:

“谢陛下隆恩!”

“轻轻,这亲事你可满意?”像是怕林轻轻会反悔一般,萧云庭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

林轻轻抬头一笑,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甚至连语气都带着几分愉悦,“这是轻轻特地求来的亲事,自然是满意至极!”

萧云庭听此也十分满意,于是说道:

“丞相不看好这门亲事是因为阿槿迟迟未醒,但三年前太医也说过,万一有奇迹发生呢,说不定轻轻就是阿槿的奇迹也未可知。”

这种话也就听一听,林青峰露出一个苦笑,所谓奇迹,不过是世人骗自己罢了。

要真的有奇迹,三年前就该有了。

但这种话是万不能在陛下面前说的,林青峰是是有苦难言。

但这条路是轻轻自己选的,他除了尊重她之外,也只能默默的保护她不受伤害。

哪怕是武侯府,也不行。


“轻轻啊,既然朕已经替你赐了婚,那朕也许你个特权吧,以后武侯府你可以随意进出,虽然阿槿未醒,但你依旧可以常去看他,陪他说说话什么的,说不定有利于他恢复。”

“是,陛下,轻轻会的。”

也许在众人眼里林轻轻就是被萧慕寒伤透了心所以才如此自暴自弃,但林轻轻却不认为嫁给裴元槿会比萧慕寒差。

首先,武侯家对皇家贡献极大,皇上不会亏待武侯家,尽管武侯家如今的地位是今非昔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何况,传闻裴元槿于皇上有救命之恩,所以皇上才会格外宠爱裴元槿,如果不是裴元槿一直昏睡不醒,世子之位也落不到二公子身上。

其次,武侯家世家清白,虽然不免涉水,但纵观所有仕家贵族,又有哪一家是简单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记忆里有过关于裴元槿的回忆,虽然只是远远望着一个背影,但人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林轻轻的直觉告诉她,此人绝不会差。

最最最重要的是,裴元槿完全符合现代人的择偶标准——有钱多金,这么多年从军打仗,俸禄肯定不低;其次武侯夫妇早已不在,所以不存在婆媳矛盾;最后他常年卧床不起,毫无意识,而且皇上还赐了他们单独的府邸,搬出去之后,也没有人干涉她的自由,她完全可以做自己。

婚后所有的矛盾更是不存在,钱财任她挥霍,也不用担忧丈夫婚后不忠,连吵架的可能也直接免了。

而且她是深思熟虑过的,在这个时代,女子是不可能不成亲的,与其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中,不如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想,这门亲事,都很值啊!

“耽误了许久,朕也该回宫了,轻轻啊,你好好养身体,朕还等着你好了之后给朕做桃花羹呢。”

“好呢!”林轻轻含笑应道。

本是十五六岁如花一般的年纪,何况林轻轻本就生得十分貌美,在萧慕寒的记忆里,她好似从未如此明媚的笑过,难道嫁给他裴元槿,她当真就如此开心吗?

萧慕寒思及此,脸色越发难看,不待他有机会发作,萧云庭已经叫住了他:

“太子,老二,你们也跟朕一起回宫吧!”

“是,父皇!”

“恭送陛下!恭送太子殿下!”

待萧云庭等人出了府,林青峰才望着林轻轻一脸的欲言又止。

“爹,可是有话要说与轻轻?”林轻轻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轻轻,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连林宥谦也是面露愁容。

林氏不像他二人这般含蓄,待萧云庭等人一走,就于一旁默默抹泪。

她可怜的女儿是刚出狼窝又要入虎穴啊!

“娘,您这是哭什么呢!”林轻轻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温柔的替林氏拭干了眼泪。

看着一家人都是面露苦色,林轻轻这才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问道:

“爹,你觉得裴元槿此人品行如何?”

林青峰不懂林轻轻为何有此一问,先是蹙了蹙眉头,随即才深思道:

“少年将军,军事天才,至于品行,爹虽然不太清楚,但朝堂之上未曾听说有关于他品行不端的言论。”

“哥,你同他年纪相仿,你觉得他品行如何?”林轻轻转而又问向一旁的林宥谦。

“哥哥在朝为官时,裴元槿已经遭难,但朝堂上处处都是关于他的神话,哥哥不敢轻易评价他的品行,但想来不会差的。”林宥谦也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林轻轻这才笑着说道:

“看来在爹和哥哥的眼里,裴元槿自是不差的!”

随即又故意调侃一般说道:

“那哥哥和爹爹如此反对,想来是觉得轻轻配不上他?”

“胡说!”这话就是林氏听了也不乐意了,“我女儿配得上这天下最好的人!”

林轻轻倒在林氏怀里,笑的畅然,她第一次感受到,有家人是如此的好。

“可是在女儿眼里,裴元槿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林轻轻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到林轻轻这般如此认真,林青峰这才意识到,她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真心想嫁给裴元槿。

可是记忆里她们甚至无任何交集啊!

“轻轻,你当真是喜欢那裴元槿?”林青峰依旧不放心的问道。

林轻轻听此笑容寡淡了几分,“爹,女儿之前喜欢谁,您不是最清楚吗?”

前尘往事,皆已作废。她不评价之前所有关于林轻轻的情感,但林轻轻爱了萧慕寒一辈子,那是事实,她短暂的一生里,填满了关于萧慕寒的一切,而现在的林茵,不爱他。

“那你为何…”连林氏也觉得难以理解。

“娘,你愿意我嫁给二皇子吗?”

“我宁可你嫁给那裴元槿!”林氏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哈哈,看来娘也是比较赞成这门亲事的。”林轻轻笑着打趣道。

看着林轻轻那久违的笑意,林青峰有片刻的失神,好像在他的记忆里,她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真心的笑过了。

她为萧慕寒忧,为萧慕寒喜,为他暗自神伤,为他牵动着所有情绪,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为了别的事如此开心。

“罢了罢了,只要你开心,你嫁给谁,爹都不反对。”林青峰妥协道。

事到如今,林轻轻才感觉到她的家人是有多么的爱她。

林轻轻,你糊涂啊!

“爹,女儿以前,爱恨皆不后悔。但以后,女儿最爱的就是您和娘,还有哥哥。”林轻轻郑重的说道。

林青峰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女儿好似真的长大了。

他有些欣慰,又有些怅然若失,女儿长大了,就意味着要飞走了。

他多么希望她一辈子不长大啊,永远做他羽翼下的幼鸟,但他又深感明白,他保护不了她一辈子的。

“对了,小菱醒过来了吗?”林轻轻这才突然想起她那可怜的侍女。

“管家刚才说,才醒呢,身体还弱得很,但一直闹腾着要来伺候你,太医给开了安神的药,又睡过去了。”林宥谦叹息道。

林轻轻知道这次她肯定吓坏了,只怕要恢复好一段时间,毕竟她是真正的死在了她的身旁啊。

这对小丫头的打击肯定很大。


“她肯定担心坏了。”林轻轻想要起身,但却被林氏制止了。

“你也才刚醒,就别顾着担忧她了,太医说她已经无大碍了,就是受了惊,需要静养,这段时间我会吩咐下人去照顾她的,你就放心吧。”林氏安慰道。

“那就好。”

“这段时间小菱不在,就由苏嬷嬷照顾你吧,等小菱好了再把她换回来。”

苏嬷嬷是林轻轻的奶娘,平时也会照顾她的起居,只是后来林轻轻担忧她的身体,便不再让她做那些琐碎之事。

“是!”

苏嬷嬷也是打心底里的开心,小姐这次身体亏损了许多,是应该要好好养养身子的。她这把老骨头还能动,还能替夫人再照顾小姐几年。

而且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一转眼,都已经许配了人家,这日子是过的真快啊。

明明她如小豆丁一般大的时候,奶糯糯的唤自己:

“嬷嬷,抱~”

那场景恍若才不久前,一眨眼,十几年光阴都过去了。

“轻轻,今晚想吃什么,哥哥吩咐厨房去给你做。”林宥谦看着天色已然不早了,于是贴心问道。

“爹娘吃什么,轻轻就吃什么。”林轻轻娇憨的说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林氏看着此情此景,心里的担忧也减去了不少。

*

另一边,武侯府。

“什么,皇上竟然为那短命鬼许了亲,还是丞相之女?”武侯府二夫人段寻月听闻了此消息,脸上满是妒忌。

皇上对那短命鬼是真的好啊,又是高俸禄,又是赐新的府邸,还将丞相之女许配给了他。

而她的云深,什么也没有。

“这人与人的差别,有时候是真的大。”段寻月满是讽刺。

“娘,还请慎言。”裴云深终于忍不住怯弱的开口道。

谁知段寻月一听,未作收敛,反而发作的更厉害了:

“慎言?你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那短命鬼成了活死人都比你厉害,又是许亲,又是赐府邸的,你不妨用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想,等他成了亲,搬去了新的府邸,从此他的俸禄咱娘儿俩是一个子儿也捞不着,你又没个一官半职,这世子的身份形同虚设,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咱们武侯府在朝中的地位,云深啊,你能不能给为娘争口气!”

说到后面,段寻月满是叹息。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无奈他性情懦弱,她如果不替他争,他就真的什么都不争。

裴云深听出段寻月话里的哀怨,但也只得装作听不懂那般弱弱的小声开口道:

“本来挪用大哥的俸禄就不该啊…”

段寻月听着来了气,拾起手中的茶杯便要掷出去,被管家眼疾手快的抢了过去。

“夫人息怒啊,少爷本就身体弱,哪里经得起你这一摔。”

段寻月倒也不是真的想砸他,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打他难道她不心疼吗?

“你瞧瞧他那不争气的样子!”段寻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裴云深蹑缩在一旁,再不敢吭声。

“明日,你随我一起去丞相府!”

“去干嘛?”裴云深一脸老实的问道。

“去干嘛?去提亲啊!”段寻月气得又差点动手。

她段寻月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娘不是不赞成这门亲事吗?”裴云深有些不懂。

“不赞成又能怎样,那是皇上赐的亲!”

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她们还有时间拉拢那丞相之女。

如果她识趣倒也好说,如果她不识趣,她会让她知道,她武侯府的大门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以后,你要多同那相府千金多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说不定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段寻月意有所指的暗示道。

裴云深没听出来段寻月的话外之音,只认为娘这是让他同未来的大嫂打好关系,毕竟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因此,他很高兴的应道:

“是,娘!”

*

夜里,夜深人静。

武侯府一处内宅里,一死士跪在一黑衣人身旁,老实禀报道:

“老大,你让我打探的消息已经有结果了。林轻轻,丞相幼女,今年刚满十五,前不久因为替二皇子祈福被劫匪一箭毙命,丞相还为此大闹了二殿下府,如今朝野之下还满是传闻。

但说是吃了假死丹,因此逃过了一劫。这事还有待考证。但林轻轻与二殿下的关系好像破裂了。”

黑衣人没作出反应,那死士继续说道:

“据说这门亲事是林轻轻让陛下赐的婚,说是心悦主子。”

听此,黑衣人终于饶有兴趣的开口道:

“哦?竟有这事?”

他一直跟随主子,倒不曾听说主子与任何女子有过牵扯。何况这名女子明明不久前还满心满眼都是那萧慕寒,怎么就突然心悦了自家主子。

有意思。

“二房那边可有动静?”

“二夫人好似十分不满陛下赐的这门亲事,应该会从中作梗,但估计也不敢明面上反对,只怕会趁机拉拢那林轻轻也未可知。”

“呵呵,”银玄印着月色的侧脸显得十分冷酷,他淡淡开口道:

“没事,任她作梗,我们先按兵不动,我也想知道那林轻轻配不配得上主子,如果她没有那资格,我会替主子处理了她。”

“是!”

待死士消失在夜里,银玄才转过头看向床上的人。

主子已经昏睡了三年了,这三年他遍寻了名医,依旧没找出可以救治他的法子。

“主子,我到底应该如何救你。”银玄冷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无助。

但回应他的是一如往常的冷寂,裴元槿脸上银白的面具泛着冷意的光,他双眼紧闭,露在外面的嘴唇一片苍白,唯有胸膛处微微起伏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

“主子,你放心,银玄会不惜一切保护你,属于你的东西,银玄也会帮你拿回来。”

银玄的声音在夜里透着一股子虚幻,像夜里神秘的月光一般,冷清而孤傲。

他也不知道主子到底会何时醒过来,但他依旧期待会有奇迹出现的那天,他家主子是天之骄子,而他的一生,本不该这样潦草收场。

所以,他不会放弃的,主子,请你也不要放弃!早点醒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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