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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病娇:年级第一是校花

太阳隐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压抑虐文+修罗场+豪门+万人迷】如果玛丽苏文回归现实会发生什么?.她是市一中孤傲的年级第一长相美丽,性格冷漠,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可没人知道,她有严重的遗传性心理疾病.帅气开朗的转校生:女孩子要自重,小爷才不喜欢你。温润爱笑的年级第二:别人怎么说不重要,我相信你。病娇疯批私生子:真不公平,如果我咬你,也只是在奖励你。她抬起冷漠的眉眼说:学习才是我的唯一。.眼见为实吗?在外人眼中,他们帅气,多金,潇洒在外人眼中,她们美丽,优秀,富有好想要和他们一样的人生啊。你想要吗?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宿命。.慢热,十五章之后爆发冲突。疼痛青春,主旨成长,原生家庭救赎文。

主角:楚莲,单衡光   更新:2022-12-10 06: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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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莲,单衡光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员病娇:年级第一是校花》,由网络作家“太阳隐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压抑虐文+修罗场+豪门+万人迷】如果玛丽苏文回归现实会发生什么?.她是市一中孤傲的年级第一长相美丽,性格冷漠,是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可没人知道,她有严重的遗传性心理疾病.帅气开朗的转校生:女孩子要自重,小爷才不喜欢你。温润爱笑的年级第二:别人怎么说不重要,我相信你。病娇疯批私生子:真不公平,如果我咬你,也只是在奖励你。她抬起冷漠的眉眼说:学习才是我的唯一。.眼见为实吗?在外人眼中,他们帅气,多金,潇洒在外人眼中,她们美丽,优秀,富有好想要和他们一样的人生啊。你想要吗?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宿命。.慢热,十五章之后爆发冲突。疼痛青春,主旨成长,原生家庭救赎文。

《全员病娇:年级第一是校花》精彩片段

“军训都结束了,那个单衡光还是没来啊?”

方队汇演完的这个傍晚,趁着班主任还没回来,大家悄悄讨论着开学以来一直没出现的神秘人物

楚莲套着一水儿绿的军训服,在一众风吹日晒的黑皮里白得有点扎眼。

她微眯着眼,手指在桌面缓缓点着,耳朵却诚实地侧向旁边的小团体。

那儿正火热地八卦着:“我听隔壁普班人说,他是个插班生,成绩巨烂!”

“怎么可能??咱们这儿可是精英班,拿钱进的不都在普八班吗?”

“谁说不是!但是这个消息是普八胡原原跟班说的,据说那位‘公主殿下’对神秘人紧张得很呢。”

坐在楚莲旁边的少年瞅着她侧耳倾听的样子,意外地眨了眨眼:“难得有你感兴趣的事儿啊?”

楚莲百无聊赖地缠着头发:“没有教材,只好听点解闷儿的。”

又瞧见他在笔记本封面上写的一长串重复名字:“郝夏郝夏郝夏同学,你看起来比我还无聊。”

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眉眼间的温润映着夕阳带着些羞涩。

果然,楚莲立马感受到周围一些四散的目光投射过来。

又来了,同样的情况,这些天她已经经历无数次了。

但这张脸如此温柔的样子,她看了一周依旧觉得别扭。

和记忆里的人重合,时间长了总觉得自己快幻视了:“要是以后有机会,真想带你见见我一个朋友。”

“嗯?好呀。”郝夏支着下巴说,“不过现在,我可以先给你介绍我的一个朋友。”

“?”楚莲抬了抬瓷白的下巴,示意他继续。

“就是单衡光呀。”他悄悄凑到她耳边低语,“我们从小就认识,那家伙脾气大得很,吃软不吃硬,我初步判定,你们还是少接触为妙。”

这话没什么建设性,毕竟军训这一周,她也只和他说过几句话,那也还是因为他和冷香长得有些相像,忍不住就把以前的习惯放到他身上了。总不可能那个姓单的和他双胞胎吧?

况且就认识他一个,已经感觉很危险了,天天被不知名的眼神都快刺穿了。烦得打紧。

就在这时,踩着低跟黑皮鞋的班任走上讲台,根本不用开口,教室里的嗡嗡声就消失了,速度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突然聋了。

“这段时间大家磨合得很好,我不想多说什么,该收收心了,”曹素,这个身兼教导主任的精英班老师开口很利落,“明天是正式开学第一天,上午会有简单的开学测验,你们的座位也会按卷子的成绩排位。”

考试——教室里没人出声,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绝望的哀嚎。

“从你们踏入一中的精英班那天起,就该明白,这里,一切以成绩说话。”

曹素没有威逼利诱什么,只是冷淡地布置,“拿出纸笔记一下课程表,记完了等着放学铃自己放学。楚莲,你上来抄黑板,顺便看一下纪律。”

周围像刀一样的视线再次勒住她全身。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去接课程表,曹素对她点点头,又扫了下面一眼,就哒哒哒地踩出去了。

台下有一段时间尴尬的空白。

唯一的声音只有楚莲写在黑板上的粉笔撞击声。阳光撒在空气中,清晰可见的粉尘扑面而来。

那种窒息感。恶心的熟悉的像深陷沼泽一样的情绪拉扯,在四方空间里蔓延融化,不消一会儿,窸窸窣窣的气声逐渐爬了出来。

“搞什么,默认要她当班长?”

“谁让人家年级第一,你敢不认?”

“那日子还有得过?拽死,说句话像要了她命似的。”

“啧,不是还和郝夏说得起劲,怕不是……”

啪!最后一笔拦腰折断,半根粉笔清脆地砸在黑板槽里。

楚莲擦了擦手,皱着眉坐回了座位。

很讨厌粉笔灰沾在手上,更讨厌在脏抹布上擦干。本来就不是她想要的东西,非要在恶心的地方处理干净。

敛下睫毛,她握着笔誊写着课程表。

“这就背下来了?”郝夏用悄声从旁念着,“都不怕抄错吗?”

没再看他,楚莲用鼻音嗯了一下作答。

人头攒动间,嘀咕声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被泡在水里的蛤蜊没有规律地吐沙,不知哪一下就溅到脸上一样作呕。

郝夏在一旁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抿了抿嘴。楚莲低头看了眼表,把笔帽盖住了。

“你还是别说了,来不及了。”

尾音刚落,响亮的放学铃贯彻了整个校园。如同被打开的真空包装,教室里压抑的声音骤然爆发,大家急匆匆地往外冲,各种交谈内容被互相盖住。

楚莲站起身,逆着光朝他轻轻道:“明天考试加油。”

他愣了一下,有些恍惚。下一秒高兴地咧嘴,“嗯,你也是。”

.

楚莲走出校门,外面熙熙攘攘的家长在等自己的孩子。

耳边都是粘贴复制一样关心的话:哎呀军训都瘦了,还晒黑了,累不累啊,快点回家,爸爸妈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

有些陪着孩子一起走,有些探着头在车里招手。

楚莲快步穿过人群,从这些声音里逃了出来。

戴上耳机,伴随着里面口音纯正的英语,她逐渐放松下来,开始盘算回家的计划。

今天没有作业,本来是要背高一下古诗,刷数学题。但是突然通知明天测验,晚上就得空出时间复习。

其实路上背不了多久英语,因为回家只需要步行几分钟。

说来好笑,这个房子还是楚天河以前上学的时候留下的,那时他肯定想不到,以后自己的女儿会走同样的路。

回到家打开门,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

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份便当,放进微波炉里烘热,顺手就掏出高一下的教辅书开始看。

吃完饭把垃圾收拾了,拿着书往回走,下意识看了一眼挂历。

又快到田笙给她送生活用品的日子了,楚莲的手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大脑开始不着边际地恐慌起来。

把书脊狠狠地压小臂上,她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餐桌上,无法抑制地盯着桌子上没有笔盖儿的笔尖。

她闭上眼,死命地克制拿笔的冲动,胳膊上已经被压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她红着眼睛不停地想,没关系,也许还是品牌专人送货,田笙不会来。

最近有按时去画室,没有买其他品牌的衣服,学习顺利,她没有什么理由会亲自来。

不停地把空气抽进胸腔,额头已经附上一层薄汗。没错,没问题。她答应过他的。她能克制住。

手机震动了一下,楚莲缓缓低头看去。

发件人:刘竹——“今天怎么样?”

她盯着这条信息很久,一刻不断地和自己说,快好起来,你可以的。

手上的书已经掉在了地上,她两次三番地企图拿起手机,但是手颤得无力。最后只能在桌面上打开锁屏,用手指单独点按。

“刚才有点不太好。”楚莲软软地打几个字,休息一会儿,深呼吸循环三四次,才把短信编辑清楚,“不过现在好了,不用回我,我要复习了。”

把手机放到一边,楚莲没有停顿,撑着自己起身,蹒跚着回书房打开书,开始她定好的计划。

只要开始学习就不会有空想别的了,学习就好了。

学习是她的药。


答完测试卷,大家怨声载道地收拾桌子,讨论答案等待午休。

楚莲其实不喜欢来学校,因为她讨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她知道怎么利用行为讨好别人,能够推测带来的结果,这对她来说不难。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费心做这件事。

就像那些人暗里嘲笑普班的成绩,明里讨论他们的八卦。

只要融入进去夸张地附和几句“真的吗!”,大家就会其乐融融。

可如果演出来的假象得到了真心,骗来的真心还算什么真心?

“在想什么?”

面前一张白净的脸凑近,楚莲回过神看向郝夏,“在想这次测验结束了,以后作文就不用写记叙文了。”

“你现在写议论文也没有人拦你啊。”郝夏惆怅地叹气,“我可是超级喜欢记叙文的,我还在想以后要不要继续写呢。”

你是语文年级第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楚莲不置可否地想。

“你数学最后一道题写出来了吗?”看楚莲不说话,郝夏追着继续问。

她支着下巴斜睨他,连个嗯字都懒得回了。

“到时候按成绩排位置,我们还可以坐一起!”

楚莲已经屏蔽他的声音了,她看着这张脸,止不住地想念冷香,为什么性格会差这么大呢?这就是男女的区别吗?

如果换成是冷香,可能就只是问一嘴还不错?她回答还不错。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突然之间,郝夏停了下来,惊讶地望向她的后上方。而教室里也像沸腾的开水突然熄了火。楚莲感受到自己身后的温度,不知怎么带着一种危险的颤栗感。

她转过头看去。

逆光里一个男生一只手肘半撑在她课桌那垒书上,校服敞着拉链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另一只手不耐烦扳着包带,因为离得太近,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凸起的骨骼青筋。

他微微侧了下头,光立马迫不及待地撒在他睫毛上,衬得他的瞳孔浅得发透。就像黑白照片突然有了色彩一样的丰富起来。

“让个座儿呗,同学。”他弯下嘴角,声音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敲了敲那摞书,“帮你搬一下?”

如同聚光灯打在舞台上,所有人都在等楚莲的反应。

“为什么?你是谁啊。”她仰起头平淡地问,“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郝夏看到他直起身半挑眉头,暗道不好,立马接上话茬:“楚莲!这就是衡光,我说的发小!”

又对单衡光打眼色,“衡光,这是咱年级第一楚莲同学,”所以你别惹老师的心头爱,“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啊?”

“上午来了也是睡觉,不如在家。”单衡光看郝夏挤眉弄眼的样子,还是顺着他说了一句,“别废话了,你让我在这儿罚站呢?”

楚莲扫了一眼郝夏,低头看书没再搭理他们了。

郝夏一个头两个大,转头看最后一排空出来的位置,旁边坐着一个老实巴交的男生,他急速回忆这个男生的名字叫什么,但是记忆一片空白。

“董兴同学旁边有空位,你想换座位去问问他吧。”楚莲翻着书,有意无意地跟郝夏提了一嘴。

“你过去不就完了?”单衡光追了一句。

楚莲这把连头都没抬一下了。

后排的那个男生看起来十分慌张,单衡光面色不善地盯了楚莲一会儿,在郝夏求爷爷告奶奶的目光下妥协了,往后面的空位走过去。

把包甩到座位上,他伸了个懒腰,身上的筋骨啪啪响,搞得董兴在一旁不知所措。

“董兴同学,”郝夏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你愿意和我换个座位吗?”

董兴的样子看起来纠结极了,前有狼后有虎,他小心地看了单衡光一眼,估计是想起听说的什么传闻,艰难地点头。

郝夏开始收拾桌子,他沮丧地靠近楚莲说悄悄话:“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从善如流地点头,任由他整理。

走了也挺好,至少不用日日被其他人目光洗礼了,倒是可惜之后如果有文科的问题,问起来不方便了。

董兴颤颤巍巍地搬了过来,把东西堆得离楚莲远远的,他低低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楚同学。”

“你好。”楚莲回了一句便不言不语。

世界安静了。她想,本来大家还在对答案,现在鸦雀无声。

不过处在风暴旋涡的两个人除外。

“你干嘛非要和我坐一起啊!”郝夏问,“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那手机是摆设吗?”

“这点儿默契没有?”单衡光咬牙道,“不然老子转你这个破班儿干嘛?来给你放鞭炮的?”

“我耳朵都要被原原念穿了,你还来反问我,没良心的狗东西!”单衡光一把勒住郝夏的脖子拽过来,“等会儿吃饭你来应付她,我真是快烦死了!”

“好好好!”郝夏欲哭无泪地说,“我真是你的挡箭牌,明明是你不想去她班上的。”

“这能怪我?我夹在她和雯雯中间那么尴尬你也知道啊。”单衡光头疼地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谁让你是我哥们儿。”

“我……”还没等郝夏继续回嘴,下课铃响了,整个班级终于躁动起来,大家飞快地开始朝门口狂奔。

几乎整栋楼都被脚步声跺起来了。

单衡光震惊道,“我靠,这是干嘛?”

郝夏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公办学校大家吃饭是要冲刺抢的,不然排队排很久不说,有些限量供应的饭菜可能会吃不到。

充满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郝夏语重心长地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你以后就知道你为了爱情转校,到底都付出了多少代价。”

虽然单衡光晃晃悠悠地和郝夏逛到食堂时已经人满为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吃不上饭。

“衡光,这里!”远远地,一道娇小的身影跑了过来,她蹦蹦跳跳地挥手,声音清脆可爱,“你今天终于来啦!我以为你还会翘课呢。”

“确实没想来,毕竟雯雯去弹琴了也不在,”他撇了撇嘴,“但是我爸说我再不来,这个月都别出门了。”

“哈哈哈小姑父是刀子嘴豆腐心啦,”她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了几步,“我给你打好饭了,快来。”

“……”被无视的郝夏给了单衡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示意自己想溜。

他能应付什么啊,胡原原眼里只有单衡光这个表哥,他说啥都是讨嫌。

环顾了一下周围,一眼就看见了刚进食堂的楚莲,不出所料,她根本没有去打饭的队伍排,而是走进一旁的小卖部。

郝夏担心地想,知道她那个性子不会好好吃饭,但是也不至于直接去买面包啃吧?

看了看不断回头威胁他的单衡光,他打消了去劝饭的冲动,还是无奈地跟了上去。


“谢谢啦,”胡原原对着帮忙占座的女生道谢,“耽误你们吃饭真不好意思,下次回请你们喔。”

那两个女生尴尬地笑着摆手,忙说没关系,不打扰你们了,迅速跑掉了。

“她们这么着急干嘛?”单衡光疑惑地问,“像逃难似的。”

胡原原娇嗔地揶揄他,“你第一次来当然不知道好学生有多争分夺秒,你看那边,不就有人边吃边看书?”

“不信你问郝夏,这事儿他最有发言权。是不是啊郝夏?”

被提到名字的郝夏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点头敷衍道,“嗯嗯,没错。”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吗?你怕耽误别人时间就自己去打饭啊。

再一看打的菜色,嗯,果然该有的都有了,那两个女生该不会是翘课提前来打饭了吧……

心里默默跟那两个女生道歉,他坐下开始这个煎熬的午饭。

“你现在是和郝夏同桌吧?”胡原原一边给单衡光夹菜一边问,“为什么不来我们班嘛,你都不知道精英班破规矩可多了。”

“他们背地里可仇富了,仗着自己学习好就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她嘟着嘴不满地念叨,“前几天军训你没来,我们班不是大部分人都身体不太好嘛,所以训练强度不高,他们就一直嚼舌根!”

“他们敢在我面前说试试。”单衡光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张学习好的拽脸,往嘴里送了一口菜,皱着眉头咽了下去,“……这什么,好难吃。”

郝夏已经想仰头望天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可不小。而且本来就是话题中心,怎么没有点概念啊。

普八的人哪里是身体不好,不过是全都装病逃训,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更别说他们还天天招摇过市,拿着家里给送进来的东西炫耀。要知道军训小卖部不开啊,大家都饿得前心贴后背,这能不惹众怒吗。

“你凑合吃吧,这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了。”郝夏心想你们是军训没被饿着,不然也不会挑三拣四了,“在这里可没办法搞特殊。”

胡原原委屈地看向单衡光:“就是说嘛,以前在梧桐多好,你非要来一中,就算你不来,姐姐也不会生气啊。”

“那你别来不就完了。”单衡光苦大仇深地和面前的午饭战斗,“你自己非要来的搁这儿怨谁呢?”

“你怎么还凶我?我不是舍不得你嘛!我上学一直没有和你分开过,你都不怕会有人欺负我吗?”她生气得眼眶红红,“姐姐都来这里一年了,你们的感情不也还是很好吗?为什么非得来嘛!”

“你在梧桐谁欺负你啊?”单衡光疑惑地看她发脾气,“还是初中部那帮人直升高中部啊,大家熟得就差过年串门了,你怕啥。”

胡原原把筷子摔在餐盘上,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啊,她难过得不行:“你这个骗子!你早就把你答应过我的忘了!”

她生气地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转身就要离开。

“不许走。”单衡光看她顿了一下,但是没有听继续向前走,不由得声音冷了下来,“我再说一遍,坐回来。”

“要不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本来还要继续走的胡原原,听到这句话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单衡光,发现他的表情里充满了厌烦。

一直憋着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在原地待了很久,最后还是默默走回座位,缓缓地抽噎。

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明明很委屈,但还是听话地回来了。

“……”郝夏已经用左手盖在额头上,企图挡住看热闹的视线,不是他的错觉吧,周围的人是不是变多了?

他俩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这里不是梧桐,是一中啊。对于以学业为中心的人来说,随便一点什么新鲜事儿都很刺-激好不好。

的确,他们俩这如同八点档肥皂剧一样的争吵,在梧桐遍地订婚联姻的氛围里,根本连让人调侃的欲望都没有。因为大家都知根知底,不是重大决裂人都懒得施舍关注。

但是在一中,你去小树林里吵架都能被人传出来,更别说在食堂里被人围观了。内容还句句掷地有声,生怕观众听不清楚。

郝夏已经可以想象,下午学校里的头条是什么了。他现在只希望不要传到后面,把他也编进去搞个什么两男抢一女的戏码出来了……

“你跑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单衡光给胡原原夹了一筷子青椒,“把饭吃完。”

看她用手不停擦眼泪的样子,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后桌。

那桌人正一粒一粒米吃饭呢,吓得一瞬间脑袋都要埋进饭盘里了。

“……”单衡光倒也没揭穿他们,直接随便抓了一个人问,“你有没有餐巾纸?”

“啊啊啊有有……”被问到的人立马颠三倒四地从兜里翻出一包纸巾,激动地说,“都给你,不用还!”

“嗯,谢了。”单衡光转回去扔到胡原原面前,“擦擦脸,都变成一只小花猫了。”

他继续吃那难以下咽的午饭:“你好好说,谁欺负你,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真是个大笨蛋!”胡原原嘟囔着,“我就不说,就不说!”

“随便你说不说。”单衡光是真心觉得搞不懂她生气的点,都多大了,还喜欢撒娇发脾气,一天到晚净事儿,“你把饭吃完了,别浪费东西。”

都怪大舅怕亏欠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小时候糯叽叽的妹妹多可爱啊。越长大越歪,连句哥哥都听不到了。

郝夏心想,单衡光之前那一筷子青椒,是自己不想吃故意夹过去的吧?完全不明白胡原原为啥黏他,除了这张脸帅一点,表面对她一点都不温柔啊?

胡原原突然闷闷地问:“你今天看没看见你们班的大美女,叫楚莲那个。”

“看见了,咋了?”单衡光终于快吃完了,他已经在琢磨之后的日子午饭怎么办了。

“你竟然说她是大美女。”胡原原嘴一瘪,声音哑哑地说,“我要和姐姐告状,你完了。”

说完她就端着饭盘跑了,根本没有给单衡光反应的时间。


“……草。”单衡光低低骂了一句,看向郝夏,他终于发现这个人奇怪的进食姿势了,“挡什么呢,你对灯光过敏啊?”

“我对尴尬过敏。”郝夏其实早就默默吃完饭了,但是为了降低存在感,和周围人一样在一粒一粒米吃饭。

“原原到底怎么回事儿?梧桐真有人敢欺负她?”单衡光仰头喝了一大口汤,把碗沉沉地放在桌子上,“谁他妈这么不长眼?”

欺负胡原原应该不至于吧,光听说她搞别人了。郝夏认真想了想,按她的思路揣摩了一下:“家庭背景的问题吧,你在还好,你走了她可能就不能这么颐指气使了。”

何止不能, 搞不好要被报复回来吧。

“啧。”单衡光皱眉,“那些才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唉,郝夏心想,都是你惯的,表面凶巴巴,背后在这里护短。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她做的事儿。万一到时候眼泪一掉你又心软,他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走吧,出去散散步,”单衡光拎着盘子站起身,“这顿饭吃得真闹心。”

郝夏再次提醒他这里已经不是梧桐了:“你想得美,还散步,午休时间得回-教室睡觉。”

“?”单衡光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这里是监狱吗?”

“我都说了,这就是爱情的代价。”

.

午休的时候,曹素没有回-教室看着,因为精英班自律性很好,所以她就在办公室忙着写教案和一些开学要组织的活动计划。

结果她就收到了扣分条和一部手机。

“单衡光?”她在办公室里头疼地想,这个学生什么时候偷摸来学校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学生,本来他一直没来她还挺开心的,心里甚至默默祈祷这个学生再叛逆点,就别来了。

简直是一个烫手芋头,校长专门嘱咐过她的,不能像对待普通问题学生那样放在角落里单座,不能歧视,不要求成绩,只要让他躺平三年就行。

关键这样做,还得保证不被他影响学习氛围。曹素觉得这是在强人所难。

“他是和郝夏同学从小长大的,之前都在梧桐国际中学,”校长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然他家长也不会要求放在你们班了。”

开学因为收到楚莲和郝夏这两个优秀学生的喜悦感,早就被这个问题学生消耗殆尽了。曹素默默期望他最好闹出重大错误来,或者他自己厌学。

她太担心这群好苗子被这颗老鼠屎毁了,精英班家长也不乏有消息灵通的,早就和她打过招呼,要求把自己孩子的座位排得远一点,生怕被影响。

那么多都来说,最后她没办法了只好说按成绩排座位。

实在不行,就把单衡光和郝夏放在一起吧,反正他们以前一个学校的,郝夏应该习惯了。就算他学习成绩下降了,他家长也怪不到哪里去。

……本来她是这么想的。

“曹老师,你们班那个单衡光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管一管?”语文老师蒋霜生气地把教材摔在旁边的桌子上,“他的情况我虽然知道,但是他拉着郝夏讲了整整一节课!我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让他们滚出去站着了!”

“这不算歧视吧!我这可是一视同仁,郝夏没说话我都让他出去了。”蒋霜摸了摸-胸口,心疼得不行,“郝夏那么乖,下课还来和我道歉了,说他在外面也有好好听课,让我别生气。”

“曹老师,……”

“老曹啊,你这个学生……”

“曹主任,不是我说,这节课……”

听了整整一下午各科老师的唠叨,曹素已经心如死灰了,她坐在那里喝降火的茶,心里还在想为什么她教学,这优生和差生还买一送一呢?

“呵呵,小曹在休息呢?”最后一堂课的数学老师找过来了,曹素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哎,你们班那个楚莲同学真是个好苗子啊。”

“啊?”她愣了愣,还有点惊讶,“不是和我说单衡光的事儿吗?”

“哈哈,对,那个学生是很有意思,他在下面和郝夏同学研究怎么折纸飞机能飞得更直更远呢,”华中君哈哈大笑,“我一转头,那只飞机刚好落在讲台上。”

“我问了问才知道原来他俩跟其他人赌明天的午饭呢,看这个飞机能不能飞过第二排,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直接飞到我面前了。”华老师笑眯眯地描述那个场景,“大家都很开心,本来有几个同学昏昏欲睡,氛围立马活跃起来了。”

曹素听完两眼一黑,差点厥过去了。

之前还只是郝夏和单衡光两个人玩,现在直接变成周围的人都在玩了!这才第一天!只有一下午的时间啊!

“要我说这个楚莲同学是真的热爱数学啊,”华老师两眼炯炯有神,提到楚莲就大放异彩,“我本人是不介意课堂氛围轻松愉快的,但是楚莲同学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影响,一直在专心做题。搞得她旁边的同学也紧张得一声不吭。”

“我就好奇啊,我也没让做什么例题啊,跑过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看着华中君那明显想听她问的样子,曹素只能无奈地迎合这个老教授:“怎么着?”

“人家孩子已经自学到高二数学了!做的是高二的例题呢。”华老师高兴得双手在空中比划,“下课我专门叫她出来问,她跟我说高一的题她都比较熟了,才开始看的高二,我考了几道题,她都答出来了!”

“哎呀,怎么忘记说了,上午的卷子我批出来了,楚莲是满分。”他高兴地在曹素的办公室里踱步,“她中考也是数学满分进来的吧,这孩子咋在精英班不在竞赛班啊!她应该去竞赛班啊!”

说到这个曹素就更苦恼了,楚莲这个学生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她妈妈似乎特别忙碌,唯一一次联络还是跟她说,楚莲以后考艺术,不走文化。

她当时很着急,劝了半天一点用没有。毕竟以楚莲的成绩来看,只要没意外,走文化能上特别好的学校。

到时候这份成绩不仅是她的,也是学校的活招牌,一个考艺术和一个考文化的高分段志愿录取,对于招生的含金量而言,哪个更重量级当然不言而喻。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三中会开出那么好的条件抢夺生源的原因。听说楚莲拒绝了去三中,一开始她还庆幸,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能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了。

后来又接触她,想着可不可以从学生这边沟通,做做思想工作。结果发现楚莲的性格太极端了。

可是个性没有影响学业,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本来还想把楚莲树立成班级榜样呢。现在就担心她不合群或者太傲了打击到其他人。

“唉,这个孩子家庭环境不太好,家里非要让她走艺术,可能是什么艺术家庭吧。”

曹素叹了口气:“华老您也不用下多大功夫,我看她就算自学,那个分数走艺术也绰绰有余了,不如把精力分给其他有潜力的学生更好些。”

“我们班许梦菲同学就不错,年级第三名,就排在楚莲和郝夏后面,”想到许家长之前给班级捐的班费,曹素顺便提了一嘴,“挺努力的小孩。”

华教授听到她前面的话,就沉浸在楚莲不能走文化的伤心里无法自拔,也没太注意曹素又说了什么,打了声招呼,拎着教材就自顾自地走了。

曹素靠在椅子上,双手在太阳穴上揉着,“这都什么事儿啊……”


郝夏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单衡光这小子的社交天赋是点满的。

上数学课的时候,单衡光就偷偷问他明天想不想吃顿好的。

“你想吃好的就让家里送呗,”他没好意思告诉单衡光,之前胡原原就是让家里送饭,今天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在那里卖惨呢,“你又琢磨什么歪点子呢?”

“你傻啊,让家里每天送,我以后怎么逃课,一送饭就发现我人没了,”单衡光鄙视他脑子不转筋,“我打听过了,戚志新中午带饭吃,可香了,他们说闻了流口水。”

“……”你什么时候问的啊,才来半天,我都没你认识的人多了,“你和他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带饭了?”

“那倒没有,就是我刚刚和他打赌,如果我用这个折飞机。”单衡光摇了摇手里软趴趴的卷子,“一次就飞到楚莲那一排,他明天就多带两份饭。”

郝夏觉得有点吐槽无能,到底为什么会赌这个,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啊?真的好奇怪!

“你怎么呆头呆脑的,学习学傻了?想不想明天吃好的?”

“……那还是想的。”

于是他们俩研究了半节课怎么叠飞机,中间还打了两架,一次是因为单衡光埋怨他中午不提醒他导致手机被没收,一次是因为他嫌弃单衡光叠得笨手笨脚。

“这个肯定没问题!”

单衡光立马和戚志新使眼色,意思是准备带饭吧!

那哥们儿把头朝前比了比,趴在桌子上紧盯着他们:赶紧飞!

周围人瞧着他们这架势,都你推我我推你的看热闹,不知道他们干啥呢。

只见单衡光瞄准楚莲同学,大手一挥,飞机顺利起航,直直地驶向年级第一,然后飞过她的头顶。

单衡光和郝夏激动得握紧双拳,对着戚志新的方向狠狠挥了两下:就是这么牛!!

飞机一路畅通无阻,直接降落在了讲台上。

楚莲回头看了一眼,画面就定格在这两个人挥舞双拳的那一刻。

……傻是不是会传染?楚莲愈发不忍直视郝夏那张和冷香相似的脸了。

其他女生看见了倒是捂着嘴偷笑,尤其是许梦菲,她还传了张纸条提醒郝夏,说别傻笑了,飞机飞到讲台了!

“怎么办?”郝夏看着纸条问,“我刚才没注意,有这么巧吗?”

“耗子,这证明了我们的实力。”单衡光高兴之余,还喊出了郝夏的外号,“不要害怕,顶多就是罚站,我们还是赚了。”

好像是这样的,反正剩下半节课就放学了,罚站也站不了多久。

“原来是为了午饭的事儿啊。”华中君让大家背知识点,然后溜达到走廊把事情问清楚了。

郝夏和单衡光认为戚志新太不争气了,他俩口供都对好了,这小子一下子就把他们卖了!

“那戚志新同学先回去吧,明天也不用带多余的饭了。”华中君笑呵呵地说,“你们觉得学生食堂不好吃,我带你们俩去吃职工食堂怎么样?”

本来听到前半句,郝夏和单衡光以为这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正沮丧呢。听到后半句,他俩眼睛直放光。

听说职工食堂的伙食特别好,而且华中君一看教资就特别深的样子,吃得是不是更好啊!

“不过你们得把数学作业做了来。单衡光不可以抄答案,不然你就吃着学生食堂,看郝夏和我吃好的。”

“……”本来还很兴奋地单衡光一下子蔫了,郝夏在旁边幸灾乐祸。

“好了,进去吧,单衡光同学你得好好听,这关系到你明天的午饭。”华中君拍了拍这俩孩子,觉得这届精英班终于不那么死气沉沉了,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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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莲依旧听着英文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次她没有在背单词,她只是发呆。

刚才数学老师把她叫出去考题,为了让他同意自己在课上自学,她答得很认真,可是没想到华中君让她当数学课代表。

一想到昨天因为曹素点名上台看纪律之后大家那些不满,她就根本不想当任何班干部。

不喜欢花心思做这些事。不喜欢演戏。不喜欢做多余的交谈。所以她拒绝了。

可是华中君看起来真的好像很喜欢她。他笑呵呵地说,没关系,当不当都一样,有问题可以随时去办公室找他。

他很和蔼,说话的样子让她想到了姥姥。

很久很久以前,姥姥还在的时候,就喜欢摸着她的脑袋问,小莲想当小画家吗?她说一点也不想。姥姥就说,有志气!人生就应该拒绝自己不想要的。

不想做的事不去做。她一直都没有办到。

她最后还是答应华老师了。

她做不到。只要这个人表现出一点点为她着想,她就变成了一个不会拒绝的人。

她格外讨厌这样。


“小莲!你回来啦,饿不饿啊?我做了饭在锅上热着,你现在有没有胃口?想吃饭吗?”刚打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楚莲错愕地顿住,稍稍反应了下,才想起她的表姐刘决好像是要今天到。

这也不怪她,田笙在中考之后某一天,通知这学期雇了人来,她当时忙着学习,根本没放在心上。

进门后就看到刘决跑了过来,带着紧张的神情和讨好的笑。

她低下头飞快眨了眨湿润的眼,一边换鞋一边说,“可以吧。”然后把校服挂在门边,“叫我楚莲就行,我们没那么熟。”

“哦哦哦。”似乎觉得有点尴尬,刘决扯了一下围裙,又开口道,“那个,楚莲,你有什么要求随时和我说,小姨之前让我订了衣服,我整理好放你房间了,你看还有什么缺的和我说。新鞋的话也放在更衣室里了。”

“以后不用进我卧室打扫,不要动我的东西。送衣服来直接放衣帽间。”楚莲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其他随意。五分钟之后吃饭,关火上桌吧。”

回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是清一色的黑白灰衣服裤子,展示柜里多了几款同一品牌的手表,还有各种素色方巾,她随便拿了一套家居服换上,没多看一眼就叩上门去吃饭了。

桌子上的菜色很丰富,四菜一汤,其中两道是比较硬的家常菜,一看就是下了些功夫。

刘决正在一旁等着,手里拿着碗问她,“楚莲,你要多少饭?”

“一勺就够了。”

落座吃了几口之后,发现刘决的视线时不时就飘过来了,楚莲叹了口气,上学被盯,回家也被盯,“你是想说什么吗?”

“啊。”刘决用筷子戳着碗底,“我不知道你们家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讲话。”

“我说了,你随意,有要求我会提。就像这样,”楚莲拿着旁边的空碗递给她,“帮我盛汤。”

也许是得到同意之后有胆量了,刘决高兴地边盛汤边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做了几样,呃,我看厨房大多是刀叉酒杯之类的,只有两双筷子,就买了一些餐具。我不会做西餐,如果你不喜欢中餐我之后会学的。”

接过碗放在一边,楚莲用勺子轻轻抿了一口,“不需要,那些是以前楚天河留下的。”

“以后不用做这么复杂,我对吃的要求不高,只要熟了就会吃。”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白饭,觉得好累,但是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聊:“你想留下来,相对于我,不如多注意田笙和你说的,别碰楚天河的任何东西,问题就不大。”

“啊,主要是因为小姨非要发工资,所以我怕没有照顾好你。”刘决不好意思地挠脸,“本来住在你家就很麻烦你们了,小姨还给钱……”

钱?楚莲没有说出口,对于田笙而言,不给钱才是麻烦,房子又不是只有一套,住就住了。她拿钱是免得田家以后找借口吸血罢了。

只是有点奇怪,这个表姐其实比她大十岁,也就是说进城已经很多年了。田笙巴不得和田家脱离关系,所以肯定是她大姨田梓求情,她妈才松口的。

那刘决为什么之前不来,现在想到来当她的保姆?

“你现在还有其他工作吗?”楚莲思忖着问,“如果全职照顾我,给钱也没什么。”

“不是,我晚上会去夜场当服务员。”刘决难为情道,“有件事你能为我保密吗?不要告诉小姨。”

“说说看。”

“其实我在你大伯那里工作。”刘决掩饰性地喝了口汤,能看得出十分局促,“他说你有空可以随时去,白天晚上都可以。我有钥匙。”

楚莲沉默地看着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之前初中的时候,周末她必须全天画画,而楚天海想见她就会买通家庭教师带她走,她乐得清闲就随他了。

因为田笙很少有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蒙在鼓里,但是后来东窗事发,她和楚天海也就没怎么联系了。

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估计又用钱买通了刘决来当传话筒。

楚天河的魅力是真大啊,楚莲冷笑了下,不以为意地说,“田笙要是知道这事儿,你现在立马就得打包走人。”

“对不起……我……”

楚莲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起身打断了她,“我和田笙关系没好到会聊这些,我吃饱了,你随意吧。”从一旁捞过手机放在她面前,“把手机号存进去,晚上拿好钥匙,忘记了我不会给你开门。”

没再搭理刘决,接过手机楚莲就回书房了。

总是这样,无论是热气腾腾的饭,还是剑拔弩张的话,最后都不是为了她。每个对她用心的人,最后都是别有用心。

她觉得心脏很难受,好像被泡在醋里一样。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太对劲,她急忙打开一本书逼迫自己快点看进去。

只有知识是坦白的,只有知识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她拥有的,只有知识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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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闹钟一响,楚莲按时起床开始洗漱和背诵课文。她漱口的时候,看见刘决急匆匆地从次卧出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

“你回去继续睡吧,每天只用准备晚饭就可以了。”

楚莲擦完脸之后也更精神了一些:“而且我是通读生,有的时候我可能不回来吃饭,直接在学校自习或者住校,如果我忘记说了,你可以发短信问我。”

刘决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她很少遇到这种单方面沟通的情况,尤其是昨天的气氛太差,她以为楚莲不会再搭理她了。

可是现在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想到也是从来没有笑脸的小姨田笙,难道有钱人都是没有感情吗?她们一家是机器人吗?

“怎么,你不是想留下来吗?我也不想田笙时不时回来查岗,你就老实待着,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就行了。”

楚莲看她没有反应的样子,有点搞不懂:“你如果不想做饭也没事,直接买点什么也可以,反正没有你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楚莲觉得从昨晚开始,她就在浪费没必要的时间,“我去书房学习,你回去睡吧。”

没等她回答楚莲就转身了,刘决只能把那句早餐怎么办咽了回去。


用一个小时温习功课之后,刚好七点十五,楚莲出门后在路过的便利店买了三明治,边走边吃。

她在通往学校的小路上,刚好看见前面从车上下来的郝夏。

这里是一处比较偏僻地方,基本上平常见不到学生和家长。一般送孩子到学校,都会直接停在学校门口。

只是一辆全黑的朴素的车,其实没有必要避开这么远。楚莲看他这么谨慎,也就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别人想低调,那就假装不知道吧。

她放慢了脚步,尽量拉开和对方的距离。虽然七点半大家都会陆陆续续地到,但是能避免的麻烦她倾向于躲开。

于是当她比较慢的卡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阵轰鸣声呼啸而来,刹在她的旁边。

偏头一看,是一辆极其骚包的粉红色跑车,而那个昨天聒噪一下午的主角坐在副驾驶,似乎正准备下车。

刚看清楚,下一秒,楚莲迅速迈腿,着急地跑进了校门,直奔教室。

躲了小麻烦,来了大-麻烦,早知道还不如和郝夏一前一后走。好奇怪,为什么他会准时来上早自习?

昨天这个人在食堂闹了很大的动静,导致那一下午班级走廊的人流量急速增加,很多人都无心学习。

所有人下课了都在悄悄讨论,她去卫生间也听到同样的话题,无论走到哪里,他的消息都无孔不入。像病毒一样传播。

据说隔壁竞赛班的同学都觉得烦了,因为有些人消息没听全,以为单衡光是插到他们班去了。

所以千万不能沾到他,尤其是这么一辆骚包的跑车,声音这么大,那些校门口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虽然只回头看了一眼,但是楚莲在晨光里就像个发光体,很难让人忽视,看她急匆匆的样子,单衡光一脸困惑。

“怎么一个个都见我就跑?”

刚到教室,楚莲还有点气喘吁吁,她很少做这种剧烈运动,一般都是能不动就不动,因为她不爱吃饭,很容易体力不支。

今天曹素倒是来看纪律了,她正在教室里闲逛,看到楚莲进来还笑着朝她点头。

楚莲喝水缓了缓后,刚要掏出书本准备学习,曹素就走过来,无声地敲她的桌子,用眼神喊她跟着她出去。

“不是吧,曹素找白莲花干嘛?是不是要让她当班长?”

“别吧,那简直是铁面阎王,想一想都觉得吓死了。”

“可是曹素总说成绩为王,每一届精英班都没有民主一说啊。”

单衡光在走廊里刚好和曹素楚莲打了个照面,“诶,老师早上好,这是去哪儿啊,用不用我帮忙?”

曹素严肃地说:“没你的事儿,赶紧回-教室去,不要影响其他人学习。”

单衡光摸了摸鼻子,自讨了个没趣,又看到跟在曹素身后的楚莲,擦肩而过之后咧嘴笑了。

大冰块跟着小冰块,怎么还怪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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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素把楚莲带到办公室,推了把椅子喊她坐在面前:“不用紧张,老师和你聊聊天。”

楚莲安静地点头,等待下文。

“我今天早上已经拿到了测验的卷子了,你还是班级第一名,这个成绩不错,老师希望你保持住。”

曹素拿着统计单上下看着:“按咱们学校精英班一如既往的规矩,除非有个别老师任命,学生任何职务都是靠成绩说话的,所以如果你没什么意见,之后就担任班长的职位吧。”

“……”楚莲紧紧握了一下手,“老师,昨天数学老师说让我当数学课代表,我已经答应了。”

“那没关系,可以加一个副班长或者副课代表来协助你工作。”曹素倒是笑了一下,“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一个学生的能力很强,那么只要能给予的权利我们都会给,这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不,她不是为了争取这些才学习的:“老师,我的能力还不够。担任两份职务会影响我学习,我觉得别人能比我做得更好,班长您可以任命其他人。”

“也可以,那这份责任你推掉了,还有另一件事老师希望你能为班级做贡献。”曹素看起来并不是很意外,反而流畅地继续说,“咱们班目前只有你是我最放心的,等下公布成绩之后,就要排座位了。”

曹素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酝酿了一下:“我打算把单衡光同学放到你旁边,希望你可以监督他学习,不要受他影响。”

她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老师知道你是个安静的孩子,平常学习也很专注,这个习惯很好,希望你在单衡光同学身边也可以保持住。”

从听到单衡光名字的那一刻,楚莲就坐不住了,她诧异地看向曹素:“老师,我和单衡光不熟,郝夏更适合当他同桌。”

“就是因为你们不熟,才会这么安排。”曹素叹了口气,“楚莲,可不可以替老师分忧一下呢?单衡光太皮了,昨天整个班级都无心学习,你也知道不是每一个同学都能像你一样,他们那注意力是说分散就分散的。”

“以后你可以少承担一些班级责任,只要不是强制要求参加的活动,都可以来找我商量。”曹素语重心长地和楚莲沟通,“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希望你不要推辞了。”

楚莲看着曹素恳切的眼神,沉默。

其实从她进门开始,她就没有选择。无论她是否答应,只要曹素想安排,还有办不到的吗?只不过是提前和她知会一声罢了。

“嗯。我知道了。”楚莲垂下眼睛,答应了。

“好,老师相信你。”曹素喜上眉梢,“那你就回去继续自习吧。”


楚莲踏进教室的一瞬间,里面的低语声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一秒看见的蟑螂,下一秒就不见了一样。让人恶心又不安。

回到座位整理课本,背后被人戳了戳,有人递给她一张纸条。

“郝夏同学给你的。”

打开看,也就是问她发生什么事。楚莲看完也没有回。反正等下曹素就会来通知,回不回都没有区别。

她的心情算不上好。这些事仿佛是一个轮回,以前发生过的又再一次重演。怎么逃都逃不掉。

只觉得早上奋力奔跑的自己像一个笑话。

“人都来齐了吧?”曹素手里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看到所有人都在,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来公布一下昨天的成绩排名。”

“第一名楚莲,第二名郝夏,第三名许梦菲,第四名池语冰……”曹素一字一句地公布,下面的每一个人都在提心吊胆,有的人松了口气,有的人懊恼不已,“单衡光,缺考。”

“现在对你们各自的水平有明确认知了吧?”

“根据成绩定下的班委分别是,”曹素放下统计单,平铺直叙地宣告,“数学课代表楚莲,班长和语文课代表郝夏,英语课代表郦念,纪律委员许梦菲,团支书池语冰,副语文课代表邹婵。”

“体委是体育特长生戚志新,文艺委员是音乐生高玟。”她把成绩单放下,两手撑在讲台上,“其他科目的课代表会由任课老师任命。如果成绩太差,所有班委都有可能会在下一次的考试中被替换掉。”

“各科的卷子到时候上课老师会发给你们,我暂时不对这次测验做任何评价,下一次考试就会有成绩复盘。”曹素冷冷道,“期中考试是有年级排名的,不想到时候太难看,就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现在把东西收拾好,根据这个座位表调整一下。”敲打完这些鸡仔,曹素打开大屏幕,把她整理好的座位表调了出来。

“以后每周从左往右轮换座位,后排同学看不清的去配眼镜,或者下次大考提升成绩。如果以后不想换同桌,就争取成绩都进步,可以申请绑定。”

在座位表文档打开前的几秒,楚莲眼尖地看到最近修改时间,是昨天16:23。

自嘲地笑了下,和预料中的一样,果然刚才只是提前跟她说明而已,她的想法无足轻重。

“老师,我的座位为什么在第一个?”单衡光的声音从后排穿过大家的交头接耳,“我不是应该坐最后吗?”

曹素波澜不惊地回复:“因为你是缺考没有成绩 ,但不能算最后一名。”顿了顿,她又和其他眼巴巴的人说,“谁想坐这个位置下次也可以缺考,一视同仁。”

楚莲东西收拾得很快,因为今早就没机会把书拿出来。她站在左侧小组第一排过道等着,郝夏颠颠地提着包跑过来:“嘿嘿,我就在你右手边,四舍五入还是同桌。”

楚莲想象自己夹在他们俩中间的画面,不由得提醒他:“上课的时候,你别隔着我和单衡光聊天,或者让我帮忙传纸条,我要学习。”

“欧克欧克。”郝夏比了个手势,“你放心吧,我们一起好好学习。”

“背着我说什么呢?”

单衡光提溜他的书包,吊儿郎当地凑了过来。

楚莲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没搭话,侧着身子让开位置:“你先坐进去吧。”

单衡光不是第一次在楚莲这里碰钉子了。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自己竟然快习惯了,毕竟听说她对其他人更不客气。

如果说昨天,楚莲是听了一下午关于单衡光的传闻。那单衡光就是听了一下午楚莲的事迹。

毕竟同性一起唠嗑,左右逃不过女生的话题,大家从全年级到本年级再到本班,每个美女的传言和小道消息,都如数家珍。

最后再点评几句自己的看法,其间还因为身材和脸哪个重要,清纯和成熟哪个更胜一筹而陷入争辩之中。

单衡光因为名草有主的原因,躲过了这些探讨,但不妨碍他听得津津有味。这些话题里的典中典,就是他们和楚莲的各种交锋,尤为精彩。

比如戚志新在军训的时候是队长,他当时看到楚莲脸色惨白几近晕厥,就让她赶紧下去休息一下。结果,楚莲完全不领情,还嫌他多管闲事。

当然据说原话是:“不需要,我难受了会打报告。”但是戚志新就觉得很没面子,早知道不多嘴了。

类似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李国梁一开始春心萌动,在军训一饭难求的时候,狂奔到食堂帮楚莲打了份饭。结果她就站在打饭队伍里给拒绝了。

李国梁说他当时尴尬得想离开这个地球,直接怀疑人生。幸好后来那份饭他送给班里另外一个女生,人家反应就很正常,羞答答地说谢谢。

所以军训的前几天,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本班男生消停了,但是他们得到了新的乐趣——看其他班级男生扑街。

于是乎,楚莲威名远扬,最后搞得年级男生越挫越勇,本来没心思的,也想去挑战一下。竟然成为了当时大家的娱乐和谈资。

只不过到最后,也只有郝夏有那么一点点的进度,但是没人觉得是自己的魅力不行,而是因为他们不是年级第二。

想着那么多人在她这里吃瘪,单衡光再看楚莲的冷脸,竟然觉得搞笑了起来——像铜墙铁壁阻挡住了千军万马。太威武了。

看单衡光一脸笑意地走进座位,楚莲半点摸不到头脑,想到他和郝夏向天挥拳的行为又释然了。

可能青春期的男生就是傻傻的吧。

“还有十分钟,各科课代表把作业收一下送到办公室。”曹素看大家都收拾差不多了,拿起成绩单准备走人,“许梦菲,看一下纪律。”

大家听到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许梦菲很上道地站在讲台上,安排大家行动:“每个小组最后一排的同学,按语数英的顺序收一下作业,最后课代表统计人数。”

“干,”单衡光掏出自己的数学卷子,上面有三四道题是空白的,“耗子,快把数学卷子给我抄完!刚才时间不够!”

楚莲已经把作业都放在桌面上了,听到他在旁边说这话,开口:“时间不够就别抄了。”

“五分钟就行!够了,”单衡光朝郝夏嚷嚷,“快点,耗子!顺便跟课代表说等我一下!”

郝夏一脸便秘地把他们小组的卷子递给了楚莲,但是她并没有转交给单衡光:“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抄作业没听讲?”

“我就是数学课代表。”

趁着单衡光愣神的瞬间,把他手里的卷子抽出来收走,楚莲起身去收其他小组的作业了。

“……”单衡光一脸悲催地看向郝夏,“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吃职工食堂吗?”

“攒攒福报,下辈子能行。”

单衡光气得团个纸球砸了过去。


单衡光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憋得慌,他总算明白那个董兴为啥会一声不吭了。

楚莲坐在他身边就像一架学习机器,上课学下课学,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上课连老师讲课,如果不是点到她,她都一言不发。

趁着语文课小组讨论的时候,单衡光急得立马转身,“来来来,赶紧讨论!”

本来后座的两个人被他带得有点兴奋,但是看着楚莲捧书回头,冷冷地盯着他们,一瞬间脑袋空空。

“你们觉得这两句用了什么修辞手法?”

单衡光是真的闷啊:“修辞手法都有什么?”

另外两个人狂汗,班里估计没有人不知道这个问题,你拿这个问年级第一,是不是找茬啊?

“比喻、拟人、反问、借代、对偶、夸张、衬托、用典、互文、反复等等。”楚莲认真地回答,“如果是古诗词鉴赏,一般考试会落在用典,互文,借代等这类大家不太熟悉的得分点。”

“什么是用电?”

“是用典,就是引用典故,比如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楚莲向单衡光解释,“后来很多人都会用这个典故表达自己,比如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她目光转向后桌二人:“你们可以记一下,这是之后需要背诵的课程,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做一个知识串联。”

他们开始奋笔疾书,其中一个问:“怎么个知识串联法?”

楚莲思索了一下,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本笔记,翻开给他们看:“这一页是总页面,总结了诗词的各种知识点,如同一个目录。”

又向后找到她记录用典的页面:“后面的页面就相当于详细举例,之后我们无论是讲课还是刷题,都会碰到新内容,及时整理进来,就是知识串联。”

这两个人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借来看一下。

“嗯,放学之前还给我就可以。”

他俩都没有再说话了,感恩戴德地翻看起来。

单衡光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直接倒在桌面上,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你想讲话也可以。”楚莲把语文书递给他,“照着念吧。”

“?”单衡光吃惊地看着楚莲。

“你们俩可以边听边记,”楚莲对看笔记的两个人点头,“先吃透正在学的,再增加知识容量。”

学习小分队笔记本和笔迅速就位,如饥似渴地盯着单衡光,等他出声。

好恐怖啊,单衡光绝望地看向郝夏,发现那家伙正偷笑呢。悲愤交加之间,他还是照着念了。

毕竟如果不讲,其他的课不一定有机会小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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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响的脚步声对于现在的单衡光来说,无异于胜利的号角。

明天一定得带手机,今天简直太失策,以为还和郝夏坐一起,不带就不带吧,没想到还有这种神转折。

“搞快,去找老华头吃饭去。”单衡光立马勾着郝夏跑出去,教室外满是自由的气息,他活过来了,“我受伤的心灵必须要美食抚慰。”

“那估计你是没办法被安慰到了,”郝夏啧啧道,“你当老师傻啊,你又不是自己写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管他的,万一骗过去了呢。你不许出卖我嗷!”

于是在华中君问郝夏单衡光有没有抄作业的时候,他眼观鼻鼻观心道,“老师,今天换座位了,他没坐我旁边,我也不知道。”

“哦?”华中君好奇地问,“那你们现在的同桌都是谁啊?”

“我和许梦菲,单衡光和楚莲。”

“你坐在楚莲旁边?”华中君惊讶地看向单衡光,“那估计你是抄不到的,所以除了后面空着的题,你都是自己写的?”

单衡光硬着头皮回答:“嗯。”

这时他们已经走进食堂了,教师食堂在二楼,当他们准备上楼梯的时候,楚莲啃面包看书的画面映入眼帘。

单衡光暗道不好,但是华中君已经走上前了:“楚莲,怎么在吃面包啊?吃饭了吗?”

她呆呆地抬头,想说吃了,但是撒这谎也太不切实际了,这才刚下课几分钟,怎么可能吃完了。

于是她只能说:“等会儿吃。”

“老师!她骗你的,”郝夏跳出来告发,“楚莲不爱吃饭,她昨天就是啃面包,今天还是啃面包!”

楚莲第一次对郝夏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又没和你吃饭。”

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早就想让她改了不爱吃饭的毛病,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不吃饭可不行,是不是因为饭太难吃了?”华中君皱眉,“这是个问题啊,你们还在长身体,学校应该注意这方面。”

“来,你也跟我上来,今天请你们三个小家伙吃饭。”

楚莲无奈地跟上去,她觉得食堂被冤枉了,其实味道也没有到难吃的程度吧。她怀疑地看这两个人,难道是他们和华老师说难吃然后蹭饭?

郝夏接收到她质疑的目光,装作看不见。

“楚莲啊,听说你和单衡光现在是同桌?”华中君慢慢爬着楼梯,“你没给他抄数学作业吧?”

单衡光扶额,他觉得今天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怎么这么背啊!

“我没有,他抄的别人的。”

“哦?”华中君站住了,回头好笑地看着三人,“那抄的谁的啊?”

楚莲侧头看向郝夏,他可怜地看向她,微挑的眼尾里写满了哀求,状似无辜地朝她眨眼。

“不知道,我看他前面的题有抄错的公式。”楚莲小瞪了他一下,看向老师,“自创了个符号,应该不是自己写的。”

“嘿,说到点子上了。”华中君敲了下单衡光的脑袋,“我也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学习方法啊?公式写错,答案还能对。”

单衡光彻底泄气:“老师我错了……”

“走吧。”华中君笑着摇头,带着他们进了食堂。


教师食堂果然和学生食堂不一样,郝夏和单衡光看见金灿灿的鸡腿,口水都快流到楼下了。

没想到华中君给楚莲打了两个鸡腿,但是没给他俩。

“老师,你怎么偏心啊!”郝夏为了吃的忍不住朝华老撒娇,“不能重女轻男啊。”

“你不知道为啥不能吃吗,臭小子。”华中君哭笑不得地点他的脑门,“我还看不出来你的解题思路?”

郝夏捶胸顿足,后悔死包庇单衡光了,给了他一脚:“狗儿子,你赔我鸡腿儿!!”

单衡光翻着白眼道:“你拿好你的饭,别倒我身上。”

楚莲苦闷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鸡腿,在发愁怎么解决掉。她没这么大的胃口,可是华中君根本不听她说。

有一种当初回乡下见姥姥的感觉,让她手足无措间,还有些感怀。

吃饭的时候,因为坐得很偏,不怕打扰到别人,华中君就开始问他们的学习情况。

更多是在和楚莲说,给她答疑解惑。楚莲一直是自学的,不上辅导班,所以她的确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

她这把倒不觉得发愁了,和吃撑相比,能被开小灶多幸福,她都后悔没拿数学教材出来了。

单衡光无聊地听他们讲,倒是一直盯着楚莲没动的鸡腿,学习有这么有意思吗?饭都不吃了。

他又瞧郝夏,发现他也在兴致勃勃地听两个人讲题,尤其柔和地注视着楚莲,仿佛她才是那个大鸡腿。

单衡光无趣地别嘴,觉得自己好格格不入,心底不知道涌现出一种什么情绪来。

好寂寞啊,他想自己肯定是没和雯雯待着,才会有这种空虚的感觉吧。

幸好等会儿就可以溜去送雯雯了,想到这个他又兴奋起来。

不用上课了,不用坐在制冷机旁边,日子好似活神仙啊!

华中君和楚莲说得正起劲呢,突然有老师找他说有事儿。

“哎呀,”华中君挠头,“楚莲你等有空来我办公室找我哈!到时候继续跟你捋思路。”

楚莲乖巧地点头,目送他离开了。

“咳咳,”郝夏假意咳嗽了一下,作捧心西子状朝楚莲暗送秋波,“莲莲子,你是不是吃不下两个鸡腿啊?”

她恶寒不已,脸上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连忙和他说:“赶紧夹走,别这么叫我。”

如果是在学生食堂,她就算撑死也不会给他,但是这里也无所谓了,能帮她解决反而更好。

“你小子该不会想自己独吞两个吧?!”单衡光愤然而起,“你死定了!”

“哎哎哎哎哎——”郝夏眼睁睁看着单衡光叼走一只鸡腿从上到下地舔了一遍,“你咋好意思的,有好吃的不得孝顺你爹?”

“滚犊子,小心我告诉单广仲揍你。”

“叔叔揍谁也不会揍我啊。”郝夏挑眉,玩味地说,“你赶紧吃吧,等会儿让何雯等你你就完了。”

单衡光听了立马三下五除二搞定了午饭,冲刺跑了:“拜拜!”

郝夏这才慢条斯理地吃饭,一点也没有和单衡光在一起的急切,似乎对那个他拼命护着的鸡腿也可有可无的。

“你要不要加咱班同学建的班级群啊?”他似是而非地说,“不然有些事儿你都不知道。”

楚莲一口一口尽力地吃盘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在意:“他们私下建的水群?”

“嗯。”郝夏低头吃饭,眼底没了笑意,“你不进,就有些人在里面胡言乱语。”

“郝夏,”意外地看向他,楚莲思考了一会儿,环视周围之后,说的却是另外的话题。

“我喜欢你。”

“!??”郝夏立马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楚莲,表情呈龟裂状,惊恐地看她,完全没有任何喜悦,“哈??”

“没事儿,我以为在帮你及时止损,”楚莲神奇地打量他半晌,“没想到,你只是烂好人而已。”

“……我伤心了,”郝夏啼笑皆非地说,“这就算对你好?普通同学不就这样吗。”

“是啊。”楚莲看向郝夏身后的窗户,外面枝叶摇晃间,有光斑打在她身上,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是啊,这就算对我好了。

“不用管他们,进群有什么用,想说的话总有地方说。”收回目光,楚莲转到之前的话题,“进去也是扫别人兴致。”

“你把鸡腿吃了。”楚莲托下颌看他,长睫毛扑闪中带有促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烂好人做戏做到底,不准浪费食物。”

郝夏抿了抿唇,开始认真刨饭。糟糕,聪明人真的好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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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荫下看书的少女,似乎自带一层光晕,她坐在石凳翻书,风吹起耳边的浮发,那纤细的手扶上耳侧。

一只小麦色的手盖住她的,远远看去就好像在依托她的脸颊。

“等我很久吗?”单衡光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颧骨,亲昵地开口道。

“还好,刚坐一会儿。”何雯把书装到书包里,“你是去吃饭了?我还以为你会出去吃。”

单衡光心虚地说:“啊,我寻思别扔郝夏一个人吃饭来着。”

无论是因为贪吃还是因为被老师‘特别关照’,说出来都不是很帅,他可不想在自己在她面前露怯。

“哦。”何雯挑了挑眉毛,调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你们班的大美女呢。”

单衡光心里一紧,想到刚才的午饭,暗道原原真是个小喇叭,本来坦坦荡荡的,现在搞得他像隐瞒了什么似的。

他俯下身去拿何雯的书包,在靠近她肩膀的时候,用头轻轻蹭了下她胳膊,他抬眼看她:“你觉得我是舍不得谁?”

微微红脸,何雯兜了他一眼,没用什么力气推开他:“在学校你收敛点,别闹。”

他笑着背起书包,吹了声口哨:“得,走吧,送你弹琴去。”

他们一起向校门口走去,门口保安大哥早就认识何雯了,知道这个小姑娘是音乐特长生,经常下午就出去培训了。

但是这个小伙儿可是生面孔,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招摇过市的粉跑车。

“同学,你干嘛的?”

单衡光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一张走读生外出卡,这其实是郝夏的,不过他直接把自己的照片贴在上面,蒙混过关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叔,我家就在这儿附近,回家吃饭啦。”

保安怀疑地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让他登记备份一下就放他走了。

出校门后,单衡光对何雯得意地炫耀:“牛不牛,以后我就随便刷脸进学校。”

她宠溺地牵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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