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她说，“尝得出来吗？”
我吐了吐舌头：“没味儿，尝不出来。”
她笑：“我也尝不出来，但是有些人就同这茶水一样，初喝，并没有什么味道，一旦喝久了，你再去尝那清水，便索然无味了。”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只觉得，小姐的心思，大抵已经全部飘到那京城的陈大人身上去了。
陈念笙是个女人。
我是迎亲那天才知道的。
那坐在棕红马背上的人，面容清秀，四肢修长，发髻高高挽起，她被人扶着下了马，我这才看清，她那五官眉眼，分明是个女人。
我转身要去叫管家，但他却摁住了我的手，轻轻摆了摆头。
她在门前作揖，十分恭敬得体。
老爷受了她的礼，躬身回礼。
“诚念您割爱，将迟儿许诺给我，”她道，“他日，定不负您所托。”
老爷只是阖眼点头，再不说话。
我这才知道，从始至终，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小姐大婚那天，没有兄长，是老爷将她背上的花轿。
十里红妆，唢呐声响遍了整个邵阳城。
我是小姐唯一的陪嫁丫鬟，整个饶府，小姐也就只带了我一个人。
她说，路途遥远，行走不方便。
我却知道，她更想说京城水深，你们可千万别被我牵连了进去。
陈念笙是个极其古怪的人。
我自认自小已经见过了类如怪弥勒那般的怪人，却从没想过却能再遇上像陈念笙这般的奇人。
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原本是个女人，却被人当做男人一般对待，甚至于还要走上娶妻这般的荒唐路。
她站在堂前，一身红装，笑眼盈盈地看着小姐朝她走过来。
我突然觉得，小姐嫁给她，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新婚当晚，红烛长明。
我在屋外守着，却被陈念笙的侍者叫走。
她问我，你今年几岁了？
我如实回答，十八。
她笑了，然后掐了掐我的脸蛋。
“那你可以叫我一声绿衣姐姐，以后你便同我们一起，好好辅佐大人和姑娘吧。”
我到底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用“辅佐”这个词的。
但总觉得，这陈府上下，也并没有我们先前所想的那般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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