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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秘闻录

小娘子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千百年来,中国人都有死后留全尸的传统,据说死后没留全尸的人,再转世投胎都是个残疾,所以那些死时缺胳膊少腿,断头断脚的人,下葬前都要找‘二皮匠’给缝上。爷爷就是一个‘二皮匠’,他把那门古老的手艺传给了我,在我缝完第一具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居然‘活了’!接着,一场场始料未及的诡异事件接踵而至,死人缝头,妖木封井,雷打冬,鬼请人,剖腹取子!而爷爷突然离去,我被卷入其中…

主角:常生   更新:2023-08-07 19: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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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常生的美文同人小说《鬼谷秘闻录》,由网络作家“小娘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千百年来,中国人都有死后留全尸的传统,据说死后没留全尸的人,再转世投胎都是个残疾,所以那些死时缺胳膊少腿,断头断脚的人,下葬前都要找‘二皮匠’给缝上。爷爷就是一个‘二皮匠’,他把那门古老的手艺传给了我,在我缝完第一具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居然‘活了’!接着,一场场始料未及的诡异事件接踵而至,死人缝头,妖木封井,雷打冬,鬼请人,剖腹取子!而爷爷突然离去,我被卷入其中…

《鬼谷秘闻录》精彩片段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们这边老人都说,七十三岁和八十四岁是个坎。
这个坎俆爷没过去!
年后初六是俆爷八十四岁寿辰,初五晚上,俆爷用一根细钢丝,把自个儿吊死在了村后的那颗歪脖树上。
这是一个奇冷的正月,雪飘漫天,冰封万里,凛冽的寒风刮得鸟雀都不愿出来寻食,可俆爷的死却引来了大半个村子的人围观。
歪脖树干上立着一架木梯,细钢丝勒断了俆爷的脖子!俆爷的尸在树下,头却滚到了三米远的地儿,跟滚雪球似得,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地上有澎溅的血点子,那头与身子的断茬处,各自参差不齐着一排血红的冰溜子!
很明显,俆爷这是顺着木梯爬上了树,把钢丝的一头拴在了树干,另一头套在了自个儿脖子上,之后一跃而下,在速度与冲击力都具备的情况下,被钢丝生生勒断了脖子!
雪地里,人们跺着脚,袖着手,交头接耳的议论俆爷死的蹊跷!
俆爷死的确实蹊跷!他若只是一心寻死,树底下便是一眼井,他跳下去一了百,何必要费劲的扛来梯子,爬到树上呢?再者说,俆爷这身板还挺硬朗,媳贤子孝孙子敬的,他为啥要寻死?
俆爷与地冻在了一块,他的两个儿子,徐福,徐贵,一边跪在地上破着音儿的喊爹啊爹,一边拿了根长凿子,小心翼翼的把他爹从地上往下撬!
撬身子的时候,搁着厚厚的棉衣倒还好,可撬脑袋的时候有些麻烦,俆爷那半边脸,与大瞪着的眼珠子都冻在了地上,那一凿子下去,迸溅起的可不都是冰渣子。
村长马长青喊了一嗓子,“别撬了,那样撬下去脸都撬烂了,赶紧提溜壶开水去!”
我一听这话,后脊梁骨一麻,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渗人劲儿的,我还是别看了吧!想着,拿腿就往回走。
我这刚着家没二十分钟呢,大门就被人推开了,门口站着几个人,打头的是徐福和徐贵,后面还跟着四个大老爷们抬着一扇门板,门板上躺着的赫然就是尸首分家的俆爷。
徐福眼睛通红,哽咽道:“常生,你爷爷在家没?让他给我爹把头缝上!顺带着再给我准备一整套家伙事儿,我爹这去的突然,家里也没个准备……”
爷爷没在家,初二那天就串亲戚家去了,爷爷走后当晚就下了一场雪,雪后山路难行,这一时半刻的怕是回不来。
徐家兄弟俩听了我的解释挺着急。直絮叨着这可咋办?总不能让俺爹就这样吧?絮叨了几遍后,徐福求救般的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定是认为我自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那手艺多少也会一些。
可不好意思,那个我真不会。
我挠挠头道:“伯,俆爷还是先抬回去把,这‘停灵’的三天里,我爷爷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再给俆爷缝上,至于出殡要用的那套东西,我回头就准备准备,准备好了给你送过去!
兄弟俩听我这么说,也没了法子,最后只得把俆爷抬了回去。
他们一走,我就开始准备办丧事用的那套东西,杠具,棺材罩,开道锣,伞,旗,幡,孝袍子等等。这些我从小就见爷爷弄,倒是熟悉的很。
既然说到了这里,我就先介绍一下我的爷爷。
爷爷干的是捞阴门的行当,在我们村子里,经营着一家专门出租葬礼仪仗,承包丧葬发送事宜的杠房。
说起杠房大家可能比较陌生,可送葬的队伍,相信大家都见过,出租的东西,就是送葬用的那一套家伙事儿。
杠房是祖传的,连同杠房一起传到爷爷手里的,还有那‘二皮匠’的营生。
这里所谓的‘二皮匠’,可不是指街头巷尾那些给皮鞋钉个掌子,做件皮货的皮匠师傅。同样是缝补,二皮匠缝补的却是尸体。
千百年来,中国人都有视死如归的观点,认为人死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还会再人六道轮回。所以,谁都想死后留个全尸,据说全尸才能全魂儿,死后没留全尸的,再转世投胎都是个残疾。
因此,那些死时缺胳膊少腿,断头断脚的人,下葬前都要找二皮匠给缝上。如果身体部件缺失不全的,就要用竹片根据缺失部位骨骼的块数,扎出一个完整的骨架,再在骨架上裹上写了死者生辰八字的纸,用特殊的胶粘在死者的身上,这称之为‘补’。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听爷爷说的,大些的时候,爷爷再跟我说这些,我就没兴趣听了。
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这几年在外面干过工厂,摆过地摊,跑过销售,买过保险……就在年前,我还被人骗去搞了两个月传销,爷爷花了一万多块钱,好不容易把我赎回来后急了眼,说我这都二十三岁的大小伙子了,没点手艺可不成,年后就要我跟着他学这缝尸的手艺。
说真心话,这手艺我一点都不想学,一想到要把那些血淋淋,七零八碎的尸块拼凑成一个囫囵个的人,我打心底就膈应。
再者说了,现下不像古代,没有了那些死于刑法,战争的人,又是在这么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平日里连具出车祸死的尸体都难得一见,爷爷这缝尸的手艺,一年到头也派不上几次用场。就算加上这间杠房,也只是勉强支撑着我们爷俩的吃喝而已。
傍晚的时候,我把出殡用的那套东西给徐福送了过去,回去后一个人在家没啥事,凑合着吃了几口饭就躺下了。
这一躺下就没了点,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一团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中响起,仔细听,那声儿好像是自爷爷那屋子里传出来的。
村里多猫,夜里听到点啥动静挺正常,我也没往心里去,被窝里一缩想着继续睡去!
可这时,院子里却传来‘砰砰’的一阵响!
是风吹门的声音!
风大门响是自然,可我记得睡前,门我分明是落了锁的啊!这回咋开了呢?
难道是我记错了?想着,我披了件棉袄就下床,开了院子灯往外一瞅,大门果然大开着!
“娘的,‘毛子’那死狗去哪儿了?门没锁也不知道叫唤一声。”我暗骂着,冲出了屋,小风一吹,那叫一个冷。
我快速的插上们,转身就往屋里跑,跑到屋门口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毛子蜷缩在西墙根下,弹棉花似得抖。
这天是够冷的,瞅毛子那可怜样,我唤它,想着让它进屋趴炉子根下暖和暖和。
可无论我咋叫唤,毛子就是不动地方,双眼盯着我,发出‘呜呜’的可怜叫声。
莫非冻瘸了?
我跑去拉它,它梗着脖子往后倒。我急了,伸手把它抱了起来就往回走,可没想到刚靠近屋门口,一向乖巧的毛子,忽然冷不丁的给了我一口。
“啊!”
我痛呼一声,手下一松,毛子趁机蹿到地下,夹着尾巴跑了。
“呵,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冻死活该!”
我骂了两句进了屋,打了个冷颤,眼角的余光扫过爷爷房间门的时候,我的身子僵了。
奇怪!
爷爷那屋的门怎么半掩着!
农村的冬天,各家各户自己生炉子取暖,空间小自然更暖和一些,所以爷爷那屋的门是我特地给关上的。
想想大开着的门,再想想爷爷屋子里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我家招贼了?
不是我神经大条,反应迟钝。爷爷做这死人生意,附近村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平日里要没个迫不得已的事儿,谁都不乐意上我们家来。为啥?嫌晦气啊!这是其一。
其二:我家穷。哪个不长眼的小偷,放着一村子的人家不偷,跑我们家来了!不过既然来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我拾起门口的笤帚,掂了掂,太轻。又把旁边的擀面杖拿了起来!嗯,这个称手!
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门,用擀面杖的一端往爷爷那屋门上一捅,门开了!借着院子里的灯光,我依稀看到屋里跪着一个人影!我心里冷笑,‘跪着也不成,私闯民宅咋说我也得给你几分颜色瞧瞧!’
“你他娘的是谁?!”我大喊一声,在气焰上我得先把他震住了。吼完,我快速的开了灯。
“啊!!”
灯光亮起的瞬间,我,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了尖叫,随即蹬蹬后退了两步,双膝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妈呀!屋子里跪着的人---竟--竟然是俆爷!
原本尸首分家的俆爷,此刻正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头,一手拿着针,正机械般缓缓的,一针一线把自己的脑袋往脖子上缝!而他的身前,摆放的赫然是爷爷缝尸用的笸箩筐子!

这诡异的一幕差点把我当场吓死。我惨叫着,屁滚尿流的往外逃去!
地下滑,也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直到跑出了大半个村子,跑的浑身大汗淋漓,我才敢停下,弯着腰大口的喘!
俆爷他分明已经死了啊!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跑到我家,还会自己缝头呢?难道俆爷变成了鬼?可鬼有实体吗?谁能告诉我,我见到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脑子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最后我决定,不管俆爷变成了啥玩意,我都得去通知他那俩儿子,让他们把他爹给弄回去啊!如此想着,我颤抖着双腿,踩着沙沙的雪,往俆爷家跑去!
我们这里,人死后要停放三天才能下葬,称之为‘停灵’。在这三天里,子女需日夜守灵,如有亲邻来吊孝,守灵人要给来人磕头,来人哭,守灵人也要陪哭。俆爷与两个儿子是分了家的,俆爷的灵堂就设在自己家里!徐贵与徐福就在那儿守灵!
跌跌撞撞的跑到俆爷家门口,他家大门开着,我站在门外往里瞅,看着灵堂里一片漆黑。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情况不对啊!
就算徐福哥俩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不知道俆爷跑了,可灵柩前的长明灯总该亮着吧!如今灵堂内一片漆黑,那是长明灯灭了啊!
记得爷爷曾经跟我说过,灵堂内的长明灯若灭了,那就代表死者死的不甘心,短期内还会找个家人去那边陪他!
难道俆爷死的不甘心?
对啊!俆爷定是死的不甘心,他若心甘情愿那么死,就不会夜半三更跑去我家自己缝头了!可他既然不甘心,为何还要去死呢?难道……
心中忽然忆起一些事情……摇头,止住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随即,我探着头,颤着声儿冲屋子里喊道:“伯---你们在吗?”
我们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却有六个姓氏。据说,之所以有这么些姓,是因为世道不太平年间,许多外乡人因战乱,饥荒等原因,专往山窝窝里躲,后来天下太平后,走了一部分,留下的那部分便在此繁衍生息。也因此,我们村里的人在称呼上,也只是看年纪,老点的叫爷,年轻点的叫伯,以此类推。
喊完,我侧耳倾听,回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奇怪?难道徐福跟徐贵都不在?
守灵的时候是不能离人的啊!他俩到底干啥去了?
我蹙眉,这两个不长心的,守个灵把爹都给守丢了!我还是进去瞅瞅吧。
屏住呼吸,我悄没声的往灵堂走去。
虽然知道俆爷的尸体此刻不在屋里,可不知咋的,眼瞅着黑洞洞大开着的屋门,我心中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怯意,仿佛那是一只凶恶的怪兽,正狰狞的张着血盆大口……
硬着头皮走到门口,借着外头碎银般的雪光,我看清了灵堂正中摆放的灵柩,灵柩前的牌位、灯烛,供果,三牲。灵柩后那高悬的横幅,横幅下那个大大的‘奠’字……可,唯独不见人!
此情此景,诡异莫名!我打了个寒颤,提高音量,冲着里屋喊道:“伯!”
这时,我心中已经暗自决定,这一声要再没人应承,这事我也不管了,大不了今晚我去‘圈儿’家凑合一宿,这破事赶明再说去吧!
没想到这回我话音刚落,里屋就传出了一声申吟,接着一个虚弱的声音喊道:“大--大哥……”
我一听,是徐贵的声音,忙喊道:“二伯,我是常生啊,出---出大事了!你快跟我去瞅瞅吧!俆爷他正自个在我家缝头呢!”
“啥!!”
一声惊呼,徐贵跌跌撞撞就蹿了出来,一个健步跑出来,只往空空的灵柩里瞅了一眼,就跪倒在地上,悲呼道:“爹啊!爹……”
看着徐贵没命的干嚎,我一阵头大。不是我这人没有同情心,可现下当务之急是哭吗!?
“伯,别哭了,咱先想个法子把俆爷给弄回来吧,这--这搁在我家也不妥当啊,万一……”
“大哥!”
我话还没说完,徐贵就反应了过来,惊呼一声大哥,整个人灵猫一样擦着我身边跑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院子。
我也追了出去。寻思着他定是要找徐福商议这事呢。可不想,徐贵穿过徐福家那条胡同,径直往后跑去!
难道是去我家?
徐贵这是急糊涂了吧!要去我家孬好也得叫上几个大老爷们啊!俆爷现在也不知变成了啥玩意!伤不伤人?还认不认得他这个儿子?他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去,不会有啥危险吧?
我紧跑两步,想着给他提个醒,却不想徐贵直接略过去我们家那条路,三步一崴,两步一滑的往村后跑去!
“伯,你--这是去哪儿啊?”我撵上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快--快去老柳树那儿,我哥他---有危险!”
“老柳树!危险?”
我暗自重复了一遍,心里徒然一紧!
老柳树不就是俆爷上吊的那棵歪脖树吗,徐福怎么也跑去了!?难道真如我想的那般,有邪祟之物……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留心,几乎每个村子里,都会有一两棵上了年岁的老树。其实不止是农村,城里也有。据说那些树的存在,是为了震压邪灵,保一方平安,佑村户收成。
我们村后的是一棵老柳树,树干跟磨盘一般粗,没有谁能说出它究竟活了多少年岁。也正因为它老,村子里的人敬它,逢年过节时也去给它烧一刀纸,上一炷香,谁家儿女到了嫁娶的年纪,父母还会整块大红绸子系在老柳树身上,以此祈福。
老柳生在一眼古井旁。古井与老柳一样,不知起源与哪朝哪代,大青石的井沿,雕刻着怪异纹路的井栏,经过无数岁月的打磨后,古意盎然。
小的时候,夏天,我们一群小孩子都喜在那里乘凉,一眼甘井,一棵旱柳,几个轮番说‘瞎话’哄孩子的老人,那绝对是值得一辈子回味的光景。
记得,那是一个烈日当空的晌午,村中忽然来了一个拿着幡子,背着布袋的赶路老头。
老头行至井边讨水喝。却不想,一瓢新打上来的甘冽井水刚挨到唇边儿,那老头就蹙起了眉头,水瓢一丢,盯着那古树与老井一番细看,最后眉头皱的似能拧出水来。
“此处有妖!”
老头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顶着那似火的骄阳走了。
这话,我们小孩子自然不会往心里去。几个老人也在一边嗤之以鼻,只道:“这是个江湖先生,他说那话儿,是走江湖故弄玄虚的那套骗子把戏,目的是要激发大家的好奇心,好请他卜上一挂。”
想到此处,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次好像……俆爷也在!
沉淀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如逢春之冰,稀里哗啦碎了。对---我清楚的忆起!就在那几个老头老太太,为自己没有上当而沾沾自喜之时,俆爷却追了出去!为这事儿,那群步调一致的老人,私底下还把俆爷埋怨了一番,说‘鱼找鱼虾找虾,这老徐头净喜与那些装神弄鬼人套近乎!’
俆爷平日里是有些装神弄鬼的嫌疑。他是我们村里的赤脚医生,医术了得。这十里八乡,来找他瞧病的人不少。在俆爷那里,病好像只有能治和不能治两说,他说不能治的病,无论别人咋哀求,他一副药都不会给开,可但凡他说能治的,那管保就能治好!俆爷治病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大至参草,小至葱姜蒜,树皮,草籽,有时甚至只化一道符水给病人喝下,来人的病就能好起来。
所以,十里八乡中,俆爷的威望很高,可也因此,私底下有一小部分人就议论,说俆爷定是会啥邪术!不然一道符水咋就能把病治好了?
……
拉回跑的没边儿的思绪。我想,多年前的那天晌午,那过路的老头究竟和俆爷说了些什么?俆爷的死跟那老头口中说的‘妖’有关系吗?
“哥!”
我这正琢磨事呢,徐贵毫无征兆的‘嗷’一嗓子,差点把我吓的直接趴倒在雪窝子里。
抬头,大柳树已近在眼前,树底下正徘徊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福。
‘还好没事’!看到徐福好生的在那里,我心下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谁料想这口气还没松到头,徐福回头喊道:“贵,往后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话毕,他突兀的转身,牟足了劲儿往那老柳树上撞去!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时间停滞了!
我与徐贵的到来似乎是一张催命符,刚刚还在树底来回走趟趟的徐福,看到我们后竟火急火燎的撞死了!我愣怔着站在雪地里,那头骨碎裂的声音,那鲜血澎溅的闷响,在我耳中百转千回!
随即,徐福的身子如同没了支撑点的面条,软绵绵瘫倒在了地上!
安静过后,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哥啊…哥…你不能死啊……”
徐贵悲痛欲绝的往前扑去。我紧随其后。就在我俩一前一后将要接近大柳树的时候,天空突兀间亮如白昼,紧接着,一阵隆隆之声自天际响起,这声音……
抬头,一道密网似的闪电凭空而下,直直的冲着我们的方向劈来!


“伯--快趴下!”
来不及多想,我朝着徐贵的背影大声的喊,可我的声音,瞬间淹没在了如同爆炸声般,响彻云霄的惊雷之中!
苍穹被这冬日里莫名而来的电闪雷鸣,硬生生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道道闪电争先恐后的劈下,道道如刀似斧,直劈老柳树,老柳树被从中劈裂,又从根部断裂开来,轰燃倒地,树冠燃烧了起来,眼前熊熊大火瞬间映红了半边天……
大冬天的打雷,我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听闻过这等奇怪之事。
不过我曾听邻居老刘头说起过,如昼昏夜明、山崩河干、冬雷夏雪、南冷北暖等等异常现象,都是不可能无端出现的,但凡出现,皆是与国事,人事相通,是某种事情来临前的征兆!
而今这闪电来势汹汹,又直冲着老柳树劈,就算我见识再短,也知道这闪电是冲着老柳树来的。
“咦?”
正想着呢,我忽然在那电闪雷鸣之中,看到一个干巴巴的身影,那身影高矮像个五六岁的孩童,可面部却又似长着长胡子的老头!
一定是我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种亮度,生出了幻觉。
我使劲的闭了闭眼睛,再看,那小老头还在,并且他发现我在看他后,竟然带着一身的雷电,迅速的向我冲来!
娘的,这回我算是整明白了,这些闪电就是冲着这小老头来的啊,天都想劈了他,他定然不是啥好东西,现在他向我冲来,指定是没存好心!
下意识的想躲,可我怎么躲得过会飘的老头!老头牵引着雷电,飞奔而至,这一瞬间,我很没出息的选择了抱着头,死死的蜷缩在了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肌肉不受控制的一番狂抖,于是乎,我闻到了从我身上飘出的烧焦的味儿!
不过还好,焦的好像只是头发,我感觉倒也没啥大事!
抬头,那老头竟然已经飘到了青石井栏上,闪电依旧在往他的身上劈,可他却豪无畏惧之意,一脸坦然的扎进了那眼老井中!
老头跳进井中的刹那,老井中的水突兀的就溢了上来,像个平地而起的大水柱一般,一下子冲起一丈多高……
不知是我看花了眼,还是在闪电光的照射下,水会折射出一种黄色的芒,总之,那喷涌而上的水柱中,竟然散发着一种妖异的黄!
没容我细瞅,一道闪电径直劈向井口……
一阵乱石穿空后,大水柱如同一条被打了七寸的蛇,悄没声的就落了下去。与此同时,闪电退去,天地间从未有过的安静。
“伯。你没事吧!”我用力的喊,可我能听到的声音却很小,我抠了抠耳朵,爬起来,去拉趴在地上的徐贵。
徐贵甩开我的手,双膝跪地爬到了徐福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电闪雷鸣之声惊醒了村子里所有的人,睡眼朦胧的乡亲们,拿着手电三五成群的往这撵,却又都在距离此地十多米的地方停下,畏缩不前。借着手电的光,我看到每个人都面色惊惧,惶恐。
最终,作为村长,马长青打头,带领着众人战战兢兢的靠了过来。可当看到烧成了灰烬的大柳树,和躺地上脑浆迸裂,已然死去的徐福时,人群中轰然炸开了锅!
东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下身仅穿了一条秋裤的我,在雪夜里颠簸了大半宿,被黎明之时最为凌冽的寒风一吹,终于觉出了刺骨的寒。
在人群中张望了一番,也没发现‘圈儿’,这家伙干啥去了?要他在还能先借我条棉裤穿穿。
圈儿是我的好朋友。没有之一。
爷爷做这死人营生,大多数人家都忌讳,不愿让自家的孩子跟我玩。圈儿爹妈早亡,打小跟姐姐相依为命,也受到了不少孩子的排挤,于是,顺理成章的,我俩就玩到了一块儿去了。
圈儿大号叫王大员,小时候我叫他圆圈,后来叫着叫着就成了圈儿,别说,圈儿这名字还真是越叫越顺口,以至于后来他姐都直接跟着我改了口。
咦?不对啊,好像……自打过完年,我就没再见过圈儿,这家伙平日里最爱凑热闹,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见到他的影子,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不甘心的又找了一圈。可当我的目光扫过某处时,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不受控制的开始哆嗦,力气也如同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没有了支撑点,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嗨!常生,你咋了这是?脸咋这么白?”
“冻得吧?这么冷的天穿一条秋裤就敢出来嘚瑟?赶紧回家套条裤子去!”
有人见我摔倒,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我……我……”干吞了一口唾沫,嘴唇哆嗦了几下,我愣是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我能告诉他们,我特妈看到徐福了吗!!
撞死在大柳树上的徐福,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尸身,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痛哭的妻儿。如果不是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我当真会以为徐福没有死,可如今,用脚丫子想,我也知道我看到的是个啥玩意儿!
打小跟着做死人生意的爷爷,邪魔鬼祟之事没少往耳朵里听,可说实话,我还真不信那个邪。
从小到大,我没见过一次脏东西。小时候奶奶走了,爷爷不会做饭,我整天吃不饱,去奶奶坟上哭,用手扒奶奶的坟,天真的想着把奶奶从坟里扒出来,即便那样,我都没能把她老人家给整出来见上一面。可今天,徐家爷俩把我这二十多年的认知观给颠覆了!
我的胸口砰砰的跳,心脏像是要挣脱胸膛的束缚逃走!
徐福的模样停留在了他死的那一刻!头芯子的位置瘪了一块,像一个撒了气的皮球,头发被黏稠的血粘成了缕,暗红色的血道道顺着发尖往下淌,满脸满脖子的狰狞……
忽然,徐福的鬼魂幽幽的抬起头,似是感应到了我的目光般,往我站的方向瞅了过来!
我慌慌张张的低下头,掩饰自己能看到它的事实,我害怕,怕他因为我的能看到,而纠缠上我!
眼不见为净,头一低,心下便静了些许,可耳边却不消停起来!徐福两个儿子,婆娘惨绝人寰的哭声。乡亲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声声入耳。
“奇怪,那么大一颗老柳树都烧没了,这徐福的尸体就躺在树根下,咋就没点儿烟熏火燎的痕迹呢?”
“是够奇怪的,这两天发生的事儿都挺邪门,八成是老徐家冲撞了啥邪祟!”
“我看就是被那柳树精迷惑了,你没听到昨晚那雷?老树精祸害人糟了天谴,老天爷只劈精怪,不烧人!”
“哎--遭了天谴又能咋地,人没了,留下一个娘们带着两个半大小子,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可怜啊……”
这边的女人叽叽喳喳,悲天悯人。不远处一个男人忽然惊叫一嗓子:“这井咋了,都快--快快来看看这井他娘的咋了?”
我随着人流被挤到井边,看到井栏被雷击的粉碎,井沿也是满目狼藉,最最让人惊讶的是,那眼深不见底的老井竟然被堵死了,而那堵死老井的东西,竟然是老柳树的主干!
那原本歪歪扭扭,坑洼不平的树干,此刻卡在老井之中竟是严丝合缝,周边紧密的连插进一根针的缝隙都没有。柳木的断面也极其整齐,像是木匠花了细功夫,用锯子仔细锯出来的一般。
边上有人倒吸凉气,有人直嘬牙花子,谁都想不通,柳树已经遭劫化为灰烬,树干又缘何会出现在了井里!
不过,如此一来,这眼井往后算是废了!
这井中的水甘美清澄,是村中用水的主要来源之一,如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堵上了,村民们惊讶之余,还有些不甘。有人试探着上去跺了两脚,那柳木像是扎根在了井壁中一般,竟是纹丝不动。
我盯着柳木上那一环套一环,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的年轮,脑海中恍然出现了昨晚那个糟老头的身影……心忽然就乱了一拍,我想我明白了,那电闪雷鸣中,一脸坦然跳入井内的小老头,就是这截柳木!
可我还是想不通,老柳树精为何要把这眼井堵上呢?
还有俆福爷俩,当真是被老柳树精迷惑致死的吗?
我清楚的记得,我与徐贵赶来后,徐福回头说的那句话,思路清晰,完全不像是被迷惑了的样子啊!
并且我去找徐贵的时候,他冲出灵堂便往这跑,他定是早就知道徐福要来这里寻死!
可如果不是被迷惑,老柳树又为何糟了雷劈呢?
昨夜,那老柳树所化的糟老头向我冲来时,我本以为它要置我于死地,可我只是被雷击了一下,也没啥大碍。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让雷击我,可我清楚,昨夜它若想让我死,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可见老柳树它并无杀心。且,自我记事起,村里从没发生过与老柳树有关的不良事件,反之,它那一树荫凉,曾为无数代人遮阳挡雨!
可若徐家爷俩不是被老柳树迷惑,那他们为何都要跑到这棵树上寻死?这两人一树之间,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有某种联系?
从小到大,我便是一个好奇心极重之人,越是想不通的事儿,越是要想,不刨出根问出底来,那走着坐着的都是心事。我远远的盯着徐贵,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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