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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风云

秋风夜渡河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晚明如戏台,各路英雄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人吊死煤山,有人饮马长江。成王败寇,胜利者不受谴责。即使摇旗呐喊,也总要顺势而为,在风云变幻的晚明,露出一抹亮色。

主角:   更新:2023-08-07 22: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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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晚明风云》,由网络作家“秋风夜渡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明如戏台,各路英雄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人吊死煤山,有人饮马长江。成王败寇,胜利者不受谴责。即使摇旗呐喊,也总要顺势而为,在风云变幻的晚明,露出一抹亮色。

《晚明风云》精彩片段

西元2017年一月,某星球天朝西北疆戈壁滩国际狩猎场。
周垣在追踪一只受伤黄羊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雪。没有任何征兆,天气说变就变,只是在短短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晴朗的天空便阴云密布,接着大风呼啸,雪花飞舞,天地之间到处是白茫茫一片。
“不用怀疑,就是那头黄羊精捣的鬼。一定是那只黄羊精将利用了人性的贪婪,将我引入这个宽阔的山谷地带,让大自然对我这个贪婪的人进行报复。”周垣望着远方,无限感慨。
如今的世界,由神界,妖界,魔界,人界混合组成,人有时候不是人,妖有时候不是妖,神仙也可能是山寨的,摩羯也可能是伪装出来的。在很多时候,现实生活就像蒲松龄先生说的那样,牛鬼蛇神还比正人君子更可爱。
特种兵出生的周垣,和他所谓的朋友多不丹一起去打猎,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朋友设的局。而这个局,规模之大,几乎可以涵盖天地,瞒天过海,准确的说,这个局就是是一个山寨版的山河社稷图。
天朝人善于山寨,上下五千年,纵横8万里,从古玩字画到高科技装备,没有他们不能山寨的。原先,山河社稷图是一个神仙界的法宝。也是远古神话中女娲的神器。据说里面自成一方世界。既然如此神奇,便有人瞄向了山河社稷图,并发挥了他们强大的作伪能力,复制了若干个假图。其中一个就落到周垣的朋友多不丹手里。多不丹为了验证山寨版的山河社稷图的功能,不惜将自己的好兄弟和好朋友周垣刚做了实验品。正应了西方的那句话,朋友即地狱。咱们的故事也从此开始。
荒凉空旷的戈壁荒原上,虽说是白天正午,能见度也只有数米,白毛风排山倒海般从西北方向压了过来,密不透风,让人几乎窒息。俯身骑在马上,没有了目标,也没有了方向,只能一股脑儿顺风往前跑。裹挟在白毛风里,即使前面是悬崖,也要跳下去,由不得他。
暴风雪越来越紧,周垣感到身体要被风吹了起来。
几个小时多小时过去,肆虐的白毛风渐渐小了,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没过了大青马的膝盖。不能再盲目地往前走了,此刻人和马已经精疲力竭到了极点。应该在地势比较高的房屋里,或者能遮挡住风雪的岩石后面,歇一些,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再说,否则这茫茫雪原就是葬身之地。
周垣看看朗坤腕表,不知为什么,手表竟然停了。勒住大青马,掏出望眼镜向远处巡视。视野里到处是刺眼的雪色,茫茫雪野上空旷寂寥,在偏南的方向,可见一个黄色的夯土围子高高矗立,在白色的背景下格外明显,再远处,横亘着巍峨绵延的山峦。眼前的土围子位于两座大山之间的平坦地带,不是那种凶险之地。《考工记》云:“天下之势,两山之间必有川矣。大川之上必有途矣。”
“老天眷顾,总算有一个能遮挡住风雪地方了。”周垣喜出望外,略微作了思考,便催马上前。费力来到夯土围子前,才发现有些不对头。平时所见的戈壁滩上烽火墩或者土围子多被风吹雨淋,年久失修,夯土墙被岁月剥蚀的破烂不堪,有的甚至已经倒塌。
而眼前的土围子用砂砾土夯筑的墙体却没有风化迹象,看样子修建的时间并不长。周垣听老向导说过,戈壁滩上过去有不少这样的土围子,有的可以落脚休息,有的里面则藏着什么,具体是什么东东,只有天知道了。在哪里落脚,全凭你的眼力。把握准了,恭喜你,有了安身之所。如果走了眼,呵呵,若干年后,会有另外一个倒霉蛋发现风干的旅者。
“请问有人在吗?”周垣冲院子里面大声喊道。没有人回答,除了呜咽的风声还是风声。
又喊了好几遍,依旧无人应答。我操,难道是荒宅?周垣皱眉翻身下了马,跨进敞开的土围子大门。院子里面空空荡荡,有几株不知名的果树在寒风中摇曳。如果是秋天,上面应该结着满树的果子。偏东南角堆积着几堆干草,应该是喂马牛羊的冬季牧草。北面是一间土坯房,茅草屋面上积了层厚厚的积雪。来到土屋前,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见里面黑咕隆咚。思索一下,俯身用手团起一个雪蛋子,往门里面扔了进去,哐当一声,不知道砸在什么东西上面。
声音消失后,里面无任何反应。看来这里既没有人,也没有动物。
也许是哪个拍电影的剧组留下的外景吧,拍完后,人马撤走了,就留下了这个院子。或者是当地人存放牧草喂养牛羊的地方。周垣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年头。谁知道呢,先不管他,歇息一下再说。风虽说小了,雪却又开始大了起来,也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从背包里取出强光头灯打开,周垣端起雷明顿700猎枪,小心地走了进去。借助灯光的照耀,可以发现里面凌乱不堪。地面上横七竖八堆放着风干的木料、轮子坏了的独轮车,还有一把带着血迹的长刀,血迹已经干了。还有几根矛,胡乱地散落在地上。尼玛,这是怎么回事?械斗?周垣有些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房间没有窗口,西面一侧堆放着些干草,干草还散发着特有的香味。只有入秋前新收的牧草才能保有香味。墙角还有半袋大麦,有一半洒落在地上。石槽里面还有些炒过的大麦粒。东侧简易锅台的灰坑已经冷,里面湿漉漉地,应该是被人泼过水。锅和生活用具都还在了,几个陶罐歪倒在地面上,空无一物。一切迹象都显示居住在这里的人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匆匆离开。这个年代还使用陶器,真是另类。
“还行,可以避一下风雪,总比露宿在野地里好。等主人来了,给他些钱就是。”周垣自言自语地说着,将大青马拉屋内,解下马鞍和背囊,拍拍大青马,示意它吃草料,“辛苦了,老伙计。你累了大半天,也该填饱肚子了。”大青马咴咴叫了两声,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往草堆走去。这匹三岁的军马是周垣从狩猎场那里应争取来的,据说救过人。
“下一步应该生火,野外生存没有火可不行。”周垣自言自语说着,把地上的木头车架、干柴、木棒收拢起来,成放射状摆好,以保证篝火燃烧充分,不至于在室内集聚太多的烟气。备好干柴后,又找了一块破旧的麻布,将麻布撕碎,充当点火绒。从背囊里取出镁合金打火棒,用匕首快速地垂直刮擦其表面,刮下一些碎屑。碎屑在空气中迅速自燃,点着麻布。很快干草和木柴被点着,一堆篝火熊熊燃烧起来。
有了火,心中踏实了很多。周垣取出多用途水壶,往里面塞满雪,架在火上化开,先煮一壶开水喝。半天时间,滴水未进,嗓子已经渴得快冒烟了。也许有人说,可以吃雪嘛,雪化了不就是水吗?我要告诉朋友们的是,在极度寒冷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雪是不能吃的,那样会带走你身上的热量。一旦失温,后果不堪设想。失温后,人意识开始茫然,手部,不能够拉拉链。说话也含糊,行为失常,开始脱衣服,但自己不觉得冷。脚下开始磕磕绊绊。如果不能得到合理的救助,下一步就是半昏迷,昏迷心室颤动并导致死亡。
趁烧开水的功夫,周垣从背包里取过已经冻得硬邦邦的羊腿,架在火上烤。火苗将羊腿烤软,进而烤至金黄,油脂四溢,香气弥漫开来。“应该先喝杯茶。”周泽普取下水壶,往里面放了些茶叶,看看正吃草的大青马,“老伙计,你喝不喝?”
大青马抬头朝这边看了看,继续吃草。
周垣呵呵一笑,“不喝就算了。”茶很热,周垣只好放下水壶,取出匕首,削下一片的羊肉,填在嘴里,不顾烫嘴的油脂,开始大快朵颐。不多久,大半羊腿进了肚子。苦苦的茶水,化解了羊肉的油腻。周垣美美地打了一个饱嗝,有了高热量的食物,很快身上也暖和起来。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周垣跺了跺脚,退下了皮靴,开始烘烤袜子和鞋垫。这样可以保持鞋袜的干燥,可以避免脚部的冻伤。
“不知道狩猎场的人会不会寻找自己。”周垣盯着火苗寻思。搞不懂,什么原因,智能手机和GPS都没有了信号,现在就是人们想找他也是大海捞针,“只有去自救了,任何人都指望不得。”
不知不觉间,又一个多小时过去。周垣穿上烤得暖暖的的鞋袜,起身来到大青马旁边,抚摸了一下厚厚的马鬃,“老伙计,今晚要在这里住宿了。你暂时委屈一下吧,帮我值夜班,有情况叫我一声。”马可以站着睡觉。它的特殊腿部构造能够锁死站立姿态的同时让肌肉得到放松。这种睡眠可以让马随时保持警觉躲避猎物。周垣将大青马和自己关在一室,就是要依靠大青马的警惕性,让大青马担任自己的哨兵。其实,打心底讲,周垣已经把大青马当作自己不会说话的战友。自己要活着走出戈壁滩,还主要靠大青马。
大青马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周泽普抓了一把大麦,喂大青马吃了。马是一种很聪明的耽误,你对它的好,最终会得到报答,这点比很多人强多了。
出门看了看,荒原上,风停了,雪止了,西天处出现妖色的红艳和稀疏的蓝天。天很快就要黑下来。入夜后,气温会大幅度地下降。如果露宿在零下三十度的旷野中,就是不被冻死,也会被饥饿的野狼群吃了。
“不知道我是不是唯一的被白毛风赶到这里的人,如果有的话,希望不是半夜来。”周泽普关上土围子的大门,用木杠子顶好,苦笑着返回房内。又搬了一个门板和几块大石头将仓库门口堵上,这样可以防止夜里狼或者其他进入。
将干草在地上厚厚地铺了一层,又摊开防潮垫,周垣拉过把睡袋盖在身上,和衣而卧。虽然这样很不舒服,但周垣不得不如此,即使钻进睡袋里面很舒服。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周垣尽量不去想,想也没有用。雷明顿700猎枪就放在手边,保证第一时间可以射击。刚才找到的大刀和长矛放在身体的左首,作为备用武器,同时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份安全感。
与其同时,天朝西北疆大漠下边的一个堡垒内,形象猥琐的多不丹如同看现场直播一样,望着山寨版山河社稷图里面的周垣,“对不起喽,我的朋友,我要给你的人生加一些料。”说完拿过一个跃跃欲试的女魅请进山河社稷图里面,“李蓉,你去陪陪周垣那厮,不要让他的人生太寂寞。”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周垣醒来,感觉浑身发冷,起身往火堆上加了些干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又给大青马捧了些大麦,返身躺下,静静地看大青马咀嚼饲料。大青马惬意地打了个喷嚏,看似对周垣颇为满意。在骑兵队伍里,绝大多数战士的骑兵生涯都是从养马、喂马、伺候马开始的。
此刻的周垣,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入局。就好像一个敬业的好莱坞演员一样,周垣分不清戏,内戏外,开始本色的出演自己。
外面的风似乎更大了,尖利的呼啸声让人心悸。风中隐隐约约夹杂着咯咯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笑,随后传来呜咽声。尼玛,这是什么节奏?周垣听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难道是自己幻听了吗?回头看看大青马,大青马眨着大眼睛,并无一丝不安。马的祖先生长在野兽肆虐的草原,具有十分敏锐的感受力,任何异常现象都会引起它们生理上和行为上的反应。既然大青马很平静,周垣也不再担心,对着大青马说道,“老伙计,我信任你。”
大青马又打了一个喷嚏,忽闪着她美丽的大眼睛,“主人,我们都是这幕戏中的傀儡,只是你不明白而已。”但是,大青马就不能将周垣唤醒,否则它的主人将会被人害死在山河社稷图里面,成为山河社稷图的一个小墨点。
饶是有大青马这个哨兵,周垣还是坐起身,将雷明顿握在手里,以备随时射击,“天亮后,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在呆下去我会疯滴。”火焰温暖着房间,睡意还是慢慢上来了,周垣合眼正要睡去时,外面依稀传来马的嘶鸣声,随后清晰起来。大青马用蹄子刨了一下地面,提醒周垣:有人来了。周垣迅速起身,端起枪,走到门口。
“有人在吗?”外面传来叫喊声。是蒙古语,说话的并且是个女人。周垣在蒙区生活多年,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蒙语。不过这女人的蒙语似乎只是方言。
“有,请问尊驾是哪位?到此有何贵干?”周垣自觉地充当了院子的主人。
“我是迷路的路人,请问可以借宿一晚吗?”李蓉嗲声嗲气。
“请稍等,我去开门。”周垣用蒙古语冲外面大声回答,穿戴整齐,拨开石头和门板,步入院中。外面雪已经停了,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月光映着雪色,百步之外见人。
周垣持枪踏着齐膝的积雪,奋力走至敞开的院门前。
院门外,一位身材瘦小的女人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身后是她的枣红马。见有人出来,那女子故意装作欣喜道,“这位大哥,我遇到了白毛风,被风吹着跑到了这里。从院门口看到屋里的火光,故而叫醒了您?不好意思啊。”
周垣打量着女人,蓬头垢面,穿着破羊皮袄叫花子一个。尼玛,天朝西部还有这么穷的?不该呀,再穷也能穿上棉衣。算了,扶贫问题不是该自己操心滴。既然是一人一马,对自己也不会有太大的威胁,“我们草原上流传着一句谚语:谁出门也不能背着房子走。你请进来吧。”旋即打开院门。
女人道谢,牵马进了院子。周垣复而顶好院门,“屋里很宽敞,马可以牵到屋里来。”女人再谢。周垣不语,看着女人的影子落在雪面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确实不真实,只是周垣身在局中不知道!
西部荒野的风雪夜,衣衫褴褛的女人来投诉,可不是有艳遇的好时机。冷眼看女人牵马进屋,顺手将携带的马鞭、弯刀和弓箭放竖立在门的右侧。
这是一个牧民生活中的小细节,显示女子很懂规矩。周垣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懂规则,就好办。说明这人还有底线,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一指墙角处,“那里还有些干草,你把马栓好后,就坐下喝杯热茶吧。”至于女子随身带的武器,没有再看第二眼,心里却有了计较。这女子不是自己旅游生活常见的蒙古牧民,弓箭和弯刀在蒙区已经多年没有人使用了。
片刻后,女子来到篝火的右侧,在干草上坐了下来。周垣拿起水壶和羊腿,递了过去,“简单了些,请不要客气。”
“谢谢。”女子双手接过茶和食物,开始大快朵颐,看似饿急了滴。饱餐后,脱去半湿了的羊皮袄,里面露出破旧看不颜色的衣衫。
周垣不动声色地看着,猜想着女人是不是要报答一下自己,来一个以身相许,。不过看她又瘦又脏,还是省省吧。女人却没有周垣想的那么龌龊,而是将羊皮袄靠近火堆烘烤。
“你没有冻伤吧?冻伤后是不能烤火的。”周垣问道,话一出口,就觉得所问不妥。牧民野外生存知识,远不是他能比的。北方高纬度地带,冬季气温零下三四十度。草原上的人们多习以为常了。
“没关系。”女子翻动着衣服,抬眼看着周垣,问道,“大哥,你应该不是鞑靼人吧?”周垣楞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话?鞑靼应该是明朝人对蒙古的称呼吧?真搞不懂这年头还有人这么问。
“你看我哪里不像?周垣用小木棍扒拉一下炭火,带着玩笑的口吻道,“我叫周垣,从江南那边过来的,会讲蒙语却是汉族,请问你是鞑靼还是瓦剌?”
“原来是周大哥。”女子惊喜,不再讲蒙语,“我也是汉人,叫李蓉。因家父恶了魏忠贤那厮,被流放至边关,与鞑子杂居,已经多年。这里人多讲鞑子话,我也入乡随俗。”
嘴上讲着,心中说道,你这个傻大兵,看我不玩死你。
“什么?什么?魏忠贤?你说得可是伺候小木匠皇帝朱由校的大太监魏忠贤?恶贯满盈的九千岁?”周垣急了眼,“这深更半夜地,您可不带吓人滴。”伸手摸向腰间,将一根飞针持在手里。这小女子一旦有异样,周垣的飞针会直直地向她的人中穴扎去。
李蓉见周垣面色骤变,愣住,“不是魏忠贤那贼还能是谁?”
“这么说,李姑娘是大明朝的人了?当今圣上可是天启帝朱由校?”
“正是。”
正是个屁。这真特么日了狗,竟然有魑魅魍魉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李蓉心中冷笑,“傻大兵,老娘欺负的就是你。我知道你有一个女朋友叫李蓉,也知道你们两个喜欢看穿越小说。整天梦想着穿来穿去,你真的以为穿越那么好玩吗?”
“今天的月光真特么好。难道说鬼怪都喜欢这个时候来害人吗?”周垣面带杀机,盯住李蓉,“姑娘,你和魏忠贤的仇恨我不管,也管不着。只是你不该在这雪夜找到我。几百年过去了,你竟然不入轮回,不去投胎,是什么道理?别人怕鬼,我却不怕。你赶快走,不然这用鬼门十三针钉了你。”
李蓉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如果真的竟被院子的主人周垣当做鬼怪,以后还讲什么轮回投胎。用十三针钉自己,这是什么节奏?一时间面色苍白,拿着水壶呆住。
周垣眼波流转,低声冷笑道,“李姑娘,茶凉了吧?我给你换一下热的。”不待李蓉同意,左手伸手便去拿水壶,右手却将钢针刺向她的拇指。
李蓉吃痛,啊地一声大叫,欲站起,手却被周垣牢牢拿住,一时间又羞又怒。
周垣拔出钢针,见指尖出现了殷红的血滴。
尼玛,这是大活人哪,搞砸了。周垣松开了紧握李蓉的手,却不肯承认错误,“如今世道乱,妖魔鬼怪祸乱人间。我不得不小心呐。既然你不是那边世界过来的,就留下吧。外面寒冷刺骨,会冻死人滴。”将雷明顿抱在怀里,裹了裹冲锋衣,开始闭目养神,对于李蓉,却装作视而不见。
但是周垣现在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篝火边还坐着一个明朝的女人呢。是自己穿越到了大明朝,还是李蓉穿越到天朝?不管怎样,都是白毛风惹得祸。谁知道夜里还没有别的事情发生,自己小心点吧。
不知过了多久,大青马咴咴嘶鸣惊动了周垣。此刻已经天光大亮,阳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周垣朝篝火另一边看去,还好,那明朝女子李蓉正香甜睡着。呵呵,居然把我当成哨兵了。
周垣不想惊动李蓉,蹑手蹑脚滴将火堆烧旺,起身开门,用水壶盛了雪,吊在火堆上开始煮茶。
“周大哥,抱歉啊,我实在太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或许是闻到茶香,李蓉醒来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谢谢你昨夜的收留。”丝毫并不提被针刺一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周垣将背囊中的压缩饼干取出,“李姑娘,你去用雪洗洗脸,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既然你不说,我也不解释。萍水相逢,我没有动坏心思就已经很高尚了。
二人匆匆吃了早餐,李蓉意犹未尽,看着周垣的背囊,“傻大兵,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周垣却不理会她,起身背上雷明顿,将背囊放于马上,捡起一根长矛,笑眯眯看向李蓉,“李姑娘,要不要在下送你一程?我这人从小喜欢扶老人过马路,做好事不留名,出差3000里,好事做了一火车。”
他原来只是装着客气客气,不料正垂头丧气的李蓉闻言抬头笑道,“那就有劳周大哥了,你真是好人呐。”
“好人,有这么骂人的吗?你是不是再说我傻?”周垣恨不得朝自己抽一嘴巴子,我怎么那么贱呢?天朝时代,占便宜少了便是吃亏,老实即无用,好人即傻帽。我们的周垣同学自认为不是傻帽。
雪野茫茫。雪面映着阳光,煞是刺眼。在这样的坏境了逗留时间长了,会导致雪盲。虽说随身有指南针,但是眼前却没有路。周垣戴着墨镜,骑在大青马上,自觉地跟在李蓉的枣红马后面。
李蓉面上罩着用牦牛毛编织的眼罩,熟悉滴避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雪窝子。昨日的大雪掩盖了荒原上沟沟坎坎,将危险置于皑皑白雪之下。如果一不小心陷入数尺厚的雪窝子,神仙也救不了你。如果跌入悬崖,恭喜你,成为狼群的口粮。
“周垣那厮还说护送我,没看出来,我在保护他吗?没有我,我不信,你这个南蛮子能走出戈壁?”
“傻大粗的家伙,还真以为自己很聪明。”
李蓉心中不停地嘲笑着周垣。不过现在,她怎么也搞不懂,周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毕竟妖精的世界和人类世界还是有差异的。
“从他穿的奇怪装束(冲锋衣)、吃的香酥果子(压缩饼干)、用的银质茶具(不锈钢水壶)上,可以看出他出身富庶之家。尤其是那杆火枪,闪了幽幽蓝光,定是宫里面的能工巧匠打造的,不然何以如此精致?还有,他说的投胎和轮回,简直像鞑子的萨满在胡言乱语。最不该的,是不问青红皂白,就用钢针刺我。等着吧,周垣,我要让你吃一些苦头。俺草原上的姑娘,可不是好惹滴。”
李蓉没有想到,她自己也已经开始入戏。
正版的山河社稷图里面的世界,如四象变化,有无穷之妙;思山即山,思水即水,想前即前,想后即后。离龙坎虎分南北,地户大门列后先。变化无端还变化,乾坤颠倒合乾坤。
周垣特种兵出身,他的世界里更多的是冒险和成就霸业。山寨版的山河社稷图,按照周垣的潜意识展开了一幅画卷。
越往东走,雪层越薄。翻过山岗,一废弃的夯土烽火碉突兀在眼前。
此刻,人马俱已疲惫,李蓉建议入烽火碉内休憩片刻再走。
周垣举起望远镜四下里巡视一遍,远近均无鸟兽人迹,一片空旷寂寥,“也好,行了大半天,也该补充一下能量了。”
至烽火碉前,二人下了马,李蓉将马缰绳扔给周垣,“你先放马,顺便捡些干柴,煮些茶水,渴死了。我去里面看看。”也不待周垣说话,蹭蹭蹭向烽火碉内跑去。
周垣无语,这小娘们还挺害羞,内急了,以为我不知道吗?也掏出物事放水,顿觉畅快淋漓。一股黄风打折旋儿卷着荒草扫将过来,周垣打了一个寒颤,“尼玛,这风怎么古里古怪滴?”回头再看看烽火碉,隐隐有一股煞气冲天而上。周垣曾受命激战过北非沙漠,几次直觉,让他躲过了黑人童子军的袭击。现在周垣有了被人盯着看的感觉,顿时,不详之感崩现,“坏了,李蓉有危险。”周垣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危险,抄起雷明顿猎枪,向烽火碉里面扑去。
“周大哥,快来救我。”烽火碉内,传来李蓉的喊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恐惧。现在她已经也开始本色出演。
周垣几个健步上了台阶,朝烽火碉里面看去。虽是白天,艳阳高照,也是大吃一惊,一个瘦如骷髅的家伙,正追着李蓉,手在不停地颤抖,脸色也如雪般苍白。步履蹒跚,嗓音嘶哑。
“麻辣隔壁的,敢吓唬我的女人,你当自己是吸血鬼伯爵德古拉?”周垣不假思索,朝活骷髅来了一个高抬腿侧踢。裹着钢板的战斗靴如重锤击踢向那人头部。咔嚓一声,骨头碎裂。
活骷髅仰面到底,抽搐几下,死得再不能死了。
那边李蓉犹在发抖,“鬼,鬼啊。”
周垣一把提起瘫软在地上的李蓉,取出钢针刺了一下食指,“嚎啥?光天化日哪来的什么鬼?分明是人。“李蓉吃痛,停住嘶喊。慢慢恢复了神志。“谢谢你,周大哥,你可真是一个好人。有机会我发你一个好人卡。”
“谢喽,”周垣从背囊里取出水壶递了过去,“喝些水,压压惊。”
李蓉依靠着黄土墙坐了下来,脸色不再苍白。
“小娘皮,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垣语气不善,“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进到里面后,发现有一些金银和珠宝首饰,觉得好看就顺便拿了,谁知道里面还躺着个东西,那东西看到我后,吚吚呜呜说些什么,我害怕了,就用丢了东西跑了出来。”
周垣哼了一声,“革命导师教导我们,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你怎么能乱拿人家的东西。被鬼追,活该。”不再理会一脸委屈的李蓉,俯下身来,验看死去的倒霉蛋。
这家伙中亚人面孔,形容枯槁,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困在荒废的烽火碉。翻了那人身上,衣着裘皮半新而厚实,无标注身份之物。从干瘪的腹部看,应该就是饿毙。地上的灰烬已经冷,可以看出丝绸的残片,这家伙应该烧光了所有的可燃之物。地上插了一把大马士革花纹钢刀,显出此人觉不是普通的商旅。刚才那厮应该是向李蓉求援,不想形如鬼魅吓着了李蓉,之后遭到莫名其妙的痛击。
周垣对世界三大名刃了如指掌,伊斯兰诸族的大马士革平面花纹刃、中国唐刀和日本平面碎段复体暗光花纹刃,都价值不菲。大马士革刀用乌兹钢锭制造,拥有铸造型花纹,刀身布满各种花纹,如行云似流水,美妙异常。
作为资深军迷,周垣对兵器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嗜好,拔出钢刀,抚摸镶嵌着宝石和金银错丝的刀柄,啧啧称叹。“大马士革弯刀不仅锋利,而且装饰也是世界一流的。难怪能成为历次十字军东征时的掠夺对象。”
据说后来,拿破仑远征埃及时候,曾择取了一把很好的大马士革弯刀带回欧洲,至今还陈列在巴黎东方兵器博物馆中。
乌兹钢传入中国,音译为“镔铁”,成吉思汗孙旭烈兀攻陷叙利亚大马士革后,掳掠了大量的工匠,元朝政府工部的诸色人匠总管府下设有“镔铁局”,专门冶炼乌兹钢。
明人曹昭《格古要论》中记载:“镔铁出西番,面上有旋螺花者,有芝麻雪花者,凡刀剑打磨光净,用金丝矾矾之,其花则见,价值过于银。……假造者是黑花,宜仔细辨认。”
“谢了,朋友。”周垣将刀收入刀柄,“谢谢你的礼物。愿你的灵魂能够升入天堂,当然,你去地狱也没人阻拦。”
“周大哥,我们赶快走吧。”李蓉拉住周垣,“谁知道后面还没有他的同类。”
“怕了?”
“嗯。”
“你拿人家财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大胆呢?有没有想过他为啥困在这里?”
“不知道,大概是迷路了,走入这烽火碉,在吃光了所有的食物,烧尽了所有的能取暖之物,在这里等死。戈壁滩和沙漠,这样的事情多了。此外,还有人走着走着,就倒毙在路旁。遇上了黑风暴,被卷走也不稀奇。”
“他的体征也证实你的判断。幸好冬季还有雪,他可以吃雪解渴,不然早成了一具木乃伊干尸。”
李蓉面带惊悚之色,“干尸我见过,可吓人了。我听说,戈壁滩上,常有横死的孤魂野鬼游荡,迷惑行路的商旅。有些地方,明明看到有湖水,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到。最后人就渴死在戈壁滩。”
“那是海市蜃楼。不足为怪。”
周垣说着,将那人拖到频临倒塌的土墙边,推到土墙,掩埋了倒霉蛋,避免爆尸荒野。
“李姑娘,会念佛经吗?超度一下他的亡灵。”
李蓉却不肯,“是你把他杀了,怎么要我超度?这不合规矩。”
“你说呢?还不是因为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纯粹的人,长这么大都没有杀过鸡。”周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你没有杀过鸡,但是没有少杀人吧。”李蓉嘴不饶人,“别把我当傻子。傻大兵。”
周垣收拾起地上金银和珠宝,“看在这些阿堵物的面子上,你李大姑娘就发发慈悲吧。等到了市镇。我给你换一下行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穿着破羊皮袄,成什么样子。你这个不是给我大明政府形象抹黑吗?你就怕不怕有关部门把你当乞丐被遣返了?|”
“怕了你。”李蓉只好念起佛经,“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写大字;。。”嘟哝了片刻,停住,“周大哥,还是到后面看看吧,说不定有更多的财宝呢。”
我晕呐,这个小娘们,活脱脱一个财迷。
“起来吧,跟我到后面看看去。”周垣端着枪,冲李蓉嘿嘿一笑,“如果遇到什么妖魔鬼怪追赶,你可是跑不过我滴。”
“你是不是男人?祁连山里面的公羊都会保护母羊和小羊。”
我听着怎么像骂我呢?周垣黑了脸。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发财才是第一要义。但是二人至后室,却没有什么发现,倒是找到几具已经成为干尸的明朝边兵遗骸,也不知死去多久。有的战士手里还紧紧握着长矛,被倒塌的土墙压住了下肢。
“这些战士是一场雪暴后死去的。大雪压塌了他们的居室。”李蓉的元神,几百年前,跟随家人戍边,对大明边关的情况颇为了解,“只是万里之外,他们的家人以为他们还活着。娇妻想着丈夫,白发苍苍的老娘想着儿子。”说着有些哽咽。
“李姑娘,有没有办法知道他们的身份。“周垣安抚着李蓉,“以后有机会,还可以通知一下他们家里。”
“我们一起找找,看看有没有一些文札、腰牌之类的东西。不过内地连年旱灾,大伙儿都背井离乡,能半天通知到,就难说了。”
未料二人忙活半天,只发现一个百户的腰牌,再没有其他线索。“算了吧。”李蓉有些灰心丧气,将腰牌交给周垣,“把边军兄弟埋了吧,你去找一块木头,立上墓碑。”
“好。他们是帝国的脊梁,应该受到尊重。”周垣捡起一柄生锈的砍刀,掘着风化的黄土,“可怜无定河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李蓉默然流泪。这回是真的。并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没有感情。从中国古典小说上看,很多女妖精还是重情重义的,比如许仙的老婆白娘子,花千骨睡的那个毛毛虫。
二人掩埋好明军战士,默默无语地出了废弃的烽火碉。
跨上战马,扬鞭驰骋荒原,回望烽火碉,周垣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军礼。
明军戍边战士们,你们的名字默默无闻,你们的灵魂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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