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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破仙尘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千年前祸乱世间的妖魔蠢蠢欲动,中洲劫难再起,风雨欲来之际,各方布局勾心斗角,天机人意交错激荡。生来注定要背负家族责任的她卷入漩涡中心,随波逐流的同时,为解开身世谜题步步为营。凡尘颇多磨难,仙道尽是艰辛。无论是再强悍的力量,再逆天的宝物终会消失,唯有依仗心中锋芒,才能够斩尽仙道红尘间的万千灾劫。×××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修仙时很倒霉的遇上了高难度模...

主角:   更新:2023-08-08 0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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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斩破仙尘》,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千年前祸乱世间的妖魔蠢蠢欲动,中洲劫难再起,风雨欲来之际,各方布局勾心斗角,天机人意交错激荡。生来注定要背负家族责任的她卷入漩涡中心,随波逐流的同时,为解开身世谜题步步为营。凡尘颇多磨难,仙道尽是艰辛。无论是再强悍的力量,再逆天的宝物终会消失,唯有依仗心中锋芒,才能够斩尽仙道红尘间的万千灾劫。×××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修仙时很倒霉的遇上了高难度模...

《斩破仙尘》精彩片段


霜降刚过,天气猛然冷了下来,官道两旁的群山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就在这难得看到人迹的清晨,远处传来踏踏的马蹄声,片刻后,道路拐弯处闪现出一辆急驰奔行的马车。
车厢窗上挂着的帘子被掀起一角,又立刻被拉下去了。
“冷。”
坐在车内,一名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嗓音虽然稚嫩,语气却很是坚定。
只不过,她身上裹着厚实的浅粉夹棉袄裙,领上又是、一圈毛乎乎的披肩,整个人埋在里面圆滚滚的,连粉琢玉雕的小脸都差点看不见,再加上小女孩怀里还抱着手炉,将车厢内融融热气又添了一层暖意,实在看不出半点冷的样子。
仅仅挨着她的另一个小女孩也有这样的想法,她怯生生拉了拉同伴的袖子,唤道:“徵言,雪烟想看看这是到哪里了。”
被唤作“徵言”的女孩冷淡地说:“突然吹风,会生病。至于路途,到了总归会停,不看也罢。”
雪烟不乐意地瘪了瘪嘴,天生水盈盈的眼睛升起雾气。
“雪烟想回家,想爹爹和娘亲。”
徵言别过脸去,扔下一句生硬的回答:“今次出行不知得多少年,若要回家,也得到了地方再说。”
只是她的手却悄悄握住了雪烟略有些冰凉的小手,雪烟抽了抽鼻子,眨着眼笑起来:“徵言是不是也想爹娘了呢?”
“哼!”
这次,小女孩重重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了。
然而她们同时听到,耳边有人隐隐约约轻笑一声,像是极近,又像是极远,就在两个孩子心里打鼓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徵言用力抽出被紧紧握住的手,费力地抓起斗篷披上,拉开车厢门跳了下去。
“待在这里别动!”
回头警告了一句,她慢慢朝声音的来处走去。
只不过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马车已经从官道行驶到荒无人烟的山野,杂草丛生的小径上立了块石碑,年深日久,青苔下透出几个模糊的古体字。
“云梦泽”。
徵言蹲下辨认了半天才猜出来,一下子松了口气,这里应该就是马车要带她们到的地方了。
她和雪烟二人乃是嫡亲的双胞姐妹,出身于中洲瞿朝数一数二的世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从小便被家族另眼看待,不仅一生出来便搬到极远的别院,还有专属的上百名仆役服侍,衣食住行都比家里的兄弟姐妹高出一大截。
然而十岁生辰刚过,家族突然让她们独自乘坐马车前往万里之外的崑峿,拜入一个叫“云宗”的门派之中。
那马车更是神异,拉车的两匹骏马一踏上驿道便奔如闪电,好几天都没有停下来,坐在车厢里却完全感觉不到半点不稳。
雪烟天真烂漫,只觉得车厢里呆坐着气闷,时常闹着要回家,徵言却从小就聪颖早慧,寻了不少杂书来看,知道中洲求仙问道的风气极盛,崑峿便是传说中的仙人居处,非同寻常,那云宗虽然找不到记载,想来也是好去处。她在家时常被母亲教导要照顾姐妹,做好家族嫡女的本分,如今更是处处看顾着雪烟,生怕一个转眼就弄丢了人。
“瞿朝大旻国宁家后人,宁徵言、宁雪烟前来拜见仙师!”
按照临行前家族的教导,她将这喊话重复了三遍,声音在风中回荡渐渐消弭,却始终没有动静。小女孩喘着气,还想再喊的时候,冷不防被寒气呛着了,捂住嘴咳了起来。
又是一声轻笑,仿佛从天际而来,如箫声笛声一样悦耳悠扬。
“小娃娃的胆量不错。”
突然间,眼前多出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面容如玉,眼眸灿然似星子,头上挽着整整齐齐的发髻,一付羽衣鹤氅的装扮,很是潇洒。
他问道:“你便是宁徵言,宁雪烟为何不见?”
这语气有些严厉,宁徵言有点发懵,但还是努力挺直了小身板,好使自己不显得丢了家族的脸面,回道:“仙师恕罪,雪烟在车上,她身子不好,不能受寒。”
“带她过来。”
如蒙大赦般,宁徵言急忙跌跌撞撞地往马车那里跑去,只是穿得实在太多,远远看去像是个小粉球在地上拼命滚,惹得那男子又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名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牵着手,走到他面前。
他细细打量过去,只见粉色斗篷的那个孩子,面孔略狭小些,眉目尾梢微微上挑,更显出艳丽张扬的气派来,而鹅黄斗篷的那个容貌就要柔顺得多,鹅蛋脸上秀目杏眼,多了些秀雅沉静,只是两人面目十分相似,同样的雪白肌肤,琼鼻樱唇,同样的美貌并列在前,却是格外地引人注意。
心头估算了一下两人的性子,男子点头道:“既然是宁家的人,那就是我东崑峿云宗的弟子,你们今后唤我清苏师兄就好。”
宁雪烟当即甜甜地叫了声师兄,宁徵言却怔了一下。
清苏见状问道:“你可有什么疑问?”
她迟疑着,不知道自己的疑问会不会触怒对方,但还是放不下心,期期艾艾地问道:“在家时,爹娘说过,宁家但凡有仙骨者,须入云宗,但入门前有诸多考验……”
清苏性情随和,听到这句话,眉目都染上了笑意,只是语气故意作出更为冷厉的样子,道:“这是在质疑我了。”
其实要说起来,的确就是质疑了,宁徵言身子有些瑟缩,但还是硬撑着摇头:“徵言不敢!只是希望仙师解惑。”
“好。”
清苏忍不住哈哈大笑,只觉得这个孩子非要装成大人般沉稳,不依不饶追问的样子十分有趣。他手一挥,顿时空中扬起几道流光,盘旋回来后,停在三人之间现出形体,竟是一柄不过三尺长的玉白直剑,在淡淡日光下泛着莹润的彩晕,精致得让人想捧在手心把玩。
“踏上来我就告诉你。”
宁徵言一咬牙,对准小剑就踩上去,那剑身突然间无风自动,层层暴长,起码大了十几倍,恰好能够让小女孩稳稳地站在上面。
“不怕跌下来么?”
清苏笑微微地看着她问,她坚定地摇头,只是咬着唇,不敢出声,生怕动作大了就会把剑踩坏。
“好极,这便是考验之三。”随着略带取笑的话语,他抱起宁雪烟,姿态闲雅地抬步而上,顿时剑身再涨,宛若一只白玉小舟,颤巍巍地晃了两下后,蓦然划开寒风直冲云霄!
宁徵言惊叫出声,再也顾不上什么家族嫡女规矩的,整个人扑到他跟前抱住。
“马车上施加了符咒,万里之遥数日便到,只是中途一旦停下,便再也不能前行,你们连续七天不曾停留,可见心志坚定,这是考验之一。”
几句话的时间,剑已掠行数千里。
底下苍茫群山间河流纵横,一览无余。
“停于云梦泽畔,须你等自行寻找界碑,到了界碑,才算是到了东崑峿,此为考验之二。”
刹那间,烟霞扑面而来,待漫天赤光消散开后,又是另一番景象。
到处都是翻腾的云层,大片大片的汇集成海,云海上又有白雾迷茫,时不时有一簇两簇青峰,点缀在浪涛之间。
飞剑紧挨着云海划过,五彩剑光拖曳在后面,将沿途的云雾激起一阵阵涟漪。
涟漪过处,突然有飞虹几道,出现在青峰之间,然而这和他们的经过没有丝毫关系,仅仅是兀自天生。
不见了人间景致,此处,全然是仙家气象。
宁徵言看得惊心动魄,听得也是惊心动魄,不由忘记了自己还抱着人家的腿,小小声问道:“真的?”
清苏低下头直视着她,笑得有些狡诈。
“假的。”
宁徵言哑然。
反倒是宁雪烟,她被人抱着,倒也不怕生,裹在斗篷里的小脑袋东张西望,开开心心地问:“这里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吗?好漂亮!”
成功作弄了那个总是板着脸,一付小大人模样的小女孩,清苏心情很好,于是给她们一一讲解起来。
这世上最初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海,直到天地开辟,海上才升出了陆地,大大小小总共二十一处,陆地上繁衍出无尽生灵,很久很久以后,终于成为现在的二十一洲,大旻国就坐落在其中最大的中洲之上,而中洲正是寻仙问道之风最盛的一个洲。
仙往何处寻?
在中州问这句话,十个人里会有九个人指向崑峿。
崑峿的由来,起于古仙,而古仙的出现更早于二十一洲。
千万年间,他们的踪迹时有出没在海上洲上,为世间带来许多传说,更有不少古仙将成仙的修行方法赐予世间,成就了仙家门派,中州的仙家门派最多,大多数都聚集在灵气最浓的崑峿,久而久之,崑峿就成了修仙的圣地,在这里修行的人,也都被世间称为仙人,更尊敬一点的称呼,就是仙师。
“其实仙人哪有那么容易做,崑峿里的都是些修行之人,称一声修士、道友,也就够了。”
说到这里,清苏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两个小女孩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个故事她们从小就知道,但还是第一次听崑峿中的人说来,真相与想象的大不相同。
“什么是修仙?”
宁徵言问道,她现在镇定了许多,发现自己还丢脸地抱住人家腿,急忙松手,又不敢独自站在高空疾驰的剑上,就偷偷攥住了清苏的长袍下摆。
清苏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说破,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
“现在就想要问道,你也太早了点吧。”
宁雪烟懵懵懂懂地问:“问道又是什么呢?”
“啊呀,这个等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听出这是敷衍的话,宁徵言不满地转头看风景,不理会还在逗小孩的清苏了。
他们刚才所到的地方,其实只是崑峿和外界的交接之处,等剑气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后,才逐渐进入到东崑峿来。
崑峿分东西两处,却是因为地势,和门派划分关系不大,东崑峿里的门派多如牛毛,最出名的却是她们即将拜入的云宗。
云宗的名声来源于他们的入世传统,每个弟子都要到世间走一趟,行侠仗义也好,斩妖除魔也好,索性去兼济天下也好,门派统统放手不管,只负责诛杀一些败类,风气十分自由散漫,而云宗的风光也因此格外多姿多彩,就宁徵言看到的,有立在空中的一栋小楼,也有三三两两聚集的浮岛,更有建立在群山上的道观宫阁等,均是各有奇妙,美不胜收。
两个孩子早已是目不暇接,不时发出惊呼,然而在快要飞出云海的时刻,却同时静默下来,张大了眼睛望向远处。
遥遥出现在前方的,竟是大片深碧的阴影,覆盖在云海之上。
飞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那是一座极其高陡、极其险峻的大山,林木十分茂盛,反而有几分俗世里莽莽山林的味道,但是裸露出来的岩石都特别凝练光洁,仿佛是上好的美玉,有几处还在天光下升起淡淡轻烟。
清苏将飞剑压低,冲那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转而飞得离远了些。
“你们要记得,此山名为云山,乃是我云宗立宗的根本。”
两个小女孩都点了点头,目送云山远去。
然而,宁徵言心里却是掀起了狂暴的波澜。
刚才她看见的,不仅仅是山。
就在云山最高的那处山峰上,有人独自伫立,广袖飞扬,羽衣飘洒,单单是一个负手遥望的姿态,便像是将整座山的气韵都收拢到身边,生机流动,如云之缭绕飘逸,又如山之沉厚磅礴,看久了,竟像是他才是云山,云山反而只是他脚下的小小一粒尘埃罢了。
当她的目光依然追随着投注过去时,那人抬起头,望了过来。
尽管太远了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眸却蘧然如雷霆闪电,光华绽放,霎时间,在她脑海里刻下深深的痕迹。
见不到喜怒哀乐,只有一味的淡漠。
并不是属于人的无情,而是仅仅属于“云山”的一瞥,是万古沧桑中偶然落入世间的瞬间。
宁徵言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腿一软,跌坐在剑上。



就在同一时间,整个云海四处传来惊疑声,原本清透的白昼缓缓蒙上阴霾,滚滚暗色从昆吾外面的方向汹涌逼近。
越近,越能够看清其间驳杂的暗红斑块,仿佛是干涸后的血痕。
直至天空彻底染成不祥的深红,狂风呼啸,云海更是像沸腾一样,无数道剑光从云层里激射出来,纷纷前往源头探查。
“灾云千里,竟然是灾云千里!”
那些剑光中发出嗡嗡的低语声,连成一片,形成极大的声浪,在云海上不断激荡回响。
宁徵言好不容易从那种空茫茫的虚无惶恐中恢复过来,又被这些声音弄得莫名其妙,抬头去看清苏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原本好似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悠然在他脸上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付凝重神色。
她自然不知道,能够在云宗驱动剑光前去探查的,都不是门派的普通弟子,他们多半身负重要职务,修为高深,能够让他们如此惊骇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小事。
灾云千里,预兆着天下即将因为妖魔而陷入混乱。
清苏不再说话,催动飞剑更快了三分,将她们送到一处浮峰上之后,便匆匆掉头离开。
前来迎接她们的是一群女子,纷纷身着斑斓彩裙,环佩叮当,香风袭人,然而她们脸上均没有笑容,反而是略微焦虑地一次次望向天空,每看一次,脸色更沉几分,吓得宁徵言和宁雪烟连话都不敢问一句,只能乖乖跟着走。
浮峰上多是些宫殿楼台,四处都可以看到飘飘荡荡的云霞,以及云霞间穿行如梭的身着彩衣的年轻男女,他们都是云宗的执事和仆役,这里正是云宗对外开放办事的所在。
到了新入弟子登记造册的地方,案几后面的老头拿出一卷书册翻看良久,才打着呵欠说:“又是宁家的小家伙啊,这次上头有规定,让她们进云山。”
领头女子急急说道:“可是云山乃我宗门重地,这……”
“有意见,和上头提,跟老朽说没用。”老头不再搭理她们,自顾自地抱起酒坛子开始痛饮。
女子们无可奈何地离开。
分别领到了刻有自己名字的玉牌、两套衣服、一枚据说能够储存物品的手镯,还有几瓶丹药,两个孩子原本又是新奇又是兴奋,只是看到如今的情形,自幼在家族长大,略会察言观色的宁徵言拉了宁雪烟,让她别在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凑上去问东问西。
一行人走到离云山最近的悬崖边上,那里立着一座青玉高台,台上绘有玄奥的纹路,领头女子口中喃喃念了几句后,那纹路猛然发出光芒。
光芒像小河一样汇集到中央,旋而升腾上空,化作一道飞虹架向远处的云山。
“好了,你们自行前去吧,沿着这虹桥铺设的道路走就可以,只要不乱走就不会有危险。”那女子语气里有淡淡的艳羡,“云山虽大,仅有一条路径容人行走,旁侧屋舍皆有,你们须当心不得乱闯,尤其不可冲撞了……”
她欲言又止,不顾两个孩子好奇的眼神,一挥衣袖,顿时一阵旋风起来,轻飘飘地将她们送到虹桥。
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就跌坐在半透明的桥身上,五彩虹光顿时淹没头顶,宁徵言眼花缭乱,费了老大功夫才站起来,她好奇地触碰桥面,只觉得温热而又柔软,像是活物一样,透过流动的七彩花纹可以看到下面深不可测的云海,胆小的人看一眼都会晕厥过去。
但是,看到宁雪烟新奇地东摸摸,西看看的样子,再回头看到那群女子含笑的模样,宁徵言心里知道她们在别人眼里就是土包子进城,脸上微红,飞快冲过去拉起她的手就走。
“雪烟还想玩嘛。”
宁雪烟很小声地抗议着,宁徵言闷头走在前面,心里有些憋闷,但还是压住性子说:“这云海上虹桥多得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你要是喜欢,以后有的是时间玩,现在还是先寻住处比较要紧。”
“哦。”
宁雪烟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两个孩子就开始默不作声地走了起来,虹桥浩浩荡荡,一眼望去无边无际,身边时不时有云雾飞掠,脚下是隔了空的云海,宁徵言走着走着就想起家里,心里无端端惶恐起来,只觉得家里的事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一样,离自己很远,很模糊,似乎再也不能回去。
修仙是什么,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却没有得到回答,而家里更是匆匆忙忙就将两个孩子送了过来,临行前一句话也没提。
她在故事里看到过,似乎只要沾上了修仙,一夜之间,普通人就变得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然而却要断绝和尘世的一切联系,再也没有亲人朋友的羁绊。
自己也会成为那种人么?
不管怎么有,雪烟是绝对不能抛下的,她们两个一起出生,一起长大,更是同时失去了双亲,被家族送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如今的她身边只有雪烟这个亲人了……宁徵言有点憧憬那种神通广大的日子,又带着些微惧怕。
她不知道的是,之前看到的云山以及山上那人,还有莫名的天色变化,已经带着某种不祥的阴影落在自己心底最深处。
不多时,云山在烟雾间露出一角。
虹桥落处,果然是一条平平整整的道路,青玉铺砌,纹彩灵动,蜿蜒在山间如同泉水奔涌一般。
宁徵言先走上去,只见两旁古树蔽天,唯独头顶洒下日光来,照得玉阶璀璨无比,她如在梦境,牵着宁雪烟慢慢寻找方才那女子说的屋舍,走了没多久,果然在前面看到有几处木屋,错落散布在不远处的峰崖上,美得像是一幅画。
“好漂亮的地方!”宁雪烟欢呼雀跃,说出了她的心声。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看了很久,才想起自己要在这些房子里选一栋来住。
“就选瀑布边上的那座吧!”宁雪烟眼巴巴地看着她,却被一句话给打击到了,宁徵言说的是:“若是你晚上睡觉不嫌吵,要住在那里也可以。”
听到隐约的水声轰隆,宁雪烟不得不承认这话有道理。
结果挑选了半天,还是宁徵言选中了一间坐落在离虹桥不远处的木屋,那屋子后面便是溪流,左右开阔,背依山壁,周围长满了花树,景致漂亮得不像话,而屋内纤尘不染,只是枯叶落花铺了满满一层,家具样样不缺。
等两个孩子费力地打扫干净后,天色已经晚了,宁徵言一路行来,不但走得劳累,心思也耗费太多,她匆匆啃了两口干粮,回房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颇不安宁。
梦里全是那个人的目光,如电光石火,如镜花水月,影影绰绰有些什么在背后,却总是摸不透,猜不着,等宁徵言一身冷汗地醒过来,已经天光大亮,正是第二天中午,她下意识地找宁雪烟,却没看见她的人在哪。
“雪烟!”
山中空寂,虫鸣鸟啼声反复回荡,伴随着回音阵阵,却始终没看到宁雪烟出现。


她慌了手脚,想到那女子警告的不可乱闯,生怕宁雪烟那时候迷迷糊糊没注意到,自己出去,被野兽伤了性命。
想到这里,宁徵言立刻冲出门去。
一踏出青玉路的范围,顿时四周阴森了不少,野兽粗重的呼吸声在林中交杂,她心里估摸着宁雪烟应该没胆量在这种地方乱走,于是又回到路上,上上下下地找了过去。
这道路却也怪异,虽然仅有一条,却在山上绕了好几个来回,连极其偏远的角落也可以走到,更奇的是,明明是在山的这一面走,但走久了,不知不觉就翻到另一面去,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返回。
宁徵言就这样迷路了。
日头渐渐西斜,鲜红如朱砂印的夕阳在云海上载沉载浮,蔚为壮观。
她坐到路边一处泉水旁边休息时,就望着那天色发呆,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自己单独呆着,平白感到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心里难受得要死,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宁徵言正打算掬水来喝,却看见水里冒个小小的蛇脑袋出来,张口就说出人言。
“大人不是吩咐你在那里待着么,怎么跑到这来了。”
宁徵言楞住了。
蛇能够说话,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这里是云山,估摸着这蛇也是云山上的精怪,故事里的精怪都是修炼了几百几千年,呼风唤雨都不在话下,说几句话应该也没什么困难,只是这话说的奇怪,她一直在山上乱走,那个所谓的大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小蛇又恍然大悟地说:“对了,你不是那个孩子,气息完全不一样嘛。”
“你说的应该是宁雪烟,她在哪里?好不好?”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宁徵言一下子就明白它说的正是自己要找的人,因为容貌相似,她们从小就会被认错。她急忙询问,“能不能带我去找她?”
小蛇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就要游走,然而尾巴一痛,回头看去竟是被那女孩抓住,它大怒道。
“放手!”
“告诉我,雪烟在哪!”宁徵言咬着牙,死死拖住那条滑不留手的尾巴,这是找到雪烟唯一的线索了。
白影一闪,她突然觉得手上剧痛,原来那小蛇腾空飞起,回头狠狠咬在她手上,伤处顿时发青发黑。
“你不敢毒死我的。”尽管头晕脑胀,宁徵言还是强撑着保留了一丝理智,“你是云山上的精怪,擅自伤害云宗弟子性命,就不怕惩处吗?”
小蛇没答话,还是咬着。
又过了一会儿,她只觉得手已经麻木了,但晕眩却减轻了很多,伤口泛青的皮肤也慢慢恢复了原有的白皙,这才明白过来:“你根本就没毒!雪烟在哪?”
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嘴,小蛇想要甩尾巴,才发现自己的尾巴还在人手里,忍不住气呼呼地叫道:“小小教训而已,没见过你那么倔的人,居然撑到自行散毒,还不放手!”
“你带我去,我就放。”
“真是无礼,竟敢这样对修行前辈说话!”小蛇生气地甩着身子,拍打出阵阵水花,最终还是放弃了,“够了,放手,我带你去。”
“你要发誓!”宁徵言又加了个条件,她知道对于修行者来说,自己发的誓言绝对不可违背,无论是人是妖,违誓后都是要遭到天谴的。
“少你呀你的,没礼貌,我的名字是云泓!”
挣扎了一阵,小蛇心不甘情不愿地发了誓,等女童一放手,立刻把尾巴缩回来,抱着心疼了好一阵,突然跳到她手腕上缠了个圈。
“走吧。”
这次,宁徵言乖乖听从小蛇的指路,走了没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一转眼,便见到瀑布轰鸣,从高高悬崖倾泻而下,注入十丈之远的泉渊中,激起的水雾如雨丝散开,四周鲜花怒放,姹紫嫣红数不胜数,而崖上繁花极胜处,却簇拥着一小片竹林,旁侧坐落着小巧的楼阁,白墙青瓦,素净异常。
但最早吸引到宁徵言目光的,却是竹林中一个小小的鹅黄色身影。
“雪烟!”
她惊喜地大声喊道,那身影却一动不动。
小蛇幸灾乐祸地说:“哈,白费心思了吧,见了又怎么样,凭你就想把人带走,简直可笑。”
两人一路上都不对付,宁徵言现在更懒得接它话茬,一抖手腕,道:“约定完成,你可以走了。”
小蛇气结,还想再说点什么来刺激她的时候,天际突然传来飘渺的话语。
“云泓,请远客前来一晤。”
那声音温润平和,如柔软的水流潺潺滑过石底青苔,光影交错,干净,空灵,然而落在宁徵言耳中,却宛如惊雷一般,平白激起她对梦境的回忆——几乎就是整个云山化出的那个人,他所投来的目光,竟与今日这邀请一样,萦绕着别无二致的悠远气韵,令人顿觉渺小,不由屏息。
宁徵言恍惚了阵,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冷汗淋漓,小蛇回过头来,咝咝吐着信子,奇怪地问:“怎么还不走?”
她赶紧抛去脑子里的杂念快步前行。
只是这里的路径十分怪异,四时风光都有,一脚踏出去还是山清水秀,再走一步就变成了夏日炎炎,宁徵言隐约知道这是修仙者的手段,半点不敢乱动,让小蛇好好嘲笑了通,气得脸蛋通红。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再次见到了那个人。
此际,那人却是闲散地坐在几棵姿态崎岖的古松下,面前是刻有棋盘的石桌,棋盘上摆着残局,对面却空无一人。
只见他一手拈着白子,一手撑着头,侧身斜倚,多出几分人的气息,不再像是漠然矗立在众生彼端的云山所化。
“尔所为何来?”
语气平淡的一句问话,就让她险些失了心神,将自己的来历全盘托出。
这一位,想必就是小蛇口中的大人了。
而上虹桥前那女子欲言又止的,恐怕就是这位大人,但是她为什么没有明确地说出来呢?似乎……似乎不希望她们知晓这一位的存在般。
宁徵言不敢再看,低了头,恭恭敬敬地行礼。
“晚辈系大旻国宁家后辈宁徵言,昨日刚刚拜入云宗门下,依照师门安排入住云山,此次前来是为了寻回妹妹宁雪烟,雪烟年幼不通世事,擅入贵地,还请前辈恕罪。”
“原来如此。”
那人淡淡地说。
“让尔等入住,是吾之令,今后须静守居第,不可扰乱山中众灵,宁宁雪烟误入一事乃无心之失,尔将她带走便是。”
“是。”宁徵言躬腰应道,然而,脑子里突然升起无法抑制的念头,她脱口而出,“不知大人为何让我们住到云山来?”
这句话一出口,她就呆了。
与其说是闻讯,不如说是质问,然而面对的是令云山精怪俯首,整个宗派听令的不知名的大人物,自己怎么敢、怎么能就这样当面质疑?
冥冥中似有意志,牵引着她往诡秘不定的方向走去。
“嗯?”
那人将目光从棋子移开,注视着她。
宁徵言手脚发抖,但还是坚持着站立不动。她手腕上的小蛇似乎也预感到不妙,整条身子蜷成一团,却把脑袋埋在里面僵着。
一片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份难堪的死寂才被打破。
“无他,尔等是宁家后裔,命格特异。”对方似乎未曾介意她的无礼冒犯,平静回答。
宁徵言心头一紧,再次发问:“敢问是何等命格?请大人赐教。”
这却是她自己的疑问了,而那位大人也答得极快:“双魂双体,同出一源,为有前因,是生死命格。”
说完,便让她离开。
自从听到答案后就有点恍惚,宁徵言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只见松下一抹青色身影,融入山色间,丰神凛然。她刚才被那人的风仪所摄,现在才想起,几乎没看清他的容貌,只记得大约是少年模样,眉目间沉静得像是经历了几生几世,现在想来,真正是光华灼灼,教人不可直视。
小蛇一直在耳边聒噪:“哈,居然是宁家的小家伙,居然是孪生子,你惨了,生死命格啊,多久没听到这个东西,想不到居然被我亲眼看到,嘿嘿,你就等着在云山上枯守到老死吧。”
她有点微怒,却顾不上处置这精怪,而是伸开手臂接住跑过来的宁雪烟。
“好妹妹,对不住啦,雪烟没想到会耽搁那么久嘛。”宁雪烟知道自己让人担心了,很小声地凑到她耳边说话,“这里可好玩了,徵言下次也一起来吧。”
宁徵言叹口气。
虽然是孪生子,分不出先后,但宁雪烟总是较同龄人单纯些,而她总是要老成些,于是往后都是她在外人面前充当姐姐,而宁雪烟就在她面前自称姐姐,扔下一堆烂摊子让她收拾,譬如这次。
“以后莫要来了。”她放缓了语气劝道。
但那小蛇的窃笑让她心里仍然乱糟糟的:“生死命格,有趣,有趣!”
宁徵言怕宁雪烟听入耳中,问起来不好回答,就想换个话题。
“对了,云泓,总是听你大人大人地叫,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这次,换成小蛇惊奇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云宗谁不知道,云山上除了天生天养的精怪,就只住着那一位大人,乃是下凡历劫的古仙,也就是千年前那位大名鼎鼎广晏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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