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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在坟头住了十一载的少女段怡,突然成了王孙公子争相求娶的香饽饽……公子:愿意江山为聘!段怡:江山很好,我要了。你?赠品不要。*崔子更冷眼旁观,决定张开虎嘴,等着某个想要扮猪吃虎的姑娘,送上门来。...

主角:   更新:2023-08-08 06: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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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掌河山》,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坟头住了十一载的少女段怡,突然成了王孙公子争相求娶的香饽饽……公子:愿意江山为聘!段怡:江山很好,我要了。你?赠品不要。*崔子更冷眼旁观,决定张开虎嘴,等着某个想要扮猪吃虎的姑娘,送上门来。...

《掌河山》精彩片段


憋气!
仿佛泰山压顶,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段怡艰难地捂住了胸口。
她兀地睁开了眼睛,四周漆黑如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衣衫被汗浸透了,润如丝绸,手触碰之处,凹凸不平的,像是绣了花。
腿蜷缩着,麻嗖嗖的,一动便触碰到了木壁,发出了咚的声音。
段怡心中一惊,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木盒子,绸缎衣,眼前黑。
棺材,寿衣,入土。
段怡心中有了不祥的猜测:莫不是她昨儿夜里挑灯画图纸,不幸卒了!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抠成了铁公鸡,连棺材板板都不给她买个宽敞点的!腿都伸不直!
段怡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猛推出去,意料之中的阻力并未到来,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棺材板板,陡然开了。
昏黄的灯光照了进来,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手持着烛台,他看上去颇为削瘦,生得眉清目秀的。
“阿怡,你醒了!咱们已经出了剑南道,便是阿爹发现了你,也不会将你送回去了!”
剑南道?段怡来不及细想,一个猛虎翻身就从里头翻了出来,一屁股落在了地上。
先前的棺材,并非是棺材,而是一个朱红色画着金漆的箱笼。
少年郎像是见怪不怪了似的,伸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你大病初愈,地上凉得很。咱们着急送生辰纲,很快就会到京都了。到时候哥哥陪你一道儿,去问问姑母。”
“段相已经位极人臣,做了太师。作何还要你这孙女住在坟地里,莫非他想做那万古长青的妖邪不成?”
少年郎话中略带怨愤,震得段怡的脑子嗡嗡作响。
话虽短,事很大。
她张了张嘴,正想着从何处相询,就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杯盏酒坛齐落地,狗吠马鸣刀剑撞,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吼,“呔!哪里来的宵小,也敢劫取生辰纲!”
什么鬼!她刚从棺材里出来,这是尚未翻身就又要作古?
少年郎抓着她的手一紧,门口杂乱的脚步声,兵刃交接之声,已越来越近。他快速地将手中的烛台搁在桌子上,复又将箱笼盖上,然后一把拽住段怡的手,就朝着那床底下钻。
这一切动作,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已经是个中老手。
等段怡回过神来,她人已经在床底。
门轰的一声倒塌,一个人影被击飞了进来,撞在了床榻对面的墙壁上。他穿着一身甲衣,身材五大三粗的,可一张脸却莫名的秀气,同刚才那个举灯的少年,有八分相似。
段怡只觉得手上一痛,抱着她的少年郎手紧得像铁钳,简直要把她的手给掐断了。
吾命休矣!
段怡想着,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看出眼前的局势。这个被打飞的将军,十有八九便是少年郎口中的父亲,她的舅父。她应该还是姓段名怡,母亲嫁给了当朝段太师的儿子。
只不过她不受宠爱,小小年纪不知何缘故,便要住在坟地里。这回大病初愈,恰逢舅父领着表兄上京送生辰纲,她偷偷藏在了箱笼里,想要小蝌蚪寻娘亲,问个三四五六出来。
可不想才出剑南道,便遇到了贼人!
表兄一阵风能刮起,躲避技能炉火纯青。舅父看着威风凛凛,却是个一捅就破的纸老虎!
段怡脑子转得飞快,却是脊背发凉,手中出汗。贼人凶悍,怎么看他们都进入了必死之局!
那将军在墙上一撞,伤得不轻,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黑乎乎的,还带着一股子腥气。他艰难地躺在地上,恰好同躲在床底下的段怡四目相对……
将军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长枪一抬,架住了朝着他劈将过来的长剑,他呸出了一口血,骂道,“无耻之徒!竟然往我们的饭食中下药!若非如此,便是千百个你们来,也不是我顾旭昭的对手!”
“你们杀我兵卒,劫我生辰纲,可是想好要承受我剑南的怒火了!”
他说着,猛地朝前一扑,将围攻他的人,全都推飞了出去!
然后长枪立地,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那血喷得极准,劈头盖脸的朝着段怡袭来,浓重的腥气,熏得她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
顾旭昭显然是发现了他们躲在床底,着急的朝着门口攻去,想要将那些贼人,全部引离这个屋子。他艰难的扶住了长枪,猛地抬脚,朝着门口刺去……
可没有跑出去几步,就是一声巨响,又直直地撞在了墙壁上。
脸上的血顺着眼皮子流了下来,让段怡的视野,瞬间变得黑红。她的身子颤了颤,却发现身后少年郎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捂住了她的口鼻。
顾旭昭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被一把长剑钉在了墙壁上,鲜血顺着他的身体,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因为视野太低,段怡瞧不见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只瞧见他的脚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血流在了地板上,缓缓地晕了开来,朝着床底蔓延而来,屋子里的血腥味儿,浓重得令人作呕。
“给我搜,顾明睿也一起来了,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说话人的声音,像是开了低音炮,带着嗡嗡的回音。
段怡眨了眨眼睛,好让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楚一些,那人一个转身,朝着床榻走了过来。
黑色的靴子越走越近,左右两边用金线绣着的古怪波纹越发清晰。
他的脚步声极轻,每走一步,却像是有人用重锤在段怡的耳膜上敲鼓一般,嗡嗡作响。
她屏住了呼吸,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来了。
段怡想着,伸手摸了摸,抓起床底下的一块青砖……
先前从“棺材”里翻出来的时候,她便瞧过了,这屋子不大,就是一间寻寻常常的客房,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他们被搜出来,那是迟早的事情。
她死不打紧,可若是不拉一个垫背的,那就不是她段怡了!
那靴子越发的靠近,眼瞅着就到了床边,段怡握着青砖的手指发白,她只有一击的机会,待那人弯腰,便暴起爆头!
“嘿嘿,找到你了!”
低音炮在耳边响起。
段怡刚要跃起,就感觉身上一重,身后的少年郎顾明睿从她的身上翻滚而过,手持着一把小匕首,从床底下滚了出去。


少年瘦骨嶙峋的,硌得她生疼。
他手持匕首,朝着来人脖子猛扎过去,一击落空。顾明睿倒也没慌,就地一滚,一把抽出顾旭昭手中的长枪,转身突刺。
那低音炮却是轻笑了一声,身子一闪,拔下了插在顾旭昭身上的淌血长剑,一把架住了顾明睿的银枪,“顾家枪法,不过如此!”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后,段怡只听得顾明睿一声闷哼,后退了几步躺倒在床榻之上,屋子里便再没有声响了,她心中发沉,屏住了呼吸,手心里的汗将青砖都润湿了。
低音炮低笑了几声,长剑入鞘,轻快地朝着门口走去,“一把火烧了。走。”
待他们出了小楼,已经听不到声响了,段怡方才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就着那昏黄的灯光,她可以清晰的瞧见手心里鲜红的血迹。那是顾明睿淌的血。
她艰难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先前还鬼哭狼嚎犹如炼狱一般的客栈,如今安静得只能够听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适才还拉着她的手,说哥哥领着你去理论的少年顾明睿,如今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
他的脚垂在床边,遮挡住了床底的入口。
段怡鼻头一酸,颤抖着将自己明显缩水了一圈的小手,伸到了顾明睿的鼻子底下……
这该死的贼老天!穿越不是稀奇事,可这是什么地狱开局!一来就遭遇团灭血案!
这也就罢了,楼下还起了火,她这回一死,连短一截的棺材板板都睡不着了,只盼望着有人舍得家里的腌菜缸子,给她做个骨灰罐罐!
“阿……阿怡……回……回剑南……”
听着这虚弱的声音,段怡猛地缩回了手,她惊喜地朝着顾明睿的身后看了看,见到那黑漆漆的影子,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有影子,不是诈尸!
天知道她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是否有鬼魅邪崇!神仙道术!
“金疮药在哪里?”段怡冷静了下来,顾明睿虽然还有一口气,但是胸前被人戳了一个血窟窿。这样下去,他便是大罗金仙转世,也熬不了多久了。
顾明睿眸光一暗,目光瞥向了对面父亲顾旭昭的尸体。
段怡点了点头,快步冲了过去,对着顾旭昭作了个揖,然后在他的怀中摸了摸,果然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来,又快步的跑了回来。
“顾明睿,顾明睿……”
虽然顾明睿已经喊她阿姨了,可她那句哥哥是怎么也喊不出口去!
段怡推了推少年郎,见他一动不动,暗道不好,一把撕开了少年郎的衣衫,替他上了止血的金疮药,然后胡乱的撕了他中衣的里布,替包扎了伤口。
这一番折腾,大火已经从一楼蹿了上来,门口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若是再磨蹭下去,他们怕是永远都走不了了。
段怡凝了凝神,将顾明睿一把背了起来。
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不知道是因为顾明睿太瘦,还是她这个身体的力气大,情形比想象中的好,段怡松了一口气,快步地背着顾明睿朝着窗边跑去。
楼道里已是火海,她就只有跳楼求生这么一条路了。
段怡朝下看了看,又是脸一黑。
天无绝人之路的下一句,是地上全都是坑吧!
只见她们这个窗户口正对着的,正是一个黑黝黝的泥坑。摔死是不会摔死了,可她的眼前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魔性的画面,几个粉色的小东西在泥坑里跳来跳去~
段怡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屁股都要着火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她想着一咬牙,背着顾明睿便从窗子口翻了下去。
跳还得爬上窗子,还是翻来得省力气!
一阵天旋地转,段怡还来不及体验飞翔的感觉,便扑通一声落进里泥坑里,溅了一身臭泥水。她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
今夜月朗星疏,南风暖人心脾,四周静悄悄地,只有不停聒噪着的蝉鸣与蛙叫。
段怡松了一口气,将不省人事的顾明睿往背上一扛,快速地跑开了去,待没有跑出几步,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那两层的小木楼轰然倒塌了。
段怡头也没有回,暗自加快了脚步,直奔一旁拴着的马群奔去,挑了离得最近的那一匹,将顾明睿推了上去。然后解了缰绳,用不太优雅的姿势,艰难的爬了上去。
“都说老马识途,我不晓得这里是哪里,更加不知道剑南怎么去!只能全靠马兄带路了,顾明睿是生是死,全看你的了!”
四周一片寂静,马丝毫没有回应。
段怡骂骂咧咧了一番,管他三七二十一,拍了拍马屁股,骑着马朝着一旁的大路行去,待到了路口,瞧见左侧有明显的新的车痕印,马头一转,朝着那个方向直奔而去。
“亏得之前下了雨。生辰纲那么重,马车行过必留痕。要不然的话,咱们同贼人走了同一条道,或者被他杀了个回马枪,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顾明睿,顾明睿……”
一口气不知道跑出了多少里地,已经看不见那客栈的火光与浓烟,段怡方才将马慢了下来,推了推趴在马背上的少年郎。
手刚触碰到背,段怡便是面色一沉,倘若现在有个鸡蛋,打在这厮背上,怕不是都能烫熟了。这样下去,就算她没有走错道儿,直奔剑南……
那也不是段小姨单骑救“侄子”,而是倒霉蛋千里送男尸了。
段怡想着,突然之间,只觉得脊背一凉,脑后一阵劲风带着声响破空而来。她心中一凛,一弯腰趴在了马背上!
一直长长的箭呼啸而过,擦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贼人追上来了!
段怡不敢起身,快速扬鞭,让那马儿疯跑来。
马一快,风呼啸而来,仿佛要将她的头发冲头皮上撕裂掉一般。
段怡已经顾不得秃头不秃头的事,身后的箭支像是连珠炮一样,朝她袭来。那马儿好似也感觉到了危险,撒丫子跑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段怡手紧紧地握着缰绳,朝前看去,只见前头路边有点点火光,心中大喜。拍马直奔那里而去,待靠近了方才发现,那是歇脚的酒肆!
一个不大的屋子,门口挑着一面酒旗!屋子里亮着灯,什么情形看不清楚。
放在外头棚子里的几张桌子,倒是全都坐满了人。
坐着一群牛高马大,凶光外露的人。他们所有的人,都披麻戴孝穿着丧服,而在身边,都放在一模一样的大砍刀。一看就不是善茬子!
段怡头皮一麻!心道不好,她这莫不是未出狼坑,又入虎穴,注定要成为孙二娘案板上的肉包子!
来不及细想,那种脑袋被开瓢的危险再一次让她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段怡把心一横,一把搂住了像是刚出炉的驴肉火烧一般的顾明睿,直直的朝着那酒肆冲了过去,待到门前,从马背上一翻,就地滚了几滚,正好撞到了一个穿丧服的人脚下。
“叔叔救我!”段怡伸手猛扯!口中大呼!


那锦帛撕裂的声音,同长剑破空的声音,几乎同时到耳边。
段怡嘴角一抽,只见自己的手中,拿着半截雪白的袖子。
在她的面前,坐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生得一双单眼皮儿,眼神锐利如刀锋,尤其眼角的一颗泪痣,仿佛点睛之笔,让他的煞气更盛了三分。
一身丧服胜雪,唯独那腰带中间嵌着一轮圆月,用金丝银线绣了漫天星河。
他右手拿着筷子,那筷子上,稳稳的夹着一根长箭,箭势刚消,翎羽还在震着。
左臂没有袖子,光溜溜的,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
他不悦地看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你管谁叫叔叔?”
段怡讪讪一笑,余光却是瞟着来路,耳朵竖得尖尖地,待那些追她的马蹄声走远了,她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赌对了!
虽然她不知晓顾旭昭同顾明睿到底是剑南道什么重要人物,但明显屠尽整个客栈的人,目标根本就不是什么劳什子生辰纲。
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老顾家的两颗人头。
他们纪律严明,绝非一般的匪徒。既然需要遮遮掩掩,便说明这件事并非是可以暴露在天下的事!若这酒肆里只有几个弱鸡路人,那就是她段怡小命该绝!
可这群奔丧之人,拿着统一的制式武器,十有八九是军爷!
贼人再来一次屠杀与不露面直接退走的几率为五五分,段怡想着,看了看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顾明睿,不对,为四六分!
她那“便宜叔叔”筷子夹箭,太过拉风,直接震退了敌人,将这几率变成了二八分!
见段怡不说话,与那少年郎同桌用饭的一个黄胡子儒生开了口,“哪里来的泥猴儿,像个未开化的。狐假虎威的主意,竟是打到我们公子身上来了。”
“却是不知道自己个大谬,一头扎进了这阎王庙里,还沾沾自喜呢!公子家中当真人丁兴旺,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一个侄女儿了!”
“哦,那边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搞不好也是你大侄儿!”
哪里来的阴阳怪气的糟老头子!
段怡有些讪讪,她认真的站起身来,对着那少年郎行了个大礼,“小女同兄长欲往剑南投亲,过岗之时,路遇匪徒。兄长保护我身受重伤,情急之下方才借了公子之势!”
“我瞧着诸位威风凛凛,那领头之人定是德高望重,一时不察,方才唤了一声叔叔。小公子若是气恼,可以唤我一声姨母,气回来!”
那黄胡子儒生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郎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晏先生,不会说话,不如把舌头割了。”
段怡头皮一麻,装着没有听懂那少年郎的威胁之意,伸手摸了摸顾明睿的额头,朝着这酒肆的掌柜看去,“老丈,我哥哥身受重伤,这附近可有郎中,能够救他一救?”
那掌柜的被点了名,从人群中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顾明睿。
只见他面如金箔,汗大如豆,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不行了,心中也不免着急起来。
“小娘子,这官道上头,哪里有郎中。只有歇脚的小店儿。我瞧这小哥儿怕不是好,寻常的郎中都治不得。”
“你还是快马加鞭朝那锦城去,寻个厉害的神医给瞧瞧,兴许还能救回一命来!”
段怡点了点头,用力的扯下了自己的两个耳环,递给了那掌柜的,“老丈给我两坛最烈的酒。”
顾明睿的血用金疮药止住了,可是高烧不退。
她不知道路上还会遇到什么危险,这里离那锦城,又还有多远。
郎中没有,用烈酒擦身子也可以降温。
段怡想着,一把扛起了顾明睿,便要望酒肆里头走。刚刚起身,就听到那少年郎说道,“晏先生,你给他看看吧,别死了。”
黄胡子儒生一愣,惊讶地看向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公子杀人如麻,是该积点德。”
他说着,宛若疾风一般,在段怡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手已经搭在了顾明睿的脉搏上,皱起了眉头。
“他身上有刀剑之伤,但这不是关键的,怕的是那刃上被人抹了毒”,晏先生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来,递给了段怡。
“这毒我解不了。这里有一丸药。小娘子若是信得过,便给他服了,能保他暂时不死。然后去那锦城,寻保兴堂的祈郎中,兴许还能救得一命。”
“若是不信”,晏先生伸手指了指坐在那里的少年郎,“若是这药丸子把你哥哥毒死了,尽管去江南道寻崔子更报仇去。”
段怡心中一惊,将顾明睿复又往地上一搁,一把撕扯开了他的衣襟,只见先前她包扎的地方,隐隐渗透出了点点黑血,腥臭难闻,同舅父顾旭昭临死之前,喷出来的那几口血,一模一样。
她暗道不好,一把夺过那小瓷瓶,想也没有想的打开来,倒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了顾明睿的嘴中,见他吞咽不下去,又拿着他抖了抖,直到那药丸入喉,方才罢手。
做完这些,掌柜的也拿了两坛子烈酒过来。
段怡索性懒得移动,用酒给顾明睿快速的擦了身子,又替他重新上了一遍金疮药,包扎了一遍,然后将他扛上了马。
那少年崔子更,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冷冷地,一点温度也无。
“你就不怕,害死他么?”
段怡闻言摇了摇头,“不试他一定死,试了兴许不会死。再说也不是我吃。”
她说着,伸手一拽,将头上的一根金镶玉簪子拔了下来。
她已经偷摸的掏过了。她是靠哥哥吃饭的,哥哥是靠爹爹吃饭的,他们两个人是连钱袋都没有的凄惨二世祖。
“这根簪子,抵药钱。今日我们兄妹若是不死,他日再报救命大恩。”
簪子一拔,头发便全散了下来。段怡四处的寻了寻,捡起了先前被她扯掉的崔子更的半截衣袖,胡乱的将头发捆了起来。
她对着众人拱了拱手,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朝着那掌柜的指的锦城方向,飞奔而去。
崔子更低头,看了看簪子。这是一支金簪,上头镶嵌着一颗玉葫芦。他曾经见过。
“东平,你带着几个人,远远地跟着,看着他们兄妹进锦城。”
一个壮汉闻言,立马站起了身,带着同桌的几个人,上马离去。
待他们走远了,那被称作晏先生的黄胡子儒生,方才不解地问道,“公子并非好管闲事之人,这是为何?”
又是救人,又是赠药,还送人回家,观音菩萨下凡都没有这么仁慈啊!
崔子更将那簪子,塞回了袖袋里,又拿起了筷子,“举手之劳,可换一座城,稳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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