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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葬专业在惊悚游戏扛尸很合理吧

角落生物M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双男主+1VS1+无限流+诡异悬疑』我叫秦寿,误打误撞成了惊悚世界管培生。工作内容:打扫游戏战场,通俗点来讲就是:扛尸、殡仪化妆等样样都得干。当然,报酬还算丰厚,一具尸体一万块。别人都在认真游戏,只有我在认真摆烂,你问我为什么?命好!和大佬绑到了同一个ID。诡异的染布坊,神秘的古埃及神庙,侏罗纪时代才有的热带雨林,穿越时空的雪国列车……

主角:秦寿,曹邑   更新:2022-12-23 00: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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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寿,曹邑的其他类型小说《殡葬专业在惊悚游戏扛尸很合理吧》,由网络作家“角落生物M”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男主+1VS1+无限流+诡异悬疑』我叫秦寿,误打误撞成了惊悚世界管培生。工作内容:打扫游戏战场,通俗点来讲就是:扛尸、殡仪化妆等样样都得干。当然,报酬还算丰厚,一具尸体一万块。别人都在认真游戏,只有我在认真摆烂,你问我为什么?命好!和大佬绑到了同一个ID。诡异的染布坊,神秘的古埃及神庙,侏罗纪时代才有的热带雨林,穿越时空的雪国列车……

《殡葬专业在惊悚游戏扛尸很合理吧》精彩片段

❤️本文是双男主哦~❤️

❤️大家可以踊跃发言~❤️

❤️感谢每一位阅读的小可爱。❤️

【正文】

“对不起,秦寿同学。我们的火化师实习岗已经招满了。”

“那遗体化妆师呢?”

“也满了。”

我咬咬牙,“那接尸工……”

“满了,司仪、保安、司机全都满了!”

看着火葬场负责人一脸送客的表情,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作为某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殡葬专业的一名大三学生,这是我第二十五次申请实习岗失败。

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五块钱,我决定去附近的网吧碰碰运气。

“爱你孤生走万巷……”

“傻逼!给我滚!”

“come on 逆战逆战来也……”

“傻叉!给我爬!”

奇怪,以前和我对暗号的那些小学生,今天一个都不在,全是生面孔。

在我万分绝望之际,前排一个后脑勺吸引了我的注意。脖颈美长,白皙秀颀,真可谓是玉颈生香!

以我二十一年的阅人经验担保,这肤色,这背影,即便是剪了短发,也绝对是个大美女!不过,这种手速还玩盲僧,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她队友的窒息。

“美女~需要代练吗?仅需一顿饭钱,一区野王,钻一水平,愿意为您效劳。”

她似乎被我的突然靠近吓到了,拿下耳机,缓缓转过身看了我两眼。

得~只有二十一年的阅人经验,果然还是不够的。

这人面容姣好,皮肤雪白,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贵气,眼角处甚至还有一颗美人专属的泪痣。

可以说是比我们学校的校花还好看,但是较为突出的喉结摆明了对方并不是妹子。

居然是男生……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后知后觉这兄弟居然高了我半个头!要知道一米七八的我在学校已经算得上是中上游身高了。

电脑屏幕上的0/20,让我不禁咂舌……为了表达我刚刚认错性别的歉意,我决定免费为他代练一把。

二十分钟后,屏幕上出现了大大的VICTORY,逆风翻盘,不愧是我!沉迷于游戏战斗的我这才发现他还没回来。

看了看卫生间方向,难不成帅哥也会便秘吗?我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这一无聊想法感到罪恶。算了,再给他打一把吧。

“游戏载入中……98%……99%……100%”

“游戏载入完毕。”

稚嫩的声音刚落下,我就两眼一黑。再睁开眼时,网吧其他人都不见了。而我,也动不了了。

可能说“动不了”不太准确。因为我可以用手移动鼠标,也可以转头看向其他方向,但我的屁股就像是被502胶水粘到了椅子上一样。

肩膀上方也像是多出了一双看不见的手,那手一直压制着我,每当我有起身的想法时,那手就像是警告似的,变本加厉的对我施力。

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力道。

我没敢转头,但是透过漆黑的电脑屏幕,可以看见我肩膀上空空如也。

我猛然发现我并没有戴耳机,那刚刚那个陌生声音是怎么传入我耳内的?想到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兴许是我专业比较特殊的原因,第一想法就是:这是遇见脏东西了?学校的课程固然以宣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但是关于一些死人的禁忌也没少说。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己究竟破了什么禁忌。

对了,刚刚那个声音说了“游戏载入完毕”,难道这一切与游戏有关?看了看漆黑的电脑屏幕,我决定先开机。

此刻我真的无比痛恨这家老网吧的配置,主机太远,我弯不了腰够不着开机键。沉思片刻,我拨弄掉一只鞋子,用脚趾堪堪够到了开机键。

大方向应该没错,因为此刻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松了力道。

电脑开机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则招聘广告。

纯黑色花纹背景上,血红色的几行字触目惊心,这阴间配色倒是和我目前的处境很搭。

招聘惊悚游戏活人NPC一名。

年龄:不限

性别:不限

工作经验:不限

学历要求:大专及以上(殡葬专业优先)

主要工作内容:扛尸

薪资待遇:按件计算、包吃包住(1件10000)

抛开我目前的处境不说,这招聘广告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但是为了避免将来有钱没命花,我毫不犹豫的点了关闭网页按钮。

可那网页就如同电脑病毒一样,无论我关掉多少次,它都会锲而不舍的再次跳出来。

我尝试过不再管网页上的内容,可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像是读懂了我的想法一样,不满的掐了我左肩一下,我觉得它再稍微加点力,我就能听见自己骨裂的声音……

它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思考,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大大的倒计时。10……9……8……

我决定强制关机。可我的腿却如同灌了铅一样,无论我如何使劲都抬不起来。

随着倒计时越来越接近0,施加在我肩头上的力道足有千斤重,双方僵持中,我不由得就想到遗体化妆课上被吊车碾压碎的尸体。

为了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我别无选择的点击了申请面试按钮。

预想中的恐怖场景并没有出现,一切反倒真的和线上面试一样。只是面试我的人身影模糊,一片漆黑。他看见我的一瞬愣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你好,曹邑,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请说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对你的影响。”

这声音一听就是被处理过的。不过,曹邑是谁?虽然我秦寿的名字有点难以启齿,但面试官也不至于给我改个名换个姓吧?

我对这曹邑并不了解,更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保险起见,我回了句:“我……没有。”

【恭喜曹邑面试成功,获得惊悚游戏系统一枚】

【宿主终身任务:利用殡葬专业优势,清扫惊悚游戏战场】

【宿主目前任务:作为管培生在惊悚世界呆满三个月】

那个陌生男声话音刚落,我便沉沉的睡过去。


“这是哪?放我们出去!”

“装聋是吧?再不开门!就别怪我砸门了!”

“能不能都别闹了?都说了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

吵闹声、哭嚷声中夹杂着哐哐哐的撞门声,甚至还有斧头砍门的声音。

我不耐烦的睁开眼,透过手指缝隙,我看见网吧那个漂亮帅哥,他此刻也在打量着我,四目相对下,我觉得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愤怒。

【所有玩家已就位,游戏正式开始。】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居然是挂在门上的一只死乌鸦在说话。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钥匙声。不出片刻,一个身穿黑布衣,头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走进来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由原来的彩色竟变成了黑白灰三色。

他看了看嵌在门上的斧头,一把将斧头拽了下来,徒手折成两半。

原本还叫嚣着砸门、砍门的几人,被他这一举动吓得立马都消停了。

“你们是张婆介绍来染布坊工作的吧?我叫刘能,你们喊我刘老板就行。来者皆是客,我和女儿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晚饭,都跟我来吧。”

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还能开染坊?我对这个地方是越来越好奇了。

见一旁的漂亮帅哥都走了,我赶紧跟了上去。

穿过满是高木架的院落,众人来到吃饭的厅堂。

一个穿着白布衣的女子对着众人行了个礼,“父亲,您来了。”

刘老板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坐下,“吃完饭,你们两人一屋,自行分配,我们已经吃过了,还有点事要忙,就先失陪了。”

“对了,染布坊有两大禁忌,你们一定要严格遵守,否则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我可不负责。”

【梨园染布坊】

【禁忌1 夜晚八点后禁止外出】

【禁忌2 禁止流血】

刘老板走后,众人长舒一口气。

“这……能吃吗?”在场的唯一女性小心翼翼的问道。

蘑菇头男生:“素菜肯定能吃,至于荤菜……那就不好说了,我之前有个副本,NPC老太做了一桌子死人肉!可把我给恶心坏了……”

我:“副本?那是什么?”

蘑菇头男生:“这里是惊悚世界,只要完成NPC布置的任务,通关十五个副本,就可以出去了。”

“十五个副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一看就是绑架!现在我要逃出去,你们有人和我一起吗?”之前拿斧头劈门的花臂男见刘能父女离开,终于放松下来,恶狠狠的说道。

众人见识过了刘老板非人的力量,都沉默了。

“懦夫!一群懦夫!你们不走,我一个人走。等我出去,你们也别想着我会报警救你们!”花臂男说完,就朝着大门方向跑去。

咕噜咕噜……饿了一天的我,肚子不受控制的叫了起来。我尴尬的看向众人,“能开席了吗?”

“你心理素质倒是好,这种时候还想着吃。”漂亮帅哥居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竟和我想象中一样清冷、好听。

“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

他冷哼一声就不再说话。

我见没人反对,就拿起馒头直接啃了起来。

“刚刚那个刘能让我们两人一间房,待会我们可以都挤在一间吗?人多力量大,我有点害怕。”短发女孩惶恐的说道。

蘑菇头男生连忙摆手道:“当然不能,这是NPC下达的命令,没完成肯定会受到惩罚的。”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七个人,怎么也凑不成两人一间房啊?”

众人都沉默了,当然这沉默也就持续半分钟左右。

生死关头,谁都不想一人一间房,更不想带着一个弱女子拖后腿。该拉拢的拉拢,不一会儿就只剩下短发女孩、我、还有那个漂亮帅哥。

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漂亮帅哥。作为一个面善的人,选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好,可以和你一屋吗?”

好吧!居然打脸了。

漂亮帅哥像是没听见女孩的话一样,指着我说道:“你,和我睡。”

我受宠若惊,这人刚刚讽刺我难道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他见我不回答,直接拽着我往外走去。

“喂喂喂,还没吃饱呢!”

“真是麻烦!”

他面不改色的从蒸笼里挑出两个最大的馒头塞到我手里。

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对上刚刚独自出去的花臂男。他双目呆滞,嘴里一直念叨着:“白色,全是白色……我们走不出去了。”

我心想他回来就好,这下能凑齐两人一屋了。

/

“曹邑。”

“什么?”

“我名字。”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不过对方都自报家门示好了,我也得表示表示,便客气的回道:“我叫秦……”

“从现在开始你也叫曹邑。”

还在啃馒头的我,被他这一句话搞得直接噎住了。

听过随夫姓的,没听过名字都要一样的。

等等……曹邑……我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正是面试时,那个黑影人称呼我的名字吗?

我放下手中的馒头,将网吧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他。

他点点头,“和我猜的差不多。”

我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面试时用的是我的ID,管培生考核只看ID。一旦你在考核期间出事,我就会被除名。这相当于提升了考核难度,毕竟你……”

“毕竟我什么?”

他上下扫视我两眼,那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是在嫌我菜!

刚想和他理论理论,他却率先说道:“早点休息吧!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对了,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你自己看着办!”

这人长得惊为天人,但是一张嘴却能把人气死!果然上帝给人开了一扇窗就会再给你关上一扇门!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躺到床上。

他却什么都没说。奇怪!我纳闷的朝他看了看,居然睡着了!

得~既然这样,本少爷也该入寝了。

一小时后,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我脑内响起。

【一位玩家死亡,请管培生曹邑进行清扫。】


“幌杆棰布石

相携在门前

染剂面前摆

染布有何难?

毛蓝与大红

印花亮又鲜

……”

东厢房的灯还亮着,纸糊的窗户上投射出的人影身姿优美,再加上这一段绝妙的唱腔,不禁就将我带进了那个评剧的世界。

如果是在梨园听戏,我大概会忍不住拍手叫绝。可惜,身处在这黑灯瞎火,满是白布的院落里,这戏声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阴森恐怖。

走在我前面的曹邑冷不丁停了下来,我只觉得鼻头一酸,撞了上去。

刚想发问,他就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顺着他的目光,我发现不远处的花坛里赫然躺着一具男尸,而刘能此刻正鬼鬼祟祟的蹲在男尸旁。

只见他一只手扶着地上的陶土坛子,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根细长的皮管子。

那根皮管从男尸的颈动脉一直通到坛子里。

这不禁让我想到农村杀鸡放血的场景。

这血在这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显得更加红艳了。

我无限遐想之际,曹邑一把将我按了下去。

透过稀疏遮挡的的灌木丛,我看见刘能满意的将陶土坛子封了起来,随后朝着男尸啐了一口。

“说了八点后不能出门,你居然还敢来我屋里搞偷袭。我看你可真是 —— 太岁头上动土 —— 不想活了!”

“喂!你去哪?”曹邑见刘能走了,居然一声不吭的打算跟上去。

这院子里黑灯瞎火的,东厢房里还有个不停唱戏的女鬼,我早就被吓得腿软了。

见我不肯松手,曹邑只好认命的拉着我跟上去。

刘能在厨房隔壁的铁门前停了下来,他朝着东厢房看了一眼,见无异样,才鬼鬼祟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

他打开铁门,将陶土坛子放进去,便离开了。

看着这扇厚实的小铁门,我内心忍不住吐槽:古代居然有铁门?不过,联想到刚刚刘能放血用的皮管子,这也就不足为奇了。副本里的历史应该都是架空的。

曹邑一脸淡定的从裤子下摆处抽出一根铁丝,将铁丝拌成交叉状,插入锁眼,上下左右摇动了十几下,铁门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死门,打不开。”

哇!他不光毒舌,还喜欢会骂人!啊不,是骂门。

他像是看出我所想一样,无语的解释道:

“副本里有两种门。生门和死门。”

“生门可以随意打开,死门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我的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所以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那扇木门就是死门?斧头都劈不开。”

曹邑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两眼,“那只是NPC没到场,地图还没更新而已。”

“那死门里的一定是有用线索吗?”

“不一定是线索,可能是怪物,得赌。”

他说完便不再吱声。

东厢房的戏声还在继续,忽略掉戏词,只听曲调,仿佛是在为花坛里的花臂男尸哀悼。

曹邑从高木架上拽下一块白布,将男尸裹在里面,就将他公主抱起来。

他这一抱,我不觉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你来?”

我来就我来!其他事我可能没你强,但是扛尸我可是专业的。

我从他手里“抢”过男尸,一把扛到了肩头,那姿势要多专业就有多专业。

大门一推就开,门外白花花的一片,一辆闪着红灯的别克GL8为这不加粉饰的白色世界,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终于不再是只有黑白灰三色了,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受到了洗礼。

“老大,居然真的是你!”一个娃娃脸兴奋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走近了,才发现曹邑身后的我,他如同一只受惊了的猫,“老大,你怎么把玩家带出来了?这可是犯规的!”

说完又拽着曹邑去一旁说起了“悄悄话”,只不过这“悄悄话”略微大声了点。

“老大!你就是犯规才被降职的,再犯规,通不过考核,可就永远都回不到总控室了,你可要三思啊……”

曹邑没说话,指了指车,示意上车再说。

上了车,他就一言不发的盯着裹着白布的男尸开始发呆。

娃娃脸对此却习以为常,主动介绍起自己来,“我叫林澈,是总控室的司机。”

我心想这名字和这职位可真搭,林澈,“灵车”……

“我叫秦寿,不小心被卷了进来,现在……和他共用一个ID。”

林澈憋笑憋的很辛苦,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笑你就笑吧!反正我这名字,在学校经常被笑。”

“哈哈!所以到底是哪个禽哪个兽?”

“禾底秦,寸底寿。”

一直面无表情的曹邑,听见我这话,突然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他又要嘴贱的说什么,结果他只是看了我两眼,又闭目养神去了。

林澈得知我的身份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大!你早说他不是玩家啊!你最近头还疼吗?睡眠质量还好吗?”

哈?头疼?睡眠质量不好?要不是我刚刚就睡在他旁边,我还真当真了!

林澈有问必答,我从他口中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惊悚世界拥有一套完善的运作系统,但系统再完善,还是或多或少会有偏差的。这就需要从玩家中筛选出负责系统运作的工作人员,俗称——活人NPC。

副本里的NPC和活人NPC完全不同,例如我这个副本中的刘能,他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他的行为和思想都受系统控制和约束。

而活人NPC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有来自现实世界的顶尖建筑设计师,负责副本中大大小小的房屋设计;也有驰名中外的程序员,负责系统的修补和升级;为了让惊悚世界的玩家和工作人员,吃上一口热乎的家乡菜,更是请来了一批来自五湖四海的顶级厨师……

“那他呢?”我指了指闭目养神的曹邑。

林澈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尴尬的挠了挠头,“在惊悚世界,每个副本附近都会有一个控制室,而这些控制室又受制于总控制室。老大和我之前就在总控制室工作。”

我看了眼躺在灵车中央的尸体,又看了看他俩。不会是诓我的吧?总控制室的大佬,还需要负责殡葬一条龙?

林澈看出了我的想法,生怕曹邑听见似的,小声说道:“违规降职!老大不服系统的判定,决定再一次进军总控制室。至于我,还是算了吧!开灵车,在哪开不一样?”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话说我们之前可是经历了十五场玩家考核后,又进行了十五场管培生考核,才进的总控室!你们直接跳过了玩家考核,系统也算是破天荒的开恩了。”

难不成我该感谢这无良系统吗?我尬笑两声,回了句“那我这算是保送进大厂?”


林澈被我的幽默逗笑了,指了指灵车中央的尸体,“保不保送大厂我不知道,但是跟在老大身后,肯定能保你性命无忧。”

我对此不置可否。

曹邑并没有被我俩的幽默所感染,反倒是指了指车门,“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问他。”

说完又从座椅底下搜刮出几包牛肉干,全都递给了我。

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是对方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多待。

我打算和林澈打个招呼就离开。

怎知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直到曹邑那双修长的腿和他的座椅来了个亲密接触,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下次见。”

“老大,你这是转性了吗?不食人间烟火的副本刺客居然主动给人塞零食……”

我迈入染布坊的脚顿了一下,不食人间烟火的副本刺客?我看是毒舌的副本刺客!

来的时候没太注意周边环境,现在一个人走在院落里,莫名觉得有点阴森。

高木架上挂着的白布被风刮的乱飞,离远了看,就像是一具具裹着白布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不停的晃动。

之前唯一亮着的东厢房,也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去。

说实话,我是个无神论者。即便在学校的时候,老班经常会说一些所谓的禁忌,又即便是突然被卷进这场所谓的惊悚游戏中,我仍深信这一切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

但当我走到高木架中间的时候,还是被系统的这一骚操作给吓了一跳。

原本还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随风飘荡的白布,像是欢迎我的到来似的,瞬间将我围成了一个圈。

滴滴……答答……这是……下雨了?

摸了摸落在脖间的雨渍,借着昏暗的月光,我发现那并不是雨,而是……红色液体……

好奇心驱使我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块块白布上方挂着一具具面部扭曲,眼睛滴血的尸体。

他们嘴巴大开,原本自然下垂的舌头,随着我这一抬头,同时向我袭来。我恍然大悟,原来伴随着血渍的,还有他们滴滴答答流下的口水。

“靠!”饶是不怎么说脏话的我,这种时候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如果是常人见了这个场面,可能会变得手足无措定在原地。但是见惯了尸体的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我猛地向下一蹲,那些吊死鬼见偷袭失败,又将舌头全都缩了回去。

原以为他们会立马进行第二轮攻击,可我蹲在地上等了好几分钟,他们依旧毫无行动。

我不敢放松警惕,依旧抬头死死盯着他们。兴许是盯得太久的原因,又或者是他们和某节遗体化妆课上的模特太像的缘故,我突然不觉得那么害怕了。

我将外套向上一抛,那群吊死鬼的舌头齐刷刷的向下袭来。

一瞬间我的外套就化成了一块块破布。我不寒而栗,但凡我刚刚再迟疑一秒,估计现在就和这外套同一个下场。

与此同时,我的猜想也得到了证实,这群吊死鬼的舌头长度是有限制的,只能堪堪够到我头顶。

我半趴着从白布底下往外爬,爬到出口处,一双白布鞋挡住了我的去处。

起来还是不起来,这是一个问题,纠结万分之际,这双白布鞋的主人给了我答案。

“公子,这么晚了,你躲在这白布下作何?还不快起来?”

我心想这哪是白布啊?明明就是一块块裹尸布,但我哪敢反驳她的话?尴尬的咳嗽一声,“这就起来。”

原以为对方会刁难我,没想到她却主动向后一退,给足了我爬出去的空间。

我起身看了看来人,居然是白天见过的刘女。

她见我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竟害羞的用袖子捂住了半边脸,一脸娇羞的问道:“公子为何这样盯着奴家?”

我一时语塞。

“公子,奴家美吗?”刘女说完竟向前迈了一步。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

“美……很美。”姑奶奶,我敢说不美吗?

“那公子愿意娶奴家吗?”刘女缓缓放下衣袖,坑坑洼洼的半边脸满是烧伤后留下的疤痕。

左右脸反差太大,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白布。

我皮笑肉不笑,“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怎么?不愿意?”刘女伸出右手作势要袭来。这时,我才发现她纯黑色的指甲又尖又长。

我赶紧解释道:“我……我是有原因的。”

刘女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哦?什么原因?”

我灵机一动,“我……我喜欢男的!”

“你们男人都喜新厌旧!”话音刚落,她又再次袭来。

这哪里来的新,又哪里来的旧?前是女鬼,后是吊死鬼,我退无可退。

危机关头,曹邑从白布后冲了过来,一脚将刘女踹开。这一脚踹得我看着都疼。

“跑!”

我跟着他就往房间里冲。

房门关上,我惊魂未定,“她不会追进来吧?”

“不会。”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刚刚从白布里冲出来,没被那群吊死鬼袭击吗?”

曹邑摇摇头,“什么吊死鬼?”

我比划道:“就是一具具挂在白布上的吊死鬼。”

他打开窗户,院落里的白布依旧随风飘荡,哪还有半个吊死鬼的影子?

我不信邪似的,走到窗台边细细打量起来。

吊死鬼是没见着,刘女那张恐怖的脸倒是突然出现在窗边,吓得我猛的向后一退。

这一退不仅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还被凳子绊了一跤,直接摔到了曹邑怀里。

刘女看看我,又看看曹邑,我竟从她满是疤痕的右脸上看出了崩裂的表情。

“果然喜新厌旧。”撂下这句话,她就走了。

我被刘女吓得腿脚无力,打算找个支撑点起来,便向四周摸了摸。

“别乱摸。”曹邑的话就在耳边。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我发现他的眼睛亮亮的。眼睛下方的那颗红色泪痣尤为明显,再往下就是英挺的鼻梁,然后是嘴唇。

我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看够没?看够就起来。”“还是说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我被他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搞得有点懵,直到躺到床上才明白他的意思。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我心里叫苦不迭!那句“我喜欢男的”,怎么就被他听了去!

重点是:他……当真了!


刘女大清早在院子里吊嗓子,咿咿呀呀一通唱。

我被这洪亮的声音吵得心烦,摸摸身侧,余温尚在,由此可见曹邑没离开多久。

本打算再睡一会儿,院落里却传来其他玩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甚至还有女孩子的哭泣声。

习惯于睡懒觉的我只好起床。

打开房门,就看见曹邑靠在高木架上闭目养神,地上还残留着昨夜的衣服碎片。

见我出来了,那神情多多少少有点嫌弃。

“终于来了,这女人估计是要颁布任务。”蘑菇头男生指了指刘女说道。

顺着他手指方向,我发现刘女和昨晚判若两人,光洁如玉的右脸哪还有一丝疤痕,指甲也干净清爽,不像昨晚,指甲尖锐、长得能戳死人。

看见我那一刻,她明显愣了一下,眼睛在我和曹邑之间来回乱瞟,那神情有点戏谑。

“父亲找你们有事,你们去厅堂找他。”

转身离开前,又哀怨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和电视里看负心汉的怨妇一样。

幸好其他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短发女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刘女眼神的异样。

短发女边哭边说道:“昨晚……昨晚我和他说了禁忌,他就是不信,突然冲出了房门,我……我害怕,没跟出去,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

她说的应该是她的室友花臂男。

蘑菇头男生摇摇头,“恐怕凶多吉少,但这也不能怪你,是他自己要出去的,你别太自责了。”

“切,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满手臂都是纹身!死了也是活该!”

“对。而且他这一死,至少证明了晚上八点后是真的不能出门。不过,小姑娘,今晚你可就要一个人一间屋喽!”

“呵呵,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昨天互相拉拢的两个中年男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蘑菇头男生:“行了!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天就转到自己!当务之急就是去厅堂找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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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刘能正摩挲着一件白衣,见众人都来了,立马喜笑颜开。

“过几日便是小女的婚礼,我这个做父亲的想要送她一件青蓝色的戏服,你们觉得怎么样?她会喜欢的吧?”

众人听了一晚上戏,大清早又被刘女吊嗓子的声音吵醒,也算是见识过了刘女对戏曲的痴迷程度,连连点头。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不是自愿来做工的,我现在就给这些人一个机会,只要染出我女儿满意的衣服,再去参加她的婚礼,想离开的就可以离开了。”

“这是摘蓝草的箩筐,每个人都要摘满。记住:天黑前必须回来。”

看来这就是任务了。

蘑菇头男生接过刘能手中的地图,给众人展示一番。

普普通通的白纸上画着几条简单的线,与我想象中错综复杂的羊皮纸地图哪有半分相似?

“我先保管,你们谁想看就说一声。”蘑菇头男生边吃饭边将地图收了起来。

❤️分割线———❤️

大门外的场景不再是一片雪白。

染布坊坐落在山脚下。

众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期间没有发生任何怪事。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左边那条路悄无声息,右边那条路则隐约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分叉路口中间则竖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选错者死。

曹邑又接过地图看了看,我问他有没有看出异样,他却摇摇头。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给一张假地图,让我们去摘蓝草!待会还不知道有什么陷阱!”黑T中年男咬牙切齿的说道。

“喂!兵分两路,你去左边,现在就出发。”白T中年男一把拽过短发女,将她往左边路口推了推。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用短发女来试错。说实话,我活了二十一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刚想开口,蘑菇头男生却比我还愤慨。

“你俩可要点脸吧!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人?”

想来也是,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正值青春年少,说话直接也在情理之中。

"我说小兄弟,你可别说这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舍一保六,这个买卖不亏。何况她今晚一个人一间屋,现在不死,晚上也会死的。"

“舍一保六是吧?既然你这么有团队精神,那你怎么不去探路。万一出事了,可不就能凑齐两人一间屋了吗?”

白T中年男被蘑菇头男生怼的哑口无言。

黑T中年男:“既然这样,那投票决定吧!”“同意她去探路的就举手。”

在场一共就七个人,除去我和曹邑,就剩蘑菇头男生和他那毫无存在感的室友,短发女自己自然不会举手的。

2:5

短发女感激的看了看我们。

“行行行,你们清高,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等。”许久不说话的曹邑终于开口了。

“还等?再等可就天黑了,天黑前回不去就都别活了!”

曹邑不再理会那两个中年男,反倒是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起来。

他俩气愤的抢过蘑菇头男生手中的地图,开始互相比划起来。

地图上就几条线,大家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便不再搭理他俩。

“我叫松韵,这是我第一次进副本。刚刚多谢你们了。”短发女感激的说道。

“害,小意思,我就是见不惯男人欺负女人。我叫纪元,他是我哥,叫纪年。这是我们第三次进副本。”

他们都互相介绍完了,礼尚往来,我也开口道:

“我叫秦寿,他叫曹邑,我们也是第一次进副本。”

几人沉默了几秒,纪元终究还是没憋住,“我说秦哥,你这名字,谁给你起的啊?哈哈哈哈……禽兽……”

“我爷爷。”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经过纪元这一打岔,原本紧张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松韵开始说起自己的遭遇。

一天前,刚满三十岁的她经历了所谓的“职场中年危机”。她……被辞退了。浑浑噩噩的坐在公交车上,只是不小心睡了一觉,再醒来她就到了这间染布坊。

纪元则是自愿来这场游戏的。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哥纪年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像是懊恼,又像是其他什么。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感叹之际,曹邑突然说了句:“来了!”


曹邑话音刚落,一个迎亲队伍凭空出现在我们来时的那条路。

我被这仗势惊呆了,只见好几个纸人抬着一顶黑色的纸糊轿子,仿佛没看见我们似的,径直向右边岔路口走去。

这些纸人说不出的怪异,相貌和殡葬专用的纸人几乎没差别,怪就怪在它们清一色的面露微笑,那笑……着实瘆人。

一阵风将纸糊的轿帘吹开,里面坐着的居然是刘女。

她朝着众人微微点头,满是疤痕的右脸正巧对着大家,眼睛瞟到我后,更是害羞的低头一笑。

这不笑还好,一笑嘴角直接就咧到了耳朵根。饶是昨晚已经近距离接触过她这模样的我,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呵呵,秦哥,这女鬼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纪元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被他这话说的更是爆了一身鸡皮疙瘩。

“跟上去。”曹邑拉着我就往前走。

“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吗?选错可是要死人的!”纪元等人虽然心有顾虑,但还是跟了上来。

那两个中年男人见状,本想在原地等我们先试错再做决定,但为首的纸人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奏乐声戛然而止,迎亲队伍不再动作。为首的纸人指了指他俩,又指了指两条路,那神情仿佛在说:赶紧选一条。

两个中年男显然被这一幕吓懵了,看了看空荡荡的左边路口,又看了看我们,最终还是认命的跟了上来。

纸人小手一挥,迎亲队伍又再次出发。

一路上被曹邑十指相扣牵着,起初我还挺别扭的,手心甚至出了汗。

但是看到纪元一路上也这么被他哥牵着之后,我心里舒服多了,兴许这就是伟大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吧!

不远处的那两个中年男人就稍微有点不雅了,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试想谁看见两个蛇蝎心肠、油油腻腻、肥头大耳的中年男抱在一起,不得说一句辣眼睛啊?

“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啊?”纪元话音刚落,天上就飘起了雪花。

还是夏季职场装扮的松韵被冻得直打哆嗦,“阿嚏!太冷了!早知道会无缘无故到这鬼地方,我被辞退那天就该换上秋季制服。”

她说完就躲到我和曹邑身后,这样好歹能挡住点寒风。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都怪你们!肯定选错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白T中年男说完就不再前进。

哪里冷了?虽然雪越来越大,但是我丝毫没感觉到气温有什么变化。

不过曹邑的手,好像确实是越来越凉了。

我转头看了看他,依旧面无表情,但略微发灰的嘴唇表明了他此刻真的一点也不暖和!

不应该啊!他好歹还穿了一件外套,我的外套昨晚都被吊死鬼撕成碎片了,要冷也应该我冷才对!难不成我这是获得了什么神力?

我用无名指敲了敲他,他终于停下脚步。

他这突然一停,低头跟在我俩身后的松韵差点撞了上来,“怎么了?是有新发现吗?”

曹邑没说话,反倒是慢慢的将外套脱了下来。旁人也许看不出,但我一眼就看出他这是被冻僵了,行动才如此缓慢。

但在松韵眼里,一切就不一样了,她甚至觉得这是偶像剧自带的放慢特效。

可惜外套并没有如愿落到她身上。她张大了嘴巴,默默看着曹邑将外套披到了我身上。

她略显尴尬的笑了一声,“呵呵,真是太冷了!我不行了,我得到处走走。”说完就跑去了纪元那边。

这外套居然比我的体温还低,激的我打了个寒颤,我当即就要脱下。

曹邑却按住了我的肩膀,“别脱,让你穿你就穿,别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是不是我饿的时候,你让我喝毒粥,我还得笑着和你说谢谢啊!

远处两个中年男不明情况,大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情!现在我们要回去,你们有没有要和我们一起走的?”

调情你妹啊!没见着我这是被强制穿寒衣吗?

众人都见识过了他俩的品行,定然是没人愿意和他们走的。

他俩只好骂骂咧咧的离开。

我穿上曹邑的外套后,居然感觉他的手没有之前那么凉了。应该是心理作用吧?我也没多想。

暴风雪仍在继续,前面的迎亲队伍丝毫不受暴风雪的影响,起初还像是等待我们一样走走停停,到了最后直接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两侧的风景也从一片片树林变成了一座小山村。

一座座小木屋整齐的排列在路两旁,房门紧锁,窗户也黑漆漆的,没有一间点了灯。

纪元提议敲门试试,松韵更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抬起右手,表达她想要进屋的诉求。

曹邑像是没看见他俩的动作一样,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纪元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停下脚步。

曹邑叹了一口气,居然也停了下来。

迎亲队伍不出片刻就消失在暴风雪中。

随手敲了几扇门,都是千篇一律的无人应答,不知是真的没人,还是都躲了起来。

曹邑熟练的从裤脚处抽出铁丝,不出片刻,小木屋便被打开了,进屋生火一气呵成。

众人稍微缓了缓,不知是谁肚子先叫了一声,随后便是震天动地的肚子交响乐。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钟了,大家也该饿了。

放眼看去,整个小木屋比我那仅剩五块钱的钱包还要空!一个灶台一张床,床上摆满了干草,连个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穷!真是太穷了!

我突然想到裤子口袋里的几包牛肉干,赶紧掏了出来。

纪元见状,眼睛都亮了,“妈啊!秦哥,你从哪弄来的牛肉干?我进惊悚游戏这么多天,只在服务区见过这玩意,但是兑换积分太高了!没舍得兑换。”

我打了个哈哈就萌混过关。

纪年烧了点水,大家喝了热水又吃了点牛肉干,不一会儿就回温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暴风雪也停了下来。


吃饱喝足,曹邑又一连撬了几间小木屋。

里面的摆设都基本一样,看来这里并没有关于蓝草的线索。

路尽头是一座破败的府邸,上面的匾额早已模糊不清。

大门一推就开,落下来的灰更是呛得人直打喷嚏。院落里满是杂草,一看就是很久没住过人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为了节省时间,大家决定分头行动。

我推了推厅堂门,居然打不开!难不成这就是曹邑所说的死门?

刚想放弃,门却朝着两侧缓缓打开了。

居然是推拉门!怪不得打不开!

惊叹之际,刘女那张鬼脸缓缓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咧嘴一笑,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顺势就将我拉了进去,力气大得出奇。

看着她放在我脖颈间的长指甲,我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没敢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公子,奴家恭候多时了。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履行承诺,和奴家成亲吗?”

我何时给过她承诺,要娶她了?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定然是不敢这么说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沉默了。

刘女见状,反倒是轻轻一笑,“公子这是害羞了?”

俗话说得好 —— 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刘女显然不是什么君子。

她那双长满尖指甲的手不知不觉就抚上了我的背,我可不想把初恋送给鬼,她这一举动惊得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那是离房门更远了。

“公子为什么老是躲着奴家?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好得很,长得漂亮,身材又好。都是我不好,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姑奶奶你就放了我吧!”我满脸真诚的看向她。

“是昨晚那个男人吧?我观察了你们一晚上,也没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而且他昨天好像说了你俩刚认识不久,骗人的小孩会被割掉舌头的哦~”刘女边说边用指甲剐蹭我的嘴唇。

靠!真变态,居然观察了我俩一夜,怪不得早上起来的时候,纸糊的窗户上会有个大洞!惊悚游戏的NPC都这么变态的吗?

我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深情的说道:

“从网吧对他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一路追随。即便惊悚游戏困难重重,我从未后悔过!虽然现在还是单相思,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我的诚心所打动!”

刘女并没有被我的深情所打动,她不再和我废话,直接放出了大招。“你若娶了我,我就告诉你蓝草的下落,怎么样?”

话音刚落,曹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房门,冲了进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刚刚瞎扯的一见钟情没被他听了去。

刘女见来人是曹邑,不自觉就摸了摸屁股,看来昨晚被曹邑踢的那脚确实不轻。

“蓝草在哪?”曹邑没和她废话,明晃晃的匕首对着刘女那半张完好无缺的脸,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不说,这半张脸我也给你废了。

刘女起初还想挣扎一下,结果曹邑仅凭一只手就将她钳制住了。回想起之前刘女拉我的力气,我不禁感叹:这曹邑简直就是怪力少年啊!

谁也没想到院落里的杂草就是我们辛辛苦苦找寻的蓝草。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蓝草叶片的边缘圆润没有锯齿,中心叶脉很明显,叶片呈暗绿色,外型和蒲公英有九成相似。

这院落里叶片窄扁平,长得和小麦等禾本科植物似的杂草,和蓝草哪有半分相似?

我不得不感叹,这系统的世界真是妙不可言!

“哎呦!这蓝草怎么有的还带刺呢?你们小心点!”松韵边说边吸了吸手指上的伤口。

“真疼啊!完了完了,流血了,打破禁忌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纪元的伤口明显比松韵还要大,血止都止不住!

纪年见状,直接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给他包扎了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纪年脸上看出情绪波动,啧啧啧~真是让人羡慕的兄弟情。

刘女躲在厅门后,半露着个脑袋,很显然是被这浓厚的血腥味吸引住了。她舔了舔嘴唇,想要出来实施惩罚,结果曹邑一个眼神就让她退了回去!

不愧是副本刺客,简直无敌啊!这以后跟着曹邑混,通关管培生考核,月薪过十万,简直不是梦!

我正畅享未来呢!曹邑却拉住了我正在摘蓝草的手,

“别摘了。”

“为啥?”

他将手举到我面前,好家伙,满手都是血!

血……在这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真是显得格外刺眼。

“你这是……”

“你冷我就会冷,你流血我就会流血,你受的伤都会叠加到我身上。”

“哈?那你受的伤呢?”

曹邑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过表情管理能力出色的他几秒后就恢复了那副厌世脸,“我受的伤不会叠加到你身上,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因为我才是曹邑。”

“靠!那我永远都不会受伤,岂不是无敌了?”

曹邑此刻也不装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以这么说。本来我是无敌的,但……因为……你成了我的弱点,所以我现在挺难的。”

他这句话恰好被前来献殷勤的松韵听了去,松韵连包扎的布条都准备好了,此刻却被“你成了我的弱点”这句话直接劝退了。

她一脸郁闷的将布条递到我手上,蓝草也不摘了,直接跑到纪元那边摆烂去了。

我边给曹邑包扎边感叹失恋的女人真可怕……

此刻我终于知道系统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将我拉进来,我的存在完全就是对曹邑这个大佬的制约。

可惜啊!这人太不上套了。命都被我拿捏在手了,却对我这么毒舌!

以后再这么对我,小心我大刑伺候!

我心情大好的拍了拍手,“包扎好了,你去休息吧!我来摘就好!”

怎知对方不容置疑的指了指纪元和松韵的方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还是给我滚去休息吧!我可不想再受伤了。

我只好无奈的加入了他俩的摆烂大军。


曹邑不知从哪搞来两把铲子,面不改色扔了一把给纪年。

有了铲子的加持,想受伤都难。

看着他俩忙碌的身影,我开始和纪元闲扯,“你哥对你真好~不过你俩长得不太像。”

“哈哈~被你发现了,其实我们不是亲兄弟。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喊哥喊习惯了。你俩看着也不像普通朋友。”

我长叹一口气,那定然不是普通朋友,那是被系统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话定然是不能说的。

见我悲天悯人的样子,纪元居然安慰似的拍了拍我肩膀,“他要是不喜欢一见钟情的话,咱就天天呆在他身边,最终也能变成日久生情!”

末了还做了个可爱的加油手势,“秦哥,加油!我看好你。”

我如遭雷劈,那句“一见钟情”竟被靠门最远的他听了去……那松韵和纪年……还有立马冲进来的曹邑……

说实话,如果地上有条缝,我此刻真想钻进去。

最后还是松韵结束了我俩的谈话,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别说,再抓把瓜子,你俩和村口指挥丈夫耕地的老太太就没啥区别了。”

俗话说得好——人闲事多。我和纪元纯属没事找事,决定去厅堂看看。松韵挥挥手表示并没有兴趣。

厅堂内,入目皆是黑白灰三色的纸人、纸乐器、还有纸轿子,唯独不见刘女,不知她什么时候偷偷离开了。

“奇怪。那个为首的纸人怎么不见了?”

纪元听了我的话,挺诧异的,“这纸人不都长一样吗?你还分得清为首的是哪一位?”

我心想难道是我看错了?这为首的纸人比其他纸人多了那么大一颗媒婆痣。但是转念又想,不对啊,这纸人有大人也有小孩,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听了我的疑惑,他尬笑两声。

“那玩意瘆得慌,可比刘女那种毁了半张脸的怪物吓人多了。说实话,我刚刚没注意看……秦哥,你胆子挺大啊!还敢盯着纸人观察。那玩意简直就是我的童年噩梦。”

那当然,也不看我专业是什么?纸扎人在殡葬行业可不就是常见的物品吗?到嘴的话,还是被我咽了回去。

我俩一把火将这些纸扎品全烧了,免得他们接下来再作妖。

没了作妖的纸人和恶劣的暴风雪,回去的路还算顺利。

不过,出了小山村,我总觉得身上的箩筐越来越重,原本走在我身后的几人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我前方。

起初还能坚持,又走了几百米,我实在受不住了,肩头箩筐宛若坐了个成年人那么重。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我心头。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曹邑,喊了他一声,结果他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不出片刻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山间,起雾了。

回头还是不回头,这是一个问题。

做足心理准备,甚至连和女鬼脸贴脸的场景都想好了。

猛的一转头,却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箩筐里依旧是满满的蓝草。

费力的将肩膀上的箩筐卸了下来,扒了扒里面的蓝草,居然翻出一个纸人!

这纸人也就巴掌那么大,还未待我看清,一阵阴风吹来,地上扬起的灰尘迷了我的眼。

待我再睁开眼,纸人却不见了。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救……救命!”

黑色的t恤衫,肥肉随着奔跑而不停抖动,这不正是选择另外一条路的中年男?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的同伴呢?

我赶紧扶住他问怎么了,谁知他看了看我身后,突然像是见鬼了一样,一把推开我,又继续往山上跑!

天都要黑了,这不是找死吗?

我大喊着让他回来,可对方并不领情,依旧漫无目的的往前冲。

我咬咬牙,一狠心,还是背起箩筐,追了上去。

万幸的是,现在箩筐没那么重了。

黑t中年男一溜烟就冲进了那个长满蓝草的府邸。

我紧随其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之前密密麻麻长满蓝草的庭院像是发生过火灾一样,地皮焦黑且光秃秃的。

我不禁就想到和纪元一起烧纸人的场景。但我俩走之前已经再三确认把火灭干净了,更何况新鲜的蓝草怎么可能被点燃?

中年男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思考时间,只见他竟然徒手扒起地上的土来!

“喂!小心烫!”我连忙跑过去制止他。

预想中的灼热感并没有传来,我的脚像是踩在水泥地上一样不温不火。

我伸手朝着地皮摸了摸,一片冰凉,这竟然不是被火烧的!

中年男仍在不管不顾的用手刨土,无论我怎么叫停,他都眼神涣散,嘴里还在不停嘀咕着:“死老太婆别追我,我要藏起来,我要藏起来……”

按照他这没命的刨土阵势,我估计他再过一会儿,就能双手沾满鲜血,把刘女给引过来。

曹邑此刻又不在,那我俩还不随时都能成为刘女的盘中餐?

正纠结要不要将他敲晕之际,从我背后居然飞出了一个纸人,这纸人瞬间就长到一个成年人那么高。

此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大大的媒婆痣表明了他分明就是之前那个漏网之鱼。

他丑得出奇,雌雄莫辨的脸上涂满了灰色的“胭脂水粉”,看上去脏兮兮的,有点瘆人又有点滑稽。

他见我盯着他看,突然咧嘴一笑,这一笑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饶是平时经常和纸人打交道的我,也被他这一笑给整懵了。

发懵之际,他一把扑向中年男,预想中的鱼死网破并没有出现。纸人居然无火自燃,消失了。

这……就结束了?我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胸口,还是不太敢相信。

但中年男停下的双手表明了事情确实结束了。

“你还好吧?”

对方并没有作答,反倒是像慢了半拍一样,突然捂住裤子口袋大叫。

“烫!好烫!”

他将裤子口袋往外翻了个面,里面的灰烬随风消散。

我纳闷的问了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地图!刘能给的那张地图!”


刘能给的地图居然还有这种功效?我虽然很是疑惑,但目前能给我解答的人都不在。

我只好佯装淡定的问道:“你们在另外一条路究竟看见了什么?”

黑t中年男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性情大变,像是受了莫大刺激似的,开始用头撞墙。

他这一举动,吓得我什么都不敢问了。这时候撞出血来,对谁都不好!

慌乱之下,我捡起墙角处的砖块,一板砖将他拍晕了。

“秦哥!你没事吧?吓死我了!还好曹大哥发现了不对劲,跟在我们身边的居然不是你,而是纸人!”纪元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又是纸人!莫不是这刘能为了不让我们完成任务,故意放出的纸人?

“看这。”曹邑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黑色的焦土被黑t中年男扒出一个小坑,一截手指像是被种在土里一样,笔直的伸了出来。

手上的扳指令我一眼认出,这正是那名口吐芬芳、欺负女孩的白t中年男。

“阿弥陀佛,罪不至死。”纪元嘀咕道。

人多力量大,何况我们这还有个“怪力少年”曹邑,不一会儿,那个中年男的尸体便被挖了出来。

在他肥胖的尸体下居然还躺着一名孩童!

这孩童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脖间还挂着金钱锁,鼻子嘴巴里全是黑色的焦土。身上既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痕迹,一看就是活活憋死的。

“继续挖!”

大家将这片焦土翻了个底朝天,足足二十八具尸体,有大人也有小孩。

除了中年男,死状无一例外:都是双手置于胸前,面露微笑,一片安详。

按理说人在濒死之际都会拼命挣扎,这安详的场面有点过于诡异了。

“真是丧心病狂!连孩童老人都不放过!”

“怪不得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原来都被活埋了。”

不得不说,松韵和纪元简直就是我的互联网嘴替。但是他们有点入戏太深了,要骂也得骂罪魁祸首才对。

“天杀的系统!傻※,连小孩老人都不放过,究竟多狗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副本?”

听见我的叫骂声,曹邑明显恍惚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纪元却死死捂住我的嘴。

“呜傻……咿叉……系统……你……放手……”

“秦哥,快闭嘴,系统可骂不得!我上个副本有名玩家不小心把【草】和【系统】连在一起说,结果直接天降惊雷,当即给他做了个……”

“爆炸头?”松韵接话道。

“不不不,是今年最潮流的地中海发型!”

啊?我慌了,赶紧闭上了嘴,还有什么比年纪轻轻便濒临“灭顶之灾”更可怕的事情呢?

我突然想到我在副本里可是无敌的!慌忙跑到曹邑身旁,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曹邑摇摇头。

我不大放心,主动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

他厌恶的一把将我的手拉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我还是摸出了他头顶居然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疼么?”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心绞得难受。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不疼,已经过去了。”

等我调整好情绪,才发现气氛好像有点暧昧……

为了缓解尴尬,我又对着系统口吐芬芳、问候了几句亲人,但都没遭到传说中的报应。

引火烧身这个词用在纪元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学我,也愤慨的骂了声娘。

天降惊雷是没有出现,但是衣服却无火自燃。

慌乱中,纪元外套一脱,直接甩到了最近的一具尸体上。

尸体被点燃后瞬间化为灰烬,纪元也因此失去了一件外套。

兴许是刚刚的情况给了我灵感,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尘归尘、土归土,放在这里也不是事,不如我们一把火把他们烧了吧?”

熊熊大火瞬间将成堆的尸体吞噬,曹邑不知从哪弄来一瓢水,对着还在昏迷中的黑T中年男一浇,他立马清醒了过来,口中仍在不断说着胡话,“死老太婆,别杀我!死老太婆,别杀我……”

曹邑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的过去扶住他,而他则背起白t中年男的尸体。

一阵微风吹来,靠近大火而变得发热的身体,瞬间变得凉爽起来。地上的骨灰也随风散去。

随风而去总比被埋在地底下永不见天日强,或许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虽然只是游戏,但真实性过高,大家此刻的心情都不是很好,饶是一向叽叽喳喳的纪元也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比较感性的松韵更是深深鞠了一躬。

“天快黑了,走吧。”曹邑突然停下脚步对我喊道。

渐行渐远,灰尘散去,没人发现落在最底下的金钱锁等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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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布坊大门口,刘能拿着那件要染的白色衣服来回踱步。

兴许是他腰间一大串钥匙的缘故,伴随着他的踱步声,还有金属撞击发出的叮叮当当声。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从一脸惊讶变成不爽,又由不爽变成高兴,只是这高兴多多少少带着点阴险狡诈的味道。

“这的确是蓝草,而且你们确实在天黑前回来了,任务完成的不错!但是……只有五筐蓝草,你们出发的时候可是七个人。蓝草不够,你们明天还得继续摘。”

撂下这几句话,刘能就打着呵欠离开了。

山上的蓝草早就变成了黑土,刘能的这个要求属实有点过分了!

松韵唉声叹气道:“这刘能故意的也太明显了。”

“既然是NPC布置的任务,就一定有完成的办法。咱们明天再上山看看,肯定能找到新的蓝草!”纪元此刻已经恢复了元气。

黑t中年男听见纪元的话,突然大叫道:“上山!岔路口!两条路!老太婆!蓝草!给我!说好的!为什么不给我?蓝草!老太婆!”

他口中的两条路倒是提醒了大家,还有一条路没探索过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中年男离开后又自作主张去了另外一条路,并且在另外一条路也发现了蓝草。

但情况并不乐观,他俩一死一疯,可见另外一条路的凶险程度远远大于我们今天走的那条路。

现实所迫,众人决定明天去另外一条路碰碰运气。


忙了一天,大伙又累又饿。

黑t中年男见刘能离开,更是直冲厅堂。

他饿虎扑食般,端起面前装着鸭血汤的陶土坛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我用腿蹭了蹭对面的曹邑,他像是没事人似的,依旧面无表情的盯着鸭血汤发呆。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这点默契都没有?我狠狠一踢。

斜对面的纪元突然大叫起来,“秦哥!我忍你很久了,你踢我干嘛?”

我尴尬的咳嗽一声,怪不得没反应,原来是踢错人了。

“这菜……看着有点怪啊!你们说是什么血做的呢?猪马牛羊,人?”

我“人”字一出口,松韵就把夹到嘴边的鸭血硬生生放了回去。

众人饿得肚子咕咕叫,只有疯了的黑t中年男不顾众人阻拦,依旧不管不顾的狼吞虎咽着。

“我居然饿得羡慕起了一个疯子。”纪元有气无力的说道。

厨房里没看见一只鸭子……松韵感激的看了看我,那神情好像在说:还好刚刚没吃,不然这会估计得恶心死。

又搜刮了一圈,米面全无,唯一能吃的就是锅里三个干硬的馒头。

“啊!这抠门刘能,起码留五个馒头吧?三个,怎么分?”纪元小心翼翼的用菜刀将馒头剁成了两块。

我看着砧板上的干馒头咽了咽口水,曹邑却指着我说道:“我们俩不饿,你们吃吧。”

谁说我不饿的?我这滚动的喉结和止不住外流的口水,是个人都能看出我饿到不行,好不好?

我刚想和他理论,他却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晚上吃席。”

纪元边嚼馒头边表扬我和曹邑的舍己为人行为,那眼角的泪花不知真是感动的,还是被馒头噎出来的。

还好纪年及时为他送上了一杯热水,不然我教科书般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必定会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实践。

吃饱喝足,纪元想到今晚得重新分组了。

“我不习惯与外人一屋。”曹邑率先摆明了态度。

就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说的好像我是他内人似的……

“那我哥和韵姐一个屋,我和那个中年男一屋吧!”纪元自告奋勇的说道。

却被他哥无情驳回了,理由很简单:男女授受不亲,但纪元连毛都没长齐,不算男人,刚好可以和松韵一屋。

天很快就黑了。

刘女的戏声像往常一样哀怨。至于刘能,这次并没有出来巡逻。

我一心就想着开席,扛起白T中年男的尸体,就冲在了前方。

刚打开大门,隔着老远就听见林澈的招呼声。

“阿秦,快来!哥这次可是准备了一桌子好菜。”

我心想曹邑说得果然没错,有席可吃。但我何时和林澈关系升华到叫“阿秦”的地步了?

我嘿嘿一笑,“林哥,久等了。”

“不久等,不久等。赶紧落座吧!”

这林澈也是个人才,折叠桌椅摆在灵车前,搞得咱三就像来野炊一样。

拍黄瓜、三明治、蔬果拼盘、糯米饭、香肠、鸡翅、花生米……

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有82年的拉菲。

林澈见我落座,赶紧将酒满上了。

“别……林哥,我不能喝酒,喝完酒估计会发酒疯乱说话。”

曹邑:“喝点吧!没事的。”

那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就算我醉了,他也不能把我丢这里。

我放肆的猛灌一口。

和我想象中一样,入口就是那种特别刺激的感觉,特别是刺激味蕾那一刻,就像是吃了跳跳糖。回气时的那一瞬间,更是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82年的雪碧,不愧是你!”

林澈哭笑不得,“工作时间,哪敢喝酒呀!回程可是要查酒驾的。”

酒驾?真没想到这惊悚世界还有酒驾一说。

一桌子食物不出片刻便被我和曹邑一扫而空。

一旁的林澈惊呆了,“老大……你胃口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说完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降职后,我就再也没见你吃过这么多东西了!我一度以为你因为那件事,心理出了问题,甚至得了厌食症……”

曹邑直接打断了他的啰里八嗦,“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澈看了看我,那神情仿佛在问:需不需要他回避一下?

这次曹邑没像上次那样赶我走,“直接说。”

“你确定吗?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怎么现在反而轮到林澈吞吞吐吐了,但是他越是这样,我越好奇曹邑让他调查了什么事。

“确定。”

“老大,你上次让我查的降职理由是……只有四个字……要不你自己看吧!”

林澈索性破罐子破摔,将手机递了过来。

照片应该是偷偷拍摄的,但上面几行字确实有够吓人的,特别是第一句——

【系统总控室操盘手曹邑违规事项——金屋藏娇】

这理由放在曹邑身上,多多少少有点牵强和搞笑了。

但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安慰似的的拍了拍曹邑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金屋藏娇?”曹邑刚想反驳,被我这么一拍,突然憋了回去,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见曹邑摸脑袋,林澈吓坏了。

“老大!你没事吧!红颜祸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你还是别想了,系统将你降职后,直接取掉了你在总控室的记忆,越想脑子越疼的,还是交给我调查吧!”

取掉记忆?所以曹邑脑袋上的疤痕是这样造成的?这得多大的勇气,降职后还要继续往总控室考啊?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眼前这个人了!

曹邑摆摆手,“没事,应该是系统出错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系统其他事情可能出错,但是在违规事宜方面,绝对不可能。

而且他刚刚听见“金屋藏娇”四个字后,脑海里真的浮现出一个身影。

身形消瘦,一头白色短发,比自己略矮些,只是那身材怎么看都不像女孩子……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看清那人的脸,都以失败告终。

一直对旁人漠不关心的曹邑,第一次萌生出想要知道这人是谁的想法。

林澈适时打断了他的沉思,“那……我还要接着查吗?”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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