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是在古玩街开小店的。
后来三年疫情。
我的小店就开不下去了。
可小店的租期是十年。
现在还剩下两年。
如果不接着租，违约金高达十万。
没办法，我接着租这小店。
虽然每天只能卖个百八十，但够我糊口，我也挺满意。
白天在店里守着，有生意了做，没生意了就迷糊。
到了晚上，我倒是很精神。
这古玩街，天一黑整条街就没了人。
所以，无所事事，我就开着我的破五菱出去钓鱼。
有时一钓就能钓到天亮。
如果鱼获好，我还能摆在小店门口卖鱼。
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不过，夜钓的收获，我大多都会送给古玩街的一个女人。
这女人叫风灵，是一家殡葬用品店的老板娘。
我在这里开店好几年了，也没见过这女人的男人。
我跟她认识是因为什么，我都忘了，只记得这女人长得很好看。
嘴角还有一个黑痣，她一笑，那黑痣一动一动。
一来二去，这风灵就跟我熟了。
再去送鱼时，她就跟我说。
五魁，带我一起去吧。
我看看这女人妖娆的身段，摇摇头。
夜里外面露水大，女人不适合出门。
那女人就啐了我一口，给我亮出一个眼白。
我觉得那眼白很好看，妩媚得很。
正值深秋，夜里还真是冷，露水大得很，要是不撑伞，衣服很快就被打湿。
这一天，我刚撑好伞，把钓灯给打亮，照着水里的浮漂。
就感觉背后有人走过来。
但我拧亮头灯，往后照着看，没有人。
这个钓点，我来了好几夜了，收获一直很稳，都很安静。
就在我又钓到一条大板鲫时，那有人过来的感觉又来了。
我一直以为是露水洒下来的声音。
就没有往后面看。
可就在我再次抛出杆时，就感觉有一个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脸。
那人手感觉挺柔，有些软，但很凉。
比钓到的鱼身上的水还要凉。
我故意好久没动。
然后猛地回头，同时头灯也亮了。
没想到，灯光里，那个风灵就站在我身后，手伸着，还没有缩回去。
风，风灵，你，你怎么来了……
那女人没动，也没说话。
只是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一点点往后退。
怎么，你，你跟踪我吗，放心，钓的鱼还是你的。
刚说完，前面的鱼杆，倏一声被拖进了水里。
我也就是转过来看了一眼，再回去，那个风灵就没了。
就跟被风吹跑了一样。
我觉得很奇怪。
这女人怎么今天这么怪。
可能是怕鱼杆被拖没吧，我也没有太在意。
就把抄网伸出来，费了半天劲，才把那鱼杆给捞回来。
可鱼钩上还有东西，我心里可高兴了。
慢慢把那东西给拉上来一看。
竟然是一只看着还挺新的绣花鞋！
特么，真晦气，鱼怎么跑了，留了这么个玩意儿！
我在外面夜钓惯了，并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
对这个绣花鞋，也并没怎么在意，取下来，就直接丢出去很远。
接着就又开始钓鱼。
不知道为什么，接下去，几乎是杆杆中鱼。
没多久，鱼护下面都满了。
我心中大喜，看看手机，也才两点多钟。
就想着鱼太多也不好处理，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很奇怪，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也装上了车，可就在我把那鱼护给拉出水面时。
头灯里，就又现出了那只绣花鞋。
我看看刚才扔鞋的位置，那么远呢，又没有走水。
为什么这鞋子又到了我这里呢。
我并没有往那邪乎事上去想。
直接顺手把那绣花鞋给摘掉，又按那个位置给扔了过去。
然后就收了钓伞，上了岸，装车走人。
车子刚开出那段河岸，就看到车灯里，有只挺大的黑猫。
蜷缩在路中间，车灯照过去，这猫的眼球还翻了一下。
我还以为这猫受伤了，就停下车，想去看个究竟。
我刚走进灯光里，那黑猫一跳八丈高，并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被吓了一跳。
那猫落下来之后，就跑了。
我感觉莫名其妙，继续开着车子回去。
一路上倒也没啥。
只是在路过风灵的殡葬店时，看到里面红灯笼大亮。
不会吧，这都后半夜了，还有这么多人。
应该是有人老了吧。
我也没有停车，继续往前走。
可就在我即将路过风灵的店门口时。
就看到风灵站在门边上。
脚上的绣花鞋，在红灯笼的灯光照耀下，特别的刺眼。
我马上就刹住了车。
风灵，这么晚还没有睡啊，拿盆子来，我把鱼倒给你。
风灵没有动，门口挂的红灯笼，有一个嘭一声自燃了。
正待我要上前扑灭这灯笼时，一阵风，就把那灯笼给到了地上。
而风灵一直都没有动，就像是好癔症一样。
风灵，你，你怎么了，不想要鱼吗，不要的话，我可走了。
她还没有动，就是我看到，那绣花鞋好像往里移了一点点。
我没有再停留，感觉这女人今天有些不对劲。
马上上车，开着就跑了。
我是住在小店里的，平时五菱就停在门口边上。
回来后，把鱼给倒进大盆里，好家伙，整整一大满盆。
想着天亮后肯定能卖点钱。
然后就回到小店的阁楼上，洗洗睡了。
天亮前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个风灵好像是被车给撞了。
送到医院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我也因为这个梦，醒了。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回来时，不是看到风灵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没过多久，天就亮了。
我完全没了睡意，就起了床。
特意，把那些鱼，给弄到了街边上，分成了好几个小盆等着人来买。
这里的人们，就喜欢吃这些野鱼。
而我却忽略了，我对面不远，就是风灵的殡葬用品店。
这些鱼品相都很好，引得很多老头老太疯抢。
也就在卖得只剩下一点的时候，我正埋头理着鱼。
就看到有人走近了。
映入我眼帘的正是那绣花鞋。
我啊地一声，抬头一看，前面竟然没有人。
可是再低头，还是那绣花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