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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口碑小说《二嫁军婚:虐翻前夫闪嫁最猛兵哥》是作者“微糖不甜”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言真顾维琛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年代,重生,军婚。上一世,言真被王文智嫌弃,办了酒席连房都没圆,就回了省城。从此以后言真替他照顾瘫痪在床的妈,年幼的弟妹。王文智又以收养军烈遗孤可以帮他升职为由,扔给她一个婴儿。含辛茹苦的将孩子抚养长大,送走婆婆后,言真以为终于能和丈夫团聚时,却被人诬陷和老光棍有染。丈夫不信她,孩子嫌弃她,娘家觉得她丢人,逼她去死。言真憋着一口气南下,挣扎过活后罹患癌症。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言真遇见了顾维琛,她们相遇相知相爱,奈何相遇太晚。言真意外得知,顾维琛居然是她前夫的首长!却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当年的...
主角:言真顾维琛 更新:2024-01-28 06: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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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言真顾维琛的现代都市小说《二嫁军婚:虐翻前夫闪嫁最猛兵哥》,由网络作家“微糖不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高口碑小说《二嫁军婚:虐翻前夫闪嫁最猛兵哥》是作者“微糖不甜”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言真顾维琛身边发生的故事迎来尾声,想要一睹为快的广大网友快快上车:年代,重生,军婚。上一世,言真被王文智嫌弃,办了酒席连房都没圆,就回了省城。从此以后言真替他照顾瘫痪在床的妈,年幼的弟妹。王文智又以收养军烈遗孤可以帮他升职为由,扔给她一个婴儿。含辛茹苦的将孩子抚养长大,送走婆婆后,言真以为终于能和丈夫团聚时,却被人诬陷和老光棍有染。丈夫不信她,孩子嫌弃她,娘家觉得她丢人,逼她去死。言真憋着一口气南下,挣扎过活后罹患癌症。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言真遇见了顾维琛,她们相遇相知相爱,奈何相遇太晚。言真意外得知,顾维琛居然是她前夫的首长!却也从他口中得知了当年的...
这话田婶其实不乐意听,顾维琛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
她耐着性子听刘大花骂人,最后实在是没忍住打断说:“行了,别骂了,你再骂有什么用?”
刘大花生气,气的胸脯子一鼓一鼓的,言真一个二手货,应该没人要才对,怎么转头就能找个首长?
找的男人还偏偏能站在她儿子头上,算是半个领导,这今后要是给她儿子穿小鞋怎么办?
没想到言真这么能算计,知道找个能说的上话的男人给自己撑腰,合着这是计划报复他们王家呢!
看着刘大花一脸不忿的样子,田婶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有些事她不能做,但是刘大花出头就好办的多了。
事情舆论一闹起来,组织上必须要考量这些,到时候顾维琛的结婚报告说不定就批不下来。
“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田婶站起身,看着文娟和文斌说:“这段时间可怜这俩孩子了。”
听田婶这么一说,文娟立马撅起了嘴,委屈死了,现在怎么什么活让她干!
文斌倒还好,知道现在的情况和在家的时候今非昔比,帮着大人送走了田婶,关上了门。
“关什么门!别关!”刘大花吼叫着,“走,推我出去!”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言真是个不检点的!要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和顾维琛勾搭上了!
于是乎一下午,刘大花坐在楼道里,见人就说顾维琛要和言真要结婚,是因为他俩早就勾搭上了!
顾维琛今天一到部队立马就打了结婚申请,领导看着顾维琛的申请一副你小子终于开窍了的样子,二话不说就立马签了。
管是谁呢!只要是顾维琛看上的,那姑娘就准没跑!
对方的家庭情况和背景调查,象征性的做做样子就行了,顾维琛这人知道轻重,不符合规定,他也不能娶。这一点领导很放心。
顾维琛今天下班的早,从幼儿园接上恬恬的哥哥沈安就回了筒子楼。
沈恬和沈安都是他战友沈大山的孩子,即使被顾维琛领养了,顾维琛还是让他们随着亲生父亲的姓。他想让这俩孩子记得他们的爸爸,沈大山也不应该被遗忘。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他刚到五楼就看见了呜闹呜闹的一堆人正挤在楼梯口,一堆人围着刘大花。
“我和你们说,我那个儿媳妇啊,不是好鸟,刚几天人家就找到下家了!”
“当初那首长是在火车站和我们碰见的,对那贱人那个殷勤劲啊,就知道帮着她说话,估计那个时候就看上她了!”
“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就眉来眼去的!说不定早就给我儿子戴了绿帽子了!”
顾维琛领着沈安,站在楼梯拐角处,抬头看着那群人。
他要娶言真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怎么被传成了这个样子,满口的污言秽语,对言真这不是侮辱么?
“闭嘴!”顾维琛压抑着内心的暴躁,冷冷开口。
刘大花正说的手舞足蹈,来劲的很,“我为什么要闭嘴!”
众人见是顾维琛,立马让开了一条路,刘大花从人群的缝隙里一瞅见顾维琛的身影,吓得立马收了挥舞着的手。
“顾团长,回来啦!”有人给顾维琛打招呼,往里侧了侧身子,好让他过去。
顾维琛阴沉着一张脸扫了一眼众人。
“我和言真男未婚女未嫁,符合国家规定。”顾维琛站的笔直,满是压迫感的看向刘大花,“你若是再诽谤污蔑他人,我会走法律程序,到时候你可得为你的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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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而且你儿子压根就没和人领证,她算是你哪门子的儿媳妇,你们一家欺骗人家姑娘感情,还不许人家姑娘再嫁了?”人群里有人不满的嘟囔着,她现在看见刘大花一家就来气。
她也是个医生,当时也在医院,目睹了整个过程,知道顾维琛是在秉公处理,现在居然被刘大花拿来说事,这不是糟践人么?
她转头看向顾维琛道:“顾团长,你放心,我是证人,我能证明,全程你都公平公正的很!”
顾维琛点头,对她示意说:“谢谢。”
刘大花想分辨一二,但是还得顾忌顾维琛的身份,得罪了他,今后要是给他儿子在工作上使绊子怎么办?
这么一想,刘大花就有种浑身的劲使不出来的挫败感,言真那个贱人,她就治不了了?今后就得任由她欺负,站再他们王家头上作威作福了?
刘大花的三角眼四处看看,心里犯起了嘀咕,总觉得城里人和农村人不一样,怎么她骂儿媳妇没人跟着一起骂?在农村婆婆是天,什么都是对的,只要她闹,立马就会有一群婆婆跟着她一起骂。
围着刘大花的这群人,个顶个的人精,进城待了这么久,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捋明白了,也清楚有些话只能背地里说,怎么可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三道四的。
一时之间人人心里都有各自的打量,互相看着不说话,见没人帮自己,刘大花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但是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哎呦,你快点!”田婶躲在自家门口往外张望,怀里抱着恬恬,着急的催着田富美,“赶紧出来,要不然一会顾团长就要走了!”
她特意让田富美打扮了一番,穿上了的确良的裙子,用洋火化了眉毛,还特意涂上了红嘴唇,就是乍一看,眉毛粗的像李逵。
见差不多了,田婶才抱着恬恬从自家门口走了出来打圆场,“哎呦,行了,都散了吧!赶紧回家做饭的做饭,哄孩子的哄孩子!”
“一个个的,怎么这么爱凑热闹。”
田婶说完,转头看向顾维琛,脸上带着三分笑:“顾团长,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啊。”
众人叽叽喳喳的散去,刘大花的轮椅依旧堵在楼道口。顾维琛的目光淡淡的瞥了田婶一眼,心里清楚他结婚的事情必然是田婶传出去的。
顾维琛嗯了一声,伸手去抱恬恬。
田婶一个闪躲,径直往顾维琛家走去,嘴里嚷嚷着:“顾团长,你自己带着孩子做饭不方便,富美说了,她帮你做!”
“咱们两家这个关系,都不是外人,你也就别推辞了。”
那声音大的就怕别人听不见。
田富美跟在田婶身后,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低着头娇羞的偷看向顾维琛。
顾维琛皱眉,道:“不用了,我一会带着恬恬和安安去找言真。”
“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让孩子们和她熟悉熟悉。”
他不等田婶再说什么,直接将恬恬从她怀中抢了过来,说:“恬恬明天我送到言真那,您就不用操心了。”
他的神情冷漠,仿佛带着煞气,一双鹰眼盯着田婶,洞穿了她全部的心思。
田婶好似不在意一样,轻轻一笑说:“行。”
田富美急的想跺脚,她一直喜欢顾维琛,也以为能嫁给他,怎么都没想到半路居然杀出来个程咬金。
眼瞅着顾维琛抱着恬恬,带着沈安,转身下了楼,田富美哭丧着脸闹:“妈,你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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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智一时之间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就是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他颓然的用手胡噜了一把脸道:“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好找言真算账。”
“对!”
刘大花最先捧起饭碗,滋溜滋溜的开始吃面。
文娟也不敢嫌弃了,拿起筷子,不情不愿的吃了起来。
他们在心里骂了言真几百遍,不过他们相信王文智,王文智这么有本事,一定能让言真好看!
到时候好好的修理她,让他们这段时间吃的苦都还回来。
王文智用筷子戳着眼前的打卤面,实在是没胃口。
之前他被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打的脑子有些乱,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
他压根就没和言真说过他在城里分房子的事情,言真是怎么知道的?
言真居然卖了房子,带着一帮拖油瓶直奔他医院,当众让他来个下不来台。
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狠了,言真若不是知道了他在城里娶了言瑟的事,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王文智实在是想不明白,言真是怎么知道的,在知道了真相后,居然还沉得住气筹谋,演戏。
她不就是个村妇吗?
还有这等心机?
他还真小看了言真。
王文智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不由得咒骂出声,“妈的,最毒妇人心!”
夫妻一场,有必要这么害他吗?
吃完了饭,王文智看着累的没什么精神的三个人,更愁了。
怎么安置他们?
这事情估计短时间之内也解决不了,住招待所住不起,只能带回家,不行打地铺挤挤吧。
他们住的是筒子楼,一整个U形的布局,一层楼都是通着的。
房子从北到南,一大串连在一起,南头拐弯再由东到西,是格局好一些的干部房,公用的卫生间和洗漱室,和宿舍格局差不多,但是走廊相对更加狭窄。
没有做饭的地方,家家户户就把厨房安在了走廊过道紧挨着自家门口的墙根,把本就不宽敞的过道挤压的更窄了。
以至于有的地方还得侧着身子,推着轮椅实在是不方便。
而且他们住五楼,王文智看着刘大花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些年刘大花被言真尽心伺候,不像别的瘫子那样早就瘦成了一把骨头。
刘大花的大脸盘子上都是肉,一瞅就富态。
五楼啊,又没电梯,那么高,他得把刘大花背上去。
王文智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楼层,有些欲哭无泪。
最后他只好任命的弯下了腰。
轮椅和东西让俩孩子拿着,王文智咬着牙把刘大花背了起来。
平时自己上个五楼都觉得费劲呢,王文智咬着牙,腿一个劲的打颤,实在是没力气了,就停下歇会。
俩小孩抬着轮椅,还有包裹,累地也是呼哧带喘。
“你媳妇也真是,就知道躲清闲。”
刘大花揽着王文智的脖子,埋怨道:“也不知道问问我这个婆婆咋样了。”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累的满脸是汗的俩孩子,当嫂子的怎么这样?
也不知道提前安排安排。
怎么能让孩子搬这么重的东西呢?
以前言真可从不让孩子们干活,里里外外都让她放心,这么一比较,刘大花居然想起了言真的好。
王文智喘着气,听她妈这么说心里实在是窝火,“妈,你别说了。”
筒子楼里没秘密,住的进,又不隔音,谁家有点事,第二天就能传遍整个家属院。
在医院丢了人,转头就又要在家属院继续让人看笑话?
“哼,你啊,我真是白养你了,你就知道护着你媳妇!”
刘大花以为王文智偏袒言瑟,心里立马就计较上了。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刘大花狠狠戳着王文智的头道:“你爸走得早,我多不容易把你养大的,你心里清楚!”
“现在你翅膀硬了,不听我话了是吧?
我说你媳妇两句,你还不乐意听了!”
“我就说!
你这媳妇偷奸耍滑,婆婆来了也不知道接待!
这是眼里没我啊!”
“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王文智耳边噼里啪啦的一阵炮轰,眼瞅着有几个本来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立马就开了。
拿着水盆子假装出来洗漱的,泼水的,瞅见王文智后,一脸八卦的问:“王军医回来啦。”
“这些都是谁啊。”
王文智立马从脸上挤出个笑说:“这是我妈,还有我弟妹。”
这是和他住对门的邻居,俩人赶紧和刘大花笑着打招呼,“大娘这一路上累了吧,到了家赶紧好好歇歇。”
夫妻俩说完了,就把目光看向文娟和文斌,等着孩子喊人。
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文娟和文斌初来乍到,心里还露着怯呢,直愣愣的看着那对夫妻。
王文智赶紧给俩孩子使眼色,“喊人啊,叫叔叔阿姨。”
俩小孩没见过世面,一个劲的往王文智身后躲。
尤其是文娟,平时咋咋呼呼的,这个时候居然说话都结巴,“叔,叔叔,阿,阿阿姨。”
喊完了人,就怯怯的看着王文智,让王文智不由得有一阵火气。
拿不出手!
喊个人怕啥!
生怕他妈说什么,或者是弟妹给他丢人,王文智赶紧找了借口,带着他们往自家门口走去。
夫妻俩装模作样的拿着水盆走进了洗漱间,嘀咕着说:“刚听见那老太太说啥没?
还没见就埋怨上了,看着吧,打架的日子在后头呢。”
这里住的大部分医院的家属,和一些随军来拖家带口的军嫂。
这个时候不是下班的时候,医院发生的事情传的还没那么快,要不然家属院早就闹哄开了。
王文智掏出钥匙刚想开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言瑟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本就带着气,脸色阴沉沉的。
刘大花在心底哼了一声,一见面就敢给她脸色看,什么玩意。
“妈,您来啦。”
言瑟皮下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笨拙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好让王文智把刘大花背进屋。
刘大花耷拉着眼皮子,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外面算是客厅,左面墙靠着一张折叠餐桌,还有两把椅子,中间靠墙是一张沙发,前面放着茶几,这么点东西就把客厅挤地满满当当。
几个人一起涌进去,显得这里更加逼仄。
王文智把刘大花放在了沙发上,如释重负的大喘着气,扶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险些站不起来。
文娟欢呼一声,扔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颠了颠,惊喜的对文斌招手说:“哥!
沙发好软!
你快来坐。”
文斌偷瞄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言瑟,见这个新嫂子的脸色不好,快步走着道:“文娟,你老实点,瞎蹦跶什么!”
“妈,你们歇着。
我这月份大了,一直站着不行,我先去躺会。”
言瑟说完转身推开卧室的门,顺带给了王文智一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屋。
王文智回头看了一眼刘大花,“妈,你们先在沙发上歇会。”
说完,他立马紧跟着言瑟进了卧室。
随后门紧紧关上。
刘大花翻了个白眼,她和言瑟毕竟是第一次以婆媳的身份见面,刘大花知道自己有些话不能当面说。
虽然这个媳妇也是个农村出身,她不是很满意,不过和他家文智一样都是医生,都吃商品粮。
而且言瑟已经怀孕,马上就能让她抱孙子,刘大花多少得有些顾忌。
不过一见面就晾着她这个老婆婆,有点不知礼数,还拉着自己儿子进了卧室,指不定要说他们什么坏话呢。
刘大花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一眼这摸摸那瞅瞅的文娟说:“娟子,你去趴门上听听他们在说啥?”
“行。”
文娟放下摆在柜子上的假花,拉着文斌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俩人一上一下,猫着腰,撅着屁股,耳朵紧贴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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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隔音,言瑟抬眼看了一眼门,确定关好了,这才放心的压低声音道:“事情怎么解决的?”
王文智颓败的说了一遍。
“什么?”
言瑟靠在床头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呦一声,“三年的工资?
也太狠了吧!”
言瑟在医院耍了个心眼,一看情势不好,她立马捧着肚子喊疼。
她毕竟下个月就要临盆,医院的人生怕说什么刺激了她,重话都不敢说,领导更是批评都不敢,当即就给她开了产假,让她回家休息了。
言瑟还以为自己能逃过医院的处罚呢。
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言瑟咽不下这口气。
她苦心经营了多年,就为能有个好口碑,在领导面前有个好印象,绝不能让言真毁了。
可能是因为她情绪太激动,肚子里的孩子狠狠的踢了几脚,言瑟安抚的摸了摸肚皮,喘了口气心烦的说:“你怎么回事?
怎么把你妈和弟妹带回家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把他们送走。”
“当初结婚的时候,咱俩就说好了,你妈我不伺候。”
肚皮发硬,心也砰砰的跳,言瑟怎么待着都觉得难受。
心想,言真怎么偏偏要在她马上生产的时候进城来?
糟心死了!
被这样的身体拖累,她应对起来也是有心无力,让言真占了先机。
言瑟心里憋的难受就想发泄,可是老婆婆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让她不好发作,她只好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将一肚子的火气压在心口。
看言瑟那个根本没商量的表情,王文智只好轻声安慰着说:“老婆,你放心吧。
我一定把他们送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没敢和言瑟说老家房子的事情,生怕言瑟一个激动早产。
里里外外的事情加在一起,王文智愁的恨不得大哭一场。
门外,文娟和文斌俩人越听越气愤。
文娟噘着嘴,气鼓鼓的站直了身子,对着刘大花说:“妈,那个女人撺掇我哥,让哥把咱们送走!”
“你小点声。”
文斌赶紧捂住文娟的嘴,“别让嫂子听见!”
“小什么小!”
刘大花猛的一拍茶几,生怕言瑟听不清楚,故意抬高了音调喊着说:“呵,我刚来,就想着把我送走?”
“这是我儿子家,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刘大花舒舒服服的往茶几上一靠,翻了个白眼,“要走也是她走!
我凭什么走!”
卧室门砰的一声开了。
言瑟红着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咬牙道:“你们给我滚!”
她赤着脚,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头发散着,脸色浮肿,乍一看像个疯子一样。
刘大花立马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喊:“我滚!
凭什么我滚!
这是我儿子家!”
“你儿子家?”
言瑟可笑的看向王文智,“是吗?
王文智,要不我滚?”
王文智站在俩人中间,愁容满脸,“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你怎么不让你媳妇少说两句!”
刘大花也委屈,“我怎么说都是你妈,她这么对我,你都不管?”
文娟帮腔,愤愤不平的说:“妈,她还说,她和哥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她不伺候你!”
言瑟这才明白过来,他们在偷听,气的身子晃了晃,“你们要不要脸啊!”
“还有你!”
言瑟的手狠狠的戳了一下文娟的脑袋,“你小小年纪就听人墙角,你和谁学的!
怎么一点好都不学!”
文娟狠狠拍开言瑟的手,跺着脚朝着王文智哭闹起来:“哥,你管不管她啊!
她打我!”
另一边,刘大花也哭喊上了。
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扯着脖子喊:“没天理啦!
儿媳不养老婆婆啦!”
“儿媳撺掇儿子要把瘫痪的妈送走了啦!
我的命好苦啊!
我不活啦,我不活啦!”
刘大花仰着头,闭着眼,咬牙切齿的开始双手啪啪的扇自己的脸。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儿啊,你要是孝顺就给妈买包耗子药,药死我吧!
我活着是受罪啊!”
大人哭,小孩叫,一时之间屋顶房盖差点被掀翻。
王文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的团团转,外面肯定都是看热闹的人,他这么转着圈丢人呢!
他这么想着,门就被敲响了。
有劝架的邻居开始出动了。
“王军医,这是咋啦?”
这些人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准少不了他们,王文智心烦的要死,又不能装听不见。
王文智回头瞪了一眼,压着嗓子说:“别吵了,丢不丢人!”
在农村,刘大花每次遇事就大喊大叫,这样一来村里的人就都跑来看,能给她撑腰,跟着她一起数落儿媳妇,她每次都能得逞,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门外的邻居依旧锲而不舍的在敲门,言瑟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撑着腰,缓了缓自己激动的情绪。
她也不想让外人看热闹,对着王文智点点头,意思是她知道轻重。
门这才开了。
是旁边那家的婆婆,大家喊她田婶,她怀里还抱着个小孩。
门一开,她立马就仰着脖子往里看,“哎呦,有什么好吵的呦,都是一家人,都相互忍让忍让呗。”
刘大花还以为这是在农村,觉得这人一定能帮着她一起数落言瑟,立马绷着身子,挺直了后背,恨不得站起来。
“大妹子啊,我和你说呦!
我这个儿媳不是人啊,说俩人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今后不管我死活,现在逼着我儿子送我走呢!”
“我命苦啊……”言瑟本打算退让,见刘大花当着外人也不顾忌她的面子,气得她当即就想破口大骂。
“你!”
她伸着手指,刚吼了一个你字,忽然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剧痛。
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逆转一样的疼。
“啊——”言瑟瞬间脸色变得惨白,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张着嘴喘息,“啊,我肚子好疼!”
她险些站不住,脚下有些踉跄,王文智赶紧扶住,有些发慌的说:“老婆,你咋啦!”
“是不是被她婆婆气的要早产?”
田婶道,着急的转身喊人,“王家媳妇要生了,谁家有人,赶紧来搭把手把人抬下去!”
这个时间年轻的没几个在家的,都是看孩子的老人,却也纷纷跑了出来。
“啊!
好疼!
文智,文智……啊!”
只是一会的功夫,言瑟疼的已经满脸是汗。
这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怎么就要生了?
言瑟心里怕的不行,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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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哎呦,声音怎么这么瘆得慌!”
田婶率先跑到了窗户边,打开窗户,伸着头往下看。
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身伸手招呼言真,“你们赶紧过来,疯子在这耍疯呢!”
言真和顾维琛起身走了过去,一同站在了窗户旁。
此时从各家窗户里探出不少头来,田婶忙着和左邻右舍的人唠嗑,津津有味的说起眼下这位。
“这人非说自己是什么神医!
死人都能治活了!
还骂王德海不是人!
是小偷!”
田婶一边说着一边撇嘴,“你瞅瞅这人,胡子拉碴,头发长的能给自己当上吊绳了!
看着就是个要饭的!
谁家神医这样啊!”
言真盯着那疯子看,人估计已经上了些年纪,头发胡子都白了,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怀里还抱着一个红布兜,一会大喊大叫,一会对着空气骂人,疯疯癫癫的一点章法都没有。
她就纳闷了,家属院有站岗的士兵,他是怎么进来的?
楼下的人也只敢远远看着,压根不敢靠近。
“田婶,这人是谁啊?”
言真的眼睛依旧盯着那疯子,纳闷的问:“他说自己是神医?”
田婶切了一声,“知道王德海不?”
言真摇摇头。
顾维琛道:“我们部队医院,中医科的主任。”
“这疯子声称自己是王德海的师父!
还说他是小偷,偷了他什么祖传的秘方之类的。”
田婶摇摇头,颇为嗤之以鼻:“王德海人家一个大主任,人家正儿八经的师父,可是中医院的院长!
哪会是这个疯子!”
“这人前些年被批斗的厉害,估计是从那时候就精神错乱了。”
“之前不是还被精神病院抓走了么?”
从楼下伸出的头接了一句,扭着脖子抬头看着他们说:“要我说,这种人就一直关着,出来也是祸害社会!”
这个时间在家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要不就是没工作的军嫂,筒子楼里没什么新鲜事,人人都出来看个热闹。
言真盯着那疯子看,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田婶的话,那人自称自己是神医?
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呢?
言真打定主意,她要接近这个疯子,试探一二。
“我下去一趟。”
言真扯了下顾维琛的衣服说:“你看着孩子们。”
“我和你一起去。”
顾维琛拉住转身就要走的言真,“别着急,这个老大爷的情况比较复杂,即使他曾经会医术,现在说不定也不记得多少了。
也教不了你什么。”
顾维琛怕言真失望,又赶紧安慰着说:“不过,试试也行。”
“哎呦。”
田婶听了个七七八八,不是很理解的说:“闺女啊,你想学中医?”
她上下打量了下言真,说:“人家学中医的可都是从小就认药材,学诊脉,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学的来?”
“不是婶子说你,咱们女人啊,把家顾好,伺候好男人,再生个一男半女的,传宗接代才是大事!”
她说完还故意讨好性的看向顾维琛,她以为顾维琛那么说是不想言真瞎折腾,就想随着顾维琛的意思劝劝言真。
结果顾维琛脸当即一黑,语气立马严肃了几分,“田婶,言真想干什么我都支持,我也不是那种需要女人伺候的男人。”
“走,我带你下楼看看。”
顾维琛一手拉着言真,一手去抱恬恬,“恬恬,走和叔叔下楼玩会。”
俩人压根看都没再看田婶一眼,田婶撇着嘴,真真假假的拍了自己一个耳光,“嘴贱了不是?
你还不是为了人家好,人家却不领情!”
“铁蛋跟着奶奶走!”
田婶的声音很大,显然是故意说给顾维琛听的,她可都是为了他好,顾维琛怎么不懂呢?
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不好好伺候家,到时候忙的家都顾不上,娶这媳妇干嘛?
再说了,和那疯子学医,能学出来个啥来?
学怎么耍疯?
想想那个情景,田婶没忍住笑出了声。
言真和顾维琛到楼下的时候,警卫兵已经赶到了,正对着疯老头好说歹说,想劝他离开。
“大爷,咱们去外边行不行?”
高个子小兵半蹲着身子,慢声说:“我给你买冰棍行不?”
“滚犊子!”
疯老头一口唾沫就吐在他脸上,半眯着眼躺在了地上,嘴里嘟嘟囔囔的哼起了歌——“……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气的高个子小兵险些骂娘,猛地站起了身,“他骂我是日本鬼子!”
委屈的他就要抹眼泪,骂他是龟孙子,兔崽子,王八犊子都行,但是说他是皇军!
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是《智斗沙家浜》样板戏里的歌词,言真听的出来,俯身道:“大爷,你就是这么躲过一难的啊?”
疯老头掀开眼皮看了言真一眼,“哎呦,那人好凶啊,我两胳膊都费啦!”
言真这才注意到这老头的手一直在哆嗦,但是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红布兜。
“大爷,去我家待会吧。”
言真伸手去搀疯老头,说:“我给你做包肉包子吃。”
“肉包子!”
疯老头立马乐了,麻溜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言真说:“闺女,你家在哪啊?”
言真指了指眼前的单元门说:“这栋,五楼,咱走着?”
“行!”
疯老头转身就往眼前的楼栋走去。
他抱着自己的红布兜,身子佝偻着,乍一看单薄的厉害,上半身一直在抖个不停,脚步却很快。
田婶站在楼道里,眼瞅这一个浑身抖动,迈着诡异步伐的老头蹿上了五楼。
“妈呀,这是招回家了?”
田婶吓得抱着铁蛋连连后退,再看见疯老头身后的言真和顾维琛时,她震惊的道:“你们是咋想的啊,把一疯子带回家?”
“你还真想和一疯子学中医啊?”
言真没工夫应付她,直接道:“田婶您歇着啊,我着忙着呢。”
她径直带着疯老头进了屋子。
田婶无法理解,连连摇头,“完了完了,我看顾家媳妇才是真疯了!”
“咋了?”
崔金华出来给孩子热奶,听着热闹打听了一嘴,“谁疯了?”
“你家那姑爷的前妻呗!”
田婶立马转了身,颠哒着身子走过去,一脸鄙夷的说:“要和那疯老头学中医!
搞笑呢吧!”
“方才把那疯子像是祖宗一样的领回家了!”
崔金华不知道疯老头是谁,她没好气的哦了一声,心里想这个田婶怎么这么烦人,说言真不就行了?
非要说什么她姑爷的前妻!
恐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那点事。
热完了奶,崔金华拿着奶瓶子就要往屋里走,田婶还扒扯着人家不放。
“他婶子啊,你说这事是不是扯淡?
那人要真是神医,自己的疯病咋不赶紧治治?”
崔金华懒得搭理她,不耐烦的说:“我刚才,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还得喂孩子呢!”
她一手推开门,赶紧转身,在田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麻利关上了门。
“哎呦!”
田婶站在门外捂着自己的头,“你咋这么着急!
差点把门摔我头上!”
听着了外面的动静,一直无聊的刘大花赶紧推了推打盹的文娟说:“娟子,你推我出去瞅瞅。”
刚才她就听见了楼下的闹哄劲,可惜她不方便出去。
文娟揉揉眼,说:“哥不是说不让你出门么?”
“他能管得了我?”
刘大花瞪了瞪三角眼,瞅着里屋的崔金华和言瑟,“只要没人告状,你哥就不知道!”
言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奶瓶给孩子喂奶,听着刘大花的话,翻了个白眼,谁稀得告状!
瞅着文娟推着刘大花出去了,言瑟这才问,“妈,刚才田婶和你说啥了?”
崔金华道:“什么疯子,言真要和他学中医什么的。”
“哼。”
言瑟顿时觉得像是听了个笑话,那疯子她知道,每天不是神神叨叨的就是闹疯病,他自己哪里是懂中医的人。
言真要和他学中医,搞笑呢吧!
言瑟的老师是王德海,后来她也是靠王德海的推荐进了部队医院的康复科,用针灸,推拿手法,辅助伤员做康复治疗。
那疯子居然口口声声说他是王德海的老师,言瑟压根不信。
不过言真八成是信了那疯子的话,觉得那人是神医,就赶紧巴结上去了!
“言真可这是会闹笑话。”
言瑟呵呵一笑,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就等着看言真的闹剧怎么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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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把疯老头带回了家,又让顾维琛帮他洗了手和脸,自己立马和面剁馅。
刚好今天买的猪肉,三分肥,七分瘦,用菜刀“当当”的剁碎后,一半肉馅先用猪油炒一遍,再加上另一半放上调料调味,这样蒸出来的包子会更香。
言真从门缝往里看,发现那老头进了家门后,居然不闹了,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恬恬好奇的看着他,哒哒哒的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往他手里塞点吃的。
顾维琛见恬恬和老头玩得正起劲,就走了出来,挽起袖子,露出一节精壮的手臂。
“我来帮你。”
顾维琛把和好的面扔在了面板上,自己动手揉了揉,随后开始揪剂子。
言真搅拌着手里的肉馅,打趣的说:“哎呦,你还会做面饭呢啊!”
顾维琛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没想到把,我在部队学的。”
曾经作为新兵的顾维琛是个刺头,不服管,直接被领导扔到了炊事班干了一段时间,他还挑事,就又被扔去养猪,反正回忆不可说,满是黑历史。
他手上动作熟练,揪了剂子,开始擀包子皮,在言真拌好馅后,俩人一起低着头包包子。
“你包的还挺好。”
言真忍不住夸了一句。
皮薄大馅,十八个褶,都快赶上天津狗不理了!
顾维琛挑了挑眉,顺手拿了三个剂子,一起放在了擀面杖下,双手配合着,几下之后,三个面皮一起擀好了!
“哇,好厉害啊!”
言真惊喜的说,语气里满是崇拜。
男人就和孩子一样,要多夸,越夸,他们干劲越足!
言真深知这一点,夸的一点都不含糊,这就是驭夫之术。
“你能一起擀三个面皮呢!
怎么做到的?”
“顾大哥,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言真目光真挚的看着他。
顾维琛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是个虚荣的,之前被领导夸,被手下的那帮兵崇拜,他可以做到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他们是小题大作。
但是他只是擀了个包子皮,被言真夸了几句之后,居然从心里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那感觉飘飘然的,怪稀奇的。
然后顾维琛活干的更卖力了,都没让言真动手,自己把一盆子馅都包了进去。
言真拍拍手上的面粉,对着顾维琛比了个大拇指,“顾大哥,你真棒!”
被夸的连头都不敢抬,顾维琛只敢挑了下眼皮,偷瞄了言真一眼,嘴角却弯的厉害。
包子包好上了屉,没多久味道就飘了出来。
言真做的是猪肉大葱馅的,舍得让肉也舍得放油,那香醇的味道勾的人一个劲的流口水。
包子一摆上桌,疯老头急忙拿起一个,火急火燎的就往自己的嘴里塞,一边塞还偷瞄着四周,生怕有人和他抢。
宁愿被烫的龇牙咧嘴,那老头也不想放慢速度,不知道这是饿了多久了。
言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上一世,被王文智离婚后,娘家人也不认她,她自己颠沛流离的那段时间,吃东西也是这样,恨不得一口全塞嘴里。
“大爷,您慢点吃,还有呢,别着急。”
言真又往他碗里夹了一个。
恬恬捧着包子,小口小口的咬着吃,说“爷爷,你得像我这样。”
那老头躲在发丝后的眼睛一顿,目光抖了抖,居然听话的停止了狼吞虎咽。
“乖!”
恬恬伸着自己油乎乎的小手拍了拍他的头,嘻嘻笑着去看言真。
言真也去拍拍恬恬的头,“我们恬恬才是真的乖!”
“你说这老人之前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言真叹息一声,“指不定吃了多少苦。”
“居然成了疯子,之前的年头,有几个不是被逼的?”
顾维琛点点头,这老头的事情他多少听了一些,被批斗过,手还废了。
就算会中医,针灸,号脉之类的本事估计也跟着手一起断送了。
“他手都废了,你想他和学医,我估计有点难,他说自己是神医,也不知道真假。”
顾维琛靠在椅子上,目光一直警惕的审视着他。
“我是!”
那老头在听见顾维琛这句话后,一瞪眼睛,扔了手里的包子,颤颤巍巍的对着顾维琛比划着说:“你就是真的!”
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怒了,像个小孩一样,嘴哆嗦着,像是有说不出来的委屈。
言真却道:“大爷我信你。”
也许言真是第一个相信他的人,老头激动的情绪立马就缓和了下来。
他怔怔的看了言真一会,浑浊的眼球转了转,像是在思考言真话的真假。
言真始终都微笑着,真诚的看着他。
一个人耿耿于怀才会逼疯自己,就像上一世的她,耿耿于怀了大半辈子,最后逼的自己得了乳腺癌。
忽然老头龇牙乐了,拍拍身上一直挂着的红布兜,歪着头喊道:“这里是我的宝贝!
拿出来吓死你!”
他炫耀完,眼睛一眯,警惕的看着顾维琛,就对着言真招手,“闺女,你来瞅瞅。”
他把红布兜打开,示意言真来看。
言真低头看过去。
红布兜里有一本泛黄的书,卷边了,有些地方还有些污渍,老头视若珍宝般的拿了出来。
“这是我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独门秘方,那个王德海偷都没偷干净!”
随后他大气的一甩手,“送你了!”
言真愣住,“送我了?”
她迫不及待的翻开书,里面是一些针灸穴位图,还有一些药方,而且全部是手绘,可见其功底。
言真捧着书的手有点抖,满眼赤诚的抬头看向老头,说:“大爷,你能不能教教我?”
“你还是第一个信一个疯子的人。”
老头手上攥着包子,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清明,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才闹疯病的那个。
言真追着问:“您就说行,还是不行。”
老头的胡子头发都很长,堆在脸前,他用手扒拉了下,尽可能的露出自己的脸。
他很瘦,脸颊凹陷,肉皮松垮,嘴巴一张一合的吃着包子,慢慢的点点头。
“你答应了!”
言真喜出望外。
老头可笑的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明天来灵境胡同三十七号。”
老头手上捏上几个包子站起了身。
言真立马找了个干净的布兜,把剩下的包子装了一半。
“师父,您拿着,我让我男人送你!”
言真给顾维琛使了个眼色。
顾维琛刚往前走了一步,老头一个摆手,“不用!
我自己走!”
老头是个倔老头,谁说什么都不听,拎上言真给她包的包子,颠颠哒哒的下了楼。
言真让顾维琛看着恬恬,自己下楼送送。
看着那老头的背影,言真其实心里还是有个疑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从他那学来真本事,但是凡事都要试试不是?
对面迎着走来几个小姑娘,言真看过去。
几个人一手拎着一个网兜,里面是麦乳精和鸡蛋,红糖,看样子是来看言瑟的。
其中一人言真认识叫张婷,个子最高。
本来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张婷一瞅见言真,立马闭上了嘴,她一拉身边的人,脚步顿住,显然是不想和言真碰头,打这个招呼。
言真好笑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上了楼。
“那人就是言真,我和你们说,这人可有手段了!”
张婷偷瞄着言真的背影,小声的说。
她身边的人点点头,却不接话。
一直到五楼言瑟家,她们才松了口气,一路上都不敢说什么,就怕有人听见了传闲话。
见她们都拎了东西,没空手俩,刘大花最开心不过,这些好东西,她说不定还能蹭点吃呢!
文娟更是迫不及待的,一个劲的盯着人家的网兜看。
“行,行,你们进屋聊!”
崔金华想留她们和自己闺女说说体己话,贴心的给她们关上了门。
言瑟多少有些难堪,家里挤着这么多人,站都没地方站,窘迫的一面暴露出来,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她不自在的对着几个姐妹,拍拍床说:“赶紧坐啊。”
张婷,闫淑华,还有刘娟,这几个人和言瑟关系最好,但是也习惯了攀比,几个人四处看看,在心里打量了一番,这才挨着她坐在了床上。
“我在楼下看见言真了。”
张婷撇嘴,“真是当起了军官太太哈,脸色都红润了。”
“你不知道吧,人家要和一疯子学医了!”
言瑟好笑的说:“这不是笑话么?”
“就算疯子会医术,教了她,但是说出去谁敢找她瞧病?
连个传承,派别都没有!”
对此她还是有些话语权的,毕竟她可是正儿八经学院出来的,师从王德海。
张婷皱眉,“那个总来闹的疯老头?
经常带着个红布兜的那个?”
言瑟点头,“是。”
她来医院比言瑟早,听过一些传闻,说老头和王德海之间有些渊源,不过也是捕风捉影,没啥根据的事。
但是如果他们之间真有恩怨,疯老头想收徒弟,重出江湖,那对王德海来说,说不定就是个定时炸弹。
张婷想,这个时候她要是在王德海那里提一嘴,说不定能让她攀上这个人脉。
说不定也能给言真找点麻烦,张婷心里是记恨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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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顾维琛把沈安送到幼儿园,就带着恬恬去找言真,把孩子拜托给了村长媳妇后,他又拎上了几盒点心和西凤酒,打算带着言真给他领导送去。
昨天顾维琛想了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不想让言真跟着他受委屈,他不能对言真负责对她而言已经是亏欠,又怎么忍心再让一个饱受苦难的女人再陷入流言蜚语中呢?
最后快天亮的时候,顾维琛这才想了个办法,他计划着让他军区的领导,和部队医院的院长两个人当媒人。
就说他和言真之间的事情,是领导撮合的,他们这才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再让他们当证婚人,这样就能把流言蜚语彻底杜绝。
两大领导亲自保媒,看谁还敢说什么!
也就顾维琛能请得动这两大人物了,一个是军区的司令,一个是副部级的干部。
这不,顾维琛带着言真先去见了司令,想去医院见院长的时候,和崔金华碰上了。
“大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言真站在顾维琛身边,笑着说:“您来的时候,怎么没叫上我妈一起,好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当着外人的面,崔金华笑的有些勉强,现在她的脸还疼,听言真这么说,就知道了言真一早就给她下好了套!
田婶的眼珠子在这几人中间转来转去,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我去了,说了。”
崔金华呵呵一笑,想赶紧就走,结果被言真一把拉住。
“大娘,您说咱们可是实在亲戚,亲的很,我结婚你打算出多少份子钱啊?”
言真盯着她的眼睛,笑得很狡黠,“少了可拿不出手。”
“我打算再和我男人回老家办几桌,家里的亲戚多,要好好招待招待,您可得帮忙,要不然我妈怎么忙的过来?
就和我上次结婚一样,您说呢?”
言真的目光咄咄逼人。
这话的意思不是就是,到时候老家所有人都会知道言瑟撬了姐妹墙角的事情?
这么大张旗鼓的办事,就是为了羞辱他们!
“你们,你们想怎么办是你们的事。”
崔金华不敢看言真的眼睛,假装看向手中的锅,“我先去给言瑟送饭了,免得一会凉了。”
怎么办,怎么办,崔金华拍着自己的心口,现在她真是怕看言真,一瞅见她这个心就跳的发慌。
看着落荒而逃的崔金华,言真微不可闻的笑笑,这一世她的幸福,谁都不能打扰。
“走吧,我带你去见院长。”
顾维琛拉了下言真的胳膊。
言真这才收回自己一直盯着崔金华的目光,说:“走吧。”
顾维琛和她并排走着,为了配合她的步伐,顾维琛刻意放缓了速度,他道:“言真,我们虽然是假结婚,但是只要你是我的妻子,哪怕一天,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刚才顾维琛从言真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恨,顾维琛心疼。
他不想让言真那么的辛苦,不管是身体上的苦,还是心里的苦,所以顾维琛下了决定,只要他在她身边一天,他就要守护她,直到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言真抬头,亮晶晶的眸子,水汪汪的,娇羞的看着顾维琛,她点头,“嗯,我信你。”
顾维琛有些愣住,他知道言真笑的时候很美,但是还是看一次怔住一次。
“走,走吧。”
顾维琛慌张的大步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又赶紧停下等言真。
言真偷笑,今后她得用些手段,撩不死他!
院长听了顾维琛提议,笑着打趣他说:“没想到你小子想的还挺周到!”
“这几天在医院我也是听了些流言蜚语,知道传的离谱,对你们也不好,我和老周当你们的媒人和证婚人,就能止住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你想的周到。”
“所以,我同意了!”
顾维琛对着院长站直,敬了个礼,“谢谢领导!”
“客气啥!”
院长笑呵呵的说。
碰巧有人来给张院长送热水,就听了个大概,立马就去传了话,说周司令和张院长是言真和顾维琛的媒人,俩大领导亲自撮合保的媒!
什么俩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暗度陈仓什么的,压根不可能!
“我才不信呢!”
张玲站在护士站前,斜靠着说:“就不能是那个顾维琛故意找人来压舆论的!
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们心里有鬼!”
“他们就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怕了,说明就是他们自己是歪的!”
张玲说完气哄哄的就转身去找言瑟了,她现在就是替言瑟委屈的慌。
明明人家和王文智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为了在一起俩人一起努力考大学,走在了一起,就因为家里的压迫,王文智才娶了言真。
但是言瑟有什么错?
张婷进了言瑟的病房就是一顿埋怨。
“言真可真是好手段,看把顾维琛给迷的,居然让他搬动了两大领导!
真是会狗仗人势!”
“她俩肯定早就有猫腻,男盗女娼!”
言瑟装着委屈的笑,“这个话,我可不敢说,但是事实谁知道呢?
毕竟我们又没看见。”
“我就说,言真和顾维琛俩人不要脸!”
“闭嘴!”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暴呵,顾维琛和言真以及张院长正站在门外。
顾维琛铁青着脸护在言真面前,一双眸子寒光闪过。
张婷吓得腿有些软,哐当一声扶住了床头的铁栏杆。
“我,我……”张婷吓得要哭了,转头求助的看向言瑟。
言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说什么,但是碍于情面,她只能道:“对不起啊,我替婷婷向你们道歉!”
替?
言瑟刚才说的话聪明,但是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都能听的出来是什么意思,她倒是会装好人。
言真装着委屈,偷偷看了张院长一眼。
张院长背着手站着,绷着脸道:“你这位同志,是不相信组织吗?”
他说完还特意看了言瑟一眼。
这句话直接把张婷和言瑟都敲醒了,两大领导出面当证婚人和媒人就等于是告诉大家,组织相信顾维琛和言真,若是顾维琛真的作风有问题,领导会做打自己脸的事情么?
组织上会同意吗?
这才是两大领导出面当媒人的真正用意。
质疑顾维琛和言真就等于是在质疑组织。
医院走廊里,医护人员都在看着,张院长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张婷一眼,又扫了扫众人。
众人立马知道,张婷今后估计升职无望了。
言真刚才在院长的办公室绿茶了下,表示了自己大度,说言瑟毕竟是她的姐妹,她想让院长做个中间人说和下,让两姐妹和好。
言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装装样子罢了。
结果他们走到言瑟门口,就撞见了这一幕。
“走吧”顾维琛拉上言真哆嗦的手,“你还想和人做姐妹,人家不一定会愿意。”
言真叹了口气,“毕竟我们是姐妹啊,不想闹得那么僵。”
“像言真同志这样心胸宽广的人已经不多了。”
张院长点头表示赞赏。
他最不喜欢女人之间鸡毛蒜皮的事情,矫情!
你看言真就痛快的多,都被抢了男人,还想着原谅,多善良!
“言真和顾维琛的事情,我和周司令亲自保媒!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张院长不怒自威,扫了扫在场的人,道:“今后若是再让我听见有人质疑组织的决定,严惩不贷!”
在场的人赶紧点头说是。
领导发话了,组织又给撑腰,那就不能是顾维琛和言真的作风出了问题。
尤其是病房的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都知道言真是个善良大度的。
瞬间言真的口碑逆转,流言蜚语就此消失。
言瑟惨白着脸,手藏在被子下紧紧攥着,她不甘心,怎么又被言真骑在了头上!
刚才她妈来,将老家的事情讲了一遍,她更是急火攻心,怎么又是她失策?
凭什么!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么想着,她的病房门就“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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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却是王文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进门进问:“刚才言真来过?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
言瑟皱眉,靠在病床上问:“你问她干嘛?”
之前他们从不谈论言真,除非是想利用她,看着王文智那个着急的样子,顿时言瑟心里警铃大作。
现在他们的孩子还在保温箱里呢,都没见王文智怎么关心过,一进门就打听言真的事情?
可见他多在意。
倒不是怕她们旧情复燃,言瑟是怕王文智有什么事让言真拿捏了,但是王文智没告诉她。
王文智不想和言瑟说老家房子的事情,怕她闹,只好找个了托词说:“没什么,我就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
“行了,你待着吧,我还有个会。”
王文智转身就又去推房门。
言瑟心里顿时委屈的不行,为什么他的男人根本不关心关心她?
“哦,对了。”
王文智推门的动作一顿,冷着脸问:“你妈到了?”
言瑟点头,“对,你想说什么?”
她愤愤的看着王文智,“想让我妈走?”
“我有说什么么?”
王文智顿时觉得烦的不行。
王文智不解的看着言瑟,不知道她怎么变得这么的无理取闹了。
之前的言瑟温柔,懂事,体贴,懂他,是他的灵魂伴侣,怎么生个孩子就变了?
“我是说,家里这么挤得慌,我这段时间就在医院住宿舍好了,等你妈或者我妈他们走了,我再搬回去。”
王文智只好放低了声音哄着她说:“媳妇,你说行不?”
王文智一想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就呼吸不过来,两个妈都不是省油的灯,估计得天天针尖对麦芒。
再加上刚生的小孩晚上哭闹个不停,文娟和文斌也不懂事……这么一想,王文智的头都要大了。
言瑟在心里哼了一声,斜眼瞟着王文智道:“怎么,这就想着出去躲清闲了?”
“我不管,你就是挤死也在家里给我受着!”
男人的那点伎俩,言瑟看的懂,王文智他别来这一套!
被人戳穿了心思,王文智顿时恼羞成怒的嚷,“你胡说什么呢?
我是怕家里住不下人,才想着住宿舍!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既然你不想让我住外面,我就不住呗!”
说完,他冷着脸,转身推门就走了出去。
言瑟住的是单间,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夺门而出,一个人委屈的窝在床上哭了。
反正没人,别人又看不见,索性也不用装了,言瑟放声大哭起来。
事情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的预期逐渐背道而驰,言瑟把这一切都归结在了言真身上!
言真为什么要来城里,为什么要毁了她轻松珍自在的日子!
言瑟怄气的心口发疼。
偏偏这个时候医院又来说,孩子因为免疫力低,得了小儿肺炎!
“你妈必须给我送走!”
言瑟疯了一样的对着王文智吼叫着,心疼的看着脸色涨红的小孩,内心对刘大花的恨更深了。
要不是刘大花气着她,她能早产?
孩子也不会因为抵抗力低而得病!
王文智抿着嘴不说话,言瑟尖利的嗓音嚷的他耳膜疼,现在他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
他刚刚被主任谈话了,因为言瑟和张婷说领导闲话的事情,让他无端被波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没一件顺心的!
然而他们这边焦头烂额的时候,顾维琛和言真俩人正在去领证的路上。
顾维琛穿着军装,头发梳的根根分明,他的警卫员小陈特意从家里搞来的摩丝,整了一大坨糊在他的脑袋上。
那味道香的很,熏的顾维琛头疼,嫌弃的想立马把头发洗干净。
当时小陈拿着梳子,一把按住顾维琛,炫耀的说:“大哥,这摩丝可是我姐夫从香港搞来的,高级货!
你还嫌弃!”
“现在可流行了,头发往后一梳,特靓仔!
嫂子见了准喜欢!”
就因为那句嫂子见了准喜欢,让顾维琛已经离开了凳子的屁股又坐了下去。
小陈给他梳了个大背头,头发油亮亮的,他站直了身子,端详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都别扭。
“这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往上抹了二两油呢!”
顾维琛用手扒拉了下头发,那头发硬硬的居然纹丝不动!
小陈赶紧拍开顾维琛的手:“大哥,这叫定型摩丝,定型的!
别摸了。”
行吧,顾维琛对着镜子撇撇嘴,看了几眼,还是觉得别扭。
皮鞋擦的锃亮,顾维琛器宇轩昂的开着车走了。
他嘲笑自己,明明知道是假结婚,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当他看见言真穿着一件红色碎花裙子站在路边等他的时候,顾维琛又觉得提前收拾了自己一番,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言真涂着口红,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手上还拎着一个小包,在看见顾维琛的那一刻,她对着车里的他招招手,笑的弯了眼睛。
顾维琛将车停了下来,帮着言真开了车门,他在看见言真走进车里的那一刻,心里突然觉得踏实了不少。
他终于有家了,不再是一个人了,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知道这个家是假的,但是也是一种归属。
顾维琛想,若是他们分开,他大概会很怀念这段日子吧。
“首长。”
言真对着顾维琛笑笑,朝着他摊开手,上面是一颗糖。
她的眼底像是一汪泉水,干净清澈,她道:“怎么说今天都是好日子,一起甜一甜。”
顾维琛从她的掌心将糖拿了起来,心里一阵懊恼,他应该多准备些喜糖瓜子,领证后给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分分也好啊。
他不能让人家姑娘失望,这么想着,顾维琛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了一个纸袋来,递给言真说:“给你。”
“什么?”
言真诧异的问。
顾维琛道:“是我攒的钱,你帮我拿着,还有给你的彩礼钱。”
“我一个月,工资一百二十块,其中五十要寄给牺牲的几个战友家。”
顾维琛的眸子忽然晃动了下,语气有些低沉,“这是我们活着的,能给他们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希望你能理解。”
顾维琛之前听过别人家两口子打架,因为他们几个兄弟一直接济烈士的遗孀,自家媳妇知道了,闹个不停。
“自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还有那个心给别人钱?
你家五个孩子,还有弟妹,父母,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们一大家子,舍不得吃,舍不得喝!
你还有钱给别人!
他们不容易,我就容易了?”
最后那个兄弟无奈,只能先顾着自己的家。
结了婚的人,有自己的小家要顾,没办法,这也是顾维琛不想结婚的原因之一。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哪个女人跟着他都得受委屈。
“你给我干啥?”
言真连连摆手,推搡着说:“首长,我们是假结婚,你的钱给我干啥?”
顾维琛不由分说的直接塞进了言真的手里,“拿着吧,你和我结婚,要照顾孩子料理家,你的付出比我多,我不能在钱上亏待你。”
“以后钱你自己支配,每个月给我留五十就行,我得寄给战友家。”
言真盯着手上的信封,手不由得收紧。
她知道顾维琛是个负责人的男人,但是没想到责任感这么重。
他们只是假结婚,他却想到了一个女人的难处。
这辈子,这个男人她是不打算放过了!
言真抬头,双眼朦胧着看他轻声说:“顾大哥。”
“今后我喊你顾大哥行吗?”
言真的眼睛红了,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顾维琛顿时有些慌,想去帮着真擦眼泪,又觉得不妥。
“你,你怎么了?”
他着急的问,手抬起又放下,最后紧紧的攥着。
含泪的眼睛却在笑,笑的让人心里发痒。
言真微微的一笑,眼泪就此滴落,她哽咽着说:“顾大哥,你对我真好。”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没有人。”
她直视着顾维琛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谢谢。”
顾维琛的心顿时就被言真的眼泪揪住了,酸胀的发疼。
他不自觉的伸手,手指触碰到言真的脸,帮着她擦脸颊上的眼泪。
言真垂着眸子打量那手,内心偷笑。
心疼一个人就是爱她的开始。
言真知道怎么拿捏这个男人,然后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她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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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的手上牵着俩孩子,看着眼前站在楼梯口上的男人。
言真呵呵一笑,“你现在的日子才不好过吧?”
“未来你和言瑟三年的工资都得给我,家里孩子要养,是不是挺需要钱的?”
“家里地方小,住不开吧?”
“你家里最近挺热闹吧?
俩妈都在,是不是矛盾挺大?
今早起据说你家里缺吃的缺的都要讨到我头上了,我就罢了,这要是旁人,指不定怎么要笑话你呢?”
言真讽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明明自己的日子过的都不明白呢,非要来她这里犯贱,那她能绕得了他?
楼道里很昏暗,言真看不清王文智脸上的神情,周遭倒是安静,言真听见了水房里滴滴答答的水滴声,还有王文智的大喘气声。
可见被她气得不轻。
王文智猛地迈了一个台阶,和言真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恼羞成怒的咬牙道:“言真,你不觉得你这个人太刻薄了?”
“我真是小看了你,厉害啊,攀上高枝了就立马露出了真面目!
之前你在我家伏低做小的时候,都是装的吧?”
王文智呵了一声,“你瞅瞅你得意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一直做惯了上位者,就受不了低位者站起来,尤其是还站在了他头上。
言真现在是军官太太,还是他领导的老婆,这种等级上的变化,让王文智难堪。
言真明白他这种心里,笑眯眯的伸着手在自己的鼻子下扇了扇风,嫌弃的说:“酸死了。”
恬恬伸着小手,也学着言真的样子,奶声奶气的说:“酸死啦!”
“哥哥,你说是从哪里来的味道啊。”
恬恬眨巴着纯真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了一眼王文智,又扭着身子去看沈安。
沈安皱着眉头,冷着一张脸道:“大概是什么东西坏了吧,只有坏了的东西才会变酸。”
孩子哪里能听得出来大人的弯弯绕,沈恬像是小麻雀一样的点头,“对,坏东西才会酸!”
言真抿着嘴,努力忍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脸都红了,憋的眼睛一个劲的流眼泪。
这俩小孩在说他是坏东西?
王文智恼羞成怒的咬紧了牙关,但是奈何他却又不好对俩孩子发火。
“我走了。”
王文智视线闪躲,仓惶的转身。
最后言真还是没忍住,看着王文智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她蹲下身,搂着两个小孩,说:“哇,我家宝宝真聪明!”
恬恬开心的抱住言真的胳膊,沈安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
言真站起身,拉住他们的手说:“走吧,我们去洗手,吃饭饭。”
王文智压根就不想回筒子楼,一进家肯定是孩子哭,大人叫,吵个没完,那种生活氛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能躲一会是一会。
结果有邻居到了医院,火急火燎找他说:“文智啊,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你妈非要吃你前妻烙的饼,带着你妹妹在人家门口闹开了!”
什么?
王文智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当时敏锐的感觉到了周围同事看他的眼神。
他们震惊,鄙夷,看不起。
为了口吃的,闹得这么不要脸面,王文智气冲冲的就往筒子楼里赶,一到五楼就碰见了言真,心里更憋气,就想嘴上快活快活,结果被言真和俩孩子怼了一通,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王文智站在自家门口一直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吸气呼气,最后才鼓起勇气敲开了门。
一进门,言瑟见了他就红了眼睛,“就知道躲出去享清闲!”
之前和他怎么说的?
不是说挤死也在家里住么?
结果扔下这么一大家子,让她夹在中间受气。
刘大花一见自己儿子,以为来了撑腰的,赶紧诉苦,“我命苦啊,活到这个岁数了,居然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还要受虐待!”
“我们怎么就虐待你了!”
崔金华拉住王文智,“姑爷,你评评理!
她非要和坐月子的抢吃的,不给就是虐待了?”
文娟拉住他另一手,喊:“哥!
她就是虐待我们了!”
王文智的左耳朵右耳朵,连着被炮轰,脑仁嗡嗡响,他无奈的抱着头,大喊一声,“你们够了!”
这日子是没发过下去了!
然而言真这里没有纷纷扰扰,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一家四口美美的吃完了早餐,随后他们把沈安送到了幼儿园,顾维琛和言真又带着恬恬去了招待所。
村长媳妇今天回老家,言真给她买了些这里的特产当礼物,又送了她一块布料,让她回家给自己做身衣服。
“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不能收!”
村长媳妇把东西推到言真手里,壮实的身子一扭,转身就走。
她来这一趟都是言真在花钱,临走了还给她这么贵重的东西,让她怎么好意思?
言真以前的不容易,她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能过上好日子了,手头也正是缺钱的时候,她能让言真这么破费?
“嫂子!”
言真拉住村长媳妇,恳切的看着她,“我送你东西,你就收着,今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这东西就当个念想吧。”
“你穿上我送你布料做的衣服,一瞅见衣服,就能想起我,多好。”
言真的眼底泛了水汽,“今后我家里那边有啥消息,你及时给我报个信!”
言真说完就把一张写着顾维琛办公室电话的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今后你有事没有的也能和我们联系联系,在老家,我也就你这么一个知心的。”
村长媳妇知道自己再不要,还得拉扯,就难看了。
等她回了老家,给他们寄点棉花,让他们做被褥,或者是新下来的小米。
这可都是城里买不到的好东西,礼尚往来也行,总不能让人家言真吃亏。
今后还长久着呢,计较着一个往来干啥!
“行,那我就收下。”
村长媳妇这才收了言真送的东西。
顾维琛开着吉普车,送村长媳妇去了火车站,又帮她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火车站熙熙攘攘,吆喝着卖东西的,还有拉着手抹眼泪的,言真站在站台上对着村长媳妇挥手,她还是第一次送别人。
上一世不管她去哪里,都是自己走,没人送她,她也不会送别人,孤单惯了。
见了离别的场面,她只是轻轻的移开视线,没什么赶紧,怀疑自己是不是铁石心肠。
这一世,她心忽然就柔软了很多,言真相信,时间会慢慢治愈一切。
火车呼啸着离开,顾维琛抱着兴奋的恬恬,转身去拉言真的手,“走吧。”
他见言真红着眼睛,格外的难过,想给她一点安慰,手掌轻轻的攥了攥她的手。
他想,或许这样能让言真感受到些温暖。
言真却一把紧紧的握住那大掌宽厚。
“我现在很难过。”
言真带头看她,红痕在眼角,却让她的眸子满是波光艳敛。
顾维琛抿了抿嘴说:“好。”
他说完,同言真手掌相触,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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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真需要力量,顾维琛这么想,一手抱着恬恬,一手牵着言真的手走出了火车站。
俩人的手心贴着,言真能感觉到他粗粝的茧子,轻轻摩擦而过,痒痒的。
牵着言真的手略显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言真偷笑,可见顾维琛之前没怎么招惹过姑娘。
居家过日子少的东西,趁着今天顾维琛有空闲,言真打算全置办上。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饭厨,家里里没什么吃食,还得买些大米,蔬菜,肉,蛋。
好在筒子楼里附近有个市场,能一站式买齐。
每次付钱的时候顾维琛都喊一声,“言真。”
这个时候,言真就会从她的口袋里掏钱,那大娘就打趣的说:“这一看就是两口子,媳妇管钱!
男人啊就得这样!”
顾维琛有种说出不来的感觉,隐隐的得意或者是自豪?
以前听自己的战友吐槽,钱都在媳妇那,他们想花一分钱那简直比打仗都难!
但是这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有家了,有牵绊了,这种感觉很新奇,让顾维琛着迷。
买了差不多满满当当一车的东西,到了筒子楼顾维琛肩膀上扛上一袋子大米,一手抱着恬恬,大气都不喘。
言真拎上了些不重的调料,还想再拿点,被顾维琛伸手抢了过去,“我多跑两趟就有了。”
到了五楼,言真看着恬恬,顾维琛跑上跑下,又学着别人家的样子,把饭厨放在了紧贴着煤气灶旁的墙根上。
橱子下面得用布头做个遮挡,言真找了快碎布,头上缝好,用铁丝穿了过去,最后用钉子钉在橱子上。
新买的锅碗瓢盆摆好,各种调料也放进去,顾维琛站在饭厨前,抱着肩想了想,发现还缺一个荤油坛子,可以放熬好的猪油,顾维琛见别人家都这样,炒菜的时候就用勺子崴一勺。
烟火气的日子,事情琐碎,但是又很让人向往,顾琛已经想到了今后,滋啦一声油锅响,冒着热气的饭菜,还有在屋子里奔跑的孩子。
言真靠在门框上,斜睨着顾维琛。
她想要的日子,已经尘埃落定了。
为了防止上一世的悲剧重演,言真觉得自己得赶紧找个能学习中医的,调理他们的身体,免得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步。
俩人进了屋,关上门后,言真一边逗弄着顾维琛怀里的恬恬,一边把自己想学中医的想法和顾维琛说了。
顾维琛倒是没异议,点头说:“嗯,你想学什么就学,能学一门学问对你今后也有好处。”
今后说不定能帮着言真在城里立足,到时候……顾维琛的心里一顿,到时候就会和他离婚?
顾维琛的神情敛了敛,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他们之间不是早说好了么?
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部队医学院有学习中医的课程,我可以和院领导打个招呼,你去旁听。”
顾维琛道。
言真点头,“谢谢啊,顾大哥。”
其实言真知道真正厉害的中医,大多在乡野,大隐隐于市,但是可遇不可求。
目前交通闭塞,信息也不发达,靠着口口相传,想要找这样的名医,太难。
退而求其次只能去医院,等把基础知识学了,再遍访名医。
但是她要是去旁听,恬恬谁带?
总不能再送到田婶手中吧?
毕竟和顾维琛当初谈的就是,她替他照顾孩子作为条件才结婚的。
言真寻思了下道:“顾大哥,我还是先自己看看教材,等熟悉了再去听课,就这么贸然去,我怕我跟不上,也听不懂。”
顾维琛没懂言真的顾忌,不假思索的点头说:“行,那我找人给你买套。”
现在言真说什么他都说行,顾维琛自己才发现,他居然连自己的思考都没了。
“顾团长,你在家不?”
俩人正说着话,门啪啪的就被敲响了。
听这声音是田婶。
顾维琛立马皱紧了眉头,自从他知道田婶和田富美打的注意后,他对他们格外的的提防。
又来干啥了?
顾维琛抬头看了一眼房门。
言真看着他的神情,站起了身,说:“我去开门吧。”
田婶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让自己闺女勾搭顾维琛吧?
言真开了门,客客气气的看着田婶说:“婶子。”
田婶抱着铁蛋,往里探头,“我家铁蛋想恬恬了,我寻思让俩孩子一块玩会。”
她身后没田富美,让顾维琛放心不少,抱着恬恬的手松开说:“恬恬,和你铁蛋哥哥玩会?”
恬恬正抱着言真给她买的小人书看,虽然不认字,但是上面的连环画好看,她摇摇头,“不要!”
“可是你铁蛋哥哥想你的很。”
田婶抱着孩子就进了门,把铁蛋放在了恬恬身边,说:“俩孩子是个伴,多好。”
田婶想干啥?
言真猜测着,进了屋,给田婶倒了杯水,抓了把喜糖,不管怎样都是街坊,待客之道得有。
“闺女啊,婶子是替我家富美来道歉的。”
田婶讪讪的一笑,“今早上我儿子骂了富美一通,她知道错了。”
“哎。”
田婶叹了口气,“我这闺女也是命苦,一直都喜欢顾团长,心里就是放不下,她也知道顾团长结婚了,再不要脸的追,就是破坏人家家庭。”
“但是,我们怎么说,她都不停!
就是认死理!
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顾团长结婚的事实,今后她要是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多担待!”
这话言真是听明白了,田婶不是来道歉的,是来给她做心理建设的!
田富美就是喜欢顾团长,她心意重要,因为他们结婚仓促刺激到了她,让她无法接受,所以做出什么事情他们都得担着,就是这么个意思!
田婶又真真假假的道歉,“闺女啊,婶子没教育好孩子,对不起啊。”
人家长辈姿态摆的这么低,言真还真不好发作。
顾维琛却直接道:“婶子,我劝你还是让你闺女死了这条心吧,因为我这辈子根本不可能娶她,她再执迷不悟就是耽误自己。”
言真也道:“就是,闺女家名声不要了?
今后毁了名声,谁敢娶,那我家维琛是不是得负责?”
“咋负责,这个责任我们可承担不起,又不能和我离婚,另娶你闺女吧?”
顾维琛接:“我们部队多少好小伙没对象,我和富强说说,找几个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样貌都说的过去的,给富美介绍介绍。”
“维琛,你直接当媒人算了。”
言真亲昵的拍了下顾维琛的胳膊,“你保媒,今后谁敢欺负富美?”
顾维琛看了言真一眼,笑着点头,“也行,那我明天就开始安排,找几个好的,让富美亲自选!”
“婶子,我和你说,维琛的部队有几个没结婚的,比我们维琛都拿得出手!”
言真对着田婶挤挤眼睛,“升得快,挣得多,长的好!”
夫妻俩二打一,配合默契,把田婶都给忽悠瘸了。
一听言真说挣得多,升得快,田婶立马咧开了嘴。
“真,真的啊?”
田婶兴奋的搓了搓手,看着言真的眼睛冒光,“那要是真这样,那就得您费心了。”
为啥田婶一直扒着顾维琛不放,还不是因为顾维琛是她能接触到的条件最好的男人?
那言真就把几个还没结婚的,条件都说得过去的都给田富美介绍介绍,成不成,最起码能让她们转移视线,免得老盯着顾维琛不放。
要是没啥关系的人,这么盯着自己男人,言真早就破口大骂了,但是看在田富强的面子上,她也不能把关系搞的这么僵。
田婶美了,顾维琛毕竟结婚了,再让自家闺女追着不放,是不好。
要是顾维琛能介绍给她闺女个干部,那她闺女今后也是军官太太,还是原配呢。
田婶龇着呀乐,想了想,得说点八卦和言真拉进些关系,手扒拉了下言真说:“闺女啊,我和你说,今后你看见个经常背红兜子,赶紧躲远点!”
“那人是个疯子!
他经常来这块闹,说不定还打人呢!
我刚就在门口看见了!”
田婶这话刚落下,窗户外门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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