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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守寡成太后,错撩疯批逃不掉

梁安祯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新婚守寡成太后,错撩疯批逃不掉》是由作者“梁安祯”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宋音书惜夏,其中内容简介:【重生复仇甜宠双洁强取豪夺纯古言带球跑】【妩媚清醒小太后傲慢疯批摄政王】宋音书是先帝的冲喜皇后。可没成想,大婚三日后便成了守寡太后。自那日起,宋家就像被人诅咒了一般,父母兄妹接连惨死,连她自己都无端被冠上秽乱后宫的污名,一尺白绫,香消玉殒。幸而老天有眼,她一觉醒来,竟重生回了新婚之夜。可谁也没料到,兴冲冲想去刺杀仇敌的她,却被迫上了仇敌的床。迫于仇敌权势滔天,她只得假意委身,伺机而动。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她才知道,她以为的仇敌,根本就是被人利用的“冤大头”。既然两人不存在恩怨关系,那便没必要再继续假意顺从了,她扭头就走。男人见她...

主角:宋音书惜夏   更新:2024-01-15 0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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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音书惜夏的现代都市小说《新婚守寡成太后,错撩疯批逃不掉》,由网络作家“梁安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新婚守寡成太后,错撩疯批逃不掉》是由作者“梁安祯”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宋音书惜夏,其中内容简介:【重生复仇甜宠双洁强取豪夺纯古言带球跑】【妩媚清醒小太后傲慢疯批摄政王】宋音书是先帝的冲喜皇后。可没成想,大婚三日后便成了守寡太后。自那日起,宋家就像被人诅咒了一般,父母兄妹接连惨死,连她自己都无端被冠上秽乱后宫的污名,一尺白绫,香消玉殒。幸而老天有眼,她一觉醒来,竟重生回了新婚之夜。可谁也没料到,兴冲冲想去刺杀仇敌的她,却被迫上了仇敌的床。迫于仇敌权势滔天,她只得假意委身,伺机而动。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她才知道,她以为的仇敌,根本就是被人利用的“冤大头”。既然两人不存在恩怨关系,那便没必要再继续假意顺从了,她扭头就走。男人见她...

《新婚守寡成太后,错撩疯批逃不掉》精彩片段


萧御辞见她耳根处的红晕一直顺着雪白的脖颈往下延伸,一时又有些心猿意马,竟又不管不顾地将人捞进了怀里。

“唔……你干什么?”宋音书肚子还没填满,自然不情不愿,“我……那处还疼着呢……实在受不住你这样不节制。”

“不弄你,就想抱着你,喂你吃东西。”说着,还贴心地夹了一小块酱牛肉送至宋音书唇边。

宋音书知道拗不过他,只好乖乖接受他的投喂。

“小太后真乖,这十几日来,本王没有一日不想就这样抱着你。”萧御辞贴近她耳侧,故意将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早已坨红如醉的雪肤上,“能这样一直抱着小太后,本王就知足了。”

男人虽然嘴上这么说,手却一点没闲着,没多一会儿便把宋音书好容易才穿好的衣裳给弄得凌乱不堪。

宋音书不住地挣扎,奈何衣襟大敞着,晃晃.悠悠的,着实惹人眼。

男人似是实在没了耐心,将她摆成趴在餐桌上的姿势,又覆了上去。

宋音书呜呜咽咽的,最后把一桌子的汤菜都打翻了个彻底,一直闹到外头天擦黑了,才红肿着眼睛钻进被子里,无论男人怎么哄,都再也不肯搭理他了。

萧御辞无奈,但大抵是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伏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个别,便趁着夜色翻窗离开了。

宋音书一想到这人回来后过的一天一夜就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太荒唐了。

她浑身上下,真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都没勇气去看身体成了什么样。

她埋在被子里缓了许久才恢复正常面色。

脑中也逐渐清明起来。

萧御辞此番外出定是为了彻查军饷案,不知道有了怎样的进展。

宋音书临睡前还一直在心里盘算,明日自己也该去上朝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翌日天还没亮,宋音书就起了身。

“去跟尹太后说一声,哀家今日要上朝,问问她去不去。”

尹毓秀自从上回太皇太后寿宴吃瘪后,也一直都深居简出,听到宋音书这么说,自然也闹着要一同去上朝。

于是,在罢朝十多日后,金銮殿终于迎来了昔日的辉煌。

各级官员都十分亢奋,争先恐后地上前启奏。

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连萧御辞脸上都挂上了几分倦意。

宋音书却还没听到有关军饷案的细节。

终于在所有朝臣启奏完堆积了十多日的公务后,萧御辞威严的嗓音缓缓流了出来。

“你们说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本王说话了。”

萧御辞眼神锐利地扫过群臣,忽然开口报了一长串官员的名字:“尹尚书,郭舍人,林侍郎……都给本王跪下!”

被他点到名的一众官员,无不脸色剧变,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

“本王脾气不好,这么些年,你们也略知一二。”萧御辞先做了个铺垫,然后在自己的座椅扶手上点了点,语气温和地慢悠悠开口道,“本王最喜欢老实听话的,犯了错自己知道反省的……所以,本王姑且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自己主动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好好掰扯清楚。”

跪在地上的几名官员面面相觑,沉默半晌后,终于有人开了口:“启禀摄政王,下官就是听令行事,不曾从中谋利,请摄政王明察!”

“这话说的,”萧御辞支着下颌笑了笑,“听的谁的令,行的什么事,一概不说,叫本王如何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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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犹豫不决地看了看身侧跪着的户部侍郎林圆德,又飞快地瞄了眼威严不可逼视的萧御辞,终于把心一横,咬牙道:“下官……下官是听了林侍郎的令,将此次发放的军饷……给分割了七成出去!”

林圆德自然不愿任由他攀咬,急急开口道:“一派胡言!你有何证据是本官指使?”

“下官有印有林侍郎私印的批文,恳请摄政王查阅!”

“谁知道那私印是不是你伪造的?”林圆德急得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地反驳起来。

“谁有本事伪造私印?林侍郎未免把下官想得太厉害了!”

“你……说不准是你偷的呢!”

萧御辞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争论不休,许久才挥手示意侍卫将两人拉开。

“吵什么?”萧御辞漫不经心道,“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指望能逃得掉?”

此话一出,朝堂寂静无声。

是啊,他把人都罗列出来了,必然早就对此案了如指掌。

叫人自己坦白,不过是想在一旁看笑话罢了。

真是嚣张又恶劣。

不过,倒是甚合宋音书的心意。

前世被掏空的军饷也是早就被萧御辞给追回了。

所不同的是,当初这一大群官员都跳出来认罪时,不约而同地拿出了宋言礼指使他们的证据。

彼时宋言礼墙倒众人推,含冤入狱,一人承担了所有罪责。

如今,因为她的提醒,宋言礼也成了在一旁隔岸观火的对象。

不可谓不爽快。

只是,那罪魁祸首还未曾被牵连。

宋音书看了看身侧坐立难安的尹毓秀,幸灾乐祸地问:“尹太后怎么满头大汗?眼下还没到芒种吧?至于热成这样吗?”

尹毓秀白她一眼,没有接话。

随后又眼神炯炯地盯着帘幕外跪着的朝臣。

那里头,官职最高的,就是尹镇南了。

其他人尚且逃不掉,身为户部尚书的尹镇南,又岂能全身而退?

尹毓秀虽然自己争气,有了两个免死金牌傍身,但若娘家在朝中没有实力,她将来想要斗败宋音书,成为后宫中名正言顺的第一人,只怕没那么容易。

“尹尚书怎么一言不发?”萧御辞瞥向跪在地上稳若泰山的尹镇南问。

尹镇南痛心疾首地磕了个头:“老臣有罪!老臣汗颜!老臣驭下不严,竟连这么大个蛀虫都没能发现!老臣愿自罚半年俸禄,官降半级,以示悔过!”

萧御辞冷笑一声:“此事牵连这么广,尹尚书竟一无所知?”

尹镇南早已老泪纵横:“老臣实在愧对大梁,愧对先帝!”

林圆德这时候也在一旁插嘴道:“都是下官一时鬼迷心窍,跟余尚书串通所为,尹尚书着实不知情,还请摄政王明察!”

兵部尚书余庆祥早已面色灰败。

尹镇南老奸巨猾,所有文书都不曾经过他手,林圆德又忠心耿耿,愿意一人揽下所有。

可他这边没办法摘干净啊。

户部将军饷移交兵部时,必然要得到他的确认。

一应文书都有,容不得他狡辩。

萧御辞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尹尚书既然管不好户部,那就干脆别管了,回去歇着吧。”

尹镇南惊诧地抬起头,见男人凉薄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仿若雄鹰睥睨蝼蚁一般。

有其他朝臣为他求情:“启禀摄政王,尹尚书在户部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事他并不知情,还望摄政王从轻发落!”

“本王发落他什么了?不过就是叫他回去歇一阵,好好想清楚自己身在高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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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御辞目光微凉:“本王今日还能耐着性子跟贵妃在此废话,正是看在当年那枚玉佩的面子上。

“否则……以贵妃近日的所作所为,你猜,本王会怎么做?”

尹毓秀闻言,身子几不可见地晃了晃:“誉王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懂?”

“当年的恩惠,本王和皇兄都铭记于心,必会保贵妃此生安乐无忧。”萧御辞与她错身而过,威胁般开口道,“还望贵妃能好自为之,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龌蹉心思。”

尹毓秀呆立在原地,良久才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

“娘娘,更深露重,早些回去安置吧。”宫女为她披上斗篷,柔声劝道。

尹毓秀拢紧斗篷,终于觉得身体恢复了几分知觉。

“云夕,你说,誉王跟陛下怎么一个样?”

云夕跟了她数年,自然知道她想听什么,立刻义愤填膺道:“没错!一样的有眼无珠!”

“不愿意坐本宫的花船,就只好走那孤独寂寥的黄泉路了。”

尹毓秀说着,望向皇帝寝宫方向,姣好的面庞隐在暗夜中,透出几分说不出的诡异森冷来。



万籁俱寂之际,丧钟果真如约而至。

宋音书早有准备,只小睡了片刻便换好素服在宫中等待。

传令太监来通禀时,她素净的脸上已无任何倦色。

赶至皇帝寝宫时,正巧碰上萧御辞匆匆而至。

他虽仍面不改色,但从泛红的眼角处,还是多少能看得出他此刻正在极力扼制着内心的悲恸。

寝宫中已经跪了一地早到的宫妃了,尹毓秀和太后都还没到。

宋音书走到最前列,端端正正地跪好,开始例行公事地垂泪。

虽然内心毫无波澜,但样子总要装的。

谁叫她是皇后呢。

萧御辞眼角瞥过她,不发一言地走入内室。

太后很快便在尹毓秀的搀扶下来了,平日再怎么端庄得体,此刻听闻儿子的噩耗,还是叫她步履蹒跚,整个人瞬间垮了许多。

宋音书适时起身去扶住她的另一侧手臂,跟尹毓秀一道边哭边安慰着她,相携进了内室。

皇帝缠绵病榻并非朝夕,宫人也早就做好了十足准备,此刻已经为他换好早已备下的寿衣。

远远瞧着,还算安详。

整个内室肃穆压抑,却井然有序。

萧御辞一直没有说话,只立在龙床前,长长久久地凝视着他的皇兄。

宋音书前世接连失去过所有至亲,自然能体会萧御辞和太后此刻的心情,但她对于躺在龙床上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却很陌生。

好在没有人会去计较,她的悲伤是不是装出来的。

毕竟她这个可怜虫,刚入宫三日便守了寡,还没个子嗣傍身,前途一片惨淡。

葬礼整整持续了七日。

丧钟敲了三万下。

天越发冷了。

初雪来得猝不及防。

好像老天也知道,大梁失去了一位贤明仁德的君主。

萧御辞果真不顾朝臣反对,硬是将尹毓秀的儿子李晟扶上了皇位,自己则做了摄政王。

尹毓秀母凭子贵,被封为母后皇太后。

宋音书则依礼制,被封为圣母皇太后。

一夜之间,两人平起平坐,都成了太后。

前世也是如此。

前世,因为小皇帝尚在襁褓中,每每临朝,都是尹毓秀抱着去垂帘听政。

宋音书本就对朝政兴趣不大,故而一次也不曾坐过那帘幕之后的位子。

但现如今,她自然不情愿叫这天下被尹毓秀和萧御辞两人所掌控。

因此,当尹毓秀与她商量上朝事项时,她颇为心平气和地提出了:“哀家可以跟尹太后一同垂帘辅政,想来摄政王也不会有意见。”

萧御辞当然不会有意见。

她早在前一晚就使出浑身解数获得了男人的首肯。

两人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又赶上帝王驾崩,接连数日都没能说上话。

好容易等到丧礼完毕,宋音书便托李德顺给他送了点安神的药丸去。

男人倒也没拿乔,当晚就翻身进了她寝宫。

“看不出来,小太后还挺有鸿鹄之志?”萧御辞揉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低笑道,“怎么,还想学北魏冯太后,留下那千古一后的美名?”

宋音书躲避着男人不着痕迹的撩拨,虚情假意地望向他道:“哀家可没那么大本事,就想时时刻刻看到摄政王罢了。”

萧御辞似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不由闷笑一声:“小太后如今这狐媚的本事,是日益高超了。”

宋音书扭动腰肢,玉臂像藤蔓般攀附着男人的脖颈:“还不都是摄政王教得好?”

“也罢。”萧御辞拍拍她的娇臀,轻笑一声,“只盼着小太后能安安分分地在那后头坐着,别叫朝臣瞧出本王成了那商纣王就是。”

这么轻易就能获得垂帘听政的机会,宋音书还是有几分错愕的。

她一度怀疑自己的美人计是不是真的起了作用。

但随后她才知道,无论男人在床上怎么故作深情,朝堂上却根本不会给她和尹毓秀半分置喙的机会。

两个女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带小皇帝的嬷嬷,尤其是尹毓秀。

她出身不如宋音书,才学更谈不上,时常没多会儿就困倦得不行。

但小皇帝只认她,她又暗自跟宋音书较着劲,只得强撑着睡意在哄孩子,没几日就累得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宋音书倒很坦然。

她对朝政琐事照例兴趣缺缺,想要垂帘听政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能在关键时候帮宋家一把。

因此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神游。

唯独听到与父亲有关的信息时,才会竖起耳朵。

父亲果真听了她的建议,把军饷一事推了个干净。

出乎意料的是,萧御辞也没有阻拦,只说:“该是户部和兵部的事,就莫要拉旁人下水,本王的脾气你们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趁早交代清楚,本王或许还能网开一面,否则……本王手上的血够多了,不差再多几滴。”

朝臣似乎是怕极了他,宋音书隔着帘子看过去,只能瞧见乌压压一片藏青色官帽。

鸦雀无声。

片刻后,才方有一个清洌的声音响了起来。

“启禀摄政王,臣有本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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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音书遥遥望着,只觉那人身姿清隽,鹤立鸡群,有别于周遭所有朝臣。

“江御史这一开口,又少不了你们一顿好果子吃了,”萧御辞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群臣,“你们确定,还不趁早出来坦白从宽?”

尹毓秀见原本懒懒斜在坐榻一侧的宋音书忽然坐直了身体,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是哀家表哥。”尹毓秀颇有些自豪地小声道,“现任都察院都副御使。”

尹毓秀的表哥,姓江的话,应该就是江清越了。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已经官至三品了。

就任的还是负责监察百官的都察院。

宋音书不由透过帘幕仔细打量他几眼。

萧御辞既然拿他来诈这帮朝臣,证明他必然不是省油的灯。

果不其然,在萧御辞和江清越的双重压迫下,很多平时做了亏心事的朝臣都哆哆嗦嗦地站出来认了罪。

但显然只是些小鱼小虾,从萧御辞紧抿着的薄唇就能看得出他心里并不满意。

“尹尚书如何看?”萧御辞忽然开口,把坐在宋音书身侧的尹毓秀给吓了一跳。

尹镇南出列,恭敬一拜后道:“微臣以为,军饷一事牵连甚广,若其中真有猫腻,必得严查!”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宋音书在心里冷笑一声,尹镇南这打太极的本事,无人能及。

“尹尚书支持严查,本王心里就踏实了。”萧御辞道,“既如此,此事就交由江御史去办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道:“江御史,可不能因为尹尚书是你姨父,就束手束脚啊。”

“微臣领命。”江清越为人清冷,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话。

“好了,都散了吧。”萧御辞摆摆手,朝江清越招呼道,“江御史留下。”

宋音书眼看江清越跟着萧御辞进了御书房,心里忽然有了几分计较。

她想要见江清越一面。

江清越从御书房出来后,没注意被个小太监迎头撞了一下。

小太监抬起头,朝他眨眨眼:“清越哥哥,借一步说话。”

江清越瞬间就僵住了。

“你……”

宫道上时不时会有宫人路过,宋音书一着急,拉着江清越就七拐八绕,进了一处偏僻院子。

江清越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挣脱开这人拉着自己的手,可不知是指尖传来的柔嫩触感,还是某些尘封已久的悸动回忆,叫他一时恍惚,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进了蜘蛛精的盘丝洞。

小太监见四下无人,不由分说地取下了戴在头顶的帽子。

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散发着少女特有的兰花香气。

“清越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少女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江清越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宋音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宋音书对他能一下认出自己表示欣慰,也顾不得他满脸愠怒,只讨好般地冲他笑笑:“没想到清越哥哥还记得我。”

江清越觉得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只余一颗心还在杂乱无章地跳动不已。

雪地里折射出的璀璨阳光铺洒在少女的星眸之中,和他记忆里那个明媚灿烂的影子完美融合。

无论他睁开眼,还是闭上眼,都是这人巧笑倩兮的模样。

叫他如何能忘?

宋音书浑然未觉他眸底的异样,喋喋不休道:“清越哥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厉害,我方才在那帘幕后瞧见你一出来,满朝文武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方才……一直在那垂帘后看着我?”

宋音书闻言愣了愣,然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现在……是太后了。”

江清越没有说话,只拿一双冬日暖阳般的清眸深深看着她,眼底似有无奈,似有疼惜,还夹杂着一股无言的悲伤。

“时间紧迫,来不及说太多。”宋音书没心情跟他追忆往事,赶忙切入正题道,“我知道你要调查军饷一事,我这里有条明路指给你,你若信我,可以试试看。”

江清越还有些不在状态,但还是强迫自己回应着她:“什么明路?”

“你可以去查一查大理寺丞邹远山。”宋音书道,“虽然他官职不高,跟户部和兵部明面上都没关系,但他母家是个做漕运生意的商户,最适合用来处理赃物。”

宋音书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前世父亲被人揭发贪墨,最后就查到了这个邹远山身上。

彼时,邹远山一口咬定此事与宋丞相有关,导致父亲后来怎么辩驳都显得苍白。

如今父亲一早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宋音书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个搅局的好机会,单看这群恶人,如何狗咬狗吧。

江清越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免心中起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宋音书只高深莫测地说:“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问,只管去查就是了。”

江清越见她不愿继续深聊,便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宋音书挠挠头,转身要走,“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吧。”

没想到,臂腕却被骨节纤细的手给拽住了。

宋音书诧异地回头,见男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宋音书等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清越哥哥……你还有事对我说?”

“你……最近还好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清越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高高悬了起来,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悄无声息。

宋音书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明明两人从小也不算多亲近,还不到互相关心的地步。

她呆愣片刻后正打算回话,却听得一个讥诮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她贵为圣母皇太后,垂帘听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能扮作太监来与旧情人私会,”萧御辞缓缓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清越的手问,“江御史觉得,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江清越眉心猛地一跳,赶忙缩回手,恭敬行礼道:“微臣见过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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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音书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第一次忍不住想要捶死自己。

她怎么,就偏偏招惹了这么个疯批呢?

“宋音书。”男人阴沉着脸威胁道,“本王愿意为了你,半夜翻窗已经是极致,你若再这么不识抬举,本王就干脆现在把你拉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大家要死一起死!”

宋音书怔愣不已地盯着此刻暴怒的男人,这原本是她曾经拿来威胁他的话。

如今逼急了他,反倒叫他拿来威胁自己了。

不过听他这么说,宋音书慌乱不堪的心也渐渐稳了下来。

他既然出言威胁她要听话,证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他,言语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昨天那样对我,不分青红皂白要处置我的人,我难道没有脾气?”

萧御辞知道她昨日受了委屈,原本是想着趁夜去好好安慰她一番的,谁料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活活生了一夜闷气才见着人,难免有些不管不顾。

眼下见她软了语气,昨日那丝愧疚也就更甚,少不得放柔了声线哄道:

“本王有说会要了你那小宫女的命吗?那样的场合下,晟儿啼哭不止,太皇太后又怒不可遏,本王也只是想尽快平息事端。

“一个小宫女而已,本王嘴上说处置了,事后将她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宫去就是,你犯得着生那么大气?”

宋音书听他这么说,眼尾不禁晕红了一片:“就为了包庇尹太后,你连弄清事实真相的耐心都没有?哀家的人没有做错事,凭什么要蒙受不白之冤?”

“后宫和官场差不多,不是非黑即白的。”萧御辞叹息一声,“很多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宋音书低下头去,显然不能苟同他的观点。

萧御辞只好又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柔声道:“本王也有自己的底线,底线就是,只要不伤害到你就行。”

宋音书推开他,冷笑道:“摄政王少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好听话了!昨日之事,受到伤害的分明只有哀家!无缘无故被人诬陷,差点失去一名心腹就算了,罪魁祸首却毫发无伤!哀家每每想到,心口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她眼角还含着欲落未落的泪珠,本应是楚楚动人的,却无端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

萧御辞皱了皱眉:“是本王考虑不周了……那小宫女从前没见过几面,竟是你的心腹?”

“便不是心腹,我凤栖宫的人也容不得别人这般污蔑折辱!”宋音书冲他吼道,“摄政王与哀家根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根本不懂哀家的处世之道!”

萧御辞没想到在他看来无足轻重的一桩小事,能被宋音书过度解读至此,眼尾顿时就压了下来。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又要跟本王一刀两断?”

宋音书满不在意地哼笑出声:“哀家把窗户都钉死了,摄政王还非要来自讨没趣,还真是叫人所料未及。这全天下,是没有女人了吗?”

萧御辞眼底的怒意愈演愈烈,最后竟生生被气笑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王就能放过你?”

他欺身上前,将人猛地推倒在床榻上。

一字一顿地说:“你休想。”

他眼底一片漆黑,像是酝酿着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风雨。

宋音书惊恐地往后挪了几寸,却被男人握住小腿,一把扯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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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毫不留情地探入她微微敞开的寝衣之中,粗粝的指腹还带着些许凉意,引得女人惊叫连连。

“萧御辞,你疯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来我宫中了,没准此刻太皇太后正往这里赶,你还敢这样对我?”

“你再躲?你看看本王敢不敢!”

寝衣已经完全被撕开,露出一大片雪白若凝脂的肌肤,激得男人越发暴戾。

“哪怕太皇太后就在门外,本王照样不会收手。”

“今天不把你收拾明白了,本王不会出这凤栖宫半步!”

男人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双目赤红,像是一头猎杀中的雄狮。

宋音书被翻来覆去,吓得呜咽出声,终于求饶般哭喊道:“呜……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命人把封窗户的木条给拆下来!”

“你……别!”

萧御辞震怒的间隙,还不忘怜惜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早这样,不就好了?”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惜夏焦急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娘娘,太皇太后正在往这来的路上……就快要到了!”

宋音书浑身僵直,发了疯似的推着男人:“你听没听见啊?快出去啊!”

萧御辞看着身上被挠出来的红痕,到底还是咬着牙停了手。

“你就在床上躺着,装病。”他慢条斯理地将衣服整理好,又帮惊魂未定的女人掖了下被角,“其余的……交给本王就是。”

经由这么惊魂一闹,宋音书早已面色苍白,眼神都有几分失焦,乍一看还真像是病了。

萧御辞堪堪走出内室,刚在正殿坐定,太监的唱喏声就传了进来。

太皇太后在众人簇拥之下疾步而至,看到萧御辞正满脸不耐烦地坐在正殿,不由愣了愣。

“摄政王一大早就来凤栖宫做什么?”

萧御辞白了内室的方向一眼,语气不善道:“本王本想着,昨日叫宋太后受了委屈,今儿个来跟她赔个不是,谁知她竟称病不见本王。”

惜夏闻言赶忙跪了下去:“请太皇太后,摄政王恕罪,娘娘自从昨日回来后,就一直胸闷不已,确实是病得不轻,不是故意称病不见摄政王的。”

太皇太后闻言有些不悦:“宋太后气性也未免太大了些,可宣太医了?”

“太医来瞧过了,说娘娘急怒攻心,恐怕要调养一阵子才能康复。”

“孤去瞧瞧她。”太皇太后说着就往内室而去,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狐疑地瞪着摄政王道,“就算昨日宋太后受了委屈,自有孤来安抚她,摄政王这么一大早就进后宫,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萧御辞倒是毫不慌乱,只是略带嫌弃地开口道:“要不是宋丞相听说此事,昨日就求到了本王面前,本王才懒得跑这么一趟。”

太皇太后听他这么说,才收回了探究的视线:“行了,孤去瞧瞧她就行,摄政王与宋太后到底男女有别,就别进去了。”

萧御辞闻言拍了拍衣摆:“既有太皇太后亲自去探望宋太后,那臣跟宋丞相也好交代了,就先告退了。”

说罢,竟真抬起腿往外走,一副很不愿在凤栖宫多待片刻的模样。

太皇太后推门进了内室,见宋音书白着脸躺在床上,眼眶肿了一圈,面颊上布满泪痕,头发也乱糟糟的,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便是不看在宋家的面子上,她也打算今天来凤栖宫走一趟的。

“宋太后可好些了?”

宋音书挣扎着起身朝她行礼,未语泪先流。

“儿臣太任性了,还劳烦母后亲自跑一趟……儿臣实在无颜面对母后,面对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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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镇南倒没有反抗,只恭恭敬敬地朝他磕了个头,朗声道:“老臣领罚,谢摄政王赐老臣将养之便!”

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虽然称不上完美,但对宋音书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萧御辞没有由头直接卸了尹镇南的官职,但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尹党一派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兴风作浪了。

宋音书在帘幕后瞧着,心里不免又暗自斟酌起来。

照这么看来,萧御辞与尹家并非狼狈为奸的关系,前世他不过是身在高位,刚愎自用,无意间沦为尹家的杀人工具罢了。

那今生呢?

有没有可能,为宋家所用?为她所用?

她这么想着,忽然又对未来燃起了希望。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大梁的都城夏天日照久,气候闷,还未至盛夏,凤栖宫就已经用上了冰块。

饶是如此,宋音书还是每晚都被热醒。

——主要是因为萧御辞总爱将她揽在臂弯里。

好在他到底还是顾念着两人名不正言不顺,留在凤栖宫过夜的机会并不多。

前世每到夏日,大梁皇室及重臣都会集体搬至气候更为适宜的青钱州避暑。

今年也不例外。

“不用带太多东西,青钱那边的别院一应俱全。”宋音书看着惜夏和如牛忙忙碌碌地收拾个不停,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娘娘也是头一回去青钱别院,万一到了那发现东西不全,岂不着急?”惜夏显然不信她的,手上收拾的速度不减。

宋音书无奈,只得任由她不停地往描金樟木箱子里放东西,片刻功夫便装满了两大箱。

可没想到,临了到准备出门的时候,李德顺忽然来传了萧御辞的话:

“摄政王说,别院里样样都是现成的,连夏装都给娘娘准备了几十身,娘娘只需要带些自己喜欢的首饰就行。”

惜夏傻眼地看着樟木箱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宋音书憋笑道:“看吧,哀家早跟你说了,你偏不信。”

“娘娘欺负奴婢,您早就跟摄政王串通好了,偏不告诉奴婢。”

惜夏委委屈屈地又将樟木箱子里的物件往回收。

宋音书怕误了出发的时辰,拉住她说:“你别忙了,等会阖宫上下都等哀家一人,可就不好了。”

惜夏点点头,又跟如牛手忙脚乱地准备了一些必备品,这才坐着步辇往规定集合的太渊殿而去。

太渊殿是离宫门最近的大殿,素日只用作大臣们的暂时落脚点,故而并未备有足够量的冰块。

宋音书到的时候,三品以上的太妃们早都候着了。

人一多,殿内自然越发燥热。

各宫主子身后跟的宫女们只差没把扇子给摇断了,才勉强能叫金尊玉贵的主子们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宋音书天生不是很怕热,加上如牛力气大,扇出来风也格外大些,等得也不算太焦虑。

太皇太后紧跟着到了。

一进殿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惊得皱了皱眉。

“这殿里头怎的比外头还热?”

刘嬷嬷在一旁小声道:“想来是殿内太大了,又没有风,冰块一时半会也起不了多大用处。”

太皇太后连坐下接受各宫拜礼的心情都没了,语气不耐地问:“何时出发?”

宋音书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只等尹太后一到,便能出发了。”

太皇太后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阖宫上下百来号人就等她一个,真是好大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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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毓秀虽然嚣张,但也不敢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作威作福。

她没能准时到达太渊殿,主要还是因为贴身宫女云夕晕倒了。

云夕为什么会晕倒呢?

太医说是中了暑气。

只有宋音书才知道,云霞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只要有云夕在的一日,云霞想要成为尹毓秀身边最为得宠的宫女,就绝无可能。

因此,她势必要帮云霞扶摇直上,才能更好地用上这把刀。

众人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尹毓秀才满面愁容地匆匆赶到。

“嫔妾来晚了,还请太皇太后恕罪。”她一见太皇太后就红了眼眶,“陛下年纪小,午后闹觉,好容易才哄睡着……”

太皇太后一听这话,立马原谅了她:“无妨,左右青钱州也不远,半日功夫也能到了。”

宋音书在心里冷笑。

她早就猜到太皇太后不会怪罪尹毓秀,因此也没有太过气恼,只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快些出发吧,钦天监说今日午后有雨,若不抓紧时间,只怕入夜前到不了青钱别院。”

太皇太后听她这么说,也顾不得安抚尹毓秀的情绪,立刻点头表示赞同:“方才孤过来的路上,就听闻摄政王早已带着百官在宫门外候着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说是说动身,但各宫按照分配上各自的马车也废了好长一段时间。

真正出发已经是一个时辰往后了。

“奴婢听闻尹太后故意拖延时间,一会说自己落了什么东西,一会说陛下醒了哭闹不止,不知道在作个什么劲。”惜夏边为宋音书剥着荔枝边说,“就这样太皇太后也不说她一句,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法呀。”

如牛闻言也嘀咕道:“她还不就是想等云夕醒过来好带着一道去青钱别院?别做梦了,那可是大师兄给的药,不睡上个三天三夜,保准她清醒不过来。”

宽敞的马车里置了一罐子冰块,凉爽得很,宋音书吃着冰镇荔枝,心情很是不错。

“谁叫人家有本事救了摄政王的命呢。”她无所谓地轻叹一声,“作天作地也是摄政王和太皇太后惯的,你们别不服气。”

惜夏撅着嘴道:“奴婢还是不信尹太后会有那么好心,若说这散尽金银救人的是咱们娘娘还差不多。”

宋音书闻言也感慨道:“哀家幼时去凌云山的一路上帮过那么多人,身上带的盘缠,首饰,几乎全都送人了,愣是没遇上一个像摄政王这么厉害的人……说到底啊,都是命。”

如牛惊愕不已:“娘娘真是人美心善,不认识人家就给人家金银珠宝吗?奴婢幼时家中也清贫,怎的没遇到像娘娘这般好心的女菩萨呢。”

惜夏闻言颇为自豪:“可不嘛,奴婢那时候还小得很,就记得娘娘不停地叫奴婢往马车外送金银首饰,好些人跟在咱家马车后头磕头呢。”

“那时候正巧赶上大旱,城中粮价疯长,很多京郊的灾民都食不果腹,”宋音书想到往事,不免唏嘘,“其实哀家那时候胆子也小,只从车窗朝外看了一眼,见那饿殍遍野的惨烈景象,就吓得魂飞魄散,除了将那些金银首饰送出去,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听上去,怎么那么像是尹太后救摄政王的场面?”如牛忽然幽幽插了一句。

宋音书心头猛地一跳,一霎那间,脑海中像是掠过什么画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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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打断她的自责:“罢了……你昨日确实受委屈了。孤和摄政王心里都有数,这不,今儿个一大早就都来瞧你了。”

“多谢母后疼惜。”

宋音书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

太皇太后见她哭个不停,又问:“宋太后……你是不是埋怨孤没有治尹太后的罪?”

宋音书低着头,小声回道:“儿臣不敢。”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太皇太后道,“尹太后幼时于摄政王有过救命之恩,孤和先帝都承诺过,此生定会保她富贵荣华,安枕无忧。”

宋音书惊愕不已:“还有这等事?”

“所以,只能叫你受些委屈了……”太皇太后道,“孤虽不会处置她,但也会找机会敲打她,不许她再兴风作浪。”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音书还能说什么,只好佯装大度道:“儿臣知道了。尹太后于摄政王有恩,就是于大梁有恩,儿臣不会再跟她一般见识了。”

“你是个乖孩子。”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孤昨日得了对玉麒麟,很是别致,特地带来赏你。”

刘嬷嬷闻言,立刻奉上一个锦盒,交到了惜夏手上。

宋音书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太皇太后,心里却越发沉重起来。

谁能想到,尹毓秀的免死金牌竟还不止一个!

大梁皇室本就对萧家满门存有感恩之心,尹毓秀救了萧家唯一的独苗,这功劳都差不多能载入史册了!

救了萧御辞,还为皇室延续了唯一的香火,这两件大功,足以护她一生了。

欺负宋音书算什么?就算她杀了宋音书,萧御辞和太皇太后也不见得会拿她怎么样。

宋音书颓然地倚在软枕上,重生以来的雄心壮志都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像是被推入了万丈深渊,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碾成了粉末。

“尹太后身在内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有机会能救得了幼时的摄政王?”惜夏见她神色怆然,幽幽叹道,“难道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宋音书听她这么说,心里顿时疑云密布:“去,叫如牛尽快跟云霞打听下尹太后救摄政王的细节。”

云霞在宋音书的暗中指点下,与云夕已经十分要好了。

按说尹毓秀曾经立下这等大功,理应对此十分得意,打听下细节也不是难事。

但云霞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愣是废了半个多月功夫,才隐约探听出一些内幕。

宋音书生怕如牛传话会漏了细节,特地叫云霞入夜后亲自来回话。

“云夕对此讳莫如深,奴婢借生辰邀她饮酒的功夫,才探听得一二。”

云霞说着又将声线压低几分:“她说,尹太后当年救摄政王时,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送出了一枚玉佩……摄政王事后也是凭玉佩才确认是尹太后所为。”

“仅凭一枚玉佩如何救人性命?”

“说是当年摄政王穷困潦倒,若非那枚玉佩,就要冻死在街头了。”

“什么?”宋音书大为不解,“摄政王身份尊贵,自小就是被皇室捧在掌心养大的,怎么可能会穷困潦倒?”

“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云霞道,“云夕当时已经喝迷糊了,说得断断续续的,可能也做不得数。”

宋音书皱起秀丽的眉,沉吟半晌后又问:“那枚玉佩,还在摄政王处吗?”

“奴婢听说的是,摄政王当年靠那枚玉佩换了些吃食和冬衣,才熬过了最艰难的那几日。”云霞分析道,“想来那枚玉佩应该早就流落市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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