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可不是你说了算……”
老人意味深长的说道，目光幽幽，似在看着余亮，又似在看着过往。
“我说了不算，你也别想逼我杀人！”
余亮有些生气，以为老人威胁自己。
“好，倒也硬气！由不得你，亦由不得我，你现在不想杀人，我不逼你……”
老人说着喝了口酒，然后指着余亮的心口，
“你的心会变硬的，到时候再替我杀！”
“哼！你自个的仇自个儿报，我可不会成为什么杀人狂魔！”
余亮愤愤说道，想着小说里的剧情拍了拍胸口，
“我可是要成为盖世大侠，行侠仗义，仗剑江湖的！”
“哈哈哈……有志气！”
老人扬声大笑，竖了个大拇指，而后晃了晃神，叹道：“但愿吧，明天开始修行。”
说罢，起身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后院。
老人站在亮余身前，背着手抬起几分佝偻的腰，道：
“老夫传你仙元真诀，可修通天之境，学成之后丹田真气源源不断、犹如泉涌……”
“能成仙？”余亮打岔道。
老人顿了顿，“传说可以！”
“哦——！”余亮摇了摇头。
老人瞪了余亮一眼，见其闭嘴后，继续道：
“再传你游龙行天步，学成之后身若游龙，步转万里！”
“嗯…这名霸气！”余亮评头论足道。
老人吐了口浊气，继续沉声道：
“吾有一刀唤作八荒一斩，吾曾仗之纵横天下……”
“那个……我想学剑……可以吗？”余亮打断情到深处，开始追忆的老人。
“嗯——？为何！”被打断思绪的老人黑着脸问道。
余亮挠挠头答道：“我觉得…剑…比较帅！？”
说完，目光试探性的望向老人。
“臭小子，我忍你很久了！别跑……”
就此，余亮的学艺开始了……
————
时光荏苒，转眼五年。
青河镇北，青河岭深处——
一身影从河中跃起，而后竟直接站立于河面之上，任水波涛怡然不动。
突然蒸腾起一阵白雾，待白雾散去，见其身影——
身高近八尺，玉树临风，面若白玉，目中如有璀璨银河。
随意的扎着长发，身着白衣翩翩，腰后系了柄微弯的长刀，左手握着一把三尺长剑。
——此人便是余亮！
“唉…估计是找不到咯……”
立于河面，看着滚滚不尽的青河，余亮唉声叹道。
从三年前开始，一有空他就来这青河里，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同往日一般不见半分线索。
“嗷唔～”
林中深处远远传来一声虎啸，余亮回过神来笑道：“嘿嘿，也不白跑一趟了。”
说罢，以极快的速度向声源掠去，拉出一条白色残影。
寻至声源，是一只斑斓猛虎正巡视自己的领地，威风凛凛。
“哇哦~，得有…七八百斤吧。”
站在树杈上，余亮自语瞒算着，而后一喜，道：
“可好久没遇到这种大家伙了，嘿嘿…”
老虎依旧悠闲地巡视着领地，想着晚上吃什么，完全没有发现头顶还有一个人。
没想着偷袭，余亮喊道：“嘿！胖虎！”
地上的猛虎大惊，连忙跳开数丈，目光寻声而去，见是一人站在高树枝叶之上，而后面目狰狞，对其大吼，
“嗷呜！”
“哎哎哎。”
余亮摊了摊手，又掏了掏耳朵，“我也想跟你唠，可惜听不懂呀！”
紧接着，他右手握住剑柄，温声道：
“我有一剑，虎兄…你且观赏！”
蹭——
剑光一闪，余亮已背立于猛虎身后，随着虎躯倒地的闷声，缓缓将剑收入鞘中，同时沉声缓道：
“抱歉胖虎兄，我不能目送你离去了，因为……那样就不帅了！”
话音刚落，下一秒便笑出了声，
“哎呀呀…一个字——绝！嘿哈哈哈……”
转身看去，偌大的虎头还保持着生前的狰狞，但已与虎躯分离。
“可惜这虎皮咯……”
说着，将手中的剑放至腰后，与长刀别在一起，一手提起虎头，一手扛起虎躯，辨别方向后离去。
不久，行至一小木屋前，余亮停下喊道：
“汤叔！汤叔？”
没人回应，又咕哝道：“回家了？还是打猎去了？”
向前一跃，跳过栅栏将虎尸放下，坐在院中静静等待。
五年前养伤的那三个月，就已经与汤根叔取得了联系，汤叔家住青河镇西侧外围，日子还算不错，有个性情彪悍的老婆，倒是对余亮蛮好。
夫妻俩有两个儿子，大儿汤贵，小儿汤福，两兄弟合伙开了家铁匠铺，都已娶妻生子。
碰巧的是，汤福当年去送货，恰好碰到逃窜的斗笠人，不幸被砍了一刀，虽然没死却也伤得不轻。
以至于多次去汤叔卖猎物那条街却不见人。
木屋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余亮起身查看。
汤叔正一手握弓一手提着只野鸡，从林中缓缓走来。
“汤叔！”
余亮招招手，而后挪开栅栏门，跑向汤叔。
“哟！小余呀，哈哈……又来林子了，等久了吧。”汤叔满脸笑意。
“嘿嘿，汤叔…你猜猜我今天打了个什么？”余亮走到汤叔身边挑眉道。
倒也不奇怪，汤叔一边走一边猜道：“鹿？”
“不是。”
“野猪？”
“也不是。”
汤叔想了一会，看向余亮道：“不会是熊吧？”
“我也想吃熊掌呀，但它不多。”余亮耸耸肩，而后快步到栅栏前指着里面，笑道：
“请看……胖虎一只！”
汤叔顺着望去，一头巨虎尸首分离的躺在院中，转头见余亮笑盈盈的，随后淡淡说道：
“哦，原来是大虫。”
“嗯？你不应该震惊吗？然后称赞我的厉害？”余亮打趣问道。
“早都震惊完了……”
汤叔白了余亮一眼，进入院中，道：“也正好，过冬的都够了。”
几年来，余亮每次进青河岭，都会或多或少给他带一些猎物，大型猛兽也时常有，正如汤叔所言，他已经震惊完了。
翌日一早，余亮同汤叔去往青河镇，与当年一样。
……
“汤婶！”
刚到汤叔家屋外，余亮大喊道。
“来了。”
屋里传来汤婶的声音。
咯吱——
“啊——！”
开门的汤婶被余亮故意放到了门前的虎头吓了一惊，猛的向后跌倒。
暗道不好，余亮赶忙扔了虎头上前扶住汤婶的胳膊，虽然动作及时没有让汤婶跌倒，但余亮知道自己错了，于是赶忙认错道：
“对不起汤婶，我错了……”同时，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这混小子……”
汤婶回过神来骂道，但见其可怜模样又不舍得，改口道：
“没事没事……”
说着，汤婶转头看向汤叔，见他笑呵呵的样子，直接骂道：“老汤你笑什么笑！……”
看着汤婶拿汤叔撒气，余亮暗道自己真聪明！但面上依旧一副“我错了”的样子。
悲催的汤叔躺着也挨骂……
在汤叔家吃过晌午，余亮带着一只剥了皮的虎腿，道别一声就走了。
到了大宅院一侧，直接跃身跳入，因为还是只有严管家一人，走正门等多久全看运气。
“师父？严叔？”余亮喊道。
不见回应，耸了耸肩，哼着小曲走到厨房将虎腿腌制起来。
……
“来哦，秘制虎腿，独此一家！严叔来一块吃……”
晚饭时分，余亮抓着刚烤好的虎腿快步上餐桌。
“少爷，我已经……”
不待严管家说完，余亮拉着他坐下道：
“严叔，我还不知道你吗？一起吃！”随后便开始割肉。
“一会随我去后院。”
老人坐在首座，看着正割肉的余亮淡淡说道。
余亮闻言顿了顿，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便继续动作。
晚餐过后
余亮跟着老人去往后院，从后面看着老人的身影，随着时间越发佝偻了。
五年来，老人除了教学指点，就没有主动跟他多说过话，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过往和信息，名字都没告诉他，多次问过，但得不到回应。
老人常常独自沉思，从教学时带出的只言片语中，大抵能猜到，老人曾经也轰轰烈烈过，老人有故事！
这对于余亮而言也在意料之中，隐世高手不都这样吗？没故事谁隐世呀！
很快，两人来到了后院，大眼瞪小眼的都没说话。
“你该走了。”
瞪了会眼，老人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厚重。
余亮没有感到意外，四年前他就已经开始独自修炼了，也就不懂的问问老人，或是不自觉走了岔路老人提醒。
并且在三年前就已打败了归真境二重的老人，现在他已经是破障境七重了，还是刻意压制修炼速度的结果。
境界突破得嘎嘎快，压根没遇到过老人口中的瓶颈，引得老人啧啧称奇。
“师父，要不……我留着先给你养老…吧？”
余亮看着眼前佝偻的老人，“送终”二字没说出口。
老人心头一暖，脸上却是温怒道：
“养老？你能把我气死，你滚了我还多活些年头！”
余亮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心道自己哪有这么不堪呐。
老人定了定神，继续道：“叫你来，是为给你出师赐号！”
“赐号？”
余亮一脸懵，缓缓神想了一下，疑惑道：“名号不是应该自己打出来的吗？”
“没个靠山，你打的出来吗？”老人斜着瞥了他一眼。
闻言一想，余亮觉得好像有道理，某位靓仔也说过，出来混要看势力，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不等余亮多想，老人沉声说道：“吾于此地是天命，遇你亦是天命……”
撇了撇嘴，余亮真想打断飚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没敢开口。
看着余亮的小动作，老人也没管，接着道：
“吾曾亦不信也，奈何……”话语一顿，面色开始追忆。
哎～，又得等半天了。
看着开始出神的老人，余亮默默摇头，抠起了手上的老茧。
“吾赐你号为——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