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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反派修士,我用嘴毒征服门派

锦鲤猹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谁家穿越不成为面瘫的?谁家穿越不自带嘴毒的?谁家穿越不得罪男主的?呵呵,修仙哪有不疯的,只是在硬撑罢了。【修仙在前,攻略在后,儿女情长只做锦上添花】

主角:时予怀,赵问   更新:2023-01-06 1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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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予怀,赵问的其他类型小说《变成反派修士,我用嘴毒征服门派》,由网络作家“锦鲤猹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家穿越不成为面瘫的?谁家穿越不自带嘴毒的?谁家穿越不得罪男主的?呵呵,修仙哪有不疯的,只是在硬撑罢了。【修仙在前,攻略在后,儿女情长只做锦上添花】

《变成反派修士,我用嘴毒征服门派》精彩片段

时予怀自小是身边人羡慕的对象。

优渥的家庭,姣好的容貌,极高的天赋学识,还有一对开明的父母,这让她一出生就早早失去了一些东西,例如烦恼。

可是时予怀觉得自己有病。

因为她自小就一直在梦到另一个自己,每次见到梦里的自己时,哪怕对方像是永远在沉睡,她还是会不由得心悸。

这件事被时予怀向家里医生反馈了很多次,可无论是吃一些精神类的药品还是进行催眠,时予怀都无法把对方从自己梦里驱逐出去,时予怀一直坚信自己的第六感,她预感对方会醒来,而醒来的结果——

“你说的对。”

脑袋里突兀一声响,震的拿药的时予怀手一抖,慌忙中骂骂咧咧道:“完了完了,看来得加大药量了,才白天就出幻觉了。”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下一秒,时予怀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中还拿着药瓶,周身环境却已大变样,她吃惊的看着流光溢彩宛若群星闪烁的天幕,又打量了一下地上绿草茵茵的草地,不是地球。

“是你把我弄进来的?”

定了定神,时予怀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体型似狼、通体雪白的大狐狸,这狐狸体型大的离谱,可是蔫蔫的趴在地上,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没有多少生气,宛若行将就木的老人。

明明没张嘴,它的声音还是传到时予怀的脑袋里,它说它叫言之,是一个世界女主辅助系统,因为它负责管理的那个世界女配意外得到机缘杀了女主,掠夺资源引起世界崩溃,所以它才满身是伤的来到这里。

时予怀张了张嘴:“那为什么找上我?”

言之道:“你所梦见的不是梦,是那个自私贪婪的女配种下的‘种子’,一旦时间成熟,她就会借由‘种子’穿越,来到这个世界替代掉你,继续掠夺这个世界的资源,现在只有你我联合才能保住世界和平和自己的命。”

不待时予怀开口,言之又道:“本尊清醒的时间有限,现在我将同你绑定关系,只要你赶在她之前抢走她的一切机缘,我们就能辖制她的实力,从而救出现在的你……”

“我的能力只够把你送到她出现的前三个月,请尽快攻略npc获得好感度,你杀不了她,切勿打草惊蛇,接下来我将沉睡一段时间,保重。”

“喂?!喂喂喂你别走啊!!怎么现在穿越系统还实行强买强卖的生意?我现实世界怎么办呐?喂?!”

又是同样的晕眩感,时予怀眼中的世界再次变化,好似人间的深山老林,但这里草木长的颇大,不知道是一个什么世界。

言之已经彻底没了动静,不可能再回复她了,时予怀原地躺着懊恼了一会儿,心想什么提示都没有她攻略个屁啊!再说这荒郊野岭的她能攻略谁去??能不能送她一程啊???

没办法,时予怀站起来拍了拍穿的一身古裙,拯救世界她不感兴趣,可是她怕死,她大好年华还没开始呢就被别人掠夺去,她不甘心。

时予怀叉腰眺望四周,只见树木高达苍穹,遮住大部分阳光,世界可能是个原始世界?可是身上穿的衣服很成熟,指不定是个古代世界,也还好现在是白天,光可以透进来,要是到了晚上……时予怀打了个寒战,拢了拢自己身上仙气飘飘的襦裙,背上那细心裹起来的剑早就让她当成了拄脚棍。

根据这身打扮,时予怀一早曾判断自己可能是魂穿,可奇怪的是自己脑袋里却没有一点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记忆。

怀揣着糊涂往前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时予怀闻到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出现一股腥甜的气味,再看周围场地凌乱,很明显,出状况了。

时予怀警觉后退,但也几乎是眨眼功夫,呼救声由远及近,林端奔出一行三人,两个小的一个大的,大的模样看着不过十八九岁,半个身子都是血,道士模样打扮,此时正拿着桃木剑一类的东西横在身前,紧紧护着身后两个小的。

“兄长……是,是……”

其中一个孩子跟警惕的时予怀对视一眼,脸色倏的变得极为难看,一个劲儿的拉着最前头赵问的衣角。

时予怀正纳闷呢,待看到三个人面前体型修长、花纹奇异的野豹时脸色也倏的一下更难看了。

草草草,惊悚片现场吗这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野豹,长得还这么诡异——她还能活到攻略npc吗?

最前头拿着木剑的赵问受赵小塘的提示也用余光看到了愣住的时予怀,他收回视线闭上眼,但时予怀还是看到了其中的绝望、不甘、屈辱?

几个人的动作弄的时予怀满头问号,她难道变成了比野兽更可怕的东西?还是说她跟这群人有仇,死她前边这群人还不甘心了?

当她疑惑达到顶点时,终于,她听到最前头年纪最大的人正冷冷跟自己商量道:“时姑娘,我错了,你放过他们两个……我是你的。”

时予怀满头问号心想不是我搞的鬼你在们说什么,一开口却变成了:“你本来就是我的。”

靠?!谁在说话!

时予怀扯了一下嘴角,没能大幅度扯动,但此时她完全没在乎这件事,而是满脑子飘过一种生物——草泥马。

误会大了。

然而这还没有完,或许是几个人微妙的气息让豹子看到了时予怀,也可能是她天生自带魅力,总之这玩意儿放着近前三个人不要,竟然低吼着朝自己逼近!!

时予怀僵住了,离得近了,她甚至可以闻到豹子嘴里血腥味,以及它诡异的红色竖瞳中散发的野性杀意。

“哇——大蛇!”

陡然的一声童音,豹子猛的发动,赵问只来得及转手把一条杯口粗的蛇斩断,想抱着赵昭昭逃跑已然来不及,但稍微有所动作都会刺激到这头可怕的野兽,它已经放弃时予怀,张开血色大口务必一口咬断两人的半截身子,电光火石间,赵问不甘的把剑横在身前,只听叮——一声,眼前水光乍现,时予怀绷着一张脸收回手。


豹子已经尸首分离,睁着眼躺在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没人看清时予怀是如何出的手,甚至剑影的波纹都是光影,宛若一场行为艺术一样乍然一现。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时予怀惊魂未定,虽然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出手的,但好歹解除了危机,联系上之前赵问几个看她的眼神,她微微思索,牵出一个温柔和善的笑来解释道:“废物,一只豹子都解决不了,你也只配当我的宠物。”

时予怀:“……”

赵问:“……”

?时予怀你在说什么呢时予怀??!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好,很好,看着青年人阴沉的脸色,时予怀大抵是觉得没有再解释的必要了。

她欲哭无泪,却觉得大腿一疼,原来是那个最开始看到她的小道士眼泪汪汪的重重给了她一下。

不过时予怀却因此愣住。

无他,通过刚刚短暂的接触,时予怀从赵小塘的接触里竟然找到了与自己相关的记忆。

她是昆仑山上的某个大能的弟子,下山历练的时候碰巧救了一个惨遭灭门的兄妹三人,也就是眼前赵问几个,几人的师傅本与昆仑山有联系,赵问准备拿信物投靠昆仑山,却被她骗着签订了奴仆血契,此后更是长达一年时间里受尽折磨,时予怀期间对他们百般羞辱,更有甚至几次差点夺取几人的命。

了解到记忆以后,她呆了,这怕不是一穿穿进那个恶女配身体里了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本性从恶的人?十几年的优渥教育舒适环境确实让她养出了点高傲,可是那点子高傲根本没法同现在“人性本恶”的原主所做的的那些事相比。

嗯……如此的话,时予怀觉得自己怕是不能干净脱身了。

一来,她没有想过替原主背锅,但任务期间她就是原主,她所做的事就代表了原主所做的事,在npc目标出现之前,所有的人际关系她都应该竭尽全力维持好。

二来,既然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份是昆仑山弟子,那么根据多年的追书经验,npc很大可能性会出现在昆仑山,而赵问一群人已经和原主结下梁子,他们也要去昆仑山,到时候她名声上可就……

时予怀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只觉得突突的疼,现在除了赵问他们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好像依旧没有恢复昆仑山的记忆。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承认当年骂高数时是我太激动了。”比高数难解的,是死局。

“师兄,饿!”

赵昭昭清脆的小奶音拉回了时予怀飘远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把腰间挂着的一个袋子丢给赵问:“这里面是你们的东西,我又添了些灵石,明日是你们师门出事的日子,今天买点东西准备一下,明天祭奠完后天出发。”

时予怀这才来得及审视赵问的正脸,剑眉星目煞是好看,看着又不像是十八九岁的脸了,抿着嘴的样子倒像二十五来岁的青年,端的一身凌冽正气,可惜有些发育不良,高挑的个子称的身形愈发消瘦挺立,有些禁欲美人的味道。

时予怀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儿,在对上赵问的眼睛时,果不其然从其中看到了猜忌,厌恶。

她也浑不在意,长达一年的折磨,她可不会天真到认为其中矛盾说能化解就能化解,但务必做到关系别再恶化就是了。

“你在说什么。”

冷不丁的,赵问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还怪好听的。

时予怀心想打好关系才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关键,于是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笑道:“我是让你们拿灵石买点纸去烧,不是让你们烧给自己。”

时予怀:……

有鬼,一定有鬼,你听我解释,我没想说这种话。

果不其然,赵问原本冷峻的脸垮的更彻底了,时予怀欲哭无泪,她决定了,以后少说话多行动。

时予怀想着,正想离开,又看几个大的小的在自己对面排排站,赵问怀里的赵昭昭还在眨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萌坏人了,但是时予怀不敢碰,原因无他,原主不喜欢赵昭昭所以可劲儿的欺负小丫头把她都欺负怕了,又想到这小丫头喊饿,加上这古怪林子有野兽出没,她更想快点离开这里了。

时予怀摆了摆手:“我们快些回到镇上吧,到时候你们去吃饭,顺路买点纸跟点心——准备好回来挨揍,竟然敢逃跑,我今天非得把你们肋骨拆了。”

时予怀:……后面这句不是我说的,你们信吗?

赵问一行人:……

时予怀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出口,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跑掉了,玛德再待下去就要凭这张嘴引发流血事故了。

等出了林子进了小镇,时予怀这才发现这小镇跟原主记忆里的有些出入,小镇往东集市上多是一些筑基的修士,小镇往西的集市则是由村民组织起来的人间集市,小镇上也多是凡人,只有沿路来往的修士会在这里停顿一会儿,有多余物资灵石的,便会加入东集市碰碰运气摆个摊。

对了,这里并非原始世界,也非某个朝代,这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修真世界。

时予怀凭借自己大致的记忆以及沿路打听的消息推测了一下世界地图,然而众说纷坛,只觉得大的很,真正的仙者飞天入地无所不能,更有常年下雪的晶树林、小山一样高的喷火妖兽、终年在黄泉里蛰伏的骷髅。

天下修士万千,更有出名的甚至在人间界都能听到。

时予怀在路边吃了个馄饨的功夫,上天入地五行内外的故事听了一篓子多。

不过有件事倒不错,这种类似于琥珀的晶石成了这里统一的货币,在人界用没有灵力的灵石结算,在修仙界则用包含灵力的灵石结算,灵石内灵力一旦被提取则不可能再有注入的机会。

时予怀看了看自己一储物袋的灵石,心想原主在昆仑山一定混得不错,攻略任务难度降低。

“姑娘,姑娘?姑娘求求您行行好帮个忙成吗?”


时予怀正要走,却见一个中规中矩的乡下老太太模样的人苦着一张脸找上自己。

她停住脚步,不动声色的打量来人,却又见她一脸哀求:“姑娘,我有个七岁大的孙子在镇子上帮着我卖药草,可是今天中午我叫他回家吃饭,已经找不到人了,我年纪大了,跑了一个镇子吆喝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姑娘你人长得漂亮行行好,能不能托仙家问问?”

老婆婆说着,目光却放在时予怀的剑上,可能是她很少在西市这里见到修士,乍然看到一个,只想着求时予怀帮忙找回孙子。

老婆婆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袋子大小不一的灵石,成色和分量上自然没法跟时予怀的比,可时予怀能看出这估计是老婆婆的全部家底了。

面对佝偻着腰、脸上深深印着褶子印的老婆婆,时予怀忽的心里很闷,摆了摆手:“我不要这个,婆婆您把东西收起来吧,别让别人看到……您别担心,镇子不大,现在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乱跑,我帮您问问就是,婆婆您住在哪儿?跟我描述一下您的孙子模样,我现在就去帮您找。”

老婆婆得了时予怀的承诺松了口气,原来,老婆婆原名崔娟,住在镇口处大柳树下,崔娟一生命苦,几十年前死了丈夫,近几年又没了儿子,年纪最小的孙子前些年因为病危也差点走了,她那时怕儿媳妇遭罪让她嫁走了,没想到孩子活了下来,这些年只有她和七岁大的牛旺旺相依为命。

牛旺旺小名强子,大抵是老一辈的人都认为在这种世道里取名越朴素孩子越好养活,也正如其名,牛旺旺被崔娟描述的个头挺高,身体健康,活泼好动,最重要的是额头间有一块长偏的红痣,很明显就能认出来。

时予怀得到讯息,丝毫没敢耽搁,即刻动身往东市去,西市已经找过了,现在人最有可能出现在东市。

到了地方,时予怀才发现两处集市的差异来,东市几乎每两步都能碰到一个修士,这里人的装束和西市小镇上的普通人呈极大反差,难怪崔老婆婆一下子就认定她是个修士。

时予怀陆续走了几个摊子,这里的修士大多见她只问人不买东西,态度从热情又变得蔫蔫的,半年问不出个屁消息来,时予怀气的牙痒痒,暗自骂道:“这张破嘴面对赵问几个倒是挺能说,现在怎么一个屁话都蹦不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时予怀正气恼着,忽的见到集市那头的赵问一行几个,对方正在一个摊子前挑挑拣拣,时予怀正想细看,却见眼前闪过一个年纪不大、额头红痣的男孩,奇怪的是这男孩是被人放在背篓里背着的,只露出一个脑袋。

“牛旺旺!”

时予怀拨开人群,小跑着往前追,可奇怪的是牛旺旺只出现了一瞬,过了一个小巷口,时予怀往里面一看,两个人的身形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出现在眼前的牛旺旺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错觉吗?

不,肯定不是。

小巷尽头是一堆废弃的柴木,时予怀皱着眉头,不解的原路返回,不知不觉被另一群吵吵嚷嚷的声音吸引过去,走到尽头才发现是赵问几个。

看得出来没她的日子赵问几个果然过的很好,小赵昭昭手里捏着一把糖窝在赵问怀里,从她那个方向正好能看到时予怀,她露出尚未长全的牙笑了笑,时予怀尬住,欲后退,却在这时听到摊主拔高了一个八度的调夸张道:“三颗下品灵石就想赔我的祖传秘籍?痴人说梦!你们要么把小孩留下来,要么就赔我灵石,看着选吧!”

或许是正在找人的缘故,听到小孩两个字,时予怀下意识的心想会不会牛旺旺的消失同这个摊主有什么联系?

人这样想着,时予怀已经走到了摊前,跟赵问几个对视一眼,又平静的对上摊主。

“呵呵呵,他们几个废物筑基都没有还会看秘籍呢。”

“笑死我了,等你们学完这比菜谱还烂的破书就等着把自己毒死吧。”

“人家是智商越高被坑的越惨,你们倒好,这摊主睁眼说瞎话连坑都不想坑你们,他直接抢,也就你们没脑子的还在这里跟他耗功夫。”

赵问几个:……

摊主以及围观群众:……

蒙了,这姑娘是那边派来的?听着也不像帮忙的样啊。

时予怀暗自一喜,笑话,她就知道自己在面对赵问几个的时候会无差别攻击,这只是简简单单的被动技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而已。

摊主看了看议论纷纷的围观人,咬了咬牙,继续嚷道:“我这可是祖传秘籍,他给我弄坏了就得赔。”

时予怀:“笑死我了,他那种一没钱二没能力的智障还能看懂祖传秘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出现什么祖传秘籍,坑人就换个认真点的坑,别坑这种智障。”

摊主:……

他皱了皱眉,一时间分不清时予怀是敌是友,只能暂时放弃舆论目标,把注意力放在时予怀身上,待看清时予怀通身打扮,摊主心底一喜:“不知道这位道友师出什么地方呀?”

时予怀高傲的一抬下巴:“昆仑山。”

人群哗然,更有甚者将灼烈的目光投来,时予怀一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大概能猜测出在修仙界昆仑山名头大概不小,不然她也不能受到如此对待。

时予怀土财主一样的把剑往摊子上一戳,素手一伸,指着赵问几个道:“他们几个都是我的宠物,宠物惹出的事自然是当主人的来还,我们没钱,那就赔人吧。”

最好是把她塞过去,这样的话就能趁机弄清楚这摊主背地里搞什么鸡毛。

摊主似乎没意料到身为昆仑山的弟子这么好说话,赵问同赵小塘黑着一张脸,显然也没意料到时予怀是来害他们的,而事件搅拌机时予怀更没想到摊主不按套路出牌,直到伤孩子的一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演,时予怀猛然醒悟:

“住手!你动她做什么,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腿又短又丑的小丫头么?你动她是什么意思!”


在时予怀中气十足的喊出这一句话后,很明显,世界忽然变很安静。

摊主的脸色由喜色变成惊恐,赵问从屈辱愤恨变为掩饰不住的吃惊,赵小塘则是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唯独赵昭昭,还在一口一个糖豆豆的吃。

时予怀没忍住把那一把抢了过来:“这么小吃这么多糖做什么,记着掉光牙变成丑老太太是不是?”

赵昭昭眨了眨眼,被抢了糖还被说了一顿却意料之外的没有哭。

乖的时予怀母性光辉都快出来了,她真该死啊,她怎么能对一个萌娃子说出这种尖酸刻薄的话。

然而抢都抢了,时予怀把糖塞给了赵小塘一点,剩下的都塞进赵问腰间的储物袋了。

她做这些动作简直是信手拈来,完全没等众人反应,摊主嘀嘀咕咕的把目光放在时予怀脸上扫了一圈儿,虽然声音极小,却不知怎么的,时予怀想用心听就是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大抵都是一些“太老了,不太行之类的”。

时予怀不动声色的冷了眸子,果然,这个摊主绝对有问题,牛旺旺的失踪绝对跟他脱不了什么干系。

也就在这时,摊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遗憾又似乎吃了大亏似的:“行了行了,那就赔我三块下品灵石吧,当我净做好事了,唉。”

时予怀冷笑一声,寸步不让:“我们没钱,要人一个,要钱没有。”

空气中忽然有什么发生了改变,摊主眼底的那抹飞速掠过的杀意并没有逃过时予怀的眼睛,他好脾气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看你个小朋友合我眼缘,就当我是卖给昆仑山一个面子吧,这次就不收费了。”

摊主竟然是就这样把事情揭过了。

时予怀拧起眉毛,带着赵问几个往回走,他们租的小院子在市集以西,靠近西市,等出了东市,时予怀停住脚步:“东西都买好了吗,别等烧纸的时候没东西烧把自己送下去。”

赵问大抵是早就习惯时予怀这样子讲话的模式,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主动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还剩下三块下品灵石。”

时予怀摆了摆手,心想这钱本来就是给赵问他们用的,出口却又变成了:“才三块下品灵石谁看的上这点儿,你还是拿回去给自己买点纸烧吧。”

“……”

看着赵问沉默的把储物袋收回去,时予怀揉了揉眉头,不再看着赵问,对着面前的空气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个摊主不是个省油的灯,恐怕还有同伙在镇上,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我守在这里找人,有什么情况就用这个传音符联系我,往里面滴上血默念我的名字就好。”

时予怀朝着赵问方向递出三张画着奇怪符号的符纸,几分钟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这就是传音符,直到她摸到了储物袋,然后就触发了使用记忆。

赵问皱着眉头,迟疑的接过时予怀手中的符纸,追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否则为什么要追查这个摊贩的主人,又知道他有同伙。

时予怀没有转过来面对他,心底对自己不断暗示是在跟空气说话,如此几遍过后,赵问又听她道:“对,村口的崔大娘孙子找不到了,我来到东市找了一圈儿,我确信看到了牛旺旺,可是当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又不见了,我听那摊主是想把赵昭昭抢过去就起了疑心,提出由我换她的意见,没想到老娘这么美他竟然不选我,一定是他看上赵昭昭这个小短腿了。”

时予怀:“……”对不起,后两句也是个意外,她不该转头看着赵昭昭说话的。

赵问显然已经对她这种冷嘲热讽式说话见怪不怪,听完以后并没有出现旁的表情,甚至点了点头主动给出意见:“我觉得你可以去盯着那个老板,我先把赵小塘他们送回去,回头在镇上打听一下关于这个摊主的消息,等你回来跟你讲。”

听到这里时予怀感动的都要哭了,多么热心的帅哥啊,原主你脑子是被驴踢了才如此折磨人家的么?

她点了点头,想告诉赵问一声,让他一切小心,没想到出口又变成了:“呵呵,那你可得小心点,别到头来打草惊蛇被人砍了。”

时予怀不敢看赵问的脸色,她闭着眼朝赵问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菩萨保佑,她这张嘴真该死啊。

等时予怀走后,赵小塘捏紧拳头愤愤骂道:“兄长,等我们到了昆仑山,一定要让长老好好惩治她!”

赵问却回忆时予怀言行上的诡异没有说话,只是领着弟弟妹妹往西市边去。

而另一头蹲哨的时予怀,无聊发霉的看着摊主老板坑了三个修士差点被人打死之际,终于,夕阳垂垂落幕,摊主老板收完东西却不同于其他人往回赶,而是不紧不慢的再往东而去,今天时予怀跟赵问几个就是从东边回来的,那东边除了鸟不拉屎的怪林子能有什么东西?

时予怀疑惑加重,却也更加肯定这摊主老板有鬼,她不擅长追踪,却也没能在储物袋里找到隐身符这种东西,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这里地势偏僻,走几步人烟也就愈发稀少,或许是刚刚入夜,能见度低,时予怀感觉自己身上也发凉的厉害。

时予怀一路跟到一个废弃的庙宇前,庙宇黑洞洞的大开着门,在呼啸而过的冷风中像极了沉睡在夜晚中的巨兽。

时予怀跟着进了主门口,却全场不见那老板的身影,她心里记得直跺脚,睁大眼睛四处望,企图能从漆黑一片的夜里看出点什么来,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出来了点东西。

时予怀只觉得眼睛发暖,自己好像用心看便发现眼睛在黑夜中看的愈发清晰,而自己的左前方,正有个人手里捏着一张符纸在鬼鬼祟祟进门,这身形不是那摊贩老板又能是谁?而手上的符纸正是隐匿符,时予怀基本已经确定这老板在搞鬼,连忙不声不响的跟上去。


一路跟着摊贩老板又穿过了几个隐秘的入口,时予怀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口足有五米×五米长的血池,底下多深不知道,但是里面不断翻滚的血水以及偶尔暴露在表面的动物内脏类的东西,无一不在刺激着时予怀的眼球。

与眼前残虐的景象呈相反对比的是,血水中开出了一株一端极为纯白一端极为褐红的花,这花没有叶子,花瓣层层半绽不开的样子却一点都不像彼岸花。

最诡异的是,这花正散发着极为浓烈的香气,这是一种时予怀从未闻到过的味道,她描述不出来,似乎是草木的香味,但更像是凌驾在食物上的饭香味,是一种贴合人间烟火气息的香味。

这香味充斥在整个密室里,完全掩盖住了血池里本应该发出的糟糕味道。

先不管这花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了,时予怀心想,还是得想个办法把人救了才行,可是应该怎么救呢?

时予怀看了看四周,皆是滑溜溜的墙壁,她跟下来的时候底下就两个房间,她进了第一个,摊贩老板则去了隔壁。

隔壁空间不大,里面却起码有四个人以上,以她的实力试一试也说不定,毕竟她有宝剑,危难时候宝剑会指引她出手,可是牛旺旺也在这群里人手里,如果他们要玩儿人质一类的东西,她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怎么办?现在动手,还是等机会?

时予怀一普通女大学生,顶多密室逃脱玩多了点哪里真搞过这种,还没动手就觉得自己有些慌了神,可是这里四下无人可以帮自己,唯一能帮自己的还早早睡了过去,她不得不劝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时予怀一边贴近墙壁窥听隔壁的动静,一边脑子飞速运转,当她听到有人建议把剩下的孩子也抓来放血的时候,时予怀屏住呼吸,拔出剑来,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然而下一秒,时予怀只觉得天旋地转,小腿上一疼,有什么东西咬了自己一下,她低下头,看着红到如血的花径猛的头皮发麻。

“铮——”

这花径看着柔弱,砍上去竟然能跟铁一般坚硬?!

“呦,看来你漏了个小虫子进来。”

时予怀身形一抖,果然看到了摊贩的老板,还有他们手中拎着的几个孩子,这其中额间一点朱红色的不是牛旺旺又能是谁?!

“虫子算不上,但被昆仑山的虫子咬一口,你们到底也不会好过。”

“叮——”

时予怀用劲,又是那种奇异的感觉,暖流穿过手心,她轻而易举的把剑挥进地下深一尺的地方,周身的花径遭受到了威胁,飞速后退,眨眼之间,它又变成了那朵散发着幽香、仿佛开的纯洁无比的花。

时予怀见此不由得恶寒,这下是再也生不出来欣赏花的心思了。

听到她这些话,摊贩老板和剩下的几个人果然面色一怔,都稍微迟疑了一下,眼看时予怀步步逼近,摊贩老板不知道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撒了出来,迷雾中,时予怀听到摊贩老板的同伙骂骂咧咧道:“你这蠢货会把梦女吵醒的,你怎么敢幻香粉……”

梦女又是谁?时予怀不知道,她只是快速的屏住呼吸,凭着记忆把几个孩子往门口拖,可是没想到即使是屏住呼吸也不行,这幻香粉还是让她中了招。

时予怀是在一座山头上醒过来的,起初,时予怀还以为自己因祸得福到了昆仑山,可是越走越不对劲,这里景色太偏僻,又处处充满自己不喜欢的气息,就算她忘了昆仑山的样子,但这感觉绝对不是。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时予怀听到一阵淡淡的萧声,她七岁那年被同小区奶奶嘲笑不会乐器,于是一拉拉着她学了十几年,这萧吹的不咋地,她想,跟刚学的似的,狗听了都摇头。

她寻着声音找过去,内心的疑惑感越来越重,她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她又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呢?

等时予怀看到面前树立在桃花树下的赵问时,时予怀又想起来了,喔,她好像是去救人来着,然后——然后呢?赵问怎么会在这里?

她这么想着,头撇到一边也这么问了,却丝毫没有察觉赵问正顶着诡异的双色瞳孔朝自己步步逼近,甚至他还答非所问的说起一些时予怀听不懂的话,什么“因为想见你,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什么“不要抗拒我,于怀,你若看看我就不会两眼空空。”

时予怀心想这什么西游记文学,但她仍旧不敢撇过头去说话,无他,因嘴毒尔。

时予怀只能放空一切继续问道:“是你救了我们吗?后来牛旺旺回去了没有?我怎么会在这里,那天我抢了小昭昭的糖,她是不是讨厌我了?”

谁料赵问跟听不懂人话似的,竟然一下子把时予怀逼近到了树上,背后贴树,时予怀没有清醒,反而头脑风暴愈发明显,等他对上赵问一白一红的两只并不明显却极为好看的眼睛,时予怀一愣,身上衣袂与赵问的袖子不知不觉纠缠在一起,她甚至能细细闻到赵问身上好闻的草木香气,极为熟悉,似乎不久之前从哪里闻到过。

“于怀……”

时予怀可耻的红了脸,没办法,二十来年以为自己是神经病连个男朋友都没敢找,她想把赵问的手拍下来,却被赵问一下子握在手里,抵在树上,时予怀心想这小子来真的?不能这么会的吧?虽然跟帅哥谈恋爱也是她人生第二目标,但是——

赵问轻笑一声,打断了时予怀的胡思乱想,连带着她脑子里那些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看着时予怀正在别别扭扭的挣扎,赵问不知道使得什么坏,竟然刻意压低声音在她耳旁道:“时予怀,求求我,你求求我的话我就放开你,嗯?”

“呵呵,我真是服了您母亲大人个螺旋升天腿了呢,还求求你,小青年学老王八一套套的,又油又腻跟谁玩他妈八百年前就过时了的古言大叔主题呢?”


时予怀:“……”对不起了赵问,我这次是故意的。

赵问大概是也没想到她时予怀会这么说,完美无缺的脸上有那么一刻出现了裂缝。

然而赵问不愧是受过一年折磨的真男人,他越挫越勇,不给时予怀反抗机会就掐住了时予怀的下巴,时予怀被迫与他对视,甚至看到了他三分讥笑七分凉薄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的面瘫脸。

时予怀也勾出一抹狰狞的笑:“别玩什么欲擒故纵了,这套路姐几百年前就不稀罕了,你要是闲的发慌就去村门口把粪挑了。”

时予怀深吸一口气,闻着赵问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味,时予怀终于发觉周身异样,一把推开赵问,神色严肃道:“你不是赵问那个二百五,你是谁?”

她只是质问一句,完全没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对付这个假的赵问,倒也没成想无心插柳柳成荫,随着这句质问,假的赵问与整个空间都开始摇摇欲坠,随之破灭。

一场怪诞的梦境竟然是以戳破假象而终止。

时予怀眼前发晕,意识到自己好像躺着,而眼前还有两个头悬在自己头顶,她心一惊,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是赵问的脑袋凑在自己身前,彼时他手中还捏着一方白娟正给自己擦拭额头。

或许是完全没预料到时予怀会醒,赵问向来冷淡的神色中有一瞬间被抓破的窘迫,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面色不改的给时予怀擦着额头,见人一直盯着自己,又见她苍白的脸,赵问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关切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厨房里有我熬的粥,你饿了的话……”

“呵……”

赵问一怔,因为时予怀突然冷笑且抓住自己手臂的动作而完全愣住。

“你……”

时予怀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哪怕头晕的厉害也努力邪魅勾起嘴角:“我说不喜欢霸总你给我玩奶狗是吧?可恶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奶狗。

后半句时予怀没有直说,因为她直做了,她快速的、以众人无法理解的行动,狠狠咬了赵问一口——

边咬她还边挑衅的看着赵问:“我就说一个幻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破开,你一定不是赵问,我咬着都不疼。”

赵问:“……”

赵问撇下眼,看着嘴挂在自己手臂上的时予怀也不恼,尽管也没能从她狗嘴里听出什么原因,但他大致自己凑合着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解释道:“时予怀,我是赵问,松口。”

对方果然摇了摇头,赵问摁住她的脑袋,手顺着挂到她滑溜溜的脖颈间,一把将她拎起来,拎到与自己视线平行的地方,这下轮到时予怀察觉到不对劲呆住了。

完了,这感觉好像是真的。

丢脸喽。

时予怀选择假晕躲避尴尬,然而人活着一定会不断社死,就在她晕到半空尚未接触床的空隙,忽然感觉脑袋被紧紧摁在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时予怀忍着晕眩感睁开眼,粗布麻衣,脸上的褶子泾渭分明,不是村口的崔娟婆婆还能是谁。

“好姑娘,多谢你,我老婆子多谢救了我们一家人,谢天谢地你没有事,好姑娘快担心死我老婆子了。”

这一声声发自内心的感谢甚至驱散了时予怀的头晕,她扯出一个幅度很小的微笑,回抱了一下崔婆婆,安慰道:“没事了崔婆婆,达则兼济天下,我不过是修了我的道而已。”

崔娟上了年纪,眼睛却不似寻常老妇人那样透着浑浊,相反,那双眼睛里透着的光异常明亮,她打量着虚弱的时予怀,少女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最该娇弱的如花一般的年级,身上却是难得透露出一股挺拔的坚毅。

崔娟顿了顿,收去眼中氤氲出的水气,把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套在了时予怀的胳膊上,时予怀晕的厉害,只大致看清楚是个样式老旧的镯子,不等她拒绝,崔娟按住时予怀透着冰凉的手:“收着吧好姑娘,强子是个男孩儿,他用不上这东西,老婆子这辈子没给他准备留东西,这镯子不跟着你,也只能跟着我进土了。”

时予怀听的稀里糊涂的,大概是察觉到崔婆婆的好意,也没有再继续推辞,迷迷糊糊中点了点头。

崔娟看出时予怀状态不对,又稍稍问了一旁赵问几句,得知无大碍以后才快步离去,她倒不是假的感激时予怀,只是想多腾出点时间给时予怀好好修养。

显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崔娟,赵问也是如此,然而他前脚刚走,后脚时予怀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赵问不得不回去收拾一地狼藉。

时予怀被赵问收拾时弄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惹的头疼,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得说话分散自己注意力道:“赵问,我不是故意的。”

“嗯。”

赵问一向不太爱说话,时予怀看着眼前重叠的两个赵问烦躁的伸了伸手,大概是想拍散它们,这一举动太过诡异,赵问停下动作,在原地楞了楞,然后快步上前用冰凉的手贴了一下时予怀的额头。

时予怀摇了摇头,却因为这股冰凉贴的自己额头舒服没有抗拒的将人推开,她其实觉得自己不热,就是头晕的厉害,还呕吐,最重要的是……好像变得有点暴躁,但又不是那种狠狠打一架的暴躁,很奇怪。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因为头晕得缘故,时予怀连视线对焦都懒得对,这就导致在赵问的视角里,时予怀瘫在床上,煞白着一张毫无攻击力的脸说着胡话,他从未见过这样子时候的时予怀。

那从被子里漏出的白皙脖颈,极细,极为脆弱。

赵问覆手上去,手心能感觉到左侧间强劲的跳动感,脆弱又顽强。

时予怀受到凉意,缩了缩,连带着赵问的手一起盖在了被子里,赵问在外面听着她闷闷道:“赵问,你正常点,别跟我玩暧昧姐就带你回昆仑山。”

赵问心里一惊,蠕动了一下嘴没有吭声。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时予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的,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进入到了另一个梦里。

但是她行走在这片焦土上,静静欣赏一片暗黑色的破败景象,这一次,她很清醒自己是在梦里。

但与前面经历相反,这个梦不累,她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醒着时候的难受感,与梦里周身环境相反,这梦让她每个毛孔都透着舒服,仿佛空气中撒了糖,让人逐渐对这里上瘾。

走了有一会儿,时予怀看到了一片黑水,还好天空有个银盘似的月亮,一片死气沉沉的湖水中倒映着一轮圆月倒别有一番景致。

时予怀心想这时候出现一个小船就有情调多了,没想到下一秒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竟然真的出现了一艘小船!

“异乡人,你怎么会进入到我的梦里?”

时予怀皱起眉头,谁的梦?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船渐渐靠着岸边而来,等那人手中的的酒杯满了,时予怀也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庞——赵问。

“靠,赵问你能不能放过我,你丫梦里梦外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姐真的不喜欢霸道总裁也不玩姐姐奶狗那一套,你……你不是赵问。”

后半句是她自己说出的否定答案。

时予怀抬眼,第一次完完全全的被一个活生生的人长相所惊艳,原来真的有人会长的如此不染尘世,仿若玄重天的大殿神灵。

神灵与赵问,差的是天堑沟壑。

梦里的赵问没有因为时予怀的唐突而漏出任何生气的表情,他无喜无悲,似乎就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灵,就在时予怀出神之际,船上的赵问开口解释道:“我是世间的神灵,你心里装着谁,我就会成为谁。”

时予怀回过神来,不敢再有懈怠,恭恭敬敬行礼赔不是:“晚辈昆仑山弟子时予怀,并非可以进入梦境打扰前辈,还望前辈恕罪。”

时予怀能察觉到神灵赵问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她听见神灵赵问倒了一杯酒,好一会儿那声音才缥缈出现在她的耳侧,里面带着些许疑惑:

“昆仑山的弟子身上为什么会带着鬼气,难道修了邪道?”

时予怀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她猜测原主应该没那个胆子修邪魔歪道,那么近期自己身上的诡异只有——

“不知道前辈知不知道‘梦女’这种……这种东西?晚辈因为撞破一伙私底下养殖这种花的修士,交手期间不慎中招,醒来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听她这么解释,神灵赵问似乎认可了她的话:“梦女是生长在鬼界深处的东西,千年以前被鬼界的新王带入坟墓,看来他已经醒了。”

时予怀对这种世界历史还挺感兴趣的,尤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修仙世界发生的事情,可惜神灵赵问只是简单提了一嘴,旁的并没有多说,反而他抬手不经意间一挥,时予怀顿时觉得那种空气钻入毛孔的感觉更清晰了。

“既然你能进入我的梦里,也算你我有缘,小小年纪的金丹确实罕见,那我就再送你一场机缘吧。”

咔嚓——

有什么东西是在破灭的声音,这声音像打雷,又像地震,一切发生的太快,时予怀还没品味出来,人却先醒了。

醒来已经到了晚上,估计是深夜,屋里唯一的蜡烛快燃到底,凳子前有个身穿月牙白衣的少年在撑着头小憩。

时予怀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不由得又想起梦里宛若神明的赵问。

这两个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明明长相一样,可是她在看到梦里的赵问第一眼就能察觉,还是眼前的这个赵问看着更加真实一些。

她躺累了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因为梦里赵问的缘故,时予怀现在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头晕恶心感不进全部消失了,连身体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状态。

她伸出手,摸了摸左手腕上戴着的一个朴素的镯子,镯子是木头的,但雕工很细,上面刻了一些花花草草以及日月星辰等简单图案。

这是崔娟婆婆给她的,时予怀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它放进储物袋,先戴着吧,反正她现在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应该不会磕磕碰碰到镯子。

玩了会儿镯子,时予怀又开始好奇梦里的赵问到底送了自己一场什么机缘,可无论是她学着小说里打坐还是念一些莫须有的咒语,时予怀折腾了半天,除了证明身上好利索了以外确确实实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一点“机缘”。

难不成那前辈送的自己是五百年寿命?

时予怀脑洞大开,不由得又开始嫉妒原主好命,要真是送的寿数,她到时候又享用不到,攻略完npc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还是原主命好,有钱有背景还有花钱的命。

想起攻略npc的任务,时予怀觉得自己才好的脑袋又开始隐隐约约的疼,说到底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原来那个世界,她才是那个终极倒霉头子,一个当打工人至今没找到老板,一个当老板被告知是临时的随时换人。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时予怀左右睡不着,又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眼睁睁的看着小院上空竟然飞下来一只纸折的的仙鹤,这仙鹤栩栩如生,身后流光溢彩,不用想出手符文的人也是道行高深之辈。

仙鹤飞到时予怀面前停住了,里面却传来不太美妙的讯息:“时予怀你死哪儿去了,你的亲妹妹拖家带口的找上门了,现在你师傅打算下界收她为徒,你要是还准备要这个混吃等死的师门就赶紧回来。”

声音有些苍老,不像是平辈的人传来的,而且说话熟稔,像是跟原主极为亲近之人,时予怀没有过分纠结传来讯息的人到底是谁,毕竟等她一接触总会有记忆的,反倒是这个“拖家带口的亲妹妹”人设——

时予怀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从里面嗅出一股子替身文学女配的味道。


天光大好,赵问从睡梦中醒来,他下意识看了看时予怀的地方,没人。

外头传来镇口崔老婆婆的热络声:“本来还想带着你在附近多玩一会儿,没想到你们急着回去,从这个镇往北几里路有个城,我看来往的修士都是进城坐那个什么飞船走的,运气好等上个三天就能走了。”

接着便是时予怀感激道:“多谢婆婆,我们一行人是得立马启程了,牛旺旺是又去西市了吗?婆婆您去帮他一起看着摊子去吧,今日作别,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崔娟大概是也被上次的事情弄得有些不放心,跟时予怀提前做别,又拉着给了好些肉干果干类的吃食,她这才再三回顾着走了。

时予怀也一一收了没有推脱,人有口腹欲望多正常,更何况谁能拒绝一份果干加肉脯。

她又细数了一下口袋里的灵石,数目还算可观,可就是不知道坐一趟飞船要花多少钱,更何况他们一行可是四个人呢。

如此想着,时予怀转头就看到了倚在门口的赵问,他神色淡淡,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好全了?”

时予怀乖乖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但是很快她岔开眼看向别的地方,出声道:“我们今天就出发进城吧,运气好的话三日就能登上去昆仑山的飞船,干粮和灵石我都已经放好了,就在屋里桌子上的储物袋里。”

赵问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废话,进门拿了储物袋又出来道:“那你在门口等等,我去午后接赵小塘和赵昭昭。”

直到此时时予怀才猛的想起来今日似乎是人家祭奠的日子!

她万分后悔自己的急躁,都怪自己走这么急做什么,可是再想喊住赵问似乎也不太合适,时予怀忐忑的来回踱步。

很快,小院子门口传来赵小塘叽叽喳喳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时予怀觉得自己可能是修士的缘故,轻而易举就能听清:

“那个恶毒女人竟然没有死?唉,师兄,你昨天就不该照顾她,应该趁机废了她的修为,这样我们就能把她绑回昆仑山了。”

随后是赵问毫无起伏的声音道:“赵小塘,闭嘴。”

话音落,赵问已经先一步抱着赵昭昭进门,当看到时予怀的那一刻,赵小塘精神奕奕的脸上一下子垮上去个批脸。

时予怀暗暗抽了抽嘴角,意料之中没有抽动,这是有多不待见她。

她冲赵问点了点头,当做打了招呼,又给了几人收拾时间,倒是赵小塘磨磨唧唧好一会儿,赵问早早出来了,还抱着赵昭昭出去了一趟,大约是去退了院子,时予怀手抵上额头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又把这种事给忘了。

她想谢一下赵问或者单纯说点什么,却因为嘴的缘故到底憋不出来一句屁话,几人全程变成眼神示意,不算匆匆忙忙但也一地鸡毛的赶车上路。

尽管距离自己想象中踏着无限好风光出行的设想差的远,但难得拥抱大好河山,目的地又是传说中神秘感十足的昆仑山,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足以让走在路上的时予怀心情不差。

跟想象中荒僻的场景也不太一样,这一路零零散散总能看到一些修士,有的身高八尺道服统一结伴而行,有的身背大闸刀脸上长疤单打独斗上路,还有的……

“这位小哥似乎是生面孔呢~哎呀,你怎么推人家呢,人家的腿都摔疼了~”

时予怀静静看着,大约前世今生只在电视中见过如此行为放浪的人,一时觉得她胆大新奇,更何况美女不笑也妖,何况她不仅笑了,还笑的很好看,胸前那两坨高峰有点晃眼,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第一回觉得自己很穷。

再看赵问,榆木脑袋铁耙子树,那美女高裙都开叉到大腿跌坐在地上了他也不晓得扶一把,别说扶了,眼睛都没撇过去。

“哼,无趣。”

时予怀摇了摇头,看,果然被美女嫌弃了吧?

她目光一直追随着美女回归队伍,这才发现周边的修士人数好像变得越来越多了,拨开层层人群,眼前一座高耸入云的墙壁赫然伫立。

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

时予怀文盲,但还好原主可以看懂,走的愈来愈近,她甚至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城墙中间被人凿出的三个烫金大字——决云城。

“决云城……”

三个字除了能看出手笔很大外倒也再品不出别的讯息了,时予怀像没什么见识的土狗,来自天南地北的修士她得瞅瞅,路边地上用灵草编织的一次性花环她得戴戴,就在人来人往间,听到头顶飞船起飞的声音她也能停下来驻足好一会儿,直至这庞然大物冲入云霄。

!!!

时予怀激动了——

太神奇了,太玄幻了,太让土狗长见识了!

大抵是玩了几圈玩累了,时予怀随手捏过一个货架上的手绳,货架老板年事已高,但身上自带一股修士垂垂老矣的味道,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不忘热情推销着:

“客官买一个吧,这可是双生花花径编出来的绳子,你看这小珠子,还是用的云鲛吐珠。”

时予怀顿了顿,显然一个也没有听懂。

她捏起模样看着不错,但外观有些蔫的花指了指:“老板你这花都快死了,买来也戴不了多久吧?”

哪知老板摆了摆手,一板一眼科普道:“这云鲛会一直给双生花提供灵气,怎么会死呢?你这小娃娃不会连双生花都不知道吧?”

时予怀面色一红,摇了摇头,又听老板科普着说:“双生花可是水陆两栖的奇特灵植,每次出现毕竟是两株长在一起的花。”

时予怀心想这我还是知道的,毕竟从名字里就能听出来。

又见那老板捏起一个小手绳,和时予怀面前的手绳交叠在一起,然后时予怀眼睁睁看着两个手绳就这么消!失!了!

“哇塞——”

“呵呵呵厉害吧?这双生花配上云鲛珠,能让两个带着的人无论天南地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时予怀早就被洗脑变成了手绳的狂热粉丝,她捏起一个回头晃了晃:“昭昭戴不戴,买一个?”


赵小塘垮着个批脸,赵问脸上也露出一抹明显的错愕。

本以为,她是要买些东西回门派呢,没想到是要给赵昭昭。

赵昭昭外表像个四岁大的孩子,但智力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匹配,她眨着萌死人的大眼睛盯着时予怀,好一会儿又看了看时予怀手中的绳子,点了点头,奶奶道:“要~”

时予怀当即飚血,恨不得天上星星摘下来给她也算了,人这辈子除了养猫猫狗狗还要“拐”一次别人家的小孩才算完美。

她大手一拍,豪迈道:“多少钱?”

老板笑呵呵道:“三块上品灵石。”

时予怀睁大眼睛:“夺、夺少?”

老板晃悠悠伸出一个三,时予怀摇了摇头,伸出一个一来:“就这么些钱,不卖拉倒。”

老板毫不犹豫,当即点头,时予怀欣然接受,当即掏钱。

最后在赵问眼皮子底下时予怀掏出一块上品灵石美滋滋的买走了两根破绳子。

赵问&赵小塘:“……”

赵问还好,赵小塘那脸上写出的不赞同快要溢出表面糊时予怀一脸了,时予怀摸了摸鼻子,心想难不成砍价砍的太厉害了让老板血本无归,所以这兄弟俩才如此仇视自己?

不做他想,时予怀给赵昭昭系上手绳的那一刻起,忽的感觉身上产生一股强烈的羁绊感,这感觉仅存在于她和赵昭昭之间,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奇异感应。

一向迟钝的赵昭昭也欢快的拍着小手:“喜欢姐姐。”

时予怀愣了愣,一晃而过的记忆在眼前浮现:

“喜欢姐姐吗?”

“喜欢姐姐。”

这记忆眨眼而过,等她手覆上赵昭昭的小手时,记忆就变成了原主欺负兄妹三人的点点滴滴。

她摇了摇头,心想一定是出幻觉了,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她跟兄妹三人这么有爱的画面。

时予怀敲了敲老板的木桌:“打听个事儿,从这里到昆仑山脚下的飞船大概多少天走一次?”

老板正收拾着摊子,头也不抬道:“今年南边不安全,修士都赶着东西飞,你们今天运气就挺好,唯一往北飞的两艘飞船半个时辰后出发,运气再好点还能多付些灵石买一个位置,运气不好等到三个月后也不一定凑够一船人,好了祝你好运。”

说完竟然是摊子都不要直接跑路了,时予怀认得他跑的方向,那正是飞船起飞的地方。

“靠,赵问,快走。”

一行人又是紧赶慢赶,说破了嘴皮子才靠时予怀兜里剩下的几个上品灵石争取到了坐船名额。

只不过还是出了问题。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两艘船,一艘直达昆仑山脚下,有三个名额,一艘还需要路过中间的天水城,两个名额。”

时予怀抓狂的揪了揪自己长发,不理解问道:“明明两艘一模一样的船,为什么其中一艘还要选择中间停顿一下?”

那类似于管事的小老头打量着时予怀一行人,间她穿着一般,赵问更像是土鸡进凤凰窝,随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轻视,冷酷又无情道:“因为昆仑山在天水城开办三年一届的选拔大会,入选前五十名弟子可入昆仑山深造十年,这船停顿的船上可都是天选之子。”

喔,有钱人的保送仪式是吧。

啊呸,谁稀罕啊,时予怀不屑一顾的想,毕竟原主还是昆仑山大能弟子呢,而她可是踩原主这坨狗屎上位的昆仑山正牌高徒。

然而眼下这种场景去争论一个身份,委实让人看起来智商不高,所以时予怀打算将这眼睛长门缝上的狗眼主事儿给忽略掉,她转过头看向赵问道:“你呢,你怎么想的?”

时予怀看了一眼赵问,摆了摆手,不等他回答继续脱口补上:“你们肯定是要坐这艘又破又腻歪又浮夸的飞船直达昆仑山下的,毕竟我这种昆仑山正牌弟子,去天水城见见老熟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OK,就这样决定了,现在让我们的扁主事告诉我们那一艘是高贵的保送船?”

主事人:“……”

赵问:……“都行。”

现在看起来,她好像也不是谁都骂,但也不是只骂他们三个,赵问如实的想。

一行人确定了目标,走出几步后,赵问忽然听到时予怀喊了自己一声,他回过头,对方已经离自己些许距离,但光打下来,她依旧在暖春里明媚。

“赵问,我好像还没有谢谢你在黑心摊贩老板那里救了我,下次见面我会在昆仑山摆上一桌好酒的——”

风吹起来了,连带着赵问微微惊诧的心,时予怀怎么会知道,她明明……

“赵问,你下次——”

下次怎样,赵问没有听到,因为时予怀还在原地招手,而他身前人后已经涌出一堆要挤上船的人,他们忙忙碌碌推推嚷嚷,时予怀充满活力的声音渐渐被盖过去,消失在风里、耳侧。

赵问抱着赵昭昭沉默着站了会儿,直至时予怀身形完全消失了他才收回目光,眉头纠结着皱起,小丫头熟练的从他怀里掏出几颗糖豆豆塞嘴里,咿咿呀呀问:

“我好像看到姐姐了,姐姐回来了吗?”

赵问一手牵起赵小塘,一手抱紧赵昭昭开始跟随人挤人的大部队上船,他神色淡淡,却故意错过赵昭昭的目光看向别处,闷闷道:“不是姐姐,姐姐不会回来了。”

曾经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消失了,赵问坚信,正因为她的善良,才会心甘情愿把身体让给一个恶魔控制,而如今恶魔又被谁给替换掉了,赵问不得而知。

他此行去昆仑山除了想给他们自己找一个安居所外,第二件事当然就是戳破时予怀的身份,让昆仑山大能们把现在的“时予怀”和曾经恶魔“时予怀”通通赶走,让本该活的长长久久的她无忧无虑的继续活下去。

时予怀这会儿可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大的身份危机中了,她正怒目圆睁,未出鞘的剑抵在南姜易的脖子上,一脸扭曲道:“你说谁面瘫?姐怎么可能是个面瘫?!”


南姜易瑟瑟发抖,一脸书生气息,在面对时予怀的重重胁迫下仍旧不放弃说出实话的机会:“我行医二十三年,错不了。”

时予怀把剑当柱脚棍一样戳在地上,上下扫了南姜易这小白脸一眼,挑着眉一脸怀疑:“行医二十三年,那你多大?”

青年扶正了一下发冠,嗫嚅回道:“刚过生辰,正好二十三……”

时予怀:……

“感情你娘胎就开始骗人,骗了二十三年了是吧?!”

时予怀的剑鞘被人轻而易举拦下,她得视线划过南姜易,落到他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穿着单调,脸型宛若瓷娃娃一样的精致少女身上。

刚一接触视线,瓷娃娃便自顾义正言辞为南姜易辩解道:“他娘是个绝世医圣,怀着他的那一年依旧救死扶伤无数,虽然这可能伤了他的脑子,但是你不能质疑他确实是打娘胎看病这句实话。”

时予怀耸了耸肩,眼神示意南姜易,得到讯息,他热情介绍道:“她叫何故,一百多岁,是个刚成精的画妖。”

时予怀拱起嘴点着头,听声音确实不太像娃娃,但这一刻,时予怀心底对修士那股子钦佩之情,在何故一百多年还未受过摧残的脸上达到了顶峰。

她还没见过妖怪呢,时予怀偷偷多打量了何故几眼,不由得对老祖宗传下来的话本子里的话信了几分,面前这妖怪确实长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更何况她有一百多岁!

好吧,华人传统,尊老爱幼,因为何故的解释,时予怀决定跟南姜易暂时讲和。

“那我这脸还有的治吗?”

时予怀收起剑,挑了个慵懒又舒适的角度坐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实话她确实一早就察觉过这脸不太对劲。

第一次的时候,是遇见赵问和那只豹子,她无法下意识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只觉得僵硬无比,而越往后,她就越觉得自己难以轻松控制自己脸部的肌肉。

“应该不是很难,定时按摩一下再可以配以我的银针针灸,不出月余就行了。”

见时予怀没有拒绝也不再动手,南姜易仔仔细细的上手扒着她的脸看了看,离得近了,他身上那股子药草味儿愈发重,不难闻,但让时予怀对他的身份质疑稍微有所减缓。

一听说还有的治,时予怀松了一口气,拿出刚从船上摊贩那里买的水光镜仔细照了照。

说实话,这还是她来这里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查看原主的脸,好看,跟现实世界的自己有七八分相似,很明显这里长的更妖媚一些,静静欣赏美貌的时予怀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她猛然意识到要不是原主面瘫压制了美貌,给她治好那还了得?

果然原主就是个踩狗屎运的天选之女。

“两位姑娘,这是我们公子送给你们的。”

时予怀抬头一看,一位胸比她屁股还大的美人,手中正端着模样不错的两杯酒风情万种的笑着。

美人离得何故近些,时予怀看过去的时候何故已经端起了其中一杯酒,她也有样学样,捏起酒,却好奇的左右看了看,客气道:“酒味道不错,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美人淡淡一笑,笑却不达眼底,公事公办的回复道:“等姑娘们喝了酒,自然就有了见我们公子的资格。”

喔,原来这酒还是邀请函,喝了就等于接了。

时予怀当即原封不动的把酒放回托盘,她看向何故,只见对方睁着大大的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何故抿了抿嘴:“挺好喝的,我以为是免费送的……”

时予怀抽了下嘴角,提议道:“或许你可以把这杯也喝了,反正你喝都喝了。”

何故眼底一下子蹦出光彩:“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这么想的!”说罢,托盘上的另一杯也悉数被她下了肚。

时予怀:……

她将目光又从何故身上收回来,重新聚集到一旁站着的侍女身上,仔细观察之下,时予怀这才发现侍女袖口的红锦纹路,似乎是某个标志,但太抽象,她认不出来,原主也没这记忆。

侍女很快带着托盘回去了,反观两杯酒进了肚子正回味的何故,时予怀看了看南姜易,两人无言,南姜易捏了捏衣袖,不安问道:“何故,这酒好像是司家的,你……你为什么要喝那杯酒。”

何故顿了顿,也不安道:“不,不可以吗……我以为喝就完了,然后小时说喝都喝了,我就两杯都喝了。”

时予怀:……不是我,勿cue。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一直心甘情愿当美丽背景板的何故,这会儿突然坐立难安了,她自言自语道:“那杯酒有什么含义吗?”

时予怀接道:“可能就是想让你陪睡吧。”

何故羞涩:“啊,还有这种好事吗?要是长相俊美的道士,我倒也……”

南姜易听的面红耳赤,又不敢站出来打断两个人大胆的对话,他霎时间也感觉坐立难安了!

还好,上天没有让南姜易一个年纪轻轻、打娘胎单排的人难受太久,时予怀只感觉一阵骚包的香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大船有限的空间里,陆续挤出八个如同刚刚那个侍女穿着的人,分了两排,侍女尽头,是一个曹雪芹在世也描述不出穿着有多富贵华丽的公子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shuo乎。”

富贵公子哥一出口就是盗版论语,尽显文采斐然,但他那手执的四寸大扇上却画的是美人出浴图。

时予怀同身旁两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显然,他们俩也不知道这富贵公子什么来头。

但富贵公子可能会沉默,却永远都不会低调,司寇勘理了理发冠上的两根红穗,摊开美人出浴扇,活像个招摇过市的大狒狒。

他朝着时予怀一行人方向走来,口中哼着不知名的花调子,每走一步,两排的侍女就得边行礼边挥袖似的伴舞,短短两步路硬是让他走出一个小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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