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染得天边一片血红,原本在空中飘荡的乌云不见踪影。
火红的枫树林里一个容貌昳丽的女人正在快速奔跑,犹如穿梭在林中的精灵,她身后还跟着一只卖力迈小短腿的小白虎。
二十分钟!三十多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给她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张岚抄近路,一路狂奔,快速赶到了梦中的案发现场,她气喘吁吁靠坐在粗壮的枫树干旁,狂灌水。
好久没跑过这么快了,幸好她有去健身的习惯,不然可就栽了。
“嗷呜嗷呜嗷呜!”后赶上的小白虎大喘气,看起来也累极了,看见张岚停下来后,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嘤嘤嘤地扑到张岚怀中。
“好了好了,没有不要你,乖……”张岚有些心虚,小白虎太重了,为求速度,她只好把它放下来。
但是又怕它会跟丢,所以她想了一个馊主意。
因为之前她无意中发现似乎这小白虎听得懂她说话,所以她尝试着骗它说不要它了,要摆脱它。
现在看起来这招还是挺有效的。
吓得它一路追着她,一边追还一边嘤嘤叫。
“好嘛好嘛,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请你喝羊奶。”张岚熟练掏出奶瓶,讨好地塞到小白虎嘴里。
小白虎也是好哄得很,立马原谅了她,咕噜咕噜喝起羊奶来了,喝完还满足地打了个奶嗝。
柏油路上确实有血迹,而且和梦中情景毫无二致,张岚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梦中的时间点了,快了。
张岚重新把吃饱喝足的小白虎重新塞进旅行包里。
这下它倒是适应得很了,乖巧地露出大脑袋。萌得张岚心都塌了一角,忍不住逗了起来。
rua老虎的时间好是过得很快的,五分钟转眼就过了。
来了!
首先入目的是那个俊美的男人,他跑得很快,可是肩上的伤口让他快撑不住了,体力不支的他逐渐慢了下来。
三个怪物也很快进入了张岚的视野,两方距离拉近。
知道跑不过去了,男人破釜沉舟地转身,举起手中的手枪。
就是现在!张岚站起身来,朝男人大喊:“打头!”
“砰砰砰!”张岚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男人如梦里一般连发三枪,不同的是那三个怪物应声倒地。
师律行是一名刑警,虽然刚刚毕业几年,却屡立奇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队的队长。
而在五天前的一次抓捕行动中,他意外受伤,歹徒用匕首划了他一刀,上面的药物让他陷入了昏迷。
五天后,他在自己的公寓里醒来,却发现世界都变了。手机没信号网络,电视也收不到信号。
刚开始他只觉得奇怪,却没有想太多。公寓里也没有任何动静,这倒让他有些警惕。
但是正在令他心惊的是,他在公寓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人在吃人,而不久后,本应该死去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应该说是怪物,而很不巧作为唯一的活人,他被三个怪物盯上了。
他近身肉搏过,可那三个怪物被匕首刺中依然像没事一样,恶臭的气息让他不敢再恋战。
他手里是有枪,但是他并不知道怪物的习性,所以不敢在城里开,他怕声音会引来更多的怪物,他只能一路逃亡到了城外的枫树林里。
逐渐地,他开始体力不支。
在最后的殊死搏斗中,已经意识迷糊的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打头!”
本来瞄准怪物心脏的他,快速改变瞄准部位,而那用刀刺不死、不会疲惫的怪物却突然变得异常脆弱,只一下变倒地不起了。
看来头是怪物的弱点。
昏迷前他看到了一个妙曼的身影在夕阳下向他走来。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这就是吊桥效应吗?
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
而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这就是吊桥效应。
等师律行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身旁还燃着一堆篝火,伴随着奇怪的“嗷呜”声。
一个女人正背对着他绑着什么东西,脚边跟着一只狗。那奇怪的声音就是那只狗发出来的,可是狗是这么叫的吗?师律行觉得有些奇怪。
另一边,张岚把男人拖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在公路上捡了一堆铁丝,还有不少易拉罐。
虽然不知道为啥路上有这些,但是路上捡的破铜烂铁不要丢,有大作用。
这是张岚在求生节目里学到的,简易报警器。她将铁丝围在几棵枫树上,绑上易拉罐,围出他们今晚睡觉的区域。
若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东西踏进来,易拉罐就会发出声音以此来给他们提醒。
脚边的小粘人精亦步亦趋地跟着,寸步不离。
看来是下午的“抛弃事件”给小家伙带来阴影了,它还嘤嘤嘤地叫个不停,像是在委屈地诉苦。
张岚没理会,专心将报警器布置好后,转身回到临时营地时,就发现那个武力值爆表的帅哥已经醒了。
要是问张岚怎么看出来的,能枪枪命中的,肯定是武力值爆表啊。
而且也别问她为什么不把人带回家。
问就是抬不动,就算是用拖,开玩笑,她一弱女子怎么拖得动这一百多斤的成年男性。
所以有时候她就忍不住质疑影视剧里那些杀人分尸的,哪有这么轻松啊。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张岚熟练捞起脚边毛茸茸的小家伙,搂在怀里然后坐下。
在泛着凉意的晚上,抱着个热乎乎的暖手宝还是挺快乐的,缺点就是有点吵。
师律行借着火光看清了女子怀中的老虎,有些失语。
现在他知道为啥这只“狗”是这么叫了。
他记得不错的话,他们国家是不能私自饲养保护动物的吧,更何况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只特A级保护动物,孟加拉白虎吧。
“这我捡的,以后会还给国家的!”张岚看着他古怪的神情,有点小慌,连忙解释。
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友好公民好吧,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震惊样子。
“你好,师律行,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师律行倒也不是很在意那老虎的事。
换句话说,这世界都要毁灭了,也不知道政府还存不存在了,仅仅是养一只老虎,与世界末日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友好地伸出手,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在火光的照耀下,犹如白玉。
“不用客气,我叫张岚。”张岚回握他的手。
自我介绍后,两人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好吧,张岚看出来了,新认识的朋友是个闷葫芦。
可是她也不是很擅长和不熟的人交谈,用李烟雨的话说,熟了以后她跟疯兔一样活泼好动到了极点,不熟就是只鹌鹑。
“shi?是哪个字?施舍的施?”张岚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凝固,开始寻找话题。
“师父的师。”师律行不知道从哪捡了一根树枝,扒拉着火堆,火星弹起,映照着他俊朗的脸庞,倒让张岚有些失神,难怪都说灯下看美人,果然是对的。
一瞬间,气氛又凝固起来,好家伙,多一句话都不愿说。
“哈……哈,这个姓挺少见的啊。”张岚回过神讪笑道。好的,又尬住。
“那你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吗?”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G城已经没了。”师律行出来后除了张岚就没再遇到一个活人。
而且一路上见到的情景,让他不得不得出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张小姐是准备去哪?”
“叫我名字就行了,我是要去D城……”或许是F城,张岚想着昨晚的梦境,在心里默默地说。
她无意识蹂躏着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行,一起去吧。算搭个伴。”师律行的父母都在军大院里,目前应该是安全的,他也要想办法把现在的情况弄清楚。
他还有许多问题要解决……
而且既然她救了他,他于情于理也要把这救命之恩还回去。
更何况,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这样的世道独自一人冒险,有个照应也好。
“明天去一趟警局吧。”
“?”张岚疑惑地瞅了他一眼,不由得搂紧怀里的小白虎。
“补充弹药,顺便搞辆车。”师律行举起手中的枪,解释道。
“这样算犯法吗?”看着因为搂太紧不停挣扎的小家伙,张岚心虚地松了松力道。
警察局能随便进的吗,而且把打劫说得这样清新脱俗,这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该有的想法吗!
师律行看着她震惊的小表情,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
张岚定眼一看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警察证”。
好的,一秒出警是吧。
不过想想也对,她早应该猜到的,这年头能随身带枪的除了警察之类的就是歹徒了,毕竟国家是全民禁枪的。
“好的,了解了。”张岚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反正有事他担着,她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不过转念一想,警察好啊,正义的伙伴,看来她白捡一个便宜又好用的搭档,甚好甚好。
“你睡吧,我来守夜。”师律行收起证件说道。
就这样,两人加一只老虎即将踏上不同寻常的末世之路。
张岚头枕在旅行包上,搂着“小火炉”背对着师律行躺下,陷入沉思。
不过她的异能到底是怎么才能触发呢?靠想吗?张岚使劲想,不断变换姿势,却没有任何要入梦的迹象。
清晨,六点刚过,露水随着雾气降下,把外衣浸透得有些湿润,一夜无梦的张岚将外衣脱下放在火上烤干,顺便掏出几个红薯埋到火堆旁。
小白虎睡了一晚上,好像是把昨天的事给忘了,喝过羊奶后,小鼻子一嗅一嗅的,小下巴搭在张岚的手臂上,也不嘤嘤叫了。
“你先睡会儿吧,守了一晚上了,等会儿我叫你。”张岚有些心虚,昨晚本来是打算睡到后半夜起来替一下师律行的,结果为了试验异能她一觉睡到了天亮。
好吧,其实是一睡到底了。而且还没试验出什么结果来。
“好。”师律行倒是毫无怨言,和昨晚一样,面上不显,十分绅士的样子。
真是个好人啊,张岚颇为感动地看着他。
“八点叫我吧,麻烦你了。”师律行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单手枕在颈下便睡了过去。
张岚比了个OK的手势,把动作放轻,靠在树干上看着刚升起的初阳,所以到底要怎样才能触发梦境呢。
而且既然她有异能,说明其他人也可能会有异能,她可没自信自己是天选之子,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
看着怀里傻乎乎的小家伙,至少不应该是她。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感觉环境一变。
“哗啦”是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张岚眼前又出现那个镂空雕花的大摆钟,上面的时间是10:30。
她是在一栋楼的走廊上,脚下是黏腻的暗绿色液体,像是有生命般流动着,而不远处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也正是那液体流向的地方。
大摆钟的左边是一个档案室,房间号写着302。
张岚向血迹拖行的地方走去,在走廊的拐弯处,她看到了师律行的枪。
然后她就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走廊的尽头立着两具尸体,一个钢刺戳穿了两人的身体,他们拥抱着对方,死不瞑目,一个是师律行,另一个……就是她自己。
!
眩晕感传来,她再次回到现实世界,此刻她身后冒出了冷汗,她会死……
火堆里传来微小火星爆开的声音,香甜的烤红薯味勾得人口水直流,但是此刻张岚却毫无胃口了。
如果是这样,她就知道这异能如何触发了,除了她在祖屋中发烧而看到的那次不稳定的梦境,其余几次都是她的死亡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