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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斜阳

红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偏就喜欢才华洋溢的她,虽然她不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却是他想永远驻足的温柔乡,他早已【内定】她做妻子,但好事多磨先是他走桃花运,硬是有人相当他老婆,把她视作第三者赶了出去,害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寻回她,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他努力去哄对她千般好,哪只义妹猝死让他精神恍惚度日,无视于她的存在,等他猛然觉醒,佳人却早已离去,谁能告诉他,她在何方?

主角:周御庭,长靑   更新:2023-01-09 1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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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御庭,长靑的其他类型小说《残月斜阳》,由网络作家“红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偏就喜欢才华洋溢的她,虽然她不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却是他想永远驻足的温柔乡,他早已【内定】她做妻子,但好事多磨先是他走桃花运,硬是有人相当他老婆,把她视作第三者赶了出去,害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寻回她,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他努力去哄对她千般好,哪只义妹猝死让他精神恍惚度日,无视于她的存在,等他猛然觉醒,佳人却早已离去,谁能告诉他,她在何方?

《残月斜阳》精彩片段

“每次都这样!真不知到底我是他儿子,还是他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待遇差这么多。”周御庭一个人闷闷不乐,苦恼万分,独自坐在天山附近的湖边,嘴里唠唠叨叨个不停。

自从师兄——沐风来到天山拜师学艺后,师父兼老爹的一颗心就一个劲的全放在师兄身上,嘘寒问暖先不说不说,就连好吃的、好玩的,也全都先留给他,自己也只能屈居第二,就这么硬生生的,可怜巴巴的在毫无心理准备下,被贬为了次等国民,每天望着老爹对他师兄百般疼爱。

想起来就是一肚子气,再怎么说他都是老爹亲生的儿子啊!居然一点也不懂得胳臂要往内弯。至少应该偶尔要意思意思的表示心疼他一下嘛,而不是一天到晚的叫他打杂,扫院,做饭,干那些累死累活的工作,要不就是要他背那些又厚又重枯燥无味的药典。

天底下几乎所有看得到的虫鱼鸟兽、摸得着的草果树木等等都能入药。哪一种补中益气,哪一种提神醒脑,哪一种跌打损伤,哪一种舒筋活血……怎么会这么多,干背都背不完。

他真的好苦闷呀!为什么老爹都不明他的心,他真的不想背啊。

老爹明明知道他只对看病诊脉有兴趣,至于用药却是一点也提不起劲,一点兴趣都没有;明知道他对武学有兴趣,但对耍刀弄枪却厌恶至极……

“老爹呀!老爹,何时你才会关心一下你亲爱的儿子?”周御庭懊恼的将岸边的石头一个一个往湖里抛,石头在湖面上短暂的呈现漂亮的跳跃后便沉入湖底。

虽然师兄得到他老爹极度的关心和关爱,令他十分的吃醋,可是他那不争气的心,就是从未对师兄感到任何的不满和生气,也没有过丝毫怨恨师兄的念头。

因为师兄真的是很优秀,不管他老爹对师兄有多严厉,教他多难的武功招式,他都能一学就会,并且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运用得宜。真的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他老爹有事没事就经常夸师兄是武林奇才,是练武的好材料,欢喜得不得了。

而这些就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并不是因为他自己笨,而是因为懒,他真的是很懒得学嘛!谁教老爹都不肯教他一些有趣的,全都是那么枯燥乏味的内容,谁有兴趣学啊,也就师兄还能学的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当然啦,其实每次老爹教他功夫的时候,他老是喜欢挑一些想学的学,不想学的,脑袋瓜总是十分配合他的将它遗忘掉了。为此,老爹常常被气得要将他这个懒徒、孽子逐出师门兼家门,让他去自生自灭。

什么颜面全被他丢光了,骂他是朽木不可雕也、扶不起的阿斗……反正种种难听至极的话都从老爹的嘴里说出来了,就只差没有对武林人士宣布,与他脱离父子关系了。

就像今儿个,老爹突来奇想,一大早就要他背书,说什么验收成果。但他压根儿早就忘记这件事,一个字也没看,哪有可能背得出来?于是,一顿臭骂和家法伺候自然免不了。

苍天可怜可怜我吧,我是何其的无辜呀!

当周御庭正在湖边自怨自艾,抱怨的时候,沐风也已循迹找来。

“从王府探亲回来,就看到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一猜就是你又跟他老人家呕气了。”沐风在湖边寻得一处小石子较多的地方,一边关心的问着,一边打起水漂来。

对于我这个师弟,他真的是不知该怎么说,他与师父两人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单纯却又固执,所以两个人只要一对上,就必定是惊天动地,大打出手,不到筋疲力竭绝对不罢休。

可是周御庭这个儿子兼徒弟的功夫又不是很好,挑明地说是很烂,烂到底了。所以老是被师父兼老爹给修理得惨兮兮,当然鼻青脸肿肯定是免不了的,就只差没将他大卸八块丢出去喂野猫、野狗,以泄心头之恨了。

“师兄你来得正好。你快帮我评评理,那个大老头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要我背本草纲目?今天一大早他突发奇想要我背给他听,我一个字都没看哪里背得出来,他就是存心整人嘛!”周御庭忿忿不平的将心中的委屈一古脑儿的和师兄沐风宣泄出来。

沐风在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迷糊了点,对他那个能够自动过滤筛选的记忆,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想……这次是你的疏忽了。早在一个月前,师父他老人家就已经告诉过你这件事了,为此你还跟他讨价还价了好久呢,由原本的十五天延长为一个月,师父怕你又忘了,还一再的提醒你,最后你甚至拍胸脯信暂旦旦的说:“一个月后见真章。没想到你还是给忘了。”沐风实在忍不下去,在他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个响头,然后摇头叹息。

天呀!谁能够救救这个超级大糊涂虫?天真、好玩,总要有个限度吧!

“我真的是这么说的呀?我真的忘了嘛!”周御庭不好意思的放低声调,抓抓头,揉揉脸,一脸稚气的笑着回答。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那个会自动删减不重要的脑袋瓜,是真的应该修理一番了,将里面没用的垃圾清一清,否则哪天你真的会误了大事,可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沐风再敲了下他的头。

自从三年前入了师门,对他这个师弟他也一直疼爱有加,疼爱他的纯真,也心疼他的迷糊,只是师弟没有心机与洒脱豪迈的个性,就怕有一天会为此吃大亏。

他不肯跟着师父好好学武功,他这个做师兄的只好暗中找空档强迫他跟着自己一起练。他不肯背书,他也只有舍命陪君子,陪着他一起挑灯夜战,结果自个儿背起来了,而他那个浑小子居然还在打混,希望能够混过去。他甚至冠冕堂皇的说:老爹的绝学师兄弟俩平均分配,有人学好就可以了。这不是气死人吗?

“好啦!师兄,你就不要再打我了。我知道错了。”周御庭捂着被敲痛的头求饶道。

这时,他肚子传来阵阵咕噜咕噜的响声,惹得沐风当场大笑。

“师兄你可是真坏!我肚子早已大唱空城计了,咕噜咕噜响个不停,你还有闲情逸致看我的笑话。”周御庭一手仍捂着头,一手摸着肚皮,满脸委屈对着疼爱他的师兄撒赖。

“你等会儿。我下去抓几条鱼烤给你吃,你若还有力气就先升火。”沐风脱下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周御庭赶忙四处寻找树枝,然后从沐风的衣袋中拿出火折子,认真的升起火来。每次他只要跟老爹吵架,饿肚子的时候,师兄总是能够适时的给他解围;而他们每次都合作无间,师兄抓鱼,他升火。

三两下的工夫,沐风已经从湖中抓起几条大鱼,并将它们内脏处理得干干净净后,交给御庭,再将衣服重新穿上。

不久,阵阵的烤鱼香气四溢,让御庭的肚皮如雷鸣大作,口水简直快流满地了。

“师兄好了吗?我肚子好饿喔!”他已经等不及的想先一尝为快了。

“快好了,你先忍耐一下。”沐风爱怜的看着这个馋嘴的师弟,然后挑了一只烤得正香,已经熟透的鱼给他,看他一副馋相忍不住问道:“这次你饿多久了?”

御庭满口鲜鱼,含糊不清的说:“从昨晚到现在,快一天了。”他忙着品尝鲜嫩多汁、美味可口的肥鱼,早已顾不得形象的狼吞虎咽。

“小心一点,不要被鱼刺卡到了。”看着他大口不停的模样,他是真的饿坏了。

“师兄烤的鱼真好吃!幸好有师兄关心我,否则我真的会饿死了。”抹干净嘴上的残渣,御庭一直道谢。

“下次别饿这么久了,知道吗?小心长不大。”沐风拍拍他的头,并将黏在他脸上的鱼肉给拿掉。

每次御庭被处罚时,沐风总是尽可能的帮他、护着他,所以师兄弟俩感情好得不得了。直到后来,御庭刚满十五岁,而十八岁的沐风在得知父亲病危匆匆赶下山,两人才分开。

从此沐风就再也没回到天山,听说是接掌了王府当王爷了,一个年轻的王爷。

而御庭呢,则是很惨很惨了,只能继续留在了天山,接受父亲大人一对一的魔鬼训练。


可怜的周御庭每天在山上接受父亲的魔鬼训练,不久,周闵认为御庭已稍稍学有所成,至少可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才准许他下山。不过,却也将他的管教权,交给了久未谋面的沐风。周闵自己则四处悬壶济世去了,医治各种别人所不能医的疑难杂症,挑战自我的极限。或许外人不清楚他的长相,但是只要提到“鬼斧神医”这四个字,那可是家喻户晓。

自从下了山,离开老爹的魔拳,一路上周御庭仿佛是脱缰野马般,既逍遥又自在快活。

他先往颐亲王府拜访许久未见的师兄,并得到了他的许可,有两年的自由期,也就是说他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一下。

当然,他打算利用这两年的时间,四处游历,好好充实自己的见识与历练。

古来有识之士,欲增广见闻,开拓胸襟,必有饱览诗书之余,不辞跋涉千山万水,偏历胜地幽苛,采访风俗民隐。他自是起而效法之。

在第一年里,周御庭走访了风光明媚、物产丰富的大宋国。

江南富庶的生活和大理比起来,简直是人间仙境。四季百花盛开,河里多的是又肥又大的鲜鱼,树上结的果实甜美而多汁,田里结满金黄色的稻穗;微风吹来带着阵阵的稻香,令人心旷神怡,真可说是遍地是黄金。

到处林立的酒楼、客栈和摊贩,夜夜笙歌对当地百姓而言,并不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人们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或是刺绣精美的丝织品,样式新潮、鲜艳夺目。虽然也有贫穷人家,但是和他的国家大理比起来,真的是繁荣太多了。

他闲来无事,也会帮助贫困穷人免费治病。虽然用药还不是十分精湛,但在师兄离开的那几年中,他被老爹强迫记住了不少,至少应付一般的病症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他在某一个地方待腻了,就走一趟高山峻岭,寻一处隐密清幽的小寺,看看冷冽的皑皑白雪、随风拂动的松涛竹影,听听清澈的溪流。有时和庙里静修的老师父煮茶、对弈,畅谈佛学典故或闭门禅修,礼佛念经。

第二年,他寻幽采访了金国。

居住东北的金人,不论年纪大小个个身强体壮,骑马技术更是一流。

在秋冬时节,冷风飒飒,细雪纷飞的山谷深壑,到处是一片荒凉的景致。

在东北的美,美在自然、美在原始与神奇。那里的水碧蓝澄澈,湖、泉、溪与河聚敛成一体,各显风骚,在保秋时节,那殷红、紫白、粉黛、金黄的景色,夹杂在碧绿的丛林间,与呼啸而过的北风互相辉映。

瀑布轰鸣、溪溅低吟,树林里沙沙作响,或是偶尔从空中飞掠的山雀,不时飘送进耳里。

成群牛羊的低眸,更像一曲曲清唱,这些是大自然的美妙乐章,天籁之音。

马匹越过重重树林,往矽湖直奔而去。

一路上周御庭没有多做停留,此次他可说是落荒而逃。并非是他欠债不还,也不是遇到仇敌追杀,只因他实在是受够了师兄那宝贝妹妹——依芸郡主的无理要求。

他是趁着夜深人静,不告而别的。反正师兄有事想找他,自然有办法能联络到他,不用他多费心。

依芸自幼就是被宠臻的小蛮女,极尽大理皇室宠爱于一身。她想离开大理到大宋玩,多的是谄媚奉承的人送她去,要不然她那贵为大将军的未婚夫也有办法摆平,不需要他去趟浑水,他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纵马奔驰了整个夜晚,朝旭微光渐现,这儿已经远离了热闹的京城,隔好远才有一幢房子,一眼望去是一片旷野。

“周大夫,你回来啦!”早起到田里工作的村民看到他,十分热络的打招呼。

“郝伯,这么早就到田里工作呀?你的风湿好一点没?有空来寒烟翠,我再仔细检查一次。”他跃下马匹与正要工作的老伯打招呼。

湖是周御庭一年前买下,地处于大宋与大理边境的一个小村落,这里的居民并不多,如果仔细算算大概也只有近百户,大家都对周御庭这个大夫兼主子非常臣服。

当初,周御庭路过这个贫瘠的村落,看见村民个个面黄肌瘦,严重缺乏营养,侧隐之心油然而生,使他留了下来,不仅免费替他们治病,更将从江南所见识到的耕种方法授与他们。

期间适逢地主派人来收租,收租人因收不到租金,而对他们怒目相向、疾声斥责,偶尔还会对他们拳脚何候。周御庭气不过,大方的拿出十万两银票,将整个村落买下来。

他把村子内的地继续交由他们耕作,并声明在他们生活改善之前不收田租。

村民们在感激之余,主动挑了一块全村风景最幽美,有高山峻岭围绕,宁静溪湖为伴的好地方,齐心合力帮他盖了一幢古朴却诗意盎然的小木屋。

“好多了。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真多亏了水涵,她不仅每天帮我按摩,还将寒烟翠种满的各种药草,做成药膳分送给大家吃。我从来不知道药草也会开花,开出来的花还那么漂亮、那么香,煮起来又好吃,现在大家的身体都强壮多了,很少有病痛发生。”郝伯感激的直夸赞。

“她还没走?”周御庭疑惑的问道。

“她真是个好姑娘。周大夫,你真不该拒绝她的一番情意,这么贤慧的女子打灯笼都找不到。”

说起水涵,住在湖的每个村民都会竖起大拇指夸奖,她不仅温柔细心,又善解人意,谁娶了她谁有福,尤其是周御庭不在矽湖的这段日子里,水涵不仅负起照顾村民健康医疗的责任,更是常常下田帮他们锄草,要不就是熬好一大锅青草茶,分送给他们这些下田工作的农人,让他们辛勤工作之余又有消暑退火的凉茶可以喝。

虽然大家都希望主子能够安定下来,娶他们心中的好姑娘水涵,但希望总归是希望。

周御庭这匹放荡不羁的野马,岂会安于死守着一个地方,做个天天回家吃晚饭的好丈夫,那么他就不叫周御庭了。

周御庭笑了笑,水涵是不错的女孩,不过她并不适合他,她太过柔弱,凡事百依百顺,和他心目中妻子的人选有着太多出入。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将她当成妹妹看待,一个乖巧的妹妹。

“郝伯保重,有空到寒烟翠坐坐。”他跨上马匹,往寒烟翠的方向骋驰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老人。

郝伯摇着头。或许他真的老了,老到不懂得现在年轻人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像水涵这么好的女子,季大夫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周御庭刚跃下马匹,屋内就奔出一个清秀而充满朝气的女子。

“公子!你回来啦!”水涵脸上满是喜悦的微笑,眼睛更笑得眯了起来。

周御庭离开寒烟翠已经三个月了,她天天引颈盼望,就是希望他能赶快回来。

她不求能够成为周御庭的妻子,只希望能待在他身边服侍他一辈子,纵使只是远远看着他也心满意足。

周御庭蹙起眉头,用着不耐的口吻说道:“你为何还不走?我已经还你自由了,你不需要继续留在寒烟翠。”

宛如晴天霹雳,水涵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周御庭回来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她为何没离去!她的脸上霎时失去了血色。“公子,求你不要赶水涵走,水涵如果做错什么,公子可以责罚水涵。”

水涵怯然欲泣地跪在他跟前,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周御庭面无表情地拉起跪在地上的水涵,瞧也不瞧她一眼,迳自往屋内走。

水涵微颤着身子。上苍真是太爱捉弄人,明明是两个毫无相干的人,却教他们凑在一起;偶然相遇也就罢了,为何竟让自己爱上他?那湖被搅乱的春水,岂是想静就静得下来的。

卖身葬父的她,能够遇上他这个好人,已是她的荣幸,实在没啥好抱怨的,是她太贪心,妄想能够一辈子跟随在他身旁。

“水涵,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你离开?别让你我陷人万劫不复的地步。”周御庭缓缓的转过头,眸中凌厉的眼神不由得教她暗抽了一口气。

“自从公子在大街上买下水涵,水涵就是你的人了,求你不要赶我走!”她咬着发白的嘴唇摇头,满含泪水的眼眸充满着祈求与无助。

“帮你并不是要你服侍我。从一开始,我就当你是妹妹一般,没有想过把你当成丫环使唤。我给你的钱,足够你好好过下半辈子,不要留在寒烟翠耽误了一生的幸福。”周御庭冷冷的道。

他希望自己冷漠的态度、犀利的言语能让她清醒。当他从她眼中看到爱恋,便毅然决然要她离去,她的情、她的爱不应该浪费在他这个浪子身上,而应是属于一个真心爱她的好男人。

她神情痛苦的凝视着他,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滚。“水涵不要什么幸福,我只想待在公子身边,一辈子服侍公子。如果公子执意要赶我走,水涵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使尽了力气才能稳住浑身颤抖的身躯。

她不敢相信,眼前冷酷得近乎陌生的男子,竞是平常自己所熟悉与爱慕的人。

“水涵你醒醒吧!我是个浪子,你没听过浪子无情、无爱,更是无心的吗?不要把你的真心浪费在我这个浪子身上,天下多的是你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周御庭一再苦口婆心的想点醒她,只希望这个孝顺的女子能够得到终身幸福。

“自从公子在一群居心叵测的无赖手中救了我,保住我的清白,更热心帮我葬父后,这份恩情,水涵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求公子不要赶走水涵,水涵有什么不好的,请公子责罚,我会改的。”

“罢了!你想留下就留下。明天我请个人,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没想到她的心固执得像顽石一般,怎么说也说不动。

“不用多花钱,水涵忙得过来。”她高兴的拭干脸上的泪珠,赶忙倒了一杯青草茶给周御庭解渴。

周御庭啜了口茶水,薄荷清凉的感觉让暑气全消。“我不常在家,有个人陪你我比较放心,有合适人选不要拒绝人家,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水涵见周御庭仍不愿意留下她,原本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神色变得黯然。

自古多情空余恨,或许她是真的太多情了。


写意楼

司徒长青独自带着画具来到雨墨坊的后山,在这酷夏时节,烦闷干燥的空气总是让人呼吸不过来。

屈指一数,她来到写意楼也已经五年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往,是个挣脱不掉的梦魇。

她离乡背井来到了京城,刚好看到写意楼贴出布告要找丫环,于是她进了写意楼,自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母亲在世时,曾教她读书识字、认谱弹琴,所以在忆夫人的教导下,她学起各项技艺也就得心应手多了。

半年前,掌理雨墨坊的雯馨嫁给了有情郎,忆夫人就将雨墨坊交由她打理,使她责任加重。可是她甘之如饴,希望能够帮忆夫人尽一份心力,以报答她的栽培。

从楼里嫁出去的姐妹,忆夫人都给她们一份丰富的嫁妆,让她们在婆家能够抬得起头。所以她们从不避讳自己曾待过写意楼,反而为此感到骄傲,回来串门子更是常有的事。

长青抬起头看着天上浮动的乌云,随着微风轻拂掠过,带来浓郁的湿气,看来今儿个又没有足够的时间将画完成。

不知为何,最近她总觉得心浮气躁定不下心,想快点将手中的画完成,却迟迟无法让自己满意,不知是画中景致缺少了什么?还是自己在心灵上欠缺了什么?

山坡上的樱花树已结果累累,再过几个月将有成熟的樱桃可吃,这是楼里姐妹最高兴的事。鲜红欲滴的红润果实,香甜中带有些许的酸,那种美妙的滋味真令人回味无穷。

忆夫人有时候还会将多余的樱桃,酿成芳香无比的水果酒,然后分送给各院的妹妹,在节庆时还拿出来招待嘉宾。

“长青姐,快下雨了,风大,小心着凉了。”贴心的丫环瑶儿将手上的薄披风搭在她身上,然后收拾起地上的画具,在她的脸上似乎找不到忧愁。

“瑶儿,我好羡慕你,每天笑咪咪的,不知忧愁为何物,真好。”长青摸摸她的头,将掉落在她发上的枯叶轻轻拿掉。

瑶儿对她做了个俏皮的鬼脸,然后开怀大笑的说:“我才羡慕你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哪像我写起字来像是鬼画符,画起画来倒可以挂在墙上避邪,连妖魔鬼怪都避之唯恐不及。”

在她脸上,长青看到从前的自己,天真活泼不识愁滋味。曾几何时,她的心却已不再年轻了。唉!朱颜未改,却已历尽沧桑。

“哇!长青姐你看,今年的樱桃结得好多哦!真希望能拿一些给我娘吃。”在她快乐的脸上,显露出黯然的失望。“我去年回去的时候,樱桃都已经采收完了,真希望把这么好吃的水果让娘也尝尝。”

长青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还真难为她了,才十岁就得为了家计而离乡背井出来当丫环,赚取微薄的银两帮忙养家活口。

虽然瑶儿的肩上扛负着家庭重担,脸上却始终保持微笑,将快乐散播给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那有什么问题。等樱桃成熟时,我帮你打包让你带回去给你娘尝尝。”

“真的?”她高兴的跳了起来。

长青郑重的对她点点头。

“哇!我好高兴哦!长青姐谢谢你。”瑶儿乐得像只花蝴蝶似的在林间飞舞跳跃着。

看她那么高兴,长青郁塞的心似乎也感染了她愉悦的气息,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身旁的人快乐,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天似乎越来越暗,小心大野狼出来咬你哦!”长青慧黠的眼中闪过恶作剧的神色。

“哇!好恐怖,快跑。”

没一会儿工夫,瑶儿已经消失在林间的小路上,长青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对着消失的身影大叫:“吓你的啦!”

看来这次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她知道她的弱点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瑶儿怕大野狼啊!


寒烟翠的清晨,风是清新自然的,露水是香甜的。

一大早,水涵就听到屋檐上传来阵阵鸽子的叫声,在湖虽然多的是虫鸣鸟啼,鸽子却很少见,那是有钱人家的玩意,一般的平民百姓是养不起它们的。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水涵推开半掩的大门,桌上已经摆好丫环煮的早点,公子大概又到湖边练剑了。

她才一出大门,原本停在屋檐上的鸽子已经飞了下来,准确无误的停在她跟前,脚上还系着一张纸条。取下纸条后她把鸽子关在笼里,放了些谷物慰劳它,看它吃得那么急促,想必一定是饿坏了。

水涵心里不禁纳闷着,是谁找公子找得这么急?有什么要紧事情吗?她拿起纸条往湖边跑去,希望不是什么重大事情才好。

“公子!飞鸽传书。”水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忙将手上的纸条拿给周御庭。

周御庭接过纸条看着,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将内文重新看了一遍,上面白纸黑字真的是这么写的,他没有眼花看错。

痛苦的呻吟从嘴里流泄,额头传来阵阵的抽痛。

哦!天呀!地呀!

他周御庭的行情,哪时候变得这么差?

管家?保母?还不如一刀把他给杀了来得痛快!师兄可真的不会浪费半点时间,将日子算得一清二楚。

都怪自己最近太懒散了,没注意到两年之期快结束,否则他早溜得不见人影,哪里还会自投罗网地留下蛛丝马迹,让师兄有迹可寻,三两下的工夫就让他轻易逮捕归案。

这样的日子值得庆祝,庆祝自己即将结束悠哉的生活,庆祝自己有了第一份工作,哈!

水涵看着蔚忽青忽白的表情,她是满头雾水,他好像有了大麻烦。

“公子是不是遇到困难?”

“没事。水涵,你回去帮我准备几壶酒,今天我要庆祝一下。”

她不解的问:“庆祝?庆祝什么?与这传书有关吗?”

周御庭苦笑着,“庆祝我自由的生活结束了,庆祝我即将去接任新工作。”

若是让水涵知道他的新工作是管家兼保姆,她不呆住才叫奇迹,当然,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可是,早上喝酒会伤身的……”水涵担忧的看着他,他的举动太奇怪了。

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平时他是滴酒不沾,除了练丹就是种植药草,也因此整个寒烟翠种满了各种不同的药草,外人只要一到这儿,都会被浓郁的药香所吸引。

像新来的丫环如月,刚来的时候就一天到晚看她在猛呼吸,一问才知道她爱死了这种味道。平常人家是很少有机会进补的,她以为多吸一点药的气味,也能够补气养身。

其实如月不知道,她们平日吃的食物就是药膳,这可是周御庭精心调配的,他还希望将整个矽湖种满药草,这样村民的收入也会比较多,生活就会改善。

“无妨,你去准备。”周御庭示意的点点头,他知道水涵是关心他的健康,只是……唉!

“公子要离开寒烟翠了?”

“嗯。寒烟翠就交给你管理,我以后会比较忙,药草、丹炉,还有矽湖的村民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公子要去多久?”

每次相处的日子总是这么短暂,离别容易相见难,她还以为这次他会在矽湖安定下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明知道他心里没有她立足的地方,她仍希望能够有日久生情的一天。

不!她不能让机会溜走,只要留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优点。

她赶忙说道:“请公子带水涵同行。”

周御庭讶异于她会想要同行,以前她总是安分的守在寒烟翠等他回来,看来她还是不死心。

他蹙起眉,断然的拒绝道:“你如果与我同行,寒烟翠的药草,丹炉内未完成的药丹不就功亏一篑,全部泡汤了?”

“可是……公子生活起居无人照料,我实在不放心。”水涵吸嘴的说着。

她是明眼人,哪会不知道周御庭不想带她同行,但是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我此行是到颐亲王府,府内丫环、奴才多的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对于她的紧迫盯人,周御庭感到厌烦。

“是的。”

水涵的脸上布满了失望,人也显得失魂落魄的,周御庭看了不免觉得自己很残忍。少女情怀总是诘,好像他每次都伤害了她的心。

“水涵,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我不想耽误你一生的幸福。何况,我的心未曾想要定下来过,只守着一个女子过一生,你能了解吗?”他放柔了声调,希望能将杀伤力减到最低。

水涵抬起含着泪水的眼眸,望着他摇摇头。“我不怕。我愿意等,等到公子想定下来的那一天。”周御庭心疼的授住她,帮她擦干泪水。“水涵,在我心中你就像是妹妹、亲人。以前就想收你当妹妹,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从今而后我是你兄长,你是我妹妹,为兄的定会帮你挑一个好夫婿,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

水涵本来还沉醉在他怀抱中,但是一听到他只想收她为妹妹,猛然的就推开他。

“不要!我不要当你的妹妹!”她大声哭喊着,泛红的双眼流下潸清泪水,一路奔回寒烟翠。

周御庭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他只好尽快离开寒烟翠,让水涵能够平静下来理清思绪,或许时间能够抚平一切吧。

对自己每次像逃难似的两处奔走,他只有无言的叹息,上次由颐亲王府连夜逃回寒烟翠,为的是依芸那个小妮子;今日从寒烟翠匆匆离去,为的是水涵这个痴情女子,怎么每次都是为了女人呢?

想当初他在江南时,美女争相投怀送抱,但一回到大理,却屡次为了女人疲于奔命,看来他还是安分点的好。

天呀!他的命怎么那么苦?

不过,这次他才不会乖乖的马上回去报到,先四处玩玩再说。

反正离纸条上所写的日期还有一个月,时间还早得很呢!


竹轩是周御庭的好友仲轩和晨悠这对小夫妻的住处“仲轩,晨悠,我来找你们了。”蔚推开由竹篱笆围着的大门,里面饲养了许多鸡和一只温驯可爱的小鹿。

两年前他刚离开天山,在一次偶然机会中遇到这对私奔到大理的情侣,男的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女的是温柔大方、美丽动人。

热心助人的他,当然义不容辞的给予协助,不仅帮他们找到一个好住所,还合伙开了一家茶楼。

只不过,真正下苦心去经营茶楼的是这对患难夫妻,他这个人则是出钱不出力的“凉快老板”。

糟糕!看来他们还在茶楼忙。不管了,赶一天的路,先睡一下吧。周御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进客房倒头就睡。

早上水涵一直闹别扭,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稍稍安抚她,说好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水涵这才止住泪水。

现在如果有人问他,女人是什么做的,他一定会大声的说是“水做的”,至少他所接触的女人中,就有一个是水做的,那就是水涵。

她连名字都有一个水字,当然是水做的。

女人心海底针,他真的不明白水涵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宁愿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也不肯放开心胸,看看周遭的人选。看来恋爱学这门课,老爹没救是错误的,下次应该找个时间回天山,向老爹讨教一番。

夜已深沉,尹仲轩和杜晨悠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住处,最近茶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几乎每天都要忙到三更半夜。

“晨悠,明天贴个布告,多找几个伙计帮忙,看你累成这样子,我舍不得。”仲轩搂着娇妻修长的身子,眼眸尽是爱怜。

“也好。茶楼这几个月几乎天天座无虚席,我想将隔壁客栈一并买下来,扩大营业。”握着丈夫的手,晨悠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两人的感情,一路走来并不顺畅,重重困难几乎让这份感情从中天折,若不是仲轩持着坚定不移的爱,恐怕她早就放弃了。

“明天我找隔壁的老板谈谈价码。只不过店里的存款够吗?”

“应该够。前几天我到钱庄查过,有一千多两的闲钱可利用。”

“我们明天一并进行,我去找客栈老板,你在店里物色新伙计,不过不准太累了。”

“嗯。”

仲轩看着虚掩的大门,心中不由得一阵迟疑。“晨悠,小心点,屋子好像有人来过。”

看见丈夫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晨悠害怕的将身子缩进他的怀里,其实她不是怕小偷,而是害怕中原的父母已经迅迹找到大理。

仲轩推开大门,看到屋内摆设安好,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他迅速环视四周,只有客房房门开着,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安抚着仍处于惊吓中的妻子。

“别怕,是周御庭这小子来了。”

仲轩一走进客房就看到周御庭似乎疲惫不堪地瘫睡在床上,脸上还挂着长途奔波的风霜,他步出房间将门关好,不禁摇头叹息着。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每次见到周御庭的时候,他都好像累坏了?

仲轩点上油灯,拿出从茶楼带回来的点心,这时,晨悠已经泡好一壶上等普洱候着了。

两人优闲的喝茶、吃点心,等着周御庭醒过来,而他们一点也不担心会等候太久。

因为周御庭根本无法忍受晨悠泡的茶香,他曾戏言:只要喝过晨悠彻的茶,那一般人泡的茶,就宛如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

果然,周御庭被这阵扑鼻而来的香气熏醒,就是这股香味,让他不远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避难”。

真是的!连仲轩夫妻都不肯放过他。天知道他快累死了,还用这种方法吵醒他。

虽然是最温馨的叫法,但对现在的他而言是一种折磨,仲轩明知道他无法抗拒晨悠泡的茶。

几番挣扎后,周御庭只好乖乖的弃械投降,放弃温暖的被窝,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门。

“起床啦!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忘了你还有间茶楼?”仲轩乘机调侃他。

“看你快累垮的模样,好像经过一番厮杀,才得以死里逃生。”晨悠递上一杯刚彻好的茶。

周御庭接过茶杯,大大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他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哇!好烫!好烫!”他用手对着舌头扇风。

“活该!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哪有人喝茶喝那么大口?又不是没喝过晨悠彻的茶。”仲轩忍不住大笑,笑得十分夸张。

“我烫伤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一点朋友之情都没,别忘了我们可是生死之交。”周御庭以开玩笑的口吻抱怨着。

他这一席话,让仲轩含在嘴里尚不及咽下的茶水,“噗”的一声全往外喷了出来。

周御庭马上往后退,但仍闪避不及,喷得满脸都是。“哎呀!仲轩,看你做的好事。”他斜睨仲轩一眼,低声斥道:“在寒烟翠被水涵烦透了,来到竹轩还被你欺负,我到底招谁惹谁呀?”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晨悠露出淡淡的微笑,递上一方绣帕。

“我就知道你又是为了避难才来。你当真忘了你也是茶楼老板吗?”仲轩的口气像是满腹委屈,然后若有所思的盯着神情凝重的周御庭,“晨悠,我们也别找其他的伙计,周御庭一人就可以抵十个人用,新伙计就非他莫属了。

晨悠未料及夫婿有此一说,愣了一下才道:“好的。”

“死仲轩,看我怎么修理你!当我是廉价劳工,一个人当十个人使唤,你可真没良心。你这算什么好朋友?”周御庭朝仲轩用力捶了一下,以示抗议。

“奇怪了?茶楼开业已经一年多,你这个合伙人没出过半点力,现在茶楼生意兴隆欠缺人手,你总该出来充充人头,跑跑堂,这不为过吧?”仲轩皱起眉,头一偏地道。

“我就知道,连你们也想茶毒我,起先是管家、保母,现在更降级为茶童,我真命苦!”周御庭假装受不了打击,掩面大哭。

“管家?保母?这是什么工作?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除了当郎中之外,你还另有兼差?”

晨悠说话时语调依旧是柔得出水,但她眼中闪过一丝黠慧的光芒,周御庭知道这次换她感到有兴趣了。

最毒妇人心,晨悠一定又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方肯罢休。看来今夜只有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才可以换得一夜好眠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番道理周御庭至今终于明白了。

仲轩才不信周这一套,“哎!你就算要哭也要哭的好听一点,别像发情的猫叫声那么难听。”

“我真是交友不慎,才会结交你这个最佳损友,一点也不懂得安慰我这颗受到创伤的心灵。”周御庭狠狠的瞪了仲轩一眼,然后对晨悠说道:“问吧!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他话中有着无奈,暗叹自己误入贼帮。

晨悠嫣然一笑,“看你把我们说的,好像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我们只是关心你,怕你受了委屈。”

“少来!你们两人的个性我会不清楚,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才不信这一套。你们要问就快,本少爷困了,没工夫和你们闲磕牙。”

其实自从他结交了这两位好友,不管他有何困难,只要他们帮得上忙的,他们从未说过一个“不”字。


“哇!周御庭你说得好绝情,真令人心寒。”仲轩摇头,“那我可就不客气的问喽!你刚刚说你要当谁的管家?谁的保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仲轩与晨悠眼中,周御庭是一个能够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最佳挚友,体贴、豪爽,做事有条不紊,迷糊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晨悠帮他们各倒了一杯新沏的茶后,佯装若无其事般地插口道:“该不会是你与辅政王的两年之约已到,王爷要你到王府帮忙——当总管。至于保姆……他总不会是想把依芸郡主托付给你吧?”

周御庭看着晨悠,露齿一笑,“晨悠还是你聪明。没错,我的好日子快过完了,师兄有事要我帮忙,不过这次与依芸无关。”他实在惊叹晨悠的记性,上次闲谈时,他只是轻描淡写提及与师兄的约定,没想到她还记得。

“你快告诉我,不是依芸,那是谁?”

晨悠心里实在好奇得不得了,是谁那么重要?居然动员整个颐亲王府的人都无法保护,要劳师动众将他这个武林高手找来。

“别急,别急。”周御庭调皮的个性丝毫未减,他又想要逗逗晨悠。

“每次都这样!”晨悠不禁骂自己笨,让周御庭的好计得逞。每次他一挑起别人的兴趣后,就要卖关子,只恨自己沉不住气,又给他摆了一道。

仲轩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斗智,看来是晨悠输了,晨悠个性豪爽,常常落入周御庭预先设下的圈套而浑然未觉,这小妮子怎么老学不会,屡次上当还不学乖。

“夜已深了,晨悠,我们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茶楼忙呢。周御庭不说,我们也省得替他操心。”仲轩向她使了眼色,然后拉着她的手往房间走。

“哇!你们将我从温软被窝中挖起来,然后拍拍屁股不管我了,你们要去睡觉,放我一个人帮你们守夜呀?”

“是你说的,要我们长话短说。现在我们觉得累了,一切以后再说,晚安,记得明天到茶楼帮忙。”也不管周御庭的抗议,仲轩牵着妻子的手迳自往卧房走去。

“怎么会这样?”周御庭一脸错愕。

居然将他单独留下,不理他了!

其实当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斗智,结局都一样,仲轩总是拔得头筹。

真不好玩!

看着他们夫妻俩恩爱地回房,不知为何,周御庭心中悄悄的生起一股孤寂感。

老实说,他非常羡慕别人成双成对的。他不知自己对感情还在希冀什么。

为何他总是找不到与自己心灵契合的另一半呢?

周御庭将桌上的茶具与点心收拾好,意兴阑珊的回房补觉去了。

隔日开始在茶楼帮忙,就让周御庭忙碌不堪。

好不容易偷得些许空档,他得以舒缓早已麻痹的双脚。

茶楼开张至今一年多了,其实他从未关心过它的营业状况,盈余如何。

就由今日忙碌的情形来看,周御庭知道仲轩和晨悠下了很大的功夫去经营。

反观他好像是个局外人,从未去关心过,更不曾为茶楼出过半点力。

“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晨悠知道周御庭第一次做这种工作一定累惨了,忙碌中仍不忘招呼他。

周御庭抬起头看到一只关切的眼眸,“嗯,真是累坏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仲轩是故意整你的,谁教你从茶楼开业至今都不闻不问。”

“他可真是狠得下心呐,今晚回去,看我怎么整他。”

“只怕你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了,还是省省吧!”晨悠笑看着周御庭,他想反击,只怕没三两下就被仲轩撂倒了。

看他累得连步伐都有些凌乱了,若是平常她倒相信周御庭或许有这个本事,但现在她希望他多休息,否则到了晚上,双手麻痛的感觉可够他受的。

“茶楼每天都这么忙吗?”

“今天还算好的,有时候人更多。”

周御庭一听,天啊,那人多的时候不就得当八爪章鱼,才能够应付得了?

“怎么不请人?如果是金钱上的问题,你们可以跟我说呀!”

晨悠笑了笑,并非他们不想请人帮忙,只是不希望每次茶楼有困难都得由周御庭来出钱解决,他帮他们的已经够多了。

虽然他们知道蔚不在乎那一点钱。


“工人难请呀。”晨悠有点心虚地说。

往后的日子,周御庭整个人几乎完全投入茶楼的工作中,他也不再喊累,只想多帮帮仲轩和晨悠一点忙。

虽然名义上他也是老板之一,但他只是想帮仲轩这对夫妻而已。

而仲轩不仅以超低价将隔壁客栈顶下来,还重新装饰整修,晨悠虽然也找到几位新伙计,但人好像都不够用似的。

周御庭忙得焦头烂额,忙得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直到有一天仲轩突然问他:“你跟辅政王约定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周御庭这才猛然惊醒,原来他早已错过与师兄约定的时间。

完了,完了,这下灾情惨重喽!

周御庭匆忙赶到颐亲王府,面对他的竟是巧娃哭丧的脸。

“周少爷,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事情不好了啦!”

周御庭摸不着头脑,而巧娃哭红着眼,强塞给一张女子的画像,要他凭图去找人。

管家、保姆还不够,还要他当镖师去找人,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大理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方圆百里要他去哪里找人啊?何况还是个从未谋面的女子。

他怎么那么悲哀,那么惨,不是被女人追着跑,就是要追着女人跑。

接连几天,周御庭几乎踏遍京城附近的几个城镇,连一个长相近似的女人都没看到,更别说是找这个什么洛儿的美女了。

他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回到王府,才刚喝口茶水解解渴,屁股都还没坐热,巧娃又在一旁死催活催,要他赶快再出去找。

“周少爷,我的老祖宗,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找呀?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吃点心?王爷都快回来了,这下找不到人,我们只有提头谢罪了。”巧娃再也受不了地大声哭叫,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每次只要家仆摇头回报,她的心就直往下沉,现在几乎都快崩溃了。

周御庭不疾不缓的照样喝茶、吃小点,并不理会巧娃咄咄逼人的蛮气。

“巧娃,你的表情太夸张了吧。再说,你光着急又有何用?洛儿姑娘若存心躲着咱们,你就是把整个京城给翻烂了,还是一样找不到。”

周御庭休息过后,人已显得神清气爽,他仔细的分析整件事情,仿佛是个局外人,一切与他不相干。

其实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从踏进王府的那一天起,巧娃就没头没脑地要他找人,根本就是虐待,再说又不是找老婆,那么急做什么?

“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别忘了,是你误了时辰,晚来了好几天,所以小姐才会不见。我不管,你得负大部分的责任,而且你是王爷的师弟,功夫又那么好,王爷若怪罪下来,你一溜烟就跑掉了,遭殃的还不是我。”巧娃诉说着心中积压已久的怒气,眼眸中带着怨恨,一副想将他生吞活剥似的神情,看得他真是心惊肉跳。

“唉,你怎么这么说呢?我周御庭怎么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临阵脱逃的事情岂是我能做的?何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可不是缩头乌龟,遇到事情就畏首畏尾的。放心啦!我会帮你找到她,只不过时间上可能有问题。”

“这可难讲,遇到我们依芸郡主,你哪一次不是连滚带爬的逃之天天。而且,我们最欠缺的就是时间,别忘了王爷三天两头一封家信,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次情况不同。我告诉你,任谁遇到依芸那个小蛮女,都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周御庭为自己辩解。

“好少爷,我求求你赶快想办法把洛儿小姐找回来吧,否则王爷回来看不到她,就真的糟糕了。”巧娃着急不已。

“到底这洛儿是哪一号人物,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急着找她?”

他怎么这么歹命,始终摆脱不了女人的纠缠,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漂亮的、还是丑的。

“唉!我就坦白告诉你好了。洛儿小姐是我们未来的王妃,也就是说,她是你未来的嫂子。”

“哇!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告诉我,真不够意思。”周御庭惊讶地叫道。

“谁教你一天到晚糊里糊涂的,也不先问问我。”巧娃责备道。

“那我得赶快找才行。”周御庭说着便跳起来,一溜烟地冲出王府。

这次他可踢到铁板了,倘若这个洛儿没找到,老爹准会亲自下山捉拿他这个孽子。

老爹“鬼斧神医”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发起疯来六亲不认的个性,他可是亲自体验过。

何况,此次事情又攸关师兄的婚姻大事,老爹岂会轻易放过他?他得快去找才行。


南屏山的玉玄观是周御庭今天最后一站。听说那儿香火鼎盛,每天上山朝拜祝祷的信徒众多,倘若再无所获,他决定负荆请罪,谁叫他悠逸惯了耽误正事,连巧娃也有点瞧不起他。

唉!他活该自找的,怨得了谁?

他由衷的希望别因此耽误了师兄的终身大事。自从师兄上山学艺至今,一直十分关照他这个小师弟,他也该有所回报,否则就太对不起他了。

周御庭心情十分低落,突然间,他看见前方有几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坏蛋,正在对付一名女子。

他心生正义之气,施展流星踏月的独步轻功,一个轻跳便已置身于战局之中,轻易地用扇子隔开那三个匪徒。

“好狗不挡路!我劝你少管闲事,赶快给我滚蛋,别妨碍爷儿们找乐子。”老大看见他挡在中间,立刻口出恶语,怒言相向。

“哇!你肯定没刷牙,嘴这么臭!你居然骂我是狗,哼,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找不到师兄的心上人,心情已经够郁闷了,他正想找人活动一下筋骨,出出心中那股闷气,而他们几个人目无法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更是挑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多谢公子相救。刀剑无眼恐伤了公子,请您让开,公子的恩情,展羽铭感心内。”

身旁女子细致恬雅的声音,让周御庭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看清佳人,见她长得酷似画中人,马上乐得眉飞色舞。

这下有救了!

几个无赖见他长得一副文弱书生样,还以为好欺负,又说出更凶恶的语言恐吓他。

周御庭见他们狂妄自大、目无法纪,更决心替天行道,好好的修理这三个无赖,说不定还可以在师兄面前炫耀一番。

“展羽姑娘,你先让让。让我来教训教训这几个恶徒。”他将她请到一旁。

只见刀光剑影中,三个恶徒还来不及惨叫,已被他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更可怜的是他们被点了穴,只能咿咿呀呀的跪地求饶。

“多谢公子相救,展羽才得以死里逃生。”她感激的向周御庭致谢。

“姑娘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每个人都该做的。更何况,这几个无赖敢在我大理国境内猖狂胡作,说什么也该替老百姓除害。”周御庭回礼。

“请问公子贵姓?日后公子有空闲时间的时候请上写意楼,让展羽略尽报答之意。”

周御庭洒脱的与展羽交谈着,他想和她套点交情,有朝一日或许可派上用场。

经过交谈,周御庭得知她是远从江南到大理寻亲,而她所要寻找之人竟是他老爹多年前医治的病患,只可惜那人早已离开了。

于是他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当然他是有目的的,无非是希望在找不到洛儿时,展羽能救救急,暂时冒充一下师兄的心上人。

只是他还不知道,他日以继夜拼命找寻之人,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而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两人熟稔许多,展羽俏皮活泼的个性悄悄地打动了周御庭豪放不羁的心。

他有种想将眼前女子纳入自己羽翼下细心呵护的冲动,但他怕自己冒失的举动唐突了佳人,索性先结为异姓兄妹,此举也得到她的认同,两人愉悦的击掌为盟。

之后周御庭不仅送她上玉玄观礼佛参拜,更将她安全的送回写意楼。

自此,周御庭有了展羽这位红粉知己,他几乎是夜夜上写意楼报到。有时他只是去听展羽弹个曲子,有时则是闲聊,喝一盅酒或一壶茶就离开。

至于那三个无赖的下场,可说是十分悲惨,不仅被炙热的艳阳晒个半死,还被周御庭强迫清扫街道一个月,以示警戒。


写意楼

长青和展羽两人对着起伏不定的山峦研究了半天,仍然无法达成共识。

自从展羽来到写意楼,长青与她成了无所不谈的好姐妹。两人相知相惜,彼此对对方的才华互相吸引。此刻两位佳人站立在山脚下,夕阳余晖将山丘点缀得炫丽无比,倦鸟归的呜叫声让整个山丘显得热闹非凡。

“唉!今儿个大概又画不完了。眼前景致这么美,光用来欣赏的时间都不够了,哪有时间挥动画笔。”

瑶儿一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语气,让一旁作画的长青和展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哇!上天真不公平,竟然将两位姐姐生的这般美丽动人,而我却长得像个母夜叉,天理何在呀?”瑶儿看着她们两人,不论是作画沉思的娇俏,或是尽情挥洒时的神采飞扬,都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相对的自己就逊色许多。

长青被瑶儿顾影自怜的傻样逗得笑不可抑,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她旁边,只见瑶儿洁白的画布上涂满了五颜六色,一大堆染料混在一起,有黑、有红、有黄、有蓝,一眼看去还真不容易看出那是一幅画。

“瑶儿,你画的是什么?”

长青和展羽两人研究了半天,始终看不出来,最后只有求教于原画者。

瑶儿装出一副学者风范,煞有其事的对画中那堆染成一片的颜料仔细地一一解说。“黑色的是小鸟,红色的是彩霞,黄色的是树……”

“我的妈呀!”长青和展羽两人异口同声的叫着。瑶儿还以为她们两人被她的创作所迷炫,沾沾自喜的说:“怎样?画得不错吧!这可是本姑娘的创世巨作。”

“什么!不错?”长青忍不住捂着发疼的额头大叫。如果这也叫作一幅画,那天底下大概就没有所谓的画了。

一旁的展羽早已笑弯了腰,捂着笑到发疼的肚子,笑眯的眼角还挂着泪水。

“唉,是不错,不过仍须努力。”善良的长青不忍再泼瑶儿冷水,她拿起画笔以三两下的工夫,就将整个画面改观了。

“哇!还是长青姐厉害,只一会儿就把我想画上去的景致一一勾勒出来。”瑶儿高兴得泛红的双颊红过天边彩霞。她看到一旁的展羽笑声不断,忍不住娇嗔道:“展羽姐,你就不要笑了啦!人家知道错了嘛。”

展羽马上止住笑声,强压下还想宣泄的笑意,让她整个脸涨得像极了三月桃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

长青放下画笔,将整幅画仔细的再看过一遍,然后招来笑得几乎虚脱的展羽,将画笔交到她手中,希望她能帮忙补拙。

“你已经将整个意境表达出来,如果我再添上一笔就落人画蛇添足之嫌,长青,你真不愧是大理女丹青,这个雅称你实至名归,我自叹不如。”

对于展羽的夸奖,长青淡笑着,嘴角若隐若现的小梨窝衬托出她那性感丰润的双唇,红艳而诱人。

“你别夸我了。你谱词填曲的功夫才让我既羡慕又嫉妒呢。”

瑶儿看着两人谦虚的互夸对方,也加人话题之中。

“你们两个人都好厉害,就只有我还是半调子,真希望我能变得跟你们一样厉害就好了。”

她向往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学有所成,那么乡下的弟妹及父母亲就能过好日子了。

长青和展羽心疼的搂住她的肩,异口同声的说:

“会的!只要你努力,成功一定属于你。”

在写意楼里,大家都有段伤心不为人知的过往,常常彼此互相鼓励,加油打气,希望每天都能过得更好。

夕阳余晖,她们三人收起画笔工具后,一路唱着歌谣回去。那清脆响亮的歌声,一直萦饶在林间,久久才散去。


看着日子一天天逼近,周御庭心急如焚,整个大理京城能找的,他已经找遍了,但还是没有洛儿的下落。过几天师兄就要回府,看来他真的只有提头去见他了。

酒一杯接一杯,一壶接一壶,他此刻除了沮丧还有愧疚。

展羽见他自从进门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周大哥今日心事重重,何不将之说出来,让展羽也帮你想想办法,或许还能帮得上忙。”她唤来丫环灵鹃换上一壶茶,让他醒醒酒。

“唉!这要如何说呃?”周御庭叹着气欲言又止,拿起酒杯啜了一大口。

展羽不知周御庭为何说话吞吞吐吐,两人相识至今,就像知音一般无所不谈,从不隐瞒什么。

“周大哥有何困难直说无妨,难道你对展羽还有难言之隐?”

“好吧!我就直说了。”周御庭突然壮士断腕般的将一切事情始末细说一遍,反正横竖都是一刀,何不爽快些。

“好。我帮你。”展羽思索了一番,决定帮他这个忙。因为她欠周御庭实在太多了,他不仅救了她,还义不容辞的帮她寻找失散多年的父亲,这是一份怎么还也还不完的恩情。

周御庭听到她肯帮这个忙,乐得喜上眉梢,手足雀跃,高声欢呼着:“这下我有救了!谢谢你。”

处于兴奋状态的周御庭,那份赤子纯真的情感显露于眉目之间,让展羽不禁为之动容,一个人能活得像他这么洒脱自在,实在不多见。

周御庭自怀中拿出巧娃找人临摹的画像,展羽一看脸色霎时渗白,画中人无论是神采风韵,无一不是她的翻版。

她心中波涛汹涌,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正巧落入周御庭眼中,令他不禁开始怀疑展羽和洛儿是不是同一个人?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平日迷糊不拘小节的个性,今日却连羽脸上细微的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周御庭心里也很矛盾,自从两人认识以来,展羽的一眸一笑、善良聪颖早已深深捕获他的心。她的言行举止端庄有礼,不失大家风范,是他心口中梦寐以求的伴侣。

周御庭不死心的试探了一次,这一试倒让整件事情明朗起来。

她们竟是同一人!

这个震撼也将他的美梦整个震碎了。纵身红尘二十余载,漂泊不定的心正想安定下来,无奈为时已晚。

同时他也才知道,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放下如此深厚的感情。或许早在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爱上她了,都怪他对感情太过迟钝而浑然未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他不由自主的露出无奈的笑容。

现在周御庭的心中杂乱无章,展羽只要一谈及师兄,无意间就会表露出情感,可以知道她的心中早已深深刻下师兄的身影,他是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他决定找出师兄和展羽两人之间的问题所在,无论如何都要帮助他们这对佳侣重聚。

展羽则为自己隐瞒的行为感到歉疚,一再的表示歉意。见周御庭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想帮她解决困难,她的内心更感到惭愧且无地自容。

两人谈的正好的时候,长青娇柔抚媚的身影突然晃过展羽的脑海,让她兴起想当红娘的念头,如果能措合他们这段姻缘,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两人心中各自盘算着对方。也因此,周御庭在展羽的巧妙安排下,终于踏上了感情之路。长青第一次见到蔚时是一段匆忙的照会,他或许连她的长相都未正眼瞧过。

因为从周御庭眼中,她看出他对展羽的爱恋与呵对感情,她但求一切随缘,实在是父母亲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她心中。原本是相知相守的恩爱夫妻,竟敌不过另一个人,最后落得孤单寂寞的走完一生,临死前还见不到自己深爱的人。她深怕自己会步上母亲的后尘。

不过再次相见,周御庭傻愣愣的模样使她感到新奇。她从不知道男人笑起来时羞涩带点腼腆的样子竟是如此的可爱。

而她也乐于见到展羽终于有了好归宿。女人一生所求的就只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夫妻俩感情恩爱,子女有出息,如此而已。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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