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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

听雪斋公子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古代言情《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沈窈陆陵川,由作者“听雪斋公子”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前世,她身为宠冠六宫的贵妃,却因为冲撞太后,被皇帝一杯毒酒赐死。甚至临死,肚子里还怀着皇嗣。只因她深爱皇帝,相信年少时候的少年郎会永远纵着她,护着她。最后落了个悲剧收场。重来一世,回到了一年前。她决定,珍惜老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做一个远离皇权,摆烂苟且的花瓶贵妃。总有一天,她能熬死皇帝,混成太妃。且看她如何重开一生,不做恋爱脑,狠狠拿捏腹黑皇帝!...

主角:沈窈陆陵川   更新:2024-01-27 05: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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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窈陆陵川的现代都市小说《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由网络作家“听雪斋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古代言情《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此文也受到了多方面的关注,可见网络热度颇高!主角有沈窈陆陵川,由作者“听雪斋公子”精心编写完成,简介如下:前世,她身为宠冠六宫的贵妃,却因为冲撞太后,被皇帝一杯毒酒赐死。甚至临死,肚子里还怀着皇嗣。只因她深爱皇帝,相信年少时候的少年郎会永远纵着她,护着她。最后落了个悲剧收场。重来一世,回到了一年前。她决定,珍惜老天给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做一个远离皇权,摆烂苟且的花瓶贵妃。总有一天,她能熬死皇帝,混成太妃。且看她如何重开一生,不做恋爱脑,狠狠拿捏腹黑皇帝!...

《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精彩片段


晚膳后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汪大福就悄悄儿递话到紫宸宫,说皇帝今日翻了林美人的牌子。

果然,第二日一早,林美人因为伴驾有功,位分升为婕妤的消息就传遍了六宫。

翻阅前世今生的记忆,这是陆陵川第一次临幸除沈窈外的女人。

听到消息,沈窈心中波澜不惊。她本来就犯愁,怕陆陵川夜里翻她牌子。但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按皇帝的喜好。大大方方的指导着各宫的妃子如何争宠。

不知道是她的遭遇与虔诚感动了上天,还是这林美人的年少貌美打动了陆陵川。一切也算求仁得仁。

沈窈捧着燕窝,干脆又吃了一碗。

然后对着菱花铜镜,拔去发髻上几枝金玉的珠钗,淡扫峨眉,素净打扮,坐上了肩舆,去向张太后请安。

今日和风日暖,去往慈宁宫的沈窈,却心怀忐忑,无心看风景。

张太后一向和沈窈不对付,每次开口训她,安她脑门上的都是重罪,什么“掩袖工谗”,什么“狐媚惑主”之类。

前世的沈窈,对太后的斥责,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她是祸国妖妃,陆陵川岂不就成个大昏君了?

最讽刺的是,沈窈居然还傻乎乎的问过陆陵川好多次,少时许下的誓言“此生唯有窈儿!”还作不作数。

每到这时,陆陵川就会抱着她,在她的眉心上吻了又吻。而沈窈也就沉溺在情爱里失了心。

“此生唯有窈儿。”这句轻飘飘的誓言可害苦了沈窈。

她昏昏然的在后宫树了无数敌人,也在前朝被言官轮番弹劾。还不以为意,以为凭借陆陵川的情爱可以过一辈子。

如今来看,太后才是熙和后宫中最粗的大腿,前辈子的自己,竟然敢和她叫板,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窈抚了抚胸口,那鸩酒入喉的彻骨之痛,犹在昨天。

到了慈宁宫门口,沈窈下了肩舆,整理好衣裙,这才缓缓进入正殿,向张太后问安。

“贵妃姐姐今日真是难得,以往我等姐妹来和太后娘娘请安,可不见贵妃姐姐踪迹呀。”

白婉珠正在给太后奉茶,见到她就出言不善。

而沈窈翩翩行礼,行止间仪容有度,清丽端雅,也不为自己辩白,听了白婉珠的话,又敛裙跪下,朱唇轻启。

“沈窈以往不懂事,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是呀,前世自己闹什么呢,她连跟着皇帝称呼太后一声“母后”的资格都没有。

“贵妃起来说话吧。”

张太后年才四旬,生得 白皙丰腴,一双凤目微微上挑,

她端坐上位,对着沈窈颌首。

这往日里花枝招展,在六宫横着走的贵妃,今日打扮素净,难得有一番低眉顺目,瞧着也没有那么令人生厌了。

只是不知道这沈窈是转了性还是又在耍什么心眼子?

沈窈应“诺”后,就恭恭敬敬坐在下首,只看着众妃嫔围着太后,插科打诨,费尽心机的讨好尽孝。

她和太后,算不上亲近,贸然献殷勤,只能惹来耻笑。

待众人笑闹够了,沈窈才走到殿中,向太后施礼,

“妾有一事,要向太后娘娘讨个示下。”

“讲!”

“皇后娘娘去年到雪月庵养病,如今身子已经大好了。妾提议,择一良辰吉日可将皇后接回。”

张太后闻言,抬眸久久注视着沈窈。

王皇后是右相的嫡女,也是皇帝的发妻,素有贤后的美名。去年沈窈霸着皇帝闹得最凶的时候,王皇后就托赖身子抱恙,去了雪月庵养病。

“贵妃可知,接回皇后,你就要让出协理六宫之权。”

太后提醒道,犀利的目光一直落在沈窈脸上,片刻不挪开分毫。

白婉珠不待沈窈开口,插话道,“贵妃姐姐还真是思虑周全。姑母的千秋节快到了,陛下至孝,定然要好好操办。皇后娘娘回宫,正好可担当此任。”

“不过,上次太医院御医就说了,皇后身子弱,需静养,受不得累。她一回宫,就经受这样的大事,岂不会熬垮了身子?”

“皇后熬垮身子,姑母的千秋节也办的不体面,这……”

白婉珠一番话,直指沈窈,仿佛因为沈窈的提议,导致皇后已经病入膏肓,而太后的寿诞也 潦草收场。

太后一世精明,她也不相信这嚣张善妒的沈贵妃能一朝转了性子。

“沈窈, 你好大胆子,原来你提议接回皇后,让出协理六宫之权,就是为了累倒皇后,再顺道搅和了哀家的千秋节呀!”

太后愤愤然,殿中众人吓得都跪了下来。

沈窈光洁的额头叩在织锦红毯上。

她一番服软,再次低下了她高傲,漂亮的头颅。

这世上,再无宁折不弯,天真痴情的沈太傅之女。

当初,进宫时,爹爹说,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尽孝。这个道理,沈窈死了一回才弄明白。

沈窈姿态谦卑,不疾不徐的为自己辩解。

“白婕妤言重了,待皇后娘娘回宫,自然有太医院一众御医诊脉调理。妾也愿意,与后宫姐妹们一起协助皇后,办好太后的千秋节。”

“沈窈在此向上苍祝祷,祈愿太后娘娘的千秋节定然圆满。”

“千秋宴功成,沈窈不贪分毫。而若有任何闪失,沈窈愿意一人领罪。”

白婉珠撇撇嘴角,“到那时,你领罪又有何用?还不是让姑母糟心。沈贵妃,你这是大不敬!”

眼看沈窈要倒霉,白婉珠的得意劲再也憋不住了。那一口一个的贵妃姐姐都不喊了。

傅昭仪此时膝行两步,挨着沈窈跪到了一起。

“太后娘娘明鉴,玉簪愿意与沈贵妃一起,协助皇后筹办千秋节。”

傅昭仪是皇帝龙潜时的老人,在太后面前也素来干练沉稳。

九嫔之首的昭仪一下跪,那些低位份的才人,美人也都纷纷拍马,称颂太后老祖宗人美心慈,乃观世音菩萨下界,她们都愿意为太后寿诞出力。

傅昭仪的解围之举,都是因为沈窈昨日兴起的小聚。她不吝分享,给众人讲述了帝王衣食住行的喜好和一些禁忌,其中更不乏关于陆陵川的一些私隐和小情趣。

各人都或多或少,对沈贵妃的成人之美心存感激。

最关键的,是皇帝走后,沈贵妃打了个哈欠,说皇帝还有更多秘辛,留着下次小聚时候再一一和众位姊妹们道来。

所以,后宫里其他妃嫔们瞬间达成一致,这沈贵妃至少目前可不能倒台。

大家众星拱月一般,将张太后哄得高高兴兴,

熙和王朝的后宫罕见的如此一心,倒衬托得白婉珠有些格格不入,巴不得这太后寿诞办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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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熬死先帝,扶持亲儿子稳坐大宝,张太后可不是普通女人。她深谙法不责众这个道理。

太后伸手虚虚搀扶了一把,示意跪着的妃嫔们起身。

“都是些孝顺孩子,是哀家多虑了。千秋节之事,等皇后回来,就让贵妃协理着办吧。”

“是妾考虑不周,幸好白婕妤提醒。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沈窈又乖巧的说,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太后摆摆手,示意这事就过去了。

“昨儿侍奉皇帝的林婕妤出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林墨儿羞答答的从嫔妃中出列,被太后笑盈盈拉着她一顿夸,还得了一对精巧的红宝钗子作为赏赐。

沈窈立在一旁,真心为林墨儿送上早添龙子的祝愿。

前世,她害怕陆陵川的心远了。这一世,她只怕陆陵川不能离她远远儿的。

如今这林墨儿一承宠,沈窈也是为自己高兴。

陆陵川这开了荤的馋猫,面对后宫那么多妩媚风流的美人,以后怎么能忍住不去扑食?

他美人环绕,她也就得了长久的自在。

瞧着沈窈这温柔婉约,言笑晏晏的小模样,张太后也真心觉得喜庆,第一次觉得沈窈看起来有了几分顺眼。

要知道,以往陆陵川别说翻哪个嫔妃的牌子了,就是不小心距离哪个后宫女子近了,沈窈也得吃上一顿飞醋。

偏偏这后宫佳丽们就还爱制造些御花园扑蝶,赏梅吟诗等与皇帝巧遇的故事。搞得无辜的陆陵川哄不好沈窈了,就只能孤独的躺在兴宁宫的龙床上生一宿闷气。

太后在皇帝身边安插了耳报神,这样长久下来,太后心疼儿子,她对沈窈的印象哪里好得了。

太后今日老怀安慰,如今还是皇儿有本事,把这刁蛮爱吃醋的贵妃调教得服服帖帖。只要皇帝愿意雨露均沾,那她抱皇孙还会远吗?

“哀家看沈贵妃如今心胸倒是开阔了。也算是份长进。”

太后凤目中华光璀璨,慈爱的看过来。

沈窈一瞬间受宠若惊,以往太后一见她就没好脸色,今日却难得的夸了她。

沈窈摸了摸手腕上被衣袖遮住的沉甸甸的黄金镶七色宝石的镯子,更加坚定了心意,为了保住这一世荣华,为了顺利熬成太妃,她会给陆陵川和姐妹们制造更多机会。

太后倚在贵妃榻上就阖上了眼睛,这是逐客的意思。

慈悲,疏离,高高在上的人声从珠帘后传来——

“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皇后回来之前,六宫大小事务还得贵妃尽心。”

贴心的嬷嬷赶紧放下了帘子,将这帝国最尊贵女人的睡颜掩藏起来。

——

离开慈宁宫,坐在肩舆上的沈窈沉沉欲睡,还不忘记吩咐,

“春浓,回去将千年人参和竹丝鸡炖在一起,给我好好补补元气。”

这一番周旋下来,她怎么也要赶快将耗费了的心力补回来。

春浓小声嘀咕,“只怕元气这样补下去,贵妃也胖成猪了。”

“你这是僭越!难道连你也欺负我如今好性儿,不会罚你了吗?”

沈窈有些丧气的撑着脸,作出一副可怜样。

“娘娘,我不明白,你怎么这阵子将陛下往外推呢?陛下是你的夫君,是你一生的倚仗呀。”

沈窈心想,陆陵川是皇后王云菱的夫君,才不是她的夫君呢。

春浓见贵妃闭目小憩,也就不再打扰。回到紫宸宫后,亲自到小厨房领着人好一番张罗。

沈窈一碗人参鸡汤下肚,整个人都暖乎乎的,脸色也泛着红润。又吃了几筷子炙鹿肉,蒸羊羔和蔬果点心。

这才满足的擦了擦嘴,懒懒儿的卧在贵妃榻上,听夏荷给她读着话本子。

“钦天监的人回话后,就命内廷令接手准备迎接皇后鸾驾。凤藻宫虽然来不及椒泥涂墙,但一应中宫的荣耀和体面都要考虑足。”

沈窈撑着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些事,春浓你亲自去办。”

春浓不解的问道,“娘娘,您这到底是洒脱了,还是受了什么委屈呀?”

春浓是打小就跟着沈窈的人,也知道贵妃一颗心年少骄纵,容不得旁人分走陆陵川半分宠爱。

就算为此没少在太后手里吃瓜落,也梗着脖子,不屈不饶。

“娘娘,如今你怎么连给陛下送女人,接皇后这样卑微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你真这么看我?你快说说,除了卑微,这是不是也是一份贤明?”

沈窈一拍大腿,高兴的跳起来。

“这下子前朝可没有人弹劾爹爹教女无方了。”

见四下无人,沈窈神神叨叨的,“你去给本宫把那砸干果的铁杵取来。”

这白玉珊瑚树明晃晃杵在沈窈眼前,她可眼热很久了。虽然不能整颗搬出去换钱,但她早打主意要敲几支下来,或者磨成些珠子,那悄悄送出宫,还是能换很多钱的。

禁足生活告诉沈窈,钱财比男人可靠。

今生她可聪明清醒得很,才不要狗男人,就做一朵人间的清醒富贵花。

沈窈围着白玉珊瑚,敲敲打打,忙活了好一阵子。

“这?”

春浓抚着额头,只得挪到宫门口替沈窈守着。

敲完珊瑚枝,又翻看了内廷令送来的一些文书,没啥问题的,沈窈盖上自己的贵妃印鉴。

待皇后回来,这六宫大权一移交,她就在后宫蜷着尾巴老实待着,过一份悠闲舒心的日子。

未来岁月如此静好,沈窈觉得此时不去睡上几个时辰可真真儿对不起自己。她上了榻,就合上了眼皮。

春浓赶紧给贵妃盖上锦被,退了出去。

陆陵川一进殿,就看见了茜纱窗下,锦绣堆中的这一幅美人春睡图。

贵妃榻上的沈窈合着眼睛,呼吸清浅匀停,长睫毛如停留在她脸上的蝶翼,投射出浓浓的阴影,玲珑娇俏的身子在锦被中缩成小小一团。通身雪白的狸猫儿瑞雪也卧在脚榻的厚毯子上打盹。

他挥挥手,殿中伺候的人莫不都噤声后退,立得远远儿伺候。

陆陵川俯身亲了亲沈窈眉心,然后和衣躺到她身边。

这几日,前朝的事情让他疲惫,却怎么也睡不踏实。此时挨着沈窈,鼻端嗅着她若有若无的女儿香,陆陵川浑身舒展,倒是很快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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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剑,是沈窈十六岁生辰,陆陵川送她的礼物。

“这是陛下所赐,见此剑如见君!谁敢搜查长信宫,本宫定斩杀他于剑下!”

借着搜查之际,随便在哪个犄角旮旯塞个东西栽赃的手段可早就不新鲜了。

她沈窈苟安在长信宫,可不代表她的脑子也苟安了。她这贵妃,曾经可是横行六宫,敢和太后叫板的一代妖妃。

“反了天了,沈贵妃,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拿着太后信物,派人去调一队禁军来,咱家要看看贵妃娘娘有多大能耐!”

泰安阴沉沉的下令,他身边的大太监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春浓唇咬得发白,小喜子,夏荷和另外几个宫人太监躲在沈窈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哼!大家听好了。泰安今夜意图轻薄本宫,欲行不轨不成,就行栽赃陷害之举。”

沈窈一手执剑,一手靠近红烛,“长信宫上下忠义,以死自证清白!”

她的手一推,红烛倾倒。火苗舔上垂挂的纱幔,迅速蔓延。

泰安吓得赶紧朝外跑去,……

西天外火势冲天,长信宫走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六宫。

陆陵川脑子已经木掉了,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赤着脚,疯了一般沿着宫道就跑,……

跑过来的路上,碎石的锋棱划破了他的脚板,他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前路漫长。

为什么,长信宫那么偏僻,那么远,

长到他好像永远都跑不到尽头,……

陆陵川心越来越慌,他迎着夜风狂奔,

作为一个丈夫,他没有尽到保护妻子的责任!

他不仅亲手把沈窈指派去了长信宫,

还在明明已经察觉到有人对她下手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提高警觉,才会把沈窈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

陆陵川呜咽着,眼泪从猩红的眼角飞了出来。

此时此刻,谁来保护他的窈儿呀?

此时此刻,老天爷会不会吝啬到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呀?

跑了许久,长信宫遥遥在望,却只能看到冲天的火光,听到房梁轰然倒地的声音。

陆陵川已经跑得泄了力,他撑着墙,绝望的哭出声来……

他不知道,——

眼看泰安逃了出来,沈窈赶紧拉着春浓,仗剑追了出来。

她招呼着身后的人,“长信宫所有人跟着本宫,就算死也不能放跑了这些贼人!”

夏荷,小喜子等也连忙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哔哔啵啵”的声音,沈窈勾唇一笑。火焰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很快就从纱幔蔓延到了房梁,又爬到了门窗。

夜风中,沈窈灼灼的容颜,惊艳了长夜中的宫阙。

火光映衬着她“咯咯”的笑声,泰安一张脸吓得煞白。

跟着他来的那群太监已经吓得抱头鼠窜,不知去向。

今日沈窈眼看躲不过,就打定主意要把今晚的事闹得天下皆知!

皇宫走水,可是大事。

今夜长信宫的大火,别说会惊动太后,皇帝,皇后,也定然瞒不过前朝。

爹爹是两朝辅臣,文官之首,故交门生遍布天下。

断然不会看着她白白被人诬陷。

沈窈领着人把泰安围在庭院中央,她举着剑,向前几步。

“娘娘,饶命呀。”

“娘娘,饶了奴才吧!”

泰安不住哀嚎着。

一阵恶臭的味道传来,沈窈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泰安这个没用的东西,剑尖划破脖子上的皮肤那瞬间,他的屎尿都流了出来。

前院被弄得这样脏污,沈窈提着剑,远远的坐到了池塘边的大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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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意思,臣妾明白。”

沈窈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嘴,说完后,再也不愿意多言。

“你明白什么,给朕说说看?”

陆陵川知道沈窈的心眼有多小,她这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明显就是口服心不服。

“陛下的心思,臣妾都明白。臣妾没有皇后贤德,识大体。臣妾不才,不配中宫之位。不过,如今臣妾也明白了,不争不妒,才是为君分忧。”

莹莹月色下,沈窈气恼的嘟着红红的小嘴,恍然间,让他想起少年时候,与她在月下的第一次私会。

一样的初夏凉夜,一样的花好月圆,唯一的不同,那时少年,如今月下的两人,已经相互陪伴了六年。

陆陵川不由得感叹道,“窈儿,一去经年,朕对你,却时刻恍如初见。”

沈窈顿住脚步,抬眼凝望眼前人俊美的轮廓。

一去经年,恍如初见?

这狗皇帝,说起漂亮话,果然还和当年一样蛊惑人心!

沈窈柔声问,“那陛下想听臣妾的真心话吗?”

反正都是敷衍,她也能演。

“窈儿,你的真心,朕一直都明白。”

陆陵川笃定的说,他上前一步,站到沈窈跟前,只等待着下一瞬,他的窈儿,对他说出那些久违的情话。

他会拥她入怀,再次向她允诺,一生一世,两个人从来不分开。

他的窈儿,她要再次横行六宫也好;她要气走皇后也罢,就让六宫为她让道,就让皇后再也别回来。

他是帝王,愿意纵容自己心爱的女子。

陆陵川满是期待的回望沈窈,深邃的眼眸里,陨落了漫天星河般的光彩。

又见深情如许,沈窈却想发笑。

她此刻多想豁出去,指着狗皇帝的鼻子,再喊着他的狗名,发泄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陆陵川,你这个狗男人,你想听我的真心话吧?

那我就痛痛快快的告诉你,我讨厌你,恨你。我只想距你远点,再远点。远到死生不复相见!

可惜沈窈想疯却还是没胆,她身后还有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

“陛下,臣妾的真心话,不过是盼着后宫姐妹们和睦,陛下龙体……”

“又敷衍朕!”

陆陵川苦笑一下,抬手去抚摸沈窈的发髻。

她挣脱掉他的手,堪堪后退了一大步。

陆陵川只得讪讪的放下手,低落的声音里,难掩温柔与无奈。

“窈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朕的苦心。”

沈窈勾唇一笑,他能有什么苦心?不过为了处处留情的杨柳腰,温柔乡罢了。

眼看到了兴宁宫门口,陆陵川再不决断,又要让沈窈溜了。

当初让沈窈入住兴宁宫偏殿,事急从权,他的确没存歪心思。

可如今住了好几天了,也就那一日牵了牵手,赏了赏月,在她睡着后偷了个吻。

今儿朝堂上,鸿胪寺卿的老妻年过五十,却老蚌生珠,怀了孩子。

朝官们揶揄调笑,作为帝王,他却好生羡慕。

他和沈窈,如今这算什么?

他一个男人,一个君王,一个夫主,连自己的女人都拿捏不了吗?

陆陵川心一横,今晚怎么也要把沈窈给霍霍了。

这个小妖精,收拾她一整夜,看她以后还怎么蹦哒!

“窈儿,不管如何,今夜你放下心结,陪陪朕,好吗?我们之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有了孩子,朕允你皇贵妃之位!”

陆陵川好声好气的哄着,眼看长信宫修缮接近尾声,沈窈又要搬走了。

他再不要于漫漫长夜中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了。

沈窈一愣。

天呀!这厮今儿巴巴儿的赶到凤藻宫,就是为了现下这恬不知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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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窈甜甜的笑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陛下,臣妾倒是想伺候你呢,就是不巧,今儿月信刚来。”

陆陵川咬着后槽牙,他也豁出去了,“贵妃,你可知道,欺君之罪可诛九族!”

沈窈俏皮的翻个白眼,“这事儿,可做不得假,内庭令那边可是有专人记了档的。”

“是吗?那既然如此,换朕来伺候贵妃!”

陆陵川忿忿说道。

他所言不虚,以往沈窈可矫情了。

每月月信那几日,更是离不得他。腰又酸了,肚子又疼了,总是哼哼唧唧,要折腾他一晚上。

她难受的那几日,他都得顶着眼下的一片青去上朝。

陆陵川不顾沈窈的一脸不愿,一把扛起她,就往兴宁宫内寝走。

“不管如何,你搬回长信宫前,夜夜就宿在朕的身边。”

“你放开我!”沈窈气恼之至,身子骤然凌空的感觉很不妙。

她只得伸出双臂,缠绕在陆陵川脖子上。

“这才乖嘛!”

陆陵川伸手在她臀上坏坏的拍了一巴掌。



知道沈窈向来身娇肉嫩,陆陵川重重一巴掌拍在 她臀上,入手皆是丰腴盈润。

他坏笑着,“果然娇妻就宜养肥。朕今儿 也算明白那李唐王朝的明皇为何会因为杨妃误国了。”

“那明皇是昏君,陛下怎可与他做比!”

沈窈不服的说,强忍下火辣辣的疼痛。

她勾着陆陵川脖子,人倒伏在他肩头,每一步,都心惊胆颤。

“窈儿,你都是妖妃了,朕哪里还做得了明君呀。”

陆陵川调笑道,“这几日,朕辛苦些伺候你。过几日,你可都得连本带利,悉数还朕。”

“陛下!”沈窈怒嗔一声,很想伸出爪子挠花狗皇帝自以为是的脸。

汪大福从殿内迎出来,一看这阵仗,赶紧小声儿阻拦,“陛下,可快把贵妃娘娘放下来吧。”

“狗奴才!识相的就快滚一边儿去!”

陆陵川骂道。此时这胖太监就挡在他身前,挡着他视线,

他肩上扛着沈窈,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生怕把她摔了。

“陛下,奴才求您,把娘娘放下来吧!”

汪大福说着,就跪在了陆陵川跟前。

南书房的轩窗大大敞开着,探出了几颗朝官的脑袋。

沈窈花容失色,摇晃着陆陵川的脖子。

“陛下,我好像看见了我爹!”

陆陵川倒抽一口冷气!

他一心算计沈窈,怎么就忘记了他今晚召集了几个臣僚来寝殿的书房议事呢?

他只得无奈放下了她。

抬眼看去,正瞥见徐徐合上的轩窗,和几只老狐狸们憋不住的笑。

“狗奴才!朕养你做什么吃的!”

陆陵川一脚踢向汪大福,真是败兴极了。

沈窈落地,整整发髻和衣裙,向陆陵川纳个福,准备退回偏殿。

手被牵住了,陆陵川低低的说,

“别急着走,你眼睛适才没看错,沈太傅也来了。你去前殿,朕让他来见你,你们父女俩还能说上几句话。”

陆陵川略略掸了掸龙袍下摆,昂着头,大步迈入了南书房。

朝臣们老神在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口中都在谈论着政事。

“各位爱卿辛苦了。”

陆陵川满意的夸赞着,扬声唤汪大福,

“你明儿派人去将奉先殿旁的配殿打扫出来,多置些冰块瓜果。”

“从明儿起,至下月初一的休沐日前,朝臣们散朝后就不用回府了。赶在太后千秋节前,把六部的政务都好好儿的捋一遍。”

陆陵川话音一落,臣僚们都停止了积极议政。尤其府中新纳了美妾的臣子,一个个露出哀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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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那金银花架子下,两人同饮邀月,沉醉后就在庭院里同榻共眠。

前一世,再多的缱绻,走到最后也到了红颜未老恩先断这一步。

而今,寸心成灰,相思与君绝。

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沈窈正恨的暗暗咬碎银牙,裙摆处倏然一沉。

她垂眸一看,一只雪团团的狸猫儿正举着爪子在轻轻挠她。

“春浓,快看,是我的卧雪!”

沈窈惊喜道,然后低下身子把狸猫抱在怀里,亲昵的亲了亲。

她从紫宸宫搬走那一日,卧雪就不见了。

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遇到它。

“这眼睛一黄一蓝,果然是卧雪呀。”春浓在狸猫背上抚摸了一把,“还好你跑到了陛下宫中,今儿遇到主子,可别再乱跑了。”

久别重逢,沈窈把狸猫掂了又掂,这肥猫越发沉了。

即便如此,沈窈还是命人取了小鱼干来喂给卧雪。

“喵呜~”

狸猫在她怀里打个滚,露出雪白的肚皮。以往它舒服了,就会这样让沈窈揉它。

见贵妃笑靥如花,汪大福赶紧给皇帝说好话。

“贵妃娘娘,陛下每日都会亲自喂这狸猫儿呢。您看看,这卧雪如今长得越发招人喜欢了。”

没等到贵妃对皇帝的千恩万谢,却只听到她从鼻孔里,不耐烦的溢出了一声冷哼。

汪大福只得悻悻然,摸了摸鼻子。

他想起那一日,贵妃奉旨搬离紫宸宫,皇帝命他去把狸猫,偷偷抱到兴宁宫。

于是,他趁着贵妃带人在长信宫收拾,就赶紧领着人去偷猫。

谁也没想到,这狸猫被养得和贵妃一样的娇纵任性。

生人靠近,它是又抓又咬。拿牛乳和鱼干哄,也近不了身。

汪大福换了好几波太监和禁军去抓,都没得手。

幸好还是皇帝陛下英明神武。

陆陵川出手迅疾如电,一把捏住狸猫的颈毛,三两下就塞进了布袋子里,随即把它带回了兴宁宫。

卧雪初到兴宁宫,不仅要举着爪子挠人,还不怎么进食。

得,依旧还是皇帝陛下深谙这狸猫的脾气。

他每日下朝后,都亲自哄着,亲手喂着,慢慢儿的,才让这狸猫在兴宁宫里安顿了下来。

想到皇帝偷猫时的飒爽英姿,和贵妃见到这狸猫时那失而复得的狂喜,汪大福也不免觉得,这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在这事上不够磊落。

“哼!”

这下,沈窈重重哼了一声,气咻咻的抱着卧雪,大步走开了。

从紫宸宫到兴宁宫,足足好几百丈远。

卧雪从来又乖又懒,从来只在沈窈的榻上和它的食盆边活动。

要不是陆陵川下手,它怎么能到了几百丈外的兴宁宫呢。

再以沈窈对汪大福的了解,他只要心虚气短,就是在替狗皇帝遮掩他干下的丑事。

这狗皇帝,偷猫贼!白白害她为卧雪黯然神伤了好几日!

沈窈在心底问候了陆陵川和他奉先殿里的祖宗无数遍。

到午膳时候,陆陵川也没有出现。

沈窈知道,他为政事一向勤勉。忙起来了,总是就在勤政殿里简单对付几口。

曾经她可心疼得不行,现在,她是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甚至沈窈还恶意的想,这厮若是早死早投胎了,那她也就能够早早儿当太妃了。

美美的用过午膳,抱着卧雪歇了个午觉,沈窈心里打定了主意。

待会儿用了晚膳,她也要早早儿上榻。

这样,她和陆陵川,就可以少见一面算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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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一名小太监在殿门口小声儿说道。

“贵妃娘娘,陛下请你去凤藻宫。他要在那里审理长信宫失火的案子。”

哦,原来这厮中午不出现,是去皇后去了。

此时,他再借着在凤藻宫审案,也是维护了王云菱作为正妻的体面。

沈窈对着卧雪抱怨道,“你说当初我怎么就会那么喜欢他呢?”

“喜欢到以为可以独占帝王的恩宠?”

沈窈神神叨叨的,卧雪侧耳一听,又闭上眼睛继续懒睡。

听到屋里的人声,春浓知道沈窈醒了,于是端着莲子羹进来。

此时,一人低语。一猫懒睡,春浓不勉宛然一笑。

“我要更衣后去凤藻宫。”

沈窈对着菱花镜中的人儿自语。

此时对镜绾红妆的美人,眼神寂寂,让春浓不免扼腕叹息。

她见识过沈窈的盛宠,如今只为陆陵川与她此刻的疏远感到遗憾。

春浓开口为陆陵川说话,“陛下是心疼娘娘的。不然不会刚放下前朝,就急急儿的办起了这一件案子。”

“得了吧,他要真的光明磊落,会偷我的猫?”

沈窈不屑的挑挑眉,“卧雪还是他当初送我的呢。我去长信宫的时候,在六宫后妃眼里,多落魄呀。他居然还觉得我不够难过,还将卧雪带走。”

“得,我可没瞧见你有多难过!”春浓不客气的揭穿她。

“娘娘,陛下又派人来请你去凤藻宫了。”

窗外小太监拖长了嗓门催促道。

一盏茶功夫后,沈窈下了轿辇,已经到了凤藻宫外。

沈窈隔门一瞧,今儿可是齐全了。

六宫嫔妃齐聚,帝后也皆在。钦天监站在一旁。

地上狗一样趴着的,正是昨夜还嚣张跋扈,尾巴摇上天的慈宁宫大太监泰安。

“白淑妃胸口疼,不是应该找太医吗?怎么找上了钦天监?”

陆陵川冷冽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沈窈脚步顿了顿,所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白婉珠了。

她今日倒要好好儿看看,皇帝会如何处置他心尖上的宠妃。

沈窈提裙迈入殿内,向并肩坐在凤座上首的皇帝,皇后行了礼。

王云菱步下台阶,牵过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不迭安慰道,“沈妹妹,昨日受惊了。”

“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无妨。”沈窈恭敬的回答道,又冲傅玉簪等人笑了笑。

“你如今住在兴宁宫,缺什么用度,都与本宫说。”

白婉珠酸溜溜的接过话头,“皇后娘娘多虑了。贵妃住在陛下身边,还会缺衣少用吗?”

话说完,一双吊梢媚眼巴巴儿的瞧着陆陵川。

“淑妃以为无处可归的滋味好受?”

沈窈呛她一句,突然间觉得,自己此时可是被六宫上下羡慕的人。

皇后温声制止了两人,“本来嫔妃住在陛下寝宫,的确是有违祖制,但贵妃此番因为长信宫走水,倒也情有可原。”

沈窈冲皇后感激一笑,坐到花梨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今日凤藻宫即将上演的一场大戏。

“狗奴才,还不快招!”

汪大福今儿可得势了,冲着泰安胸口来上一脚。

作为皇帝身边侍奉的一等大太监,兢兢业业,没想到还能被太后的人收拾了。这口气,憋了他太久。

“回陛下,奴才只是奉太后之命去搜宫呀,其余一概不知呀。”

泰安磕头如捣蒜,见沈窈进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钦天监是如何算出西北方向有人施行厌胜之术的呢?”

陆陵川眼睛看向一旁的钦天监官员,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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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陵川在紫宸殿中,歇了个踏实的午觉。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睁开眼睛,沈窈面向暗壁,蜷着身子,抱臂而眠。

这小妖精,以往睡觉可没有这么规矩。

陆陵川内心深处隐隐生出些低落。

以往只要他一上榻,沈窈就算再困倦,也会亲昵的滚进他怀里,手紧紧扣着他的腰身。

而每次离去,还得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将如藤蔓一般缠绕着的沈窈从身上摘下来。

“窈儿。”

陆陵川低声呢喃,长臂一舒,将沈窈圈进怀里。

摩挲着她纤细的脖子,一路向下,那瓷白的肌肤,起伏的丰隆流淌在他掌心……

美人在怀,含春带怯,曾获为他无数次绽放过。

陆陵川心头勾得火起,太多销魂旖旎的回忆冲击着他,见沈窈还在懒睡,他忍不住加大了点儿力道。

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到处惹火,

沈窈此时再也不能继续装睡,

“陛下自重!”

她“啪”的一声,拍掉了陆陵川的爪子。

“窈儿这么香,朕偏不放手呢。”

陆陵川拥着怀里的美人,心弦摇曳。

气咻咻的沈窈,鬓发散乱,带着如娇似嗔的薄怒,如只发飙的奶猫儿。在陆陵川眼里,哪里有什么威慑力。

一切不过夫妻情趣罢了。,

他恶意的伸手捏了捏沈窈丰腴了不少的腰身,勾唇一笑,“窈儿。”

“你今日慵懒,可是有了朕的孩儿?”

只不过一句戏言,沈窈瞬间脸色苍白,从贵妃榻上连滚带爬跌了下来。

无边悲痛涌上她的心头。

前世沈窈诊出孩子那日,也正是她获罪那日。

紫宸宫中,月上柳梢,皇帝失约黄昏后。

内廷令带着人以沈窈不敬太后为由,将她禁足在紫宸宫中。

自此后,沈窈的膳食和炭火一再被克扣。

往日里煊赫热闹的紫宸宫,在风和日丽的初春,却比冷宫还凄清寂寞。

沈窈不得不在夜里裹紧了所有的被褥和衣衫来御寒。

除了身冷,她还肚饿。

饿得连宫外夹道伸进宫墙内的那几枝榆钱叶子也被摘下来,掺着杂粮面,用来果腹。

就算被这样苛责虐待,沈窈还是想活。

她甚至想,就算皇帝最后把她送进冷宫,只要让她和孩儿在一起。那她也甘之如饴。

肚子里那不知是男是女的小豆芽,他还贴在娘亲肚子上那瘪瘪的肉皮上,等待着在几个月后,降临这清华的盛世。

这狗皇帝倒好,就连等着沈窈饿死的耐心都没有。

一见面,不由分说,就亲手用一杯鸩酒送她娘儿两个丧了命。

前世往事,斑斑血泪。

与这个男人隔世再见,真不若不见。

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再次抬眸看向陆陵川的沈窈并没有怨忿,不甘,恨意。

在陆陵川错愕的眼神中,她跪了下来。音容琅琅。

“臣妾失礼,还请陛下降罪。”

她前世信奉过柔易懦,今生更知道过刚易折。

“窈儿,你是不是怨朕昨日翻了林墨儿的牌子?”

陆陵川伸手搀扶沈窈起来,“朕让汪大福递消息来,就等着你来和朕闹。朕甚至连哄你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陆陵川作为帝王,此时已算把身段放得极低。

“窈儿,你可知道陵川哥哥这几日有多想你!”

陆陵川捧着沈窈的双手,贴在胸口。话也说得充满了委屈。

沈窈颤栗着,一点一点,从陆陵川的掌控中把自己冰冷的双手抽离。

“窈儿,朕怎么觉得你这几日不似从前了。”陆陵川耐着性子,“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沈窈的反常,陆陵川都看在眼里,但他相信,贵妃再是性子倔强,但心里只有他一人。她闹,不过是要他哄罢了。

沈窈后退几步,直直的跪了下来。

“陛下,臣妾有一事正要回禀,钦天监卜算,五日后是皇后回鸾的吉日,臣妾与内廷会派人接王皇后回宫。帝后和谐,才是王朝的福气。”

陆陵川落寞的说,“窈儿,原来你一直记恨着朕娶王云玲的事。朕还以为,这几日, 你是碍于母后的压力,才会给朕的后宫塞女人。”

“我沈窈过往不懂事,还请陛下包容。如今,妾愿意看到后宫和睦。也愿意中宫早日为陛下诞下嫡子。这是天下之幸。”

沈窈后退几步,距离陆陵川远远儿的。然后又跪下行了大礼。

陆陵川瞧着眼前匍匐下跪的沈窈,用仅存的耐心问道,

“窈儿,你非要和朕这样闹吗?”

“陛下误会臣妾了。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却是真心为陛下考虑。臣妾以前不懂事,占了姊妹们的宠爱和福分。如今皇后回朝,臣妾在佛前发下宏愿,愿意抄经茹素半个月。”

前一世的她,为了保持轻盈的体态,吃些素真不算什么。

“沈窈!”

陆陵川忍无可忍,吼了一嗓子。

抄经?茹素?

还有一句话,沈窈都不用说出口,那就是礼佛期间的后妃,不能侍奉帝王。

此时沈窈被陆陵川吼得浑身一颤,但她很快就容色如常,连眼圈都没红。

曾经她的眼泪,是对付陆陵川的武器。

重生归来,沈窈早就立誓,再不会为这狗皇帝流一颗眼泪。

“难道你要逼朕废后?你竟然逼朕如此?”

陆陵川声音阴沉,激怒之下,指甲掐得掌心有了一抹血痕。

他给了沈窈所有的爱意与无边荣宠。

贵妃之位,仅仅居于皇后之下,位列四妃之首,授金印宝册。难得她还不满足?还要与他闹得不可开交。

紫宸宫中的人从没有听君王直呼过贵妃名讳,知道这下皇帝是真的动怒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了一排。

眼前的女子,对他再无半分依恋和亲近,半天也不来哄他,勾他。

陆陵川一挥手,云纹广袖将紫檀案台上的一对儿汝窑的天青荷花杯“咣当”一声,扫在地上。

荷花杯瓷片飞溅,摔得四分五裂,

沈窈瞧在眼里,一阵肉痛。

禁足的时候,紫宸宫的物件,都被搜罗一空。她最后吃饭,喝水就都只有一个豁了口子的陶碗。

沈窈弯着背脊,不言不语的跪着,她心里想,就让这狗皇帝在她面前耍一会儿威风吧。

她正愁不能失宠呢。

“娘娘。”春浓冒死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这时候皇帝可比杯子更金贵。

陆陵川素来骄傲。

面对沈窈的冷脸,他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等沈窈想起来抬头一看,帝王俊逸挺拔的背影,已经遥遥踏出了紫宸宫的殿门。

贵妃这样不着调,春浓急得差点没昏厥过去。

春浓原地打转,这回贵妃是真惹怒皇帝了。

“别转了,转得我头晕。”沈窈安慰春浓,“放心吧。没大事。”

“有这担心的功夫,还不如想想今晚的宵夜吃什么?我馋娘亲做的荷叶酥饼和桂花糖了。要不你也下手试试?紫宸宫茹素半月,你可得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

春浓哭丧着脸,“娘娘,要是脑袋都没了,还拿什么来吃。”

“陛下是明君,断然不会轻易降罪紫宸宫。”

“春浓,你说我这样大度,贵妃不争宠,不善妒,反而诚心诚意劝慰皇帝雨露均沾,以后,应该没有言官上折子骂我是妖妃了吧?”

沈窈略有抱憾,“可惜了我只是个妃位,做不了一代贤后,不然还能被史官们在青史上好好留上一笔。”

她如今可爱惜自己的名声了。

春浓捂着脸,哀叹一声,转出宫门去了。徒留下沾沾自喜的贵妃娘娘。

如沈窈所料,直到晚上,也没有贵妃获罪的旨意传来。

她知道,陆陵川一心效仿尧舜,要做一个贤明宽和的皇帝。他的底线就是孝道,律法,江山社稷。

只要她不招惹太后,不秽乱宫闱,不勾结朝臣,不想着造反,那她的脑袋就全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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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一抹蟹壳青渐渐隐没,屋脊上骑凤仙人率领着一群瑞兽,在霞光中静静蛰伏。

为了赶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沈窈一早就被春浓唤起来。

她淡扫蛾眉,穿着一身绣了缠枝蔷薇的翠色襦裙,春衫飘逸间却不会显得太过华丽。

入了慈宁宫,沈窈如往常一样,向太后请安。然后按位分坐在太后凤座下面的紫檀圈椅上。

傅昭仪,林美人依次挨着她坐着。

而白婉珠到了慈宁宫后,一向都坐沈窈对面,今儿那里却空空荡荡。

阖宫的嫔妃聚拢来,满嘴讨好吉祥的话。慈宁宫自然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秦嬷嬷,去看看婉珠儿怎么还未过来。这几日春夏交替,莫不是着了凉。”

太后凤目在殿中转了一圈,殷切的问道。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

秦嬷嬷高兴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向太后回禀,“昨儿陛下送了白婕妤夜明珠。还为此改了嫔妃侍候翻绿头牌的规矩。”

“陛下说,翻绿头牌太俗气了。以后他想要谁陪伴,就赐一颗夜明珠。”

“昨夜是婕妤第一次侍寝,约摸现在还没起来。”

秦嬷嬷话音落下,慈宁宫内瞬间沉默了一瞬。

众人心道,这白婕妤的荣宠是登天了。

而沈窈不以为然在心底嗤笑一声,陆陵川这厮,如今可是越来越会玩了。

当然,再如何不屑一顾,沈窈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恬淡微笑。

“唉,皇帝前朝事处理得明白。这改祖宗规矩的事,终究太胡闹。”

太后话虽如此,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却难得的温润了几分。

她话刚说完,白婉珠被两个宫人扶着迈入了殿门。

她今日不同以往,满头珠翠,一身浅蓝遍地缠枝玉兰花的月华裙,双眸含娇,脸飞红晕,自有一份弱不胜衣的风流态度。

她抬脚刚迈入门槛,远远儿就对着太后一声娇呼,“姑母。”

“你这婉珠儿,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懒睡!把祖宗家训都给抛在脑后了。”

太后嘴上虽在埋怨,但谁都能看出她此时对白婉珠的满意。

“姑母,此事不赖婉珠儿,都怪表兄。”

白婉珠说完,得意的瞥了一眼沈窈,然后害羞的垂下脸。

小声儿的说,“再说,婉珠今日也只是比往日里多睡了半个时辰。以往贵妃姐姐侍寝,她可都要在龙榻上睡到日上三竿。”

“不仅如此,贵妃姐姐有时候午间歇息时,也还会缠着表兄。婉珠记得,好像上月还有御史大夫弹劾她。”

好一招祸水东引,慈宁宫内原本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

太后不怒自威的看向沈窈。

然后凤目微睨,冷冷的对她说,——

“贵妃,你如此狐媚惑主,还不给哀家跪下!”

沈窈起身,敛裙端端正正跪在正殿中央。

跪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叫起声。 她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窥了窥太后的凤颜。

太后的漠然中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恨声道,“沈贵妃,哀家罚你今儿跪上一个时辰。”

既然太后下了令,沈窈只能默默跪着。

上一世,每次她拈酸吃醋,和皇帝闹得不可开交,太后身边的嬷嬷就会传话来让她罚跪思过。

可是她如今明明已经大度让贤了呀。

今日凭着白婉珠几句挑拨的话,沈窈和太后已经缓和了的关系,就如此岌岌可危。

算了。

她忍了。

沈窈也不为自己争辩。

苟活度日也不错。何苦鸡蛋去撞石头!

太后端坐在玫瑰交椅上,闲闲的品着茶,连眼皮也不抬。

嘴上却在训着沈窈,“贵妃,别以为哀家今儿罚你,只是因为你爱使性子,动辄就和皇帝拈酸吃醋。”

“你入宫五年,独得那么多恩宠,却未为我皇室诞下一儿半女。这是一罪也。”

“前几日,皇帝为何会气冲冲离开你的紫宸宫?作为后妃,不为君王解忧,还频繁忤逆皇帝,是第二罪也。”

捱了骂,沈窈老老实实跪着,连酸痛的腰也不敢去揉一揉。

昨日陆陵川拂袖而去,她就睡不踏实,眉心一直隐隐在跳。

果然,这狗皇帝,和她天生相克。

心里再忿忿不平,沈窈嘴上乖乖认错。

“太后教训得是,妾侍奉陛下多年,未能有子,深感有愧。如今,这皇宫里百花争艳。也可为皇家延绵子嗣。”

白婉珠此时见沈窈被罚,可不会轻易放过踩这沈贵妃的机会。

“姑母,贵妃娘娘如今可大度了。臣妾昨儿侍奉表兄,也没有见她来兴宁宫闹上一闹。她虽然有错,还请姑母小惩大诫就行,再罚下去,表兄得心疼了。”

昨夜皇帝召白婉珠侍寝,今日她可恨不得在六宫横着走上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承了宠。

“还是哀家的婉珠儿懂事。你表兄昨夜召幸了你,还未给你赏赐吧。”

太后转向白婉珠,一脸慈爱,丝毫不搭理还跪着的沈窈。

“表兄日理万机,婉珠不要他的赏赐。只愿意能多陪陪他,做他身边的一朵解语花就足矣。”

白婉珠娇羞不胜,扭扭捏捏的说。一双上挑的媚眼不时瞟向沈窈。

“皇室向来赏罚分明,你这样懂事,没来由让姑母心疼。”

太后和白婉珠相互之间的吹捧,沈窈实在听不下去了。

“既然姑母问我想要什么赏赐,那婉珠就大胆直言了。”

“姑母,我瞧着沈贵妃的紫宸宫甚好。距离表兄的兴宁宫和勤政殿步行过去,都不过半盏茶功夫。”

白婉珠 缓缓下跪,“姑母,为了更好照顾表兄,臣妾大胆,想和沈贵妃换宫而居。”

作为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如今又有了荣宠,她也以高枝上的凤凰自居。

白婉珠此言一出,慈宁宫中一片沉寂。

嫔妃们都不开口,有的一脸幸灾乐祸,有的则低头暗暗叹息。

“哦,婉珠儿有心了。这换宫的提议,沈贵妃怎么看呢?”

太后果然是千年道行的狐狸,她没有斥责白婉珠的无礼,反而在问沈窈的看法。

前一世 ,白婉珠也动过居住紫宸宫的念头。

沈窈怎么做的呢?

她可厉害了,挽起衣袖,当着太后,就冲上 去甩了白婉珠两个大耳刮子。

打得白婉珠一个趔趄,就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窈本就是横行六宫上下的贵妃,多一件恶 行,她也不在意。

虽说陆陵川保下了她,却也替她在奉先殿的祖宗 牌位前跪足了一个时辰。

原来,今生无端被罚,是为了还前世陆陵川的替跪之 恩。

沈窈重来一世,她早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前世,皇后体弱,她是得宠的贵妃,而白婉珠是太后侄女,若哪一日皇后有了意外,她俩都是继后的有力人选。于是,沈窈和白婉珠争得头破血流。

她争的,不是皇后之位。因为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陆陵川妻子的名头。

前世既然已经错付,今生她再不愿意争宠。她一心一意,只想躲着陆陵川。

这换宫的提议,倒是正合沈窈心意。

她扶了一把自己酸痛的,摇摇欲坠的细腰,朗朗说道。

“太后娘娘,沈窈愿意让出紫宸宫给白婕妤居住。”

“贵妃,你果然愿意?”

太后见沈窈颔首,又吩咐道 ,“泰安,去把皇帝请过来。让他也听听贵妃的肺腑之言。换宫的事,哀家不做主, 让皇帝自己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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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窈向太后谢了恩,叩首离开。

金色的日光穿越云层,流淌在碧色琉璃瓦上。

她坐在回宫的肩舆上,一路无言。

才回到紫宸宫中,春浓赶紧扶着她坐到内殿的贵妃榻上,撩起她白绫亵裤,查看她膝盖上的伤势。

沈窈皮肤嫩,跪不到一个时辰,皮肤上一片红紫的瘀痕。

“咻,——”

“痛,你轻些!”

活血化瘀的药,涂在沈窈双膝的外皮上,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春浓心疼得直掉眼泪。自家小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陛下在场,他怎么不……”

沈窈捂住了春浓的嘴。

妄议天子,是重罪。她也早就不指望陆陵川了。

“搬去长信宫?”

长信宫东边挨着冷宫,西边挨着掖庭。距离皇帝的居所,要走上一个大半时辰。

后宫的嫔妃,长久见不到皇帝,和丢弃了的花儿有何区别?

长信宫还因汉朝的班婕妤而有名。这位宠妃和赵飞燕,合德姐妹争宠失败后,长居长信宫。后世文人留下颇多闺怨诗。

“长信宫?我的主子呀,您这样,和进了冷宫有什么区别?”

春浓抹了抹眼角,又用热帕子给沈窈敷膝盖,“可千万别伤到了筋骨,老了要留病根。”

“春浓,我没事。小时候顽皮,被爹爹罚跪难道还少了?”

沈窈安慰春浓,“有这伤怀的功夫,还不如早早儿去收拾物件。我的书籍,话本子,可都要收拾走。皇帝的赏赐,也都带走。”

“只是换个地方居住,本宫依旧还是贵妃。”

上一世,她被禁足,春浓和她身边几个亲近忠诚的宫人就都被按上些罪过,被杖杀了。

这一世,她装傻吃亏,怎么也要保下他们。

沈窈再次环视了下这紫宸宫。

她入宫,就是贵妃,赐居距离皇帝寝殿最近的紫宸宫。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年。

在这里,她和陆陵川大婚,当时真是红烛摇曳,罗帐轻盈,……

上一世,她不愿意搬离紫宸宫,也并非贪恋这里的繁华富贵。

她那时候痴傻,把这里当成是陆陵川给她的一个家。

可也是在这里,她无端惨死,也真的是应了——

花钿委地无人收,殿中血泪相合流……

太多被湮没的回忆,不堪回首,所以,搬了好。

搬了,才能彻底忘了。

沈窈放下雪白的亵裤,再整理好裙摆,又恢复了这段时间那懒懒的神色。

她大声吩咐道——

“春浓,去给阖宫上下的人说,愿意跟着本宫去长信宫的就跟着去。要另择明主的,本宫也都绝不阻拦,全部发放三两的遣散银子。”

借着这个机会,更是可以清理出那些安插在她身边的耳目。

春浓从匣子里取出些碎银子,一面让小喜子去传人,一面埋怨,

“你一个不得宠的妃子,往后去长信宫使银子的地方海了去了。还这样大手大脚的,唉!”

“春浓,别怨我了。”

沈窈撒娇的环住她的腰,“你知道,阿兄和阿弟被父亲教养得一心只读圣贤书。唯有你,你自小带着我,如我阿姐一般。往后,我只有你可以托赖了。”

“以前尽心尽力带着你,是瞧着你没有母亲,是个小可怜。如今,唉,我们就一起在这后宫中相依为命吧。”

沈窈翘起唇角,“别说那么凄惨,我总相信,长信宫中,一方天地独好。我不会做班婕妤。”

春浓带着人,整理出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箱笼。

后宫中所有物件,摆设都有讲究和存档。

所以沈窈搬去长信宫,只带走了愿意跟着她的五个宫女太监,和个人的衣物,体己。

以往皇帝的赏赐虽然不少,但大件的沈窈也没有挪动。在后宫中,这实在是有些碍眼了。

来来回回,春浓领着人,跑了十多趟,搬了两天,才把东西搬完。

长信宫虽然偏僻,却自有一种宁静詹宁的气象。宫殿外的庭院,方方正正,草如盖,树成阴。

沈窈领着小喜子和夏荷,将长信宫的主殿和偏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按照贵妃的规制,她自然可以朝内廷令要人。不过沈窈这次并不想放太多不熟悉的人在身边了。只等一切安顿完毕,找内廷要两个粗壮的太监,放在前院做杂活重活罢了。

沈窈忙完殿内,又闲庭信步,脑子里有一番新的筹划。

她打算在西北角挖一片池塘,种上些芙蕖。东南角的大黄角树旁,正好立一架秋千。

后院里,可以种上些新鲜的蔬果。

听了沈窈的恢宏想法,春浓差点没气死,“够了!贵妃娘娘难道还打算在这儿住一辈子呀?”

春浓恨沈窈不争气,把手里沾了灰的抹布一丢,无力的坐在青石台阶上。

作为贵妃的大宫女,以往她最重视仪态,此时,全身都泄了气。

“以前跟着你,我觉得或许有一天去凤藻宫都是容易的。没成想,……”

“相信我,我不会一辈子住这里的。”

沈窈自信满满,等狗皇帝驾崩那天,她就是太妃了。

太妃都是挪到皇家在京郊的颐春园住。那里冬暖夏凉,风光怡人。

先皇勤政,四十岁就驾崩了。

而陆陵川如今二十有八,做太子时,就比先帝爷还勤勉。再说,如今后宫里的女人也比先帝更多,谁不想铆足劲,掏空皇帝身子。

这样来看,估计这狗皇帝也就活个三十出头,四十不到吧。她也不过再熬上个几年,最多十几年就能搬去颐春园了。

而沈家人都高寿,她往后独自乐呵的日子可长着呢。

想到陆陵川的生死,沈窈真是冷漠至极。她掐指一算,心情儿美美的,一个陌生人罢了。

春浓可不知道沈窈心里这些足够诛九族的想法,就看她住在这四壁空空,寒酸破败的长信宫还美滋滋的。

“我饿了。想吃桃片糕。”

“祖宗,小厨房还没搭呢。今晚御膳房送啥,你就吃啥吧。”

还惦记着吃?

春浓巴不得饿上沈窈几顿,或许她就不会再把皇帝往外推了。

捱到戍时,月上柳梢,御膳房才派一个瘸腿的老太监送来了一个食盒。

沈窈也不顾那么多规矩了。招呼大家一起围拢来,先填饱肚皮再说。

层层锦盒,揭开一看,里面汤残饭冷。沈窈放下了伸出去的筷子,感概道,“本宫好歹还是贵妃呀。”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本宫得势,非让,让他们……”

沈窈叉着腰,在殿里来来回回,嘴里嘀嘀咕咕。

春浓看沈窈团团转,实则一筹莫展,她差点掉下泪来。

“娘娘,如今知道了吧,这宫里都是些拜高踩低的东西。今晚,还是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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