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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奈何我心

爱睡懒觉的干饭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七岁的李依诺不明白温柔又善良的母亲为什么会遭到邻居们的厌恶和驱赶;九岁的许嘉衍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如此歇斯底里的和父亲吵架,捶打父亲;也许从很早的时候,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已经转动了…

主角:李依诺,许嘉衍   更新:2023-01-10 15: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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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依诺,许嘉衍的其他类型小说《卿卿奈何我心》,由网络作家“爱睡懒觉的干饭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岁的李依诺不明白温柔又善良的母亲为什么会遭到邻居们的厌恶和驱赶;九岁的许嘉衍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如此歇斯底里的和父亲吵架,捶打父亲;也许从很早的时候,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已经转动了…

《卿卿奈何我心》精彩片段

那是1997年的夏天,阳光很刺眼,照在人身上却给人冰冷的感觉。

七岁的李依诺牵着妈妈的手走在大街上,因为邻居家的刘阿姨又指着她说私生子,是没人要的坏种,所以才会一直赖在外婆家。

她想说不是的,可是咬着嘴唇,眼里蓄着泪水,没有人愿意听她说。

买菜回家的妈妈正好看到了,一向柔弱的妈妈一改弱势和刘阿姨起了争执,声音太大把外婆给引了过来,当天吃完中饭外婆放下筷子却没有立即起身。

“凝音,当初你在读书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我是不同意的,如今你做妈妈了,应该学着自己养孩子了。”

她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居然去做了人家的小三,原配闹上门来她才知道珠胎暗结,孩子都已经怀上了,她劝过李凝音把孩子打了,可是她坚持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为此不惜休学。

这么多年她因为心软一直把母女俩养在家里,可是在这个小县城里的风言风语她止不住,像今天这样的大吵大闹发生过无数次,多到连她这个母亲都觉得疲惫了。

“妈,当初…是我不懂事,今天我就带着孩子搬出去。”

“您..您千万别怪我,当初是我鬼迷心窍…”

听到女儿服软的赵美凤心里也很是酸涩,走的时候往李凝音怀里塞了三千块钱。

小小的李依诺抬头看向母亲的脸庞,还是和往常一样挂着温柔的笑脸,她的心里安定下来了。

…….

“妈妈,妈妈…”

“妈妈,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放学回家的李依诺连身呼唤母亲,直到走到浴室才被吓了一跳,她的妈妈手腕上流着鲜血,嘴唇苍白,呼吸已经若不可闻了,她拿起家里的座机拨打了120,报地址的时候却语无伦次,好几次才说对。

她立刻跑回母亲的身边,感受到母亲的体温越来越凉,她拿起床上的棉被就盖在她身上,这样就能暖起来了吧。

李依诺大大的眼睛流出豆大的眼泪,以她的年纪还无法理解母亲的行为,只是尽可能的想留住母亲。

她俯身趴在母亲的身上,等救护人员到来的时候,她已经哭到快昏厥过去。

李依诺在医院的长椅上睡着了,太过悲伤导致的身体脱力,等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母亲没有救回来,送来的时间太晚,无力回天。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悲痛击碎了她,一双大眼睛无神的望着空气。

后面的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睡梦中的李依诺突然惊醒,坐起身来喘着粗气,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母亲去世那天的事了。

喝完水打开手机,发现群里都在讨论给许嘉衍办回国庆祝派对,李依诺照旧没有发消息,冷不防却有人艾特她,是她和许嘉衍的共同好友,陈立行。

“哟,我说大小姐,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了!你哥回国的欢迎会你总得参加吧。”

她敲着手机屏幕,迟疑几秒,还是没有回复。

白天上班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盯着群消息,她和许嘉衍的联系方式已经删干净了,只有群里时不时能看到他的近况。

临下班的时候她收到了闺蜜李雪茹的消息,约她下班去小酌一下,她没有喝酒的习惯,却还是同意了。

她目视前方,眼神平静,下班高峰期路上堵满了车,她转头看向陈雪茹,后者正在回复手机信息。

察觉到她的目光后立刻熄了屏,然后掩饰般开口:“依依,今天我带你去家新开的酒吧,保管氛围够嗨!”

正好前方车子开动,李雪茹顺势跟上,她真是造孽了,为什么会听陈立行的话把依依骗去徐嘉衍的回国欢迎会?

李依诺没有说话,任凭身体陷在椅子里,她和过去比瘦了很多,人也不复以前开朗,整个人像被锁在旧时光里。

等包厢门打开的时候,李依诺几乎第一眼就看到许嘉衍,不管在哪儿,他都是最耀眼的,毫无意外的,包厢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在看她和许嘉衍,后者却继续喝酒一句话也没说,她被李立行安排在了许嘉衍旁边。

心脏一瞬一瞬的发紧,李依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比五年前瘦了些,却显得更精壮,眼角也有了细纹,但仍旧不掩帅气,而她已经像冬日里的枯木,变得毫无生机。

她特意问服务员要了杯温水,握在手里却没喝,她的胃其实已经经不起酒精的侵蚀。

许嘉衍皱着眉头,眼神发狠,手里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周围人都不敢大声喧闹,很神奇的一幕,明明是在酒吧,却安静地仿佛高中课堂。

终于,许嘉衍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双腿飞快的前行,李依诺跟地很吃力。

他顺势把李依诺按在墙上,左手环在她的腰间,和五年前比她消瘦得厉害,明明腰部以前还能摸到小肚腩,如今只有一圈一圈硌得他手疼的骨头。

以前惯常留的长发也剪短了,下巴尖尖的,显得双眼更大,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脏一阵阵的发疼,将人抱到怀里才开口:“这五年,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虽然心疼,但是也气,于是语气本该婉转却显得锐气。

李依诺没有出声,静静地感受着这个拥抱,她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他了。

此刻的满足足以抵过五年没见过面的孤寂。

长久没有听到声音,许嘉衍心里有点烦躁,不见面思念足以活活吞噬了他,靠着这种磨人的感情,他才熬过了在外五年被人监视的日子。

“还是这么倔强…”

“你想过我吗?”

“当初配合我母亲把我送出去…你有过后悔吗?哪怕一丝丝”

他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李依诺是否回应他,这些问题他反反复复想过无数次,他不懂爱人为什么会离开他,所以撑着一口气回国也要问清楚。

李依诺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后悔吗?当然有过,可是不能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自私而毁了这个家,他们的父母何其无辜!


李依诺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抱在他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这一刻所有的答案都不重要了,许嘉衍默默的回抱过去,右手不停抚摸着她的短发。

以前他说喜欢长发,青春期的李依诺便一次理发店也不去,直到留长了头发才来找他,倔强又可爱,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声。

季翼北今晚来给朋友新开的酒吧捧场,喝多了从洗手间吐完,转角就看到了一对野鸳鸯,这种事情本来在酒吧很常见,只不过女主他有些眼熟。

看起来有点像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说是相亲对象,但因为生意往来,大概率会成为他相敬如宾的妻子。

哪个男人都忍不了自己戴绿帽!

以防认错他特意走过去,大声咳嗽,果然两人立刻分开,他看向女主的脸,这个眼睛,这个鼻子!

这他妈不就是他季翼北相过亲的对象?四舍五入就是他老婆了!

李依诺看着来人,一向淡漠的眼神也有了变动,前些日子继母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出于对她的愧疚,她赴约了。

见完面以后也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只是和季翼北互换了联系方式,事后两人也没再见过。

所以。

季翼北一脸抓住出轨老婆的脸孔让她无法共情,更谈不上羞耻。

徐嘉衍感受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不动声色的把人往自己身后推。

“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

季翼北此时已经有些愤怒,家里已经通知了他,这次的相亲对象是要结婚的。

“你抱着我的老婆,你说我们是应该还是不应该认识呢?”

徐嘉衍这几年虽然在国外,他妈妈的限制让他无法直接和依依取得联系,但是他想方设法的和两人共同好友联系过,旁敲侧击的打听她,依依这几年都是单身,结婚更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

他选择无视这个疯子,拉着李依诺的手直接离开。

徐嘉衍在被交警贴罚单的边缘徘徊,一路飙车,感受到身旁人的紧张又放慢车速,直到把人带回寓所。

回国那天起他就切断了和他妈的联系躲了起来,否则今晚不可能顺利见到李依诺。

这个房子是两人好友李立行的,他妈暂时不会发现。

今晚的欢迎会也是李立行牵头的,但他不能久待,所以才会拉着李依诺出来。

两人一进门就难舍难分的吻在了一起。

五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没见面,思念早已经把人冲垮。

徐嘉衍吻在心上人的额头,鼻子,嘴巴,无一处不是他思念了很久,直到把人抱到床上,他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

李依诺沉默地承受着,不仅是他,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飞过去找他,可是她不敢,爱情可以是自私的,但她没勇气跨过世俗。

两人沉默的交欢,把五年来对彼此的思念浓缩在此刻释放,衣衫褪尽,她的双手紧张的揪住床单。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也是,两人会趁着家里大人不在,偷偷的去对方房间,喧闹一整夜才罢休。

两人直到天亮才沉默的抱紧彼此睡下。

而另一边的许家早已天翻地覆,许太太接到电话的时候,仍然不可置信,就是害怕重蹈覆辙,这五年来她严管儿子,甚至不惜把人送到国外。

她甚至还给李依诺安排了相亲,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搅和到了一起!

原来昨天徐嘉衍前脚带人走,季翼北虽然没有阻拦,但是立刻打电话给家里质问此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里给他安排的老婆还有第二个老公!

许太太定定神,电话虽然在斥责,但是并没有认出来男方是谁,她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让这桩婚事变成现实!

她的儿子身上不可以背负这种丑闻!

老天的报应给她一个人就够了,当初丈夫外遇,小三自杀身亡以后,她虽然厌恶,却也好好的将人领进门来养着。

好吃好喝养到成人,李依诺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唯一的儿子爱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多么可笑和荒唐!她当机立断将人送出国去,没想到回国第一天两人就联系上了!

真是一桩孽缘!

睡梦中的李依诺眉头紧张,额头全是汗水,嘴里喃喃自语,徐嘉衍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只好把人从梦魇里叫醒,心疼的抱住她。

他不在的这些年她过的该有多艰难!

不仅身体瘦弱许多,性格也不似从前开朗,现在看过去,眉上似乎总有轻愁。

李依诺顺从的躺在他怀疑,一口一口喝着对方喂过来的粥。

砂锅小火温炖的白粥,里面加了些她爱吃的香菜,一下就勾起了她的馋虫,她已经很久没吃过早餐了。

这些日子,两人像从前一样腻在一起,十分温存。

因为知道是短暂的,所以格外珍惜。

她给他画了肖像,画技生疏了很多,但因为对所画之人无比熟稔,因此很是顺畅地画完了。

画上的人挂着温润的笑容,嘴角微抿,像是在看着心爱之人,显得有些羞涩,只是眼神较从前锐利了很多。

她把画裱了起来,环顾四周最后决定挂在卧室里。

两人这些日子一直在尽情的享受待在对方身边的日子,因为不知道哪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化成泡影。

他们一起尝试做饭,拍照,做所有夫妻间的事。

五年的时光没有给他们留下隔阂,只是想念更加深刻。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李依诺的厨艺进步了很多,她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等徐嘉衍回来。

他去楼下超市买卫生用品,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李依诺欣喜地去开门。

她以为是许嘉衍出门忘记带钥匙了。

可是来人却是她的继母,许嘉衍的亲妈,许太太。

她心脏一缩,心虚地松开门把手,侧身请人进来。

来人丝毫没有要踏进来的意思,许太太拿手帕擦了擦鼻子,仿佛这里面的空气都是肮脏的,李依诺从小在许家寄人篱下的长大,吃穿住行全要仰仗许家,面对许太太自觉低了一等。

那时年少的贫穷带给她的自卑,她无力抵抗。

许君云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继女,就是这张脸迷惑了她的儿子,抬起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她自认为从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对这个继女虽然算不上十分上心,但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在她的三令五申下,她竟然还敢染指她的儿子!

狼心狗肺的东西!

“和我上车去个地方,嘉衍已经回家了,你别白费力气等着了!”

许君云望着这个贱人生的女儿,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是出了,想染指她的儿子,做梦!

李依诺摸着被打得左脸,脸是疼的,心却是凉的。

许嘉衍又一次当了逃兵。

五年前也是这样,她好不容易放下心防,决定好好和哥哥在一起。

许嘉衍却被他的母亲囚禁了起来,她跪下来求继母让她见哥哥一面,许太太同意了,却意味深长的和她说了一句话:“这可是你自己求来的,后果自己承担!”

她太开心了,以至于忽视了这些异常。

许嘉衍望着自己深爱的妹妹,眼睛里都是沉痛和不忍心,但是没办法,只有让母亲放松警惕,他才有可能被放出来。

“依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没有分清楚亲情和好感……,你能原谅我吗?”

许太太坐在一旁满意的听着,心里的大石也往下落了,不枉费她今天的安排!

李依诺望着心爱的人,听着他一字一顿的话,心脏难受的揪起来!

她不明白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分不清亲情和爱情?

分不清为什么要来招惹她?等她全心付出以后,又说这些杀人诛心的话?

李依诺难受的跪了下来,右手不停的捶打心脏,左手揪着衣服,眼泪如水般落了下来,她多希望今天没有见到哥哥!

看着心爱的人难受成如此模样,心脏痛的几乎窒息,许嘉衍的腿往前迈了半步,又很快缩了回去,不行!不可以!成败在此一举!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

所以五年前,当许嘉衍从继母那里逃出来,她看清和哥哥是没有结局的,也害怕哥哥又把亲情当成了爱情,于是强忍心痛的配合继母,用药迷昏了哥哥把他送出国去!

听到许太太的话,李依诺思绪回笼,难掩心痛地回屋套上外套就跟着许太太上车了,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像她这样背德的人是不会有好结局的。

大脑胀痛到无力思考,这两个月的放纵快乐得就像一场梦,而梦是不能做太久的。

一路上都很沉默,许太太不愿意理她,她自知理亏也不敢说些什么。

车子停在了一栋老式居民楼,政府的拆迁政策一出来,楼里的人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乎无处可去的老人留了下来。

李依诺对这里很熟悉,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她知道许太太领她出门的目的了。

许太太几乎是迫不及待,车子一停稳就上楼了,她让人调查过,当年丈夫的外遇对象生完孩子后一直和独居母亲住在这里,想来和外婆的感情很深。

赵美凤年纪大了以后身体状况不好,除了购买生活用品几乎是足不出户,她住在七楼,上上下下对她来说很困难。

自从女儿去世以后,外孙女被送去寄养,已经很久没人来看过她了,此刻老太太正擦拭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听到门铃响起的那刻还有些惊讶。

摸索着走过来开门,发现来人是个她不认识的中年女人,身后还跟着个姑娘,眉眼和她的女儿凝音很是相像。

“你找谁?”

“我不买保健品,也不买保险!”

又是来上门推销的骗子,最近不老实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李依诺看着满头银发的外婆几乎要落下眼泪来,长大以后她偷偷来过很多次,常常是买来很多生活用品放在门口,因为戴着口罩帽子,偶尔被发现了也只说自己是社区的义工。

她和妈妈一样对外婆有愧疚,背离道德的爱情带来的羞耻感几欲将她吞噬,因此这么多年只敢偷偷上门。

许太太有些疑惑,这祖孙俩为什么像不认识一样?

不过还是把脚卡在门缝要求进去坐下详谈,里面的家具陈设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色调偏暗,有些适合老年人的健身器械放在客厅,整个房子被暮气笼罩。

许太太坐下后开门见山,先是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再将来李依诺的罪行说出来,不过很巧妙地说成是勾引!

是的,这么多年培养的优秀儿子一定是被人勾引才会疯成这样!绑着上车,现在被关在家里还要逃出来见李依诺。

作为母亲,她必须结束这场闹剧!

老太太放人进来后,听完许太太说的这些话,手指气的发抖,却不是对着李依诺,而是挥舞着扫帚要把许太太赶出去!

许家的男人到底怎么回事!祸害了她的女儿,还要来祸害她的外孙女!

她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孽?

“滚…你滚,再不滚我就打死你!”

“你们许家的男人…没有…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太太挥舞着扫帚要把许太太赶出去,老当益壮说的就是赵美凤,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力气却一点也不小。

许太太作为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勾心斗角惯了,从来没和人动过手,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被打的吃痛赶到了门外,许太太抹不开脸面,却在心里骂道,一家子泼妇!当初李凝音找上门的时候,她也是像今天一样被动!

什么窝囊气!

许太太觉得这一家子简直不讲道理,自己外孙女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作为长辈不想着好好解决,居然把她打出去,简直丧心病狂!

李依诺刚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从未见过许太太如此狼狈,也从来没见过外婆赵美凤和人动手,当年她和妈妈被人羞辱争吵的时候,老太太也只是拿着扫帚示威,从未动手赶人!

老太太虽然是高中老师,但是年轻时候上山下乡,什么体力活也是做过的,力气就这样练了出来,要赶一个不事生产的女人出门简直轻而易举!

喘着粗气,老太太把扫帚一丢,坐在沙发上休息。

休息好了这才有空打量起外孙女,眉眼间和凝音年轻时候很像,品行却也是一样有缺,作为大人,她很失职。

“这些年,在你继母家,你父亲对你怎么样?”

“父亲很忙,几乎没有时间管我。”李依诺回答道。

“哼,当年你母亲被他哄骗,以为他是个单身男人,稀里糊涂地怀了你,我骂过你妈,她不死心,非要去你父亲那里问清楚…”

“当年她怀着身孕到了那里,是个年轻女人给她开的门,家里还有个两岁大的孩子,一切不言而喻,你父亲假装单身哄得你母亲怀了孕,事后却又不负责任,消失无影…”

李依诺听着外婆的话,从来没想到过对她不苟言笑地父亲竟然是个这样的人!

“你母亲立刻回来了,从此再也没提过你的父亲,如果不是我的身体不好,当年你也不会被送到你父亲那里去!”

外婆的这一番话让她豁然开朗,她以为自己是个皮球,被人扔一样送去了父亲家,却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她初到许家的时候,许太太对她不冷不热,家里佣人也知道她是私生女,于是生活起居上有意无意的忽略她,她那时候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伤中,根本无暇理会身边人的态度。

只有许嘉衍对她很好,三不五时的陪在她身边,逗她开心,为她责骂忽视她的佣人,家里唯一一个会为她精心准备礼物的人…,太多太多的细节,把她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拯救了出来。

这本是好事,可是越来越多的好在他们之间堆积起来,久而久之就变质,直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造成今天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外婆…外婆”

“我好想你啊,我没有亲人,妈妈也离开我了…”

李依诺多年的悲伤此刻倾泻而出,母亲去世后她一直犹如一颗浮萍,一个人承受着世间的苦楚。

听完外婆的话,李依诺跪下趴在了老太太腿上,身体忍不住抽噎,这是世间她唯一的亲人了。


这些日子李依诺一直陪在外婆身边,她请闺蜜李雪茹帮她向公司人事主管请了假。

两人是年少时的好友,后面在同一家公司一起工作,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平时有事会互相帮忙,双方主管都已经眼熟她们了。

这些日子李依诺一直留在这里,为了方便照顾老人已经搬了过来。

外婆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血压也有些高,前些日子药吃完了,她准备去医院拿药。

她到医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赵医生询问外婆的身体状况。

因为这些日子,她陪在外婆身边,除了白天时不时的咳嗽,有时半夜也会响起压抑的闷咳,老房子不隔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因此今天早上她拦住外婆,主动说要替她拿药,外婆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她在办公室等待的时候,一个和他年纪相仿,气质上佳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白大褂,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的身份。

她视力很好,工作牌上赫然映入眼帘得三个字被她牢牢记住了,赵纪平。

赵纪平进来办公室之前,值班的护士告诉他有人在办公室等他,不过他没料到是个年轻女性。

李依诺在看到她的时候立刻起身,“您好,赵医生,我外婆的身体状况一直劳您费心了”,她边说边走近。

赵纪平这时候有机会认真打量了她,看起来二十三四,身体很消瘦,脸却有些婴儿肥,因此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客气了,我待会儿还有其他病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作为医生,看病救人是他的职责。

不过他刚才才下了一台手术,因此急着休息,话不免显得有些赶人。

“我找您是想了解下我外婆的身体状况,最近她一直夜里咳嗽,食欲也有些不振,所以我很担心,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李依诺回道。

“老人家年纪大了食欲不振很正常,多做些她喜欢吃的平淡的,咳嗽的话你日常给她泡点散热清肺的,问题不大。”

赵纪平翻着病历本,老人家各项指标都不错,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孝顺,难免多心些。

于是没忍住又出言安慰道:“很少有老人家在七十多岁还这么好的身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谢谢赵医生,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了。”

……

听完赵纪平的话,李依诺的心放了下来,回去的路上买了很多对肺部好的食材,打算今晚做给外婆吃。

这个时候她收到了许嘉衍的短信,告诉他自己那天一下楼就被抓了回去,让她不要担心,等他能够出来一定来找她。

许嘉衍用现金买通了看守的保安,用保安的手机给依依发了短信报平安,这些日子他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别墅,吃饭睡觉洗澡都有人看守,他一直在找机会逃出去。

李依诺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在思考要不要把电话卡换了,这么多年,没有结果的事,她不想再努力了。

如今的她只想好好陪在外婆身边,给外婆养老送终,太过复杂的事她没有精力去思考了。

晚上外婆吃着她做的菜,胃口好了很多,李依诺看着很高兴。

突然,胃里一阵恶心,她从饭桌跑到马桶边,止不住的呕吐。

“哕,哕,哕……”

赵美凤听着外孙女的声音,担心的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出声“依依,怎么了?”

“吃坏肚子了吗?”这么一说赵美凤又觉得不可能,两人这些日子住在一起,吃的都一样,没道理依依吐成这样,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肠胃不舒服,“依依,等会儿我给你拿点药,你吃了再睡觉。”

李依诺吐的喉咙不舒服,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示意外婆自己没事。

用清水漱完口,李依诺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右手放在上面,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想起五年前,她也是这样呕吐不止,去医院检查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看着手中的化验单,李依诺既甜蜜又痛苦。

那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她却没有勇气生出来,她怕生出来的孩子会有缺陷。

怀着这样的心事,她一路沉重的走回了家,一开门就是许嘉衍热情的笑容:“依依,你去哪儿了?快来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许嘉衍没有注意到爱人的失魂落魄,一心沉浸在幸福里,这些日子他快高兴疯了,原来他们也可以和很多普通情侣一样相爱相处。

上次他假装对依依说那些狠心的话,他妈妈相信以后对他放松了监管,还给他介绍了很多相亲的女孩子,都是他爸爸生意场上的的合作伙伴,他趁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尽力弥补依依,不想让她被那些话给影响。

许嘉衍一路牵着她走到了卧室,她的眼睛被蒙住了,等再睁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一袭洁白的婚纱。

她很想哭,人在最幸福时候的反应往往是哭泣。

婚纱是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制的,精美的蕾丝边裹着她的手臂,领口开的恰到好处,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这是一件既完美展示她身材又非常好看的婚纱。

许嘉衍望着镜子里的李依诺:“依依,你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他眼神逐渐有些痴狂,“你是我的新娘。”

他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水吻了上去,小心的,虔诚的,郑重的细吻遍布李依诺全脸。

她幸福的几乎掉下泪来,看着许嘉衍开心的脸,她实在不敢相信,如果她把怀孕这件事情说出来,他会有什么反应,又会造成什么结果。


那天以后,李依诺偷偷的联系了继母,她没有告诉她自己怀孕的事,而是说愿意配合她把哥哥送出国去。

许太太坐在咖啡厅,望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很像,真的很像,和当年来找她的那个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泫然欲泣的小脸,纤细柔软的身材,柔弱无依的气质,哪个组合起来都对男人是致命的打击,如今她的丈夫和儿子都犯了一样的错误。

其实这个孩子刚来许家的时候,她虽然厌恶小三的孩子,但做母亲的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哪能真的虐待或者伤害,她能做的只有漠视这个孩子。

儿子小的时候一直缠着她说想要个妹妹,但是她生完第一个孩子以后身体就不大好了,所以当她看到自己的自己靠近李依诺的时候她并没有反感和阻止,总归是一个父亲生的,让儿子有个妹妹也好。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有那样的心思,她不敢让丈夫知道,这些日子为了掩饰这两个孩子的去处,她只能撒谎。

作为母亲,她除了为自己的儿子解决善后,别无办法!

“依依,阿姨这些年有亏待过你吗?”许君云有些控制不住的问道,她的儿子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啊!

“阿姨……阿姨”李依诺看着眼前的许太太,她嗫嗫嚅嚅半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许太太年轻的时候是娇俏可人,到年纪大了也是风韵犹存,从来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她面前的许太太双眼布满红丝,这几天的功夫,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了几条细纹,人看着也老了几岁。

李依诺半天没说话,许太太也不再客气,往人脸上泼咖啡不是她的风格,更不符合她的教养!人要学会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自己的就不要痴心妄想白费功夫!

“李诺依,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我从没有亏待过你,可是你却把我的儿子拉进了深渊!”许太太忍不住恨声道。

“阿姨……,对不起!”李依诺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许嘉衍,她对不起哥哥,也对不起阿姨和爸爸。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以为在你这个年纪应该清楚了,你妈妈做过的事,你还要比她更过分吗?”

听着这些话,李依诺终于下定决心了“我愿意配合您把哥哥……嘉衍送出国去,也能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和她有联系!”有些错误不能继续错下去。

听到这话许太太满意的笑了“依依,迷途知返犹未晚,你别怪阿姨狠心,我都是为了你们两个孩子好。”她看着李依诺满脸的泪水站起身来摸着她的手安抚道。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爱情是最重要的,殊不知荷尔蒙泛滥产生的好感很快就会如同过眼云烟消失殆尽。

许太太拿起包走了以后,她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看向窗外的广场,人很多,这里周末常常有年轻夫妻带着小孩出来玩,以前她和哥哥也经常来,李依诺想到这里,心里愣愣的,麻木的,眼眶积蓄了很多眼泪,却没有掉下来,只是一个人空坐了许久,也许从今天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嘉衍哥哥了。

把自己心爱的人推离身边,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她今天迈出这一步,只是想哥哥不要遭受世人的唾弃,要骂就骂她一个人好了,哥哥这样的人应该接受的是世人的赞誉,是她做错了,她不应该把哥哥拉下神坛。

……

深夜时分,寂静无人的郊区路上,一辆低调的黑色迪奥正开在路上,司机认真开车,不敢出声,太太前一天晚上让他今天这个时候开车去接人,他没想到接的是许久没回家的少爷。

车上的许太太看着儿子的侧脸,他被安眠药迷晕了,今晚她从李依诺那里接到了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哪个母亲要在儿子睡着以后才能和他好好相处一会儿,这些日子他们为了李依诺吵了太久,儿子一心只想要爱情,可是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啊!作为亲哥哥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这是她从小到大引以为傲的儿子,她浇筑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决不能被人毁了!

许太太狠下心来,也许去了国外待几年,她的儿子能清醒过来,起码知道爱上自己的妹妹是多么荒唐的事!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可以出现乱伦的丑闻!

亲眼看着儿子上了飞机,许君云心里大石落地,又有些愤恨不舍,要不是李依诺,她的儿子何尝需要出去吃这些苦!

深夜的机场仍然有很多等待的旅客,机场的另一侧,李依诺趴在玻璃上,望着离开的飞机,心里全是不舍,她不敢流泪,眼泪模糊视线的话,她害怕看不清楚哥哥离开的飞机。

昨晚她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气氛正好的时候,她把灯关了点燃了蜡烛,顺势在哥哥的红酒里面掺了安眠药。

这个药还是哥哥因为她失眠特地去医院开的,如果知道为了迷晕他而用上,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她放弃了胡思乱想,坐下转而向哥哥举起了酒杯,看着许家衍一饮而尽,她心中止不住的难过,今晚也许就是永别了,她心情不好,喝酒也很凶,许嘉衍阻止不了,只能由着她。

灯下看美人,相比较白天,此时的李依诺精心装扮过的脸颊显得很是娇艳,又因为喝酒的原因,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许嘉衍望着妹妹,心里面都是幸福。

他把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抱起妹妹,盖好被子以后,他摸着李依诺的脸,感受着手下的温度。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单恋,爱着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也许很疯狂,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日积月累的情感又岂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那天,他走进了妹妹的房间,原本想向往常一样喊她起床,他在门外喊了好几声,没人回应,他猜妹妹是又睡懒觉了。

于是敲敲房门走了进去,去看见妹妹在床上无意识的呓语,他很好奇,走近去听。

妹妹皱紧眉头“哥哥,…哥哥,别离开我”睡梦中的李依诺睡的并不安稳,她梦见哥哥挥开自己牵着他的手,拉着行李箱要离开。

她不想哥哥离开他,除了妈妈,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哥哥,我喜欢你…哥哥”

许嘉衍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这怎么可能呢?

妹妹居然和她是一样的想法,他难以置信却又欣喜若狂,恨不得把李依诺叫醒问清楚,可理智阻止了她,妹妹清醒后或许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在梦中说过的话。

可是从那天以后,许嘉衍更加深入地,无孔不误地渗透进李依诺的生活,两个人都不觉得反常,可是哪里会有每天睡在一起的兄妹呢?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人生只有一次,相比较世俗的枷锁他更看重尘世的幸福!要下地狱就让他一个人去吧,妹妹是被他蛊惑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晕,眼前的景物居然动了起来,看着妹妹的睡颜,他失去意识昏睡在了床沿。

而本该睡着的李依诺却睁开了双眼,眼神一片清明,这不是醉酒的人该有的神态。

今晚她是假装喝醉的,看着昏睡的许嘉衍,她的眼眶聚起了眼泪,分不清是活在现实还是虚幻里,究竟这个世界是疯了,还是她和哥哥疯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身后抱住了许嘉衍,脸颊用力地贴近爱人的后背认真感受他的温度,是很熟悉的草木清香,她和哥哥都不喜欢用香水,两人一起研究制作出来了薰衣球,挂在衣柜半天就能沾染上这个味道。

她怔怔地想着,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给许太太打了电话,拿起手机快速点击拨通,她害怕晚了一秒就立刻后悔今天的决定。


远方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位于S省偏远地区的小县城活了起来,这里经济不发达,留下来的大多是老年人,因此早市上的摊贩摆摊售卖的大多是吃食和生活用品。

以往繁密的树在冬日里也只剩些枯枝细茬,南方的冬天向来湿冷,昨夜下过一场大雨,今晨起来地上还泛着些水光。

李依诺有点冷,双手捂住嘴巴哈气取暖,她今天早起,看着热闹的人群,突然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生活,难免孤寂,虽有李雪茹这个好闺蜜陪着她,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无端落寞。

她换了手机卡,除了闺蜜李雪茹谁也没有告诉,一个人带着外婆悄悄搬到了这座小县城。

看着眼前摊贩热情朴实的面孔,“老板,两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一份打包,一份在这吃。”李依诺给自己点了一份,顺便给外婆也点了,豆腐脑要咸的,搭配油条最好吃了。

她问过赵医生,外婆的身体很好,除了需要定期去医院体检拿药,其他没什么毛病,所以她和外婆一起搬来。

吃完以后,她去超市买了些外婆爱吃的菜,结完账以后踩着湿气一路往回走,南方冬天的冷不体现在温度上,而是一阵阵伴随着要渗进你身体的寒气。

她不由地哆嗦了两下,加快了步伐,一路上,热闹的早市消失在她身后,迎面而来的是半新不旧的居民楼,她没有租高层,而是选择了三楼朝南的两居室,既方便外婆平日上下楼锻炼,阳光也很好。

最主要的是她要省钱,这几年她的积蓄全都花在了买房上面,这几年行情不好,她的房子地理位置虽然很好,但附近没有辐射的商圈,离地铁也有些远,因此这么久了也没卖出去。

呕吐的第二天她就去了医院抽血化验,结果不出她所料,她再一次怀了许嘉衍的孩子,五年前那个孩子被她亲手葬送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狠下心来,她想赌一次,哪怕输了她也会用后半生来赎罪照顾好这个孩子!

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只是外婆看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依依,我年纪大了,你…你要为自己是选择做好准备!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好做的。”她知道外婆的担忧,却还是摸着肚子倔强地不说话,没有哪个母亲能两次放弃自己的孩子。

要养一个孩子花销很大,房子暂时卖不出去,之前那份工作她也拜托雪茹给她辞了,积蓄所剩无几,接下来她要找份工作养活外婆和宝宝。

赵美凤坐在桌上吃着外孙女买来的早餐,豆腐脑还冒着热气,白气徐徐升到半空,一双枯木一样的手端着碗。

很好吃,这些日子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老太太很高兴,但是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沉沦在这种事情里面,她心里真的很难过,为人母的心情她懂,所以当年阻止不了女儿生下外孙女,如今也一样阻止不了自己的外孙女生下孩子。

赵美凤吃完早饭,两只手不停地择菜,一双眼睛却盯着电视屏幕,里面正在放着老年人爱看的电视,婆媳关系,家长里短,她看着津津有味,一旁的李依诺却蹙着眉头,神情很是专注的地看着报纸,右手拿红色记号笔不停涂涂画画筛选适合自己的工作。

两人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气氛却像大多数普通家庭一样融洽,李依诺有些苦恼,小县城的就业机会实在是太少了,她之前做的是需要时刻点灯熬油的审计工作,因为常常需要出差加班,后面赚够钱辞职,和李雪茹去了一家保险推销公司,虽然收入少了,但胜在清闲,只需要每天打打电话,记录客户数据就行了。

小县城的企业很少,加上她为了照顾外婆又限定了工作区域,重重筛选下适合她的寥寥无几。

李依诺郁闷的起身接水喝了起来,这些日子她孕吐减轻了,日常进食也多了起来,因此脸颊丰满了些,只是身体看起来仍然很消瘦。

赵美凤看着有些心疼,怀孕双身子的人最需要进补了,这些日子她三不五时的就会做些利于胎儿和孕妇的吃食,就盼着外孙女儿能多吃几口。

她择完菜关掉电视进了厨房,里面有李依诺今早买的新鲜大鱼,渔夫凌晨开船从河里捕捞上来的,这会儿还活蹦乱跳着,老太太抓着鱼头,手起刀落,很快扭的像麻花似得大鱼安静了下来,被拆分成几段,鱼头鱼尾,鱼身红烧。

一条大鱼被完美的分了身,李依诺本想进去帮忙打下手,却被外婆推着赶了出来,老人家固执,她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看了报纸,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闺蜜李雪茹。

“依依,你快救救我,我这些日子快被你哥给烦死了,天天追着我问你的消息,好像就觉得我一定知道你的消息似的!”李雪茹浏览着小说网页,今天是工作日,她趁着同事都去食堂吃午饭了,才在工位上给李依诺打了这通电话。

听着闺蜜抱怨的话,李依诺深知好友为人仗义“雪茹,你帮帮我,一定咬死了说自己不知道。”她放下了手里的笔,右手紧紧地捏住了手机,声音由于紧张透出了些暗哑。

李雪茹听到闺蜜紧张的声音,也打消了逗她的心思“放心吧!我是谁?我的嘴就是锁,任何消息绝不可能从我的嘴里走漏。”这些日子许嘉衍确实一直来找她,但是为了依依,她只能和徐嘉衍一样表现的很着急,绝口不提自己知道李依诺在哪儿,就连李立行跑来旁敲侧击她也假装不知道!

“真的,谢谢你雪茹,”李依诺有些哽咽了,出事以来,她无人可以诉说,“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

李雪茹一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凄凄,作为这对兄妹从小的朋友,她们几乎算是铁三角,到后来中途加入的李立行,可以算得上是四剑客了,在当初发现他们兄妹秘密的时候,她想的不是说出去,而是如何帮好友遮掩,毕竟兄妹伦伦这种事情传出去,两个人的名声就全毁了。

不过想到徐嘉衍胡子拉渣,双眼布满血丝的憔悴面孔,曾经的天之骄子何时这么狼狈过,于是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依依,真的,要一辈子瞒着你哥吗?”语气充满了不忍。

李依诺心里突然钝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匆忙挂断了电话。


徐嘉衍容色苍白,满脸憔悴的躺在病床上,许太太心疼的直抹眼泪。

自从被她派人带回家,徐嘉衍绝食抗议,已经五六天水米未进了,她心软让人把他放出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许太太第一次意识到,或许,有些人的爱情比命都重要。

想着儿子今天不顾身体偷跑去找李依诺,许太太气的恨不能没生过这个儿子,可气恼终归气恼,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总是狠不下心。

可喜欢谁不好,偏偏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昏迷的许嘉衍突然有了意识,睡梦中也在无意识的呢喃,他手指动了动,突然睁开了双眼,他要去找依依。

“依依,……你在哪儿?”

许太太看见儿子突然有了反应,喜极而泣地让人去请了医生过来。

许嘉衍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许太太看着这样的儿子,既心疼又愤怒,连忙上去搀扶着。

“嘉衍,要找人也得先养好身子吧,不然人没找到,自己先昏过去了。”许太太说的是儿子昏倒在咖啡厅,等人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晕在桌子上了。

徐嘉衍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又发现身体确实一点力气也没有。

“妈,我这是怎么了?”正在这个时候医生走了进来,许太太示意来人给儿子检查。

“没什么大碍,只是要注意休息,有些低血糖,进食尽量清淡一些。”

赵纪平进来后隐约察觉到屋子里氛围有些奇怪,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作为医生,他只需要负责好病人的身体,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连日来的水米未进导致的低血糖,许太太心疼的给许嘉衍喂了白粥,后者乖乖的低头喝着,他们母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谐过了,许太太有些心酸的想着。

而另一边,前几个月在酒吧看到的那一幕对季翼北来说只是个插曲,此时的他正左拥右抱。

身边女人看着面前的男人,锋利的眉眼,结实有力的身材,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男人跟着,季翼北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么想着她凑上前去,假装不经意地用着胸前的柔软磨蹭,“季少,来吃点水果。”她手上正举着葡萄凑近男人的嘴唇。

看着面前女人娇滴滴的容貌,妩媚的双眼正含情的看着他,季翼北一眼就能看穿女人的意图,再一低头看到眼前的柔软,“你的球,很不错。”

说完便毫无顾忌的笑起来,自小围在他身边恭维的人数不胜数,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泰然自若,他有时甚至会坏心肠的让人下不来台面。

对面的女人一听到这话,面色立刻苍白下来,意识到这个从小在风月场所混大的季少果然如传言中一般不好相处,心里害怕,却还是不想丢了饭碗,勉强自己露出个笑脸,边上人笑着打了圆场,她幸运地顺势退了出去。

“季少这是看腻了啊,要不要哥们去给你找些新鲜货色……”

另一旁正和美女打的火热的男人闻言转头看向季翼北出声道。

“说的什么话,我是色中饿鬼吗?”季翼北却有些烦闷,不耐。

他已经有些厌烦在女人堆里打转的日子,“你也节制点,别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说着起身往好友脚上踹去,后者吃痛,他却笑着扔下身旁美女走出了房间。

季翼北是他爹在外面找的小三生的儿子,大家族不会让子孙流落在外面,因此他被接了回去,可是却被他作为正室的继母给养废了,从小到大打架斗殴的一把好手,什么本事都没有,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家族壮大实力用来联姻。

想起最近一场的联姻是在几个月前,他继母已经很久没给他介绍相亲了,估计是定下了,他无所谓未来的妻子是谁,只要别给他戴绿帽。

……

许太太趁着儿子睡着了,找来了私家侦探,她需要比儿子更早找到李依诺。

“二十万,尽快找到她。”她把手上李依诺的照片和资料推了过去。

低调又不失雅致的黑色欧式风格蕾丝帽戴在许太太头上,衬的她整个人落落大方,儿子醒来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太太您放心,找人是我们侦探所的特长业务,一定尽快给您找到她。”

说这话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或许以为这样便可不引人注意,但这是在白天,阳光的照耀下,黑色无所遁形。

他低头仔细看着手里的照片和资料,仔细的记着特征,这种找人的业务报酬高,花了时间少,是很多侦探喜欢的业务。

许太太优雅的抿了抿咖啡,“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侦探先生。”

听到这话,年轻的男人抬起了头。“太太,选择我们事务所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就一个月为期限,怎么样?”声音里透着浓烈的笃定。

听到这话的许太太满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是她的闺中密友推荐的侦探事务所,她得到联系方式以后私下悄悄地联系,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不过若是真的能力强,想必她不说对方也会自己查出来。

“很好,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许太太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留下一半定金以后便悄悄离开了咖啡店。


挂断电话以后,李依诺右手捂着心脏,思绪凌乱的回忆起了从前。

七岁的李依诺失去了妈妈,她每天都会等在医院的手术室外。

期待门开了以后妈妈会从里面被送出来,因为那天妈妈就是躺在急救车的床上被送进去的。

年幼的孩子还不懂得什么是死亡,她听不懂大人和自己说的话,只能一遍遍地从福利院逃出来凭着记忆找到医院。

然后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抱着妈妈从前送给自己的小兔子,呆呆愣愣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

一双眼睛里有着迷茫的痛苦,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就连在睡梦中,她也没有梦见过。

她只能靠着回忆,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临摹妈妈的样子,今天,是她跑出来找妈妈的第83次了,她的数学很不好,却能数清楚这个。

福利院的章阿姨看着这个又跑出来的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妈妈自杀以后,这孩子的直系亲属只剩下了父亲,可奈何从出生以来的资料数据里,没有一点关于孩子爸爸的资料。

他们也很无奈,孩子的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孩子也不能送到她那边去养。

没办法,他们福利院接管了这个孩子,福利院的孩子很多,东西又少,年纪不一对孩子常常会为了一点零食欺负同伴。

她制止以后,争斗又会从明面上转移到私下,而刚来的李依诺就是那个被欺负的孩子。

她被欺负以后一声不吭,不会告状也不会哭泣,只会死死地抱住手里那个小兔子喊妈妈。

她一开始发现过一两回,警告过那些年纪大的孩子不可以欺负新来的孩子,他们表面上服从,背地里却欺负的更狠了。

大冬天把李依诺的被子浇湿,她没地方睡只能窝在床角,冬天温度低,福利院没有空调,李依诺一个人冻的瑟瑟发抖,第二天就病倒了。

她看着李依诺烧红的脸蛋发现不对劲,去翻开李依诺的被子,触手生凉,里面全是没干的水渍,她气得惩罚了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

让他们每个人都把福利院的规章制度背一遍,这里全是没有爸妈的孩子,福利院成立的初衷是照顾这些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不是让他们聚在一起欺凌比他们更弱小的。

开春以后,这种情况好了很多,因为福利院又来了新的孩子,他们觉得李依诺被欺负也不吭声,一点也不好玩以后就转移了目标。

后来她会发现这孩子时不时的跑出去,她害怕出危险一路跟着,却发现这孩子每回哪里也不去,就一个人自顾自的跑到医院。

医院里工作人员事务繁忙,竟也没有一个人驱逐这个孩子,一开始她会立刻把这个孩子带回福利院,后来问人了解清楚以后发现这孩子是在手术室外等妈妈。

她心疼的抱住李依诺,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发现她跑出去以后立刻带回来。

而是瞒着福利院的小孩偷偷给她准备方便携带的食物放在她的口袋里,有时候是饭团,有时候是馒头,福利院的食堂里有什么她就给她留出一份。

李依诺饿了的时候就会从口袋里拿出章阿姨准备的食物吃几口,然后放回去继续坐在椅子上等妈妈。

从天亮等到天黑,觉得孤单的时候她会摸着小兔子的耳朵给自己打气,而这个时候章阿姨忙完了就会来医院接李依诺,而她也会很乖的跟着章阿姨,然后第二天继续跑来医院等妈妈。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二年,有人自称是李依诺的生父,想要办理领养手续带走她,章阿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发现李依诺确实和她长的很像,做过DNA检测以后,结果显示二人为亲生父女,领养手续办的很顺利。

离开的时候,李依诺抱着福利院的章阿姨,第一次流下了眼泪,这是除了外婆和妈妈以后,对她最好的人了。

这一年来虽然她不说话,但是她能够感受到,于是临别的时候,她抱住了章阿姨。

章阿姨也回抱住了李依诺,福利院像她这样情况的孩子有很多,不过她很幸运,她的父亲还活着,并且愿意抚养她,要知道,福利院多的是这种没人要的孩子了。

她露出了笑脸,像母亲一样慈爱的抚摸着李依诺的脸。“回去以后,好好听爸爸的话,长大以后如果还记得我,就来看看章妈妈。”她作为全院所有孩子的妈妈,对所有孩子都尽量一视同仁,却格外疼李依诺,她也很不舍,眼眶隐隐泛红。

李依诺重重的点头应允,“章妈妈,我会的,等我长大以后就来看你,我现在回去会听话的。”看着章妈妈的脸,她难过的流下了离别的眼泪。

她不想走,可是孤儿院的孩子太多了,章妈妈拉不到赞助的话,剩下的孩子都会饿死。

她如果跟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走看的话,章妈妈的困境就迎刃而解了。

看着眼前这个仅仅只到自己腰间的孩子,她的眼睛里全是忧愁和对未来的迷茫,瞬间让他想起了这个孩子的母亲。

许镇耀勉强自己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跟我走吧,依依。”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但他一直忙于公司的工作,鲜少有时间陪伴家人,因此和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儿,表现得有些生硬。

他年轻的时候被自己父亲强压着结了婚,妻子怀孕以后他完成任务,自请调到了小地方的集团分公司负责业务。

在那里他遇见了李依诺的妈妈,李凝音,那是一个全身笼罩着江南经久不散烟雨气息的女人,她既又着这个年纪少女的娇俏可爱,又有着仿佛不应该存在这个年纪的成熟气质,因此一出现就夺走他所有注意力。

他隐瞒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像个刚初食情爱的半大小子一样,轰轰烈烈的追求李凝音,在她学校宿舍楼下,摆放蜡烛和鲜花,用喇叭激烈而真挚地向她宣泄自己的情感。

李凝音的追求者众多,但在那个人人都很害羞内敛的年代,没有人这样大胆而放肆的追求过她,她不出意外的心动了。


于是在这座小县城的各处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有时是在宾馆,有时为了追求刺激,他们会去县城刚修建起来的公园。

在没有家人管束的地方,许镇耀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他的妻子出身名门,性情相对保守,他们的夫妻生活,一直循规蹈矩。

而在李凝音身上,他突然有了探索更多可能的机会。

此刻,李凝音双手抱着许镇耀,嘴巴报复般地,在男人肩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齿印。

“这样可以吗?”

他轻而缓慢的一下,看着李凝音颤抖的样子,心下觉得她是喜欢的。

两人都精疲力竭地睡去,窗外的天色隐约渐白。

许镇耀起床准备上班,而李凝音却还在睡梦中,他怜惜地吻在了女人的脸上,这些日子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门开了又关,声音传了过来,李凝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

很多的地方留下了啃咬痕迹,她羞的躲进了被子里,半晌后又决定起来。

许镇耀不喜欢有束缚,而李凝音不想勉强爱人,常常在事后服用药物。

昨晚她太累睡过去忘记了,想到这李凝音穿好衣服,走去床边拿起药丸,配合温水吞服了下去。

半晌后,收拾好准备去上课,通常上午有课许镇耀会送她去学校,但是今天的课排在下午,她打算自己过去。

李凝音走在校园中,正午的阳光炙热而烤人,她穿着贴合身材的长裙,撑着白色的太阳伞,正往教学楼走去,身边充斥着别人对她的窃窃私语,嘀嘀咕咕。

“她也太肆无忌惮了吧,……”

两个年轻的女学生抱着书本,看着走过去的袅娜身姿,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什么,两人越说越起劲。

李凝音作为学校的风头人物,大一刚进校门,还在军训期间,便被人在论坛认为是当之无愧的校花,仅仅是一张她走在路上被人抓拍的照片。

从此她的一举一动便备受人关注,少男少女们解放了在高中时期被压迫的自由。

很多男孩子看着个子高挑,长相明媚的李凝音,都不由自主的生出爱慕之情,上课帮她占座,学校论坛打榜,学校水房帮忙打水,男孩们做着数不胜数讨好她的事情。

但李凝音不为所动,起初大多数人以为她是不想谈感情的事情,也找人偷偷探过她的口风,却只得到了一个疏离而礼貌的笑容。

听着身后带有侮辱性质的话,李凝音不为所动,迈着纤细雪白的大腿走进了教室,教室里静了一瞬,她自顾自地选了个没人的座位等待上课。

陈教授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偶尔看向讲台下的学生,他的课向来没人逃课,因为他不留情面,一个学期缺席三次必挂无疑。

眼神落到前排的李凝音时,少女认真看向黑板,耳边软绒绒的头发俏皮地冒了出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肤色渐渐有些泛红。

他的眼神稍稍停顿了会,这个学生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作为老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课后学生们大多立刻收拾书包散去,只是经过李凝音身边时,眼神大多放肆而又略带轻薄。

她的事迹不知被谁经过渲染,学校大多数人知道以后都在背后偷偷议论。

李凝音不知道事情是如何走漏的,等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舆论已经难以控制了,一开始她辩解过。

很努力地想告诉大家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发现没有人听也没有人相信以后。

下课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了陈教授的办公室,刚才她在发下来的作业本上看见了一张纸条,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立刻离开的原因。

纸条上写着让她下课后过去办公室一趟,看着讲台上两鬓隐有白发,浑身书卷气的陈教授。

李凝音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办公室,因为是周五的原因,办公室已经没有老师了,陈教授的位置在最深处,从办公室门口看去很隐蔽。

“李同学,你先坐,要不要喝点什么?”他刚讲完课,此时嘴里发苦,正有些想喝水。

李凝音看着眼前正在饮水机前倒水的陈教授,“不用了,陈教授,您找我来是有些什么事吗?”她内心有些不安,这学期她因为许镇耀逃过两次陈教授的课。

“你不要紧张,我确实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他端着水杯喝了两口,右手扯了扯领带,走到李凝音的面前。

“这学期你旷课了两次,可以和我说说是什么原因吗?”陈教授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是故意不来的。”

李凝音坐在椅子上紧张的攥住了腿上的包包,从小作为大人口里别人家的孩子,她撒谎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理由此刻听起来有些蹩脚。

“哦?”

“那么学校的流言蜚语,你有关注过吗?”陈教授此时坐在椅子上,食指敲击着桌面。

声音听起来富含磁性,而说的话却满含恶意。


李凝音听到这话吓的全身一怔,议论她的人虽然很多,但从来没有人跑到她面前和她说这件事。

她不知道陈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是羞辱?

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和别人一样来窥探自己的隐私。

她有些愤怒“陈教授,我敬重您是学校的老师,但是您不该打探自己学生的隐私!”李凝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大。

陈教授心虚的看向四周,再次确定没人后,他站起身靠近李凝音,看着眼前少女激动泛红的脸颊,更美了,美人发怒原来是这个样子。

“你陪别人是收多少?我给你双倍。”他说着兴奋的走近,因为觉得刺激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

他伸出手摸上李凝音的长裙,止不住的往下探去,对方不断的挣扎呼喊,他被刺激的用手扯断了女孩的裙摆。

柔弱无力的女人呼救声听在他的耳朵仿佛催眠的情药,这么多年他睡过的女学生数不胜数,只要事后拿学业作为威胁,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默不作声,偶尔有几块硬骨头也会被他逐一软化敲碎。

李凝音绝望的呼救,手臂不断地挣扎推搡,感受到来人在自己身上不断摸索,她恶心的几欲作呕。

正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请问有人在吗?我来交一下会计原理的作业。”

男生拿着全班的作业,掐着点赶到了办公室,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他不敢一个人走进去,这是一栋旧的教学楼改成的教职工办公室,每个房间都没有装摄像头,男孩子怕时候办公室丢了东西解释不清楚,于是犹豫地在门口敲了起来。

一听到声音,陈教授害怕的停了下来捂住了李凝音的嘴巴,索性办公室很大,他的位置又在最里面,李凝音的呼救声传不过去。

李凝音趁着这个机会,抬起腿重重的往陈教授身下踢了过去,后者顿时吃痛的抱住了下体,而她则趁着这个机会拢了拢衣服准备跑出去,门外的男生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吃惊的说不出话。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教授怎么衣衫不整的和个女学生在一起?

等等,这个女学生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像是学校论坛上的前校花李凝音?

这是怎么回事?学生和老师?

男生吃惊的张大了嘴,眼看着李凝音拢好衣服跑了出去,而陈教授还在痛苦的蹲着。

他连忙把作业放在课任老师的桌子上,紧跟着跑了出去。

出去以后他兴奋地把刚才看到的发在了学校论坛上,周五,正开着电脑打游戏打男生们看着刚更新的帖子陷入了沉默,这不会是真的吧?

而另一边的李凝音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走出了学校,她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件事。

怎么会有老师对自己的学生起这么龌龊的念头?!

她痛苦的想着,突然气愤不已,这些日子时常有关于她的流言,摸着被亲吻过的肌肤,她感到一阵寒意。

该不会是有人专门针对她吧?会是谁呢?

她的性格向来高冷,为人又不争不抢,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究竟是谁要害她。

天色渐渐暗淡,李凝音来不及思考,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李凝音付完钱也径直回家,发疯一样搓洗自己的身体,她想过报警,可是办公室没有监控。

唯一可以当作证据的纸条,也在混乱中留在了办公室。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默默洗澡哭泣。

看着客厅的始终,已经十二点,本该回家的许镇耀却还没回来,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李凝音有了不好的猜测,担心他出事,电话那头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对不起,请稍后再拨……”

听着声音,她着急的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渐渐忍不住困意地睡着了。

本来以为第二天许镇耀会回来,然而接连十几天,他就像蒸发一样的消失在了这座小县城。

除了电话号码和名字,李凝音不知道任何一点其他的信息,最后只能一个人找去了他的公司。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个娇媚的女人,心底有些瞧不起。

他们这位许总,自从来到他们这个集团的分公司以来,不知道玩过多少女人了,偏偏眼前这个女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道:“女士您好,我们许总前段时间已经调回总公司了。”

李凝音眼里霎时起了一面柔雾,工作人员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委婉地提醒她:“他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

……

街上人潮汹涌,出了公司以后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学校里关于她和陈教授的流言满天飞起,想起今天教导处主任找到她,“李同学,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陈教授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的老师,学校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李同学”教导主任面色严肃的看着她沉吟道:“不如你去向大家解释一下吧。”

解释?她要怎么解释?

没做过的事情要她怎么去解释?

爱人消失和流言误解的双重压力下,她在大街上晕倒了。

被送到医院以后,看着手上的检验单,李凝音顿时觉得天崩地裂。

她怀孕了!怀了那个负心汉的孩子!

李凝音摸着肚子,她要怎么和母亲说这个孩子的事?

未婚先孕在这个保守的时代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何况是作为高中老师的母亲。

医院联系了学校的辅导员,辅导员不想管又联系了李凝音的母亲。

赵美凤一到医院就气的要疯了,她的女儿还没结婚就怀孕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提着熬好的汤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女儿走了过来,一言不发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看着女儿憔悴苍白的面容,再想到刚才女儿老师含沙射影的话。

“李妈妈,您的女儿最近在学校有蛮多流言的。”

“虽然孩子大了,但是也不能不管教啊,刚才医院给我打来电话。”

“您女儿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呢。”陈金兰毫不吝啬的说着刻薄的话。

作为一个丈夫惯性出轨的妻子,她从心底里厌恶所有这类绯闻的女主角。

因此根本不愿意去医院看李凝音,而是干脆把事情直接告诉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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