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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家弃子,掀翻了这座江湖

我爱热干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诸子百家+三头六臂+天骄争霸+反套路)白帝城有一赘婿,天下人都说他是软蛋,直到他三次出手!第一次出手,借剑白帝城,斩龙虎罗刹,江湖震动!第二次出手,诛白骨修罗,数城江湖儿郎齐声高呼“恭送人族武藏”!第三次出手,战楚地群雄,杀身证道,抬手镇压一座江湖!

主角:苏玄,南宫青叶   更新:2023-01-10 21: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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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玄,南宫青叶的其他类型小说《我道家弃子,掀翻了这座江湖》,由网络作家“我爱热干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诸子百家+三头六臂+天骄争霸+反套路)白帝城有一赘婿,天下人都说他是软蛋,直到他三次出手!第一次出手,借剑白帝城,斩龙虎罗刹,江湖震动!第二次出手,诛白骨修罗,数城江湖儿郎齐声高呼“恭送人族武藏”!第三次出手,战楚地群雄,杀身证道,抬手镇压一座江湖!

《我道家弃子,掀翻了这座江湖》精彩片段

(非传统赘婿,大男主,主打诸子百家,传统神话,各位看官老爷们往里请!)

蜀地,白帝城,城外。

两岸飞崖,中行大江。

正逢阳春三月,江上游船如织。

一条偌大画舫飘在江中,凭栏处,有世家公子,江湖草莽,书生游侠,正领略两岸春色。

行驶中,画舫侧前方视野中,横现一条乌蓬小船。

船上,一个青年正仰躺着,似乎睡了过去。

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坠下船舷,落在水里也毫无知觉。

腹部还趴着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像是某种动物。

小船就这样随波逐流。

这幅场景,倒也不算什么。

但画舫之上,有人却眼尖认出了这男子。

画舫二层,靠窗处。

一个身穿绿底银边华服的公子,正一边和三五好友举杯赏景,一边谈些江湖快意之事。

突然余光一瞟,有些阴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南宫兄,怎么了?”

有友人发现,就问。

“没什么,遇到晦气的人罢了!”

南宫羽眼角微眯,毫不遮掩地流露几分轻蔑。

几名好友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看到了乌蓬小船上睡着的青年。

剑眉斜飞,脸如刀削,这小子有点倜傥啊!

“怎么?南宫兄跟此人有过节不成?”

友人问。

“呵,就凭这废婿!”

南宫羽冷笑一声。

“废婿?”

“哦?难不成...这人就是半年前轰动一时,在你南宫家与一只狐狸拜堂的那人!”

友人一听,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瞬间音调拔高了不少。

这一声,在二层阁楼上传了开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咋?南宫家的那位赘婿出现了?”

“ 哪里?好久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

“........”

顿时,二层阁楼上传来窃窃私语声。

然后就像看热闹一样,往窗外瞅。

南宫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阴骜地瞅了那位友人一眼。

虽然他心高气傲,看不起那位入赘到他家的废物,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那友人只能尴尬笑了笑,有些发怵对方的眸子。

而此时,二层上有不少好事者,将过去的事还原了七七八八。

半年前,南宫家有赘婿入赘,结果新娘子南宫青叶,叛逃家族,逃婚,离开了白帝城。

而南宫家为了脸面,只能让那赘婿与南宫青叶豢养的一只狐狸拜堂成亲。

一时传为市井笑谈!

只是,后面半年,这位成了笑谈的赘婿再也没了消息。

“说起这赘婿还真是替他可怜,新娘子跑了不说,还跟一只狐狸拜了堂,真是惨呐!呵呵!”

“嘿嘿,可怜什么,我听闻青叶姑娘天资卓绝,年纪轻轻踏入武道二境,将来应是位人物,要不是他南宫家大房...”

“嘘,小声点,他家大房公子在呢!”

“怕什么,他南宫家那些欺负女人的屁事谁不知道。”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一位络腮大汉不以为意地嚷嚷。

说着,把手上的朴刀往桌上一拍。

但下一秒。

“蹭”

桌椅挪地,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陡然响起。

一道身影闪过。

“小心”

同伴急呼。

那络腮大汉脸色骤变。

就要往桌上抽刀。

“轰”

下一秒,桌子轰然炸成碎屑。

大汉如遭雷击轰然倒退。

最后直接砸在了墙壁上。

方才的豪气不在,口吐鲜血。

紧接着,一只脚直接踩在大汉脸上。

痛苦声从对方嘶哑的喉咙里破出。

南宫羽将对方狠狠踩了踩,低头看着对方,桀骜的眉宇间满是戾气,狠声道:“我南宫家的是非轮得到你来评判?”

“不长眼的东西!”

说着,他那只脚狠狠往对方胸口一踢。

伴随着一声惨哼,舱壁炸开,这汉子径直飞出,轰然落下船,掉进了江水中。

好巧不巧。

大汉落水的地方离那小船只有几米。

水花都溅射到了对方的脸上,身上,对方却没醒的样子。

只有其腹部趴着的那坨毛团抬起头,露出一只白绒绒的狐狸脑袋。

“哼,就继续给我装睡!”

阁楼,南宫羽此时戾气不减,瞧见那废婿还在睡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紧随着,朝着隔壁桌上单手一招。

然后往前打出!

一只铜筷瞬间如离弦之箭朝着那只小狐狸爆射而去。

速度之快,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就在这时,楼下一个黑影暴射而出,如轻飞之燕,往数十米外的小舟踏波急行。

在隔着小船三四米处,单手抓住那支铜筷。

然后又转身在江面上几个轻点,重新飞入画舫。

直接从二层船舱破洞处,飞入二层。

整个过程迅如雷霆,但这身影如飞燕,说不出的飘逸。

二楼,气氛诡秘的安静。

有些压抑。

直到来人出现。

一袭黑色鱼纹劲装,柳眉高鼻,目若朗星,腰间佩剑,是个英气与秀美共存的女子。

原本满是桀骜,方才打杀一人的南宫羽瞧见了女人,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朝着对方一拱手。

“原来是巡天司黑旗使段小姐!”

巡天司,大夏九州特殊机构,上监江湖,下斩妖魔,最低黑旗使,可监察一县,最高巡天使,可监察一州。

地位特殊而超然。

“南宫羽,这画舫不是你家后花园,你在这里随意打杀,坏了规矩。”

段九鱼皱了皱眉,声音清冷。

“怪我怪我,那人妄论我南宫家是非,我一时有些气不过,下手重了些。”

南宫羽稍稍抱拳,但语气轻松,半点没放在心上。

“那刚才又何故朝着那人下辣手?”

“这样做,过了!”

段九鱼声音冷了一些。

却见南宫羽这时笑了,有些意味深长道:“段小姐,你与我家小妹青叶素来关系好,按理

说应该讨厌那废物才是,怎么会管对方死活。”

“哦,差点忘了,那只小狐狸还是段小姐当初送给青叶小妹的。”

“哼,废物就是废物,现在轮到一只畜生做了护身符。”

随着冷笑过后,南宫羽突然精光一闪,盯着段九鱼那背负的双手,带着几分惊疑与试探:

“不过,段小姐不愧为巡天司黑旗使,方才竟能徒手接住我打出去的铜筷!”

“看来离破境体玄不远了吧!先恭喜了!”

段九鱼听言,眸子骤然闪了闪。

“与你无关!”

“记得将画舫的损失赔与老板。”

说完,就转身,跃下二层,消失不见。

南宫羽见对方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不久后,画舫继续前行,而载着那位南宫家赘婿的乌蓬小船不知飘到了哪。

画舫里的众人经历刚才那事后,不敢再高谈那位赘婿的事。

只能小声而谈。

而此时,船尾无人处,段九鱼惊疑地看着手上的东西。

一堆铜粉!

原来她方才接住的筷子竟是铜做的。

但以她的修为,她是做不到将其磨成铜粉的。

她只当是根普通筷子。

当时抓住的时候就碎了,以为被气劲震碎的。

这?

她突然望向远处的江面,搜寻着那艘小船的踪迹,脸上闪烁着浓浓的惊疑。

而此时,远处,乌篷小舟上,苏玄睁开了眼。

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涌现一抹红润。

趴在肚子上的小狐狸站起身来,呜呜了两声,然后用舌头舔他的脸。

“别怕!”

苏玄轻笑着摸了摸小狐狸的头。

然后抱着对方,坐了起来。

感受到体内气血有些翻涌,苏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这具身体里的血咒还真是麻烦。”

他望着江面,呢喃自语了一声,思绪不由飘飞。

他本来家传一批古道经,不知蒙尘了多沙年,因小时看电视对神仙志怪感兴趣,结果偶然间一次调皮翻到了,仿佛自有命数,猎奇着,竟稀里糊涂修炼出了气感,然后当他修到道经中“内景”这一大关时,却突发变数,一时天旋地转,迷失众妙幻境中。

再一醒来,穿越到了南宫家这位赘婿身上。

说起这赘婿,遭遇之悲惨,连他都要摇头。

从融合的记忆中得知,前身这一家族有个奇怪的祖训,男子皆要入赘,这是父亲逼他外“嫁”时给他说的。

所以前身记忆中,根本没有祖父,叔伯这代人的印象。

都外赘了,改姓他人了,又何谈什么家族?什么祖训?

难道跟前身身上的诡异血咒有关?

而前身入赘到南宫家当天,新娘子逃婚,被迫跟一只狐狸拜堂成亲,自觉受到莫大羞辱,加上身体血脉积弱,气急攻心而亡。

于是成了现在的苏玄。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赘婿本就不堪。

而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魑魅魍魉横行,大神通者当世。

经史记载,勾栏说书。

江湖多少风流!

这就是苏玄当前的处境!

但他发现,于他来说,这个世界倒也不坏。

这个世界天地感应甚为奇绝。

他熟读三千道经,真言玄妙,有诸多不可思议在这半年时间里在他探索中显化。

就是这具身子骨太弱,让他有些受限制。

苏玄回想方才的事,眉头皱了皱。

“不知死活的东西罢了!”

然后看了看天色,摸了下小狐狸的脑袋。

“玩的差不多了!返程!”


白帝城,三面环水,背靠青山。

是水路出入蜀地的必经之路,由此往来船只无数,人声鼎沸。

南宫家身为白帝城世家,府邸建在白帝城靠山的地方。

苏玄带着顶斗篷,怕人的小狐狸躲在他袖子里,从城南晃悠悠走到城北。

到了建筑绵延成片,飞檐高阁的一座府邸。

南宫家便到了!

摘下斗篷,从偏门入。

苏玄进了府。

七绕八绕,直奔府邸后山。

沿路,有家仆,女婢经过,有的好奇打量几眼,就被同行的人拉开。

等苏玄走过,便传来窃窃私语或低笑声。

苏玄全不在意,来到后山,爬了一段山路。

来到一处老桃旁的草庐前。

桃花开的正盛,粉色蔓开,自成风景。

这便是他半年来养伤称病的地方。

也是他潜心修行的场所!

转眼入夜,月色如水。

茅屋,灯火如豆。

灯火摇曳间,苏玄静坐入定。

此时,其泥丸宫内,白气缥缈,有一方独特的“天地”!

群峰如剑,大江如涛。

其中一座山峰上,一个金色的人影盘坐在山巅。

便是苏玄的元神!

吸为风,呼如雷。

此方“天地”便是道家中的一大关“内景”,在泥丸自成一番小世界。

而与泥丸宫内仙气氤氲截然不同的是,其肉身,血气如恶水,筋脉如缠弯。

恶气如跗骨之毒在其中肆虐。

而在恶气如风的肉身中,有四个明亮如太阳般的存在散发着蓬勃的生机。

源源不断驱散着恶气。

这便是肉身中的肝、脾、肺、肾四藏。

若以心眼观,四脏中,有神藏。

就在这时,泥丸宫中,闭眼静坐的苏玄猛然睁眼,金色双瞳射出奕奕神光。

“开!”

他低喝一声。

顿时内天地中群山震动,大浪翻天。

河水直冲云霄,然后冲破迷雾。

而肉身中,从泥丸宫,直冲下一道绿光,沿着恶气如阴河的筋脉运行。

那些黑气纷纷被绿光冲散。

绿光势如破竹,一鼓作气直冲心经。

而此时,从外面看,其肉身有一条绿光直冲心脏,然后就如烈火烹油,哗的一下一团火光亮起。

紧接着。

“咚““咚”“咚”

声如擂鼓。

睡在床头的小狐狸被声响陡然惊醒,然后立起耳朵,好奇打量心口发着赤光的苏玄。

异变还没停止。

只见心灯被点亮后,一道火光从心之神藏中反哺,经过十二重楼,直入眉心泥丸。

这一瞬间,只见苏玄眉心肉皮一针蠕动,随后裂开了一条细缝。

一道赤色竖眼赫然出现!

神藏现!

“轰”

茅屋外,平地起风雷。

一道雷霆劈开黑夜,就如天开了眼。

这时候,苏玄猛然睁眼。

眉间竖眼猛然合上。

而屋外卷起的风雷也戛然而止。

他及时阻止了气息外漏,避免引发天象。

“呼”

调了下气,苏玄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那如红色火炉般的光渐渐隐于体内。

重于擂鼓的心跳声,也归于平静。

他刚点燃了五脏中最后一个神藏。

据他目前了解,这个世界修炼境界一分为九。

一肉身,二炼气、三体玄,四种道,五武藏,六龙虎,七陆地神仙。

后面两个境界就比较模糊,世间不显。

而现在,他方才的异象,便对应的是武藏。

武藏通五脏,五脏根本,内蕴神藏。

每一个神藏被点亮打开,就会有玄妙神通自显。

而方才其眉间出现的那条竖眼,便是五眼六神通中鼎鼎大名的“天眼通”!

五眼六神通,世间难证。

但苏玄方才点燃心藏,便证得了这份神通!

这也许得意于他熟读三千道藏,其中便有天眼通的观想法门。

他强压住跃跃欲试的心情,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五藏被全部点亮,在其秽气充斥的肉身内如太阳,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生机。

但那黑气却如八爪鱼般,极难褪去,虽然退守了一部分,但依旧存在。

半晌后,苏玄内视结束。

“前身家族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已经好奇了这个问题好久。

即使点亮五脏,武藏圆满,这血咒褪去的速度虽说加快了不少,但依旧跗骨。

他肉身修为虽然已经达到武藏圆满了,但他能感觉到,他的元神道果不止于此。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诡异肉身血咒的缘故!

......................

次日,晨光初升,紫气东来。

南宫家,后山,老桃下。

“吱”

门开,苏玄左手拿着个斗笠,右手衣袖挽着,袖口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

“呼”

呼吸了下山间空气,有些清冷,抬头看了看山下的白帝城。

远处江面,清雾如烟,游船如织,热闹非凡。

斗笠往头上一扣,下山。

从后门到了一间偏僻院子。

“姑爷!”

一个正清扫院子的女婢委身一礼,低低称呼。

“岳母大人可起了?”苏玄问。

“还没呢,昨日夫人忙晚了些,奴婢去叫?”婢女回复道。

“不用,等夫人起了,告知一声我出门了。”

“是!”

苏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说起来,虽然新娘子跑了,他还有一个风韵犹存的丈母娘和一个小舅子。

这“岳母”半年来,对他并没有偏见,虽谈不上热情,但该做的都做了,称病这半年对他颇有照顾。

只是,是个可怜人。。

其夫君在几年前一次世家争斗中殒命,留下孤儿寡母,而在利益争斗剧烈的世家之中,她一个妇人在艰难支撑这一房,成了边缘人物。

说起来,苏玄和其女南宫青叶的这场荒谬婚姻,只不过是牺牲品而已。

而他出门不久后,有人突然来仿。

一位玄色束腰的女人来到他岳母院子里拜访。

此人正是巡天司黑旗使段九鱼!

只是不是昨日那身装扮,多了分柔美,少了分英气。

一位温柔如水的美妇高兴相迎。

美妇发髻珠钗,姿态丰腴,端庄大气,眼角淡淡的纹路述说着岁月的沉淀。

正是苏玄的那位岳母大人——萧氏!

“二娘!”

段九鱼见了萧夫人,竟浅浅一笑,一时清冷的脸上竟有千种风情。

段九鱼与南宫青叶私交甚笃,情同姐妹,段九鱼便称萧氏二娘。

“小鱼,你好久没来看二娘了!”

“快进来!”

萧氏脸上开心,拉着段九鱼的手,进了房间坐下。

然后吩咐女婢准备些甜品。

“今日怎么来看二娘了,公务不忙吗?”

“对了,二娘忘了,你们巡天司公务机密,不能问的。”

一坐下,萧氏就拉起家常。

然后,很快又停住不说了。

“二娘言重了,巡天司虽然公务机密,但我这小小黑旗使没那么神秘。”

“只是想二娘做的翠玉汤,嘴馋了。”

段九鱼说着说这,突然眼神微动,突然轻声道:

“二娘,我听说那人的伤调养好了?”

“你说小玄?”

“嗯,昨天我见到他了。”

但段九鱼没说昨天发生的插曲,怕她担心。

二娘是个良善之人。

“嗯,小苏说他养病半年,呆闷烦了,想出去走一走,这不,一早又出门了。”

萧氏没有多想。

“那人是真病了?”

段九鱼语气有些隐晦。

但听得出来,里面带着怀疑。

萧氏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对对方心中有嫌隙,于是微微叹息道:

“我知道你对小苏有成见,你和青叶感情深厚,我理解,但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拜堂那晚,这孩子就吐了一大口血,当时差点没了。”

“唉,也是个苦命人,体弱多病,在这个世道做个普通人都难。”

段九鱼却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继续打听道:

“二娘,那你知道那人来自哪里?什么家族吗?”

萧氏一听,奇怪地看着段九鱼。

“九鱼,你怎么突然对他的事这么关心了?”

“小苏有什么事?”

“还是,你有青叶的消息了?”

“这孩子离开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怕....”

说到后面,萧氏声音带了点哭腔。

原本今天来,想调查苏玄来历的段九鱼见如此,顿时有些慌了,连忙安慰。

而就在这时,南宫府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驰而来,来到大门前。

一个驿使从马上下来,从身后背篼里拿出一封信件。

“有加急信!”

交给南宫府下人后,又马上翻身上马。

哒哒哒离开。

萧氏院落内,下人很快来报。

“夫人,有信!”

正在抹眼泪的萧氏听到来报,眼睛顿时一亮。

“谁寄来的?”

她迫不及待地问,期待着是离家半年杳无音讯的女儿寄来的信件。

“给姑爷的,一封家书!”

下人却是这么回答。

一听,萧氏眼中的亮光顿时暗淡了下去。

但还是让下人递过来。

“姑爷出门去了,我就先保管着,等他回来了再给他。”

“不过也是奇怪,姑爷来南宫家半年,也没见亲家来过一封家书!”

萧氏接过信封,看着上面“苏玄亲启”的落款,嘴里轻声呢喃。

但旁边的段九鱼,耳朵却立了起来,眼神装作不经意往信封挪去。

“二娘,想喝你做的翠玉汤了。”

她对萧氏说。

“好,二娘这就给你去做,你就先坐着。”

萧氏也是个刚强的女子,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然后起身去了内房一趟,就去膳房了。

几炷香后,段九鱼与萧氏道别,离开了院子。

只是一离开院子,脸上刚与萧氏挥别的浅笑立马消失,眉头紧紧蹙起。

然后步伐渐渐加快,离开了南宫府!


黄昏,苏玄回来的时候,晚霞染红了天。

袖口里,小狐狸吃的圆滚滚,缩在袖口里已经睡着了。

这一天,游历白帝城,小东西吃了个高兴,苏玄也尽兴而归。

他在茶馆听了一天书。

说书中大谈四方,有江湖志异,妖魔鬼怪,江湖庙堂,数多少风流。

更是从西方佛国讲到八部魔土,从兵家武神讲到蜀地剑仙。

让苏玄大呼过瘾时,也对这个世道增加了不少了解。

进了府,回后山前,需跟岳母大人知会一声。

“回来了?”

岳母萧氏今天看起来难得心情不错。

“岳母大人,今儿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苏玄见了一礼,微微一笑,寒暄两句。

“今天九鱼姑娘来看夫人了!”

萧氏身边的女婢估计看着夫人难得心情好,抢答了一句。

苏玄恍然。

“原来是段小姐,之前听岳母大人多次提过。”

只不过,此时他心里在嘀咕,该不会因为昨天露出的破绽,让那位在巡天司当差的妮子,盯上他了吧。

“多嘴!”萧氏笑嗔了旁边的丫头一句,然后说了白天的事。

“小苏,你家里寄来了一封家书!”

“先等着,我去拿!”

说着,萧氏就转身去内房取那封信。

很快,对方把那封“苏玄亲启”的书信交到了他手上。

这时,苏玄眉毛不为察觉地挑了挑。

这封家书被拆开过!

但他只当做无事发生,继续跟萧氏寒暄几句后,便回到了后山草庐。

草庐,他把袖子里的小狐狸放在床上。

然后才抬手,拿起手上的那封家书,眼睛眯了眯。

家书?

半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收到。

说实话,有些不适应,毕竟现在的苏玄已经不是以前的苏玄了!

不过入赘这半年来,他那父母就对前身好像忘记了一般,怎么突然寄来了一封信。

想了想,他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书信打开。

瞧了一眼,下一秒,苏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上面简简单单写了几个大字——

“危险!速离!藏起来!”

短短几个字,却好似疾风骤雨扑面而来!

信上告诉他有危险!

但这“危险”具体代指什么?

家书中却只字未提!

而这个示警,竟还是用普通书信直白示警的方式带过来的!

其中蹊跷,他根本捉摸不透!

不知是事出紧急,还是另有原由。

心中思绪翻飞,苏玄手上一捏,手中书信无风自燃。

随后灰烬卷去窗外,化了个干净。

视线随着飘向窗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化为了一声低骂。

“艹”

前身这家族还真是坑货!

...........

第二天一早,苏玄从偏门出了南宫府,路线直奔城中驿站。

走了不久,他原地停了一瞬,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进了街角巷子,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胡同。

接着转身站定。

目光扫了扫空荡荡的巷子,苏玄却开了口。

“段姑娘,现身吧!”

话音在巷子里落了几秒。

一道寒光从胡同口斜上方骤然凛冽,刷的一下,朝着他急刺而来。

苏玄眉尖一挑,单手抬起,两指一夹。

“铮”

刹那间,一柄三尺青锋停在苏玄鼻尖两寸处,剑身急颤与空气共鸣。

其两指赫然夹住了剑尖。

随后苏玄两指一弹剑锋。

“叮”

一声金铁交击。

那把剑被铮然弹开。

而那剑的主人,蹬蹬蹬几个急退,停在了两丈开外。

黑衣纹云绣,锦带束腰间。

正是巡天司黑旗使段九鱼!

“苏玄,你到底是什么人?”

段九鱼此时柳眉倒竖,眸光射射,开口便质问苏玄。

一个对外称病的赘婿,却有不俗武道修为傍身,还有那封家书的古怪。

这样的人入赘到南宫府,到底有何居心。

因与与二娘和好友有关,段九鱼不能坐视不管。

“段姑娘,你昨日偷看我的信,今天又来跟踪我,何必一上来就咄咄逼人!”

苏玄眼角一抬,又缓缓道:

“这个疑惑我可以帮你解答,但希望姑娘能先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把这份家书送去幽州黑水城苏家!”

说着,苏玄袖口一抖,一封信出现在手里。

段九鱼听言,柳眉一皱,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晌才开口:

“你知道我要来?”

苏玄一笑,表示不可置否。

见这位与自己“娘子”是好友的女子继续用怀疑的眼神着他,保持沉默,苏玄只能道:

“姑娘既然对我有所怀疑,大不妨可以自己去调查。”

“到时候知道的更清楚些!”

“你也知道,我现在身处微妙,不会平白骗你,给自己树敌,毕竟你背靠巡天司!”

苏玄说这话是有私心的,因为前身家族越来越扑朔迷离,他需要借助巡天司的力量去帮忙调查。

这话说完,眼前女子才眉眼稍动,伸出手来。

苏玄会意,手指一弹,把模仿前身笔迹写的书信交给了对方。

段九鱼接过信后,什么也没说。

只见其从腰间拿了根短管,放在嘴边吹了一下。

一声短哨后,紧随着便是哒哒哒的马蹄声从一个街角巷子传来。

一条白马犹如一道白练,转瞬来到其面前。

段九鱼一个飞步,提缰上马。

这回轮到苏玄愕然了,惊诧道:

“姑娘这是要?”

“你呆着就好,不准给我耍花招!不然...”

“噌”

段九鱼瞥了苏玄一眼,随后手拔配剑,抽了半寸又拍了回去。

“哼”

接着哼了一声,然后手提缰绳。

“啾啾”

马蹄高扬,白马一声嘶鸣,然后便扬起一阵烟尘,绝尘而去。

只给苏玄留下一个马屁股。

和其上一个窈窕张扬的身影!

“此去江湖路远,还望姑娘小心!”

苏玄不忘对着那背影提醒了一句。

但那马蹄未停,转眼就消失在巷角。

苏玄一时哑然。

对方为了好友挺防着他!

无妨,能办事就好!


而此时,南宫府内,占地规模不小的家族练功场上。

几个少年正扭打在一起。

三四个人正揍一个小胖子。

还有十几个家族主脉支脉的少年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

“你妈克夫”

“你姐嫁给了一个病秧子丢下你们跑了。”

“你还喊那废物叫姐夫!”

“你也是废物!”

“草,敢咬我,揍他!”

几个年纪十岁左右的少年奚落谩骂着地上的小胖子。

还对其拳打脚踢。

那地上的小胖子听到咒骂,尽管寡不敌众,但神色倔强,用手挠,用牙咬。

但迎来的是更多的谩骂与殴打。

很快,小胖子被打的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你们做什么?”

家中武师发现了情况。

这些少年顿时一哄而散!

而小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后,那带有家族支脉身份的武师却是皱了皱眉头,冷声教训道:

“南宫景,又是你!”

“整天不好好练功,尽打架!”

小胖子却扬起鼻青脸肿的小脸,执拗道:“我没错,他们骂我!”

不料,那武师却勃然大怒,喝道:

“错了就是错了,还敢顶嘴!”

“滚出去!”

小胖子只能默默低下小脸,一瘸一拐地离开。

身后传来少年们的哄笑声。

..............

苏玄与段九鱼达成协议后,就早早回了南宫府。

去后山草庐的路上,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哭声。

这哭声听着伤心极了。

而声音有些耳熟。

他循声而去,在一颗大树下,看到一个蜷缩的背影背靠着大树。

身子随着哭声而抖动着。

苏玄皱了皱眉。

竟然是他那位名义上的小舅子。

他走了过去,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南宫景听到有脚步声,赶紧抹了抹眼泪,然后站起身来,就要埋头跑。

他还没跑两步,就猛然撞到了一个人影,往后一倒,墩的一下屁股落地。

然后就看到了苏玄。

“走开!”

他大喊大叫一声,不想让苏玄看到他的窘迫,爬起身来,又要跑。

然后就感觉后领被提住。

“放开。”

“给我放开!”

小胖子南宫景手脚挣扎,对这苏玄一阵踢打,想挣脱。

但奈何逃脱不掉。

苏玄不管这“小舅子”的大喊大叫,拎着他像拎小鸡一样,往草庐走去。

到了草庐,把这小子往地上一放。

对方作势又要跑。

苏玄只是轻飘飘一句:

“你若是不想让你娘见你身上的伤伤心,就乖乖呆着。”

他这话一落,就像点了小胖子的穴,对方立马止住脚步。

然后转头恨恨地盯着苏玄,像头小老虎似得。

苏玄不理南宫景的目光,把袖口的小狐狸放下。

然后转身去了药房。

没一会儿,他端着一个木托出来,上面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传来药草的清香。

只见南宫景正蹲在地上,想跟小狐狸玩。

但小狐狸一下子窜得没影,根本不给他面子。

“过来,趴着!”

苏玄下了指令。

南宫景在原地迟疑了一会,然后不情不愿地趴在了床上。

苏玄把这小家伙的上衣一脱,身上出现了许多红肿和青淤,还有旧伤。

挑了挑眉,然后不动声色给小家伙上药,问道:

“打架打的?”

这伤明显不是家族练功场小孩子间切磋导致的,但苏玄不想戳破小家伙的自尊。

过了一会,小胖子才发出闷闷的“嗯”声。

“为什么打架?”

小胖子不吱声了。

“呵,刚才哭哭啼啼,现在硬气了?”

小胖子被这么一激,立马作势翻脸。

但被苏玄轻轻用手压着,不得动弹。

“他们骂我娘克夫,骂我姐,还骂你病秧子,骂我是废物。”

他侧过头狠狠瞪着眼,喘着粗气叫道。

“哦?骂我是病秧子?”

苏玄听言,似笑非笑,上药的手一停。

随后,他若有所思。

手上突然动了。

在小家伙的背上开始快速狂点,如提笔在纸上笔走龙蛇。

一点点金光随着在小家伙背上亮起,最后形成一个玄妙的符咒图案。

呼吸间,这图案隐没在小家伙皮肤底下,消失不见。

而这个过程中,小家伙似乎被针扎一样,痛的鬼哭狼嚎。

“叫什么叫,上药疼点不很正常。”

“好了!”

苏玄完成手上的动作后,好笑地一拍小家伙的屁股。

原本痛苦难忍的小胖子,立马从床上跳起来。

然后惊疑不定地摸了摸身上,竟然不痛了。

“去吧,怎么输的怎么把场子赢回来!”

苏玄拍了拍他的头。

“你叫我去打架?”

小胖子可能受恩于“姐夫”给他上药,一时竟没有抵触。

只是瞪大眼睛,反问一句。

“不然呢?你们家就你一个男丁,总不能保护不了自家的女人。

“面子是靠自己拳头打回来的!”

“怕了?”

“以后别人骂你娘,骂你姐....”

还没等苏玄怂恿完,小胖子已经脸色涨的通红,然后小腿如风,嗷嗷冲出了草庐。

苏玄话语戛然而止,看着吱呀吱呀作响的木门,呵呵笑了起来。

笑容有几分奸险!

画面一转,小胖子南宫景冲出草庐后,一股愤怒上头,直冲回演武场!

此时,家族的少年们正在武师指导下修习家族武学潜龙劲,对着人形桩壮哼哈击打着,锻皮练骨。

看到南宫景捏着拳头,满脸气冲冲的出现,顿时把少年们给惊动了。

紧随着便是嗤笑声。

“看,咱们的小傻子回来了!”

“哟,表情好凶啊,这是想打人吗?哈哈”

“好怕哟!”

几个少年作怪,挤眉弄眼。

而这时,南宫景脚步一个冲刺,蹬蹬蹬地就跑向其中一个作怪的少年。

这少年叫南宫胜,是大房的幼子,仗着在家族中地位,经常在府中嚣张跋扈,平时带头欺负南京景,以此为乐。

打人先打狠,擒贼先擒王,小胖子心中涌现出狠气,挥拳出击。

那锦衣玉带的少年,比南宫景要高出半个头,见南宫景出拳砸他,俊俏的眉眼间涌上一抹乖戾。

不挡,直接拿拳头朝着南宫景脑袋轰去。


“蠢货,还是不长脑子!”

轻蔑地嘲笑了句。

他的手长,南宫景还没轰到他,就得先吃他一拳。

他拳头如他所料,率先砸到了南宫景的鼻梁,但与想象中不同的是,他好像砸到了金铁之上,拳头发疼。

紧接着,他的胸口受到一股巨力!

然后一声惨嚎,直接倒飞了出去。

南宫胜捂着胸口,趴着起身,恶毒地看着小胖子,咒骂道:

“贱种你敢打我!”

“我要你娘到时候跪着给我求情!”

南宫景听到这句话,血气顿时冲上了头,直接追了上去,直接一屁股坐在对方身上,朝着对方脸上就是呼呼挥拳。

“你再骂?”

“贱种”

“再骂!”

“废物”

“再骂?”

“杂....”

而此时,南宫胜平时的几个“帮凶”这才反应过来。

“无耻,偷(二声)袭,揍他!”

几个少年顿时一哄而上。

他们和以前一样,二话不说对着南宫景围殴。

但他们揍在南宫景身上,仿佛打不动。

南宫景却发狠起身对殴,一拳一个嘤嘤怪。

几个少年就这么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喊痛去了。

肋骨断的断,鼻梁塌的塌。

而其他的家族子弟们,见了这幅场景,傻眼了。

呆呆地看着立在原地,看着凶狠的小胖子,身上冒着发汗蒸腾出的白气。

这还是那个经常被霸凌,躲着偷抹眼泪的南宫景么?

而此时,之前不可一世的南宫胜,脸上已经被打成猪头,嘴巴肿的都说不出话来。

只剩涕泪横流。

就在这时,一声暴怒声传来!

“南宫景,你是要反了天不成!”

原来是那位忙里偷闲的家族武师被动静惊醒了。

武师怒气冲冲冲入事发中心。

看着眼前一幕,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

“打伤家族同胞子弟,给我滚去祠堂受家法,关禁闭!”

“等候家族发落!”

武师上来,就冲着南宫景劈头盖脸,严厉重罚。

家族其他子弟一听禁闭这两个词,身子就忍不住一抖。

而此时的南宫景感觉身上直发热,气血翻涌,似乎有源源不断使不完的力气。

把昔日欺负自己的人全部揍了一遍后,心中更是畅快,听到武师的暴怒,他心中抑制不住的胆气升起,似要发泄这半年来积压的所有情绪一般,朝着对方怒吼一声:

“闭嘴!”

“他们骂我时,你在哪里?”

“他们揍我时,你又在哪里?”

“欺软怕硬,你没资格教我!”

“还有你们这些人,一样!”

说完,少年怒发冲冠,冲着旁边的木人桩一冲拳。

木人桩顿时炸裂成飞屑。

然后,转身挺胸,离开了练武场!

只留下家族那位二境武师脸皮气的发抖,与一众少男少女,面色难看!

...................

后山,草庐,太阳已上中天。

春日娇媚,苏玄躺在院子老桃下。

躺椅轻轻摇晃,阳光斑驳洒落身上

树上的桃花随风落下,挥挥洒洒。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隐隐约约,由远及近。

苏玄眼睛没有睁开。

却开了口。

“打赢了没?”

他问。

“嗯”

进了院子的南宫景,此时脸色兴奋,重重点了下头。

“感觉怎么样?”

“感觉我还能打十个!”

南宫景爽快回答。

这听得苏玄哭笑不得。

不过小家伙说完这话后,突然面色迟疑,嘴巴嗫嚅了几下后,突然眼神充满期待。

“你......是不是其实很厉害?”

苏玄似笑非笑,“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从这离开后身上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感觉用不完的力气,我年纪小,但不傻,而且你...”

“怎么了?”

“你表现出来的样子比我刚才揍了那些混蛋后离开的样子还拽!”

南宫景支支吾吾,然后蹦出了这样一句。

颇有些年少老成!

苏玄眼睛猛然一睁,被这小家伙蹦出的话差点噎死。

“然后呢?”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

“我知道了,知道了。”

南宫景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想到了书上说的那些江湖奇人传。

那些绝世强者,厌倦了江湖纷争,隐姓埋名的故事。

随着脑补,他的眼神越来越亮。

“我厉害的话你很高兴?”

苏玄不知小舅子在脑补什么画面,但瞧见对方的乐呵样不禁也笑了起来。

“当然。”

南宫景雀跃回答。

苏玄看着小家伙真诚的笑脸,突然想到了这位经历幼年丧父,姐姐逃离家族,因此备受欺凌,孤单成长的少年,其实还只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莫愁千里路,自有到来风!”

“随你怎么想吧!”

苏玄笑了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而与此同时,白帝城百里外,出蜀地的繁忙水道上,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其中一条商船上,一个老叟抱着孙子,在甲板上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两岸春色,一边给孙辈讲述着故事。

天伦之乐,怡然自得。

“话说三跌浪这地方,每逢三月三这一天,大江之鱼,逆流而上,蜂拥而至,争相跳入三跌浪,过三关,鱼跃龙门,从此一遇风云便化龙.......”

就在老叟给怀里幼孙讲述着民间志怪传说时,远处传来马蹄的轰隆声。

一时让老叟口中的话戛然而止,面露惊异。

这大江之上,碧水滔滔,怎么会出现轰隆马蹄声?

一时循着声,惊异眺望远方。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轰隆声作响,如雨打芭蕉,又重若擂鼓。

终于,迎着两岸青山峡口处,犹如初阳骤升,一道金光轰隆而来。

数百米外,十数道马匹狂如急电,蹄如骤雨,脚踏江河,飞奔而行,引来一路船只惊呼。

而马匹之上,甲光向日金鳞开。

来人身披金甲,身后背着三支黑金龙纹旗,狂风猎猎,身如急电,刷的一下,经过商船,朝着蜀地大江奔腾而去。

等老叟反应过来,马踏大江,金甲远去。

“黑金龙纹,天下学宫!”

老叟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声惊呼,随后抚掌大笑。

“哈哈,鱼跃龙门,我蜀地看来人杰地灵,有人入了那龙门!”


南宫府。

一个婢女脚步蹬蹬蹬地快步穿过了后门,直往后山而去。

脸上有急色。

然后从走改成了小跑。

过了半盏茶时间,婢女终于看到了桃树下的一间草庐。

此时她脸上已香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但没有停下来歇息一会,赶紧上前,推开了栅栏门。

一进门,就急声呼喊一句:

“姑爷,不好了!”

然后看到了院子里躺着的苏玄,以及旁边席地而坐,正逗弄小狐狸的南宫景。

赶紧又惊又慌地加了一句——

“小少爷,原来你在这里。”

苏玄瞧见对方气喘吁吁的模样,从躺椅上坐起,就问:

“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女婢气也没平,看了南宫景一眼,就赶紧开口:

“是这么回事,刚才主家支脉几房的夫人带着恶奴其气势汹汹冲进了院子,一进门就乱打乱砸,打伤了我们几个奴婢,然后找我家夫人质问,说小少爷把他们家少爷打伤了,找夫人要人。”

“我怕再晚去,夫人都会被欺负,奴婢心里没了主意,就偷偷溜了出来,只能找姑爷来了。”

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夫人这么良善的人为什么总被那几个恶妇欺负,更着急这府上孤零零的,没个帮手。

“什么?”

地上坐着的南宫景一听到这,血气立马狂飙上头,小脸涨的通红,从地上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少爷,您不能去,那些恶妇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婢女要去拦他。

“让他去吧!”

“他是你们这一房的男丁,该承担的就要承担!”

苏玄开口了。

“姑爷!”

女婢看着小少爷急冲冲地就冲下了山,急的跺脚。

“走,看看去!”

苏玄眉头直皱,心想这狗屁南宫家真是水浅王八多。

婢女现在也是没招了,尽管知道以这位姑爷半年来的表现,去了大可能不顶事,但现在没人给出主意,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就下山去了。

而这时,南宫景已经跑的没了影。

................

“那小崽子躲哪里去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萧玉环,赶紧把你那小崽子给交出来,你以为你藏得了。”

“给我搜,那小东西一定躲起来了!”

院子大堂,乌泱泱的人聚集,一个妇人的尖利声传出去老远。

只见大堂内,一个中年年纪,满脸恶相的妇人,对着萧氏颐指气使,气势汹汹。

还有身后,几个穿着富贵的妇人,在跟着帮腔。

而大堂里,十几个萧氏院子里的奴婢被几个妇人带来的恶怒给压着跪在地上,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还有其他恶奴在院子里翻箱倒柜,肆意打砸。

唯有被几房夫人咄咄逼人的萧氏孤零零地立在大堂里。

颇为无助。

就在这时,一个小身影嗷嗷地冲了进来。

“谁敢欺负我娘!”

南宫景像头小狮子一样,发怒冲进大厅。

“好啊,小崽子还敢出来。”

“把他给我抓起来!”

为首的恶妇,立马尖锐道。

立马那些恶奴就朝着南宫景扑了过去。

但这些恶奴只是府上下人,身上没武学傍身,连一境武夫都不是,加上南宫景修行家族武学,更有神力加身。

几个恶奴近身都奈何不得。

被南宫景的乱拳砸倒。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

一只手从身后如坚铁般按住了南宫景的肩膀。

“小堂弟,长本事了啊!”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让气血上头的南宫景顿时一个激灵。

这个声音,让他感到害怕。

而从背后望去,说话的这人,锦衣玉带,眉宇之间几分阴骜,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此人正是南宫羽,大房嫡子,也是那位南宫胜的哥哥。

如果南宫胜是那种二世祖般嚣张跋扈,令人害怕,他这位大哥则是又霸道,又阴险,属于笑里藏刀的那种人。

“羽儿,做的好,小崽子还想反了天不成!”

“把我家小胜打成那样,岂能容得了你。既然有人生没人教,就让大娘好好教训你,长长记性!”

那为首的恶妇顿时冲上来,就要一巴掌扇上去。

“不要!”

萧氏瞧见自己儿子被人欺负,怎能容许,扑了上去。

“啪”

大夫人的巴掌狠狠扇在萧氏脸上,把其扇倒在地,同时嘴上刻薄道:

“真是家门不幸,家族早该把你们一家逐出去,克了丈夫,女儿不肖,判离家族,如今又生出这么个小崽子。”

“再不教训,还翻了天。”

“娘!”

南宫景见母亲被欺负,眼睛通红,声嘶力竭,身子剧烈挣扎。

但却纹丝不动。

只有抓住他的南宫羽脸上的戏谑更浓了!

而就在这时,一声破空响。

原本戏谑的南宫羽手腕突然吃痛。

手下一松。

南宫景立马挣脱开了束缚,顿时如暴怒的小狮子一般,眼睛通红朝着大夫人冲去。

“啊”

为首的大夫人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

然后就挨上了南宫景愤怒的拳头。

一个后仰,翻倒在地。

顿时人群一片哗然,惊叫,骚乱,乱作一团。

“造反了,造反了!”

南宫羽惊怒,想阻止,又几道破空声刷刷而来,拦住了他。

随后他面色乖戾地朝着破空声传来的门外方向看去。

两个人已经站在门外。

一个奴婢,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有意思!”

他看着苏玄,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乖张!

想不到他眼中的废物,竟然还有修行傍身。

下一秒,他眼中的戾气上涨,脚下一动,就要动手。

却见那人只是抬手一弹!

熟悉的破空声。

只是这一回,南宫羽看清了路线,却没有挡下,身子陡然一僵,就这么定在原地。

不能动弹!

而对面的苏玄却对他一笑,尽是嘲讽!

然后在混乱的现场,轻轻踱步,穿过人群,走到萧氏面前,将其扶了起来。

此时现场,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大夫人在挨揍。

“羽儿,你还立在那做什么啊,快把这小畜生拉开!”

大夫人在向自己大儿子呼喊。

但南宫羽此时被定住了身,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脸皮抖的吓人。

“住手!”

一声雷霆大喝陡然响彻在厅堂。


同时,一股狂风卷来。

追着大夫人打,已经愤怒过头的南宫景被狂风卷的身子直飞倒退。

最后被一股后背传来的轻力给接了下来。

院子外,一个面目威严,神色阴沉的中年男子出现!

几个脚步,就跨越数丈,来到大厅。

“大伯”

“大老爷”

鸡飞狗跳的现场顿时安静。

此人是南宫家大房南宫玉龙,因为老家主一直闭关,所以平时家族内大小事都由此人管。

积威甚重!

“鸡飞狗跳,成何体统!”

南宫玉龙背手怒喝一声。

看了自己狼狈的夫人一眼,随后把目光阴沉地转向犟着头的南宫景。

“伤害同族,目无尊长,家规严办,把他拿下!”

“萧氏听着,子过母偿,关院禁闭,好好反省!”

“至于这些下人,就地杖杀!”

南宫玉龙一连下了三道命令。

直到最后一道,大厅哗然。

而其话一落,从院子外涌进一批家族执法队。

萧氏一房的下人们吓到跪地不起。

哭喊饶命。

萧氏脸色发白,在苏玄的搀扶下脚下一软。

半瘫在苏玄怀里。

反观苏玄面色平静。

嗤笑这世家手段,尽欺负些孤儿寡母。

而此时南宫玉龙的目光这时也对上了他。

眉头皱了皱,对方正要张口时。

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府外也紧随着传来骚动!

如沸腾了的水一般,越来越声势浩大!

因为,此刻一列金甲进了白帝城!

马蹄如碎雨,轰隆飞奔在中央大街上。

有行人慌忙避让,本想叫骂一声,但瞧见这群金甲气势凛冽,马上止口不言。

不知道谁惊呼一声:

“人杰出!”

“报金骑!”

然后街道上窗户打开声噼里啪啦作响。

人头纷纷伸出。

“天呐,好像真是报金骑!”

“有人叩开了天下学宫的大门!”

人群中越来越多人惊呼。

天下学宫,远在蜀地数十万里外的帝京,天下无数修行人向往的圣地。

里面涌现出诸子百家,无数天骄,强者辈出。

许多究其一生也无法走出蜀地的小老百姓,只在话本说书的某些故事中听到过这个神秘的名字。

那些故事中更是传言,一旦九州出了天骄人杰,就会有金甲神兵天降,将人接引至天下学宫。

而现实中,这些金甲神兵称为报金骑!

报金骑哪里出现,代表着哪里有人叩开了那个修行圣地的大门!

就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报金骑穿过中央大街,从南到北,来到了南宫府门口。

..............

“大老爷,门口来了好多人,还有穿金甲的人,您快去看看。”

萧氏院子内,下人传信。

外面动静那么大,南宫玉龙自然感应到了,已经在往外赶。

只能先放置处理萧氏一众人等。

等南宫玉龙一众人出了大门。

看见门口高头大马,金甲凛冽,瞳孔猛然一缩。

南宫玉龙心中更是骇然,这些金甲骑士竟然都是三境体玄,而且气息比他只强不弱。

什么时候三境体玄这么不值钱了?

这让他心神惴惴,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立在南宫众人面前。

体态瘦削,头发灰白,身上的气势却澎湃如风,将高头大马上的报金骑气机给勉强抵挡了住。

不然难保南宫玉龙在内的一众南宫子弟丢了脸面。

“爹!”

“家主!”

南宫玉龙等一行人看到来人,有了主心骨。

而眼前这位就是南宫家的家主南宫啸,一位证得第四道果,种道境的老头。

平日里一直在闭关,现在也被惊动。

南宫啸看见报金骑背负的黑金龙纹旗,已经老辣的认了出来,眼中有点激动又疑惑,但隐藏的很好。

他客气地朝着为首的金甲抱了抱拳,

“老夫南宫啸,南宫家家主,不知诸位有何事?”

“南宫家主,恭喜,南宫有姝,字青叶,入天下学宫,特来报喜,赐下金文。”领头的金甲抱拳道。

“真的?”

南宫啸听言,眼中的激动终于控制不住。

而身后的南宫子弟们则是一片哗然,傻眼。

那个逃婚出走家族半年的南宫青叶,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天下学宫的百家门生。

许多南宫家子弟脸色涌现出羡慕嫉妒的神情。

大房一家人则是面色难看。

“这是金文,凡大周皇朝内,有天下学宫弟子,家族可受恩封。此文重要,可有直系亲属?”

报金骑拿出一卷金色纸筒,问道。

“有有有,萧氏呢?”

南宫啸扫视一圈后面,发现没看到萧氏的人。

南宫玉龙欲言又止。

结果南宫啸直接点了他的名。

“玉龙,快去请萧氏过来!”

这老头直接用了请这个字。

南宫玉龙脸色骤然一凝,像吃了屎一样,刚才还扬言要打要杀,现在却要摆出笑脸去请人家,威严扫地。

这不打脸吗!

但他只能依言吩咐。

不一会后,萧氏急步露了面。

接了金文,喜极而泣。

不是因为女儿成了什么学宫的门生,而是对方离家半年终于有了消息。

让她的心终于放进去了肚子里。

而这个时候,以前不爱搭理萧氏的南宫家妇人不少都跑过来安慰来了。

“告辞!”

报金骑完事后,立马告辞,骑着异马风风火火,绝尘而去。

南宫啸想留也留不住。

只是内心里感叹,这传言中的天下学宫果然让他涨了见识,深不可测,就连送信报喜的都清一色的体玄境!

而报金骑走后,南宫府门口已经围上了一大群白帝城百姓。

南宫啸此时意气风发,冲着门口一众江湖百姓抱拳,哈哈大笑道:

“我南宫家出了个金凤凰,明日开始,大宴三天!”

随后,在一众江湖百姓羡慕的恭喜声中,南宫家的大门关上了。

关门以后,南宫啸立马召集家族会议,与会的都是主家,支脉各房的主事者,都是男人,唯有一个例外。

萧氏被请了去。

因为她今天才是主角。

而这自然没他苏玄什么事。

看了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以及事情的两级反转后,就回了后山。

只是他离开时,那时南宫家的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苏玄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不在意。


之后,南宫家开始大宴三天!

几乎整个白帝城的世家名流,江湖豪门都上门恭贺,连白帝城城主都送上了贺礼。

南宫家出了个凤凰!

整个白帝城,甚至连周围地界都知道了。

一时市井之间,热闹无比。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

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天下学宫,修行圣地,南宫青叶以一介女流,成为此家门生,让人大为其谈。

由此,许多关于这位凤凰的修行经历被重新翻出来。

例如十岁练成铜皮,十一岁锻就铁骨,十三岁气血内壮,十五岁破肉身三境,进阶炼气........

而且此女姿色上乘,素爱打抱不平,颇有江湖儿女的作风,当年白帝城可是不少世家公子,草莽英雄倾慕。

可是半年多前,其家族联姻,此女逃婚,引起白帝城一番热闹,如今再听消息,已成为众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这其中波折,不可谓不离奇!

由此更添一份魅力!

但这个话题,始终绕不开一个人。

赘婿苏玄!

这位赘婿苏玄,从入赘南宫家起,就成为了白帝城里的一桩笑谈!

男子入赘本就不堪,被人逃婚,没有脾性,还跟一只畜生拜了堂!

更是让人不齿!

江湖大丈夫,经历这番羞辱,怎么还能忍气吞声。

大家对其观感,就是一个软弱无能,攀附世家的无用之人罢了!

如今南宫青叶飞上枝头变凤凰,白帝城世家公子,江湖豪客无不交口称赞,心生仰慕,苏玄就不知不觉成了扎在这些人心中的一根刺!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南宫家的那位凤凰!

于是,很快,赘婿苏玄这个名字在白帝城被大肆提起。

有好事者笑称,这个软蛋迟早要被赶出南宫家。

不说南宫青叶本来就是因为这桩婚事逃离南宫家,等那位凤凰归来,一定会将婚约废除。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南宫家不仅不会再阻止,反而会推波助澜!

一时间,苏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

大宴第三天下午,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萧氏派手下女婢,从后山唤他下来。

如今,萧氏这幢院子被大肆修缮,变得焕然一新,并且院内增添了许多下人。

扫去了多年来的冷清,一下子变得富贵堂皇起来。

这无疑归功于院子里出了一位凤凰!

苏玄感叹这世家的嘴脸变得真够快的!

接着萧氏把苏玄叫进一间房,然后关门密谈了一会儿。

一盏茶时间后,门打开。

苏玄离开,云淡风轻,背后的萧氏却是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无奈!

而离开萧氏院子后的苏玄,眉头微微皱了皱。

刚才那位岳母大人拉他密谈,让他从后山搬下来搬进自家的小院住下!

并且话里话外隐隐透露出,他的处境可能会变得危险!

但明显看起来,萧氏欲言又止,有些话还没有说。

苏玄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萧氏这样的态度,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岳母大人”确实是个心肠软的人!

尽管这几天,苏玄没有下山,但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听在耳旁。

常人听到这些,估计气的要炸。

但他屁事没有。

发怒只是无能者的自嘲罢了!

更何况,他不是前身,根本代入不进去。

他真正挂念的是,家族的那封来信,到底代表着什么,搞不清楚自身的处境,才是最让他蛋疼的。

“也不知段姑娘,事情调查的怎么样?”

他回后山的路上,想着这回事。

而当他就快到草庐时,却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张眉宇阴柔,笑带戏谑的脸,除了南宫羽还有谁!

“呵,还挺悠然自得。”

“听到外面这几天的风声没,外面的人以为你苏玄不过一个废物,但谁又想到这废物隐藏的还挺深!”

南宫羽笑的阴冷,说的是三天前那场闹剧。

当日,他南宫羽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你连废物都打不过,岂不是更废物!”

苏玄眼皮子一抬,轻飘飘一句,把对方怼的眼神里的戾气疯狂上涌。

“装你妈呢,没有搞清你的处境吗,等青叶小妹一来,废除婚约,你不过一条丧家犬而已,白帝城无你容身之地,只能灰溜溜地哪里来滚哪里去!”

南宫羽破防了,破口叫嚣。

“这就不劳你挂心了,我倒是更担心你们大房。你大房这些年对她们娘三一家做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苏玄开口,又是一轮暴击。

这下让南宫羽脸色涨的通红,嘴唇张了几下却没出声。

“有事吗?没事滚蛋!”

苏玄温和送客。

“你,好,甚好!”

“眼前给你选择的机会,你自动废除婚约,离开南宫家,还给你留三分薄面,如果不,你就好自为之!”

南宫羽已经破功,神色乖戾得盯着苏玄,说了正题。

结果苏玄给他留了个后脑勺,自顾进屋去了。

南宫羽狰狞的面孔,看着苏玄的背影,一股杀气从眼神中凛冽而出!

...............

刚入夜色,南宫府内宅,一间幽深暗香的院子。

两个人走进了院子。

然后到了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间门前。

“咚咚咚”

来人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苍老浑厚的声音。

两人推门进了去。

里面一个身形瘦削老者,正端坐虎头椅上。

“父亲”

“爷爷”

来人给老者招呼。

老者正是南宫家主南宫啸,而来人是南宫玉龙父子俩。

“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南宫啸端坐上首,眼中精光射射,开口问询。

“爷爷,苏玄态度极其嚣张,不肯答应。”

南宫羽回答道,眼中闪烁着寒光。

“呵呵,这家伙肯定以为攀上了高枝,不肯松口,真是可笑!”南宫玉龙在一旁冷笑。

家主南宫啸听言,沉默了下,然后看着对面父子俩二人,若有深意道:

“苏玄这事你们大房必须尽快解决,到时候我那位乖孙女归来,怕是不好说话,你们父子俩知道怎么做了?”

南宫玉龙听到这话,脸皮子狠狠抖了抖,脸色有些难看。

这是老爷子在敲打他们大房了!

如今南宫青叶成为天下学宫门生,招牌太过响亮,如果不补救,日后追究起来,怕是日子不好过!

南宫羽这时神色一狠,开口道:

“我有一计!”

“说!”

南宫羽抬手往脖子上一抹,眼中杀气凛冽!

家主南宫啸眸子一闪,狠狠眯了眯。


午夜,月明星稀。

后山,春虫吱吱。

老桃树下的草庐,有灯火摇曳。

突然,从某一刻开始,外面渐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山林间,突然起了雾气。

那白雾渐渐朝着草庐弥漫而去。

白雾弥漫间,寂静的山林变得影影幢幢。

“沙”

“沙”

树叶摇晃,沙沙作响,在雾气朦胧间,如鬼影婆娑。

屋内,苏玄提笔在做功课。

此时,他的耳朵在不停微动。

正在书桌上埋头打瞌睡的小狐狸也抬起了头。

“刷”

就在这时,一道破空声,从外呼啸而来!

纸窗破开一个洞。

“噗”

烛火闪灭。

“叮”

黑暗中,一声金铁交击声。

外面,树叶沙沙声如狂风吹卷,然后便是砰砰的落地声。

紧接着,草庐外,脚步声如骤雨倾盆。

寒光猎猎于月色朦胧下铮然而现!

直刺草庐!

一道黑影率先破窗而入!

下一秒,

“轰”

一声炸响。

黑影倒飞而回。

然后在窗外猝然解体。

炸成一团血雨。

连惨哼都没发出。

月光下,草庐窗边,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挥洒而上。

紧随着,一道青袍跟随激射而出,立定在院子里。

朝着四周白雾冷眼扫去。

那双眼睛在黑夜中如烛火,金光慑慑。

将雾气中的黑影看到真真切切。

七八个蒙着黑布的武夫。

其中六个肉身境,两个炼气境。

喽啰罢了!

“杀了他!”

“他中了毒!”

白雾中,一个炼气境的喽啰赶紧催促。

因为方才他们同伙炸成血雾时,起了一些骚动。

那些人不再迟疑,白雾中,一道道寒光从四面八方朝着苏玄凛冽而来。

苏玄一声冷哼。

体表金光一闪。

“叮”

“叮”

“叮”

刀剑加其身,却发出金铁交击声,直冒火星子。

“什么?”

喽啰们一声惊呼,然后其中一个人当机立断,立马道:

“撤!”

说完,一行人快速朝着白雾中后退!

“想走,我答应了吗?”

一道轻飘飘的话语在他们每个人耳边响起,令这些刺客顿时感觉血液被冻住了,遍地生寒。

紧接着,白雾中,传来一声声闷响。

而其中为首的一人,踏石踩树,朝着山下埋头狂奔。

“妈的,这究竟怎么回事,这赘婿绝对不止武道二境,大房误我!”

这人心中暗恨。

而身后渐渐没了的动静,让他更是心惊胆战。

就在他夺路而逃时,前面一棵树上,有一个人影背着月光负手而立!

这人心神一颤。

“苏玄,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仰头冲着人影大吼。

迎接他的却是一道寒光。

然后身体骤然炸成血雾,只剩下一颗蒙着黑布的头颅完好无损。

月下人影一晃,回到地上,将双目圆睁的头颅捡起。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

深夜,南宫府,南宫玉龙的书房内。

父子俩在等消息。

南宫羽手敲着茶盏,叮当不停,眼神闪烁,满是阴骜。

父亲南宫玉龙则沉稳的多,秉烛夜读。

就在这时,一股狂风自卷。

书房门打开。

“谁?”

南宫玉龙一声冷喝,双目暴射出精光,望着黑洞洞的书房外。

这时,一颗头颅,就这么直当当地扔了进来。

稳稳地落在了他的书桌上。

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南宫玉龙的脸色瞬间阴沉,然后身形暴闪至书房外。

没几秒,其身影又重新出现在房间里。

他看了看书桌上那颗人头,然后眸子冷冽地盯向正愕然看向他的儿子。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

南宫羽的脸颊瞬间肿了一个巴掌印。

“逆子,误我,这就是你说的废物!”

从儿子南宫羽提出要把苏玄这个赘婿暗自除掉,也得到老爷子的默许后,南宫玉龙就立马执行了计划,欲除之而后快。

当时,南宫羽确实提出了这苏玄这半年来一直称病,在后山休养,没人注意,但三天前其与之交手,对方暴露了其有武道修行在身这件事。

南宫羽确信,对方的武道修为,与他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南宫玉龙也没放在心上,但确保万无一失,一次解决,就同时派了两位同为练气境的人手,还用了毒。

结果好一个不分伯仲!

让他大房损失这么多人手!

“好一个苏玄,隐藏的真深呐!”

南宫玉龙眸中寒光凛冽。

一个在白帝城身无倚靠的赘婿,竟敢跑到他面前,送上人头。

气煞了他!

不过一个弱冠之年,修为能高到哪里去!

“苏玄,必须死!”

南宫玉龙大手一挥,一股气劲打出。

然后那书桌和桌上头颅化作了粉末。

................

次日,初阳将升未升之时,江面泛起的蓝色水雾中,一条白马跃然冲出。

“驾”

“驾”

马上,有女子清喝,带着斗笠,青丝斜飞,风尘仆仆。

还未至城门口,守城的兵甲将长枪一横,交叉而立。

“何人?”

马上女子从腰间拔出腰牌,朝前一飞。

兵甲接过,扫了一眼,立马吩咐,开门放行。

将腰牌还了回去.

白马未停,疾驰入城。

脚踏青石,踢哒留声。

“好像是个女子?谁啊,这么嚣张?”

守门的兵卒看着远去的白影,砸了咂嘴。

“闭嘴,巡天司的!”

为首的兵甲立马低声厉斥。

那手下的守卒立马低头噤声。


而这兵甲口中所说的,正是万里迢迢从幽州黑水城赶回来的段九鱼。

此时的她,带着斗笠,遮住了样子。

身上的玄色衣裳,破了好几个洞。

似被利器划破。

脸上清减了几分,满是风尘朴朴。

“哒哒”

马蹄声轰隆在无人街道上。

“小娃娃,终于到了,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老头子我。”

“还有,希望你提到的那位我族后辈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这时,段九鱼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老顽童般的轻笑声。

反观段九鱼仿佛浑然未觉,只是秀眉紧拧,提缰驭马,一声不吭。

此次幽州黑水城一行,事情出乎她想象中的复杂。

她差点丧命其中。

那混蛋,到底对她隐瞒了她什么?

想起此行凶险她眸子冷冽,眉间隐约有些恼怒。

很快,她驾马来到了城中巡天司驻地。

“小娃娃,听老头子一句劝,别把此地巡天司卷入进来,你顶不住的。”

这时,她耳边又响起刚才的声音。

说完,嘿嘿一笑。

“我知道!”

段九鱼下马,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影。

冷哼了一句。

然后直奔巡天司。

过了两炷香后,段九鱼换了一身青色练功服。

只是,出来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此时,太阳初升,金光万道,远处传来开门鼓的鼓点声。

整座白帝城从黑夜中瞬间苏醒,变得喧闹起来。

段九鱼叫上白马,一刻没有停歇,赶往南宫府。

.....................

段九鱼快到后山草庐时,透过栅栏。

看到一个人正手里拿着工具,在窗户前敲敲打打什么,似乎在修理窗户。

她推开栅栏门满脸冷气,走进了院子。

苏玄似乎听到动静才转过头来。

“段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说起来,苏某还有些担心你!”

苏玄见了来人,发自内心的高兴,笑了起来,还上前走了两步。

“混蛋!”

不料,段九鱼秀眉一竖,娇斥一声。

“噌”

剑声出鞘。

一道寒光浮光掠影,架在了苏玄的脖子上。

苏玄笑容一敛,意外道:

“段姑娘这是为何?”

“还装!”段九鱼冷艳的脸蛋浮现出一股恼怒之色。

“说,你到底有什么来头?”

说着,她把锋利的剑身往苏玄的脖子上顶了顶,寒光迫人。

但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苏玄却好像额头发痒一样,在用手背不断按揉。

“你又耍什么把戏?”

段九鱼脸上的恼怒更甚。

“抱歉,额头突然有点痒!”

苏玄表情苦笑。

只是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精光。

哪里是他额头发痒,是眉间肉皮在翻滚,眉间天眼要自动浮现。

有强者在暗中窥伺!

在注视着他,他可以感受得到身体被目光扫视,只是目前没有感受到恶意。

于是他也没戳穿,静观其变!

因为对方好像是跟着段九鱼一同出现的。

而就在这打岔间,段九鱼俏立的鼻子突然动了动,柳眉顿时皱了起来。

“有血的味道!”

“怎么回事?”

他质问面前的苏玄。

眸光射射。

“能有什么,南宫家出了只金凤凰,于是有人要把我这个累赘清理掉!”

苏玄也不藏着掖着,表情似笑非笑。

听到这,段九鱼眼神一闪,有些沉默了下来。

“看来你也听说了!”

苏玄见她这样,仿佛无事发生,笑了笑。

“其实青叶……!”段九鱼本来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别多想,我没事。”

苏玄摇了摇头。

被这么一打岔,段九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软,把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剑收了回来。

“我见姑娘你一上来气冲冲的,看来此行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还烦请说说!”

苏玄这时正了正色,切入到正题。

他想知道段九鱼此次幽州黑水城之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似乎不太好。

“我快马加鞭到了黑水城之后,先在外围打听了消息,发觉没有异常后,就乔装成了苏府一个下人........”

“你的父母失踪了!”

“苏家人没一个活人!”

“全部被某种妖鬼之术控制着,所以从进府开始,我就暴露了!”

段九鱼将她在黑水城所经历的给苏玄娓娓道来。

一开头,看似正常,可是去了苏府之后,里面描述的充满一种诡异惊悚感。

父母离奇失踪,苏家疑似被灭门,被某只黑手以邪术操控,似乎在等鱼上钩。

苏玄眼中精光暴射,脸色为之阴沉下来。

前身父母失踪,苏家灭门?

这背后牵扯的信息和势力,越来越令人心惊。

段九鱼继续在讲述后面发生的事。

“后来,危急时刻,我被一位前辈所救!”

“前辈所说,你应该与他同出一源,是他的后辈。”

“前辈,还请现身吧!”

听到这时,苏玄想到了暗中窥伺的那位强者。

要不是他没感受到恶意,苏玄都会想起阴谋论,会不会是贼喊捉贼。

只是段九鱼说请这位前辈现身时,周围并没什么动静。

“前辈?”

段九鱼再喊了一声。

却听这时,他们的耳边传来一声嘿嘿笑声。

“嘿嘿,别喊了。”

“他不是老夫想要找的那个人,就不见了吧。”

“见了我反而更麻烦!”

“要不然族里某些不安分的家伙可能会做的更过分。”

“唉,可惜了,你们这一脉,背负了太多!”

“小子,我看你现在处境也不好,身上的修为也只是炼气境,说起来老头子我也算你长辈,也不好看着。”

“便赐你这把剑护身!”

话音一落,虚空中一道剑光突兀现身。

“叮”的一声刺入苏玄脚边的地面,直入三尺。

剑身急颤,有铮鸣之声。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很快会找到你,拿着这把剑,赶紧离开,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

“走了!”

话落,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没了动静。

“前辈?”

段九鱼原本想通过这位前辈现身,弄清一下苏玄身上和家族的真相,结果这位根本不现身,说了两句,送了一把剑就跑了。

这剧情不对啊!

不由转头看向四周。

趁着这空隙,苏玄眉间肉皮裂开一道裂缝,一道赤色竖眼浮现。

他冷眼直勾勾盯着东南方向。

几里外的山林云雾间,一个穿着青衣,头发灰白,腰间挂着个葫芦,袖口满是油污的老头,背着手,摇着头,踏空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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