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
老哑头叹了一口气，自从表姑娘死后，他们府里不幸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大仙。
“你……”老哑头探出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这才把玉衡芜请进了门。
“老大，刚刚有人进去了。”蹲在庄府对面墙角的一个壮汉推了推身边的青年。
“什么人？”青年声音沙哑，带着刚醒的睡意。
“好像是个小乞丐，那老头喊他小兄弟，来讨水喝的。”马三搓了搓有些发麻的小腿道。
“臭小子，那你喊醒我干嘛！”青年奎山照着马三的头狠狠的拍了一下。
马三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
奎山不理他，将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继续睡他的觉。
“姑娘，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请示老爷。”老哑头把玉衡芜带到了一间偏僻的厢房。
玉衡芜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谁出事了？”裘明怡看着白藩心里担忧不已。
“一会问问。”玉衡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喝完就吐了吐舌，不好喝，不及她的清泉露。
裘明怡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等了一刻钟，玉衡芜才听见外面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白面男子，眼下发黑，眼眶充血，看起来四十多岁。
“小舅舅！”裘明怡惊呼了一声。
“小舅舅今年不过而立，怎的憔悴至此？”
“小舅舅。”玉衡芜跟着裘明怡唤道。
庄伯通身形一顿。
这世上唤他为小舅舅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明怡。
“你是，明怡？你还活着！”庄伯通的眼睛更红了。
他抓着玉衡芜的手激动的颤抖。
玉衡芜有些不习惯，她只是点了点头。
她身边的裘明怡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玉衡芜无奈，又道，“小舅舅，府里发生何事了？”
庄伯通放下了擦泪的手，“是你外祖母……”
“什么？”裘明怡瘫坐在了地上。
玉衡芜瞥了她一眼，心有异样。
她咬了咬唇，低下头道：“是明怡来晚了。”
“好孩子，不怪你。都是那裘无念和那毒妇！”
庄伯通自从知晓裘无念在他长姐出事三个月后，就迫不及待的娶了老情人，又这般对明怡，他杀他的心都有了。
一个月前明怡的死讯传来，他后悔不已，他早该不顾一切把明怡带回来。
“明怡，怪舅舅没能早点去接你，才叫你吃了这么多苦。”
“若我是陛下，必定下定罢了那裘无念的官！”
“陛下是什么？”玉衡芜手指戳了戳鹿南问道。
“陛下是凡界权利最大的！”
“哦。”玉衡芜眨了眨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伴生兽的声音凡人听不见，像裘明怡这种有特殊经历的人才能听见。
看着衣衫褴褛的玉衡芜，庄伯通又抹了一把眼泪。
“你外祖母最惦记的也是你。”
“好孩子，换身衣服，去见她最后一面。”
“好让她走得安心。”
“外祖母……呜呜呜呜，是明怡的错啊。”裘明怡拍着地面嚎啕大哭。
玉衡芜第一次见她这样的哭。
平常她都是小声的啜泣。
“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吧。”鹿南叹了一口气道。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说的。
玉衡芜想了想，开口道：“小舅舅，带我去洗漱吧。”
穿戴整齐是对死者的尊重。
庄伯通点了点头，唤来丫鬟。
丫鬟领着玉衡芜到了香荷苑。
“这是我母亲以前的院子。”裘明怡声音沙哑道。
“你节哀啊。”玉衡芜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姐姐，虽然你不会安慰人，但是我听了心里舒服了一些。”裘明怡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扯了一个极淡的笑出来。
“别笑了，想哭就哭吧。”玉衡芜伸手抚平了她的嘴角。
然后火速脱掉衣服，踏进了丫鬟们准备好的浴桶中。
她整个人都快臭了，她后悔听鹿南的话了。
“姐姐，你能看见我，还能碰到我，你好厉害呀！”少女想到了什么眼里迸发出亮光。
玉衡芜却是不解的扯了扯嘴角，厉害吗？
“真的，姐姐你一下就捏着那人的脖子‘咔嚓’一下。”
“姐姐你还能看见我，带着我孤身一人从京州到了梧州。又把那些土匪窝拆了。”裘明怡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了起来。
换作是她万万是做不到的。
所以她死在了那男人刀下。
她真的好想成为玉衡芜这样的人，虽然玉衡芜和她一样有些不谙世事，但是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玉衡芜看着眼前重新雀跃起来的少女，莫名的觉得她有些可爱。
她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一盏茶后，玉衡芜从浴桶里面起了身。
门外的丫鬟听见声音想进来伺候穿衣，被玉衡芜拒绝了。
她一向不习惯陌生人近身。
穿好衣服后，玉衡芜开门出去。
丫鬟把她带去了前院大厅。
整个大厅布置成了灵堂模样。
中间放着一口棺木。
前面放着一个蒲垫。
左侧跪着一位妇人和一双幼童。
妇人满脸悲痛的烧着纸钱。
“明怡，来送送你外祖母。”庄伯通走向玉衡芜，把她带到了蒲垫前。
“外祖母……”裘明怡看见那棺木又悲痛不已。
“外祖母，明怡来送您了。”玉衡芜跪了下去，磕了九个响头，鹿南告诉她这是凡界的规矩。
磕完头她额头中间瞬间红了一大块。
“姐姐，你……”裘明怡讷讷的看着玉衡芜。
她就知道，姐姐她心善。
“姐姐，谢谢你。”裘明怡哽咽道。
“明怡……”庄伯通张了张嘴。
灵堂的其他人这才注意到了玉衡芜。
“明怡，是明怡啊？”周氏冲过来一把抱着玉衡芜。
“舅母。”玉衡芜放柔声音道。
“舅母对我可好了。”裘明怡擦了擦眼泪道。
“表姐——”两个萝卜头也跑了过来。
“表姐，祖母她为什么一睡就不醒了，呜呜呜……”
“小蛮乖，只要你想，祖母就永远在你心里。”玉衡芜的声音越发的轻柔。
“小蛮可乖了，她总是跟在我后面，有好吃的东西会留着给我吃，自己却馋的流口水。”裘明怡擦着眼泪温柔的看着小姑娘。
玉衡芜看了看一左一右两个小哭包，真是水做的。
两天后老太太入土为安，玉衡芜在庄家又住了几天。她也需要时间来修复魂体。
住了三天之后，刚用完晚膳玉衡芜就过来告辞。
“明怡，你为何还要回去？”庄伯通不赞同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