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逾顾承业的现代都市小说《七年后,被我抛弃的前男友回国了全章节阅读》,由网络作家“如火如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其他小说《七年后,被我抛弃的前男友回国了》,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陆逾顾承业,故事精彩剧情为:面,眸光没有焦点。我这才发现,他瘦了,瘦了很多。哪怕如今一身西服气质冷冽,仍掩盖不住他眉眼间浓重的疲惫。顾承业无视他的嫌恶,有些挑衅地在他身边坐下来:「怎么,回国来接阿禾啊?」他指的,应该是我的骨灰。但陆逾没听懂,很快冷笑了一声:「接她?等她跪到我面前来,或许我会考虑。」......
《七年后,被我抛弃的前男友回国了全章节阅读》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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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逾仍是没理会他。
他冷着脸搀扶起我爸,陆母又叫来医护人员。
我爸迅速被送进抢救室,直到确定没有大碍,我才松了一大口气。
陆母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将我爸推进了病房。
陆逾坐在病房外的座椅上,看向面前雪白的墙面,眸光没有焦点。
我这才发现,他瘦了,瘦了很多。
哪怕如今一身西服气质冷冽,仍掩盖不住他眉眼间浓重的疲惫。
顾承业无视他的嫌恶,有些挑衅地在他身边坐下来:
「怎么,回国来接阿禾啊?」
他指的,应该是我的骨灰。
但陆逾没听懂,很快冷笑了一声:
「接她?等她跪到我面前来,或许我会考虑。」
这话,是我曾经对他说过的。
大概当初是真的伤到了他,才会让他如今,几次三番想要我还回来。
顾承业愣了一下,侧目有些诧异地看向陆逾。
他看了好半晌,眼神越来越怪异,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不会是……还不知道吧?!」
陆逾没再理他,仍是盯着墙面,似乎有些走了神。
直到顾承业十分震惊的声音再响起:
「你不会真的还不知道,唐禾五年前就死了吧?」
17
周遭陷入死一般的静寂。
我一颗心,不知怎么一刹那提到了嗓子眼。
我突然想,这个迟到了五年的死讯,终于传到了陆逾的耳朵里。
如今,他会作何感想?
但到底是七年没见过了,大概,爱也好,恨也罢,都淡了吧。
大概,也不会再有多少感觉了吧?
果然,陆逾的反应并不大。
在顾承业的声音落下时,他只是沉默了一会,稍微皱了下眉头。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悲伤,反倒是很快笑了一声:
「哦是吗?那真是个好消息,哪天死的?」
我的心里,像是被针尖狠狠扎了一下。
随即很快想起来,陆逾本就是恨我的啊。
我死了,对他而言本就是个好消息。
我还是感觉有些难受,伸手想摸摸生疼的心口。
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我死了。
死人只有灵魂,没有身体。
可为什么,痛觉却还这么真实地存在着?
顾承业大概实在没料到,陆逾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脸上的笑意没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身旁神色冷漠的男人,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许久后,他才怒道:
「陆逾,唐禾死了,你竟然一点不难过?」
陆逾神色间毫无波澜。
倒是衬得向来无情的顾承业,像是一只深情款款的跳梁小丑。
顾承业似乎实在无法接受,眼前人这样的反应。
他甚至连面目都狰狞扭曲了起来。
「你不难过?陆逾,你凭什么不难过?!
「你怎么能,怎么能不难过?!」
「陆逾,唐禾死了!她死了,五年前出车祸死了!」
18
我倒是实在没想到。
此刻对于我的死,反倒是顾承业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五年前,我们离婚时,早就没了半点感情。
后来在我的灵堂上,他身为前夫,更是没掉半滴眼泪。
可现在,我竟然看到他眼眶通红。
而陆逾,浑然像是一个局外人,在听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他冷眼旁观顾承业的濒临崩溃,似乎实在觉得好笑:
「难过?她唐禾哪一点,还值得我难过?」
这话像是一根导火索,顾承业骤然间失控。
他眼底汹涌着怒意和不甘,夹杂着其他种种复杂的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他猛地起身逼近陆逾,伸手狠狠拽起了眼前人的衣领。
再是下了十成的力道,一拳凶狠地砸到了陆逾的脸上。
我死后第五年,陆逾回国了。
曾经一贫如洗,被我狠狠抛弃的男人。
如今历经多年努力,终于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
他回到了这里,想看到我最痛苦懊悔的模样。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很久了。
1
陆逾从机场走出来时,外面早已堵满如山的记者。
曾经穷到买不起一条项链,跪在地上求我别走的男人。
如今被成群的保镖簇拥,手边牵着貌美如花的女友。
眉眼桀骜冷冽,早不似当年模样。
我的灵魂漂浮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他走过来。
不知是七年没见的缘故,还是他真的变了太多。
我甚至有一瞬间,没能认出他来。
直到在我身边,我爸嘶哑疲惫、竭力扬高的声音响起:
「陆总,我是唐禾的爸爸啊!唐禾,唐禾您还记得吗?!」
2
我有些恍惚了的意识,这才被拉回。
清楚不是我的错觉,陆逾他真的回来了。
在我跟他分手七年后,在我死了五年后,他回来了。
我是跟着我爸,来到的这里。
我看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眼前一阵眩晕,随即一股钻心入骨的疼痛,弥漫全身。
我跟陆逾,到底是落到了阴阳两隔。
我爸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直到连不少记者,都开始注意到了他。
陆逾大概也听到了。
但他只是轻飘飘侧了下视线,目光在我爸身上一掠而过。
随即他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继续走向机场外面。
在他被保镖开路,眼看就要上车离开时。
我爸情绪却迅速失控,疯狂推搡着人群,要去追陆逾。
他声音里全是无措哀求:
「陆总,求您等等!」
「求您看在我家小禾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唐家!」
3
陆逾终于停下了步子。
他回身,看向我爸,眼底满是凉薄讽刺。
许久后,他才漠然开口:「抱歉,你说的是谁?」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记得我,也不记得我爸了。
我心里一刹那,涌起细细密密的刺痛。
哪怕清楚时隔七年,他忘记了我,或许也不算奇怪。
就算没忘,大概事到如今,他对我也早已只剩下恨。
我爸有些难以置信,愣怔在了原地。
人群里纷纷开始嘲讽鄙夷。
「还以为真认识呢,原来是乱攀关系啊。」
「就是,看他那寒酸样,陆总怎么可能认识他?」
「啧,真不要脸。」
我爸苍老的面容上,因为难堪而青白交加。
他也曾被人尊称一声「唐总」,后来从高处摔下来,摔得太惨。
等入狱多年后再出来,我这个女儿已经死了。
而我姐也因伤痛过度,遭遇车祸昏迷在床多年。
靠着砸钱,吊着一口气。
这些年来,我爸能借钱的地方,都借完了。
尊严和傲气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早不值一提。
陆逾看我爸不再说话,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我爸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噗通」跪了下来:
「陆总,我求您,我们唐家求您!」
他实在是求助无门了。
医院下了最后通牒,再不缴费,就不再给我姐治疗。
我从未见过我爸下跪,一瞬间心痛如刀绞。
可如今只剩下一个灵魂,连想搀扶他一下,都无能为力。
不少镜头对准我爸,拍下了他最狼狈不堪的一幕。
陆逾漠然看着,直到记者拍尽兴了,才跟身旁保镖说了句什么。
很快,保镖走过去,搀扶起我爸,将他带到了陆逾面前。
我爸灰白着面色,眼底却因为看到了希望,涌起了激动和惊喜。
我爸站在医生办公室里,神色木然地听着。
等医生说完了,他才哑声回道:「还是治吧。」
第二天一早,他就卖掉了长命锁,给我姐续上了医药费。
我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跑进跑出。
好想提醒他,让他慢一点。
他有心脏病,现在又苍老了。
这样着急激动,身体容易出问题的。
可担心的劝阻的话说了一大堆,他却不能听到我说的一个字。
我在医院,一直陪着我爸。
第三天下午,顾承业竟然找了过来。
我爸一直坚信,我的死,跟顾承业脱不了干系。
他了解我,我是要强的性子。
无论落到多么艰难的境地,都绝不至于去寻短见。
而五年前我车祸离世,是在跟顾承业离婚的第二天。
所以哪怕没有证据,我爸对顾承业,也一直恨到了极点。
顾承业过来时,西装革履。
多年不见,如今他看起来,倒是显得憔悴了不少。
我本以为,这些年他摆脱了我,又有了新欢,日子该过得很滋润。
一进病房,他就将一张黑卡,放到了我爸面前。
他唇角勾着笑:「我听说唐家日子不好过,给你们送点钱来花。」
我爸坐在我姐的病床边,见状「噌」地站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顾承业,近乎目眦欲裂。
声音怒恨至极却又竭力压低:「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顾承业挑了挑眉,一脸无奈:
「啧,真是跟阿禾一样,不知好歹。」
我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迅速急促:
「你不配提我的小禾,你给我滚!」
15
顾承业半举起双手,笑着朝门外退了两步:
「就是好心替阿禾帮你家一把。
「不领情算了,钱还是送你了,密码是……」
我爸抓起那张卡,抖着手猛地将卡折断。
再狠狠朝顾承业身上砸过去,声嘶力竭道:
「你这个畜生!你别以为当年的事没证据,我就不能把你,把你,咳咳咳……」
顾承业假惺惺想安抚我爸。
他刚走近一步,我爸的咳嗽声更剧烈了。
他没再靠近,眼底竟似乎起了一层雾气。
我一瞬间甚至感觉,那是我看错了。
顾承业神色有些恍惚地笑了一声:
「证据,我害死阿禾的证据吗?别开玩笑,我最爱阿禾了。」
他话音刚落,我爸咳得一口气没能上来。
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恨极了五年前那场车祸太突然,没能让我来得及拉上顾承业一起死。
我眼睁睁看着我爸一阵剧烈喘息后,竟然「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我慌得眼前一阵发黑,尖叫着喊救命。
可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看着我爸吐完血后,面色迅速惨白。
像是风中飘落的枯叶,身体慢慢往下蹲。
病房外突然有人闯进来。
来人面色黑沉,一把按住顾承业的肩膀往后拖。
顾承业毫无防备,身体一阵踉跄,狼狈摔在了地上。
等爬起来看清楚来人,他却也不恼,反倒笑得眼睛都红了:
「嚯,傻子居然回国了!」
进来的人是陆逾,还有他的母亲。
陆母找了好几天,才终于找来的这里。
而陆逾说是刚好感冒,来医院看看,碰巧撞见了自己母亲。
他们在外面走廊时,我还听到了陆母的声音:
「高烧到四十度,都要召集高管先开会的人,一个小感冒能来医院?
「想沾我的光,来找唐唐就直说!」
陆逾自始至终没说话。
顾承业看着他时,像是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
「时隔七年才回国,这是终于知道了啊?」
他很利落地起身,没了半点迟疑,撑着沙发跟墙面,离开了包厢。
他身上的手机响了。
但他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始终没有接听。
那铃声响了很多遍。
而他只是神色麻木地,走进了电梯,离开了这里。
我听到,他嘴里一遍遍喃喃自语:
「小禾,陈心只是我的秘书,不是女朋友。
「我知道,你以前就很讨厌她,很介意她追求过我。
「我只是想让你介意,我只是,我只是……」
「这七年,我从没找过别人。」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你听不到了,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眨了眨眼,侧开视线,不想再看他。
走出去的时候,外面街道上,车流汹涌。
我看着陆逾径直走向街边,脚步始终未停。
低沉茫然的声音,几乎消散在了风里,但我还是听到了。
他说:「小禾,我总不能就这样吧?」
「我总不能,就这样连声对不起,都给不了你了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概是真的脑子不清醒了吧。
我都死了,他还能怎样呢?
直到,他跨过了街边,步子仍是不停,径直走入了车行道。
我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一刹那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还在喃喃自语:「说好了的,白发苍苍,也要携手过一辈子的。」
「小禾,你回不来了,我去找你。」
十字路口,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但到底是车流太过密集,路口更是车流如潮。
刹车已经来不及,我听到了「砰」地一声巨响。
是肉体砸在车身上,令人心惊的声响。
像极了那一天,我车祸时所听到的。
沉闷、绝望、死亡。
番外
1
我发出尖锐的叫声,没人能看到我,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遍地鲜血,周遭陷入一片混乱。
尖叫声,哭喊声,再是救护车的鸣笛声。
我的灵魂失去了意识,再苏醒时,已经是半年后。
我的灵魂已是极度虚弱,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我看到这人世间的事了。
陆逾那场车祸后,他被抢救了一天一夜,没能醒来。
陆母坐在他的病床边,神色空洞死寂。
不过半年的时间,她已是满头白发,如同苍老了几十岁。
医生下了结论,陆逾不会再醒来。
或许,他明天就会死。
或许,他会永远这样躺着。
留着一口气,成一辈子的植物人。
在那场车祸之前,陆逾已经打点了一些事情。
他托我家亲戚的手,设法给了我爸一笔钱。
又从国外,联系了最好的专家过来,给我姐治病。
我的灵魂时隔半年再醒来的这天,像是心灵感应一般,我姐也奇迹般苏醒了。
她被我爸陪着,一起留在医院疗养。
我待在他们身边,最后好好看了他们一眼。
那天阳光晴好。
我爸赎回了我的长命锁,陪着我姐一起,在医院草地上晒太阳。
我听到,他们在聊起我。
说我小时候太顽皮,有次吵架抓花了一个男孩子的脸,把人家弄得哇哇哭。
那个小男孩,是谁来着?
似乎是陆逾,但陆逾好像从不会跟我吵架,大概是顾承业。
我想了想,想不起来了。
但他们聊着我,就好像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了一起。
时隔多年,我终于看到,他爸和我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悄悄靠过去,抱了抱他,又抱了抱我姐。
那么,这辈子,就先再见了。
2
顾承业去了警局自首。
贿赂勾结医生,加上这些年他经商做事,很多阴狠违法的行为。
大大小小,全部被他自己挖了出来。
法院开庭指日可待,十年,或者二十年。
他神色麻木,跟着警车离开。
最后,我去医院,看了陆逾一眼。
他安静躺在病床上,脸上连接着呼吸仪器。
我死了,但暂时还有一个活着的灵魂。
而他这样,大概是连灵魂也沉睡了。
我忍不住凑过去,挨近看了看他。
他像是感受到了一般,一滴眼泪沿着眼角落了下来。
好在陆母趴在病床边睡着了,没有人发现。
我被吓了一跳,又暗暗松了口气。
那一刹那,我心里好像也是有一点难过的。
临近除夕,这城市下了第一场雪。
我看到病房外的窗台上,落了洁白的雪花。
我恍惚又想起很多年前,我初见陆逾的那一天。
落满雪的桥洞下,我将一份早餐,塞到他的怀里。
在他嫌恶要推开时,我小心说:“这是我刚买的,没有吃过,你别嫌脏。”
他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
后来,他因为那一份早餐,无数次挡在我面前。
3
十年相伴,半年牢狱。
他也曾那样不顾一切,深切爱过我。
最后,却还是败给了一句谎言。
我又想起后来的很多个雪天。
陆逾将我一双手,小心捂进手心里。
那时候,少年眉眼比雪地美,眸子里满是爱意和憧憬。
他说:「希望白发苍苍时,还可以和小禾一起,携手过余生。」
那样动人的一张面孔,到底是开始,跟如今病床上的这个男人,重叠不起来了。
我闭上眼睛,灵魂的意识,也终于消失殆尽。
那个爱我护我的少年,到底只活在了我的记忆里。
陆逾额角青筋毕现,盯着那个女孩,明显想到了什么。
顾承业摇摇晃晃站起来,仍是看着他恶劣地笑着:
「阿禾朋友圈里那些跟我的牵手照啊,侧脸照啊,都是她替阿禾演的哦。」
「怎么,还不错吧?」
陆逾面目变得极度扭曲了起来,不受控制发出了好一阵干呕。
他拳头攥得「咯咯」响,干呕后冲过去,狠狠一拳将顾承业揍到了地上。
包厢里发出一阵惊叫,那些女人全部作鸟兽散。
顾承业嘴角溢出血,却还在笑,笑得肩膀直颤。
「怎么了啊,陆总,这会儿来演虐恋情深了?」
30
陆逾双目血红目眦欲裂,薄唇数次张合,却硬生生没能说出半个字。
他或许想指责怒骂顾承业。
可话到嘴边再想想,错了的人,难道又只有顾承业吗?
顾承业身形晃动着站起来,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的眸底洇着红。
他一直在笑,又笑得有些像是哭:「你真是蠢。」
「我一直都不明白,阿禾多么高傲多么挑剔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能看上你这么蠢的呢?」
「七年前她让你下跪时,嘴上嘲笑你,眼泪却都快掉出来了。
「我那时候就想,还好她不混娱乐圈,演技差得也是没谁了。」
「可你猜怎么着,你猜怎么着?傻子信了啊,哈哈哈哈……」
陆逾垂在身侧攥紧的双手,渐渐抖如筛糠。
他的面色,由愤怒,不甘,变得极度死白而僵硬。
明明是他揍了顾承业一拳。
可那狠狠的一下,却像是砸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抖着手,神色痛苦地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又似乎是毫无作用,他脚步踉跄了一下,栽倒瘫坐到了沙发上。
顾承业笑得像是疯了:「你想知道啊,我告诉你啊。
「七年前啊,你舅舅本打算给你妈捐献一半的肝脏。
「是我让医生篡改了结果,将匹配改成了不匹配。
「再后来啊,另外找到的能给你妈捐肝脏的人,我收买了他的家属,再找唐禾谈了条件。」
他说着,慢慢凑到了陆逾眼前去,看着他的脸,如同看着一个弱智儿。
「诶,要不要我再告诉你,我跟阿禾谈了什么条件啊?
「你这么蠢,会不会也需要再问问我呢?」
我的脑子里,猛然一阵剧烈的眩晕,刺痛。
我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31
我死的那天,是因为看到了新闻。
当初被顾承业贿赂的那个医生,因为违法被抓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以至于他以前的许多违规操作,都被曝光了出来。
这其中,就包括当初,他篡改了陆逾舅舅和母亲的肝脏匹配检测结果。
而我在跟顾承业结婚的那两年里,却还傻傻的以为。
不管怎么说,陆母的肝脏移植,是顾承业帮了忙找到了捐献方。
得知消息的时候,我万分愤怒,给顾承业打电话。
但他不接,我就忍无可忍开车过去找他。
结果半路上,他回了电话过来。
我问了当年的事情,他清楚瞒不住了,就认了。
我在车上心脏病发作,没来得及停车,就在十字路口,发生了惨烈车祸。
七年前,我本不必跟陆逾分开,更轮不到顾承业跟我谈条件。
给陆母捐献肝脏的事情,本可以由陆逾舅舅来完成。
被遗忘的真相,终于浮现了出来。
我再次陷入,车祸发生的那一天,那种巨大的痛苦、不甘、怒恨情绪里。
当初那场死亡,来得突兀而猛烈。
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每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摇晃的身形走向走廊尽头,他的嘴里是再不剩下半点冷静的自言自语:
「你见见我,至少再见见我。
「说好了的,有什么事情,都要坐到一起好好说的。」
28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我最近的记性越来越差,不记得这些了。
但陆逾既然这样说,大概七年前,我们就是说过的。
你看他这个人。
说爱我吧,却又不真正了解我。
说不爱我吧,这种七年前说过的话,却又至今还记得。
真是矛盾。
大概是人死后,灵魂的情绪也变得迟钝麻木了些。
此刻看着他这幅模样,我好像也不剩下太多感觉。
陆逾又去找了我爸,但接连好些天,我爸说什么,都不愿再见他一面。
陆母悲痛欲绝,发病昏迷了好几天,又进了一趟抢救室。
身体刚恢复了一点,就直接找去了我家。
她近六十岁的人了,执意跪到我家外面,跟陆逾一起。
求着再见我爸一面,求着看看我的骨灰。
可一抔灰,又能有什么好看的呢?
我爸大概是觉得,那天该说的,跟陆逾也实在都说完了。
可惜说到最后,也不过换来陆逾一句「不相信」。
连句道歉或感谢,也没能替他女儿要到。
所以这一次,他说什么,也没再愿意见陆家母子。
只在几天后的深夜,他看到倾盆大雨里,陆逾还跪在我家外面。
他到底是心肠软,发了条信息:「别来了吧。
「小禾不在了,你们有什么话,她也听不到了。
「我这把老骨头,如今也没什么想听的。」
道歉也好,遗憾也好,愧疚也好,感激也好。
七年漫长的时间都过去了,如今再提,无论是情感上还是事实上,都早已弥补不了半点了。
大雨中的那个人,终于慢慢站起了身。
再如同一缕游魂,回身离开,慢慢消失在了雨幕里。
我爸隔着窗户往外看,直到那身影消失了,他才慢慢蹲坐下去。
他抱着我的骨灰盒,掌心温柔眷恋地在上面抚摸着。
如同我儿时,他宽大温暖的掌心,抚摸着我的头发。
那时他盼望的儿孙绕膝,到最后到底是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将侧脸轻轻贴到我的骨灰盒上,低声像是在跟我说悄悄话:
「我的小禾没说原谅,爸爸又怎能替你原谅呢?」
他老了。
七年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太多岁月的痕迹。
我轻轻吸了口气,喉间已是一阵哽咽。
29
当天晚上,陆逾去找了一趟顾承业。
他大概是伤心了好几天,突然间想起来,还有很多真相,只有顾承业才会知道。
他找过去的时候,顾承业正在夜总会的包厢里,醉醺醺搂着一个姑娘。
包厢里酒气熏天,茶几上的酒瓶歪七竖八。
陆逾一进去时,就听到他一声声唤怀里的姑娘:「阿禾,阿禾,叫老公。」
他怀里的女孩子,格外温顺,立马乖乖叫了他一声。
陆逾听得脸色极其难看,再倏然发现了什么,抬手猛地打开了包厢的大灯。
灯一开,不止陆逾,我都立马一阵头皮发麻。
包厢里有好几个女孩子,都跟我至少有六七分相似。
而最像的一个,正被顾承业搂在怀里。
或许应该说,几乎跟我一模一样。
很不正常,一看就是被多次整容过的。
顾承业喝多了。
对上陆逾狰狞暴怒的面孔,他还不忘拍了拍怀里的女孩解释道:
「这几个都整过,不过就她最成功。」
「看,是不是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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