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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开局被流放

徐振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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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徐振英洪钟   更新:2024-01-05 08: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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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开局被流放》精彩片段


刘结实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堪的笑来,“哎,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徐二那婆娘,不晓得塞了多少银子给赵班头,我琢磨着这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赵班头要咱们别太为难徐家人了。反正我明日得和明小双交班,以后徐家这头,就由你和明小双两个人负责了。”

黄牙子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当下深信不疑,骂了一句:“那婆娘还真是机灵,流放前她娘家定然塞了银票,早说能花钱了事,咋不直接找我,银子给我,让我把徐家人当祖宗都成!”

刘结实不理会黄牙子的调侃,见他信了,又继续道:“可不。非得劳动赵班头,方才还把我叫过去叱了一顿,我起初还以为徐家找了什么门路,或者是赵班头听到了什么消息,吓得我腿都软了。”

黄牙子感同身受,立刻附和道:“你别说,我也是,这上头的人说话做事藏一半,累得我们底下的兄弟们胡思乱想,差点以为小命不保。”

“哎,罢了罢了,谁让他徐二爷有本事,能取连家的小姐当婆娘。咱们这些人可不一样咯,这辈子能讨上个黄花闺女就不错了……”

刘结实斜眼去看黄牙子的脸色,果然见他似有所思,他斟酌片刻,又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剂猛料,“只可惜了黄兄,到手的婆娘飞了,那徐家大小姐长得跟朵花儿似得,将来不知要便宜哪个乡下的鳏夫喽……”

黄牙子有些不高兴了,“事情还不一定呢。”

后面的却不愿多说。

黄牙子想着,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徐家夫人娘家得力,难不成连大人还能管到千里之外的黔州去?虽说他只是个小小吏目,可到底比乡下种田好得多,徐家大小姐跟了他,倒也勉强算是门当户对。

再者,他再使些手段把人带回汴京,顺势跟连家搭上路子,岂非有了大好前程?

黄牙子越想越觉得可行,瞬间就被抱上连家这颗大树带来的权利冲昏了脑袋,完全忽略了其他风险。对黄牙子来说,只要能和连家搭上路子,其他风险又算得了什么,这世上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

若不舍得一身剐,怎么把皇帝拉下马?

刘结实没有忽视黄牙子眼底的精光,知晓他是动心了,假装问了一句:“难不成黄兄还没有放弃徐家大小姐?”

黄牙子自然不肯吐露真话,眯着眼睛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想想嘛,想想又不犯法……”

刘结实心领神会的笑了。

很好,杀人的事情,总得需要一个帮手。

不逼黄牙子一把,不引黄牙子犯下不可饶恕的错,黄牙子怎么能死心塌地的帮他对付徐家?

徐家的酸辣粉送了很多人,方家的、李家的、甚至连几个班头都不曾落下。

甚至连一向不对付的刘结实那里都送了一碗。

当然这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只除了连氏和四婶站在她这边。

四婶难得发话,“一碗酸辣粉呢,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显得咱们记仇,毕竟以后还在他手底下呢,闹得太难看了不好……”

大伯父却有不同的想法,“本来就是有仇。老二杀人父母,刘结实不想着怎么弄死咱们就不错了,虽说是一碗粉,可送了又能咋滴,他就能忘记这杀母之仇了吗?”

大伯母也道:“都怪那杀千刀的老二,都当了官了还那么贪,逼死人家亲娘,这刘结实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黄氏唉声叹气,揪着徐德远骂:“老二啊,你是猪油蒙了心,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咱们当年受那扒皮县令多少苦,本也不指望你能做个什么名垂千古的好官,怎么着也不能去害人家的性命啊——”

徐德远被叱得抬不起头来,瞧见亲人们都用那般陌生的眼光看着他,心头涌起一阵愤恨。

都是因为他被罢了官才这样。

若是从前,不管他做什么,这帮人绝不敢像现在这样指手画脚。

“要我说,干脆把老二交出去得了。”大伯母眸光闪烁,“刘结实恨的是老二一个人,咱们把老二交出去,任打任骂,让刘结实消了气——”

徐德贵立刻维护自己的兄弟,“大嫂,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伯父看了一眼徐德远,也十分赞成黄翠娥,冷哼一声,“三弟,你糊涂啊!你也不想想,咱们到了黔州,得找人落户吧,落了户要开荒吧,种了粮食得缴税吧。万一刘结实从中作梗,只需要随便打个招呼,就能让咱吃不了兜着走!”

徐德贵反驳道:“他一个小小吏目,哪里来那么大的权利!”

“三弟在城里住久了,怕是忘了当年咱们在乡下的时候,别说小小吏目,就是理正一句话,就能让你在村子里过不下去。”

“可二哥是手足兄弟,怎可把他交给刘结实?”

“那不然叫咱们一大家子跟着他一起受罪?咱们已经被他牵连流放了,怎么着,这还不够?还得赔上后半辈子才算对得起他徐德远?老三,到底二房是你的家,还是三房是你的家?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老婆孩子谁跟你一条心了?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看老三是昏了头了,自家的事情不管,偏跑去管二房的事——”

徐德贵想反驳,可看见苗氏就那么看着他。似有委屈,有怨怼……

他去看徐慧鸣,徐慧鸣目光躲闪,似也不赞成。

他再去看徐青莺,徐青莺脸上依然是那种淡然的笑,莫名牵扯了他敏感的神经,叫他浑身都不舒服。

这才流放几天啊,为何苗氏跟几个孩子都疏远了他?

徐振英也没想到,就因为一碗酸辣粉,牵扯出这么多是非。她无意牵扯进这些家务事,只走到大通铺后面的窗台下,寻了个僻静地方,借着房间内微弱的烛火,随意坐在台阶上。

她脱下了长袜,看见自己的十个脚趾头上,曾经长过水泡的地方已经全部重新变得粉嫩,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全部都会结茧。

流放的第七天,她的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从最开始的浑身酸痛到现在的麻木,她的脑子却渐渐开始变得清楚。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命运是否给她安排了什么样的使命。

是像其他的穿越者一样,改变世界,改变历史?

她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她本想着到了黔州,再寻求个什么出路。可是李招娣的遭遇,却让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闪现,好似压抑不住。

那种无力感和不甘,几乎快要撕碎了她。

她在想,她有这个能力去改变这个朝代吗?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她是否也会成为下一个李招娣?她会不会只能像今天这样一直忍着让着,把自己塞进一个模子里,然后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古代人?

如果要做,她该怎么做?

揭竿起义,干翻周朝?

《孙子兵法》有曰: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孙子都说需要人、钱、粮。在大周朝里,她的兵从哪里来,钱从哪里来,粮从哪里来?

她怎么发动战争,怎么让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战后又如何在一片废墟之上重建政权?

光是想想,就觉得那是一个多么浩大的工程。越想,便越觉得痛苦。

苗氏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徐振英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样子。

她似乎在想些什么,眉头皱成一团,她的眼神似乎飘得很远,浑身充满着一种清冷之感,像是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下一秒便要飞仙而去。

苗氏心下枉然,突然惊觉:那个贞静内秀的莺儿,真的死在了那天的大牢里。而眼前这个,躯壳是青莺,可内里会不会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顿在那里,竟不敢往前一步。

徐振英扭头,看见了苗氏,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熟悉的神态,“娘,你怎么来了?”

苗氏回过神来,“赵班头说驿站的通铺挤不下这么多人,有部分人必须睡外面树上的吊床。想要睡通铺的必须缴纳十文钱到赵班头那里,你四婶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其实苗氏也很惊愕,这样的事情,大嫂和四弟妹竟然都异口同声让她来询问青莺的意见。

这放从前,绝无可能。

苗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可那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明白。

“咱们手里还剩多少银子。”

“除去驴车二十两,之前出发打点了解差十五两,差不多还剩下十五两。”

“十五两。”徐振英若有所思,“不够啊。”

“是不够。郑家送过来的东西只能维持一两个月,我们最后还是得去城镇补货,加上到了黔州之后,还得上下打点一番,十五两…杯水车薪。”苗氏本想提一嘴连氏那里应该还有一些私房钱,可她也猜到那是连老爷子给的,她作为徐家妇怎好张口讨要亲家公给的东西?

徐振英干脆明了的说道:“今晚所有人都睡大通铺,马上十一月了,山里日夜温差大,若是睡外面的吊床病了,花销都不止十文钱,莫因小失大。”

苗氏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却下不了狠心,“咱们手上钱不多,家里的男人们身强力壮,不如让他们睡吊床,老人小孩挤大通铺?”

徐振英摇头,“家里的男人们白日要戴几十斤重的枷锁,本就超出身体负荷,受了凉反而更容易生病。更何况大伯母家里全是男丁,这个方案她便不会同意。为防止一碗水端不平,索性全都花钱睡大通铺。”

苗氏咬了咬牙,想到苗氏那个闹腾性子,最终还是屈服了,“行,就听你的。”

“娘,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节流,而是开源。换言之…我们需要挣钱。”

“挣钱?怎么挣?”苗氏只觉得徐青莺太过异想天开,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咱们现在可是流放犯人!”

“说是流放,可一切规矩还不是赵班头说了算?这一路上,只需要在经过每个驿站盖章交接即可,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流放的队伍。只要打点了赵班头和解差们,想要做点什么,并不是难事。”

“可剩下的那些人呢,若我们挣了钱,谁人不眼红?”

“那就把他们全部拉上我们的贼船——”

说到这里,苗氏已然有些惊恐了,她感觉到徐青莺似乎是认真的,连忙道:“莺儿,你到底要做什么,需要这么多的人?”

徐振英脑子里搜刮一番,才问道:“娘,你听说过肥皂吗?”

苗氏摇头,“那是何物?我只听说过皂角。”

“功能差不多,都是用来清洁。现在大周朝的老百姓们大多是用皂角、澡豆、草木灰等洗衣裳,但我手头有一个方子,可以制造出肥皂。它是一种油脂,外观形若脂玉,透如宝石,用起来细腻嫩滑不伤手,且用完后手有余香。我想组织一些人手,做一些肥皂,就在路过的州府卖,我们做得小心一些,不会被人抓住辫子的。”

苗氏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小心翼翼问道:“是你在那边学的?”

那边?

徐振英莞尔,随后点头。

苗氏也不知该赞同还是反对,家里缺银子是不争的事实,可徐青莺说的那些,她听着就觉得惶恐害怕。

苗氏还是惴惴不安,“万一…万一被人抓了怎么办?”

徐青莺笑,“娘,谁会管一支流放的队伍?再说,只要利益分配得当,把所有人都绑成一个利益共同体,那么所有人都会帮着我们一起隐瞒。再说为什么抓我们,就因为我们卖东西?大周朝有这条律法吗?”

苗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这辈子当姑娘的时候就被拘在家里,成了亲后也是一心一意的相夫教子,生意场上的事情都是交给徐德远在打理,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什么买卖。

“可咱们都没做过生意——”苗氏依然在找借口。

小说《穿越,开局被流放》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凡事都有第一回嘛,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多练几次就熟悉了。更何况,我们没做过生意,可四婶家里经商的,方家那边也有掌事的,想要支棱起肥皂的生意并不难。”

徐青莺徐徐善诱,她有意让苗氏多些自己的主见,便也多了几分耐心,“再者说了,咱们到了黔州,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钱?还不知道流放的犯人有没有房子和田地,我记得方家那边的人说咱们到了地方还得先服徭役,少不得干修补城墙挖河道的重活儿,咱家这一群老弱病残,谁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娘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心疼哥哥吧,他这几日肩膀青肿一直不退,半夜里疼得睡不着也只忍着……没有钱,我们在黔州寸步难行……”

说到最心爱的儿子,苗氏终于动心了,“那…成本何几?”

“成本不高,最大的成本支出就是猪胰子和模具。改明儿我们到了下一个城镇上去问问才能确定。”

“可赵班头会同意吗,他会不会觉得我们又在惹事?”苗氏从未背着徐德远拿过这样大的主意,又开始焦虑起来,“又万一……他狮子大开口,要咱们所有的钱…或是…或是逼咱们交出方子来呢?”

“母亲放心。”徐振英按住苗氏,“这些都是需要谈的,做生意没有一帆风顺的,实在谈不拢,大不了就不做呗。”

苗氏这才冷静下来,“对,得谈,得谈。”

望着面前这个镇静的女儿,苗氏捂住胸口,总觉得自己作为长辈,竟还不如一个十三岁的丫头冷静。

瞧女儿这通身的气度,瞧这不卑不亢的言谈,她现在越发相信徐青莺之前说的那些话。

她心中暗暗发誓,以后见佛就跪,再虔诚的烧上几炷香,感恩佛祖将她女儿又送了回来。

“母亲,你先把银子揣好,谁要都不给,这就是以后咱们做生意的本钱了。”

苗氏连忙答应下来,两母女沉默片刻,苗氏突然说道:“你……别怪罪你父亲…小时候,你二伯父没少教他读书认字,他是一根筋的信服二叔。”

她懂,徐德贵是被PUA惯了站不起来,永远觉得自己低这个兄长一头,自然对徐德远言听计从。

“你二叔这些年也不容易,拉扯这么一大家子——”

徐振英却反问道:“那刘结实呢?他又哪里容易,被二伯父一纸判决,所有钱财被人抢走,被人污蔑为野种,母亲为保他名声上吊身亡。他与二伯父之间是死仇,中间还隔着一条人命官司,而二伯父却没有为此付过出任何代价。”

她叹息一声,眼神暗淡,似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人命如草芥。”

“若早知有今日,想必二叔当日也不会这样做的。”

徐青莺心头的愤怒更甚,却很好的掩饰住了,苗氏根本无法理解,在她的世界观里,为官者只要不滥杀、不逼得百姓活不下去,那就算一个好官。

她甚至能理解刘结实,若有一个人逼死徐老头,她必定会手刃仇人。可偏立场不同,又受家族礼法约束,她只能站在徐德远这边,甚至为他辩解,与他苟行,说不准最后还要帮他解决刘结实。

她被逼成了一个虚伪的坏人,一个口头上同情刘结实,行动上却要置他于死地的伪善者。

她不得不承认,刘结实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从他看徐德远的眼神就能感觉到他那刻骨的恨意。

他恨徐德远,她能理解。

就算刘结实私下杀了徐德远,她都无话可说。

可刘结实就像是一条阴冷的蛇,潜伏在徐家人的身后,只待徐家有人松懈之时,便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徐德远,只要是徐家的人,似乎都能平息一点他的愤怒。

苗氏也知自己这番解释站不住脚,只好胡乱说了一句:“总之,咱们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你父亲他会慢慢明白的……”

徐振英当然没有时间跟徐德贵计较。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肥皂。

若是可以,她想主要请一些女孩子们来出工,这样工钱也可以结算给她们,姑娘家只要手里有了钱,那就是有了底气,也有了一点保障。

这也算是她能为李招娣做的一点事吧。

次日晚,徐振英便在驿站找到了赵班头,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打算。

赵班头却有些惊讶:“做生意?”

此时他正洗脸,帕子随意一抹,似并不将徐青莺的话放在心上,一个小姑娘,要做什么生意?

还当她是在汴京城里的时候?

莫不是她把自己当掌事的了?

按理说,刚发现她一个人站在门外的时候,他甚至就不该放她进来。徐家六姑娘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英未嫁,正是该避嫌的时候。

好在徐青莺似乎还算懂事,只踏入屋内半步,又一直开着门。

否则他真是有理说不清。

“好端端的,做什么生意,你家大人呢?”赵班头只想随意打发了她离开,又怕她生出什么不安分的想法来,便恐吓道,“你们如今是流放犯人,要是被人发现做生意,轻则下狱,重则砍头。你快些回去,不要再胡思乱想。”

徐青莺见赵班头完全没有听进她的话来,知道自己吃了年纪小的亏,早知道便让连氏来做这个中间人。

可她信不过连氏,目前又没有能用上手的人,因此只能亲自前来。

徐振英微微一笑,“赵班头何必吓唬我一个小姑娘,我对大周律勉强算是熟悉,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大周律并无不许流放犯人经商这条。”

这几日徐振英临阵磨枪,去方家老太爷那里借了一本《大周律》,不得不说,大周朝的法律体系极不完善,很多法律条文写得粗陋,如何判案依赖掌权者主观成分居多,是以可操纵的地方极多,也极易产生冤假错案。

赵班头闻言不由多看了门口的人一眼。

是个小姑娘,很瘦,小小的一个,粗布麻衣,头发简单挽着,面容清秀,皮肤苍白,明显有些气血不足。

只那双眸子,淡然、冷静、从容,竟不似这个年纪。

不等赵班头拒绝,徐青莺干脆利落的率先画起饼来,“赵班头先听我说完,我们徐家三房是三房,二房是二房,三房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做主,且我已经说服我母亲,所以您并不是跟我二伯父合作,而是跟我徐青莺合作,我们在商言商,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赵班头听一个小姑娘侃侃而谈,不由来了兴致,想着逗弄她几下,便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你继续说……”

“我呢,从外祖父那里得到过一个方子,能够做出清洁能力超强且细腻如玉的东西,我们姑且叫它肥皂吧。”

一听说有方子,虽不知真假,赵班头脸上虽然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却莫名敛了神色。

手头有方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古人藏技,若有方子,非为传家宝不可。

“我准备调动一些人手来做肥皂,沿着我们流放的路线买卖。第一批肥皂前期投入由我徐家三房出资,所得收益分为十份,您和底下的各位官爷拿三成,我徐家三房占三成,剩下的四成,其中两成作为下一批肥皂原材料的采买,一成发给来给我们做工的人,另一成作为累积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赵班头一听这话,心里已知徐青莺当真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准备做这一门生意。

赵班头心里还不清楚这肥皂的利润,可是徐青莺张口便只留两成收益购买原材料,也就是说这肥皂的毛利能有一倍。

此时赵班头原来两三分逗弄变成了两三分心动。

赵班头掩住心中惊愕,装出不为所动的样子,“这…无功不受禄,听徐姑娘的意思,我什么都不出,却能占三成的利?徐姑娘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是上钩了。

徐振英故意流露出一个破绽卖给赵班头,就是要让他知道肥皂的利润有多雄厚,不给点甜头,怎么引人上套?

“赵班头,是您说笑了。您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怎么能叫什么都不出?”徐青莺这话说到赵班头心坎上去了,见赵班头神色满意,她继续说道,“虽说大周朝没有明确禁止流放犯人经商,可万一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下场也是难说。您挡在最前面,替咱们担着最大的风险,再者,做工需解开镣铐枷锁,还得紧盯想要逃跑的犯人,这不都得麻烦您?拿三成利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还请赵班头莫要推脱才是——”

只有足够的利润,才能让赵班头为他们保驾护航。

赵班头装出为难的样子,可心里却已然翻江倒海,徐青莺那些话听起来骇人,可细想这下,却是没有任何风险。

谁会管一支流放的队伍?更何况这支队伍大部分时间是在深山老林里行路,只要做得足够隐秘,谁会发现?

若这小丫头真能做成肥皂,等到了城镇,就由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去售卖,卖多卖少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到最后,甚至连方子都可以抢过来。

到底顾忌徐德远,赵班头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心中起起伏伏,赵班头一边思索着,一边摸着藤椅坐了下来。

赵班头摸着下巴,慢吞吞说道:“你说得也是,万一被人发现了,兄弟们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就算我不稀罕这点子钱财,却也得为底下的兄弟们考虑考虑。这流放黔州,兄弟们舍了家眷,跟着我一去就是小半年,也是不容易。”

徐青莺立刻附和点头,心中却想着都是千年的狐狸,赵班头竟然跟她玩起了聊斋。

百利无一害的事情,谁会拒绝?

“只不过……”赵班头沉思了起来,终究是相信了徐青莺的话,却欲言又止,只使了个眼色,“方家人还在呢…”

徐青莺立刻打蛇上棍,眯着眼睛道:“您且放心,您暂时不用开口,我去说服方老太爷。我想过这两日内他会亲自来找您,届时您先装出不同意的样子,并陈明其中厉害,表示这件事风险很大,您不敢担其风险。”

赵班头愣住了,徐青莺抬手阻止了他的发问,“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放心,定不会叫班头为难。”

这还有什么说的,方子是免费的,人手是现成的,就连风险都提前帮着谋划规避了,赵班头细细想来,竟找不出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他本也不想拒绝。

谁会嫌自己钱多?

看着成竹在胸的徐青莺,赵班头内心激荡不已,短短一炷香时间的交谈,赵班头被徐青莺拿捏得死死的,从最初的轻视转变到现在的慎重,赵班头不由得心中感慨徐家六姑娘,真是个人物!

眼见利诱得差不多了,徐青莺琢磨着也该摆出自己的条件了。

徐青莺缓缓说道:“正是因为考虑到官爷们承担了这么多的风险,因此我便想着,官爷们只管躲到身后,不必抛头露面,脏活累活自然有人干,您几位只要安心数钱便是。”

赵班头没有做过生意,却也听出了徐青莺的言外之意,这是不想让他们插手经营的意思?

“这个房子是我外祖家的,平白拿来使用已是大不敬,要是再让外人偷窥了一星半点儿,我母亲也没有办法向外祖父交代,因此召集人手,分配任务,把控质量,母亲都会亲力亲为。”

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一张方子价值千金。

既然得顾忌徐二爷的面子,那自然不能想着抢夺秘方,不插手也好,省得方子没见到,反而惹得一身腥。

赵班头此刻已经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一口答应下来,“那是自然。”

“至于如何销售…”徐青莺又想起大周朝里没有“销售”两字,便换了一个说法,“如何买卖,也希望赵班头能全权交给我们来处理,您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配合我们即可。”

赵班头有些不高兴了,声音加重了几分,“如此说来,那肥皂最终卖价几何,我们都不清楚,那要又如何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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