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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凤台精品全篇

之知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沈妤江敛之是古代言情《引凤台》中出场的关键人物,“之知”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人,“劳驾,劳驾诸位让一让,我家兄长要回去歇息了。”“天儿还早啊,”人群里有人说:“先坐下歇歇呗,公子从哪里来啊?”门口被人堵得风都进不来。沈妤不能动手,更不能让这位北临王世子在这里让人当猴戏看。都是邻里,往后大爷住在这里还要指望着乡亲们多照顾。“改日吧,改日。”沈妤难得耐起性子,先把人哄走再说:“改日备上瓜果,大家坐......

主角:沈妤江敛之   更新:2024-04-19 18: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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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江敛之的现代都市小说《引凤台精品全篇》,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妤江敛之是古代言情《引凤台》中出场的关键人物,“之知”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人,“劳驾,劳驾诸位让一让,我家兄长要回去歇息了。”“天儿还早啊,”人群里有人说:“先坐下歇歇呗,公子从哪里来啊?”门口被人堵得风都进不来。沈妤不能动手,更不能让这位北临王世子在这里让人当猴戏看。都是邻里,往后大爷住在这里还要指望着乡亲们多照顾。“改日吧,改日。”沈妤难得耐起性子,先把人哄走再说:“改日备上瓜果,大家坐......

《引凤台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谢停舟立在门口,凌厉冰冷的视线一扫过去,妇人登时觉得腿脚一软。

沈妤如厕回来,就看见妇人看着四十来岁,扶着篱笆望着谢停舟的方向呆呆地站着,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很好,沈妤心想,这是看上谢停舟了。

她怕是比谢停舟的母亲北临王妃的年纪还大。

谢停舟表情淡然无波,平静地收回视线离开。

沈妤忍不住咋舌。

揽月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才一个爱慕者,都是小场面。

可沈妤显然想错了。

午饭还没用完,院外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郑大爷放下筷子出去看,只见一群女人已经叽叽喳喳地走到门口。

为首的那个是赵顺家媳妇,径直打开了篱笆院半人高的矮门。

人不请自来,都进来了,要拦是来不及的。

郑大爷气得跺脚,扭头看了一眼谢停舟和沈妤,紧张道:“这这这这……”

郑大爷平日里自己一个人住,鲜少有人串门,这辈子都没和这么多女人打过交道,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

“哟,郑大爷,你们还在吃饭呢?”赵顺家媳妇的走在前面先开口。

“是啊,正吃饭呢。”郑大爷只盼着她们快些离开,“你们是有事啊?”

赵顺媳妇按了下鬓角的粉色娟花,说:“就随便来串个门看看你。”

赵顺媳妇目光惊艳,眼睛已经黏在了谢停舟脸上,看见旁边的沈妤眼睛又是一亮。

她昨日来时只见到谢停舟,没想到郑大爷命这么好,儿子没了,又多出来两个生得这么俊的侄子。

这村子偏僻,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个外乡人,又是两个英俊的男子,自然稀奇。

有的单纯是来看热闹,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把过年穿的袄子翻出来了,就连村尾的刘老太太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

村子里就是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消一顿饭的时间就传得人尽皆知。

郑大爷拦在门口不让进,一群妇人探着头往里瞧。

北临王府规矩森严,万万没人敢这么盯着谢停舟吃饭的。

丫鬟小厮进出时须得垂首,眼睛也不能乱看,更别提盯着他吃饭了。

谢停舟放下筷子起身。

回房需得出堂屋右转,可门口被人堵死了。

清路这种事情,哪轮得到主子自己做,自然是她这个侍卫的事。

沈妤连忙三两下把碗中的饭刨掉,几步冲到他前面去,招呼着门口的众人,“劳驾,劳驾诸位让一让,我家兄长要回去歇息了。”

“天儿还早啊,”人群里有人说:“先坐下歇歇呗,公子从哪里来啊?”

门口被人堵得风都进不来。

沈妤不能动手,更不能让这位北临王世子在这里让人当猴戏看。

都是邻里,往后大爷住在这里还要指望着乡亲们多照顾。

“改日吧,改日。”沈妤难得耐起性子,先把人哄走再说:“改日备上瓜果,大家坐下再聊。”

郑大爷没好气地说:“就是,你们堵我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债的。”

昨日那个妇人没能挤到前面,在后面扯着嗓门说:“就是就是,别让人家说我们村妇不懂规矩。”

见众人有些动摇,沈妤再添一把火,“今日天气不好,我见村头那棵树不错,不如改日傍晚在那里摆上瓜果茶点,与夕阳共饮,多风雅啊。”

村妇哪懂什么风雅,但看两个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自然是和她们这些人不同的。


沈妤已经闪身过去摸出了床板下藏着的刀。

谢停舟按住他的肩膀,冲他摇了摇头,侧头看向房门,就听外头老丈说:

“是我的远房的亲戚,年关了,过来探亲的。”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谢停舟扫了一眼时雨手里的刀,淡声道:“你方才是想灭口?”

“怎么可能?”沈妤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我是准备跑路。”

“那你拿刀干什么?”

沈妤爱惜地摸了摸刀,“这么好的刀,丢了可惜了。”

在水里快淹死都没舍得扔,这里更不能落下了。

屋外,妇人手里抓着一把南瓜子磕着,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你给叫出来认认啊,赵顺家的昨天路过你家,回去念了一天,说是你家的亲戚生得可俊了,她活那么大岁数就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看的人,让他当时都走不动道了。”

郑大爷笑着推辞,“他们认生,而且还没起呢。”

妇人倚着竹架子说:“我就是好奇能让人走不动道是长成了什么模样,赵顺家的说是像那庙里的菩萨。”

沈妤想起庙里菩萨方头阔耳的模样,再看谢停舟英俊的脸,实在是没把这两者给联系起来。

谢停舟注意到时雨要笑不笑,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一撩衣摆在旁边坐下来。

“手。”

沈妤看出他是要给自己包扎伤口,也没拒绝,手臂搁在桌上,把纱布递给他。

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像是精心雕刻过一般,做起事来不疾不徐,纱布在他手中仿佛也不是纱布,变成了能值百金的上等鲛纱。

那身粗布麻衣完全不能盖住他身上的矜贵之气。

沈妤看着,不由在心中感叹,王侯之家养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两个字:有钱!

再看看自己,她好歹也是河州陆氏首富家用珍珠玉石养出来的,现在看起来反倒像个乞丐。

包扎完毕,外面的闲聊还没结束,那妇人好像不准备走了,一个劲说着。

“你侄子婚配了没?”

“家中还有几口人?有几亩田地啊?”

郑大爷被她问得烦了,倒还是耐着性子周旋。

外面的人一直不走,沈妤磨皮擦痒,坐立难安,在狭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谢停舟烦了,抬眸看他,“你干什么?”

沈妤艰难道:“我想……如厕。”

谢停舟说:“你去吧。”

“我还能再忍忍。”沈妤抿唇说。

出去肯定去会被那妇人看见,无疑增加了暴露的可能。

谢停舟不说话了,过了半晌,看了看时雨憋得快要变形的脸,戏谑道:“你还能忍?”

沈妤不敢开口,她攒着一股劲就怕一开口就泄气,只能严肃地摇了摇头。

谢停舟轻笑,“还不快去。”

沈妤如蒙大赦,风一般地开门跑了。

妇人正使出浑身解数,势必要说服郑大爷把侄子喊出来见见,她也想看看活着的菩萨到底长什么样。

“郑大爷你也忒小气了,看看又不会少二两,欸——”

妇人站直了身体,指着冲房里冲出来的沈妤说:“那就是你侄子吧?哎哟哟,果真生得好看,是像菩萨。”

我谢谢你。

沈妤内急,没工夫说话,连忙跑向了屋后的茅房。

妇人一脸兴奋,人影都不见了还在探头张望,“你这侄子娶妻了没有?”

说罢又摇头,“不成不成,长得比我家秀娘还漂亮,还是……”

妇人忽然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随后从房间里出来的人,手里的南瓜子稀稀拉拉落了一地。

“这这这……”妇人话都说不清了,“这是神仙吧。”


她手忙脚乱地扶住,触手便感觉谢停舟浑身滚烫,险些被他的重量压倒在地。

扭头就看见苍白的脸颊趴在她的肩上,双眸紧闭,呼吸灼得发烫。

沈妤叹了口气。

这人方才是在向她施展美人计吗?为了不让自己趁他晕倒丢下他?

恐怕最不想让他死的人就是自己了,因为她还等着他替父兄洗脱上一世的冤屈呢。

幸好她自小练武,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了许多。

但背着谢停舟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她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双腿冻得麻木,只能凭感觉摆动,踩到一处不平,她一个没稳住就连同谢停舟一起摔倒在地。

那股劲一旦卸掉,就再难提起来。

她拉着谢停舟的手臂绕过肩膀,试了几次也没能把人背起来。

幸好是在野外,别的没有,草木最多,削铁如泥的刀砍了几根木材,再撕掉把衣裳下摆撕成布条做了个担架,拖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前行。

她不敢沿着河边走,怕那伙刺客循着下游找过来,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风里传来一声鸡鸣。

那是一个小村庄,有着几户农舍,沈妤把刀藏进担架里,拖着谢停舟前去叫门。

屋主是一位老丈,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后好心的让人进了屋。

沈妤当然没说实话,只说他们兄弟俩上京寻亲的途中遇到了一伙山匪,情急之中跳下水躲避,结果被冲到了下游,走了一夜才到这里。

农舍只有三间小屋和一间灶房。

老人把两人安排在了其中一间,又找来了两身自己的衣裳。

沈妤把谢停舟放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木板上垫着干草,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谢停舟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身上的热气给蒸干,然后又被汗浸湿。

沈妤自幼在军营里长大,营帐里汗臭的大通铺都睡过,男女有别的想法在生死攸关面前全都是屁话。

谢停舟几乎被她扒了个干净,脱下最后一层里衣时,她感受到了一点阻力。

把谢停舟翻过来,沈妤倒吸了一口气。

之前夜色太暗看不清,现在才发现他背上的衣服已经和凝固的血肉粘在了一起。

背部附着一层薄肌,肌肉紧致,流畅顺滑。

只是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破坏了这样的美感,背上还散落着一些淤青,像是……像是在水中撞到尖利的石头所致。

这人可真能忍,都伤成这样了,这人怎么保持的一路面不改色,只在最后关头才跟她说了那句“那你就别让我死”。

农舍条件简陋,只能简单包扎伤口。

沈妤时睡时醒,每次醒来都摸一摸谢停舟的额头,直到他烧退了才放任自己睡过去。

暮色四合,谢停舟渐渐从昏睡中醒过来。

傍晚的霞光穿透门缝,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睁眼盯着屋顶的房梁,思绪渐渐回笼,

他扯了扯身上盖着的棉被,准备爬起来时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动,旁边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棉被滑落,露出一张花里胡哨的脸,脸上一块黑一块白,贴着他睡得正香。

谢停舟僵了僵,这是他头一回和一个男人同榻而眠。

只是这男人……

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

这男人其实生得不错,睫毛密如鸦羽,五官精致,只是这肤色……


并且从观察中她发现,自己的轮值比其他近卫要少,不知道是兮风故意安排,还是受谢停舟授意。

看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哪里知道,谢停舟是真的被她给烦透了。

比如他想好好下个棋,那声音来来回回,比如想假寐休息一会儿,那声音还是来来回回。

沈妤上了马车,听见车厢内谢停舟出声,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马车纵横约莫六七尺,相当于一间小屋那么大,外观丹楹刻桷,富丽堂皇,等掀开帘子进去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马车内供了暖炉,地上铺着氍毹(qú shū)①,里面温暖异常。

谢停舟只着了件月白单衣靠在榻上,恣意又风流,沈妤进去时仅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跪坐在了桌案前。

“殿下唤我来,有何吩咐?”

谢停舟看着眼前的人,“你这几日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了吧?”

沈妤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她时刻关注要犯的安危,谢停舟连责备都不能。

但是,那马蹄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真是太扰人了。

谢停舟端起茶杯沉吟须臾,斟酌道:“犯人有青云卫押送,你是我的近卫,别的事你无需操心。”

沈妤听出他言语间有些说她僭越的意思,低头应声:“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还是没忍住提醒,“殿下,此次押解梁建方等人上京,恐怕不会很顺利。”

谢停舟示意她继续说。

沈妤道:“梁建方活着一日,盛京必定有人夜不能寐,如果有人想要灭口,多半会在路上动手。”

谢停舟手指沿着茶盏拨了拨,“那依你之见呢?”

沈妤犹豫了片刻,见案上有一个茶壶,略倒了一些在桌上,用手指沾了几下勾勒出一张简略的地图。

“这里是燕凉关,从燕凉关至京途中,有几处地方,分别是平渡峡……”

她边画边讲解,将几处适合设伏的地点都标了出来。

她从小在边关长大,从燕凉关回京的这条路不知跑了多少遍,早就烂熟于心。

谢停舟默默听着。

他这几日没歇好,白天好几次想要入睡都被时雨的马蹄声给吵醒。

他半阖着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已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殿下?”沈妤抬眸看去。

谢停舟回神,“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妤眉心不经意蹙了一下,刚站起身,就听谢停舟道:“会下棋吗?”

“啊?”

“你,会下棋吗?”谢停舟又问了一遍。

沈妤看向塌上的棋盘,“会一点,但下得不好。”

“无妨。”谢停舟手指微微抬了抬,示意她坐。

沈妤执白,谢停舟执黑。

谢停舟下棋下得极好,每次沈妤落子,他几乎不用考虑地就紧随其后。

车厢内暖意绵绵,加上嘀嗒嘀嗒的落子声,哄得人昏昏欲睡。

沈妤全神贯注,每次谢停舟看似随意的落子,都把她逼得进退维谷。

起先还好,后来下得越来越慢,谢停舟落子后,她捏着白子半天没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想从上面找到生路。

半晌,她抬起头,“我认输。”

话说出口,才发现谢停舟已靠着软枕闭上了眼。

他鼻梁很挺,眉眼英挺而疏冷,发丝散落在月白的袍子上,黑白相间如同浸染了水墨。

看上去毫无防备,好似只要一伸手就能立刻了结了他的性命。

沈妤看了一会儿,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

等她出去,谢停舟睁开了眼,眼底毫无疲色。

“我闭眼假寐,他没有对我出手。”谢停舟对刚进来的兮风说。


“嘎吱——”

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步履声平缓,当是个练家子。

榻上躺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眉目如画,只是此刻,少女眉心紧蹙,呼吸急促,胸口也剧烈起伏着,应该是做了什么噩梦。

丫鬟朝着床榻上的人探出手,还没碰到人,榻上的人忽然一个翻身,出手快如闪电,须臾间,丫鬟已经被掐着脖子按在了榻上。

“小,咳咳……小姐……”丫鬟震惊地睁大眼,面色因呼吸受阻而涨红。

待看清丫鬟的面容,沈妤猛地松开手,不太确定地出声,“绿药?”

绿药是她的贴身丫鬟之一,那年她去往前线替父兄收殓尸骨,途中遇到一伙歹人,她武功被废,绿药和红翘为了救她死在了她的面前。

沈妤怔怔地盯着床帐,这是梦吗?如果是梦的话,未免也太过真实,可若说不是梦,重生这样的事情更是闻所未闻。

唤做绿药的丫鬟揉了揉脖子,“小姐,你做噩梦了吗?”

沈妤仍在猛烈喘息着,涔涔冷汗几乎将后背浸湿,就在方才,她似乎仍能感受到湖中彻骨的寒意和窒息。

“你怎么会在这里?”

绿药将净面的帕子拧好替她擦了擦汗,“总算是退烧了,小姐都昏睡了三日了,连宫里的太医都请来瞧过了。”

沈妤怔怔环顾一周,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里是她的闺房,从小到大,虽没正经住过多少时日,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件陈设和布局,都是哥哥亲自安排。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妆奁,沈妤抚开绿药伸来的手,扑到镜子前。

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眉眼间带了几分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脸上没有从前在江家时的病气,眸中也没有偶尔间露出的颓然。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妤不禁笑了出来。

老天有眼,她重生了!

如今绿药还在,那么父亲和哥哥呢?

沈妤一把抓住绿药,“如今是何年何月了?”

绿药被她问得摸不着头脑,愣愣答道:“啊?今日是同绪十七年,九月初六呀。”

同绪十七年,九月初六,沈妤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日期。

前世父亲和哥哥出征时,正是同绪十七年的九月初十。

她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她原本想跟着去,但是已经到了议亲了年龄,外祖母原定于九月上旬出发来上京来与继母一同替她相看,所以任她如何撒泼打滚,那次父亲都没同意她随行。

谁知不过月余,接到的除了外祖母,还有父兄战死在燕凉关的消息。

那如今父兄尚在。

太好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我爹和我哥呢?”沈妤慌忙披上外衣。

绿药面上勾出一抹打趣的笑,“将军和公子都在前厅见客呢,江家上门提亲了。”

沈妤只听得前半句便已经往外走,听到后头那句忽然停下脚步,诧然回头,“你说谁?哪个江家?”

“还能是哪个江家,”绿药笑着说:“就是小姐上次回京,在京郊红枫山碰见的那位江侍郎。”

沈妤的心口蓦地缩了一下,眼前划过江敛之在湖中拉住林清漓离开的画面,仿佛方才还置身于冬日冰湖,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绿药见状,连忙扶住她,探手去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小姐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已经大好了。”沈妤缓过神淡定地说。

说罢便往前厅去,一边想着她与江敛之的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在京郊红枫山,只是当时江敛之并没有看见她。

翩翩少年郎行止间清雅绝尘,与她在边关时见到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天差地别,那是她年少时的第一次心动。

后来在沈家落魄时,少年向她伸出了手,谁知那双手却将她拽入了深渊。

“小姐是不是很开心?”绿药跟在身后问。

“没有。”

“可小姐前几日不是还在提想要见一见江侍郎吗?”

沈妤肃然道:“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此事往后休要再提。”

绿药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沈妤向来好说话,可方才那一声听上去竟带了几分威严。

靠近前厅,父亲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大人家历来出文官,小女自幼随我在马背上长大,性格顽劣,成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的。”

沈仲安啜了口茶,接着道:“她自称是草原上的马儿,深宅大院怕是关不住那个野丫头,难管吶。”

听似贬低,实则言语间隐约透出藏不住的骄傲。

透过窗棱,再次见到厅中的父亲和哥哥,沈妤眼眶顿时一热。

这不是梦。

她母亲去得早,沈仲安和沈昭都很疼她,舍不得留她一个人留在盛京,还在襁褓时便带着上边关,虽说沈仲安后来娶了继室,但子女受继室苛待的不在少数,也不放心,所以就一直带在身边,战时便送她去浔阳的外祖母家。

厅上的妇人被柱子挡了大半,倒也看不见是谁,但她一开口,沈妤便听出是江敛之母亲的声音。

江夫人道:“沈将军说笑了,犬子自上次与沈小姐在大昭寺偶然一面,便与我说娶妻当娶沈小姐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于是今日我便亲自上门提亲。”

沈妤上辈子的婆母江夫人,只是自她嫁入江家起,便没见过江夫人的好脸色,更是从没听过她用此刻这般温和的语气说过话,素日里对她不是冷嘲便是热讽。

可是,上辈子她和江敛之是由皇上赐婚,江夫人从未上门提过亲,况且她根本没去过什么大昭寺,简直就是胡扯。

上辈子江夫人明明对她百般不满,江敛之对林清漓也情根深种,娶她是皇命难违,这辈子又怎么会主动让他母亲上门来提亲?

难不成重活一世,一切都乱了套了不成?

厅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沈仲安道:“江夫人如此直白,那我便不绕弯子,小女如今十七,虽然已经到了议亲的年龄,她是个停不住的,性子也倔,恐怕……”

江夫人笑道:“我明白将军的意思,只是订亲是一码事,可待沈小姐年满十八后再择个吉日成婚,我看不妨先将二人亲事订下,两不耽误。”

小说《引凤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沈妤摇头,“我不确定,或者说我不确定内奸是不是只有梁建方一个。”

谢停舟视线微垂,落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攥紧了拳头骨节绷得发白。

“梁建方已被我收押,待甘州事了押入京中候审,你还有什么要上报的?”

沈妤垂眸盯着地面,“沈将军曾向盛京发了数封急递,但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她不能把话说太全,因为不确定眼前的人是敌是友。

谢停舟道:“此事牵连太广,急递到没到盛京是一码事,若是到了兵部是谁压下来又是另一码事。”

修长的手指上卡了一个黑玉扳指,衬得他肤色如玉,他转动了两下扳指,缓缓俯身,灯光下的影子瞬间将沈妤笼罩在内。

“你不信任我。”他看着她缓缓说,不是疑问。

是的,他说对了。

她如今确实不信任他,或者可以这样说:她不知道如今谁才是值得信任的人。

谢停舟到得太及时了,从北临封地带兵北上,哪怕是轻装状态下的急行军,也需要提前十日出发,才能在最后那一刻赶到。

上一世谢停舟带着青云卫赶到时,已经是在西厥破城甘州被屠的数日后。

问题是,这一次他又是如何能未卜先知?

他会不会也是这其中的一环?

谢停舟的眼神如鹰隼般,他具有超强的洞察力。

和这样的人对峙,最不明智的行为就是自以为聪明的周旋。

“殿下,”沈妤淡然道:“我没有盟友,所以我不敢轻信任何人。”

谢停舟靠了回去,唇角弧度淡薄,“显然我的筹码比你更多,而你可以失去的东西比我少了太多。”

沈妤抿了抿唇,是啊,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她险些就要被他这句话给蛊惑了。

谢停舟像是一只散漫的鹰,将猎物逼至角落后却不发动猛攻。

“在甘州事了之前,你还有很多时间考虑,时、雨。”

出口的那声名字让沈妤心口震了震,方才她真的感觉自己成了他手底下的猎物,他并不急着收网,而是看着她一步步心甘情愿地走进去。

“下去吧。”谢停舟没等她说话便开口。

沈妤起身往外走,视线不经意扫过帐内的一个翘头衣架时,她脚下步子一缓。

那衣架上搭着一件墨色的外袍,袍摆绣了暗色云纹,而这件外袍,正好缺了一截袖子。

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的袖口。

那块布原来是谢停舟的衣袖吗?可是又怎么会到了她的手里?

谢停舟抬眼看去,唇边一笑,“你是想问为何衣裳缺了一截袖子?不过我倒想问你为何会管我叫爹。”

她叫他爹?什么时候?

沈妤震惊地朝他看去,正好撞见谢停舟脸上的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柔和了许多,明明那么凌厉冷淡的一个人,带笑时竟有几分浪荡和不羁。

沈妤出去了,谢停舟脸上的笑容渐收,“派人跟着他,他应该有一些内幕消息。”

兮风领命,“是,殿下。”

帐外燃着两丛篝火,几名将士围坐在四周吃着烤土豆。

见沈妤出来,常衡冲她招手,“过来过来。”

沈妤走过去,常衡抛了个滚烫的土豆给她,她连忙接住,用袖子包了拿在手里。

常衡上下打量着她,“你小子这一身功夫在哪儿学的?”

“跟在少将军身边学的。”沈妤说。

“过来坐,”常衡啃了口土豆,烫得他直呼噜,“你小子的命算是我救的,好了之后到我那里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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