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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决

自古深情留不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神界陨落后,世间妖魔横行,捉妖师与妖敌对百年。传闻捉妖师里有一个天赋异禀,战力超群的捉妖师为一九尾妖狐迷了心智,不惜灭了所有的捉妖师。她以全部修为也要护这九尾妖狐安全,不幸丧命。百年稍纵即逝那妖狐成了妖尊,再遇重生的她时瞬间就红了双眼,偏执的将她留在身边哪都不能去

主角:凌云,白洛祎   更新:2023-01-18 20: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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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云,白洛祎的其他类型小说《蚀骨决》,由网络作家“自古深情留不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神界陨落后,世间妖魔横行,捉妖师与妖敌对百年。传闻捉妖师里有一个天赋异禀,战力超群的捉妖师为一九尾妖狐迷了心智,不惜灭了所有的捉妖师。她以全部修为也要护这九尾妖狐安全,不幸丧命。百年稍纵即逝那妖狐成了妖尊,再遇重生的她时瞬间就红了双眼,偏执的将她留在身边哪都不能去

《蚀骨决》精彩片段

北境深林中

林苑

凌云捡到重伤的白洛祎时是下着大雪的冬天。

北境这地方,常年阴暗寒冷,林间白雪皑皑,有些荒凉。

和他一年没有见,不曾想到,再见时他竟然这么狼狈。

他不是很厉害的大妖怪吗?

‘你醒了‘凌云见男人充满戒备的坐了起来,便把火上热着的药端了过来‘你伤得很重,伤口已经简单为你包扎了一下,但是你妖力已经受损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把药喝了尽快离开吧。’

‘你是捉妖师?’男人眉头紧蹙 ‘你知道我是妖还要救我?’

果然,他又不记得了,好像他一直都在忘记她。

凌云无奈的笑了把端着的药放到男人床边随后坐在不远处耐心解释‘我从未觉得妖都是坏的,再说了,你也没当着我的面前杀人放火什么的,我自然是要救你的。’

男人盯了凌云良久,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你倒是和别的捉妖师有些不同,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凌云一愣‘你知道我是捉妖师?那还不把药喝了乖乖离开。’

林苑这地方虽有设的结界,也算是安全,但是和她在一块,总归是不安全的。

既然当年弄的分道扬镳,再见面还是不要过多纠缠的好。凌云心里虽有不舍,却也无奈。

男人看着凌云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把药端起来闻了闻,却又放下。

他看见凌云神色凝重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角。

‘记住一会无论外面发生任何的状况都不要出来,否则咱俩都带完蛋!’

有捉妖师触动了林苑的结界。

每天仇家这么多,凌云自己也很无奈,偏偏仇家是这个时候找上门,还是让他赶快离开的好,省的大家都担惊受怕的。

凌云左手掐诀布置了一个法阵,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袖,大步向外走去。

男人倒也不慌,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或者说是意料之中。他歪着头,漫不经心的望着外面。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凌云笑着,对着前面一脸杀气的女人讽刺道‘莫不是被阁主训斥了所以来拿我寻乐子?’

来找凌云事的女人是水天阁护法莫凰,莫凰和凌云年龄一般大,却和凌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完全不同,满满的杀戮之气,连身经百战的凌云都要打上一个冷战。

‘凌云,你找死!’

莫凰说罢从腰间抽出鞭子朝凌云抽来,凌云侧身闪躲,反手抓住鞭子,脸上写满了不悦,手上使力将鞭子击成了碎片,伴随着四溅的碎片,凌云聚气周边闪现出一道道金色长箭,向莫凰杀去,莫凰脸色铁青,双手施法布阵防御这一击绝杀,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

莫凰脸上出了些细汗,表情变得僵硬。凌云一发力,金色长箭刺穿结界重伤莫凰。

‘算你狠。’莫凰擦去嘴角的血迹‘是我技不如人,但是离殇的仇,我一定要报。’

凌云耸耸肩‘这件事你随意,但那时我也给你讲过了让你给我一些时间,离殇真身被伤,我已经托人求了重塑真身的金丹给他修炼了,你现在只需要用真气护着他心脉即可,剩下的等我消息。’

‘若不是你执意伤他,他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莫凰脸色不悦‘怎么大护法坏事做尽了现在又来当好人了?’

‘我当时已经给你解释过了,阁主和少阁主都在那里,如果戏不做全套,你以为能瞒得过他俩?’凌云冷笑‘你不谢谢我就算了,你可别忘了你是捉妖师,而他是兔妖,你们原本是不能在一起的,若当时不是遇见我撞破你俩的事情,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来找我报仇?’

莫凰转身‘最好你给离殇的金丹管用,如若不然,就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你也别想活着!’说罢离去。

此时的林间的雪下的又大了些,凌云拍拍肩膀上落的雪,望着远处猛地有些失神,想来她这一生都要被锁在水天阁了。

‘这世上想杀我的有太多了,也不缺她一个’凌云自言自语‘可能我命里犯冲是个短命鬼。’

男人从结界中走出来,冰蓝色眸子盯着凌云看了良久,头上露出了狐狸耳朵,毛茸茸的一动一动的‘凌大捉妖师也会多愁善感?’

凌云回头望去,如此好看的妖怪,却也不多见。齐腰的银色长发散落在肩膀上,蓝色眼眸似乎能摄人心魄,只单单看了一眼,凌云就觉得这狐妖长得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以前倒是见雌性狐妖见得多些,听阁中老人讲,狐妖多为雌性,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自己的心神又一次被扰乱了。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竟然不害怕?’

‘我为何要害怕,因为你是传闻中水天阁最强捉妖师,见妖必收手段残忍,所以我就要害怕吗?’男人面色平静,蓝色的眸子里透着清冷的漠视。

‘你这臭狐狸,倒是和以前一样,性子一点也没变’

白洛祎不知怎的,突然发怒,伸手掐住凌云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抬头与白洛祎对视。

他,竟然。。。

竟然哭了。。。。

‘你这臭狐狸,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还想杀我?’凌云越想越气,虽然他哭了,但是也并不影响自己生气!

‘你究竟是真蠢,还是就没有心’白洛祎气得发抖‘我不像你对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以做到视而不见。’他手上青筋凸起。

‘你骗我?’凌云一掌打开白洛祎的手,站在地上捂着胸口喘气。

这男人没有失忆?凌云细细想来,突然悟到什么,向后退了两步‘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白洛祎不正面回答,大手钳住凌云的下巴,示威性的警告。

‘你记着,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你永远都无法摆脱我,除非我死!’他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小骗子,改日再来寻你。’

这,什么情况。。。

前面装的这么像,又是不相信自己,又是很谨慎的。搞了半天是试探?

凌云觉得自己的脑子很疼,她甚至怀疑她今天会遇到白洛祎都是被安排好的,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所以是逼自己还情债了吗?


凌云回到水天阁的时候是傍晚,如果不是阁主有令凌云才不想回到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映入眼帘大多都是一些自私虚伪的捉妖师,令人作呕。

‘凌云,快别磨叽了,阁主等你半天了。’莫凰一改往日冰冷的语气,竟对凌云有了一点好脸色,看来是离殇身体没啥大碍了。

‘阁主这么急匆匆的找我,不会是你去告我状了吧!’凌云打趣。

‘你这人好生奇怪,对你友好一点你觉得我要害你,对你凶你又不爽。’莫凰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有太多人想杀我了’凌云叹气,‘你知道阁主找我是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知,咱俩尽快过去就行了,这次所有捉妖师都要去,但愿不什么大事或者烂摊子’莫凰颇为无奈‘若不是阁主急召我这会应该早就歇息了,今天练了一天术法身子还颇累呢。’

不知道为什么凌云总觉得这次过去不是什么好事,一般阁主有事交代凌云都是能躲就躲,时间长了,自然不是很被重视,但是凌云又不在乎,当个大护法就够了,什么升官之类的,她才不要,好好活着,当个懒散的人没什么不好。

水天阁大殿名为灭妖堂,凌云和莫凰一入大殿口,看见一行人整整齐齐的站在殿中,阁主张剑宇脸色铁青的站在上面,旁边还坐着上一任老阁主张苍陵,看这阵势,凌云就感觉肯定是来错了,早知道应该称病了。

‘阁主’莫凰和凌云行了个礼,张剑宇虽是新任阁主,年纪也不过和凌云一般大,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有着似鹰一般摄人犀利的眼神,再加上他是老阁主唯一的儿子这阁中上上下下自然没人敢不服。

‘你们来的有些晚了,怎么是不把我这个阁主放到眼里了吗?’

‘凌云不敢。’

‘莫凰不敢。’

两人忙低头赔罪,莫凰脸色铁青,头上青筋蹦出,明显怨恨至极,可是在绝对的压迫面前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见莫凰这般,凌云倒是觉得莫凰不如以前那么讨厌了,想来以后要是能多一个朋友也比自己孤身一人在这阁中好得多,凌云虽然也讨厌这人,但是到底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口中却说着‘阁主恕罪,是我在来的路上看见莫护法便于她闲聊了一句就耽搁了。’

这情况她俩肯定要有个人背锅,不然难平张剑宇怒气,凌云主动揽责,脸上陪笑着‘望阁主看在我为阁中除掉不少妖怪的份上宽恕与我。’

张剑宇背过手去,盯着她俩思量了一会开口道‘罢了,今日暂且不与你们计较’

‘谢阁主’俩人规规矩矩的站回队伍的两侧。

‘据可靠消息,妖族近日会对我们水天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进攻,你们是如何看待的。’

莫凰率先开口‘阁主,这中间是否有何误会,我们与妖族不是已经这样相处近百年了吗。’

‘我的消息不会有误,今天叫你们前来,就是告诉你们水天阁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你们人人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时开战。’张剑宇顿了一下眉头紧蹙‘虽上神已经陨落,但我们身上肩负的重任决不可松懈。’

‘咳咳。。。。。’张苍陵咳嗽了几声神情有些激动‘我们万不可让百年之根基尽数毁在这里,哪怕是与妖族拼个你死我活,也不可让他们祸害人间。’

凌云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也不由得哀叹,满口的仁义道德,却不曾想过妖族与捉妖师到今天这一步,是多少捉妖师造成的,上古秘书中曾记载过,若把妖肉身摧毁将那妖丹剖出自己服下,瞬间灵力大增,后来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刚开始捉妖师们捉的只是恶妖,到后来就慢慢变了质,为了增加灵力变成了遇见妖就捉,手段极其残忍为了妖丹不则手段,所以妖怪与捉妖师的恩怨也就此结下。怕是这阁中清清白白自己靠修炼增加灵力的捉妖师极少了。

‘属下领命。’凌云啰里吧嗦的听阁主和老阁主说了一堆后,和台下众人作揖下拜。

出了灭灵堂,凌云有些失神的走着,也没看见迎面走来的莫凰,被叫住后她才抬头与莫凰对视上。

‘今日多谢你。’莫凰的神情有着几分善意和欣赏‘你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凌云回应‘不必客气,我也知道我的名声一直不好。’

和莫凰客套完,她踱步朝水天阁外面走去,今日的天格外冷,零星的雪花熙熙攘攘的飘下,冬天的水天阁似乎更加凄凉,没有人气没有欢笑,大多数是算计是杀戮,是大多以欺负新人为乐趣的冷血之人。

这一瞬间,凌云的脑海里回忆起很多往事。

她仿佛回到自己被欺凌的那些日子,

‘把她双腿废了看她怎么跑。’

‘弱者就是要被人欺凌。‘

‘你竟然敢告状,喉咙是不想要了,你今天不把这药喝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你灵力低微,妄想与我逗?’

在水天阁的记忆中,凌云是受尽屈辱,满身伤痕,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后来。。。想必她还是那个受尽欺负的女孩,后山的被埋的一具具尸体里说不定也有她吧。

幸好那些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凌云走回林苑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的额头冒出了一些细汗,脸色有些苍白。头顶一轮血月挂在天上,她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迅速的服下随身带着的丹药。身上却还是如撕裂般疼痛。

每个血月她都会遭到反噬,这就是她成为强者的代价,或者说是她心甘情愿以自身寿命为前提,哪怕寿命就只剩下三年,也无怨无悔。

林间叶子飒飒作响,她眉头紧蹙,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真是人要倒霉,哪哪都是不顺心的呀?’凌云抽出腰间软剑‘别躲了,出来吧!’

忽的从林间冲出来三个人,带头的是个女子,右脸上一道显目的伤疤把她原本好看的脸庞衬得有些狰狞。她红唇一勾,眼中满满的杀气。

‘怎么,大护法不欢迎我们吗?’

女人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充满警惕,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

凌云额头微微冒汗,心想此时若是动手估计是两败俱伤,这几个人也真是会挑时候,不过也是自己仇家太多了。

‘欢迎倒是欢迎,不过你这样子,不是想找我喝喝茶这么简单的吧。’

‘那是自然,来取你狗命!’

血月天上,林中幽森,似展开了一幅恐怖的画卷。

凌云身姿纤瘦一袭白衣在月下缓缓向前走去,自身散发出的强大杀气,所到之处,鬼魅邪灵皆要后退避让。

‘既然你们要打,那便来吧!’凌云现在的肤色苍白的病态,一双眼睛长睫低垂间,忽地笑起来,冰冷如寒霜,手中握着软剑踏着风就朝她们跃去,杀气腾腾,三人合力布阵,领头女子被凌云的剑逼在胸前,正当她们准备反击时,周遭的变化使她们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四周藤曼围绕,将三人围绕在里面。

‘这是,御木之术。’女子感叹,‘她的实力竟然已经强大的如此可怕。’

凌云跃至地上站定,目光静静地扫过她们,又落入一片黑暗。

她单手施法,藤曼如利刃瞬间穿透她们的胸膛,当场血流成河。凌云刚解决完一个麻烦,又来一个更大的麻烦。

黑暗中,数股黑雾腾空而起。

身披黑甲身份不明的男人从黑雾中现出身形,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少女,眸光里闪烁着猎杀的疯狂和嗜血的快乐。

‘你真是让我好找。’男人舔了舔嘴唇,腰间抽出佩刀,‘有人把你的命买了,对不住了。’

暗夜中,凌云的瞳孔似星河,眼神却像一滩死水,无波无澜,深不可测。

风扬起她的衣角,‘你非要来送死,那我便是留你不得了。’

‘好大的口气’男人将刀在掌心蹭了蹭,笑得瘆人。

‘我觉得你一定会后悔你今日来找我的决定。’凌云也笑了。

男子听见凌云的话,面上泛起沉重的杀气,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招式狠辣,呈合围之势,将凌云困在其中。

刀光剑影掠过,血色的浓雾被搅散,凌云虽今日反噬严重,才战一场,此时也毫不弱势,连续伤男人数下。

很快,男人感觉到不对劲了,凌云明明能一刀致命,却似乎不着急?

男人蹙眉踉跄着退后几步,目光落在手臂新滑开的伤口上。

凌云刀上涂了东西。

与此同时,男人体内被药物刺激,血液开始沸腾,身体已无力支撑,跪倒在地上。

凌云觉得时机已到,勾起嘴角‘如何用你的毒杀你,是不是很有趣。’

‘你,你是何时知道我下毒的。’男人痛苦的眉头紧锁,青筋爆出。还不等凌云回答,他一口黑血涌出暴毙而亡。

凌云长剑横于胸前,月色衬着她冰冷的眸子,眉梢眼角尽是挑衅。

‘一开始我就知道,那团黑雾是剧毒。’凌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你以为我北境第一捉妖师是闹着玩的吗?’

若没有过硬的本事,何以能活到现在。


‘你看戏看的可还开心?’凌云一回头看见斜坐在树上,一脸笑意的白洛祎,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在这打架,他倒好,就在旁边看着。

白洛祎打了个哈欠,有些淡淡的困意‘来看你长进了一些没有。’

‘呵呵,所以臭狐狸你可以滚了吗?’凌云身体本就不舒服,还要被讽刺,更加不爽,自然是嘴上没好话,现在只想赶快回林苑压制反噬,疗伤。

‘你这样和我说话,不怕死吗?’

此时,一阵大风呜咽的吹过,凌云听的不太清楚,便追问

’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凌云不知道,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在他们妖族,若是有人敢对他有一点不敬,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人。

可偏偏是对她,他下不去手,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开心。

他很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白洛祎的眼眸动了动,忽然从树上跃下来凑近她,嘴唇几乎要与她的嘴唇碰上。

他轻轻嗅了嗅,又抓住了凌云的手腕。

‘你中毒了?’他关切的问道。

凌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立即退后一步,甩开他的手,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眸子紧紧盯着他。

‘关你屁事!’

对于凌云抵触自己的触碰,白洛祎感觉自己心里烦的很。感觉凌云眼里空荡荡的,好像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这种眼神,无情无爱,无端端地让人感觉到窒息。

‘你身上的反噬是怎么回事。’

凌云愣了一下,胸口忽然来的疼让她的脸更加惨白,她不想与白洛祎过多的纠缠,只想赶快离开。

‘都说了与你无关,我自己能解决。’

‘这就是你当时离开我的理由,不惜用此等邪术瞬间提升自己的修为,只为封印我的记忆?’

他满满走近凌云,缓缓弯下腰,盯着她的脸,细细的扫视,像是要寻找一个答案。

‘你什么都不懂!’凌云只知道自己的心,又被搅乱了,乱的没法正常思考,他离得越近,凌云就越乱。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什么事情都藏不住,里里外外的被白洛祎看了个透,连说谎都不能说了。

‘你有你的苦衷,我能理解,但是,求你别推开我!’白洛祎强迫凌云和他对视,‘让我帮你,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把水天阁屠杀个干净。’

白洛祎转过脸,面无表情。

凌云突然笑了,这就是臭狐狸威胁她的办法吗?那还不如赶紧屠吧!反正她也受够了。

她可以推开他的,可是她现在突然不想了。

她想起方才他的话,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很想抓住,却又害怕再一次受伤,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很想为自己勇敢一次,就鬼使神差的说道‘你带我回去吧,我真的好疼。’

见少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有些后悔和心疼,一把将虚弱的凌云拥入怀中。

‘别怕,我带你回家’他带着安慰的语气,手轻抚着凌云消瘦的后背。

‘你不会再骗我了吧?’

凌云不安的抓住自己的衣袖‘你若是再敢骗我,我一定杀了你。’

时隔一年,她还是放不下他,就算可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她也想再一次沉溺。

白洛祎背起凌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解释给你听。’

又哄了凌云一会,白洛祎才带她回林苑。

今晚的血月把这森林衬得恐怖的厉害,凌云的反噬愈加严重,浓密乌黑的头发竟然有一缕在缓慢变白。

白洛祎细细帮她检查了一遍,用术法帮她暂时压制 ,他盯着她蹙眉的小脸,实在是无法想象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在这样下去,她就没几年可活了。

想到这,他心里有些烦躁。

凌云的反噬是妖族的血饮咒,他听说中咒人极其痛苦,要在每个血月活生生的经历一遍经脉尽断之痛。

在北境,一年之中有三个血月,她不是最怕疼的吗?想到这,白洛祎心疼的摸了摸凌云的额头。

心中有了为她逆天改命的想法。

就算日后她恨他,就算大逆不道,她也必须活着。

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凌云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见他没走,一直守着自己,突然觉得这时候的白洛祎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被盯得有些有些不自在,凌云一脸奇怪。

又是这种看透人心的眼神,弄得凌云心里发毛。

‘是我们妖族给你下的咒术?’

凌云不想回答,她垂下眸子,发呆起来。因为根本就没法和他解释,她也不想解释,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说的多了,反而会觉得很无趣。

再说了,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白洛祎也不再追问,他也知道凌云的性子。

凌云冷不丁的发问。

‘你们要攻打水天阁了,对吗?’凌云抬头望向他,一双清澈的眼睛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动,好像说的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你想拦我吗?’

‘没有,你有你的苦衷,我都能理解,就是。。。’凌云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淡薄的宛如这片阴森的深林,凉薄且无情‘就是记得是杀阁主的时候让我来动手,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说什么?’

她甚至都不看他一眼,任他惊讶。她撑着下巴:‘我恨水天阁,憎恨那里的一切。’

白洛祎拧眉看了她片刻

‘他们对你做过什么?’

又是沉默,过了许久,凌云撇开话题。

‘有你这大妖怪在我身旁,倒是心安了许多。’

‘你总是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白洛祎有一点不悦。

‘我这又来客人了。'凌云笑得有些冷漠‘总是有些人要前仆后继的来送死。’

忽听见窗外一声惨叫,一个女人惊恐的半躺在地上,半空中悬着一柄长剑,正戳着自己的眉心。

而剑的主人正是此刻还躺着疗伤的清冷少女。

外面的捉妖师快吓哭了,眉心命门是她脆弱所在,此刻她已经有些灵力涣散了。

‘谁派你来的?’凌云懒懒的,连身子都不想坐起隔空对外面喊话。

‘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和她费那么多话。’白洛祎不太耐烦,水天阁的捉妖师就是让人厌恶。

除了凌云,别的捉妖师都该死。

‘你许久未见我了,我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很喜欢折磨人的,而且手段不残忍我会觉得不快乐。’凌云冷笑‘你不觉得杀人很快乐吗?’

‘快乐?’他愣了一下,现在的凌云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了,以前她自卑懦弱胆小,事事处处需要他保护,而现在的凌云很显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宠溺的摸摸凌云的头‘你要是喜欢,我多抓些捉妖师,让你杀个够,好好快乐快乐。’

女人闻言,吓得发抖。突然想到了外面那些凌云嗜血的传闻,少女瘦弱的外表下,竟是令人恶寒的可怕,她连忙跪坐在地上,带着哭腔低声说:‘是阁主逼我的,他让我暗中监视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杀我。’

‘此话当真?’

剑刺进肩膀,女人疼的冷汗直冒‘真的,我没骗,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相信我,大护法。’她吓得发抖,生怕自己小命交代在这‘大护法饶命啊!’

‘我今天和妖在一起了吗?’凌云眸子微微一眯。

‘没没没,今天大护法自己一人早早就休息了。’女人毕恭毕敬的回答。

‘很好’

温热的血突然蜿蜒而下,女人尖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女人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杀了’凌云看向白洛祎‘你说是吧。’

白洛祎不理,脸色铁青,看着有些发狠。

凌云推了推他的身子,‘你想什么呢。’

‘想现在就把你们的那个什么狗屁阁主赶紧杀了。’

凌云扶额:‘你这人怎么性子阴晴不定的。’

‘他派人监视你,不能杀吗?’

白洛祎眸子盯着她,眼神竟然有些无辜。

‘能到是能,不过,到那一天了,要让我亲自动手。’她离他很近,他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心安。

他笑着看她,少女的眼睛像春日里的暖阳,长发披散在身上,一脸认真的样子极为可爱。

他掀开凌云的被子,厚脸皮的挤进去,闭眼,开始假寐。

凌云被吓了一跳,轻叹一声,不咸不淡的骂了声臭流氓,又去找周公了。

倒是许久没觉得这样心安了。

次日

凌云睡了一觉身子觉得大好,看了在身边露出真身睡觉的白狐狸,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走出屋外,冬日的暖阳晒在身上,暖和极了,就是外面的尸体有点煞风景。

唤出自己的灵兽,把外面的尸体吃了个干净,她脸上带着深深的不屑,指尖抹了眼角溅到脸上的血。

别的捉妖师养灵兽是为了保护自己,凌云养灵兽是为了处理尸体。

‘你咋这么多仇家。’莫凰挽着一男子,男子一袭青衣,眼角含笑的牵着莫凰的手。两人朝凌云慢慢走过来。

‘看来离殇没事了。’莫凰打趣道:‘这满脸春光的,肯定不是为了来找我打架的。’

‘本就是来道谢的,结果正好看见你在那处理尸体,就下回吧。’莫凰看向离殇笑得娇羞‘阿离妖丹恢复了,你给的金丹很有效,现在的妖力更强了。’

‘不过这血迹和尸体看着好生吓人。’

莫凰是仅次于凌云的高手,她究竟有多厉害呢,水天阁几乎大家都知道,自莫凰在满十四岁后,与妖怪的对战从未输过,虽莫凰性子暴躁,但在水天阁中无人敢惹她,她一出手必见血光,她一直都很强,从未被欺凌。

她是自由任性之人,强大且不服从管教,正是因为这桀骜不驯的性格,她才敢违背水天阁禁令,爱上了一个妖怪。

如果说凌云的感情像是一片海,沉寂且美好,那么莫凰的感情就是烈日的阳光,炽热如盛夏。

两个人的骨子里都透着对自由的向往,这也就是凌云当时帮莫凰的理由。

而此时此刻的莫凰笑得像一个小女人

‘凰儿,你若是害怕我们就先回去吧,你生性善良,胆小,别见这些血光。’

凌云闻言嘴角抽了抽,生性善良,胆小?

听离殇在这胡诌,他是不知道他女人天天要杀人打架的事情。

莫凰依偎在离殇怀里,忽地神色凝重,‘你如何看待大战的事。’

‘你觉得我像是喜欢水天阁,能为水天阁付出一切的捉妖师吗?’

凌云目光犀利,‘我巴不得她们死个干净!这种热闹,我才不参与呢。’

两人正说着,见白洛祎醒了,她自豪招手唤他‘快来,给你介绍一下!’这男人长得这般好看,不拿出来炫耀就可惜了。

凌云嘴角的笑意十分明显。

白洛祎听话的踩着冬日的暖阳走了过来,这时只见离殇面色惶恐,身子发颤,忽然跪到地上,毕恭毕敬的行礼,嘴上还结结巴巴的叫着

‘尊,尊上!’

啥情况,尊上?

这臭狐狸是妖尊!

凌云此时想给自己的头抓烂!


‘起来吧。’白洛祎开口,声线清冷幽静。

莫凰将目光投向白洛祎,这少年生的漂亮,眉眼带笑,睫毛极长,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暖暖的,就是这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少年,竟然是妖尊?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气息稳重,周身笼罩着强烈的压迫感,的确有王者气质。

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打量,白洛祎面色不悦。

凌云这是和自己一样,都爱上妖了?看她刚才那充满爱意的神情。莫凰在心里感叹,怪不得她撞破自己和离殇的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着帮自己掩盖,而不是揭穿,她一直都和别的捉妖师不一样,是个可交心之人。

又寒暄了几句,莫凰拉着离殇急匆匆的离开。

凌云细细回顾起白洛祎的身份,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的故事,当年和他谈情说爱的那几年,也了解的浅薄,后面又因为很多事,分开了许久

。。。

她有些气恼他什么都瞒着自己。

想的有些出神,却没看见白洛祎的目光温柔的如水,一直落在她脸上。一抬头刚想开口质问,看见一双冰蓝色的眼眸正盯着自己,实在是太好看了她竟有片刻的愣怔。

四目相对,两相无言对视了一会,白洛祎依旧没有说话,凌云苦笑‘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阿云想知道什么,就问吧’白洛祎看着她,眼神很坦然。

她沉默了一会:‘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你从不说,可见,在你心里,没有很信任我,我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这不是赌气说的话,凌云心里有些郁闷,感觉自己好像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因为她对白洛祎也有隐瞒,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呢?因为她不了解他?因为他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从不提起?

自己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女人。

凌云越想越气,直接回了屋子

-

入夜

凌云一直都不说话,养足了精神,在那看书。白洛祎就一直守着她,知道少女生气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哄,便直接寸步不离。

一阵凉风吹来,凌云打了个哆嗦。

白洛祎也不知怎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着好生可怜。瞧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你冷了?’

‘不碍事,估计是着凉了。’白洛祎带着哭腔回道。

‘你的修为都这么高了,也会着凉吗?’凌云闻言打趣,‘不会是故意装可怜让我心疼你吧?’

他耍赖的抱住凌云,将头埋在少女的颈间,蹭了蹭,‘求阿云疼我,我好冷。’

凌云推了几下,也推不开,就放弃了抵抗。

‘你别以为你这样耍赖这事就能这样不了了之啊。’

白洛祎直起身子,正色道;‘阿云想问什么,我一定老老实实的交代,保证不隐瞒。’说着还发起了誓;‘如若隐瞒就。。。’

凌云赶忙捂住他的嘴,颇为无奈。

‘我且问你,咱俩当年分开后,你的记忆被封印,你是何时想起来的。’

‘我一直都记得,从未忘却。’白洛祎平静的回答‘我一直都想来找你,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奈何不了我,可是与你分开后我被偷袭,受了重伤,妖丹受损,被强制闭关修炼了一年。’

凌云一愣:‘你受伤了?谁伤的?我还以为。。。’她思考了一下;‘我当年以为你会娶你们狐族的公主。’

白洛祎嘴角一紧:‘我不知道是谁给你说的,但是我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那个公主后来就死了,听说是被捉妖师骗了感情,被剖妖丹而死。’

死了?凌云一惊‘那你父王呢?他还好吗,我记得他很喜欢那个公主?’

当年为了阻止他俩,他父王也是煞费苦心了,只是白洛祎不知道罢了。

‘父王殒身很久了,是你们水天阁阁主和少阁主干的,他俩本来想取我和父王的妖丹修炼,不曾想父王性子刚烈,为护我,自爆妖丹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白洛祎眸子哀凉‘可惜让他们跑了。’

‘狐王是个可敬之人。’

抛开那些恩怨,凌云心里是敬佩的。

‘后来呢?’

‘后来我重伤,被长老们锁在密室里,为我修复妖丹,解毒,我一直都想去找你,还逃了几回,可是没有成功。’白洛祎皱了皱眉头:‘我出关后,妖族动荡,我临危受命,被推举为新一任妖尊。’

白洛祎将头靠在少女肩膀,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里的悲凉得到了一丝缓解,他带着祈求的语气,问凌云:‘你能告诉我当年我们怎么了吗?’

凌云露出小臂,胳膊上赫然显现出她与白洛祎缔结的印记,是诅咒,是烙印,妖怪会为自己的爱人结印,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这印记牵绊住两人,若有一方变心,则印记消失。

‘当年狐王知道了咱俩的事情,施法隐去了我和你印记,他告诉我你要娶狐族公主,还给我下了咒,威胁我。’凌云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变心了,就施法抹去了我们的记忆。’

‘这,这竟然是父王干的?’白洛祎露出悲凉的神色:‘我从未想过,他竟然会这样做,还给你下了咒。’

他抱紧凌云:‘你为什么不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问你,我害怕真的如同你父王讲的那样,我当时心里很乱。’凌云带着哭腔,她心里很痛,那些往事像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幸好他们又遇见了,凌云时常在想,她这一生荒凉孤寂,遇见白洛祎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虽死不悔。

直到现在,凌云还记得初遇白洛祎时,当日风和日丽,暖风很甜,在北境常年寒冷的天气是难得的好天气,向来如履薄冰的日子里,凌云好像看见了一道温暖的阳光,照向自己,迎来了救赎。

‘好在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白洛祎安慰痛哭的凌云:‘以后不敢我们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彼此了好吗?’

‘我才不舍得离开你呢。’凌云擦擦眼泪:‘你既然回来找我了,以后都跑不了!’

白洛祎宠溺的笑了

‘求之不得。’

‘我现在变成这样,你会讨厌我吗?’

凌云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她在想,现在的自己爱好杀戮,和一年前柔弱的自己简直天翻地覆,现在的白洛祎能接受这样不堪的自己吗?

‘阿云,我一直想问你,你现在的实力很强大,我出关后,有听到别的妖讨论过你的事情,以你当时的修为,不过短短一年,你是怎么修炼到现在的境界的?’

凌云眼里的光,逐渐暗淡下来,她换上了一幅清冷的模样。

‘你真的想知道吗,这是个,好长,好长的故事。’

.


‘我的修为是张剑宇拿药试炼出来的。’凌云冰冷的表情毫无波澜,一双好看的眼睛静静的盯着白洛祎。

‘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曾想让我委身于他,我不愿,他就给我下了药,修为提升的同时,我也身中剧毒,他再逼我向他妥协。’

凌云说的云淡风轻:‘可是我本就没几年可活了,又怎会向他妥协,真是可笑。’

‘我要杀了他,然后把他的尸体悬挂在水天阁的大殿。’白洛祎怒道:‘他死一万次都难解我心中之恨。’

他的阿云,他捧在手心里珍惜疼爱的宝贝竟然差点被别人糟蹋,白洛祎气到恨不得现在就去水天阁把那对道貌岸然的父子杀了。

‘变强后,我想着自己都活不长了,也不想在隐忍了,就把当年欺负我的人能杀的就杀了,不能杀的就打残了,至于外面那些传闻,大多不实,多数是张剑宇派人传的,他也以我的名号给我树敌无数,想逼我回头。’

白洛祎把她揽在怀里,她似乎不在乎这些,表情沉寂的像一座石窟。

在她眼里,除了白洛祎没有什么事情和人能让他她分心。

说起张剑宇之时,她目露寒光,毫无恐惧之意,白洛祎看着凌云,揽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

‘既然水天阁对你不仁不义,那我便帮你毁了这水天阁。’白洛祎转头看向凌云,神情坚定又有些愤怒:‘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这个地方吗,如今好了,多好的机会啊。’

既然凌云喜欢杀捉妖师,既然天道不公,那便都毁了吧,白洛祎神情带着杀戮,他暗暗想着,应该把欺负过凌云的捉妖师都抓来,然后让他的阿云每天杀一个,尸体就丢到河里喂鱼!

凌云定眼看着白洛祎,这个眸中的坚定和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她似乎觉得日子又不黑暗了。

‘水天阁百年根基,反正上神已经陨落,他们嚣张的太久了。这世间也该换换血了。’

世人羡慕有修炼能力的捉妖师,殊不知,这地方就是一个牢笼,是人性最险恶的地方,自相残杀,弱肉强食,没进来的人拼了命的想进,进来的人呢,大多数都想走,可是都以自身性命做个结印,除非身死,否则永远不能离开。

直至今日,没有外人知道这个水天阁恶心的嘴脸。

凌云口中的上神,在百年前,与上古逝魔相斗中,全部殒身,而捉妖师的由来是传闻上神殒身时将维护人间的重任给了一个半人半仙的凡人。经过百年,人们经过自身修炼,有的人有捉妖能力,会被水天阁收入,成为捉妖师,终其一生,为水天阁卖命。

而这些自相残杀,和妖丹修炼的行为,也早都不是维护人间了,是为人性的恶找了个冠冕堂皇的说辞,说白了,也都是阁主默许的。

所以现在和妖族关系紧张,大战一触即发,全是水天阁咎由自取,就算自取灭亡,也怪不得妖族。

凌云仿佛在黑暗深渊中看着自己的光,这个高傲的,美丽的,自信的,耀眼的男人。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白洛祎感受到凌云炽热的目光,:‘怎么,被我迷住了,我是不是生的很好看?’

‘你这臭狐狸还真是正经不过三秒啊。’凌云站起身来,下一秒,头痛欲裂,看着他的目光变得飘忽而起,身体忽地倒下。

白洛祎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凌云,他蹙眉看着怀中身子僵硬的少女,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他的银发垂在两侧,一双眼睛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他看着女子的脸,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一年,她会经常痛吧,反噬的痛,药物的痛,把她的身子摧残的不成样子。

白洛祎一点一点低下头,唇瓣落在少女的额头上。

他轻声对凌云说道;'睡吧,有我守着你。’

为护一人平安,愿付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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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梦到了和白洛祎初次见面的时候了。

她被逼到悬崖边上,身前是因为没捉到妖怪,而拿她出气的捉妖师。

天上飘着大雪,她的脚下因为积雪有些滑,她恐惧的盯着他们,眼圈有点红,眼眶也红的不正常。

她的眼中藏着深深的恨意。

路过此处的白洛祎原是不想管这些的,可是当她看到凌云瘦的厉害,连肤色都是惨白惨白的,偶尔抬眼时,白洛祎能看见她眼底里的恐惧和一些看不出的情绪。

他在不远处看了很久。

他看见她虽然恐惧,被打,但是不屈服,骨子里时高傲的,好像一身反骨,桀骜不驯。

不知大雪何时停了,白洛祎最终动了恻隐之心。

哪怕知道他现在救得少女虽然惨,却也是个捉妖师。

凌云沉默的看着他,因为哭过的关系,眼睛很肿,小小的身子在落日余晖中显得柔弱。

‘谢谢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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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是在日初时分醒过来的。

屋子内掠过初晨的阳光,她环顾一圈没看见白洛祎的身影,便披上衣服,去屋外寻找。

她记得昨天应该是药物毒发昏睡过去的,现在毒发的越来越频繁了。

白洛祎突然不在身边倒让她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白洛祎在林苑外面坐着,长发任由树林间的风吹着,:‘你醒了,身子可还有不舒服?’

他好听的声音顺着风送来,看见白洛祎,凌云心里心安了些,:‘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这几天我要回去一趟,处理些事情,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可以吗?’

凌云点头:‘放心,大护法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想来妖尊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她也能理解白洛祎。

白洛祎扭头去看她的侧脸。

阳光正好打在凌云的侧脸上,把她纤长的睫毛染成了金色。

一瞬间,他又不想走了,就想这样岁月静好的陪着她。她似乎心情不错,脸上的笑意显露,周身冰冷的气息收敛的干干净净。

‘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白洛祎慕然开口,眼睛轻眨,眼神有些无辜,‘一想到看不到你,心里已经开始痛了。’

他捂住胸口,无比自然的撒娇

‘求阿云抱抱我。’

‘阿云不抱我,我心里疼的更厉害。’

凌云脸变得羞红,默默地低下头朝白洛祎走去,伸出纤瘦的双臂环住他的腰,头贴在男人的胸口,享受着美好。

她的狐狸真的很会撒娇,不过,她好喜欢。

男人笑吟吟的,回抱住少女,嗅着少女的发香,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岁月静好时,身旁挚爱在侧。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和白洛祎分别后不久,凌云被密令召回水天阁,她心里不愿,却也无奈。

已经体会过霞光刺穿黑暗,带来光明的感觉,谁又愿意再置身黑暗呢?

凌云走进灭妖堂,平日里看起来威严无比的张剑宇背着手,嘴角讥笑着开口:‘你可知罪?’

话音刚落,凌云手上忽然多了一副玄铁手铐。

凌云心道大事不妙,面色却镇定自若,:“我犯了何罪,请阁主明说?”

’你和狐妖相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水天阁禁令第一条就是禁止捉妖师和妖相恋,我是可以剥夺你捉妖师的身份将你处死。’张剑宇走近凌云,‘凌云,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呵。’凌云一声冷笑‘这机会,留着给你自己吧!’

她猛地后退两步,生生将玄铁手铐扯断,抽出腰间软剑直指张剑宇,目露寒光,毫无恐惧之意,怒吼道:‘我早就受够了!’

‘你想反?’

大殿中,涌进许多捉妖师,逼近凌云,其中就有着闻讯而来的莫凰。

‘阁主,大护法忠心为水天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么多人也只有莫凰开口为凌云求情,凌云看了莫凰一眼,两人目光相对,凌云微微摇头,没有与她多说,示意让她别掺和这事。

‘我的探子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怎会有误会。’张剑宇嘴角微微勾起,他笑道:‘既然大护法执意要反,那么她今天,一定得死。’

凌云双目怒视,她冷笑一声:‘张剑宇,你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你这是等了多少年才等到的机会啊。’凌云抬剑直指张剑宇,:‘今日,谁敢拦我,我便杀谁。’

她望向莫凰,眼中满是决然之意,她知道今日是活着离不开这水天阁了,但愿莫凰离得远些,省的她杀红了眼,伤了莫凰。

在这生死关头,凌云眉眼一抬,忽的咬破自己的大动脉,嘴间一股腥甜。

中“血饮咒”者,若以饮血,短时间内功力提升数倍,三日后,暴毙而亡。

凌云双眸变得血红,光华流转,周身寒气逼人,杀意四起,令灭妖堂四周的温度登时骤减。

今日是个暖阳,但凌云所在之处,却似腊月吹来的一般寒冷。

莫凰一愣,她一直都知道凌云的实力,但今日,凌云这个架势是要所有人陪葬,这强大气息,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所有捉妖师被这阵势吓得躁动起来,连张剑宇都有些震惊。

少女薄唇微张,眸中的坚定似乎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的血战。

她冷笑:‘今日,我便毁了这水天阁。’

张剑宇闻言后退几步,‘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她。’

凌云面露寒气,周身杀意越发浓烈,她双手布阵,杀气似利刃,刮过捉妖师们的身边,修为弱的的捉妖师已经被这利刃刮的身上血流不止。

莫凰后退几步,她的身边惨叫不止。

张剑宇目光一愣,犹豫一下,手中运功,掐诀在阵法中注入法力,向着凌云狠狠一击。

剑气似利刃,凌云正面迎接,那阵法打的她不痛不痒,只听一声巨响,张剑宇敌不过凌云的剑气,阵法破裂,身子后退数步,静脉受损,栽倒在地。

‘快,给我上,杀了她,杀了她!’

张剑宇震惊凌云的实力,口中疯狂的叫嚣:‘她必须得死,快给我杀了她!’

周边捉妖师见阁主都敌不过凌云,只是将她团团围住,谁也不敢上前造次。

她慢慢走进张剑宇,眼中含着杀意,笑得宛如地狱阎罗。

张剑宇支着身子向后爬了几步

‘你要是杀了我,你的毒就没法解了。’

话音刚落,凌云一剑捅穿张剑宇得心脏,顿时心口血喷涌而出,她歪着头看着张剑宇狼狈得模样,又觉得不解气,又捅了一剑,又一剑。

张剑宇死时脸上还带着惊恐得表情,尸体被戳了好几个窟窿。

‘你们的阁主死了。’凌云脸上喷着鲜血,周身的阵法在狂风中撕裂,修为弱一点的捉妖师当场成一片血雾,众人脚下大地忽而震动起来,少女疯狂的大笑,那笑声似被压抑了很久得愤怒嘶吼,令人胆战心惊。

事态发展至此,张剑宇得死和凌云得背叛无异于给水天阁一击重创。

‘我不想杀你们,但,拦我者,必死无疑!’

有些胆小的捉妖师已经纷纷退让,也有些捉妖师面露杀意,拿出法器,准备发起攻击。

而便在此时,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莫凰持剑杀掉了几个捉妖师。

‘凌云,我来助你破阵。’

她走向少女,眼神坚定:‘打架这种事,我自然是要参与得。’

凌云阵法强大,大地震动得让捉妖师站不稳脚跟,她将整个水天阁围起来

‘将张苍陵杀了,我们以命立得结印就不作数了。’凌云欣慰之余,对莫凰说道:‘今日你既然选择与我并肩,那我便送你个大礼,让你安心离开这破地方。’

莫凰点头:‘我相信你,今日我们二人,便将这水天阁屠杀个干净,反正我也受够了!’

张苍陵赶来时,灭妖堂躺了一地捉妖师的尸体,他一眼就看见了张剑宇凉透的尸体,眼中悲凉之余怒气而起。

‘老阁主,这个礼物你可还喜欢。’凌云提剑缓缓从他身后走来。

张苍陵头花花白,眼中的怒意让他身体站的笔直,他怒吼:‘休得狂妄,今日就让你为我儿陪葬!’

就在此时,莫凰掐诀布阵将张苍陵困在里面,凌云持剑刺向张苍陵,张苍陵侧身躲过,单手只是轻轻一挥,莫凰的阵法便被攻破。

他的实力远高于张剑宇。

三人缠斗了一会,莫凰率先败下阵来,身体的疼痛令她站不直腰,眼看张苍陵一掌打来,莫凰绝望的闭上双眼,她在想,若今日死在这,她也不会后悔今日做的决定,人这一生在死前灿烂一时也是足以。

可这一掌终究没打到自己身上,身前是凌云的身影,她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

‘你疯了,不要命了?’

莫凰震惊的看着凌云被打得口吐鲜血,却还是将自己护在身后,眼泪急得直打转。

看凌云不悲不喜有些淡然。

‘我觉得我们若是早些认识,说不定会像话本说的那样,能以姐妹相称。’

凌云回头望着她:‘我的命,早就不值钱了。’

就像话本那样,凌云一直很想要一个朋友,一个姐妹,在自己开心时能分享喜悦,在难过时有人倾诉,在危难时,挺身而出,就是遇到莫凰的时候时机不对,也太晚了。

‘你们还有心思在我这玩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真是可笑至极。’张苍陵像掐住凌云的脖子,将她身子整个抬起,致命一击即将袭来时,凌云笑了,她左手藏着的毒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入张苍陵体内。

张苍陵一痛,松开了凌云。

‘你暗算我?’

凌云冷笑:‘兵不厌诈啊,老阁主。’她擦去嘴角的鲜血‘哦对了,此毒无解。’

张苍陵一口黑血涌出,他默默的坐到了张剑宇的身边,:‘你以为你能活吗,我那一掌震碎了你的心脉,不出三日,你。。’

凌云打断他‘不就是死吗。’她满不在乎,‘安心上路吧,张苍陵。’

现在的水天阁,没了往日的生机,四处充斥着杀戮和血腥,很多年以后,人间话本子流传着百年根基的水天阁一天之间受到重创,是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女干的,听说她嗜血如命,像一个活阎王,可怕的令人胆寒。

水天阁也即将迎来新的生命,和新的生机。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心之所向,虽死不悔。

重伤的凌云躺在地上。

开始认真回顾起自己的一生,还是在儿时被送来水天阁,她的命运好像是一早就被安排好了,从来没有人问她过她的想法。

因为自小身子就不好,所以从不期盼过什么,修炼时她一直就是垫底的,从来时就被欺凌,被人肆意侮辱,就当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就这样陷入无边黑暗时,白洛祎像一道救赎,就这么出现了。

和白洛祎相识相恋的那些时光,是她最开心的那几年。

白洛祎真诚且热烈,好似这世上最纯真之人。

凌云躺在地上,大战后身子痛的使她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都被抽离。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却总是想在这时候见白洛祎一眼。

人间的话本子写过,心愿这东西,心诚则灵。

她缓缓闭上双眼,心里虔诚的许愿。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现在能出现在我身边。’

良久,灭妖堂还是空荡荡的,只有她和昏过去的莫凰。

‘果然人间的话本都是都是骗人的。’凌云自嘲的开口,‘我如此的虔诚,不也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不远处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她半撑起身子,只见那人踏着落日的余晖而来,一身白衣盛雪,脸上惊慌的向自己奔来。

‘为何不通知我‘白洛祎低垂着眼眸,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他慌张的看着被自己紧紧搂在怀中,一身鲜血的女子。

’小白,我是不是快死了。‘凌云紧紧抓住白洛祎衣袖,眼角湿润起来,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疼的几乎晕厥她都是强咬着牙支撑,可偏偏看见白洛祎的这一眼,心中好似有满腔的委屈和不甘心。

是因为看见喜欢的人,所以才心有不甘。

凌云防线全面崩塌,露出了内心最软的一面。

‘我不会让你死得,你也不许死。’白洛祎神情激动,他伸手擦去凌云脸上的血:‘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

凌云伸出手,轻抚上男人好看的脸庞,她盯着他,眼睛里都是不舍。

‘我们相守的时间真的好短暂。’凌云看到他的目光,就感觉自己好像醉了,他总是甘愿让自己为之沉沦,就像是惹人醉的美酒。

‘我好困啊,小白。’

‘你不能这样,阿云,你为了复仇,不要命了?’白洛祎眼眶浸满泪水,顺着他的脸颊落下:‘你也你不要我了?’

凌云闻着白洛祎身上的淡淡的香味。

太美好了。

她生来就有记忆,从小到大,闻得最多的味道就是腐烂和血腥味,这股香甜,带着无法形容的美好。

她身子靠着白洛祎,内心突然无比坦然,和安心,眼睛累的已经睁不开了,她的头蹭了蹭白洛祎的手。

‘我就睡一会,小白,一会记得叫醒我。’

凌云知道,她要走了。

生命流逝的感觉越发清晰,可是她只是微笑着,费力最后看了一眼白洛祎,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一直一直陪着他,和他走过山川四季,游过山川花海。

凌云最后的时刻看见白洛祎痛苦的表情,耳边传来他悲痛的哀嚎。

她坚持了太久,意识已经无法清醒了。

他喂她不知道服了一颗什么样的丹药,但是好像不太管用,胸口和周身的伤口一直在渗血。

凌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是下意识拉住他的手,发现他连手都在颤抖。

她的少年,在害怕。

这些事情终于要结束了,凌云知道这是她的劫数,早早晚晚都是一死,能在死前帮他杀了张剑宇和张苍陵,也算是不亏。

她慢慢闭上眼睛,仔仔细细的回顾起她和白洛祎的往事,像是要把他牢牢的刻在自己脑海里,心痛的感觉一丝一丝的蔓延,她费劲的想拉住他的手,最后却也只能无力的垂下。

白洛祎唇色一瞬间褪去,眼眸里尽是慌乱,可怜又无助的摇晃少女的身体。

他将法力注入她的身体,却再也没看见少女恢复气息。

许久,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语气近乎颤抖:‘阿云,你也要离开我吗。’他无措的落泪,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的砸在她的脸上。

他哽咽:‘你怎么舍得留我一个人呢?’

外面轰隆作响的打起雷,瓢泼大雨顷刻而下,白洛祎哭的肝肠寸断,原来,他想和凌云相守就这么难。

原来苍天对他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她闯入他的生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意义,让他第一次想保护她,不让她受伤,让他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可是就当他以为他可以做到这些时,她就离开了,仿佛自己生命里的光芒被抽离,将他推进了更深的黑暗。

面对现在的这一切,他很无助。

当年父王殒身,他什么也做不了,而现在,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束手无措的,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眼前死去。

他抱紧了她,额头与她相抵,用乞求的语气卑微的说道:‘阿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凌云身子慢慢有些冰凉了。

他心头一痛,紧接着,他看见少女的身形,如散落的蒲公英,一点一点的从他僵硬的指缝中流逝,彻彻底底的消散。

消失在他的面前。

连抓都抓不住。。。。

白洛祎挽起袖子,看向自己的手臂,属于两人的印记在他手臂上光芒暗淡,直至消失不见。

他心痛难忍,只觉胸口似经脉寸断,一大口鲜血涌出。

他捂住脸颊,终是放肆大哭起来。

凌云死了,这是一个无法不面对的事实。

在这一瞬间,白洛祎觉得自己好像。。。。也和她去了。

也许她自由了,这不是她一直想逃离的地方吗。

他神情麻木的站起身来,那双冰蓝的眸子是如此的灰暗无神,空洞无助,像个被抛下的孩子。

‘阿云,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自由,那我偏偏不会让你如愿。’

他施法将凌云的元神凝聚,攥在手心。

‘你想要的自由,我不会给你,你永生永世,都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林苑外面是森林,此时漫天风雪,地上尽是厚厚的雪,白洛祎踏步走在雪中,他记得和凌云一起建的这个林苑,两人曾笑说这是他们的家,也记得他们重逢时,还是在林苑,这个地方珍藏了他们很多最美好的回忆。

其实他早就知道凌云的性子,是坚强的,独立的,只是他没想到,他只离开了一天,就和她天人永隔了,他看着林苑,在寒冷的空气中簌簌落下眼泪,手中攥着凌云的元神。

他最喜欢凌云笑得时候的模样。

白洛祎看了一眼林苑,随后,单手一挥,林苑慢慢结了冰,一层又一层,直到将林苑冰封。

‘阿云,林苑我为你守住,等你回来住好不好?’

他说着,单手施法幻化出一利刃,直刺自己心口,心头血渐渐流出,握住凌云元神的手接住这心头血,一阵血光,心头血化为的结界将凌云的元神包住。

以血为誓,永守元神。

漫天风雪间,终于只剩下他自己孤身一人了。

林苑冰封后,他回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妖界的主殿,因为水天阁的陨落,妖族最大的麻烦已经被解决,而他妖尊的位置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显得岌岌可危起来。

今日又有探子报,大祭司在天刚亮的时候集结了一队人马,有谋反的嫌疑。白洛祎揉了揉太阳穴,摆手让探子下去了。

离殇正巧来找白洛祎,看见他疲惫的一张脸,本想辞行去找莫凰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但又想了一下,自凌云死后,他已经七天未曾合眼了。

他们的妖尊,竟会疲惫至此。

‘尊上,可有我能帮的上你的地方?’离殇犹豫了半天开口,却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的话。

‘你是统领,有没有想过若有想人造反,你该当如何。’

‘自然是杀了那人,保护尊上。’离殇严肃道:‘统领的职责就是守护尊上,绝无二心!’

此言一出,白洛祎正眼瞧他,蓝色的瞳孔因疲惫布满了血丝,他乌黑的下眼眶像是着魔一般,有些可怕,他稍加思索了一会:‘你觉得大祭司怎么样?’

大祭司比离殇的职位大,离殇对他虽心生不满,但也不敢乱说话。

离殇默默低头:‘属下不敢妄言。’

白洛祎沉默了片刻,他淡淡的开口:‘我想看看你的忠心,你可愿意?’

‘尊上让属下做任何事,属下都毫无怨言,肝脑涂地。’

白洛祎点点头,‘你附耳过来。’

。。。。。。

今日的夜晚格外寒冷,白洛祎身形单薄的坐在窗边,妖界不似外面,黑夜居多,他一施法将凌云的元神唤出,对着元神开口:‘阿云,你说我能守得住我这妖尊的位置吗?’

他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不稀罕的,但是这是父王的遗愿。’

元神似能听得懂一般。嗡嗡作响了两声。

白洛祎看着凌云的元神,询问似的开口:‘你也觉得我能守住?’

话音刚落,白洛祎身后一阵恶寒,他感受到杀气四起,瞬间回头,只见一团黑雾向他袭来,他侧身躲过,将凌云的元神护住,眉眼之间尽是杀意。

‘尊上,好身法。’

领头的男人一身白袍,年龄约么四十多岁,眼神狡黠,他手中拿着一根法杖,身后跟了约么二十多人,将白洛祎逼到角落。

‘大祭司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吧?’

那个昔日的少年似乎在这几天快速成长起来,他如清雪一般的银发用一根发带束住,一双眼睛悲凉而又孤寂。

领头的男人眉眼间都是不屑,他冷笑:“以前是因为有你父王在,后来是因为和水天阁的大战,我才臣服,而现在,你没有了你父王,妖族没有了羁绊,你以为就凭你,也能让我臣服,这妖尊的位置,因该是强者的,是我的。而你,如果乖乖退位,我不会为难你的。”

主殿被一阵黑雾围绕,显得阴森可怕,数不清的尸骸站在黑雾中,风从这些尸骸的空洞中钻出,发出凌厉的笑声。

‘为了这位置,你真是下血本了,连亡灵阵都搬出来了。’

亡灵阵是杀戮之阵,传闻靠吸收怨气来练阵,说白了就是杀戮越多,怨气越强,阵法则强。而练此阵法的大祭司名为噬魂,是除了妖尊以外最强大的存在,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因其妖力极强,不仅修为与白洛祎不相上下,便起了谋逆之心。

噬魂心想,如果能把白洛祎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自己坐上去,那便是功成名就。

毕竟他噬魂才是最有资格当妖尊的妖!

白洛祎抬眸正眼看他,眸子如同山海般孤寂却又带着强大的杀意。

‘你的女儿你都不要了吗?’他嘴角含着冷笑。

‘你把她怎么了?’噬魂一愣,随即想明白了什么,他顿了顿,眉间满满的不在乎:‘成大事者,有得就有失,你派人抓了她,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只在一瞬间,噬魂身后的兔妖忽地放出个暗器,白洛祎侧身闪躲,却不曾想,这暗器击住凌云的元神,刹那间,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

凌云的元神被击碎了,她用最后得灵力,击破了亡灵阵。

白洛祎忽地觉得内心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从他得肺腑穿过,像一个铁杵刺穿了他的五脏六腑,扎进他的血管,他的心脏跳的生疼。

心头血得结界破裂,白洛祎遭到极大的反噬。

凌云得元神被击碎了,他竟最后连元神都护不住她。

他的阿云,终是连元神都没有剩下。

他咬紧牙关,瞬间大殿妖风四起,寒霜成冰,带着透骨得寒气,身后雪白的九尾显现。

一瞬间,他像着了魔一样,妖力大开,似有一种猛烈的杀意。他身侧寒风四起,周身凝成冰锥,漂浮了起来,冰锥一动,刺向众人,死伤一片。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长老和许多守卫,还有压住噬魂女儿的离殇。

与刚才围住白洛祎他们成了强烈的反差。

现在,噬魂众人被团团围住,穷途末路。

他似杀红了眼,银发飘动,一掌拍在兔妖心口,口中怒斥:‘是你毁了阿云的元神,去死吧!’

兔妖恍惚间根本来不及躲过白洛祎的这一击,掌风荡出,将四周的小妖击的都站不住脚,何况是兔妖,他被打的瞬间现出原形,血溅当场。

白洛祎蓝色的眼眸凌厉的看着噬魂,那目光似要将他千刀万剐,盛怒之中带着杀意的可怕。

看的噬魂有些愣神。

许是在他的印象中,从没有见过白洛祎这样,印象中白洛祎虽为妖尊,从不摆架子,性格比较随和。

为了一个元神,他竟如此生气,几乎快要丧失理智。

良久,噬魂跪在地上。

‘尊上息怒,我知错了,望尊上留我一条活路。’噬魂想白洛祎处事不喜赶尽杀绝,应该。。。

‘将他们拖下去,打断妖脉,丢到黑谷喂兽人。’

他的语气冰冷且无情,不带一丝的犹豫。

此话一出,噬魂脸惨白。黑谷是个吃妖不吐骨头的地方,但凡是去那的妖,无一生还,更何况,他的妖脉还要被打断。。。

他突然明白现在的白洛祎,是个暴戾凶狠之人,他的善良和随和温润随和都跟着那个叫阿云的元神被击碎的一瞬间,消散不见。

他们终究是要为了这个元神陪葬。。。


两百年后

水天阁因那一次内战,元气大伤,留下的捉妖师只剩一些修炼平平不喜杀戮的捉妖师,他们认了新的阁主,寻求庇佑。

莫凰是剩下捉妖师之中法力最强的,自然而然被供奉为新的阁主,水天阁树敌太多,她带着水天阁迁徙至南境,以中点为界,与妖重修于好。

至此,捉妖师与妖怪相斗几百年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

莫凰一人发呆时,经常会想起那个面色清冷,身材消瘦的女子,她想如果现在凌云能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开心吧。

现在的水天阁充满温暖,捉妖师们互相扶持,可惜凌云看不到了。。。。。。

北境,妖界

白洛祎独身一人走在赤炼秘境内,这里妖气冲天,秘境里四处都是无主的鬼魅邪神,他们哀嚎着四处飞舞,恨不得将他的肉身吞噬。

白洛祎在书阁上得知,此处有可复活已死之人的白莲,用法术炼化,是一个绝佳的丹药,他没有一丝犹豫便孤身前来,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便不会放弃。

离殇偷偷跟着白洛祎,蹙眉在秘境外等着,他们的妖尊还是没有放下她。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百年。

这两百年间,无数美人想主动献身白洛祎,却都被他们的尊上杀了个干净,外界都传闻,他不喜女色,暴虐无道。

可只有离殇知道,他只是在等一个人,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故人。

他会变成这样,也都是因为她。

赤炼秘境中现已是遍地残骸,白洛祎原本妖力充沛,现在也变得有些狼狈,这个地方就是个恐怖的炼狱。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那里有着一朵白莲,在这个地方显得格外纯净,然而白莲四周到处都是火光熔岩。

看来这就是书上说的白莲了,白洛祎蹙眉,身后显出一只白色九尾,火光间冰刃闪耀,白莲周身的熔岩成了成了一座寒冷的冰窟。

黑灰色的天空上,一个翱翔于天空上的巨大青色凤凰,双翅展动,凤凰身上站着一玄衣男人,手中握着白莲。

离殇抬头,看来妖尊无事了,他悬着心也就放下,踱步离开了秘境口。

偏殿

白洛祎的银发有些凌乱,他走到悬挂着的一幅画像前,蓝瞳扫过画像上的女子,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窗外欲雪的一片天地中,有一朵雪菊开的极好,似灵力充沛。

白洛祎站在画像前失神,恍惚间他心头仿佛有一种灼热的刺痛。

朝阳从他身后缓缓升起,他和画像变成了黑色的剪影,只有那双摄人心魄的蓝瞳清晰的映着画像中的女子的模样。

眼泪剔透,他的心又痛了一下,心里的遗憾和悲伤在这一刻短暂的暴露出来,这滴眼泪好像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凌云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妄想罢了。

他好像明白了这两百年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事情都在被遗忘。只有他的执念和妄想,一丝都没有变少。

以前凌云喜欢看人间的话本,他突然理解了话本上讲的故事说‘为一人想让苍生陪葬的意思了’,因为没有凌云以后,他慢慢的看不得世间美好的东西,他想他过的这么孤寂,悲凉,这世间的美好与他何干,还不如都毁了。

所以到此刻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虚妄,可是心里似有一个声音在劝他。

小白,放下吧。

‘洛祎。’

他听见有人唤他,‘她已经死了很久了,人死如灯灭,你该走出来了。’

他抬眼望了唤他的人,没什么反应,嘴里木纳的喊了声:‘叔父。’

‘洛祎,她已经死了两百年了。。。’白沧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百年,你把自己的给困在了一个虚妄的执念里,该走出来了。’

‘叔父,我做不到。’被人触碰,他回过神,转身看向白沧海。

此时白沧海才看见,他的脸惨白的像一张纸,他神情麻木,眼眸中是如此的绝望。

一时间,白沧海也不知道如何去劝他,他沉思,这孩子确实经历了许多变故,他当时因修炼走火入魔闭关,而刚出关就了解到他的大哥殒身的消息,不过好在妖丹保住一些,被放在灵池中滋养,早晚会再次化形,后来就是传出白洛祎为一女人性情大变,暴虐成性的事情。。。

他了解过白洛祎和凌云的故事,他嘴角动了动,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

见他没开口,白洛祎转过身去,接着望向凌云的画像。

他走近凌云的画像前,一言不发的缓缓伸手摸着画像中女子的脸。

他说:‘叔父,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白沧海只是轻叹一声,‘孩子,你困住的只有你自己。’说罢离去。

白洛祎闭上眼,他想,就算是执念,就算是虚妄,他依旧不肯放手。

.................

圆月如玉盘,照着妖族大地。

偏殿外那朵雪菊,在月色下,透出幽幽的紫光,带着清冷的美。

那紫光变得愈发强烈,没多久竟然化身为一个女子。

女子看着自己的刚刚化成形的身子,眉眼带笑,

熬了两百年,她一个小花妖终于修成人身了。

她嬉笑着,左右奔走,对外界的一切事物很是好奇,一会在树上摘果子,一会再地上拔花戴到头上。

小花妖双瞳琥珀色,笑声爽朗清脆,在月色的衬托下,将她的模样衬得有几分清冷。

她站在一处窗外停下突然很想进去看看,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

犹豫了一会,她翻窗户进去,偏殿很大,角落里挂着一幅画,她仔细看着画像中的女子。

怎么,和自己有点相似。。。

她愣了一下,便听见身后传来男人好听却又冰冷的声音。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偏殿?’

她转身,见说话的是一个黑衣银发的男子正蹙着眉,盯着她。

看见自己的模样,那黑衣男子一愣,语气竟有些颤抖的询问。

‘阿云,是你吗?’

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第一次见,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好像自己这两百年做了很多梦,每个梦里都有他。

有眉眼带笑的他。

有意气风发的他。

也有眼中悲凉孤寂的他。

小花妖心想,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好奇付出代价,这世间的因果轮回,谁又能说的上谁对谁错呢。

偏殿

“我们认识吗?”小花妖询问眼前盯着她目不转睛的男子。

“阿云,你不认得我了吗?”男人听了,面前女子的话,微微一愣,他慢慢走到眼前朝思暮想的少女身前,颤抖的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

这温热的触感,这不是梦

他的阿云肯定是不忍心看他孤寂悲凉,所以来找他了。

他的阿云终于还是回来了!

就算她忘记了一切…

他的心跳得好厉害,他像获得了一件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面前的少女拥入怀中。

大家都说他的执念是虚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虚妄,他一直坚信,有一天,他的阿云会回到自己身边。

他突然觉得两百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小花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像着了魔一样的,任由男子将自己抱在怀里,她觉得面前男子的表情如此的悲凉,看着男子这般她的心也痛了起来。

她竟然会心疼这个男人,还觉得这个男人怀抱竟是如此的温暖?

他们肯定是认识的,应该关系还不错。

小花妖想想着,开口说道。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凌云?我的真身是一朵雪菊,我刚刚化形。”小花要一本正经的推开男子,她正色道:“不知怎么的,虽然这是我化形以来第一次与你相见,但是我却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好几百年。”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不是听起来很可笑?”

面前的男人未曾言语,只是突然双手施法,偌大的偏殿,被一阵术法所禁锢。

他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小花被困在了偏殿中。

“既然你回到了我的身边,那我便永远都不会放你离开。”

男人偏执的盯着她。

白洛祎的眼神变得有些炙热,这眼神太过危险,小花妖瞬间就慌了。

这眼神像是要把自己吃了…

她转身欲跑,手腕却被男人狠狠抓住,她被人按在了门板上。

小花妖的下巴被扣住,霸道的吻随即落下,狂风暴雨般的摧残着她的嘴唇,她抗拒的用力拍打着男人的肩膀,被迫的接受着属于男人的气息,和他的味道。

“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都不许去。”他用力抱紧眼前的女人,发狠一般“哪怕你恨我,你也哪都不许去。”

他眼神中蕴藏着强烈的占有欲。

小花要被他的动作吓得浑身颤抖,眼泪浸满了眼眶,身体本能的向后退去。

“你.......你是疯了吗?”

她才刚刚化形,第一次见这情况,吓得要死,还没退后几步,手腕又被男人抓住。

他大力地将她抱入自己怀中,那力气大的似乎要将这个女人融进自己的骨血。

他蓝色的双眸泛起爱意光芒。

失而复得已是万幸,他会抓住属于他的一切。

“我早就疯了,是因为你疯的。为了你疯的。”

.............

吓晕过去的小花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又出现了这个男人,她躺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口中吐着很多鲜血,好像是快要死了。

男人悲痛的哭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伸出手想摸摸男人的脸,最后却又无力的放下。

她梦到在将死之时,男人给他喂了一颗丹药,让她的体内有了妖族的妖力。

后来她梦到自己虽然只剩了原神,但是依然能感知外界的一切,她最后的原神,在被击碎的一刹那,附身在了一朵雪菊上。

小花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试了一下,想从窗户溜出去,却发现整个偏殿都被阵法牢牢的禁锢住,根本没办法溜走。

怎么有一种坐牢的感觉?她颇为郁闷地想着,早知道还不如不遛进来呢。

真是好奇付出的代价。

她坐在白洛祎的床上,充斥在鼻尖的有淡淡的香,好像是她很熟悉的味道,她闻着这香,有一点心安的感觉。

她有些想不明白,在梦里,她和这个男人好像是一对恋人,可是如果他们是恋人,在梦里如此的相爱,为什么她现在刚见到男人就要被囚禁起来?

小花妖试着施法,想打破这结界,努力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妖力微弱,弄了半天都是徒劳。

她努力想逃出去,最后,施法施的筋疲力尽终于放弃了。

她不过是一株被灵力滋养了两百年才刚刚化形的小花妖,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大妖怪。

化形的欣喜还未维持多久,便被悲伤情绪所取代。

她想这大概是一个很悲伤的事情,这山川,她还未好好游玩过,便被人关了起来。

关于囚禁这件事,她认为他需要和那个大妖怪好好的商量一下。

她从醒来就一直等,等到天黑等了太久太久,精力有限,很快便又睡着了。

一道挺拔的影子立在床前,银发迷蒙,蓝眸幽长,昔日俊朗的少年早已成长,一双勾人的眼睛比水还要温柔。

他看向床上蜷缩的睡在一起的凌云。

少女面色娇好,墨色的长发披在两肩散发着强烈的美感,这种美感与他来说,像是致命的魔咒。

引得他甘愿沉沦。

他上前躺下,将熟睡的少女揽入怀中。

他轻吻她姣好的脸颊,大手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感受着她的体温。

少女的呼吸打在他精致的脸庞,他的喉结动了动,脸上有些许的红晕。

他知道这就是他的阿云,他感受过她的气息,用法术探过,她的体内有当年他喂她吃下的妖丹。

这个妖丹是用他的骨血做的,他不会认错。

他的阿云现在和他一样,是个妖怪了。

他抱紧少女,他的情,他的欲,好像快要溢出来。

两百年了,他想她。

他想日日抱着她,想吻她,想带她游历山水,想和她相拥而眠,想娶她,给她妖族最盛大的婚礼,想占有她,让她只为自己盛开。

“阿云。”他低声呢喃,鼻尖蹭了蹭少女的脸,好听的声音回荡在偏殿中。

“就这样和我一直呆在一起,好不好?”

“你若是在离开我,我会疯掉的。”

“阿云,我好爱你。”

熟睡的少女,似有感知似的,往白洛祎怀中钻了钻,小手抓住白洛祎的衣脚,抱住他,还舒服的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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