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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阅读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

原瑗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裴鹤语谢夔出自古代言情《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作者“原瑗”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一个路口时,鹤语这才松开了唐坚的胳膊。“找两匹马,我们直接去军营驻地。”鹤语说。她不清楚春娘那一群人究竟想做什么,但是鹤语直觉这人有问题。从灵州城向北不到五里路,就是朔方军的军队驻扎地。鹤语和唐坚两人骑马而来时,在门口,就被守卫的将士拦了下来。“来者何人?军营重点,下马止步。”唐坚率先跳下马,然后再扶......

主角:裴鹤语谢夔   更新:2024-03-22 15: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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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鹤语谢夔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章节阅读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由网络作家“原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裴鹤语谢夔出自古代言情《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作者“原瑗”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一个路口时,鹤语这才松开了唐坚的胳膊。“找两匹马,我们直接去军营驻地。”鹤语说。她不清楚春娘那一群人究竟想做什么,但是鹤语直觉这人有问题。从灵州城向北不到五里路,就是朔方军的军队驻扎地。鹤语和唐坚两人骑马而来时,在门口,就被守卫的将士拦了下来。“来者何人?军营重点,下马止步。”唐坚率先跳下马,然后再扶......

《完整章节阅读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精彩片段


“殿下,婢子……”她如何能扮做是殿下?

但现在显然鹤语很坚持,她脑中已经有一套自己的计划安排。

“听我说,等会儿我跟唐坚单独离开金银楼,会直接去找谢夔。他们以为我是去参加春日宴的彩月族的贵女,却还要跟踪我。在这种敏感的关头,你觉得会是什么小问题吗?既然这些人有动作,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我在金银楼里停留的时间太长,外面跟踪我的人势必会起疑,到时候我们这条线索就算是断了。所以等会儿,玛瑙就扮做是我的样子,带着珍珠在外面随便逛逛。逛累了,就随便找家店用膳。到时候我会来找你们。但记住,不要离开东街。”鹤语说。

鹤语没有说的是,她在发现春娘可能根本就不是江南人时,心底就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她身边带着的人,是伺候她的,可不是查案用的。什么人做什么事,鹤语一向坚定这种想法。这本来就是谢夔的事,她发现有些不对劲的苗头,理所应告诉对方。

至于之后要怎么解决,那都是谢夔要考虑的事。

鹤语说话一向说一不二,一般没什么人能改变她的决定。玛瑙虽然有些忐忑,但最终在鹤语的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在珍珠的巧手下,鹤语已经改头换面。走在街上,一看就是标准的汉女。

离开金银楼之前,鹤语已经让掌柜找了两个人去包间。安排好一切后,她这才跟唐坚离开金银楼。

出来后,鹤语挽着身边的人,低声问:“有没有被看出来?”

唐坚因为鹤语抱着自己手臂的动作,整个人都快要变得像是木头一样僵硬。在听见鹤语的问话时,回话还有些结巴,“没,应该没有。”

鹤语松了一口气。

在下一个路口时,鹤语这才松开了唐坚的胳膊。

“找两匹马,我们直接去军营驻地。” 鹤语说。

她不清楚春娘那一群人究竟想做什么,但是鹤语直觉这人有问题。

从灵州城向北不到五里路,就是朔方军的军队驻扎地。

鹤语和唐坚两人骑马而来时,在门口,就被守卫的将士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军营重点,下马止步。”

唐坚率先跳下马,然后再扶着鹤语从马背上下来。

“去拿给谢夔,让他出来见我。”鹤语知道军中纪律严明,她也没想为难眼前的小兵,直接将随身携带的那枚属于谢夔的私印拿了出来,递给守卫的小兵,让他给谢夔。

守卫的哨兵有些疑惑地扫了她一眼,没什么别的原因,实在是来军中的女子真是太少了,而像是鹤语这般贵气逼人,容貌迭丽的,还真是头一回。

唐坚见到前者竟还在打量鹤语,不由上前一步,冰冷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警告。

谢夔在营帐中看着灵州境内的布防图,春日宴即将到来,往日他都是直接住在军营中,有什么事情随时能解决。但现在放着鹤语一个人在府上,后者初来乍到,对北地的气候又不适应,他不得不每日赶回城中。一来二去,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就不少。

钟世远今日被派出去训练将士,现在在营帐中的,只有侯伟杰。

“今年公主来了灵州,是不是宴会就能直接在大哥府上安排?”侯伟杰问。


“侍寝?!”鹤语在听见耳边这两个字时,瞬间涨红了一张脸。她伸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面前这个看起来狂放不羁的男人,耳后都已经红透了,整个人都变得不好,“无耻!登徒子!下流!你,你想什么呢!”

她激动起来的时候,便会语无伦次。强撑出来的气势,在这瞬间已经垮掉了一半。

谢夔不为所动,哪怕听着耳边鹤语对自己的控诉,也不能伤他分毫。

“殿下召我回来,又让我洗干净留下,这不是让我侍寝那是什么?”谢夔说这话的时,目光紧锁在鹤语身上,带着深沉的打量。

鹤语:“……龌龊!”

谢夔:“……”

“我让你回来,回来,只是让你,你来暖床!”鹤语憋红了一张小脸,终于将自己心头的话讲了出来。

她还不是贪恋那夜有谢夔在的晚上的好眠,这是她离开上京后,再也没有过的舒坦。本来想着这几日在路上也让谢夔来“暖床”,可想到后者是在做正事儿,她即便是公主也不好打扰,便在今夜才等着他回房。

谁知道眼前这人是个混不吝的,清白的暖床,经过谢夔那张嘴后,瞬间变了个味道。

听听这,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

污了她耳朵。

谢夔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他上前一步,凑近了鹤语。

但这动作,却是直接把后者吓得接连后退了三步。

鹤语还捏着鼻子,她对气味尤为敏感。所以,在从上京来漠北的路上,每到一处,都会由珍珠和玛瑙经手,将客栈驿站房间里的被褥什么的都换上一遍,需得在自己熟悉的味道下,才能睡着。而现在,谢夔身上那股汗味,在旁人闻起来,可能不算什么,但落进了鹤语的鼻子里,便已经让她觉得分外不能忍受了……

“臭。”鹤语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认真开口说。

谢夔:“……”

被鹤语这么一打岔,他差点忘了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殿下让我留下,是以什么身份?”谢夔问。

“什么什么身份?”鹤语拧着眉,不解地看着他。

谢夔低笑一声,他微微摩挲了自己的双指,上面还有细小的豁口和干涸的血迹,不过这点小伤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是以我谢夔的妻子的身份,还是以公主殿下的身份,让我留下?”

年轻男人的那双眼睛,在这一刻,犹如群狼之王的那双眼睛一般,带着十足的威压,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

若是妻子,他自当会留下。 但若是公主的命令,让他回来,只为了暖床的话,谢夔眸色一暗。

他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鹤语:“那又有什么关系?”

谢夔:“关系大着。”

“这是你的府邸,你留下来难道不正常吗?我既然从上京来了,这儿就是我家。我在家里,你就必须回来。”鹤语未能理解到谢夔话里的深意,她皱着眉头,拿出了自己一贯的强势,迎上了谢夔的目光。

就算是谢夔不在府上,那也应该是她不想对方出现在自己眼前。但是,她在节度使府上时,谢夔就应该跟她一起出现。

他是她的驸马,当然应该跟自己共进退。难道,还能让区区一个男人冷落自己?她的那些早就离宫的皇姐,在公主府上,哪个家里就只有一个男人?驸马是驸马,男宠是男宠。只是,她可没那些想法。

谢夔闻言,倏然轻笑一声。他眸色幽幽的,深沉不见底,“这般说来,殿下是以妻子的身份让我留下?”

鹤语高傲抬头,“你废话怎的如此多?赶紧去沐浴,臭死了。”

谢夔不跟她计较,只当鹤语承认。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便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净房走去。

婢女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桂花胰子,就连那浴桶里,水面上都还铺着一层满满的花瓣。

谢夔刚走进,就有人上前伺候他更衣。

但婢女的手还没能碰到他的肩头,谢夔就已经转身。那双凌厉的眼睛,瞬间看向了身后的人。

被派过来的伺候他沐浴的小婢女,原本就被谢夔浑身带着的血腥气吓了一跳,更别说现在对方还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

“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谢夔说。

婢女闻言,福了福身,忙不迭退了出去。

等到了门口后,这才拍了拍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都说驸马爷也是上京城里的世家子,怎么跟她从前跟在殿下身边见过的那些少年都不一样呢?

谢夔准备洗个囫囵澡,但刚准备起身时,忽然想到刚才鹤语盯着他下颔皱眉的样子。他这几日在外,差不多都是在马背上度过。晚上和衣而睡,胡须什么的,自然也来不及打理。他伸手一摸,青色的胡茬有些刺手,看来家中娇滴滴的公主殿下,并不喜欢。

谢夔拿着刀片,将下颔刮得光溜溜后,这才走出去。

回到卧房时,鹤语正靠着红木嵌螺钿三屏式榻上看书。

看见谢夔进来,她从榻上下来,趿拉着软底绣花鞋朝着床边走去。

这床,是上头赐下来的东西。海棠花围的拔步床,里面横躺下四个人都没问题。

鹤语只穿着一件柔软的里衣,手中的书卷也被她拿上了床,她放在了靠近外面的位置,然后冲着谢夔招了招手。

温暖的灯光,坐在床上的水灵灵面容姣好的贵女,这一幕,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里奢想出什么。

谢夔喉头滚了滚。

他大步朝着床榻前走去,还没坐下,就听见鹤语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看累了,你念给我听。”鹤语说这话时,人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只露出来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床边的人。

谢夔:“???”

他听见什么?


唐坚作为鹤语身边的护卫长,不仅仅是保护她的安全,还要探查搜寻消息。到了客栈后没多久,唐坚上楼敲门。

“殿下。”

“进来。”鹤语的声音自房间里传出来。

房间里已燃起了降真香,鹤语靠在软榻上,有两个婢女在给她捏肩揉腿,还有一个站在她身旁,正一边拿着漠北极为罕见的樱桃喂到她的嘴里。而珍珠和玛瑙两人,则是在收拾房间。即便是住在客栈里,鹤语一切吃穿用度,上到床幔被褥,下到饮茶用的杯子,用膳的金箸,都是皇家之物,无一不名贵奢侈。

看见唐坚进来,鹤语抬头,雪白的脸蛋上略带着几分倦色,“都打听清楚了?”

今日她在城外遇见谢夔,的确很巧合。但现在她更在意的是,在遇见谢夔之前,她们遭遇的那一群劫匪。

唐坚颔首:“今日在城外的是匈奴人。”

鹤语吃樱桃的动作一顿,“匈奴人?看着打扮是马匪的模样。”

唐坚:“钟大人说,这段时间匈奴人会乔装成匪徒的模样,抢劫过往的商队。”

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谢夔会出现在望城,而不是在首府灵州。

谢夔也是勋贵世家出身,却未曾受祖上荫蔽,在上京城里世袭个世子爷什么的,而是在十岁那年,转身投身入军营。

鹤语在成婚前,也打听了不少关于谢夔的事迹。

其实她也不需要怎么仔细搜罗,也能听到一二。毕竟,整个上京中,跟家中决裂,独身一人赴军营,从一个小小步兵做起,短短五年时间内,就在军中打响了名头,这般魄力和本事,整个上京城中,唯谢夔一人。

十五岁时,因在守城之际,遇匈奴夜袭,谢夔带领手下不过四五十人,歼灭来敌五百人,出城迎战,在众敌中取得对方将领项上人头,一举震撼整个漠北。

后前朔方节度使被投毒,暴毙而亡,匈奴联合朔方军中叛徒,趁机进犯,是当时还身在斥候营中的谢夔最先觉得不对劲儿,振臂一呼,率领将士挡住来犯,又关门打狗,击杀通敌叛国副节度使。

谢夔在军中的名声在这时候达到了另一个顶峰的时刻。

朔方内乱,又被一员小将在短时间内扭转乾坤的事,最终传入到了上京中。就连同河东节度使也上书称赞了谢夔的功绩。朔方和河东的地理位置,本就是相守相望,成犄角之势共御境外匈奴。若是当初跟匈奴人勾结的副节度使真成功起事,受损的不仅仅是朔方的百姓,同样的,河东的百姓同样会遭受匈奴铁骑践踏。

从小兵一路升到节度使的位置,谢夔在巡查布防上,一直亲力亲为,绝不是尸位素餐之人。

他倒是一直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此地到灵州还需几日?”鹤语回过神来,她没多想匈奴人的事,她不相信谢夔别的本事,但在短时间里能带出一支令境外闻风丧胆的谢家军的人,杀敌的本事她还是相信的。

漠北虽可能没有上京那般安全,但这里有谢夔,也不需要她提心吊胆。

唐坚:“回殿下,两日足矣。”像是知道鹤语在担心什么一般,唐坚又接着道:“钟大人说,驸马早就已经派人清扫府邸,就等着您过去。”

鹤语“嗯”了声,“我知道了。”

唐坚很快退了下去。

——

谢夔一行人追着伪装成马匪的匈奴人,快追到边境时,终于将最后一人斩首于马下。这一路,他们缴获了不少匈奴人的弯刀。中原的马匪,可不善用弯刀。

谢夔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太阳早就落下,今夜来不及回程,便朝着城外的军营处策马而去。

跟在谢夔身边的还有个沉默国字脸侯伟杰,当他看见谢夔在军营门口就停下时,他不由转头,看着谢夔,不解道:“大哥不进城吗?”

这时候城门就算是落锁,但谢夔这张脸就是通行证,谁会不放行?

谢夔挑眉,看了他一眼,“回去做什么?”

侯伟杰:“今日咱们遇见的不就是公主的人吗?”

回去自然是去见公主。

在侯伟杰看来,鹤语从上京一路颠簸来他们这鸟不拉屎的漠北,心里当然是有自家节度使的位置的。

谢夔下马,将缰绳朝着身边的士兵一扔,听见耳边侯伟杰这话时,他“嗯”了声,便不在做声。

年轻英挺的男子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眉眼沉着,眼中似有深潭,幽深宁静,显然侯伟杰这话没有在他心头激起半点波澜。

“既然公主有心想要同大哥好好过日子,大哥何不给公主一个机会呢?”侯伟杰成过亲,妻子是他从小到大的小青梅。若不是因为七年前那一场内乱,匈奴人被放进灵州,他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皆死于那一场祸乱,如今也是琴瑟和谐的画面。平日里,侯伟杰远远不如钟世远话唠,但现在看见谢夔这么冷淡的模样,不由以过来人的身份多说了一嘴。

“公主现在说不定就在客栈等着大哥,大哥若是不去的话,恐要令公主失望了。”侯伟杰在三年前,看见原本应该携着新婚娘子一同返回漠北的谢夔,独身一人,不由觉得这位上京的永乐公主未免有些太不将他们节度使看在眼里。但现在,三年过去,侯伟杰见谢夔身边还是没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眼下公主又来了漠北,自然是想要劝他好好跟公主过日子的。

谢夔抬手掀营帐门帘的手一顿,随后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你想多了。”他说,裴鹤语会等着他?

谢夔回想到自己接到圣旨之前,他可从未想过要尚公主。更没想到,鹤语会看上自己。

不过,他倒也并不是全然无意。

大邺民风开放,在结亲之前,两家人会让未婚男女相看,也是常有的事。

当今圣上赐婚让这桩婚事虽说已是板上钉钉,但在成亲之前,也是有安排鹤语和谢夔“相看”。

那日鹤语去京郊的寺庙,身着银红色缕金团花广陵春衫,衬得一张小脸看起来更加莹白。那张脸同玉做的一般,贵气而精致,一截纤腰被藕荷色的腰带束得细细的,唇色也是淡淡的,她带着南海东珠的绯色绣花鞋在裙边时隐时现,莲步轻移,一个侧脸,已经足够惹得谢夔微微晃神。

他未来的妻子,娇美又高贵,哪怕先前明知道这不过是帝王的制衡之术,有那么一刻,他也心甘情愿。

谢夔收回思绪,看着还像个木头一样矗立在自己营帐里的侯伟杰,不由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还有事儿?”

他这模样,显然是不想多谈。

侯伟杰只能摇头,心里有些叹息,转身走出了营帐。

听说,这位永乐公主,也算是上京城里一等一的大美人,他大哥怎么就这么能狠心?

等到躺在狭小的行军床上时,谢夔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侯伟杰刚才的那些话。

她都主动过来了。

即便是三年前的新婚夜,鹤语没让他近身上床,好像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既然是男人,是得大度些。

即便是三年间,他不曾收到一封来自上京的书信,但现在,人都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书信哪里有人重要?

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事。

谢夔倏然从床上翻身而起,搁置在枕边的长剑被他拎在手中,随后,他大步离开了营帐。

万一,那又娇气又爱哭的公主殿下,真等着自己呢?

黑夜中,在清冷朦胧的月光笼罩之地,一匹黑色的高马从军营处急急奔出,朝着望城的方向而去。


现在袁广让身后的人挑着两筐银丝炭过来,鹤语扫了一眼,“怎么这么多?”


袁广脸上露出笑容,“定然是少爷心疼殿下,这银丝炭在北境可不常见,是少爷特意命人去外面采买的。”

鹤语唇角微翘,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她才不会被谢夔这么点“小恩小惠”收买,便矜持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等到下面的人将这两筐银丝炭搬走后,袁广摸了摸自己的袖口,脸色有些迟疑,开口道:“少爷今日离开之前,还让我转告殿下,这几日城内不太平,殿下在府上就好。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差人去衙门,少爷这几日都在那边。”

鹤语听着听着,就意识到了些不对劲。

“谢夔这几日不回府?”她问。

袁广努力稳住了自己脸上的神情,但是在面对鹤语的问话时,他又的确没办法否认。今日早上谢夔在找到他,让他转告给鹤语这几日自己不回来时,袁广就已经劝过。但他家少爷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小的时候府上的人都把他没辙,如今他能怎么办?

眼下,袁广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少爷可能公务繁忙……”

其实这也是实话,但鹤语已经懒得听那么多,挥了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才没有想谢夔是不是真的手头事情太多,她只想到昨夜谢夔狠狠地开罪了自己,现在就想跑?

哪会那么容易?

鹤语冷哼一声,两筐银丝炭就想收买她?让她消气?怎么可能?

谢夔现在在府衙上,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王仲宣在一排书卷中来回穿梭,翻阅着卷轴,这时候听见外面的声音,不由支出半个身子,探了个脑袋,看向了伏案的后背挺拔的年轻男人,“听说,一声喷嚏是有人想你,两声喷嚏,就是有人骂你。逐寒,你这是得罪什么人啦?”

逐寒是谢夔的字,在这朔方境内,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王仲宣既是谢夔的下属,也是谢夔好友。

谢夔满不在乎地揉了揉鼻子,听见王仲宣这话,脑子里倒是闪过了一道身影。现在鹤语应该已经收到了那两筐银丝炭,就算是昨夜又再大的火气,现在应该也消了吧?“怎么会?”谢夔表示不相信王仲宣的胡说八道。

王仲宣嘿笑两声,不准备跟他争辩,反正被骂的人也不是他。

拿着户籍登记簿从浩瀚的书卷中走出来,王仲宣坐在谢夔对面,摊开自己想找的那一页,递到了谢夔跟前,“看看,这就是姚春当年的户籍变更记录。”

谢夔接过。

大邺皇朝对于户籍这一块管理得当,当地常驻居民迁徙的话,带着盖着县衙印的户籍证去下一个定居的地方的府衙办理登记,然后由现定居地的衙门发信函去前户籍所在地的府衙确认,等到对方的回执信函后,再登记到本地户籍登记簿中,前府衙登记的此人信息再被用朱砂笔划掉。

现在在谢夔手中的这一份户籍登记簿,就详细地记录了乐坊的春娘来到灵州的时间,从前的户籍等等资料。

“当年管理户籍登记簿的人还在灵州,我昨日已经差人去询问。”谢夔一边看一边说,上面记载着姚春当年的确是拿着江南的户籍证来灵州城变更。“户籍证这东西不可能作假。”谢夔说,这上面都有每个地方的府衙的大印。官府的印记,岂能是寻常百姓能造假的东西?



他倏然转身,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沉审视。

鹤语冷不丁跟他的视线对上,还没有来得及问他为何这样看着自己,后一秒,鹤语就感觉到了一双滚烫的大手,就像是一把钳子一般,稳稳地箍住了她的腰,又恍若枷锁。

“你——”鹤语惊讶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出口,忽然眼前一晃,她就被跟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直接掐着腰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因为身体骤然腾空,鹤语下意识地搂住了谢夔的脖颈,将那声已经冲到了嗓子眼里的惊呼按了下去。

“你做什么谢夔?!”鹤语被他放在地上后,便忍不住伸手捏成了小拳头,锤在了谢夔的肩头。

谢夔跟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鹤语的动作对于谢夔而言,压根没什么用,那粉拳捶在他身上,就跟小猫咪挠痒痒一样,男人的呼吸几乎都喷洒在了鹤语的面部。

“不舒服怎么不说?”谢夔冷着眉眼问。

若是他刚才没有注意到的话,那她是不是就要这么一直自己忍着回府?

谢夔也有过数日行军的经验,接连着十天都在马背上,在腿根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磨损。不过他们这些常年在马背上行军作战的人习惯了,相比于一枪刺穿肩头的痛,又或者是一道刀划过腹部,差点没直接将里面的肠子都拉出来的苦,骑马磨了腿这点伤,压根都算不得是伤,是痛。

可是这些,也仅限于发生在自己身上。若是放在鹤语身上,谢夔便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不妥。

细皮嫩肉的矜贵的鹤语,不该受苦。

尤其是在他见过了她一丝不挂的样子,那一身雪肌,就不应该留下任何痕迹在上面。

鹤语听见谢夔这话,顿时一惊。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地问出口。

但谢夔这一次没有再回答她,而是拉着她转身,朝着自己自己那匹马走去。

“你先在这儿站着。”谢夔交代道,然后飞快朝着营中走去。

没多久,谢夔就回来了,他手中还多了一物。

是一张雪白的兔子皮毛。

谢夔将那张皮毛铺在了马鞍上,然后冲着鹤语伸手,“这已经是能找出来最软的东西,你先将就一下。”

鹤语眼波微动,她咬了咬唇,最后将手塞进了谢夔的掌心里。

上马之前,她还很怀疑地看着眼前的惊雷一样,眼底有小小的嫌弃,“你不是说它不喜欢别人靠近吗?现在能让我骑?”

谢夔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在听出来鹤语语气里的小情绪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家殿下可真是有本事,居然还记仇,记地还是一匹马的仇,谢夔简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我带你。”谢夔按住了心头那几分笑意,开口道。

将鹤语送上马后,谢夔没给对方担心的机会,后一秒,他就已经利落翻身上马,坐在了鹤语的身后,稳稳地套住了缰绳。

“驾——”

谢夔轻甩了一马鞭,便朝着灵州城城门口疾驰而去。

唐坚紧随其后。

谢夔几乎是将整个鹤语都笼罩在了自己怀中,他感觉到身前的人有些僵硬的坐姿,不由道:“放松,你越是紧绷,越是觉得累。”

鹤语:“……”

难道这些技巧她不知道吗?现在她变成这般模样,还不就是因为谢夔?

她都还没跟他和好,这人怎么可以不经过自己允许,距离她这般近?

小说《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鹤语的确还没有就寝。

从上京来了这漠北苍凉之地,她有些水土不服,平日里都觉得嗓子干得难受,而身上亦是如此。即便是日日清洗,但只要一日不抹香膏,都觉得浑身干痒。

鹤语现在正褪了衣衫,放下了床幔, 坐在里面朝胸腹处涂抹着。

小臂后背小腿这些地方,她可以让身边的婢女擦拭,但更隐秘一点的地方,需要褪了小衣亵裤,她都是自己动手。

降真香还在室内燃烧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寝被,被床幔围起来的狭小的空间,都让鹤语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谢夔推门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幅美人图。

烟霞色的床幔并不能将床榻内的一切都遮掩,相反的,轻纱将床内的那道身影勾勒得朦胧而又有摄人心魂的美感。

雪白裸背的流畅线条,在往下滑落到腰际时,狠狠一紧,便成了江南水乡人口中传唱的“一搦掌中腰”。

谢夔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倏然一下转身。

鹤语在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时,不由蹙眉。

珍珠玛瑙都是伺候了她多年的婢女,知道她不喜在抹香膏的时候有人进来。

“谁?”

鹤语在问这话的时候就已转身,朝着床幔外看去。

当堂中那道看起来修长又英伟的,俨然是成年男子的身躯出现在鹤语视线中时,鹤语登时瞪大了眼睛,“来……”

最后的“人”字还没有喊出口,下一秒,鹤语甚至都没有看清面前这人的身影究竟是如何动的,反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对方已经隔着眼前这烟霞色的床幔,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已经横过她的胸口,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床榻上。

“是我。”谢夔低沉着声音开口。

这瞬间,他对上了眼前鹤语的那双眼睛。因为猝不及防和惊骇,而出现的湿漉漉的雾气,看起来又娇又令人怜爱。这么近的距离,谢夔能轻而易举地看见被迫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子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此刻甚至还在簌簌地抖动,像是不安。精致的五官在此刻看起来更显得惊艳,谢夔手上的动作不由轻了两分,“谢夔。”他不知道鹤语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他先主动开口。

鹤语此刻的状态不太好,她不知道谢夔是怎么进的自己房间,但现在,她几乎半裸着被谢夔压在床榻上,即便眼前自己跟谢夔之间还隔着一层床幔,这副模样被谢夔看见,也是她极为不能接受的。

“放肆!”当谢夔的手终于松开时,鹤语眉宇间展露出来的神色陡然一变,高高在上的上京贵女姿态十足,但又奈何此刻鹤语的姿态实在跟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味,青丝铺满了枕间,露出来的那抹雪白的脖颈,黑与白的对比,显得格外强烈。这般场景,任由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看了都会觉得血脉喷张。

谢夔也是男人,尤其是现在他身下压着的人,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人。他掌心里还捏着鹤语的那截手腕,指腹间传来的柔嫩光洁的触感,令人心旌摇曳。

谢夔的喉结滚了滚,他自然有听到鹤语的呵斥声,说实话,娇滴滴的公主殿下这般姿态,“放肆”这两个字吼出来没什么气势。

可谢夔到底身上还剩下世家子最后一点涵养,他从床上站起来,背对过鹤语。

在床榻上的鹤语赶紧起身,伸手拉过一件宽大的外袍,囫囵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虽说现在谢夔已经起身被对着她站着,但是对方带来的压迫感却还十足清晰。英挺而铁血肃杀的男人,在这一间香软的闺阁房间里,如此格格不入。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珍珠的声音。

“殿下?”

珍珠和唐坚在门口面面相觑,刚才珍珠从鹤语房间退出来,她知道自家殿下的习惯,在涂抹香膏后,还要喝上一碗燕窝。刚才珍珠就是去楼下煮燕窝,门口就只留着唐坚。

横竖有护卫长守护在殿下房间门口,决计不会有任何外人能靠近。

但偏偏,谢夔出现了。

唐坚并不知道此刻公主在房间里做什么,看见谢夔出现时,他下意识拦住了。

可谢夔一个眼神扫来时,唐坚犹豫了那么一瞬。

驸马倒也不是旁人,这个念头闪过时,唐坚就晚了一步,谢夔已经步入了房门。

当珍珠端着燕窝上楼后,知道驸马竟然在房间里,这时候这才敲门试探喊道。

珍珠是知道自家殿下对驸马的感情的,当初“相看”时,她家殿下就是相中了谢夔的那副皮囊。 在大觉寺里,身着一身烟灰蓝圆领窄袖胡服的谢夔,看起来是真正的如“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那双眉眼,堪称“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俨然就是出众极了的世家公子。

即便是为一方将领,古往今来也有儒将。

可是当新婚夜时,驸马俨然颠覆了殿下对他的印象,甚至在洞房时,把驸马给赶了出来。

这事儿就只有她们几个公主房里的人知晓,算是极为隐秘的事,唐坚不知道,自然也不清楚自家殿下对于驸马的态度。

珍珠现在想到驸马竟然不经通传,就进了房间,她暗自着急,唯恐驸马又触怒了殿下。

可没想到,房间里很快传来了鹤语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很生气。

“无事,这里不用伺候。”鹤语坐在床榻上,咬着牙说。

她脸皮薄,哪怕是贴身伺候的人,她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对着谢夔。

门外的唐坚松了一口气,而珍珠则是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鹤语说不要她伺候,她便规规矩矩地守在了门口。

房间里,鹤语看着还站在自己床前不远处的谢夔,后者看起来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拢了拢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想到刚才谢夔扑过来按住她唇的样子,鹤语脸上忍不住发烫。

除了新婚夜时,她从未跟哪个男子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定了定神,鹤语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颔,“你怎么在这儿?”她看着谢夔发问。


夏涵今原本红着的眼眶,因为珍珠的这句话,倏然开始掉泪。

她自觉失态,忙不迭伸手摸了摸眼泪。等到手背上都沾染了湿漉漉的泪意时,她才恍然发觉按照大家闺秀的做派,她应当先拿出手帕。

“对,对不起,我有些失态。”夏涵今红着脸,磕磕巴巴说。

珍珠浅笑,没有多说什么。

刚才在包间里时,钟世远对鹤语介绍了一番这位都虞侯家中的独女。

军户家的闺女,从小舞刀弄枪的不在少数,而夏涵今就算其中的佼佼者。

可能“涵今茹古”是父母对她最初的期盼,不过后来,虽然没能成为一个学富五车的才女,但是夏涵今的长枪,却是使得虎虎生风。即便是放在军中,也能被承认是个好苗子。

其实夏涵今上头还有个哥哥,只是在当年前朔方节度使被暗害时,在战场上牺牲。那时候还算是年幼的夏涵今,就拿着一根银枪,父亲还在前方战场,她穿着兄长的铠甲,守住了夏宅。

一个小姑娘,却让人知道了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奈何都虞侯一家都觉得姑娘家就应该有姑娘家的样子,成日里舞刀弄枪的,又不能上战场,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做无用功吗?那次动乱后,夏家失了长子,更是将夏涵今当做眼珠子,说什么都不让她再继续学武,只让她在后宅之中,做做女红,练琴绣花,早些嫁人,过一辈子安生日子。

鹤语却有些佩服。

女子如何不能习武?如何不能保家卫国?更别说夏涵今在那般年纪,就已经能护卫一家老小的安宁,临危不乱,实在是有些女将军的风范。

鹤语都欣赏的人,作为她身边服侍的珍珠,自然也不会看轻夏涵今。

夏涵今合上了手中的锦盒,她虽不知道眼前的貌美婢女是什么人,但现在自己既然得了对方主子的赠送,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亲自道一声谢。

“请问姑娘,我能见见你家主子吗?我没别的意思,我,我就是想亲口对她说声谢谢。”夏涵今脸色有些发红,她面对着的貌美的女子,总是有些底气不足。她知道自己的身形随了父亲,即便是跟灵州的男子相比,也不见得会矮一头,更别说在身材娇小纤细的女子跟前一站,完全就像是一座小山。她这模样,的确不是平日里男子喜欢的小家碧玉模样。

珍珠有些拿不准主意,就在这时候,从她们身后的包厢里,传来了鹤语的声音。

“进来吧。”

鹤语也想见见当年以稚女之身,挡住了外敌进入府宅的女子是何模样。

珍珠上前一步,推开了门,示意身边的夏涵今进去。

当钟世远也准备跟进去时,珍珠笑眯眯地就将他拦在了外面,“钟将军,殿下跟夏姑娘的对话,我想钟将军可能在门口守着更为合适一点,对吗?”

既然鹤语决定见一见夏涵今,那珍珠也没有必要再瞒着自家殿下的身份,随之改口。

夏涵今前一秒还沉浸在珍珠竟然将钟世远拦在了门外的震撼中,后一秒,就听见了对方话里的那句“殿下”。她又不是真的愚笨之人,只是在遇见了像是春娘之流的格外会示弱的女子时,因为嘴笨总是处于下风,但心思却是通透的。

前几日她就有听说节度使大人的夫人从上京来了朔方,在进门时,夏涵今已经对包间里的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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