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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障目

晓玖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开运三年,天下纷争,江湖门派林立,为求自保,很多门派抛弃江湖规矩,暗中投靠了朝廷。这引起了正义门派的不满,一时,江湖上风声鹤唳,杀声四起......

主角:冷秋实,阎春华   更新:2023-01-20 20: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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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冷秋实,阎春华的其他类型小说《一叶障目》,由网络作家“晓玖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开运三年,天下纷争,江湖门派林立,为求自保,很多门派抛弃江湖规矩,暗中投靠了朝廷。这引起了正义门派的不满,一时,江湖上风声鹤唳,杀声四起......

《一叶障目》精彩片段

残阳似血,印红了西边大半个天空。

西郊的树林里,黑压压地蒙面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像一群等待着嗜血的乌鸦。

林子深处,隐约传出兵器碰撞的声音,夹杂着呼啸而过的寒风。

这场打斗,从拂晓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打斗的人终于不耐烦了:“小丫头,服了没?”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蒙着面,看不清样貌,只看得见一双犀利中带着戏谑地眼睛,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说了一句如此不合时宜的话来。

他问的是一个年纪约摸十六七岁,穿一袭红衣的姑娘。

听见男子讥讽似的问话,那姑娘冷哼了一声,抬起手中的长剑又刺了过去。

男子被激怒了,也懒得计较别人说他不讲江湖规矩,就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枚短刀,“嗖”的一下,短刀冒着寒气,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那姑娘的胸口。

红衣姑娘没来得及“哎呦”一声,人已经掉落在地上,鲜血将她的红衣染得更红了。

她单膝跪着,脸色煞白,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中了你的噬魂刀,我已经必死无疑,难道你还不能告诉我真相吗?”

男子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冷秋实啊冷秋实,江湖中人,人人都道你是个冷面冷心之人,不曾想,你倒是对自己的师弟情深义重......”

红衣女子瘫坐在地上,嘴里似在喃喃自语道:“默儿,怎么会?他......”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最后掉进了脚下硬邦邦的泥土里,混合着她自己的血,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黑压压的蒙面人已经全部散去了,只留下刚才那个跟她打斗的男子,估计是等着看她死了才走。

这个时候,她只觉得浑身抖得厉害,默儿啊?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从小的情谊,手足之情啊?......她觉得一定是眼前这个男子在哄骗自己,可那封信是家信,是写给默儿的,别人是不可能知晓里面的内容的。如今,他们不但知道了,而且还追杀到了这里......

蒙面男子立在一边,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冷秋实呆坐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把短刀,语气清冷:“阁下是墨门什么人?”

蒙面男子闻言不语,只冷笑了一声。

冷秋实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涣散,她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拔出了胸口的噬魂刀。

蒙面男子大惊:“你疯了?”

冷秋实低着头,看着手中带血的刀子,凄惨地笑笑,复抬起手,将刀子插向自己的胸口。

蒙面男子瞬间惊骇,在刀子快要插进对方胸口时,一掌劈了过去。

冷秋实昏死在地上,脸上的面纱掉了,露出一张姣好的脸来。

蒙面男子手掌诡异地翻动了几下,止住了她的伤口,又将一粒黑乎乎地药塞进了对方的嘴里,叹气道:“就知道,又是个赔本的买卖,唉,也是本座刀法精湛,每次都能杀人留命.......唉,自古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这丫头,也不美,还........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完,便拎起地上的姑娘,寒风扫落叶似的消失在茫茫地天地间。很快,黄沙漫天而过,抚平了地上打斗的痕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寒风裹挟着黄沙呼啸而来,让人看不清眼前的路......


“山中不知岁月改。”读到这一句时,冷秋实又放下了手中的书,近半年来,她总是精神恍惚,要杀她却多管闲事又救她的那个男子说:“万事随缘,还是忘了,朝前看......”她抬起头,不让眼泪落在脚下的泥土里,可眼前又是一片模糊,往事历历在目,怎么忘啊?

可忘不了又能如何?江湖传言她已有耳闻:她的同门师弟丁默娶了江南独孤家的三小姐,江湖人称:“冷面杀手的独孤三娘”,而她冷家与独孤家有世仇,她疼爱了十几年的师弟,娶了自己仇人的女儿,还将自己逼到绝路......更让她痛心地是他的师弟丁默,在成为丁易门掌门人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昭告江湖:将冷秋实逐出师门......他以为......冷秋实摸干了脸上的泪水:“默儿,从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跟你争这个位子.....你竟能狠毒至此,我们可是从小的情谊,难道比不上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想到这里,书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来,慢慢地踱步到山崖前,山崖很深,看不到底,只看得见烟雾缭绕而上。

冷秋实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地声音:“冷姑娘,本座不过离开一个月的时间,瞧瞧我的无稽崖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当日那个多管闲事的冷如玉,江湖人称“如玉公子”,据他所言,杀冷秋实是受人之托,所谓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救她,不过是忽然想起来两个人都姓冷,说不定五百年前曾经是一家。冷秋实自然不信这个,可她这个人,从来不欠任何人的任何人情债,何况是救命之恩,所以当冷如玉试探似的问可否愿意留下来在无稽崖当三年的扫地丫头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冷如玉对她的表现完全不满意,但眼下又没有个适合的使唤丫头,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着先用了。

可看这姑娘如今这表情,估计又想起了丁大掌门,这怎么行?如玉公子的使唤丫头,怎么能如此不争气,所以,当下他就冷了脸。

冷秋实没有抬头,自然不晓得对方的表情。

她只是急忙忙地收起了自己的思绪,低着头俯身道:“不知道主上今日归山,属下现在就去收拾......”她说着,抽身就要走。

“慢着.....”冷如玉轻飘飘地落在她面前,冷着嗓子道:“抬起头来。”

冷秋实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抬起了头。

冷如玉看见,她的眼圈还是红的,心已经软了三分,但到嘴边的话依然锋利如刃:“冷姑娘,你给本座记住了,你如今已经不再是丁易门的首席大弟子了......”

他还没说完,冷秋实已经跪倒在地上:“主上,秋实知错了。”

冷如玉瞟了她一眼,慢吞吞地道:“本座这一路,风尘仆仆,连面纱上都沾满了中原的黄沙,你还不起来,给本座烧水洗洗干净?”

“中原”两个字,终于让冷秋实垂下的脑袋立了起来,可冷如玉早就抢先一步:“别问,本座现在没心情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还不赶紧下去烧水?”

冷秋实的脑袋颓然又垂下,她低着头,接着如玉公子递过来的面纱,连对方的容颜都没看一眼,就失魂落魄地走远了。

冷如玉摸着自己细腻光滑的皮肤,第一次对自己的容颜产生了怀疑。

“不应该啊?”这江湖女子,哪个不是对自己趋之若鹜,说白了,还不是觉得自己长得英俊,今日自己好不容易善心大发,有心惊艳一下自己的使唤丫头,叫她瞧瞧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结果,她竟然连头都没有抬......


要说冷如玉救冷秋实,自然不是五百年前就是一家的原因,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好,冷秋实自然知晓这个道理,遭此横祸,她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冷如玉靠在一张虎皮毯子上,摇着手中的扇子,似是无意地瞟着正在低头扫地的冷秋实。

冷秋实还是弯着腰,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如玉公子轻咳了一声,冷秋实立马贴心地给他递过来一杯香茶,低声道:“主上请。”

如玉公子不语,也没接。

冷秋实只是躬身站着,茶杯稳稳地端在双手里。

约摸过了一刻钟,如意公子先沉不住气了,冷哼了一声,伸手接过了茶杯。

冷秋实收回自己的手,恭敬地说道:“主上先歇着,晚饭一会就做好了。”说完,低着头就要退出去。

如玉公子袖子一甩,茶杯“嗖”地一下朝着冷秋实砸过来,她微微偏了一下头,就听见清脆地碎裂声,这上好的紫砂杯瞬间碎成了渣渣。

冷如玉万万没想到她会躲,霍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怒声道:“丁易门的首席大弟子,连个茶杯都接不住吗?”

冷秋实跪倒在地上,低声道:“主上说过了,属下早就不是丁易门的弟子了。”

“好,好,好,果然还是牙尖嘴利。”冷如玉气得咬牙切齿,将手中的一把扇子摇得呼呼作响。

“属下不敢。”话是这样说,但她的表情,依然不卑不亢。

如玉公子哪受过这个气,尤其是女人的气,何况这个女人,自己还救了她一命,她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想到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你说的对,是本座记错了,你现在就是本座的使唤丫头,去,把无稽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给本座打扫三遍。”

“是,属下领命。”冷秋实恭声道。

“滚滚滚。”如玉公子脸都气白了,转过身去,歪在了虎皮毯子上。

冷秋实果然听话,真的将无稽崖打扫了三遍,以至于如玉公子起身查看时,差点摔倒在光滑湿润地鹅卵石小路上。冷秋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依然很恭敬:“主上,当心!”

如玉公子差点闪了腰,后知后觉地发现冷秋实的手竟然摸在了自己的腰上,不由地红了脸,立起身来,扭捏道:“你这丫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冷秋实面不改色:“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如玉公子傲娇道:“本座自打出生以来,这腰除了我娘,还没被女人摸过......”

“主上,属下刚才是扶您,不是摸您的腰。”

“都一样,反正你的手刚才就摸在本座的腰上了。”

冷秋实倒吸一口气,低着头,斟酌着道:“那属下知错了。”

“你......自打上本座这无稽崖,你一天能说八百遍“属下错了,属下知错,本座告诉你,你不是本座的属下,你是我的使唤丫头......”

冷秋实咬着自己的嘴唇,好半天才道:“奴婢知错了。”

“你......”如玉公子的脸由红转白,最后一片煞白,他嘴巴动了好几下,最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冷秋实,你滚吧!”


冷秋实愣了几秒钟,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生气?”

如玉公子也愣了几秒钟,因为刚才这个丫头竟然没有叫:“主上”,他心中有一些莫名地欢喜,说不清是为什么,要知道从小到大,他都希望身边的人仰视自己,对自己恭恭敬敬,可唯独这个丫头,他不希望对方太过恭敬自己,瞧她整日里低眉顺眼地一口一个“主上”的叫着,活像一个奴才,可如玉公子知道,冷秋实永远不可能做任何人的奴才!

她这样对自己,不外乎自己手下留情,多管闲事的救了她一命,仅此而已。

.......

如玉公子正想的出神,冷秋实见他半天没说话,以为他铁了心要赶自己走,只得双手抱拳道:“秋实再次谢过公子的不杀之恩,来日若公子有需要,秋实一定义不容辞,告辞!”她说完,不等如玉公子答话,就转身而去。

等如玉公子回过神来,就看见一抹红色的影子正在渐渐远去,他来不及多想,身子已经掠了出去,稳稳地挡在冷秋实的面前,冷秋实抬头,正对上他那脸妖孽似的脸蛋。

她松开了按着碧华剑的手,眼光匆匆扫过眼前的男子,最后盯住对方犀利的眼睛,不确定地问:“可是如玉公子?”

冷如玉哼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因为走得太急,竟然忘记带面纱了,这该死的丫头,竟然不认识自己了。

于是,他没好气地说道:“不然呢,本座的无稽崖之上,难道还有别的男子不成?”

冷秋实立马低眉顺眼:“敢问公子追来,所为何事?”

“抬起头来!”

冷秋实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对方。

冷如玉见她面色不改,不由地有些恼怒,心想:“难道本座这盛世容颜竟然吸引不了一个小丫头了?”

于是他凑过去,轻声问:“你觉得本座长得如何?”

冷秋实没动,就着凑过来的这张脸,又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才小声道:“极好,倾国倾城。”

冷如玉心跳如鼓,立马后退了三步,站定,阴森森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本座长得像个娘们?”

冷秋实嘴角一抽,立马恭声道:“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公子龙章凤姿,无人能比。”

知道是句奉承话,但冷如玉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还以为你这丫头不会说话,没想到夸起人来还有模有样,既然你说的真心实意,那本座就接受你的奉承。”

冷秋实松了一口气:“既然公子问完话了,那秋实告辞,公子保重!”她说完转身就走。

“慢着......”

“公子还有事?”

“自然,要不然本座追上你,难道是舍不得你这这无情无义地臭丫头吗?”

“公子请说?”

“下个月初九,中原要召开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本座要去凑热闹,你是本座的使唤丫头,得随本座一起北上。”

冷秋实低着头,好半天才道:“是。”

“行了,随本座回山吧,天寒露重,本座衣衫单薄.....阿嚏.....”冷如玉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冷秋实随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冷如玉披上。

冷如玉眸子一沉,冷冷地道:“在丁易门时,冷姑娘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师弟的?”

闻此言,冷秋实犹如霜打,手一松,披风滑落在地上,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冷如玉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重新给对方穿好:“冷姑娘最该照顾好的是自己,瞧瞧这副谁欠了你八百吊钱的表情,这自古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

冷秋实身子一震,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冷如玉,你别欺人太盛,我与默儿是师出同门,亲同手足,我与他只有姐弟之情,绝无其他私情,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狗命。”说话间,她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碧华剑,横在了冷如玉的脖子上。

冷如玉察言观色,觉得她说的不像假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扇子拨开脖颈子上的剑,叹息道:“江湖传言害死人,本座就知道,冷姑娘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师弟呢?都是谣传,谣传,本座不该这样说,冷姑娘赶紧把剑收起来,打又打不过我,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哼,公子难道不知道布衣之怒?”

冷如玉后退了好几步,拱手道:“行,冷姑娘,本座给你认错,刚才是本座口无遮拦,说错话了,还请你见谅,不过,你要是手刃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传扬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冷秋实插剑入鞘,换回了低眉顺眼的样子,躬身道:“公子北上,秋实愿意追随。”


时间像流水一般,哗啦啦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无稽崖很是安静,冷如玉虽然整日歪在虎皮毯子上,可他再也没有找过冷秋实的茬儿,甚至近身伺候他也不让冷秋实去了,只让她在院子外面帮忙,其实,也没啥干的。

这无稽崖最不缺的就是姑娘了,也不知冷如玉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姑娘,将整个无稽崖塞得满满当当的。

北上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这日清晨,吃过早饭,冷秋实来到冷如玉的房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一声,她正想离开,门从里面开了,露出一个姑娘怒气冲冲地脸来:“臭丫头,懂不懂墨门的规矩,掌门还没醒......”

屋里传来一声严厉地呵斥声:“宁儿,休得放肆。”是冷如玉的声音。

冷秋实躬着身子,低眉顺眼:“实在抱歉,打扰了主上和姑娘的好梦,属下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里面传出冷如玉慵懒地声音:“宁儿,还不进来?一个丫头,随她去吧!”

闻言,那姑娘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关好了房门,冷秋实隐约听见她撒娇地声音:“师兄,你这无稽崖,越来越没规矩了,需要一个女主人了......”

冷秋实赶紧退了出来,既然冷如玉让她随意,那么她下趟山应该可以吧?

想到此,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提着碧华剑出了无稽崖。

要出远门,自然得准备万全,这是她这么多年的习惯。

在无稽崖上的这几个月,她从未下过山,也从未见过市井的烟火气,这次采买东西,不免逛得晚了些,等她想起来还得回去时,天色已经黑了。

冷秋实将最后一个冰糖葫芦塞进嘴里,提着手里的东西,急急地出了城,朝无稽崖奔去。

刚上山,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耳边就传来呼啦啦地风声。

冷秋实举剑挡过,冷声道:“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

黑暗中钻出一堆人来,冷秋实认出带头的就是晨起在如玉公子房间里的那个姑娘。

那姑娘见冷秋实居然打掉了自己的箭,一下子就怒了,接着连发两箭,箭箭带着杀气。

冷秋实转身躲过,没等那姑娘反应过来,碧华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个贱丫头,你找死?你敢杀我?”

“不信,你可以试试?”碧华剑的剑气划破了那姑娘的脖子。

“啊,姐姐,姐姐,别冲动,不是我要杀你,是我师兄,他......他说你忘恩负义......”

冷秋实冷着脸看她,不发一言,碧华剑挪开了一些,但还是架在她的脖子上。

“师兄,救命啊,宁儿要死了......”

冷如玉找不到人,正在气急败坏之中,听到这话,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劈头一掌就劈了过来,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时,要收掌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大喊:“闪开。”

冷秋实将那姑娘推开,自己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玉公子脸色大变,这一掌他用了七分力,若是打在对方的身上,岂不是非死即伤?

眼看手掌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冷秋实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现在还给他,岂不是两不相欠?”

忽然,风声没了,杀气也消失了,只听见一声尖叫:“师兄,你疯了?”

冷秋实睁开眼睛,看见如玉公子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他刚举起来的手颓然垂下,还滴着血。

原来他自觉收不住凝聚起来的杀气,又不想伤了冷秋实,不得已只能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手臂暂时废了。

冷秋实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如玉公子说过的“男女有别”,立刻扔下手中的包袱,冲过去抱起地上的冷如玉,对吓傻了的姑娘们说:“快去准备热水,断骨得赶紧接好,要不然你们的掌门就残废了......”

冷如玉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还气呼呼地说道:“臭丫头,放下本座,你找死。”

冷秋实没吱声,抱着他就冲进了房间。

如玉公子疼得几次都昏了过去,可是只要他醒着,他就只有一句话:“臭丫头,你死定了。”

冷秋实将一块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吸了一口气,狠着心将断掉的手臂给接好,又用木板固定好,最后给他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如玉公子又一次疼昏了过去,冷秋实这才取下他嘴里的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姐姐,你的包袱。”一个小小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冷秋实抬起眼看着她,这个姑娘,年纪约摸十四五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张娃娃脸,任谁也讨厌不起来。

“姐姐,我叫洛一宁,是他的小师妹。”她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如玉公子。

冷秋实点点头,站起身来:“洛姑娘,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待着不方便。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洛一宁连连摆手:“不不,姐姐,你待着好,我师兄受伤了总是发狂,我.....我功力不济,我怕他会杀了我......”

冷秋实见她说话也哆嗦了,不像假话,就点头道:“也好,你下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

洛一宁感恩戴德地跑出了房间。

冷秋实回到床边,看着如玉公子,想起洛一宁刚才的话,为了保险起见,她抬手轻轻点了几下,封住了对方的几道不要紧的穴道,这才哈欠连天的歪倒在椅子上。

一觉醒来,天还没有亮,她走到床边,就见如玉公子满脸怒火地看着自己,她这才想起自己封住了人家的穴道,赶紧上前解开了穴道。

如玉公子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冷秋实,你找死。”

“别动气,你这手臂刚接好,你渴了还是饿了,我去给你准备?”冷秋实柔声问道。

“我......我要方便一下。”如玉公子的声音低得都快听不见了。

“好,我扶你去。”冷秋实说着,就要上前。

“你.....站那别动,一个姑娘家,不知羞......”如玉公子挣扎着坐了起来。

“天寒露重,你穿好衣服。”冷秋实不由分说地将一件厚厚的斗篷披在他的身上。

“哪个臭男人穿过的东西,本座不稀罕。”

冷秋实给他系好带子,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属下今日特意下山给主上买的,过几日我们不是要北上吗?”

“你今日下山是为了买衣衫?”如玉公子不相信地看着她。

“是,主上让属下随意的,属下想着下趟山应该没问题,所以就走了,谁知主上会生这么大的气,还伤到了自己?”

如玉公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可他还是哼了一声:“谁跟你生气?本座只是......”

冷秋实躬身道:“主上大可放心,秋实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主上对我有救命之恩,秋实时时不敢忘,若是离开,定会告知主上......”

如玉公子心一滞,但还是轻蔑地哼道:“你记得最好。”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如玉公子才吸着冷气出现在房间门口,冷秋实见他衣衫松松垮垮地垂着,向来是一只手无法系好,不觉有些好笑。

但如玉公子喜怒无常,她也不敢笑出声来,只是过去扶着对方,假装没看见这些。

冷如玉倒也不推辞,任由她扶着,回屋又躺在了床上,冷秋实远远地立在一旁,一时无话。

过了半晌,还是如玉公子先开了口:“今早敲我房门的丫头是你?”

冷秋实点点头。

“那宁儿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冷秋实还是点点头。

如玉公子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她:“既然知道了,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冷秋实有些迷惑地看着他:“属下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墨门的掌门,难道你不好奇?”

冷秋实笑:“主上,你与我,只是救命恩人,至于其他的,与我无关。”

“只是救命恩人?”冷如玉小声念叨着。

“主上,你放心,我对江湖之事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所以你是谁,我根本不在乎,也不会多嘴告诉任何人。”

如玉公子的手指抓紧了被子,接着又慢慢地松开,斜躺在床上,淡淡地说:“这个本座倒是相信,没什么事,你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冷秋实没动,还是远远地站着。

如玉公子一把拉过身边的被子,想把脑袋藏进去,可用力过猛,拉扯了伤口,他疼得“哎呦”叫唤了一声。

冷秋实一个箭步上前,轻轻地拉开了被子,仔细地替他盖好,柔声道:“主上,睡觉蒙着头难受,还是我留下伺候您吧?”

冷如玉背着身子,声音闷闷地说道:“冷姑娘,记住了,别对任何人太好。”

冷秋实嗯了一声,拉过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好。

如玉公子有心说一声“滚蛋”,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只得闭着眼睛假寐。

冷秋实见他不说话了,以为他睡着了,就慢慢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子扳正,刚准备给他盖好被子,发现自己的手被捉住了。

如玉公子目光幽深,静静地看着她:“冷姑娘,你想干什么?”

冷秋实吸了一口气,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她有些不自在,脸微微有些发烫,说话也不太利索了:“我......我见主上睡着了,怕你这样躺着,压到伤口,所以......所以我帮你翻个身。”

“冷姑娘脸怎么红了?”如玉公子轻笑。

冷秋实用尽挣脱开自己的手,快速替他盖好被子:“主上,好好休息,我去外面候着。”她说完,撒腿就跑。

“回来!”

冷秋实停住了脚步,站在很远的地方不解地看着他。

“过来坐好,哪里也不许去。”

冷秋实“哦”了一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等再次坐在椅子上时,已经面色如常。

如玉公子匆匆扫了她一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冷秋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竟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暖暖地洒进房间,她站起身来,发现冷如玉已经不在床上。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床铺,便迈着小碎步往外走,跟要进门的如玉公子差点撞了个满怀。

“醒了?”如玉公子从她身旁走过,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放着一碗粥和两个大包子。

冷秋实赶紧上前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低着头道:“主上,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无妨,你昨晚一整夜都照顾本座,着实辛苦了。”

冷秋实一听就知道是在挖苦自己,因为没记错的话,她昨晚睡了两觉。

自然自知没理,也不好狡辩。

“本座吃过了,这是你的,赶紧吃完给本座换药。”如玉公子歪在虎皮毯子上,刚想摇扇子,发现自己只有一只好手了,只得作罢。

冷秋实瞧见了,抿着嘴笑了。

“至于吗?本座只是顺手而为。”

他以为她在开心自己端来了早饭。

冷秋实也不解释,只说了句:“谢谢主上。”

被如玉公子盯着她这顿饭吃得真难受,总算吃完了,她抬起袖子抹了一下嘴巴。

冷如玉颇为嫌弃地看着她:“你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冷秋实心里骂:谁像你一个大男人,每天花枝招展的,像一只花孔雀。

嘴上还是恭敬地说:“抱歉,属下以后会注意的。”

“不用为难自己,本座也不看重这些。”冷秋实忍不住诽谤了:“不看重你还说?”


如玉公子受伤后,冷秋实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几日,他待她似乎生出了几分别的情意来。

无稽崖上人人看的清楚,见着她的人,都客客气气地唤她一声:“冷姑娘”,就连一向骄横的洛一宁,自从被人家挟持后,再也不敢喊“臭丫头”了,一口一个“姐姐”甜甜的叫着,可冷秋实不喜欢她们这样。

她知道,人跟人太过亲近,最后会成为一场灾难,她再也不想跟任何人建立任何亲密的关系了。

幸好北上的时间就快到了,这日吃过午饭,她问如玉公子:“主上,我们何时动身?”

如玉公子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声道:“你这么着急?”

冷秋实知晓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懒得去解释,只是低眉顺眼地说道:“属下担心天气冷了,主上还未痊愈,早点起身,也能找到一个好点的客栈......”

如玉公子还是盯着她:“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冷秋实不假思索的说是。

如玉公子站起身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好半天才道:“冷姑娘出入江湖多年,自然听闻过我们墨门......”

冷秋实静静地站着,等着听他说下去。

就见如玉公子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墨门起于微末,祖师爷自然是不消说,可传到我这里,已经没有当初的样子,当年的墨门,在江湖中人人闻之胆寒,就算中原那些说的上名号的门派,也是避其锋芒,毕竟一个一呼百应,门人愿意为掌门人赴死的门派还是很罕见的。我们的规矩,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

冷秋实沉默着,她从小思想单纯,以为人与人之间只要用心相交即可,何况这么多年,除了师门任务,她很少出丁易门。

如玉公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一笑:“冷姑娘自小生活在丁易门,自然不知道这江湖中人心险恶,自从家师三年前辞世,宁儿年纪尚小,我自然就被推上了这个掌门人的位子。可你看看我,多么的辱没师门,竟然沦为一个杀手,替别人杀人......”

他背着身子,冷秋实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还是出言安慰道:“人在江湖,有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如玉公子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她道:“本座倒不是身不由己,只是觉得这天下人管天下事,我们墨门管好自己就行了。”

冷秋实无言以对,这个如玉公子,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可她知道,他今天说这个,肯定不是心血来潮。

“主上,您的意思是?”

如玉公子重新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本座如今的身子,怕是不能北上了......”

冷秋实脸色微变,但还是恭敬地说:“主上的身体要紧。”

“可中原武林难得一见的盛会,我们墨门缺席,岂不是叫江湖之人耻笑?”

“主上的意思是?”

“本座救你的命,你觉得靠你做个打扫丫头可以报答完这份恩情吗?”

“冷掌门有话不妨直说,秋实从来不欠任何人,自然不敢欠墨门的。”

从这一刻开始,她把自己跟冷如玉彻底分开了。

如玉公子也听出来了,他有心说这就是个玩笑,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只得狠下来心:“本座救了你,自然不会叫你白白送命,这次北上,宁儿随你一同去,你听她的吩咐,替我做完这件事,你我之间两不相欠,如何?”

冷秋实回答的很干脆:“好,君子一言。”

如玉公子不再看她,怕动摇自己的决心,只冷冷地道:“那你下去准备吧,明日出发。”

冷秋实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快到门口时,她停下脚,头也没回,轻声道:“请公子珍重!”

如玉公子闻言,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起身想要追出去,洛一宁早从帘子后面窜出来,一把拉住他:“师兄,别因小失大,宁儿知道你的心思,可别忘了师父的嘱托,让我们去吧!”

如玉公子只得颓然地坐下,挥了挥手道:“你也下去准备吧,我有些乏了,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洛一宁看着他问道:“还用给她下药吗?”

如玉轻声道:“不用了,她知道分寸,不会坏了我的好事的。”

洛一宁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日,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暖洋洋的照着,风缓缓地吹着,吹过无稽崖的那片竹林,竹叶轻悠悠地掉落在地上。

冷秋实环顾四周,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临走时,竟有了几分不舍。

可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属于这个地方。

随手捡起地上的一片竹叶,放在掌心看了又看,最后一挥手,树叶随风飘远了。

人总爱生出几分妄念来,与她,也是一样。

可再好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或许,从一开始,冷如玉救自己,就是为了今天。

自己谁也不能抱怨,因为还活着,因为不管怎样,都是他救了自己。

幸好自己没上当,要不然,该有多么的难堪......她正想得入神,洛一宁从后面拍了拍她,笑着说:“姐姐,不必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冷秋实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早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我没有担心,我们现在就走吗?”她仔细打量了洛一宁一眼,今日她没有着女装,而是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男装,平添了几分洒脱,不由地微微一笑。

洛一宁心情很好,开心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儿:“姐姐,我想不想个俊俏的郎君?”

冷秋实微笑着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洛一宁似是无意的说:“师兄昨晚就下山了,门里还有事,他今日不能来送我们了。”

冷秋实点点头,侧身立在一旁,等洛一宁先走。

洛一宁也不客气,抬腿走到了前面,冷秋实跟在后面,两个人下了山,骑上马,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如玉公子从竹林里走出来,深夜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衣衫,他望着山下滚滚而起的黄沙,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他身旁:“掌门,据闻,阎公子已经于三日前掌管了阎罗阁。”

冷如玉冷冷地道:“他还是个瞎子吗?”

“跟以前一样,时时蒙着黑纱。”

“好,吩咐下去,今夜午时,出发,去中原,这趟浑水,本座非要去搅一搅。”

“是。”

再说冷秋实和洛一宁,这一路上倒也太平,走了一整天也没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情。

黄昏的时候,她们进了一个小镇子——无常镇。

洛一宁觉得这个名字不吉利,嚷嚷着要走,可无奈早就人困马乏,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随冷秋实去找适合落脚的客栈,好不容易在镇子东头看见了一家还亮灯的客栈。

洛一宁摇着扇子,走在前面,冷秋实背着包袱,紧随其后。

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打这两人一进店,他就看出来了,这是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不由地心中暗喜:“送上门的买卖来了。”于是,不等冷秋实开口,他已经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两位姑...哦不,这位公子,是住店呢还是吃饭呢?小店应有尽有。”他问的自然是一身男儿装的洛一宁。

洛一宁朝冷秋实努努嘴,冷秋实便将一锭银子放在对方的手里:“一间上房,饭菜给我送进来。”早有小伙计领着两个人上了楼,开了右边的一间厢房。

冷秋实打开窗户,将四周看了一遍,这才放下手中的包袱,坐下来抿了一口茶。

伙计的饭菜也送的很快,两个人赶了一天路,早就饿了,风卷残云,很快就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伙计将空盘子递给掌故的看时,他露出了狐狸似的微笑。


约摸刚过了丑时,冷秋实瞥见窗外闪过两个黑影,她握紧了手中的碧华剑,静静地等着对方进来。

一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迟迟不见有人进来。

冷秋实哪里还敢睡觉,她知道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保护洛一宁的安全。

洛一宁真是孩子心性,她睡得正香。

冷秋实坐在她的床前,看了很久,这情景,似曾相识,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提心吊胆了的坐了大半夜,早晨洛一宁起床,看见她眼圈发黑,不解地问:“姐姐,你昨晚没睡?”

冷秋实打了个哈欠,提起包袱,悄声道:“我们得赶紧走,这是个黑店。”

洛一宁有些不相信的说:“怎么会?掌柜的昨晚那么热情?”

冷秋实不想跟她解释,拉着她就往外走:“不想死就快走,没听过笑面虎?”他们的脚刚跨出房门,就被掌柜的堵在了门口。

“天色尚早,两位这是要去哪里?”掌柜的头上缠满了绷带,看来伤得不轻,这果然是个是非之地。

不等洛一宁答话,冷秋实就冷声道:“我家公子有急事,告辞!”

“慢着,两位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既然吃了白某的无忧散,如何还能毫发无损的到天明?说,你们究竟是何人?昨晚那伙黑衣人,跟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冷秋实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总算解了昨晚这伙歹人为何没有破门而入的疑惑。

洛一宁冷笑道:“先生既然心知肚明,何必再问,难道非要身首异处才肯放我们离去吗?”

白掌柜的后退了好几步,站定身子,不死心地问道:“如此说来,如玉公子也北上了?”

洛一宁抿着嘴浅笑:“先生无须担心,我师兄那性子,最不喜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他觉得没啥意思。”

白掌柜松了一口气,躬身道:“是白某有眼无珠,没认出来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在下计较。”

洛一宁摇着手中的扇子,淡淡地说道:“我一个小姑娘家,武功不济,这次出门,只带了这么一个丫头,要说,还得多谢先生昨晚手下留情呢!”

“不敢不敢,请姑娘责罚。”

洛一宁“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我们能走了吗?”白掌柜的立马让出了一条路,冷秋实隐约间明白了几分,可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生无需担心我,倒是我师兄那性子,最护短,这个丫头,可是他最中意的,让他知道了昨晚的事情,怕是不好交代,所以,先生还是避避吧!”洛一宁笑声爽朗,冷秋实一脸黑线。

“姑娘,为何要胡说?”

洛一宁歪头看她:“难道不是吗?我师兄虽然没来,可派了十二黑卫。”

冷秋实笑:“姑娘是墨门前任掌门的千金,黑卫自然是保护你的,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洛一宁翻身上马,声音远远地传来:“快点走,到了地方,自然会告诉你。”

冷秋实只好打马去追。


越往北,天气越冷,幸亏冷秋实早有准备,两个人都披上了厚厚的斗篷。

洛一宁是一件天蓝色的,看着朝气蓬勃。

冷秋实是一件黑色的,瞧着死气沉沉。

洛一宁不解,问:“姐姐,听师兄说,你最喜欢穿红衣。”

这个丫头,这一路上,总是提自己的师兄,冷秋实不太想听见这个称呼,可是没办法,她没法反驳。

至于她的这个问题,冷秋实只是简短的说了句:“耐脏。”

洛一宁将头缩进了轿子里,哈着冷气说道:“没想到,北边这么冷。”

“你把暖炉放近些,我快点赶路,估计今日天黑前就到地方了。”冷秋实说完,一扬手中的鞭子,马车飞快地朝前奔去。

临近黄昏时,她们便到了洛城,这是本次行程最后的目的地,今年的中原武林大会也会在这里举行。

冷秋实虽然是北方人,可对这个洛城,并不熟悉,因为她也是第一次来。

倒是洛一宁,轻车熟路的,指挥着她将马车停在了一家装饰的很是富丽堂皇的客栈前,她抬头看见了上面的匾额:“浮云宫。”

马车刚一停下,洛一宁就跳下了马车,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客栈。

等冷秋实进来,就看见她跟一个长相白净,约摸二十岁出头的男子正拉着手说话,那男子看她,也是一脸的宠溺。

冷秋实知道,他是墨门的人,也是洛一宁喜欢的人。

她默不作声地立在两个人的不远处,直到那个男子抬眼注意到了她。

洛一宁顺着男子的目光,也看到了立在一旁的冷秋实。

于是她拉着对方的手,过来跟冷秋实打招呼:“姐姐,这是我.....如一,我的师兄。”

冷秋实抱拳:“见过公子,在下秋实。”她没有说自己姓冷,这是冷如玉的条件,叫她执行任务期间,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姓冷,也不要叫任何人知晓自己从前的身份,这些都是洛一宁在路上跟他说的。

叫如一的公子一听这个名字,心中便明白了大概,说道:“姑娘这一路辛苦了,先回屋休息,明日我们再说事情。”

冷秋实点点头,在伙计的指引下上了楼,住进了左边的一间厢房。

前途未卜,命运起伏,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趟中原之行,到底能不能见到默儿?那件事情,她到底还要不要问清楚?到底是独孤三娘要挟还是他心甘情愿?还有,冷如玉叫她这次完成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杀人,墨门不缺身先士卒之人,那么,到底是什么呢?她实在想不明白,也想不出来。

她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

心乱如麻!

浮云宫是一家很大的客栈,来来往往的江湖之人,住了很多,楼下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洛一宁缠着如一,像个橡皮糖。

冷秋实倚在楼角,看着楼下的一切,觉得像一场梦。

可人群里,并没有默儿的身影。

丁易门离洛城只有一日的路程,估计他还得几日才能赶到。可冷秋实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因为她不知道冷如玉叫她去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她想了很多,可如玉公子向来难以琢磨,所以,她放弃了胡思乱想,只盼望天早点亮,那么,如一公子肯定就告诉自己要去干什么了?

这难熬的夜晚,楼下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于自己,全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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