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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磕档

牛乳蘸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谭宁傅湛是霸道总裁《最佳磕档》中出场的关键人物,“牛乳蘸糖”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继兄妹顶级豪门一千六百个心眼子双强互斗相爱相杀双洁双疯反套路】他们的关系,是即使吵了架也要一起回家过年。人前,是明争暗斗的继兄妹。人后,却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认识多年,斗法多年,见面就得弄个你死我活。可偏偏有一天,谭宁沉默了。她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要去追求真爱。傅湛二话没说,大包小包陪了三千万当嫁妆送她上路。但还没走出去半截,路上又是车祸,又是爆胎,最后两人被困在车内等待救援。傅湛淡定抽起了根烟:“既然老天爷不肯你走,就继续跟着我算了。”谭宁冷笑一声:“老天爷肯不肯我走不知道,你拿刹车当油门踩得哐哐响我这辈子肯定是都走不了。....

主角:谭宁傅湛   更新:2024-01-27 12: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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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谭宁傅湛的现代都市小说《最佳磕档》,由网络作家“牛乳蘸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谭宁傅湛是霸道总裁《最佳磕档》中出场的关键人物,“牛乳蘸糖”是该书原创作者,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继兄妹顶级豪门一千六百个心眼子双强互斗相爱相杀双洁双疯反套路】他们的关系,是即使吵了架也要一起回家过年。人前,是明争暗斗的继兄妹。人后,却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认识多年,斗法多年,见面就得弄个你死我活。可偏偏有一天,谭宁沉默了。她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要去追求真爱。傅湛二话没说,大包小包陪了三千万当嫁妆送她上路。但还没走出去半截,路上又是车祸,又是爆胎,最后两人被困在车内等待救援。傅湛淡定抽起了根烟:“既然老天爷不肯你走,就继续跟着我算了。”谭宁冷笑一声:“老天爷肯不肯我走不知道,你拿刹车当油门踩得哐哐响我这辈子肯定是都走不了。....

《最佳磕档》精彩片段


哪是不和他说话。

秦家几代单传,这么个宝贝儿疙瘩从小就捧在手心里,谁碰一下都得要谁好看,周围人那是不敢和他说话。

谭宁越发觉得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少爷了。

在便利店兼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一会儿就到了晚上。

秦西昀还坐在休闲椅等她下班,说要约她一起去吃烤串。

谭宁正在清算营业额,这时候,一位不速之客降临了。

俞熙里面穿着身旗袍,外面裹着个到脚踝的黑长薄羽绒服,进来之后扫了眼柜台前的谭宁。

她从手边随便拿了两罐口香糖,“结账。”

谭宁头也没抬接过,“二十五。”

俞熙却不结账,静静看着她。

坐在休闲椅上的秦西昀察觉到这边的不对劲,从凳子上站起来。

谭宁也缓缓抬头,看到了俞熙,再次重复道,“二十五。”

俞熙弯唇一笑,“咱们俩这种关系,你请我不过分吧?”

神经病。

谭宁懒得搭理她,将口香糖塞回原位。

却被俞熙抓住手腕,“干什么?咱们俩的关系还不值二十几块钱啊。”

“你别在这里莫名其妙找事,我没心情跟你玩。”谭宁拍开她的手,“你要真这么喜欢我,想在我这儿找存在感,等下班,行吗?”

俞熙皱了下眉,刚想开口,秦西昀已经走到柜台旁边,挡住谭宁。

“你有事吗?”

他眉清目秀,个子又一米九之高,很难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俞熙怔怔看着他,错愕了好几秒,仿佛不敢相信他在这里,“……没事,我只是想来找谭宁说说话。”

找她说说话?

分明是来找找事。

谭宁拍了下秦西昀的肩膀,让他让开,然后和俞熙直面道,“你要真是缺这二十块钱,算我请你了,别在我这儿闹事行吗?”

上次那壮汉的事,老板看了监控虽没说什么,但肯定也不希望店里受到波及。

要是俞熙再跟她找回事,闹一次事小,万一被老板看见,直接把她辞了,谭宁会直接抓着俞熙脑袋给她摁进水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的。

俞熙看着一个两个都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不是过来闹事的,我……我是来找你和解的!”

谭宁:“?”

和解?

谁?

她俩?

还真大姑娘坐轿头一回。

俞熙从兜中甩出张邀请卡,塞进她手中,“这是妍妍姐让我给你的,请你来我们蓬莱苑听曲……也不知道妍妍姐干嘛对你那么好,我都没有几次机会去。”

谭宁将卡放在桌上。

“哦。”

俞熙问,“哦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东西收下了,去不去再说。”

“谭宁,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俞熙气呵一声,“我姐姐可没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三番两次找你和解,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给我们俞家人面子,你看我怎么对你!”

秦西昀双手抱臂,“你想怎么对她?”

俞熙瞪他一眼,“秦西昀!你们俩什么关系,能让你这么护着她,你可别忘了去年过年咱们两家还一起吃过饭呢!按理说我跟你才更熟!”

“你哪位?”秦西昀背身过去,忽视她的存在。

“……秦西昀!”

“你等着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让你叔叔教训你!”俞熙气得握拳,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秦西昀双手插兜靠在桌旁,表情十分无奈。

“你别理她,宁宁,她从小就这样,臭脾气惯了,跟谁都想呛两句。”

谭宁扫了眼那张邀请卡,“蓬莱苑?有点耳熟。”

小说《最佳磕档》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俞家的戏园子,小时候叔叔带我去过一回,看俞熙那打扮估计就刚从那出来的,那里头跟玩cosplay一样,进去得穿旗袍中山装,说来说去还是俞家那些老余孽的噱头,没意思的恨。”

秦西昀回想起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恶寒抖了下肩膀,“宁宁,你可别去,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里面打着唱戏的名头,净做些浑交易。”

“什么混交易?”

“外面买不到的,里面卖不完。”

谭宁若有所思一笑,“有点意思。”

打开邀请卡面,在邀请页的名单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名字——

“傅湛”。

——

千代。

陈助看着邀请卡上的名单,几次犹豫,最后还是选择赴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半晌,里面一声。

“进。”

陈助硬着头皮进去,将邀请卡递给傅湛,“傅总,这是俞妍小姐送来的邀请卡,是……受了傅董的首肯,将您的名字加进去的。”

傅湛捻起邀请卡,看。

其中,尾排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谭宁。”

陈助权衡思索道,“恐怕加小姐的名字,也是傅董的意思。”

傅老爷子将谭宁的名字印上去的意思很明显,也是为了让傅湛这次必须到场,且提醒他谭宁在场,万事都不要做的太过火,留有余地。

算是给足了俞家人的面子。

思及此,陈助不由怀疑,“您说,傅董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俞妍小姐?”

俞妍在俞家甚至不算是正房出的女儿,早年俞老爷子在外留下的种,后来给到了二太名下,开了个自己的画室,虽各方面还算出挑,但在家里绝不算受宠,远不如其他几个千金小姐的名气大。

但这么多年,傅建国却铁了心的要这个儿媳,几次都护着她。

“老爷子春心再复,恐怕不是想找个儿媳,而是,给自己找个新的。”傅湛没什么表情,语调也淡淡的。

却吓了陈助一跳,“……我倒觉得,傅董对俞妍小姐应该只是欣赏,就像曾经欣赏表少爷一样。”

表少爷。

傅湛淡问,“他最近怎么样了。”

“表少爷许久都没送信过来了,我会托人前去英国留意。”

一提起表少爷,陈助深深遗憾。

表少爷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聪明也最有潜力的少年,和谭小姐一般大,智力和情商却远超同龄小辈,待谁都温和如沐春风,若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

现在,陪在谭小姐身边的或许就是表少爷了。

陈助走出门,安排了两个人去英国。

第二天下午,两人抵达英国,按照地址找到了别墅。

门铃响起,佣人开门,笑答:“少爷在钢琴室弹琴,不便打扰。”

钢琴室房门半掩,美妙的C大调交响曲盘旋在别墅内部,少年一席深黑色燕尾服,背对着房门,只漏出半边身子,修长十指迅速而流畅的在琴键划过。

两人又多问了些情况,这才被佣人送出别墅。

“既然知道表少爷情况稳定,在这里很安全,我们也就放心了,会回去报备给傅总的。”

佣人笑着点点头。

钢琴室内,伪装成表少爷的钢琴老师手微微发抖,身形止不住地颤。

半个月之后。

蓬莱苑。

蓬莱苑位于京城的西城区,一座看似最不起眼的老宅之中。

这里所有的员工都是女性,但凡是编着麻花辫的,皆是聋人,眼观八方;其余扎着高盘头的,便是盲人,耳听四路,全都端着手中托盘,默不作声候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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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宁一回到宿舍,二话没说就把玻璃瓶藏了起来。

她起先是打算顺手找个垃圾桶砸烂,再把里面的小星星撕碎烧掉的,但这么一来实在太大动干戈,还是留在自己手里最为妥当。

思来想去。

谭宁把玻璃瓶藏进了阳台里放夏天衣服的行李箱里。

这里总不会有人发现。

吭哧吭哧塞着,阮澄冷不丁从身后出现,猫腰歪脑袋看她。

“藏什么呢?”

“宝藏,价值五百万的宝藏。”谭宁低头将拉链拉住,设了个密码后才站起来拍拍手。

阮澄撇撇嘴,精疲力尽躺到床上,一动也不动像个死尸,“我给你买了吃的放在桌上,你趁热吃,我睡会儿。”

兼职了一天,她实在疲倦,衣服都没换蒙着被子就睡了。

“好。”

谭宁放轻声音。

双手高抬,将腿抬到窗台上,开始压腿。

她在阳台练了一会儿基本功后,走到桌前,看清了阮澄给她带回来的东西。

“……”

糖包。

又是糖包。

天杀的糖包。

她关了灯,默默啃着糖包,正打算排一下明天去便利店兼职的时间。

一条陌生的手机号码发来了消息——

【囡囡,妈妈很想你。】

谭宁眼神瞬间冷下来。

想都没想,直接将号码拉进黑名单。

可第三天,又有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消息。

【囡囡,妈妈又被那群人缠上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妈妈了,求求你……】

在舞蹈室的谭宁面无表情再次将号码拉黑。

三天内发了两条消息给她,看来是很急迫了。

但谭宁可不会有什么心软的反应。

赌鬼,是没有人性的。

自从白玉玲沾染上赌博的那一刻,她在这个世界,也就彻底没有妈了。

可下一秒,却是又一个新手机号发来了消息。

【囡囡,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就算不顾及妈妈,也要顾及你姥爷吧?总之我来京城了,我要见你!下周一,我在你学校的后巷等你,你必须给我出现!】

谭宁皱眉。

她隐约察觉出不对劲。

打开姥爷的医保卡,账户显示——

余额为零。

她的钱,全没了。

将近攒了一年半的积蓄,全部清空,一分都没留下。

明明这些年谭宁已经足够谨慎,将其他钱分散在自己的各个银行卡,只把姥爷的救命钱放在医保卡里,但还是被白玉玲给偷走了。

谭宁几乎是瞬间给那个手机号码拨去了电话,可还是晚了一步。

对面已经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维持了许久的精神支柱一下溃散,谭宁双腿麻了,竟一时间站不起来。

她无力地靠在走廊,疲惫掩面闭眼。

白玉玲……

白玉玲!

这种人,怎么配称之为母亲?

真够恶心的。

……

回到教室后,谭宁注意力难集中。

她的身体由于肌肉反应做出下意识的舞蹈动作,虽没有任何偏差,但梁老师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直言称,“谭宁,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旁边盘腿坐着的俞熙讥讽一笑,阴阳怪气,“老师,她哪里是不舒服,分明是根本就不想好好跳。我们小宁啊,即使不需要好好跳舞,也能有大把的资源和机会,谁让人家有个护短的好哥哥呢。”

哥哥?

周围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开始好奇,能让俞家千金小姐俞熙说是“好哥哥”的人物,究竟是谁。

谭宁转头,和她对视。

俞熙唰的收回了笑,眼神畏惧且呆滞,眨了眨眼:“……你看我干什么。”

不说话,不笑,也不眨眼。

偏偏她长得又白,今天还没怎么化妆。

真像个精致的木偶。

怪吓人的。

谭宁看了她几秒,唇瓣缓缓轻启,“在想,怎么把你那张爱嘲笑人的嘴割下来,剁碎了喂狗。”

“……”

瞬间,俞熙的脸吓得比她白。

——

心不在焉过了个周末后,终于迎来了周一。

便利店兼职结束,谭宁便去了后巷。

学校的后巷是个私密性极强的小黑巷子。

谭宁走了没几步,打开手机电筒。

里面黑漆漆,一眼看不到底。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一道身影跟随她的动作,静悄悄步入黑巷。

手中握着刀,一步,一步靠近。

谭宁举着手机单手插兜,向右拐进。

身后那人刻意压低脚步声,抬脚放轻,慢慢朝右拐——

人呢?

这时再一看,眼前的巷子里哪还有人?!

人到底去哪了?!

四周黑漆漆空荡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一阵风吹过,秋叶簌动声响,扰乱了他的听力和判断力。

黑夜之中,他不由自主抓紧手中刀,这时——

右耳忽然一阵轻风。

“找我呢?”

他大骇,拿着刀要转身,但谭宁早先他一步,手腕柔如流水轻轻淌过他的手臂,瞬间便夺走了他手中的匕首,身影快如遁形。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把刀已经放在了他脖子上。

谭宁淡定一笑,仿佛早知道来人是他一般,“这把刀,是要送给我吗?”

谭烨星被刀压着脖子,瞬间破防,“谭宁你个死疯子!说话就说话,拿刀卡老子脖子几个意思?——哎呦!卧槽!我草你他妈八辈祖宗!”

“嘭”的一下,谭宁提膝,给他胯之间来了下,“再骂一句试试。”

谭烨星青筋暴起,痛得闷哼,”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谭宁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锋利无比,她无所谓用刀刃轻拍了拍少年的脸,“谭烨星,背后吓唬人,你也就这点儿胆子了。”

谭烨星咬牙,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谭宁没工夫再和他废话了,开门见山,“白玉玲找你来的?她藏哪去了。”

谭烨星始终不肯开口,眼神别扭。

眼瞧着那把刀离他越来越近,他眼神开始发毛,压抑着抽痛的声音,忽然大吼嚷嚷起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谭宁挑眉,刀尖离他更近。

下一秒,谭宁只觉后脑勺一阵疼痛。

眼前一黑。

被人用麻袋套上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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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宁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仓库里。

四周黑暗空荡。

她不动声色环视,方才明白,自己竟然被绑在了梁上。

双手被麻绳束缚住,两腿悬空。

“啪——!”

沾了水的鞭子狠狠打在她小腹。

谭宁看向对自己施暴的少年,语气凉薄,“你疯了?”

谭烨星将鞭子折好,又是挥着鞭子狠狠冲着她小腹来了一下。

“啪——!”

皮鞭沾上了血迹,谭宁额头冒汗。

“我可是你姐……”

“闭嘴!放你娘的狗屁!别姐姐姐的,老子可没你这么个姐!”谭烨星眼神凌厉起来,“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和白玉玲!恨她把我生下来!也恨你!只要你还在一天,我就永远都是个贱种!”

谭宁、谭烨星。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也是白玉玲曾经偷情生下的私生子。

只不过因为谭烨星是男孩儿,所以当年尚在襁褓时就被谭家认了回去,而谭宁,则成了无人问津的私生女,跟随白玉玲在外流离失所多年。

直到后来被傅家收养,她才得以有了家。

谭烨星像发了疯一样,不停拿着鞭子在她身上虐打。

皮肉绽开,声声惊人。

“你知不知道,我最恶心跟你扯上关系!”他骂骂咧咧,“我不过就是找了几个手底下的人去吓唬你,你居然教唆傅湛来我的场子闹事,谭宁,你他妈可真是个贱货!跟你妈一样贱!骚货!”

前几日傅湛让他的地下赌场赔了个干干净净,还被查收了。

几千万的账目,一眨眼就这么没了。

谭烨星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谭宁。

一鞭又一鞭,抽打在她身上,血肉模糊。

那原本就单薄的练功服已经破碎不堪,杏白色被血染红。

谭宁睫毛颤动,早已没了平日淡定的模样,虚弱不堪,身体孱弱垂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白玉玲到底去哪了?”她问。

“我他妈哪知道那贱女人在哪?估计早就被人扔到海里喂鳄鱼了吧。”谭烨星甩的手疼,也觉得不过瘾,忽然恶劣一笑,想到了新点子。

“你让我赔了几千万,还让我手底下的兄弟蹲了牢子,不然这样,我找个人日了你行不?这样我就能消气了。”

谭宁缓缓抬头,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眼神阴冷。

谭烨星根本不怕,反而笑得更欢了,“看我也没用,你的傅湛哥哥今天可是去俞家商量婚事了,没工夫管你,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

谭宁虚弱的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话。

谭烨星走近半步,拿着麻绳勒住她的脖子,让她靠近自己,“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谭宁反倒笑了。

她的声音如淬冰般寒冷,“我说,……狗杂碎,当初在肚子里的时候,我就该把你吃掉。”

有个传言说,双胞胎在腹中无法顺利成长时,强势的一方就会因抢夺营养,而将弱势的一方吸收掉。

也就是所谓的——“吃掉”。

一个人,吃掉另一个人。

她,吃掉他。

谭烨星脸色一变,只觉得浑身恶寒,眼神凌厉阴森,狠狠将麻绳收紧,勒紧她的脖子。

“贱货,吓唬谁!”

谭宁面色可见更白,神情痛苦,鼻尖沁出密密的汗。

快要……

快要……

呼吸不上了。

——

“傅总,小姐还是联系不上。”

陈助坐在副驾驶,看着手机无人回应的消息。

坐在傅湛身侧的俞妍整理好自己的旗袍,轻声道:“小宁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过是两三个小时没回消息,兴许是在上课没看到而已,陈助你也不必这么大惊小怪。”

陈助皱了皱眉。

不等他开口,俞妍便已转头,冲着傅湛道,“阿湛,谢谢你肯来。这次家宴我妈妈很重视,也费了不少得心思,知道你和伯父要来,他们都很开心。”

傅湛刚谈完一场线上合作,金丝框眼镜还未来得及摘,拧着眉心淡声问,“你哪个妈开心。”

俞妍,“……”

她动了动唇,忍不住声音放得更柔了。

“我想清楚了,阿湛,这商量好订婚的日程后,我觉得我们之间也可以对彼此更加认真一点。”

傅湛轻掀起眼皮瞧她一眼,眼底没什么情绪。

“你指什么。”

俞妍继续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像正常的未婚夫妻一样,不只是单纯的联姻,是真的真情相待,一起走到最后。”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没有感情,但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我可以让你爱上我。”

“我们再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以后,也可以一同孕育一个孩子。”

前排的陈助和司机默契的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相比于她的认真,傅湛似乎则稍显漫不经心。

“就凭,我可以帮你更稳地站上京城商会会长的位置。”俞妍唇角含笑,眼神势在必得,“阿湛,只要我们成为一家人,俞家的一切资源都与你共享,俞家的所有人,也都可以为你所用。”

她相信,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个能在事业和家庭中都能帮到他的贤内助。

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美人。

即使是傅湛,也无法拒绝。

傅湛静静看着她,镜片略微折射出一丝光线,眼神晦暗不明。

良久,笑了。

俞妍也笑了,知道他是同意了这个决定,“那就,先为我们的契约开启一个美好的开始,可以吗?”

她眼神柔情蜜意,轻轻探身,解开自己的旗袍纽扣。

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裙下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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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湛这个人,谭宁是最知道他的。

说一不二,也狠得下心。

说不管她,就真的不会管她。

所以谭宁最后放弃了给傅湛打电话,强睁开眼摸索着打给自己的舍友阮澄。

那边很快就带着止疼药回来了。

“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非要拖到现在再打?真不怕自己一个人晕这儿,等我晚上回来你人都得凉了。”阮澄捉急,赶紧举着水给她喂了两粒药进去。

“这不是不想麻烦你嘛。”谭宁有气无力,“你平常兼职这么忙。”

“再忙也不能见死不救啊。”阮澄气她拎不清轻重,“钱可以再挣,你死了,我还不知道是会被保研还是被退学。”

“……”

四人宿舍,她和阮澄关系最好。

谭宁是舞蹈系的,阮澄是隔壁金融系的。

阮澄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很好,平时除了上课之外,每天都出去兼职,只不过她的兼职要比谭宁稳定一些,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当数学家教,薪资高,工作量也少。

“对了,你怎么现在这个点在宿舍?”阮澄纳闷,“兼职又凉了?”

一提这个,谭宁只觉得脑仁生疼。

“小澄,明天去我们系帮我请个假吧,我得出去找兼职。”

不然,她连学费都要交不起了。

阮澄点头,停顿两秒,说:“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我可以向我兼职的老板介绍你,他最近好像有意给自己的侄女找个舞蹈私教。”

谭宁曾偶然见过一面阮澄的老板,看起来比傅湛还难对付,是那种恨不得把利榨干到百分百才肯下手的精明男人。

“还是算了。”她无奈扶额,一副痛苦模样,“我最近对长得帅还有钱的霸总过敏。”

阮澄嘴角抽搐,“。”

我信你个鬼。

隔天,依旧阴雨连绵。

谭宁拿着银行卡,把里面的所有钱都汇到了医保卡之中,便走去校门外找兼职。

她穿着一身恬淡如水的杏色长裙,头发从右侧辫下一个松散的麻花辫,瞧上去秀气又亲和,气质极佳,尤其阳光一照,头发丝儿都好像会发光。

晚上,终于在学校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找到了兼职的工作。

虽然时薪不高,但管饭。

她适应能力快,而且之前也做过便利店的工作,当天下午就在这里开始工作了。

这便利店靠近大学城附近,周围四五个学校,当天下午来了不少学生。

其中还有个一见谭宁就脸红的体育生。

“要、要一瓶冰红茶。”

谭宁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接过时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手,她低着头拿扫描仪扫价格:“三块五。”

“谢谢……”男孩红着脸接过。

谭宁有些好笑:“别光谢,得付钱。”

男孩反应过来脸唰的红了,撂下钱就抱着一瓶冰红茶闷头跑出去,被同行的几个好友揶揄了一路。

后来那男孩总是来光顾,每天都要跑来买点东西。

谭宁当然乐意,他一箱一箱买那些没人喝的饮料,她还能抽点提成,总之不亏。

男人嘛,都是过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自那天之后,傅湛似乎许久都没见到谭宁。

她老实的有些出奇了。

出奇到,过了半个月也没有联系他。

再见,还是十月份下第一场雨那天。

傅湛刚参加完酒局,坐在车上返回别墅。

暴雨大到形成了天然的帘子,雨幕将车内外隔开两个世界,听着噼里啪啦敲窗的雨声,他不经意扫过右侧车窗那一闪而过的二十四小时营业便利店。

他吩咐:“停车。”

陈助撑伞下车,走进便利店,从货架上拿了瓶傅湛平日可以接受的椰子水。

刚要结账,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声音。

“所以到底要买吗?哥哥。”

“买。”男孩不再犹豫,咬牙,“必须买!这十箱我包了!总不能真的让你业绩不达标……”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

女孩笑了两声,声音跟银铃似的,又轻又脆。

陈助抬眼一瞧。

——就见多日未见的谭小姐穿了一身店员打扮,那宽大的店员牛仔围裙里只套了个吊带,其实倒也没多暴露,只是圆润肩头上两条交叠的肩带细绳显得格外有清纯感的诱惑力,两条纤白长腿懒散倚着。

有些人单站在那儿,就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该不该告诉傅总,谭小姐在这里兼职……

陈助抿唇,犹豫不决。

谭宁当然也看到了他,却装作没看见一样,笑着收回视线,继续给面前的男孩推销汽水。

“您尝尝这橙汁味的,也好喝——”

声音还没落下,手中的汽水瓶子被噼里啪啦摔了出去。

玻璃四碎。

便利店里两三个店员同时被吓了一跳。

“去你妈的臭娘们!老子找了你这么久,你给我躲在这里?!”突然出现的壮汉凶神恶煞,满脸刀疤,身上雕龙画虎。

靠着明显的特征,谭宁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谁了。

不就是那天来舞蹈室砸场那个?

“光天化日骂女人算什么本事?!”男孩挡在她身前,“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话还没说完,男孩被一脚踹在肚子上,弯腰捂腹,痛苦蹲地。

谭宁黑脸,扶住男孩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冷下来。

“你别太过分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更何况,她谭宁可不是兔子。

“过分?!因为没抓着你,老子现在被上面人追了半个月知道不知道!抓不着老的,把你抓回去也算交差,贱人,真他妈能藏!”

壮汉吐了口唾沫,伸手就要去抓她,可手还没伸出去——

就直接被人硬生生被掰成一个难以想象的弧度。

“啊——!”

陈助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抓着他摁了出去,壮汉两百斤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一个踉跄,跌跌撞撞飞撞在便利店外的地面上,“噗通”一声重重落地,满脸陷进泥泞,痛苦的闷哼声在大雨中十分清晰。

暴雨急促,在地面溅起阵阵涟漪。

一把黑伞在雨中撑开。

司机撑着伞,笔直站在男人身后。

“贱人?”

傅湛立于雨幕之中,眼底没一点情绪,“叫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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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秋风夜寒凉。

此刻寒风猎猎,只闻得一股肃杀味道。

“你他妈谁啊?!”壮汉被压制着起不来,吃了一嘴泥,满嘴开始朝外喷粪,“你敢坏我好事,瘪犊子,你他妈知道我上头的人是谁吗,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下一秒,他便被陈助抓着头发被迫抬起头。

看清傅湛的脸,他由愤怒转为错愕,再到震惊。

壮汉一米八的大体格,吓得愣是一句话不敢说,满脸惊恐,嘴唇煞白。

“傅……傅总。”

傅湛嗓音沉淡:“说说看,打算怎么砍我。”

气氛沉寂。

“先砍手?还是砍脚?”

雨幕之中,他的声线没什么温度,情绪不显,寡淡得过分,“提醒你一句,无论砍哪儿,手,握刀都要稳,提刀要重,下刀要狠。”

“不然,一刀没砍利落,皮连带着筋来回晃,怪恶心人的。”

壮汉听着他漫不经心的口吻,身子快要抖如筛糠,一个劲儿哆嗦。

要是别人说这话兴许还是吓唬,可这位……是傅湛。

都说京城傅家俩表兄弟最不好惹。

如果从其中选一个最中之最,那一定是这位排行老大的傅湛。

为什么?

在这样一个舆论称王的时代,大小是个人物,都难免会落下污点易遭人口舌,可多年来,身居高位傅湛却干干净净,任谁评价都是“光风霁月,温和秉正”八字。

但有时候太过干净,或许,才更可怕。

人后,任凭官场上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人前,他傅湛照样出尘不染。

这便是他的厉害所在。

壮汉越想越怕,谁能想到拿了一万块钱,现在还得把命给搭上,腿彻底软了,声音哽咽,“傅总,我也是拿钱办事!是受人指示,求求您饶我贱命一条,来世我给您当牛做马,当擦脚布,当洗脚水,当垫脚巾……”

陈助冷笑一声,“你下辈子倒是挺忙。”

大雨混着水,忽然一股腥臭涌上。

陈助皱眉。

这是怂尿了?

就这?

还没说两句话呢。

黑伞之下一片阴影,映衬傅湛神情淡如水,他从怀中抽出张干净帕子,擦了擦冷白手骨节上那不小心溅到的水珠,“处理干净,调查清楚是谁的人。”

怎么处理?

法治社会,依法办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是。”

陈助应了声,刚架着壮汉要走,只听傅湛又一声令下。

“站住。”

陈助一愣,刚回头,就见谭宁扶着个男孩正要从店铺侧边的走廊开溜。

“别让我过去逮你。”他淡淡开口,耐性告罄,“你自己过来,和我过去,是两种后果。”

谭宁脚步一停,只能硬着头皮转身迎上傅湛的目光,叫了声:“哥。”

男孩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叫了声:“……哥。”

傅湛看都没看他一眼。

不用他发话,陈助立马很有眼色的请走男孩,“麻烦您跟我去警察局做个笔录,再去医院鉴定伤情,具体赔偿金额细聊,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男孩还没闹明白呢,就被扶着走了,依依不舍回头看了眼谭宁,“小宁!等我给你打电话!”

原地的谭宁低头盯着脚尖,一言不发。

傅湛也没和她废话。

拎着她领子,拽上了车。

“就不能温柔点吗?……我是姑娘,不是你家那条人高马大的狗。”谭宁被衣领勒得脖子疼。

人家霸总都公主抱,宽肩抗,他傅湛次次跟提溜小狗一样,给她人一甩往车上扔。

吩咐司机调高车内温度后,傅湛开始秋后算账,“见了我拽别人就跑,什么意思?”

“……这不是有哥哥你善后,我放心。”谭宁还是冷得直打哆嗦,单薄肩头直泛白,“况且他替我挨了一脚,我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赶紧带他去看医生。”

傅湛静静听着。

将手边毛毯递给她。

“男朋友?”

怎么可能?

她连对方名字都没记住。

说到这里,谭宁认真回想了下,但还是没记起来。

叫什么来着?

她沉默了太久,很容易让人误解。

傅湛看她两秒,修长的指腹滑过她略微有些毛躁的头发,被几根缠绕住,声音听不出是什么语气,“长大了,也的确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

他停顿两秒,似在回忆,“那小子不错,实力行不行撂一边,倒是个有担当的。”

“……”

谭宁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满满当当的挑剔。

她皮笑肉不笑,四两拨千斤怼回去,“那倒是,有担当,有责任心,还对我好,关键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十天半个月不回消息,故意拉黑装死。”

看她笑,傅湛也笑了。无波无澜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笑意,薄唇却愣是牵着点弧度,看得让人有些发渗。

谭宁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扒车门要下车。

但为时已晚,车门上锁。

只见傅湛不疾不徐收回视线,眼底平静,“掉头。”

司机询问:“傅总,去哪儿?”

“老宅。”

谭宁七魂六魄瞬间散了,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去老宅干什么?”

“带你有责任心、又有担当的好男朋友,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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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居然帮着对方出老千?

这女孩瞧着也就漂亮些,身材好些,到底什么人物?

不多时,在陈助如此明目张胆的放水下,谭宁赢了。

陈助拿出手机,转了一千块过去。

谭宁收了钱,总算弥补一点被白玉玲抢了钱的悲痛,“还来吗?”

看她细腻白净的脖子裹着厚重的绷带,手背上也是许多绷带,陈助原本打算叫停,但奈何她眼睛眨的又亮又闪,写满期待,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谭宁无奈叹口气,言气微弱可怜,“……我这现在浑身疼,也下不了地,除了陈洋哥能陪我解解闷,还真不知道干些什么了。”

三秒之后。

小护士拔完吊水后,恰好看见陈助卯足了劲,浑身似乎都冒着熊熊之火。

“来,小姐,战到天亮。”

“……”

小护士越发觉得头晕,打算明天找护士长调个班,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大战到一半,谭宁发现不对劲了。

从她醒后,都还没见到傅湛。

“我哥呢?”

她的不经意一问,让陈助下棋的手都是一顿。

“傅总在忙。”四个字,简简带过。

谭宁便没再追问,不声不响赢了一万块后,起身说:“我去卫生间一趟。”

此刻,早已换陈助眉头紧锁,不知为什么刚才谭宁突然换了手法,下棋步步紧逼,果决且极其有攻击性,次次都将他压到最后一步。

病房里就有卫生间。

谭宁掀开水箱的瓷盖,扣开按钮,拨弄两三下,只听水箱“咯噔”一声。

再摁,已经出不了水了。

她推开门,面露无辜,“抽水桶好像坏了,不然我出去上吧。”

陈助立马站起来,“小姐,我陪您。”

“这里的卫生间不分男女,你在,我上不出来。”谭宁说,“别了,陈洋哥,我就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陈助尴尬轻咳,点头。

谭宁穿着病号服,独自走出病房。

这偌大的医院走廊,此刻泛着昏黄温暖的微弱黄光,而大厅则灯火通明。

她不疾不徐,按照电梯的指示牌上至五楼。

走到,贵宾休息室的门前。

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对话声。

但却根本听不清,到底是谁和谁。

下一瞬。

“外头听得哪能有里头清楚?”

傅湛那低淡的声音平静响起,语气轻慢,“进来,坐我腿上听。”

“……”

谭宁原本只是想来找傅湛的,并没打算偷听。

但此刻,她也不得不推开门。

就见傅湛身边站了个医生模样似的人,不过两人的相处方式完全像是上下属,那医生站着比陈助这个助理站得还要笔直两分。

“抱歉,尿急路过,不是故意偷听的。”谭宁自知打扰,声音放轻,“不然我就先走了,哥哥你们继续。”

“进来。”

傅湛再次重复,“坐沙发上,听。”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别让我去拽你,到时候坐的是哪儿可真就不一定了。”

谭宁立马进来,在沙发上乖乖坐下。

听医生说了两句,她才听出来,是在汇报谭烨星的伤势。

谭宁接过医生递来的一大沓检查,还有那张已经在京城内部圈子里广为流传的“谭烨星与忏悔书”的血腥合照,不由小小惊讶了一把。

以手捂眼,又偷偷漏出个缝来忍不住看。

“嚯。”

“好惨。”

傅湛瞧见她一脸呆萌样,往她身上搭了条毯子:“刚能下地就跑来偷听,耳朵都长到我这儿来了,你的本事倒是不小。”

“碰巧路过,不小心路过,真的偶然路过。”

谭宁一连给了三种解释,让他随便选一种相信,然后仍旧默读着那张忏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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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医生看着谭宁一脸淡定,不忍问道:“谭小姐,您不生气吗?”

这手腕上,脖子上,浑身都是伤。

被打成这样,还能这么平静,不应该呀?

谭宁越看越点头,觉得这忏悔书写得可真有文采,真真儿是看出了悔意:“事情已经发生了,仇也已经报了,我再生气,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

好像是这么个理,但又有什么不对。

说到这,谭宁突然看见了沙发上自己那件眼熟的深褐色大衣。

“原来在这儿,我还以为找不到了呢。”

她走过去,从大衣兜里缓缓掏出了东西。

一把匕首。

一个榔头。

三款各式各样的水果刀、两个已经生了锈的小锄子,还有一堆数不清到底是什么的金属制品……

给医生看蒙了。

“……谭小姐可真是女中豪杰,身上每天背这么多、多的,防身用具。”

人家叮当猫的百宝箱里放的是宝贝,她大衣里塞的都是凶器。

哪一件单拎出来,都够严查祖上八代的。

谭宁将东西全都倒出来之后,抖擞了两下土,“不是我的,都是从那些人手里抢来的,本来想自救,结果被发现了,就把我外套扔了,还以为找不到了。”

即使傅湛不来救她,谭宁也有一套完美自救的方法。

曾经,傅湛甚至拿军式的绳结捆法绑过她,五分钟倒计时让她解开,否则头顶的鱼缸就要砸下来,这种小小松散麻绳又怎么能束缚的住她?

所以当时谭烨星前脚刚离开库房,谭宁就挣脱绳子下来了,抓着把榔头在库房里走。

后来,迎面被六七个打手围堵。

谭宁还仍是淡定的问,一起来还是挨个来。

几人面面相觑,同步后退为她让行。

要不是那地方太冷,她又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机制严重受损,浑身瘫软跌在地上动弹不得,早就逃出来了。

提起这个,她皱了下眉,不由平静感慨,“那地方真的太冷,给我冻得牙直打颤。”

“……”

所以,被打成这样,没事。

被六七个打手围堵,也没怂。

最后居然因为怕冷给晕了?

医生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女,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她拿着榔头浑身是血的在库房里见人就追,这简直太……可怕了。

在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有什么样的哥哥,就一定会有什么样的妹妹。

这兄妹俩,可没一个是好招惹的。

医生不敢再与其待下去,借故离开。直到离开前,视线还不由在谭宁身上打量琢磨。

见医生走了,谭宁警觉不对,不想和傅湛独处,立刻套上大衣外套,“那我也走了,哥。”

“你走什么。”

沙发上的男人手撑下颌,好整以暇看着她,“坐下。”

谭宁委屈皱眉,“我尿急。”

傅湛淡声开口:“憋着。”

谭宁无奈:“人有三急,憋不得,况且我还是个病人。”

傅湛语气淡定,“那就在这儿。”

谭宁叹气,“……那还是算了。”

走不了,她穿着肥大的大衣外套,双手一揣,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要杀要剐随便你,总之别想嗯嗯哼哼我。”

傅湛抬眉,“嗯嗯哼哼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和我现在是健康纯洁的兄妹关系,你不能对我做界限以外的事。”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又那么那么的喜欢她,谭宁真怕他控制不止自己。

傅湛笑了。

“放心。”

“不杀,也不剐,更不会嗯哼你。”

“只问你一句话。”

谭宁依旧双手揣兜,头也不抬,“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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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宁的脾气,俞熙是很清楚的。

两人多年来一直不对付。

要是真把她惹急了,依照谭宁的性子要是受了委屈,当场把她另一只脚掰折了也不一定。

俞熙蠕了蠕唇。

终于,开口——

“……是我自己不小心崴到的。”

“是吗?”梁老师疑惑,“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是谭宁故意的?”

俞熙一脸不甘心,“我……我没看清楚,谭宁就站在我身边,所以我才误以为是她撞的。”

梁老师说,“行了,那就别哭了,赶紧找个人带你去医务室检查一下,没事了就回来接下一支舞。所有人,十秒之内重新集合跳起来,谭宁,你跟我过来。”

谭宁松了俞熙的胳膊,跟着梁老师到了办公室。

刚关上门的那一刻。

教棍就打了下来。

“啪——”

在办公室显得异常清晰。

谭宁连动都没动一下。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梁老师声调提高。

“对不起,老师。”

无论知不知道,谭宁都率先道歉,端正态度。

“对不起倒是说得挺溜,有什么用?”梁老师恨铁不成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少年班兼职了,还去学校门口便利店当什么店员,你告诉我,这些是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吗?”

谭宁沉默。

“谭宁。”梁老师语重心长,“你的水平可是咱们系里最有希望进舞剧院的人选之一,你到底为什么要因为这么点钱自毁前程?”

清北舞蹈系和其他系有些区别,一部分是各地花重金培养多年考来的自考生,另一部分,则是京城本地有钱人家的孩子占了地理优势考上来,总之是都不差钱的主。

而谭宁,就是个例外。

她需要钱,也很需要钱。

她也的确至于“那么点钱”去做一些这群人根本瞧不上的兼职。

“总之,我对你很器重,今天你的家属也特地来找过我,询问我你在学校的情况,你可不能再让我们这么失望了。”

家属?

谭宁一怔,“是谁?”

梁老师提起这个,面色缓和几分,“你哥哥傅先生,他来找我时我还挺意外的。”

“……”

哥哥?

傅湛?

“要不是他来找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跟傅先生是兄妹,他很关心你的学习,问了我你最近的状况,还要我好好照顾你,谭宁,你真的要好好把握住机会,不能再让我们失望了……”

十分钟后,谭宁从办公室出来。

手心涨得老高的红肿,她甩了甩手,揣进兜中。

还没朝外走两步,就看见了被人扶回来的俞熙。

对方死死盯着她,模样跟俞妍生气时有六七分像。

谭宁没理会,径直往前走,对方却叫——

“谭宁!”

“怎么?”

“我这个脚怎么崴的,你清楚,也跟你也脱不了干系!”俞熙不满,“校医说了,脱臼了,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扶着她的女生愤愤不平:“马上就要月考了,谭宁你是不是故意的?”

谭宁有些好笑,“月考了,我就得让她崴脚,什么毛病?”

“你肯定是怕小熙赢过你!所以才故意让她崴脚的!”

谭宁双手抱臂,语气淡淡的,“你怎么不说,是她不想考月考,才故意装作崴了脚,我难道是锅盖吗?什么锅都要往我身上罩?”

别的不说,谭宁在舞蹈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也很努力。

从小到大,能比过她的就没几个,更不要说俞熙。

从上了大学以来,除了缺勤和肠胃炎犯的三次,其余只要她在考场,那么月考测评出来,她绝对是断层式第一。

再说俞熙,妥妥的傲娇大千金一个,次次考试请假排倒数,练舞都是藏在最后一个偷懒。

女生好像回过来了劲儿,看着俞熙琢磨起来,不说话了。

俞熙恼了,“你还真信她的啊?你是我朋友还是她朋友?你再这样,下个星期别一起去买包了。”

谭宁不想再理会,绕道离开。

“喂。”俞熙又喊了她一句,“下周我姐和我们家人要跟傅湛哥吃家宴,商量订婚的事,你来吗?”

谭宁没注意听,随口回了句,“不知道。”

“嘴硬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吧?”俞熙幸灾乐祸笑了,“果然,傅湛哥根本就没把你当自家人,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贱种。”

谭宁也笑了。

“再说一次。”

“贱种贱种贱种!你那被人玩烂的妈把你扔了,你爸是不是谭伯父还有待商榷,现在傅湛哥也不要你,来路不明的贱种,没准儿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也就天天窝在那小超市里卖冰红茶吧!”

“啪——”

一巴掌。

俞熙被扇的侧过了脸,“你疯了?!”

“嗯。”谭宁淡定回,“疯了。”

“啪——”

又是一巴掌。

俞熙捂着脸,唇僵硬动了动,想说什么也不敢说,脑袋也是懵的,连哭都忘了。

谭宁想了想,两个巴掌说出去不好听。

抬手又是两个巴掌下去。

彻底给俞熙打哭了。

声音尖锐,跟开水壶着了似得,呜呜呜的。

“……谭……宁!”

“我是野种?那你是什么?”

谭宁神情淡定,“你妈不也是曾经当野模出身的,跟了你爸几十年也没个名分,还得让人尊称一声四太太,搞得跟清朝余孽似的,改革开放没把你家收了?我告诉你,大清早就亡了。”

旁边的女生早已惊呆。

俞家旁支根深蒂固,内部结构混乱。

俞老爷子有四个媳妇这儿事虽然不是秘密,但此刻,也着实让俞熙崩溃了。

谭宁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干脆掉头走人。

走出教学楼,迎着寒风,谭宁看着手心肿得更高了,幽幽叹口气。

难搞……

她的手跟着她,真是遭了罪。

正想着,手机便弹出了消息,是陈助发来的。

【小姐,麻烦您两个小时后来学校门口。】

谭宁问,【怎么了?】

【傅总说,您要的东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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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

“傅总,这是福州商会那边送来的新会陈皮,尝尝。”俞大太笑容温和,“我都说了,您哪里看得上这些,小妍偏不听,硬是要叫您尝。”

俞妍面色微红,“妈,您就别打趣我了。”

俞大太笑,“这就羞了?以后啊,还有你羞的时候。”

俞家名门世代百年,向来遵循古礼。

俞大太太和傅湛坐在沙发,而俞妍等一众小辈只能站在一侧候着。

傅湛摩挲着指关节上的菩提戒指,直到茶凉,也没多看一眼。

俞大太又去叫人换了杯热的,亲自双手捧上,递给傅湛,“这过几天咱们家的家宴都已经安排的妥帖了,到时候,只等您和傅老爷子亲自来一趟,好把咱俩家的婚事谈稳定下。”

她双手托得稳,一晃也不晃。

家宴?

傅湛没接她的茶,“俞大太太办事还真是妥帖,妥帖到连我本人都不知,原来过几天还要来参加什么俞家的家宴。”

俞大太脸色一变。

她放下茶盏,当即黑下脸斥责,“俞妍?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你亲自去找傅总再送张拜帖,你办事办到哪里去了?”

角落几个女辈偷偷抬眼,一副看好戏模样。

俞妍低下头,声音轻轻,“……对不起,妈,是我的错。”

其实,她根本就没多少能见到傅湛的机会。

这些天也不接她的电话。

她去哪儿送拜帖?

但这些话,她怎么能说出来?

她在家里自小处境艰难,若不是她跟傅湛有了婚约,俞大太才瞧上她一眼,她不知又要多少年连家门都不能出,被关在永无天日的房间里等着像商品出售一样和其他家族联姻。

“小妈!”

门外传来女孩哭腔。

俞大太眉头一皱。

站着的队伍里俞四太,听出了自己女儿的声音,慌慌张张赶过去,“哎呀,我的熙宝,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你的脚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谭宁那个贱人!”

俞熙哭嚎,“她扇我巴掌!还说我是野种,说小妈你是野模!说咱们俞家所有人都是清朝余孽,就改革开放的时候给咱们全收了!”

俞四太越听头低得越甚。

“别说了……”

她轻咳着压低声音,不断给俞熙示意,奈何这蠢丫头根本看不清局面,还在大喊大叫。

一众小辈纷纷投来目光。

人群之中,被包围那个坐在沙发上主座的男人,听到熟悉的名字也微微抬了下眉。

“哪家小门小户的野丫头?连我们俞家的家事都敢胡乱谈,怕是舌头不想要了。”

傅湛还在这里坐着,俞大太哪能这么被人降面子,声音冷下来,“俞熙,你告诉我,是哪家的贱人?姓哪个tan?”

俞熙一听大妈要给自己做主,瞬间有了主心骨。

抹了把眼泪,当即就要喊出口:“谭宁是……!”

话没说完,便看到了俞大太对面坐着的男人。

侧颜矜贵,眉目冷淡。

俞熙眨眨眼,泪生生给憋回去了。

这次就是打死她也不敢说了。

旁边俞妍早已认命闭上了眼。

俞大太皱眉,仍在追问,“说啊?怎么不说了?”

俞四太艰难笑了笑,“……这谭宁,是傅家的。”

……

傅家?

不是姓谭么,怎么会是傅家……

气氛刹那凝固。

时间,好像也凝滞。

俞大太方才恍然,傅湛的确有个继妹姓谭,叫谭什么的。

怎么会这么巧?

傅湛不疾不徐,转动了两下戒指上的墨黑玉石,“怪我。”

“平日我虽教舍妹不要生事,但也绝不能怕事,要真是被惹急了,在外卸人个胳膊拆人条腿也没什么大事。毕竟,她哥我这人不分是非黑白,只护短。”

“兴许就是这缘故,把她惯的任性。”

他语气淡淡,“所以今日就是俞大太真寻她来替我教训一顿,我也定无二话。”

这还是傅湛从坐到这里,第二次开口说话。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无论谭宁是否对错,都有他护着。

这要是再看不出来,就真难为俞大太几十年在宅子里勾心斗角的心眼了。

所以饶是此刻脑门里的火气冲天,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谁让,眼前这人可是傅湛。

未来京城商会的会长。

说不定,他们俞家以后都要仰仗这位。

俞大太回给对方一个得体的笑容。

“瞧您说的话,什么教训不教训的,不过小孩子打闹罢了,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小熙的脾气我也是知道的,不懂事,被惯坏了,一定是小熙她先主动招惹的,这怎么能怪到令妹身上?”

俞熙瞪眼,“大妈……”

“闭嘴。”俞大太侧过脸来,依旧是笑着的,声音却冷至冰点,“孽障,还不快滚过来给我道歉。”

——

陈助约的时间是下午六点。

谭宁刚练完舞,去食堂排队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糖三角包,才发现已经过了五分钟。

就连忙跑出了学校。

“陈助——!”

她大老远挥手喊,喊着喊着才发现车旁等着她的人不单是陈特助。

还有傅湛。

“慢点。”傅湛扶住气喘吁吁朝他跑来的谭宁,“跑这么快做什么,不怕岔气?”

“……你怎么来了,哥?”

谭宁喘气,将手中的糖包递给他。

傅湛没接,低头看一眼,“这什么。”

“糖包啊,里面是红糖馅,很甜,很好吃的。”谭宁见他不接,就硬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又把另一个递给了陈助。

陈助受宠若惊,“小姐,我也有吗?”

“有,怎么没有。”谭宁本意是觉得麻烦陈助跑一趟,便送给他尝尝味道,“这两个原本都是给陈助你买的,我哥他是沾了你的光才吃到,晚上睡觉可偷着乐吧。”

傅湛:“?”

陈助一笑:“谢谢小姐。”

说完,总觉得后脊一阵凉飕飕。

他硬着头皮,将手中糖包依依不舍递给傅湛,“傅总……您要吗?”

傅湛看他一眼,还没说话,便被谭宁打断。

“哎呀,他不要,一人一个我都分好了,干嘛要打架?况且这是我给陈助你买的,你不要不好意思,知道吗?”

陈助抱着五毛钱一个的糖包深受感动,“知道了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吃的。”

谭宁这才凑近傅湛,双手张开,眼睛里亮晶晶的,“哥,我的玻璃瓶呢?”

傅湛伸出食指,抵着她的额头让她往后退,凉凉开口——

“给他买东西,找我就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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