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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不绝

水竹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阮夕死后又重生了,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时代,被人披上嫁衣嫁给了当朝大将军。听闻将军是个残暴不仁的人,但阮夕见到人之后发现将军真好看,自己好像捡到了大便宜。

主角:阮夕,漆溟   更新:2023-01-30 08: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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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夕,漆溟的其他类型小说《时空不绝》,由网络作家“水竹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夕死后又重生了,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时代,被人披上嫁衣嫁给了当朝大将军。听闻将军是个残暴不仁的人,但阮夕见到人之后发现将军真好看,自己好像捡到了大便宜。

《时空不绝》精彩片段

傍晚的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暴雨却模糊了人的视线,大雨与雷声掩盖了外面的嘈杂,远处却还是时不时传来的怒斥。

“站住!别跑”“抓住她们!”“我看到她们了!”听着后面的叫声,阮夕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她知道,她快到极限了,她已经跑了快一夜了。

阮夕是秘密救援队的一员,就是跟随着秘密团队,专门给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实施救援与帮助的小队。今天执行的任务就是救出秘密队长的女儿方苓。

人已经救出来了,但因为内部出了叛徒,在即将逃离时他们遭到了围堵。在队友的帮助下,阮夕带着方苓冲出了重围,但还是被人带着猎犬追了上来。

阮夕知道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追上来了,他们原先就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况且那帮人还带着狗,根本躲不了,必须得想办法。在经过一条湍急的河时,阮夕问道:“会游泳吗?”

方苓虽然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但毕竟是属于队长的女儿,从小在队长的教育下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此时虽然跑得急但语气也没有慌张:“会。”“这么急的水能潜吗?”

“可以”“那好,你潜下去,能潜多深下多深,尽量坚持久一些,然后一直往北走,我们的人在那边。记得,别回头。”“那你呢?”“我不会水”“可是你……”没等她说完,阮夕就将她推到了水中,并撕下了方苓的一块衣袖。

方苓听到她不会水,便放弃了再劝她,开始往下潜。毕竟不会水的人下到这么急的河中几乎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

阮夕抓着方苓的衣袖奋力往前跑,回头看到敌人的猎犬并只是在河边停留了便朝着她跑来的时候,总算有了一瞬间的放松。

方苓可以跑回去了,她想。她的任务只有救出方苓,只要方苓没事,她的任务就完成了。阮夕不是不会水,只是怕水,至于为什么怕水,她也不是很清楚原因了,或许是以前与水有什么过节吧。

以前小队任务也有需要下水的,阮夕只是忍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下水,尽管每次过后都需要缓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敌人还在后面,猎犬虽然无法识别水中的气味,但如果两个人都一起消失的话,他们一定会想到水下。

她得引开他们。

阮夕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在敌人接近到可以看清之后,他们开始朝她开枪了,毕竟只需要抓活的,受伤跑不了了最好不过了。

终于,阮夕跑到了断崖前。断崖下面深不见底,然而阮夕还是毫不犹豫跳下去。跳下去就只是死了而已,留下来就只能被拿来当人质了。

虽然说自己人缘不太好,但毕竟是队里医术造诣最高的人,还是有点价值的,若是被当作人质,他们的要求绝对不会低,况且无论代价有多大,组织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

反正被抓了也是受罪,才不能不便宜他们,阮夕想。

方苓见到敌人离开了,就立马起身朝别的方向跑了起来,她知道爸爸的人在哪个方向,但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她只能拼命地跑。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见到了爸爸那边的人。她把阮夕的位置告诉了爸爸,并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去救人,那是为了她才去引开敌人的,就算再危险,她也要去。

但是爸爸没有答应她的请求,而是派人护送她回去,自己带人过去。方苓知道自己跟过去只是碍事而已,只能跟着他们先行回去了。

方苓的爸爸就是秘密小队队长,大家都称呼他为方队,看到女儿平安归来,他感觉稍微地安心,不仅仅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女儿,更因为女儿的身上有着国家机密的要件,他把芯片安放在了女儿身上,女儿并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因为敌人不会想到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身上。

不过,阮夕可能已经猜出来了。他还记得临出发前,阮夕对他说:“队长,其实方苓不仅仅因为是您的女儿才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救她回来的吧?队长不是个假公济私的人,所以队长能告诉我,除了必须要救出方苓之外,还有需要带回来的东西吗?”

方队看着她,他一直都知道阮夕非常聪明,只是表面过于冷漠了些,很多东西都没表现出来而已。

她从这种种情况中猜到这个并不难,他只说道:“务必把方苓带回来,就算不幸遇到袭击,也得把尸体带回来。”

他当然希望女儿能安全回来,但若真的已无法逃脱,总要把东西取出来。那个芯片就在方苓的后背上。阮夕听了之后,就明白了,她在心里决定,不管如何,都得把人安全地救出来。

方苓到达安全的地方后,就在不断地祈祷爸爸他们平安归来,希望他们能顺利找到阮夕并救出她,阮夕是为了自己才会遇到危险的,可千万不能出事。

方队却猜测,阮夕很可能已经遇到危险了,他很清楚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丢下方苓一个人,那样太危险了,而且她是不会甘愿被抓的,她是一个以任务为第一位的人,不可能留下给人当人质。

从阮夕进队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阮夕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小队成员,每项任务都完成得很好,甚至到了苛责的地步。

但太缺乏情感了,很多的人都觉得阮夕的某些行为过于冷漠,甚至一度怀疑阮夕是否有反社会人格。

更有人说过,阮夕如果没有入了他们这一行的话,很可能就成为了一个顶尖杀手。但阮夕只是某些时候表现得冷漠而已,并没有过害人的心思。

事实上,阮夕在最低谷的时候也没有过放弃的念头,只是心里头总觉得有些无所谓,说是厌世也好,说是悲观也罢,她总觉得能够顺利就好,不顺利的话也不要紧,反正也没什么是割舍不下的。

倘若有一天用一个任务和她的命放在一起,她选择的一定是完成任务,无论那个任务有多小。

阮夕这个人啊,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一直致力于让想让阮夕改变一下,阮夕的世界太悲观了,但现在可能当初为她想的那些办法再也用不上了。

他们如何想的阮夕并不知道,也不关心。阮夕已经不打算再挣扎了,纵身一跃的时候,阮夕只感觉到了眩晕感,最终自己到底是被乱石横木刺穿,还是掉入寒潭里窒息的,她都没有感觉到。

而方队带着人和犬追寻阮夕的下落,也没有了半点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他们都知道,阮夕十有八九是已经牺牲了,毕竟那里,只剩下一处断崖,阮夕无路可去。

况且,敌人还带了那么多枪,单凭她一个人,是很难解决掉那么多人后悄无声息地逃离的。而她,是绝不会愿意做俘虏的。队里的人都知道,选择牺牲比做俘虏好太多了,换作他们,他们的选择也会是一样的。


再次醒来时,阮夕感觉到自己的状况似乎不太对。她试着站起来,然而,她发现自己起来得似乎太过于轻松了,仿佛没有重量,感觉就像是飘起来的。

飘?!阮夕看低头看像自己,发现自己近乎透明。“我这是……死了么?”阮夕喃喃自语,死了还会有感觉的吗?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自己怎么还没去投胎?这个状态又是怎么回事呢?没等她想清楚,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快快快,把衣服拿过来给她穿上,别耽误了时辰。”几个丫鬟进来,开始为躺在床上的阮夕打扮起来。

她们直接就拿着红色的喜服往阮夕身上套,然后就摆弄起阮夕的头发来了。

阮夕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确定是自己的身体没错,她试着进入自己的身体,但似乎没法完全融入。

阮夕紧皱着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在她旁边的两个丫鬟小声讨论了起来:

“夫人真的打算把她嫁进将军府吗?这么做不是骗了将军吗?这要是被怪罪下来……”

“放心吧,听说嫁进将军府的要么死了要么被府里的下人折磨着呢,将军根本不管。”

“将军府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据说将军一日可手刃百人,凶猛至极,整个帐篷都被染红了。”

“唉,咱们小姐也是可怜,好端端地就被老爷嫁给将军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小姐怎么会跑了呢。”

“哎你说,床上这位,从哪里来啊?怎么就被夫人当作小姐嫁了?”

“听说是在湖里发现的,这么多天了也不见醒,大夫说估计得再过几天,不过那时可能也被将军府里的人给弄没了”

“啊,这……那这不是平白送人家去死吗?”

“嘘~别乱说,夫人的意思是反正人都是咱们救起来的,不然她早就在湖里淹死了,拿她的命换小姐的命,也是她该报答的。”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主人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赶紧过来干活,不该说的话别说,不然小心你们的小命!”

她们立马行礼,低声认错道:“是,王管家,我们不敢了,我们这就去。”说完就匆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出门了。

直到她们梳理好,王管家看着床上躺着的阮夕说道:“你也别怨咱们,你的命也是我们夫人救回来的,这也是你该做的。虽然将军听起来残暴了点,但也不是不讲道理随意杀人的,只要不惹恼了他,你过去后乖乖听话,别惹事,想来也是能安稳活下来的。再说你这姿色也不一般,说不定也能搭上那边能说得上话的人,好好伺候人家,还能混个出路。

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啊,当今除了圣上,将军可是万人之上,这天下都是将军给打下来的,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丫头,能这么嫁入将军府,也算是积福了。”

阮夕看着王管家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也没法反驳,因为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思索着自己的情况。

王管家出去之后,派了两个人守着阮夕。

门外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阮夕根据王管家和下人们的讨论,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现状:自己应该是真的已经死了,不然她这魂体分离的状况也说不清,只不过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吧。

不知什么原因她的身体穿越之后落在这个府里的湖中,被人救起。

这里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府中的老爷姓林,应该是个高官?听那些下人的说法,这林老爷的官职应该不低。

现在,她应该是要替那个逃跑了的小姐嫁入将军府了。

阮夕大概想明白后,就淡定地坐在床上等着了,毕竟,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根本没什么办法。

而且,嫁给将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那将军真的是那种骄奢淫逸的大奸大恶之人,她会想办法解决掉他的。

她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她想着自己这样的人恋爱肯定不会让对方觉得舒服,而且对别人也没有半点想要恋爱的感觉,所以就一直没有谈过恋爱。没想到她这就直接跳过恋爱结婚了。

结婚,对于这个词,阮夕是没有多大的期待的,她以前每天看着自己的妈妈神经质地念叨着,说着婚姻给她带来的痛苦和折磨,阮夕有时候不明白,既然让你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离开呢?

她知道自己的妈妈不缺钱,如果离开,总是能自己过得很好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要一边痛恨着这里的一切,一边又执着地待在这里不走。

后来,她大概明白了,经过这么久的折磨,她的妈妈神志已经不是很清醒了,这场婚姻带给她的是毁灭,是牢笼,她把自己关在这里面不肯出去,折磨自己,折磨他人。

她觉得那个男人背叛了她,她恨,她觉得阮夕是那个人的女儿,所以折磨阮夕,折磨之后又偶尔记起,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又细致地给出温柔。

大概是以前的生活太过美好了,跟丈夫是真正地从恋爱到结婚的,两个人的恋爱曾经流传着佳话,她如何如何受宠,他们是如何如何恩爱。

他们曾经确实很恩爱,丈夫对他的爱是真的,曾经他们毫无保留地爱着对方,给了对方最真挚的爱。但是他的变心也是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曾经许下的承诺都不作数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爱的人可以说变就变,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了呢?她想要寻找答案,想要挽回这段感情,可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

于是她更加执着,更加疯狂,她放不下,无论如何也不愿放不下。

当时是不能重婚的,丈夫想娶别人,就得先离婚。所以尽管丈夫已经不愿再见她,多次要求她离婚,她还是苦苦守着那个可笑的位置,不肯离开,于是一辈子困在这场婚姻坟墓当中。

阮夕觉得,她太愚蠢了,就算是要报复丈夫的不忠,也该是想办法折磨对方才对,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让自己这么苦,对方却活得好好地,生活几乎没有半点影响,何必呢。


第二天一早,阮夕就被人扶进轿子里抬往将军府了。坐在轿子里,阮夕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不过仍然使不上力气。

看来想离开是行不通的,只能以后再慢慢打算了。阮夕听着外面百姓的吵闹声,还是在说将军娶妻的事。

“看,将军又娶夫人了”

“这是第几个了?”

“将军娶了那么多媳妇,也没见把哪个带出来过。”

“要我说啊,这肯定是那些个夫人们都有问题,不然怎么嫁进入那么久了连一个少爷小姐都没给生出来。”

“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好消息出来嘞。”

……

阮夕听着感觉有点惊讶,按理说将军娶亲,娶进门的不是死了就是被下人们带走了,百姓们对将军的议论应该是“残暴”“凶狠”之类的,然而现在听着,他们对这位将军,应该是又怕又爱的。

进入将军府,阮夕发现这结亲的环节和以前听说的那些古代成亲不一样,没有迎亲也没有拜堂,只是王管家和这边的管事说了几句什么,她就被抬进了房间。

阮夕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这个时候,阮夕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以前在小队练习的身手似乎也恢复了。

阮夕甩了甩手臂,心里也没太过在意,反正自己这算是白捡了一条命,能活着就最好,不能活也是自己的命数,强求不来的。

过了不久,有人进来了。“夫人,请喝。”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阮夕看着他端着的碗,里面是浓黑的液体,不知是什么。“毒药?这就是那些传说里每个嫁进来的人死的原因?”阮夕想着。

接过那碗药,问道:“这是?”“这是大人吩咐的,想来也是对夫人有好处的。”

“大人?”

阮夕再问,那人却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了。阮夕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便不再问。

其实是毒药的话也不要紧,毕竟以前因为学中医,她偷偷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很多试验,后来已经对很多毒药都免疫了。

阮夕闻了闻,发现这也不是什么剧烈地能毒死人的药,闻起来像是堕胎药。不过里面又参杂了其他的药类,阮夕一时间也不明白这药的具体作用。

不过他们要的也许就是这避孕的效果,这恰恰也是阮夕要的效果,毕竟她刚刚算是成亲了,虽然没有拜堂没有行礼,不过她摸不准那位将军有没有洞房的打算,要是到时又变成完全动不了的状态,她可能也跑不掉。

如果真的自己跑不掉,她可不想就这么生个孩子出来。

阮夕一口气把药喝完了,中年男人见她已经将药喝下,就带着下人们出去了。

阮夕在房间里逛了逛,这个房间倒是挺大的。虽然是新房,不过也仅仅只是是门窗上挂上些红布,床上的东西全都换成红的,其他的装扮并没有很细致,甚至还留有许多旧的东西。

阮夕在一个篮子里看见了几张没刺完的刺绣,还有几个绣花针,应当是这里的上一任主人留下来的。

阮夕把那几根针收了起来,倒不是她想要学刺绣,而是这针可以用来防身。

精通医术的她对于人体的各个穴位都相当熟悉,即使是这小小的针,也能有很大的作用。

与此同时,边塞处,将军帐篷中。

“将军!府里来报,说您的夫人已经进府了,问您怎么处置。”将军沉吟了一下,就说道:“先安置在院子里吧。她若想走,便给她些银两让她去吧。”

那将士听完有些惊奇,这以前将军可都是只嗯了一声就了事,随便府里管家怎么处置的,今天怎么还吩咐起来了?

将军莫不是改变主意想要真的成亲了?将士有些拿不定主意,“那要将她安置在主院里吗?”

“不用,尽管想办法将人送走就是了,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是!”

其实将军也挺无奈的,他早就说过自己不想娶亲,他既没有心怡的女子,也没有成家的打算,更何况他清楚自己的情况,他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严重了,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娶了也是害得人家平白守寡了。

他总觉得成亲是一种拖累,打仗要紧,不应该想这些儿女情长。

这亲本来也是没有的,偏偏这林员外当时来说要把女儿嫁给他的时候,正是他毒发的时候。

当时头晕,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就这么答应了。

等第二天醒来,他发现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连成亲的日子都定好了。

他醒了之后就说了自己是喝醉了,让林员外别当回事,可林员外觉得这是在打他的脸,死活不同意。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将军松口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将军再次声明自己没那个意思后,就策马回北方边塞了。

本以为自己的意思那么明显,而且已经离开京城了,那林员外找不着人应该就消停了,谁知道人就这么给抬进府里了。

不过他既没与她拜堂,又没有下聘礼,合婚书,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成亲,到时候再找机会把人给送回去就是了,只要她安安分分,不惹事,他也能保全的她名声。

他这次也是真的动怒了,明明自己一直都有表明自己的态度,怎么偏偏还有人要往自己身边凑。

对他来说,这仅仅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而已,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吩咐完之后他就将这事抛在脑后了。

虽然林员外听说了将军的凶名,但他觉得把女儿嫁给将军,得到的利益是更大的。

这可是将军亲自同意的,比以往那些随意塞进将军府的人不同,就算出现什么意外,那将军总得对他们有个说法。

到时候他们的势力可就不再是这么薄弱了,能得到将军的庇护,比什么都强。

女儿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反正她的婚事都是得由自己作主的,能跟将军扯上关系,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所以尽管女儿不停地闹腾,百般不愿意,夫人也劝他改变主意,但他还是坚持要将人送到将军府里去。

此时将军正好不在,若是能趁此机会,把控将军府,那他在朝中的地位就稳固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将军的势力这么大,并且还有不断壮大的趋势,说不定哪天就会取代天子的地位了,他必需得提前做准备。


阮夕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才刚停下来不久,就听到门外又响起了声音,这次还尤为吵闹,听说话的声音应该有两三人。阮夕立刻起身贴近门听着。

“世子真是好胆魄,连将军夫人的房都敢进。”

“那是,你也不看看世子是谁,就算是将军也得给世子一点面子。”

“行了,你们两个少拍马屁,替我好好看着,等事办完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是是是,世子尽管放心,包在我们身上了。不过世子快活完了可别忘了小的啊。”

“对啊,世子,我们可是冒着被将军发现的风险来帮您的,您可别把我们忘了啊。”

“放心吧,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不都好好的吗?这次也一样。”

世子想了想,觉得虽然给了他们俩好处,但保不齐哪天他们就把今晚的事给抖漏出去。

于是,他又提醒他们道:“放心,好处不会少了你们的。不过……你们难道不想尝尝将军夫人的滋味?”

要是他们也动手了,成为共犯,也不用担心他们说出去了。反正待会是自己先来,他又不吃亏。

那俩人大吃一惊,他们可没这狗胆敢去碰将军的女人,虽然说将军不在,但毕竟名分在那儿。令他们再胆大半天,也不敢有这心思。

世子见他们害怕,就开始劝说起来:“放心,将军不会知道的。以往进来的人哪个将军上心过?就算被人知道,我们就一口咬定是她忍不住寂寞空虚故意勾引,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她自己。你们难道就一点都不心动?”

说着便忍不住露出了淫笑。

那俩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虽然害怕,但也确实挺想试试的。

这次跟以往的不一样,听说是林员外的女儿,这种娇生惯养的女人,他们这种下人是一辈子都宵想不了的。

但是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并且这要是成了,以后出去都可以吹一辈子了。

其中一个人就对世子说:“世子您先进去享受,我们先在这儿给您看着。”世子知道他们被说动了,便推开门进去了。

阮夕听完他们的对话,便知道了这几个人是瞒着将军偷偷进来的。

想想也是,毕竟是将军,就算再怎么不在意嫁进来的女人,毕竟名声是要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名声可是没了。

不过阮夕有点想不明白,世子就算了,听起来来头不小,即使被将军发现了可能也有人保,有色胆想来也情有可原;但这两个下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身份?也想来碰将军的女人?不要命了吗?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被轻饶的。

阮夕见那世子开始推门进来,便坐回床上,把红盖头盖上,手上藏起了针,静静地等他进来。

这边,俩人见世子进去了,也在悄悄商量了起来。“二哥,咱们真的要听世子的吗?毕竟这可是将军的女人,我怕……”

“这个时候怕也没用了。你没看见世子是硬要拉我们上船了吗?我们要是不听,恐怕是要被世子灭口的。

算了,反正出了事也有世子顶着,我们怕什么,而且,这可是将军的女人,听说长得可漂亮了,我们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不说,以后说出去,得多有面子啊。”

这俩人一个叫齐二,一个叫齐三,是两兄弟。齐三听齐二这么一说,本来就不坚定的心就更加难耐了,大名鼎鼎的将军,他的夫人马上就要躺在自己身下承欢,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

齐二齐三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马把世子拉出来,好让自己进去享受。

不过他们虽然激动,但理智还在,还得等世子开头,他们可没那个能耐敢跑去世子前头,世子吃肉,他们喝汤就好。

他们守在门前,静静为世子看门,并期待着世子快点了事。

世子进去后,看见床上坐着的阮夕,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扬起来,露出了淫笑。他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阮夕的盖头。

阮夕虽然只化了很淡的妆,但本来长得就很美,加上这一身红色新衣,也是很让这世子惊艳了一把。

在盖头被掀开时,阮夕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世子,发现他面色暗黄,脚步虚浮,身体羸弱,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阮夕一开始还在想,如果将军武功高强,自己又动不了,将军硬要和她洞房的话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靠近的时候她总能找到机会动手的。

阮夕看到这世子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将军若也是这副淫邪的样子,她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碰的,毕竟面对着这副猥琐的样子,她感觉到很恶心。

世子盯着阮夕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嘴上淫笑不止,甚至还开始动手了。阮夕在他刚想碰到自己的时候,便迅速躲开了。

世子愣了一下,便对她说:“小美人,劝你识相一点,乖乖伺候好本世子,本世子还能给你找一条好点的出路,不然可有你好看的。”

阮夕冷冷地看着他,趁他还没开始防备,便起身拿针扎在了他的腹部的某个穴位上,他一下子便不敢动弹了,因为稍微一动他就感觉到下体传来剧痛感,再动几下感觉就要废了。

虽然不敢乱动但他还是很气愤,这女的竟然敢对他动手?简直不识好歹。

张口便大骂起来:“你这贱女人,你居然敢对我动手,知道我是谁吗?你一个被抛弃的下贱人,居然敢碰我?我要是出了事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劝你立马放了我,乖乖伺候好我,否则……”

阮夕见他张口大骂,就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说道:“别动,别乱喊,否则别怪我废了你。”

说着便又往他大腿根部扎了一针。阮夕毕竟不清楚外面两人的身手如何,虽然听起来不像什么高手,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先把这世子控制住。

世子见状,立马改口说道:“别别别,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世子本来想着给她点颜色瞧瞧的,但他稍微一动作,身下立马传来疼痛的感觉,而且腿已经开始隐隐发麻了,让他有种再动一下就不保了的感觉。

他不敢再乱动,毕竟他觉得比没了命更严重。

阮夕专门挑的他的穴扎的针,此刻见效果出来了,便开始准备盘问了。

其实靠这几针阮夕是废不了他的,顶多疼一会儿,但此刻用来吓吓这世子却是足够了。

阮夕仍然掐着他不放,问道:“你是什么人?”世子被控制住,最看重的还可能被废,便不敢再嚣张,乖乖回答问题。

“我是潘王府家的世子,潘宁。”

“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这不是将军府吗?”

“这只是将军府里的一座偏苑,将军根本就不会管这里。”

“你们这么做他也不管?这坏的是他的名声吧”

“那也得他知道才能管呀,嘿嘿。再说,将军才不在乎什么名声的,谁不知道将军威战功赫赫,但性格残暴喜怒无常啊,几句流言而已,这点小事将军根本不在乎。”

听起来和外面的传闻差不多,阮夕不再纠结这个。

“你们以前也是这么对待其他夫人的?”

“嗤,那哪算是什么夫人,就是想着一步登天的小人而已,将军根本看不上。”

看了眼阮夕不善的眼神,他收起得意的样子,又说道:“以前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留在府里,让她们自生自灭。有些直接跟人跑了将军也不会说什么的,就算我们把你给……只要没人和将军说,将军也不会管的。再说,就算将军知道了,我就求将军把你抬进门做小妾也不是不可以。所以说你还是识相点好好伺候我……”

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嚣张起来了,他觉得这是帮了她,在这府里说不定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跟着他伺候还能事后给她点好处,等自己腻了再给她点银两让她找个好去处,娶是不可能娶她的,让自己快活几把倒还行。

阮夕根据他说的,再想想这一路听来的,感觉这将军性格确实不怎么好,但也不能说是残暴吧。

毕竟那些人要么是自己死活硬要嫁进来想享受荣华富贵的,要么是被硬塞进来的,将军也没说要娶。

阮夕知道,即使听说了嫁进这将军府的下场,还是有很多人想要抓住一切机会把女儿嫁进来。比起荣华富贵,牺牲一个女儿也没什么要紧,就是有这么残酷的现实。

阮夕不知道的是,她是这三年来唯一嫁进府里的,其他人的根本就没有这待遇。

阮夕问了这潘世子许多,也弄清楚了许多事情。

这是个古代王朝,叫熠隍王朝,阮夕没有在历史上听过,应该不是她那个世界的古代。

这个王朝目前可以说是国泰民安,前几年因为将军带领将士对进犯的敌人进行追打,已经将他们赶出境外,现在很多外朝的人基本不敢来犯。

可以说将军是守护了这一国的平安。虽然将军威望很高,权利很大,但皇上也没有因为害怕功高盖主而强夺将军的兵权,反而会对将军的需要给予最大的支持。

听起来皇帝和将军的关系一直都挺好,但总有人替皇上担心,觉得总有一天将军会威胁到皇上。

将军声望很大,但听说他的脾气也很大,练兵特别凶,对人也挺凶的,听起来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

不过百姓们还是很爱戴将军的,毕竟是带兵打仗的人,凶点也很正常。可以说对他是又敬又怕。

阮夕问完之后,让潘世子带着他的两个下人走了。本来世子不肯就这么离开的,但阮夕又给了他几针,并且说再不离开就真的废了他,并且针上已经被下了毒,如果他还不离开,就立刻让他毒发。世子怕真的被废,只能气急败坏地走了。

走前他发誓以后一定不会放过这女人的,竟然敢这么对他,等找到机会了,他一定会把这女的抓来狠狠折辱一番。

阮夕决定留在这里,虽然说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但基本的吃食衣物还是会有的。

可以说是没有人管,阮夕觉得这也还不错,让她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她并不认为自己简简单单就能在这毫不熟悉的朝代存活下去,总得需要时间,需要找到方法。

她也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打交道,还是先在这里住下来吧。

不过阮夕害怕那潘世子又带着人折返回来,虽然阮夕有以前的身手不是很惧怕他们,但怕的是他带回来的人会武功。

名家世子,总是会派有人保护的,阮夕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对抗得了内力深厚的人,她可不想去陪那世子。

于是,阮夕便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找到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树,阮夕爬到树上待了一晚上,以前也不是没在野外生存过,相比以前恶劣的环境,这里算是很舒服的地方了。


第二天一大早,阮夕就从树上下来了。昨晚休息得还算好,以前出任务时也在野外待过,环境可比这恶劣多了。

不过就是昨夜的露水过大,阮夕醒来时全身都湿了,稍微感觉到了凉意。

阮夕在屋子里找了一套衣服换上了,这些衣服应该也是给以前的那些女人准备的,虽然已经旧了,但胜在干净。

阮夕换上衣服后不久,便有一个丫鬟进来了,手里还带着饭盒。

虽然公事公办地把饭给了阮夕,但态度也算不上有多恭敬,脸色还隐隐露出鄙夷的神色。

此时将军的命令已经传回来了,只要阮夕不闹事,他们即使心里看不上她,也不能把人直接赶走。

阮夕觉得以前的夫人们之所以跟着人跑了,可能就是受不了一个人待在这里,还被下人看不起,毕竟嫁进来的可都是些高官显贵里的大小姐,以前的生活可是处处有人伺候着的,时间一久,根本受不了这个落差。

况且来这里待久一点就会知道,她们心中的目的永远都不可能达到,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阮夕倒是觉得无所谓,她一个人生活惯了,这样子对她来说更清静。看着阮夕吃完饭,那丫鬟就拿着饭盒走了,并没有对阮夕多说什么话。

吃过饭后,阮夕就走出了院子。走出去后她才发现,这院子的名字叫离苑。离?是想让这里的人离开吗?也难怪,住这里的人都不在了。

从离苑出来,阮夕发现这府里很大,离苑只是居于西南一角,而且非常偏僻。

阮夕往东边走了过去,因为她闻到了一股药材味儿。常年和医药打交道的她闻见药味就觉得很亲切。

阮夕来到东院,院子里面看起来冷冷清清,院子里还落了许多树叶,阮夕走了进去。

阮夕进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里摆放着许多药材,应该是暂时拿出来晾晒保存的,看起来都是挺珍贵的药材。

这些药材大部分阮夕都能认出来,阮夕以前学医的时候,是先跟着一个老中医学的中药,从小开始学习各种中药医术,通读了许多古典医书,以及各种奇怪的病例记录。

所以很早就学会了认药材,也学会了许多精致细的针灸。

阮夕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对于医术方面的理解特别容易,甚至很多疑难杂症她也看得懂。那时候她的师傅也是看她有天分才收她为徒。

阮夕的师父是学中医的,最初认识阮夕时她才十二岁。那时候阮夕直接找到他面前说想要跟着他学习,他看着阮夕这副冷静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便让她先认药材看医书。

他以前是中医教授,已经退休好几年了,退休之后一直在做一些药材研究,顺便还开着一家中医店。

这些年也有很多人慕名前来找他请教问题,也包括他以前的学生,当然也有想拜他为师的。

他也收了几个徒弟,毕竟是有名的老中医,平时想跟着他一起学习的人也很多。

阮夕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后,他就发现阮夕天赋很高,又听话好学,基本上也不会吵闹,只在旁边听,问她许多问题她也能对答如流,并提出自己的疑惑。

于是觉得捡到宝的老中医,就赶紧把人给收入门下了。

后来,阮夕在师父的老家中找到了许多古老医籍,慢慢钻研起来。学了三年之后,已经有了可以出师的水平了。虽然那时她才十几岁,很多人不相信她,不敢让她治,但跟着师父去实践机会并不少。

有些时候师父会让她先看,病人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也会给她机会,后来阮夕的能力展现出来以后,就没人再质疑她了。

在现代,很多人已经不信任中医了,大部分人生病了都是去医院,来找中医的大都是一些调理方面的需求,只有到医院后,医生说没办法的时候,他们才会来找他们。

阮夕平常就帮师傅抓抓药,再跟着师父去一些偏远地区看看,帮助一些乡村里的年老的人看看身体,开点中药给他们调理一下。阮夕很喜欢看中医方面的书籍,探究里面的奇病是一大乐趣。

后来,师父觉得以她的天赋就在这里帮着他抓药,太埋没她的才能了。就想办法让她去了国家医疗队里面谋一个职位,最终阮夕选了什么,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师父问她想不想学西医,阮夕觉得都是医术,能治病就好,也就去学了。

西医她也学得很快,不过没等她学毕业,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就加入秘密小队去了。

之后在队里,她有了更多的实践机会,也让她的医术有了巨大的提升。

如果出到外面,她一定会成为个有名的医学专家。阮夕没打算离开小队,她很喜欢在小队里的生活,虽然凶险,但让她觉得很有价值。

回忆起往事,阮夕看着眼前的这些药材,心里有了一些波动。

阮夕拿起药材闻了闻,发现这些药材大都品质良好,还有一些是她没见过的。

她正想拿起一根金黄色的须子闻一闻,就听到屋里一个老头的声音传:“小丫头不懂就不要乱碰,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接着就见屋门开了,一个老头躺在一张木制摇椅上。不过这老头面色不太好,头发也略微发白了。

阮夕打小就对老人家挺有好感的,因为在爷爷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又跟着师傅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阮夕来到那老头身边,那老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道:“新来的?”阮夕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昨天刚来的没错。

不过老头显然是把她当新来的丫鬟了。老头让她打扫一下房间和院子,别乱碰药材。她没应,只是盯着他的腿看了几眼。

阮夕看了他良久,说道:“你的腿不太好了。”阮夕进来就发现了,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健康,但腿上肯定是出了问题。

老头听了又看了她几眼,他的腿的问题一般人可是不知道的。他问道:“谁告诉你的?”

“看出来的。”

“你懂医?”

“略懂一些。”

老头看她说得认真,便想着试探一下,叫她去配一副治疗风寒的药来给他,如果真的懂,这很容易就配出来。

阮夕没答应,只是说:“我直接看看你的腿吧。”阮夕觉得不如直接露一手来证明自己。

老头觉得可以给她看一看,反正现在也挺无聊的,不如就看看这小丫头能折腾出什么来。

虽然知道他腿出事的人越少越好,但他并不认为这小丫头能趁此伤害他,他没有感受到她身上的内力,应该是个不会武功的,在他面前也没人能用毒,所以他就放心了。于是,他便撩起下摆,示意阮夕来看。

阮夕在他的腿上按了按,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和自己一开始看到的差别并不大。

阮夕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医术似乎更厉害了,她居然就这么直接看出来这老头出现的问题了。

阮夕只是惊讶了一下便放下了,她连穿越这样的事都遇到了,这突然变好的医术似乎也不是太奇怪了。

阮夕说道:“伤在内骨,毒在筋肉,时间太久,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老头听完总算认真了起来,他这伤很多人都以为只是旧伤复发,他开始也这么认为,直到很久之后才弄明白这是中毒了。

但他并没有找出这是什么毒,也就无法解毒,他都已经做好以后瘫痪的准备了。现在,或许他还有机会?

他并不觉得阮夕年轻就不信任她的医术,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识过的东西太多了,无论在哪,都不缺乏天资聪慧的人,或许他眼前这个就是一个。

他看着阮夕,对她说道:“你能治?”

“有点麻烦,但是可以。”

阮夕回答得很肯定,一是她已经看出来问题出在哪里了,二是她需要用一些药,可以和这个老头做交易。她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乐意给这老头治。

“好,那老夫就姑且让你一试。”老头爽快地答应了。反正已经没办法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方法,但也仅仅只能压制而已,总有一天毒性会爆发出来的,这一天不远了,他的身体他知道。

现在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就算治废了也不要紧,反正本来就快废了。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的腿没了有多么难以接受,反正这把老骨头了,只是他还有未完成的事需要做,他还不能倒下……

阮夕直接给他开了一张药方,说道:“这是简单的调理药方,能让你的腿不至于那么疼。不过要是彻底根治,光靠药是不行的。”

“我知道,我这毛病我自己清楚。不过,你真有办法根治?”

“有,不过有点危险,而且会很疼。你有没有听说过刮骨疗伤?”

“刮骨疗伤?骨尚在内里,如何能刮?”

阮夕见他没有听说过这一典故,便和他说了起来,毕竟这里和自己所在世界的历史是不同的,或许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东西流传下来。

接下来,阮夕和老头一起讨论了许多关于刮骨疗伤的知识,和如何能正确地使用这一项医术。

其实这要是在现代,就是简单地动个手术就可以了,但这是古代,根本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阮夕只好按照古书里的内容来和这老头说。老头和她讨论了一番,越发感到惊奇。

这样的方法先前闻所未闻,但仔细深思,却又完全合理可行,只是有些时候风险太大了。

但如果是真的到了性命攸关时,那些风险却又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命没了更让病人害怕了。

阮夕其实也是讲了一点皮毛而已,她打算回去就把之前读的古书背抄下来,让这老头看看。

阮夕发现和这老头讨论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很多东西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到。


经过和阮夕的讨论,老头发现阮夕的医术虽然奇特,但确实高超。

原先他还打着收阮夕为徒的心思,但现在看来,她的医术可能比自己的还高,恐怕很多问题还得去向她请教。他倒是没有觉得这有多么难为情,又不是年纪大了懂的就更多了。

他激动的同时又感觉到很欣慰,自己一把年纪了,日子应该不会太长久,若是她能帮助将军……老头又问阮夕:“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有如此奇特的医术?”

阮夕只回答了自己是将军娶回来的人,至于来处,阮夕只是说了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其他的没有过多的解释。

老头与阮夕讨论了许多,有些地方阮夕虽然说得清楚,但他仍然存有许多疑问,他迫不及待地回房里找医书解惑了。

阮夕问他能不能用一些药材,他回了一句“随便用。”便一头扎进书里了。

阮夕决定,用一些药材弄一些毒药出来。没错,是毒。阮夕在医术上造诣高,在用毒方面也学了很多知识。

不过以前生活并不需要用毒,用枪可比用毒有用多了,而且在当时制作毒的话是犯法的。

所以阮夕虽然看了一些有关炼毒的书,但从来没试过,成不成功,毒的药性如何,阮夕全都没有把握,但总得试一试。

阮夕看到了许多能用的药材之后,决定先去找老头解决当前的问题,比如她的吃穿住行,她可不认为自己继续待在离院里能过得舒服。

那里的人虽然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要她的命,但总会有搞小动作的,阮夕没心思陪他们折腾这种小事。为了避免麻烦,阮夕决定待在老头这里,至少这里比那里舒服多了。

阮夕直接找到老头,问他要了纸和笔,当即就把一本医学古著的前面部分写了下来。这些书本来就是流传下来给后人学习的,没有泄密这一说。

阮夕把作者原名也写上去之后,就把它交给了老头。

老头看了啧啧称奇,并让阮夕多写一点出来,他还没看够。阮夕就说了自己的要求,她要住在这里,老头要管她的衣食住行,以及药材要给她用。老头完全答应下来,这些一点都不是什么难题。

老头名叫金擎,大家都喜欢叫他金老,他是专门为将军治疗的医师,一直跟在将军身边,只是最近需要配药才回到府里。阮夕叫他金老头,他也并不介意。

阮夕觉得这老头挺好的,医术不仅高强,人也挺好说话,就是有时候脾气比较古怪,不过阮夕觉得这很合理,有本事的这些老头好像脾气都挺古怪的,自己的师父就挺古怪的。

这感觉就像是当初和师父学习的时候,阮夕很喜欢。于是,她决定要更加尽力医好金老头的腿。

因为老头的院子里头空房间还挺多的,阮夕当天就搬到老头的院子里来了,其实也不用搬,阮夕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阮夕叫金老头让人给自己送一些衣服过来,金老头立马就叫人去办了。

金老头一点都不介意阮夕住在这里,以前也有很多想拜师的女弟子和丫鬟什么的住在他这院子里,阮夕作为现代人,就更加不介意了。

之前给阮夕送饭的丫鬟在连续两天都没有见到阮夕后,以为阮夕又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跑了,上报给管家后就不再来了。

管家也以为阮夕跑了,就上报给了将军。将军知道后也没说什么,跑了就跑了吧,这样更好。

每天给金老头做饭的人都是金老头自己的人,几乎不过问将军的事,所以也没过问阮夕是什么人。

接下来的几天,阮夕一直在尝试自己的毒,金老一直在寻找医书解答自己的疑惑。

阮夕有时不懂一些古书中的药材用法,便会问金老头,而金老头有疑问的地方也会找阮夕寻找答案。两人的相处更像是朋友,相处得十分愉悦。

几天之后,金老头终于下定决心,让阮夕帮他动手医治。虽然听起来很凶险,但他经过反复琢磨,觉得这一方法具有极大的可行性,值得一试。

大不了就是腿废了,他本来也做好了打算,现在试一试也无妨。

他想要的是彻底好起来,而不是这样子再拖下去。

“既然如此,老夫便信你一回。”

“放心吧,我有把握。”

无论她有多大的把握,金老都相信她会尽力的,这是医者的责任,对每一个病人负责是他们奉行的原则。

阮夕知道,在这里想要动刀风险很大,没有工具,没有设备,很多东西都没有,需要慢慢准备充足才能确保安全。

阮夕虽然有把握,但不会盲目托大,每一步都进行得很谨慎。

金老头很配合,无论阮夕说什么都乖乖照做。

这天,金老头这里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叫白景。

他是这里的常客了,经常缠着金老头让金老带他进军队。金老头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想去救人,不过金老头看出来了这不是他本意,经过多番试探之后也看出来了他没有恶意,只当他是年轻气盛。

他也是能有权利带那么几个助手过去的,只要不惹事生非就行,摸清他的底细之后就带着他去了。

金老头经过多次试探,发现他挺有学医的天赋,就想收他为徒,但白景不肯,据说是因为怕师父管太多了。

不过他还是经常来金老头这里,缠着老头,或者趁着老头要去军队办事时赖上去,老头见他实在难缠,又知道师徒本来就是看缘分,强求不来,见他还算有天分,就由着他跟着自己了。

虽然被拒绝了,但金老也没有因此而记恨上他,还是照常让他留在身边。

白景来的时候,阮夕正在给金老头施针,根据老头的病况,阮夕决定先好好调理一下,先让金老头维持身体的状态,最后把毒解了再治伤。

白景被阮夕的施针手法吸引住了,看阮夕的手法游刃有余,而且速度很快,看老头的表情也像是效果很好。

白景忍不住赞叹:“你太厉害了!”阮夕见他长得挺可爱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与惊奇,求知欲仿佛要冒出来了。阮夕并没有因为有人来就停下,还是照着自己的的节奏进行着。

激动过后,白景意识到自己打扰到别人了,就静静地待在一边看,不再说话。

等阮夕停下来的时候,他就立马给俩人鞠躬道歉了,金老头习惯了他的跳脱性子,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只是他有些担心,阮夕会不会因此而生气,很多医师在施针时都不会喜欢被人打扰,因为很容易出错。

阮夕也没有介意,只要不是突然上手来干预自己,她是不会那么轻易受到影响的。

当初的任务比较特殊,随时都有可能有危险,在随时需要转移的时候,变数十分大的情况下,需要保证治疗地顺利进行,就必须得把握住自己的节奏,不被轻易的外界因素干扰。


白景见两人都没有生气,就放心了,他问阮夕自己能不能继续看,他很想学,阮夕没有拒绝他。

于是,接下来几天,他就天天来这赖着不走了。因为性格活泼,他在阮夕停下针时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可以用的吗?我以前都没发现还可以这样。”

阮夕发现对着他自己还是挺有耐心的,并没有因为他话多就觉得烦,反而看到他这种好学的样子感觉到很欣慰。

当然很可能比较合她的眼缘,白景长得白白净净的,脸有点圆,浓眉大眼的,笑起来暖暖的。

阮夕看着他总是有会忍不住感叹这个弟弟好可爱,看到他满是疑惑的脸,就一一给他解答。

经过几天相处,白景终于决定,他要拜阮夕为师。尤其是在看到阮夕捣鼓的毒药之后,他更加下定这个决心了。

以前他就对这一方面很感兴趣,但他对别人说出一点这方面的意思之后,都是被骂,说医者应该悬壶济世,怀着仁者之心,怎可弄这种害人之物。

尤其是当初他拿着自己制的一点迷药弄晕了一只老鼠,兴致冲冲地想去找当时教他的老先生,想问问能不能做出药性更加强毒来,却立马被老先生骂道:“无知小儿!怎可花心思做这种违背常道之事!这么做怎配为医者。你简直没有资格待在这里,给我出去!”

当时的很多学生也在,便也跟着说他心术不正,甚至对着他指指点点。他被罚跪在学堂思过,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过错,他只是对这个感兴趣,想弄些来毒毒老鼠和野鸡而已,他又没想害人。

经过那次之后,他就决定,以后都不会拜这些迂腐的老头为师,免得以后都不被允许再弄这些了。

白景见阮夕不仅医术了得,连用毒也十分厉害,看着阮夕的眼神仿佛在发光。

于是,他就开始缠着阮夕要拜师了。一大早,他就蹦到阮夕面前,“师父!你收我为徒吧!”眼睛还眨巴眨巴地在装可怜。

“我不会带徒弟的。”

阮夕从来没带过什么徒弟,也不会带人。

“没关系,我很好带的,我不添麻烦,我还会干活。师父~求你了,收我为徒吧~”

他还抓着阮夕的袖子一晃一晃的。阮夕还从来没有被人抓着这么撒娇过,感觉很新奇,但并不讨厌。

以前在队里可是很少有人这么说话的,因为带着任务,大家都是处于紧绷状态,基本上都是直接动手干活,很少说话。

阮夕因为性格冷淡,不善于和人交流,所以主动说话的时候就更少了。

原来有个弟弟撒娇是这种感觉吗?阮夕觉得收个徒弟也行,反正自己尽力教他就是了,不过以后就当他是自己的弟弟好了。况且实在是无法拒绝他那眼神,阮夕想了想就就同意了。

“那以后就叫你小白了。”“好嘞,师父。”

阮夕在治金老头的时候,白景就在一边看,阮夕让他自己学,不会的就提点一下。阮夕发现他的天赋是真的很高,很多东西一说就会。

傍晚,阮夕又在捣弄毒了,她打算先弄点封闭血脉流通的毒来防身,这世界很多人都会武功,随便一个人都有可能有很高的内力,阮夕需要有点自保的能力,不至于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束手无策。

白景看见了,好奇心便起:“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能让别人内力暂失的毒。”

“内力暂失,那不是软骨散吗?”

“功效确实和软骨散差不多,不过我加了点其他的东西,稍不注意武功就会废。并且可能还有点其他的副作用。”

具体是什么,阮夕没有说,事实上这副作用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白景看着阮夕捣鼓,又想起了以前别人对他说的话,就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是医师,也可以弄这些毒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们都说医者要怀有仁慈之心,不可以弄这些东西,弄这些东西的人都是那些邪魔外道,想要害人才会去弄这些。”

白景的语气中忍不住露出了委屈。阮夕见状,本想着安慰几句,可她以前也没安慰过人,不太懂。

想了想,就说道:“并不是因为想要害人才弄,只是它具有害人的本事,人们才会惧怕它。只是因为因它出事的人太多了,人们才会痛恨毒,痛恨用毒的人。

医者,是为了救人没有错,但我们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着的。医师,首先是人,再是医者,医师只是我们的一个职业而已,我们不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只是我们的存在可以让别人得到帮助。

别人要治病,是他们需要我们,而不是我们委屈自己去成全他们。而且,我们只是把这个毒制出来了,真正害人的是用它来做坏事的人,它本身并没有错。毒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怎么用它看的是人。”

白景当初或许遇到的就是那种极其固执且迂腐的人,自认为自己悬壶济世,高风亮节,排斥任何有可能影响到他名节的东西,当然也看不起那些去弄这些东西的人。这样,才能更加凸显他的清高不凡。

实际上这也没有什么错,总有人不喜欢这一类东西的,只不过处处讽刺处处打压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一个小孩,这就很不应该了。

不想让孩子误入歧途,好好地劝说,好好地教导就是了,何必就这么把人归为一个邪恶之人。

事实上很多医师都是懂毒的,无论是制毒还是用毒,因为要找到解毒,就必须知道它的成分,才能从根本出发,配制解药。

白景听过后就感觉对阮夕更加崇拜了,这个师真是拜对了。

他以前总是会遇到那些指着他骂的人,说他年纪轻轻就想着害人,以后肯定是个祸害,还不知道以后会干出什么事。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干,明明他从没想过要害人,他是真的真的好委屈,可是没有人会为他出头,也没有人会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夕看着他脸色有些低沉,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以后想弄什么跟我说,我教你。”

她没说什么以后会怎样怎样的话,以后会如何,是靠行动的,而不是靠说说而已的。反正以后有她在,不会让他被人再欺负了的。


这天,阮夕正在看着一本古书,她发现这个时代的医书十分有趣,记载着许多奇特的药物用法,她很喜欢。

白景兴冲冲地就过来和她说:“师父,将军要回来了!”

“将军?”

“对啊对啊,将军这次竟然回来得这么快,离上次出发才不久啊。”

以往将军都是几年才回来一次的,这次怎么这么快?

阮夕也愣了愣,来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没有见过她名义上的丈夫呢。

虽然不知道日后会如何,但总得见着人后跟人讲清楚了再说。说实在的,阮夕也有点期待与将军的见面。

在她看来,将军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奋力杀敌,是很英勇的一个人物。她对这些为国为民的英雄向来有好感。

“或许这次有事情吧。不过将军回来了,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听到这里,白景一愣,对啊,怎么听到将军回来了之后他会这么兴奋?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因为将军回来了之后,将军身边的人一定也会回来,他开心的是又可以见到某个人了。

不过,他才不会告诉师父他是为了什么而高兴呢。

他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的,他14岁认识了一个人,17岁时与那个人分开,然后他发现自己老是想起那个人,整天茶饭不思,只想看见他,想起他就开心,见不到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起初,他觉得自己应该只是舍不得朋友,分开了就难过了;后来,他以为自己生病了,就去找医书,问大夫,想要找出自己的问题。

后来,在某本书上看见有关这方面的解释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然后他把自己和那个人代入书本中的两个人的行为,发现自己会感觉到心跳加速,并不反感。他就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因为自己从小东奔西跑,见识很广,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后也不是特别震惊和难以接受,不过他知道别人是不会接受的,按他们说的这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恶极、不伦不类、有违常理的事,是见不得人的。

所以,他把这个秘密严守着,谁也没有告诉。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现在,他明白自己的情况,也明白世人对待他这种人的看法,他不敢让别人知道。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又不在乎什么名声,但他在乎别人对那个人的看法,那个人那么好,不应该被人指责谩骂,他也不能让那人陪他陷入这泥沼之中。

现在,他也不敢告诉师父,他害怕师父知道后会赶他走,不要他这个徒弟了。还是瞒着吧,白景想。

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厉害还对他好的师父,还是暂时先不要让师父反感吧,反正他会好好藏着的,不会发现的。

不过,虽然不能说,但他每次见到那个人还是想去见他。只要见到,他就很满足了。

不过就是那人是将军身边的护卫,得时刻跟着将军保护将军,而他又进不去军营,所以能见面的机会非常少。

现在将军回来了,那他肯定也会回来。白景想到那个人就忍不住高兴,他不会告诉那个人,自己喜欢他,因为他害怕看到那人厌恶的眼神,他只要能看见他,就行了。

就算以后,那个人成亲了,他也会去恭贺的,能看见那个人幸福,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他心里的秘密,他会永远藏起来的。

这个时候的白景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其实早就已经被人知道了。

那个人叫墨临,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将军身边了,是将军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可以说是陪将军一起长大的伙伴,对于将军来说,他既是下属也是兄弟。

白景第一次遇到他时他正保护着将军与敌人战斗,最后他和将军身上都有了很多的伤,满身的血迹,凌乱却不狼狈。

他眼神肃杀,警惕地盯着每一个人,白景那时被他盯得吓了一跳,还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凶的人。

白景那时已经学医也有一段时间了,大病不会看,这种简单的止血包扎伤口还是行的。就跟在他们身边帮着他们处理了一些伤病,等到他们的军医来了,他才离开。

后来,他知道了那是将军的人,就找到将军府,经常来缠着墨临玩。

将军见他年纪轻,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性子活泼了些,爱玩而已,就随他了。

墨临对他耐心挺足的,每当他叽叽喳喳地在面前一大堆说个不停地时候,他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一下。

他们也就任白景随意在府里闹腾而已,等需要去北塞训兵、迎敌时,他们不同意白景跟去,因为白景的武功很差,在战场上没有人保护很容易受伤。

而且那时白景还小,他们总不能就这么带一个孩子出征,他们也不希望白景跟着他们吃苦。

再后来,白景发现了自身的问题,就开始不再那么缠着墨临了,他一边怕自己忍不住,一边又舍不得真正地远离。

每次将军一回来他就跑来找墨临,他觉得墨临就是把他当作弟弟了,纵容他的任性妄为。

这样也不错,在他身边当个弟弟也不错,起码还有个身份可以跟他在一起了,他会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的。

将军见白景喜欢缠着墨临,而且每次看墨临的眼神都不一样,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就任他去了,这些是下属的私人问题,他就不管了。

墨临其实已经看出来了白景的心思,只不过前两年他一直觉得白景还小,这种事可能过久点他就忘了。

再者就是自己的身份特殊,他没办法给人承诺,他害怕某天他就在战场上回不来了。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事,在经历了很多生死劫难之后,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了。但是他比白景要年长,有些事情总得替他考虑清楚。

或许他只是年轻时一时兴起,他得为白景的以后考虑,不能随便胡来。或许之后结果不同,但至少不是现在。


将军要回来了,听说这次回来得匆忙,带的人也挺少,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

阮夕决定还是先去见一见将军,把情况和他说清楚,他可不想顶着什么人的名头当这个将军夫人,到时候岂不是随便下个命令自己命就没了。

希望将军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不然自己的处境可能会很危险。

阮夕也没打算就这么冒用别人的身份,她不是林员外的女儿,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的。

阮夕还不了解将军家里的情况,不清楚将军还有什么亲人,她可不想到时候得去见什么将军的这个姨那个娘的,也不知道以前嫁进来的人还有没有在的,到时候少不了又得见什么人,说不定还得跟以前的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还得去学那些古代礼仪。

最重要的是,阮夕本来就不是要嫁给将军的人,她也没想过要和别人共侍一夫,即使这古代三妻四妾很合理。

如果将军不介意,自己就继续在这里住着,阮夕觉得在这里还挺好,金老头给她的感觉很像是她爷爷,她好久没见过爷爷了,她很想爷爷。

如果将军要把自己赶走,那也没办法,自己就去找个药馆帮人治病,起码不至于饿死。

阮夕一点在古代赚大钱、发家致富、改变历史、大干一番事业的心都没有。

她就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就好了。当然,如果将军觉得自己来历不明要把自己杀掉,阮夕觉得如果能躲自己去躲掉,实在不行那也能接受。

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个死人了,这会儿还能活着就当是赚来的了。

阮夕没觉得有多少遗憾,或者说,她本来就对活着不是很在意。阮夕知道自己心理上有些问题,她以前自己学过,也找心理医生看过,她了解自己的病,医生建议她多找些事情做调整自己的心态。

医生给了她系统的治疗方案,也给了她许多的药物辅助,但基本没什么用处,她知道自己没救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进行自我治愈。

阮夕很小的时候,经常是被冷落的。从记事开始,她要么是被一个人丢在房间,要么是被抱着掐着,听到一些奇怪的话,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

“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你这个孽种,你怎么不去死”……

谩骂,责备,冷落,阮夕从很小很小就开始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着了。后来,爷爷来了。

那年阮夕六岁了。但因为没有人教,又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着,所以话特别少。

爷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阮夕一个人在楼梯角落上站着,不说话也不动,眼睛静静地看着前方。

爷爷走到她面前,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也没说话。她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生活在这个别墅中,从来都只是有一个女人过来,时而打骂她,时而抱着她哭。

有一次,她看见那个女人拿起了一把刀,对着她的喉咙,仿佛下一秒就会刺下来,然后看着看着就把刀丢下,哭着跑出去了。

阮夕那时还小,不明白这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做。阮夕的家境挺好的,虽然不受待见,但毕竟有佣人管她吃喝的,所以她虽然过得不好,但也能平安的长大。

爷爷看着她的眼睛,那么小的孩子,这副样子有些平静过头了。

爷爷以前并不知道阮夕这个孩子,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来到这别墅。

他已经在乡下安养很久了,他不喜欢这大城市的名利与金钱的争夺的日子,把自己手中的资产和权力留给自己的几个儿子之后,就什么都不管地跑乡下享福去了。平时也不会回这里,这次只是因为孙子的婚礼才来的。

阮夕的家庭是个很大的家族,阮夕父亲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因为是年纪最小的,所以在父辈中他是比较受宠的,也没什么人管,所以就造成了他的性格比较高傲。

因为家族中的人比较多,所以爷爷没见过阮夕也很正常。见到了阮夕,他就觉得阮夕很有灵性,明明就是个几岁的孩子,眼里的光彩却很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

经过一番观察,爷爷发现阮夕不爱说话,也不喜欢热闹,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静静地待在一边。

爷爷觉得很奇怪,每个来见他的孙子孙女都是挺活泼好动,闹腾的,举止中都显露出一种被宠爱的感觉,在这样的家庭中,孩子肯定是被宠着的,像阮夕这个样子的确实奇怪。

爷爷找人问了问,但都没问出个什么来,佣人们只是拿钱办事,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孩子而抹黑自己的老板,到时候丢工作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爷爷心里总觉得奇怪,那孩子的眼里好像装着很多东西。于是,爷爷就和儿子说他要带阮夕回去玩几天。

阮父这些年基本没管过阮夕,父亲发话了当然会满足他。

阮夕的母亲知道后,虽然阻止不了,但还是趁着帮阮夕收拾东西的时候,又在对阮夕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好啊你,你居然也跟着老爷跑了,连你也不要我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让我好过。别以为你有了靠山就有人给你撑腰了,我告诉你,你害我变成这样,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阮夕不懂她为什么总是这样一边厌恶她,一边又不肯离开她。

她跟其他人一起上幼儿园时,看见其他人的孩子每天都是爸爸或妈妈接送的,每天还有抱着一起玩闹的。

她在幼儿园看到了学到了很多东西,知道自己是不受爸爸妈妈喜欢的。

反正习惯了,妈妈一直都这样,有时候笑着对她说很多话,说着她以前的往事。她说的那些故事,主人公总是恩爱有加,幸福快乐,但她总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痛恨着所有人,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为什么会这样?但没有人能回答她,或许她也不需要答案,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窗口。而阮夕恰好是她的最适合人选。


阮夕跟着爷爷去了乡下,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爷爷总算能从阮夕的话和日常习惯中推断出阮夕平常的生活了。

顿时觉得小儿子做得也太差劲了,连自己的子女都不好好管教,纵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当初对他们几个儿女还是教得非常好的。

许是以前对他太过娇纵了,导致现在他人到中年了处事都还是这么不顾后果。

阮夕的母亲他是知道的,以前也没看出来她可以对待自己的女儿也这般狠毒,或许以前就不应该同意她进门?

看到阮夕眼中没有怨恨,平常也没有哭闹,行为举止中都透露着一股冷静,爷爷觉得阮夕未来是个很有前途的人,这么小就懂的一些做人道理,心中有一套自己的是非观了。

但终究只是个孩子,许多东西还不懂,爷爷打算自己亲自教她。

从跟爷爷生活在一起之后,阮夕就有机会学的更多了,爷爷的家中有一个书房,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藏书,阮夕从简单的开始看。等到她能看懂更多认识更多事的时候,她就看一些深奥的东西,并会对某件书上的事物产生疑问,不懂的就会跑去问爷爷。

爷爷就会让她先说出自己的观点,也不评判她的对错,他只教她最基本的是非观、道德观,让阮夕自己去判断。

阮夕能感觉出来,爷爷对她很好,尽管不会对她有明显的宠爱的举动和语言,但她提出的要求爷爷都会满足他,她的问题爷爷也会帮忙解决。她非常尊重和爱戴爷爷,很喜欢和爷爷相处的感觉。

阮夕12岁那年,爷爷走了。阮夕不知道原因,只是某次回家后听说爷爷进了医院,她到医院的时候那里已经守了一大堆的人,据说是爷爷的儿子女儿全都回来了,阮夕全都不认识,她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见过。

在医院陪了爷爷几天,阮夕基本不说话,也不哭闹,等其他人走了,留爷爷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陪着爷爷说话。“爷爷,你要走了吗?”“是啊,爷爷得休息一下了,你以后好好的。”

她很想安静地陪爷爷说说话,可刚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爷爷看到了就忍不住道:“稀罕了,你怎么也会掉眼泪了,以前可怎么疼都没哭过呢。越长大越回去了啊,怎么,被我养娇气了。”

阮夕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头埋在被子里,无声地掉着眼泪。

爷爷叹息了一声,道:“你以前不是还问我不懂为何那书本中分离的人会痛苦吗?你无法理解别人的痛,觉得离开了一个人顶多就是环境变了,人少了,不算什么事。那是因为你没体会过那种感情,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丫头感情方面太缺乏了,对谁都冷淡得命,跟爷爷我也不十分亲近。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轻易被骗。”

他伸手摸了摸阮夕的头,又说道:

“以后爷爷不在了,你也能过得很好。我知道你懂了很多,平时教你也教得足够多了,但是希望以后的你能一直学下去。别太难过了,我这算是喜丧了,活得够久了,现在子孙一大堆,年轻时事业有成,爱情美满,这么些年来享福也享够了,没什么遗憾了。你看,现在这副老样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早点走了也好,可以去找你奶奶了。所以不需要难过太久,我得去下辈子享福了。不过能看到你这丫头的眼泪,总算没白疼你这么久,哈哈。”

爷爷最终还是走了,阮夕能感觉出来,爷爷走的挺安详的。不过那段时间,爷爷实在是难熬,说几句话就喘不上气,想走走又没力气,晚上也会疼痛难耐。阮夕想,要是能让爷爷少受点罪就好了。于是,她就打算去学医了。

阮夕被接回了母亲身边。毕竟才12岁,属于未成年的孩子,肯定不能离开监护人自己生活。况且他们家那么大一个家族,这么丢一个孩子在外面不管不顾的话,传出去多丢人。

阮夕又回到那个家了,又得开始天天面对着那个女人了。阮夕从来没叫过她妈妈,无论她在自己面前说什么,阮夕只是听着,也不回应,有时候见阮夕没有回应,她会变本加厉地骂;有时候会在饭桌上把饭菜汤水往阮夕身上泼。阮夕面无表情地挑着没被弄脏的东西吃饱,就起身去清洗。

这个时候,阮夕已经不像是个孩子了,她经常跟着爷爷在外面跑,已经懂得了很多东西。她想,这个女人精神上或许是有问题的,在她面前总是时而清醒时而发疯,看她的眼神总是怨毒和愤怒。

阮夕觉得奇怪,她就没有后悔过生下自己吗?怎么以前没有直接让自己死在她肚子里,那样不是更好吗?阮夕被泼了一身,汤从头发滴落下来,阮夕拿纸巾擦了擦脸,看着那个女人说道:“已经不是打而是改为泼了吗?下次该是什么了呢?看着我这么痛苦吗?你或许应该想个办法把我弄死啊,不然你以后每天都不会好过。”

她看着阮夕平淡的面色,更加生气,“你也在嘲笑我对不对?连你也在嘲笑我,你们一个个地都在嘲笑我,都想让我死,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滚!你给我滚!”

阮夕听完就走了,她是真的不喜欢待在这里。阮夕很想搬出去,这里除了母亲的谩骂和责打,就是佣人的冷漠和麻木,阮夕在这里过得感觉就像一个牢笼,她想要离开。

但是她还是个孩子,不被允许,受父母管制,父亲从不会管她,一切都是母亲在管。

而母亲每天看起来都是呈疯狂状态,别说是跟她谈让自己出去,阮夕觉得她都会忍不住杀了自己。因为在她眼中,阮夕是真切地看到了无尽的恨意。

直到现在,阮夕想起她的时候,也没有恨她,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把自己的一生埋葬在了那段不幸的婚姻当中。求不得,也不愿意彻底放手远离,苦了自己,也苦了别人。

阮夕不希望自己变成下一个像母亲这样子的人,所以对婚姻没有那么大的期待与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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