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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小巡吏

清梦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天下四分,元陆三十六州,秦,宋,魏瓜分大半,其余小国夹缝求生,又逢世道动荡,妖鬼并起,怪谈横行,天下百姓不为鱼肉,却身处砧板……一麻衣少年,自云梦而下,只身入浊世,成为了大魏皇朝南部幽州境内万期府镇抚司的一个小小巡吏……

主角:叶西楼   更新:2023-02-19 01: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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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叶西楼的其他类型小说《大魏小巡吏》,由网络作家“清梦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下四分,元陆三十六州,秦,宋,魏瓜分大半,其余小国夹缝求生,又逢世道动荡,妖鬼并起,怪谈横行,天下百姓不为鱼肉,却身处砧板……一麻衣少年,自云梦而下,只身入浊世,成为了大魏皇朝南部幽州境内万期府镇抚司的一个小小巡吏……

《大魏小巡吏》精彩片段

西魏之地,幽,凉之间,古有奇山,绵延千里,其名云梦。云梦者,缘法之地。

——【奇山录】

这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山脉,远近绵延数千里,高耸入云的峰峦屹立于天地之间,略显朦胧的烟雾笼罩其上。

云梦山

来历已不可察,只知道历史极为悠久。

相传先古年间世有剑仙于此枯坐数年悟道。

剑成之日,剑气扫荡方圆千里妖鬼,破碎虚空飞升上界而去。

又一说远古圣贤于此讲道授业,浩然正气荡尽世间煞气,留下三卷经书,化光遁入山林不知所踪。

尽管直到现在都还未有确凿证据,但是这一个个传说却为这座无处不带着古朴之意的山脉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无数世人纷纷进入此山寻找仙缘,但是无一人成功。

甚至传闻有当世大儒暗地里在山脉中苦苦探寻几日,只为寻到那传闻中的远古圣贤所留三卷经书。

但无论是武道高人,还是当世大儒最后却都是不了了之。

……

山脉之中的一处谷地,周围茂密的树木把这里遮挡的有些密不透风。

“喝!”

浓郁绿意当中传来一声大喝。

透过茂密的树叶,一处空旷的山谷出现在眼前。

山谷很大,一条小溪从中间穿过,一旁是几间略显粗糙的木屋,盈盈绿意点缀其间。

此时一个俊朗少年正端坐在小溪另一边的不远处,双目紧闭,锐利的气势无形地环绕周身,一把木剑插在身旁。

略显消瘦的身躯直挺挺的拔起,宛如一把利剑直冲云霄。

少年古井无波的面孔微微颤动,双眼一睁,锐意似乎划破空气,浑身剑气缭绕,掀起阵阵波纹,草屑横飞。

“喝!”

少年大喝一声,身体瞬间从地上弹起,顺手提起木剑向前挥去。

光芒一闪,剑光划破半空,带起阵阵波纹,隐入前方一块巨石,

“砰——”

巨石轰然炸裂。

“呼呼呼……”

似乎是这一剑耗光了所有气力,几颗晶莹汗珠顺着少年的脸颊滑下,沁入麻衣上。

少年喘了几口气,看着前方那块四分五裂的巨石,微微发白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喜色。

“我终于挥出了这一剑!”

少年名叫叶西楼,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七个年头了。

叶西楼眼神复杂,看着自己那还算稚嫩的手掌,心中一番五味杂陈。

“还不错。”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西楼一愣,接着转过身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走来。

身上披着一袭灰色布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两只浑浊的眼珠极为幽深。

叶西楼脸上涌现一丝兴奋,随手甩了几个剑花。

“师傅,我做到了。”

麻衣老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说道,“勉强算是达到要求了。”

虽然只是这般评价,叶西楼脸上也有着止不住的喜意。

从他有意识开始,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个老人。

叶西楼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封建古代世界,老人也从来没有显露出一丝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但是这一切在叶西楼七岁那一年都被推翻了。

叶西楼眼神复杂的看着前方石壁之上的一道深深的沟痕,贯通上下,约莫一人高像是被人用巨斧多年砍劈而成。

但是实际上,这却是眼前这个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手一掌劈出来的。

从那一天开始,叶西楼便开始跟随老人练武,修剑。

如此十年,直至今日。

按耐住激动的心,叶西楼面带忐忑的看着老人。

“那师傅,我可以出谷了?”

从他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呆在这山谷之中,不知过往,不晓身世。

七岁直到现在,整整十年,只知整日练剑,修习武道,练剑再修习武道,如此反复。

他也曾问过老人自己的爹娘在哪,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沉默。

对于这身世二字,似乎是一个禁忌一般,老人从未提过半句,只是在每次叶西楼询问之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

或是哀怜,或是愤恨。

叶西楼也想过出去看一看,或许自己可以找到一些有关的线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老人对于叶西楼的各种要求都尽量满足,可唯独出谷一事不可商量。

看着后者这般模样,老人浑浊的双眼隐隐浮现一丝笑意。

“你啊你……”

“嘿嘿——”,叶西楼挠了挠头,脸上讪讪,“师傅,我在这这谷中呆了十几年了,着实是有些待不住。”

闻言老人沉默,接着眼神复杂的看着叶西楼。

“若真的只是想出去见识一下世间繁华那也就罢了。”

老人似乎早已洞悉叶西楼心中所想,只是静静的看着后者,也不说话。

叶西楼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但是也只是强忍着,站在原地沉默以对。

他终究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就算是加上前世的二十多年,现在的他也远远没有到达随遇而安那般境界。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还是想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的。

如此这般僵持良久,见叶西楼依旧只是沉默,老人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天生剑心,在剑之一道上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说到这里老人眼中忧虑之色更甚。

“如今这世道,纷乱将起,鬼怪横行,现在出去,我还是担心你会被煞气所惑,失了初心啊……”

“师傅……”

叶西楼有些迟疑,但是对于老人所说的鬼怪一事却未有惑色。

这十年间,虽是整日习武练剑,但是一些必要的信息老人还是和他说过的。

在这个世界,妖怪和鬼物是真实存在的,同时除了武夫,其它诸如儒家,道家的一系列前世的诸子百家在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的。

只不过关于这妖鬼与外界教派之事老人并没有过多的提及,所以这妖鬼到底是什么东西,外界又是否所有诸子百家都存在。

这些问题,叶西楼都还没有答案。

正沉思间,叶西楼一时出神,老人还以为他是在担忧,随即安慰道,“你也不必过于忧心,”

闻言,叶西楼看向老人,后者缓缓开口。

“我所教给你的这两道剑意,足够你在外界保全性命了。”

一边说着,老人静静看向了远处四裂的巨石。

“虽是还差些火候,但也算是达标了。”


闻言,叶西楼心中悬石这才放下,松了一口气。

“西楼。”

叶西楼闻声抬头,对上了老人浑浊的双眼。

见状,叶西楼心中一紧,以为自己出谷一事还有什么变故。

“师傅,我这……”

老人只是摆了摆手。

“你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呼——”

叶西楼微微松了一口气。

整个山谷常年云雾环绕,就像是笼罩着一座迷阵一般,不知道技巧的人是绝对走不出去的,同样外面的人也绝对进不来。

而这一进一出就唯有眼前老人知晓方法。

稍稍顿了顿,老人看着叶西楼缓缓开口问道,“最近武道进境如何?”

闻言,叶西楼心中一紧,连忙回道,“已破第六境,尚在巩固之中。”

武道境界共分九境,一境一品,一品一天地,普通人想突破一品都是极难,没有数年苦功不可破。

而这九品又分为上中下三阶,每三品都会遇到一个小关口,突破难度则会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再上一层楼。

“嗯。”,老人闻言微微点头,“还不错,也算达标了”

这是老人的第二个标准。

除了要掌握那两道剑意之外,叶西楼的武道境界必须要臻至第六境。

也就是六品武夫!

也就叶西楼天赋异禀,若是换作其他人,不说六品境,就是下三品的那个小关口都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触及。

对叶西楼点了点头,老人便沉默了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叶西楼,眼中复杂。

“师傅?”

叶西楼小心翼翼的看着老人,轻声叫了一声。

闻言老人顿时面色一整,双眼又重新回到了原来浑浊的模样,轻嗽一声,面容肃然道,“须知武道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日后万不可有所懈怠。”

“徒儿知道了。”叶西楼郑重的点了点头,“日后必定更加勤勉。”

“嗯……”

老人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后者肃然的面孔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哑然失笑,微微摇着头缓缓转过身去。

“罢了罢了,哈哈……”

老人向着木屋走去,佝偻的身躯仿佛又苍老了几分,变得愈发孤寂。

“师傅……”

叶西楼面带不忍,喃喃了一句。

七岁开始,练剑十年,轻则呵斥重则打骂,其间虽是严厉,但叶西楼也能感觉到老人的良苦用心。

这十年一闪而逝,虽然老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告诉叶西楼,但是后者在叶西楼心中早已经是最重要的人了。

自此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相见,叶西楼顿感鼻头一阵酸涩。

目光投向老人,消瘦的身形显得愈发孤寂。

叶西楼一时无言,只是把木剑插在一旁,俯身跪下,额头轻触泥地。

……

三天后

云梦山脚下

连绵不绝的树林也蔓延到了这里,

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光线,似乎所有与外界有关的事物都无法进入这云梦山。

突然,树上的叶子一阵抖动,接着旁边的灌木也开始随着微微颤动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一只白皙的手掌透过茂密的灌木,接着是另一只手,向两边用力,将严严实实的灌木拨了开来。

“呼——”

一个消瘦的身影缓缓出现,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六七岁,面容俊朗,一双剑眉微微皱起,添上几分老成意味。

正是叶西楼。

叶西楼向前走了几步,向着远方眺望,天空呈现醉人的湛蓝色,漂浮不定的云雾之下依稀可见缕缕炊烟。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叶西楼面露些许舒坦。

转过身去,又望了一眼自己身后那绵延上百里的山脉。

云雾缭绕,缥缈似仙境。

叶西楼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

“西楼,你此次下山我不拦你,但有一事你需谨记!”

老人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之色。

“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我一直都知道。”

“你现在下山我不拦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

叶西楼呆立良久,幽幽叹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不再迟疑,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

走到山脚下,叶西楼不禁一愣。

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是一处小镇子,但是让叶西楼愣神的不是这个小镇子本身,而是镇子的外面。

那是一根根粗壮的柱子,矗立在外,围成一圈就像是在举行神秘的仪式。

叶西楼走上前去,也看清了柱子上面的一些细节。

镌刻着一条条看不出意味的花纹,一些类似于鳞片,一些又像是某种字符。

有一些柱子已经倒塌了,只剩下一些残留,还算完好的柱子也并非真的完好无损。

上面有一些黑色的痕迹,破坏了原本连贯的神秘花纹,这些痕迹不像是被火烧出来的,也不像是墨迹。

叶西楼凑上去细细打量了一番,顿时皱眉。

好像是被某种东西腐蚀而成。

酸雨?叶西楼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去深思,说不定是这里的风俗呢……

随即越过这一根根粗壮的柱子,径直向着镇子走去。

……

一处热闹的市集,人来人往。

“来啊,新鲜的包子哎!”

“西域上好的玻璃珠,可以驱邪,快来看啊!”

……

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一个身着麻衣的少年格外显眼,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

俊朗的面孔些许无奈,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木剑,此外别无他物。

“唉——”

叶西楼幽幽一声叹息,苦涩一笑,“这出来也没想着带着银两,师傅也不提醒一下。”

无奈地摇着头,穿梭于人群之中,叶西楼有些茫然。

虽说前世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但是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雨楼……”

叶西楼眼神复杂,口中喃喃不停,但随即又停了下来,烦躁的挠了挠头,

“我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还找什么听雨楼啊……”

“咕噜咕噜——”

叶西楼顿时一愣,低头看着自己干瘪瘪的肚子,摸了摸鼻子。

“还是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吧……”


突然,叶西楼眼前一亮,直直的看着一个方向,加快速度走了上去。

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不清里面到底是在干嘛,极为热闹。

叶西楼挤进人群,这才看清中间的情景。

一个巨大的石台之上,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双手环抱胸前,眯眼看着台下众人,粗犷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屑,似乎是在嘲笑台下众人。

大汉的身后,石台下面,坐着一个衣衫华贵的小胖子。

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茶水,满脸悠闲,时不时抿一口。

身旁一个年迈的老者弓着身子伺候着。

“这是在比武?”

叶西楼默默注视着石台下面的人群,其中有一些鼻青脸肿,身上也有些不利索,像是被狠揍了一顿。

围着的众人虽是议论纷纷,但却无一人敢上前应战,盯着大汉的眼中也带上了一丝恐惧之色。

就这般过了许久,原本还躺在石盘两旁的伤者都已送去疗伤了,却还是无一人上前挑战大汉。

这时候,小胖子似乎是已经喝完了杯中茶水,抬头看了众人一眼。

把瓷杯放到一旁,轻咳一声,悠然说道,

“没人敢上来挑战么?”

无人回应,只是面露恐惧之色的看着石盘上的大汉。

见状,大汉冷冷一笑,脸色愈发不屑。

“呵——”

小胖子轻哼一声,接着缓缓说道,“那一百两银子就没人想要了么?”

一个护卫便端着一个盘子上前来,其中装着整整齐齐一排排的银子。

人群之中顿时骚动,一个个看着那一排排白花花的银子眼热无比。

嗯?

叶西楼顿时眉头一皱,比武赢了还有奖励?

眼神闪烁了一阵,叶西楼心中顿时涌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想着,叶西楼又细细打量起那个一直站在大石盘之上的大汉。

身高八尺,面容凶悍,一块块肌肉鼓鼓当当,撑的短衫紧绷绷的。

虽是初春时节,但是寒气未退,众人皆是穿着薄袄,此人却是身着短衫,面色如常。

“倒是有些武道功底在身上……”

叶西楼沉吟了一会儿,“应该不用展露太多实力就可以解决。”

刚刚出谷,一切都要低调为上,太过招摇终归是会惹来事端,现在自己还是太过弱小。

莫不要到时候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就直接身死道消了。

……

“这里终归是太偏僻了,估计不会有什么高手。”

王富贵手中把玩着茶杯,脸色并不好看,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旁一直以老仆姿态示人的老者这时候缓缓抬起了脑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脸苦涩的说道,“怪老奴不中用,坏了少爷的大事了。”

王富贵闻言脸色稍缓,沉默了一阵,安慰道,“福叔,你不用太过自责,若不是你拼死断后,我估计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说着,王富贵微微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看着台下众人,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不如让在下试一试!”

一道声音顿时吸引了王富贵的注意力。

王富贵定睛望去,只见人群中一道消瘦的身影正缓缓走上石台。

等到看清来人的样貌,王富贵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太年轻了!

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体也很瘦弱,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一丝强者气势。

松松垮垮的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修习过武道的普通人一般。

难道又是一个被银钱迷了心智的人?王富贵皱起眉头,正想开口,后者却率先出声了。

“这一百两银子在下还是有点信心的。”

叶西楼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此话一出,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接着便是一片哗然,众人皆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说出这句话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当然,也有人摇头叹息,面带惋惜。

但是叶西楼却全然不管台下众人心中会怎么想,想要拿到这一百两银子,出风头这是必然的。

既然如此那就稍微张狂一点,这样还可以省些口舌。

大不了拿了这银子自己就赶紧离开这里,就算是会引起这镇子里一些人的注意,但是到时候自己也早就离开了。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王富贵刚到嘴边的话也是被呛了回去,微微惊愕,上下打量了一阵叶西楼,轻皱着眉头。

叶西楼只是淡淡的看着后者。

“公子不必疑虑,在下要是技不如人自然怪不得旁人。”

闻言,王富贵顿时挑眉,顿了顿,看着叶西楼缓缓开口说道,

“小子,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再多说了,你只要打赢了阿大,这一百两银子尽管拿去!”

说完之后,对着大汉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开始。

阿大微微点头,随即满脸肃然的看着叶西楼,摆开架势。

武夫对决容不得丝毫大意,就算是一个少年,阿大也没有要放水的意思。

盯着叶西楼的眼神愈发凌厉,本就硕大的肌肉更是鼓起,撑的衣衫就要破裂一般,浑身散发出浑厚的气势。

叶西楼见状,双眼微眯,一直握着腰间木剑的手缓缓移开。

随之而来的是缕缕凌厉的气势。

两股无形的气势在无声无息间对抗了起来,掀起阵阵风浪,直吹得周围众人衣衫凌乱。

“嗯?”

小胖子原本毫不在意的面孔一僵,眼神一凝,“八品境武夫!”

武道修炼只有入品之后方可称为武夫。

武道九品至一品,从低到高每个境界各有特点,气势则是八品武夫所独有的。

阿大见状心中愕然,随即脸色愈发凝重,双眼紧紧盯着叶西楼,心中警惕着。

良久之后,叶西楼却还是毫无变化。

让我先出手么……

阿大看着叶西楼毫无动作的样子,暗暗冷哼一声。

“喝!”

一声爆喝,阿大浑厚的气势突然暴涨。

左腿向前微微垫步,右腿弹向前方,向着叶西楼猛然踹去。

气势暴涨之下,常人都会有一刹那的恍惚,阿大就是要抓住叶西楼的那一刹那恍惚,一击致命!


而面对阿大的猛踹,叶西楼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直直的愣在原地。

这在阿大眼中就是被自己气势震慑的表现,顿时心中生出一丝喜意。

得手了!

然而此时叶西楼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出招了。

自己虽说在谷中以练剑为主,但就凭这一身六品境的实力,一旦自己出手就可以活生生打死这大汉。

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叶西楼只好默默等待着大汉先出手,自己只要接招就可以了。

大汉的脚掌在叶西楼眼中缓缓放大,大汉眼中喜悦之色也愈发浓郁。

结束了么……

但是喜悦之色却是僵硬在大汉的眼中,只见到原本应该面对大汉侧踹的叶西楼丝毫没有恐惧之意。

眼中淡然之色依旧。

一手探出,闪电般迅速,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

砰——

一声巨响

原本应该踹在叶西楼脸上的脚掌却是被后者一手挡住。

“还真是狠啊……”

叶西楼看着这距离自己的脸只有一寸距离的硕大脚掌,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要是真被这一脚踹上,我这张脸估计就毁了吧……”

“嗯?”

大汉脸色一惊,随即便想收腿,但是却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定睛一看,只见叶西楼右手紧紧抓住大汉的小腿,淡漠的眼神盯着大汉。

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般,叶西楼冷喝一声,

右手一提,浑身气势更上一层楼,就要直接把大汉提起来。

“什么?!”

阿大惊惧,他只感觉到叶西楼的手就像一把铁钳一样死死抓着自己的小腿,丝毫动不了。

叶西楼抓着小腿的手缓缓向上提起,阿大只感觉到一股难以抗衡的巨力传来。

“哼嗯——”

大汉闷哼一声,双眼猛然瞪起,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奋力催动着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内气。

试图与叶西楼抗衡。

但是很显然,失败了,大汉的脚在石盘上摩擦着,就算是已经插进了石盘之中也无济于事。

一股失去重心的感觉传来,叶西楼一声大喝,直接把大汉提了过来。

接着手一挥,直接甩了出去。

砰——

大汉摔在石盘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激起一阵尘土。

尘土散去,鸦雀无声。

独留下躺在石盘边上痛苦哀吟的阿大,与一张张呆愣的面孔。

围观的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电光火石之间原本战无不胜的大汉就这么被丢到一边……

“啪啪……”

“好啊,真是强啊!”

“一招制敌,嘶!”

……

不知道是谁反应过来,渐渐响起稀疏的掌声,接着声音慢慢变大,到最后所有人看着那青涩少年的目光之中都带上了敬佩之色。

“这……”

王富贵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生死不知的阿大,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被众人的掌声惊醒。

“哈哈,好!”

王富贵突然大笑一声,眼中略带兴奋的看着叶西楼,鼓起掌来。

“真是少年英才啊。”

叶西楼见状只是微微一笑,也不想过多客套。

“不知道那一百两……”

王富贵闻言顿时一愣,接着恍然一笑,“是我疏忽了,哈哈。”

说着便对着身旁护卫挥了挥手,几人顿时会意,捧着一个袋子走到叶西楼身前。

叶西楼嘴角一勾,提起袋子,拱了拱手。

“多谢公子。”

掂了掂手中银子就要转身离去。

“小兄弟!”

一道焦急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

……

街道旁一座极为高耸的酒楼,嘈杂声阵阵,人来人往。

进出者皆是衣着华贵,马车接送,仆从垫脚。

但是在二楼的一个厢房之中,却是不一样的安静。

满桌子的饭菜就只有两个人坐在一旁,正是叶西楼与方才的小胖子。

“王公子,你这般款待在下不知有何要事?”

“在下可没有这么多时间耽误。”

叶西楼皱着眉头,盯着后者。

自从在街上打败了那个大汉之后,叶西楼就被这个小胖子带到了这个地方。

自称名叫王富贵,接着便点一桌子酒菜和自己吃喝,也不说有什么事。

若非有着一身六品境的实力,叶西楼还真不敢一直呆下去。

“嘿嘿——”

王富贵闻言讪讪一笑,犹豫了一会儿,接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叶西楼问道,“不知道少侠师承何门何派?”

叶西楼闻言眉头微皱,

后者见状连忙解释,“少侠不要多心,小人只是好奇究竟是何方大派能培养出少侠这般英才。”

“我无门无派。”

叶西楼倒不在意这个,淡淡的说道。

“无门无派……”

王富贵闻言脸色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心,只是认为叶西楼大概是不想暴露来历罢了。

接着斟酌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不知道少侠可愿接镖?”

“接镖?”

叶西楼有些奇怪。

“对,接镖!”,王富贵肯定道,“我王家诚心聘请少侠护送我王家商队前往郡都。”

说完之后似乎担心自己不够诚意,还补了一句,“价钱好商量。”

随即脸色紧张的看着叶西楼,揣揣不安。

叶西楼闻言沉思起来,眼神闪烁,反正也要去郡都,接镖……倒也可行。

犹豫了一阵,随即抬起脑袋看着王富贵。

后者见状顿时脸色紧张。

沉吟一会儿,叶西楼对着王富贵缓缓点了点头。

王富贵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面露喜悦之色。

……

眼下正值初春,草长莺飞之季,官道上倒也没有多少人。

大多商队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行商,凛冬刚过气候仍冷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山匪!

一个冬天过去,山上积存的粮食大都已经消耗殆尽,就算是官府皂吏也还没有完全上值,此时正是山匪最为猖獗的时候。

但是此时却有一条长长的队伍行走在这条官道上。

一行人大概有一百来个,其中身材魁梧的成年男子占了绝大部分。

一个个披甲执锐,严阵以待。

其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小胖子最为突兀,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上的肥肉随着马匹一颤一颤。

面容极为忐忑。

这时候,一个老者驾着马走到小胖子身旁,低声说道,“公子,前面就是迎客峡了,小心一点。”

王富贵闻言脸色顿时一紧,抓着马辔的手青筋微凸,愈发谨慎的看着四周。

老者见状脸色一愣,接着微微叹了一口气,退至一旁,默默护卫着王富贵。

此时的王富贵心中却是紧张至极,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带着商队出门行商。

以往队中都会有高手跟随自然不会如此,但是这次……

王富贵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接着便是无奈,幽幽一声叹息。

微微转身看了一眼后方的商队,目光似乎放在了某处,脸色复杂起来,“希望是个高手吧……”

商队中的一辆货车之上此时正躺着一个身着麻衣的少年。

与其他护卫的紧张完全不同的是,叶西楼双手枕于脑后,闭着眼睛,满脸悠闲自得的模样,好不自在。

那日同意了王富贵的请求之后,急匆匆的第二天就动身了。

“不过也是奇怪。”

叶西楼睁开眼睛,轻声念叨了一句,眼中闪过莫名的意味。

动身之前叶西楼和王富贵有过一番谈话,大概就是想了解了一下有关于这次接镖的具体细节。

但那王富贵却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就只告知了这次行商的目的地,其它的一概不提。

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虽说奇怪,但是叶西楼也没有深思,他在比试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大不过只是武夫七品。

若是那王富贵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

不过叶西楼也是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元陆三十六州,魏,秦,宋三大皇朝瓜分大半,余下的被一些小国占据。

云梦山就在大秦与大魏的交界处。

而叶西楼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大魏皇朝九州之一的南部幽州境内的一个犄角旮旯之地。


许是因为官府没有派人检修,越是往前走,两边的灌木杂草长得越是繁茂。

从昨晚开始王家的商队就开始动身,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歇,人群皆是面容疲惫。

“快到了……”

一直跟在王富贵身后大汉愈发警惕,面容极为紧张。

随着队伍不断向前走去,原本官道两边的平地渐渐消失不见,地势愈发高了起来。

“停下!”

原本一直安静的王富贵这时候突然出声,面容严肃的看着前方。

一条狭隘的山路。

两边挺拔的山岩就像是挤在一起一样,把原本足有五辆马车宽的官道缩小的只有一半宽。

山上郁郁葱葱,不乏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原本还清朗的天空似乎被隔绝了一样,变得暗沉沉,就像是到了另一个地界一般。

王富贵面容极为严肃,抓着马辔的手也发白。

一时间没有立即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眼色闪烁。

“开始了么……”

一直躺在货车上的叶西楼也已经坐了起来,脸上已经不复风轻云淡,微微郑重了几分,把目光投向车队最前方。

突然,两边山岩之上有了动静。

就像是春风吹过,树林一阵颤动,掉落下来好些叶子。

但接着又归于平静,诡异的平静。

王富贵见状脸色凝重了几分,看着前方的山峡,缓缓说道,

“不知道是哪路好汉,何不出来相见?”

此话一出,车队中顿时一阵骚动,一张张紧张的面孔纷纷看向前方,心中忐忑,害怕着未知的恐怖。

这句话就像是沉入沼泽的小石子一般,毫无动静,无人回应。

就像这一切都是王富贵错觉。

尽管如此,王富贵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放松,依旧凝重无比。

等待了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两边的山上一阵骚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妈的,都怪你个瘪犊子!”

伴随着一句稍带地方口音的抱怨,高耸入云的林子里,一个个人影渐渐浮现。

或是围着头巾,或是带着皮甲,一个个凶神恶煞,不像一个好人。

咻咻咻——

这群人身手极为矫健,下来的时候总能找到借力的地方,一个个轻轻点几下便窜到王富贵一行人身前。

见到这些看上去就训练有素的人马,王富贵本就凝重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车队中有些人的脸上也渐渐浮现恐惧之色。

砰——

接着一声巨响,一个魁梧的身影从山上跳了下来。

看到这个人,王富贵瞳孔骤缩,就像是见到山脉洪荒猛兽一般,嘴角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占山奎……”

壮汉闻言,眉头一挑,戏谑一笑,

“呦——还有个认识我的?”

接着便把目光投向王富贵身后的车队。

贪婪的视线扫过一辆辆货车,越是看下去,眼中光芒越是发亮,口中啧啧出声。

王富贵见状脸色煞白,小心翼翼的看了壮汉一眼,说道,“原来是奎爷当道,不知道这过路费……”

“哼!”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壮汉打断了。

魁梧壮汉收回目光,缓缓看向王富贵,,“我说……”,壮汉慢悠悠的开口,言语之间满是戏谑,“这过路费么,倒也好说。”

王富贵闻言大喜,没有注意壮汉脸上的戏虐,只是连忙问道,“不知要多少过路费?”

但是此话一出却是没有得到回应,王富贵正疑惑间,身后的阿大上前提醒了一下他。

抬头看去,喜悦之色僵住,脸色渐渐惨白。

前方众人皆是面露戏谑之色,见后者看过来,面面相觑一下,接着便哄然大笑起来。

李奎笑得更加大声,面露残忍,嗜血之色,看着王富贵缓缓说道,“不若就把整个车队作为这次的过路费吧。”

王富贵见状脸色愈发煞白,但还是心存丁点希望,干巴巴的陪笑道,“奎爷说笑了,哈……,说笑了。”

“说笑?”

李奎只是静静的盯着王富贵看了一会儿,接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凶戾。

一直死死盯着奎爷的阿大突然心中一紧,大叫一声,“公子小心!”

接着迅速伸手一推。

王富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摔倒了地上。

铮——

几乎是阿大推开王富贵的下一个瞬间,一把大刀毫无预兆的破空而来,直直的穿过马匹上空,插在了官道的地上。

看着眼前这还在不断抖动的大刀,王富贵顿时脸色煞白。

其实同时反应过来的还有坐在车队中的叶西楼。

不过叶西楼并没有立即出手,只是静静的观望着。

眼下还没有到他必须出手的时候,先看看这伙山匪到底想怎么样吧,自己只需要保护好王富贵就行了。

王富贵看着大刀愣了一会儿,接着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死死的盯着前方还在大声嘲笑的一众山匪。

“呦——还活着呢?”

李奎嘴角浮现一抹讥笑,接着便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淡然说道,“那就把我的宝刀拿过来吧。”

欺人太甚……

王富贵死死咬着牙,站起身来,恨恨的看着李奎,早该知道这李奎的德行。

根据得来的消息,这盈科峡一带实力最为强悍的就是这李奎了,想到这里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但是眼色一动,些许不甘。

若不是我王家……

一旁的阿大也是双目欲喷火,紧紧握着手中大刀,浑身紧绷。

“嗯?”,李奎却是一声轻哼,淡淡的瞥了两人一眼,冷声喝道,“耳朵聋了吗!”

话音落下,气氛愈加紧张。

原本还只是满脸讥笑看着王家商队的山匪们也是渐渐收起笑容,缓缓靠近着王富贵。

“看来你耳朵不好使啊……”

李奎走到车队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双眼微眯,嘴角扬起嗜血的弧度,缓缓说道,“那就让我们自己来取吧!”

随着李奎的话音落下,一众山匪慢慢走上前来。

“杀!”

一声大喝,山匪顿时朝着车队冲去。

见此状况,车队众人顿时脸色一白,王富贵也是有些惊慌失措,连忙大叫道,“叶少侠救命!”


“果然还是打起来了么?”

叶西楼有些无奈,喃喃了一句。

接着便不再犹豫,翻身跳下货车,在地上轻轻一点,体内内气翻腾,腾空而起。

在车队中轻点几下,浑身白气缭绕,犹如陆地游龙一般,瞬间就飞到了车队的最前方。

向着王家车队杀去的一众山匪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便闪过一道身影。

接着便是砰砰砰几声闷响,所有人都被踹飞出去。

“啊!”

“哼恩!”

……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皆是躺在了地上痛苦呻吟,满脸青紫。

嗯?

后来的山匪见状势头顿时一滞,停下了脚步。

面面相觑,看着前方那个身影咽了咽口水,不敢向前。

只见到车队的前方赫然站着一个麻衣少年。

消瘦修长的身材披着一袭粗糙麻衣,面容俊朗神韵,负手而立于一众人面前。

浑身白气缭绕,掀起阵阵气流,锐利的气势扑面而来,宛如神仙中人。

“你是何人?”

李奎缓缓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阵,略带警惕的问道。

若是一般人他自然不会如此客气,可是此人一出手就直接解决数十好手,看上去就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但是面对李奎的质问,叶西楼只是眼色漠然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接着转过身去,看向王富贵两人。

“叶少侠!”

王富贵见叶西楼转过身来顿时一愣,低声呼唤了一句。

在看到拦路的山匪是李奎之时,他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原以为叶西楼不过就是一七品武夫,必定敌不过已经晋升六品的李奎,但没成想叶西楼一出手竟有如此威势。

这样一来,王富贵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

据说这李奎已经是一个中境武者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招架……

王富贵眼神复杂的看着叶西楼,脸色虽是缓和不少,但是并不好看。

叶西楼看着王富贵的样子心中了然,也不多说,只是微微一笑,道,“安心。”

接着瞥向一旁愣神的阿大,

“借剑一用。”

“啊,哦哦。”

阿大忙慌递出手中长剑。

接过长剑,叶西楼转过身去,面向一众山匪,随手甩了几个剑花。

意思不言而喻。

李奎见状双眼微眯,沉声道,“看来阁下是执意要趟这趟浑水了……”

微风轻轻拂过众人的衣袖,两边人马缓缓向后退去,气氛愈发凝重。

虽是这般凝重气氛,但叶西楼依旧只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手执长剑,浑身松松垮垮就像个毫无武道修为的普通人,唯有周遭流动不止的白气隐隐透露出些许危险意味。

这一切都被李奎收入眼中,但是他却没有丝毫被轻视的羞恼之意。

与此相反的是,还略有喜意。

“还是个雏儿……”,李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你若是继续等下去的话,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叶西楼突然出声,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手中已经扬起长剑,遥遥指向李奎。

“哼!”

李奎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那便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原地,如鬼魅般向前扑去。

砰——

平地一声惊雷,顿时土石飞溅。

“叶少侠!”王富贵一声惊呼,神情紧张的看着前方。

待到土灰散去,只见到叶西楼原来站立的地方已经出现一个大坑,叶西楼不知所踪。

“老大真牛!”

一众山匪见状,还以为那小子已经粉身碎骨了,顿时兴高采烈大声叫道。

但是李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意。

向着四周环顾一圈,顺手拔出地上大刀迅速向后退去,浑身紧绷。

“看来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顿时激起李奎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李奎脸色巨变,接着便是陡然爆退。

一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一眨眼又出现在数十米之外,面色警惕的四周环顾。

但是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只有一道修长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似乎方才李奎的突然一击打在了空气上。

看着李奎这警惕的模样,叶西楼只是微微抬眼,缓缓说道,“放心,我不会和你一样的。”

说着便缓缓舞动了一下长剑,似乎是要出手。

李奎见状愈发警惕,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全身摆成攻击姿势,全力防备。

一番试探下来他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毫无打斗经验的小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叶西楼手中长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原本懒散的气势一改,周遭的气流越发急促,锐利。

一股股风压袭向四周,在地面上刮出一道道裂痕。

“想蓄势?”

李奎双眼一凝,闪过一丝凶狠之色,“休想!”

话音一落,双腿一蹬地面,

砰——

结实的地面如豆腐一般被踩出一个坑洞。

“夔土!”

一声大喝,李奎的身体顿时粗壮了一圈,周身缓缓升起一缕缕暗黄色的气流,就像是穿上了一件黄土皮甲一样。

唰唰——

随手挥舞着手中大刀,气流缓缓缭绕而上,刀身泛起黄色光泽。

“死!”

李奎双目狠狠一瞪,接着便是没有丝毫犹豫,向前一脚踏出,消失不见,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嗯?

正在默默蓄势的叶西楼见状轻咦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异色,“倒是果决……”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叶西楼也抖动着手中长剑,

铮——

一声刀剑交接的脆响声顿时响起,一脸凶戾的李奎突然出现在叶西楼身后,砍出的大刀被一把长剑所挡。

见到自己的攻击被对方轻易挡住,李奎脸上错愕一闪而过。

冷哼一声,爆退至一旁。

同时一挥衣袖,浑身气流离体,掀起的风压把一地的黄土吹得漫天。

“啊,我眼睛进沙子了……”

……

“公子,快捂住眼睛!”

无论是一众山匪还是王家车队中的护卫,眼前皆是被那漫天灰土所遮蔽,

不见天日。

原本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刀剑声响,但是这时候不知为什么良久无有响声传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交战的两人到底如何。


“能赢么?”

王富贵接过阿大递过来的布帛,擦了擦眼睛,脸上难掩忧虑。

双眼微红,不知是因为担忧,还是为尘土所扰。

然而阿大只是满脸苦涩,缓缓摇了摇头无言以对。

他一个小小的八品武夫,才刚刚摸到气势的边,怎么看得清两个六品武夫的对决呢?

两方人马也是纷纷脸色紧张看着中央被漫天黄土所遮掩的战场。

谁赢了呢……

“纵!”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众人只看见暗沉土灰中央传来一道白光,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啊!”

赢了么?

王富贵咽了咽口水,神色惊喜忐忑。

山间清风吹过,漫天黄土随之而去,战场中央的景象缓缓显露在众人眼前。

原本还算平整的官道此时已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坑坑洼洼,沾染血迹的碎石遍地。

场中唯有两人,一人傲然挺立,一人捂腹跪地。

修长身影缓缓走上前,没有丝毫留念,只是留下一个淡漠的眼神,随即便拖着沾血的长剑朝着王家车队走去。

“赢了!”

“喔,叶少侠赢了!”

……

车队中顷刻间响起震天的欢呼,人人皆是满脸热切的看着那身着麻衣的少年。

“叶少侠!”

王富贵满脸兴奋的走上前,激动的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王家……”

“行了。”

叶西楼只是微微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王富贵一愣,但也没有丝毫怨言,只是讪讪一笑。

“过了这迎客峡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叶西楼问道。

“应该是没了……”,王富贵迟疑着回道,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言,叶西楼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此分开吧。”

“啊……”

王富贵显然有些错愕,接着连忙问道,“是不是我们王家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与你们无关。”叶西楼打断道,接着转过身去看向不远处的迎客峡,眼神闪烁,“只是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了。”

“既如此……”王富贵闻言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劝阻。

只是站在原地沉吟片刻,掏出一些银票递给叶西楼,感激的说道,“此次我王家能转危为安全赖叶少侠鼎力相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瞥了一眼王富贵手中的一沓银票,明显要更厚一些,叶西楼也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见叶西楼没有推辞,王富贵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稍微迟疑了一阵,把手伸向怀中。

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块晶莹玉佩。

上面雕刻着不知名的鳞甲花纹,隐隐显露出一丝凶戾气,似乎与某种凶兽有关。

原本还满不在乎的叶西楼在见到这块玉佩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这是……凶玉?

叶西楼有些迟疑的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敢肯定。

接着微微平复心情,眼神微微闪烁,缓缓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次我王家能度过这个难关全凭少侠仁义,王某深知单单只是些许银钱实在是有些寒碜,”

王富贵一脸真诚的说道,

“这块玉佩是我王家不知道多少代以前传下来的,据说当有妖鬼之流现身时,会有神奇的功效,”

说着迟疑了一会儿又满脸笑容,“虽说现如今妖鬼之流已经再难现世,但是这玉佩确实是一件好东西。”

王富贵此话一出,叶西楼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一旁的阿大却是脸色一变。

脸色纠结的看着王富贵手中的凶兽玉佩,欲言又止。

这一切都被叶西楼收入眼底,沉吟了一会儿,不置可否。

“凶玉者,先古前人观凶兽饕餮神韵,刻于玉上,方得此物,有驱邪避煞之效,实乃当世难得。

——奇物谱”

……

沉默了一会儿,叶西楼眼神闪烁不定,缓缓开口,“说吧,还有什么事?”

闻言,王富贵顿时一喜,但接着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叶西楼,

“少侠这是收下了?”

叶西楼只是淡淡的瞥了后者一眼,没有说话。

见状,王富贵只是讪讪一笑,也不尴尬,“只是希望叶少侠可以成为我王家的客卿。”

闻言,叶西楼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现在只是一个六品境武夫,叶西楼眼神闪烁,就算这王富贵有所图谋,那也和现在的自己无关。

倒是可以先应承下来,凶玉可是个好宝贝……

良久,在王富贵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

“可以,我答应了。”

后者见状顿时大喜,一脸热切的把玉佩递到叶西楼手中,没有丝毫留念之意。

……

“我王家在幽州各地都有产业,但是主要就是在郡都发展,若是叶少侠办完事,可到郡都一叙。”

“等我办完事后,会去一趟郡都的。”

“如此甚好。”

……

“公子。”

阿大走到王富贵身边,低声叫了一句,欲言又止。

王富贵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回身只是淡淡看了后者一眼,便转过去,走向自己的马匹。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我自有打算,那块玉佩现在也没什么用,送出去了也就送出去了。”

一边说着,在地上轻轻一蹬便翻身上马。

阿大见状也只好轻叹一声没有继续劝说,默默走到车队。

见后者这般模样,王富贵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理会,只是眼神闪烁,心中盘算着。

看上去至大不过十六七岁就已经臻至第六境,这笔买卖也不知是亏了还是赚了……

一边盘算着,身后的车队也不停留,动身就越过迎客峡,向着远处走去。

……

迎客峡两边的山岩看上去不显高耸,但是当叶西楼飞身进入其中时却是惊了。

此时距离离开王家车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原以为最多几炷香时间自己就可以走出去,但是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多了。

“呼——”

叶西楼轻呼一口气,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四周,心中不禁一沉。

林中的树木不是很粗,但是极高。

一棵棵,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在山上插上了一捆筷子,狭隘的空间感让叶西楼心烦意乱。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叶西楼也没有下一步举动。

安安静静的就像是迷路了一般。

林子里也安静的有些诡异,就连时不时吹动叶子的山风也停了下来,一种沉闷,死寂的感觉。

叶西楼向着四周瞥了几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眼色一动。

“飞上去看看吧……”

呢喃声很是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着,便轻轻一蹬地面,向上窜去,顿时带起一阵碎叶。

密集的林子里并不是很明亮的阳光在碎叶纷飞之下让光线显得更加昏暗。

咻咻——

身上麻衣划过空气的声音在死寂的林子里显得愈发强烈。

抬眼望去,只见到一道消瘦身影在一棵棵树上时不时踩几下借力,向上飞去。

不断靠近着林子的最上方。

到了吗……

叶西楼在一根纤细的树枝上轻踩一脚,向上飞去。

似乎是他的错觉,本就昏暗的光线在林子里的最上方却显得更加暗淡。

一种朦胧,错乱的感觉油然而生。

嗯?

叶西楼心中一紧,还想看的清楚些,手指就要触碰到那最上方之时,一种颠倒失重感却是猛然袭来。

眼前一阵模糊变幻。

再睁眼时,叶西楼的脸色极为难看。

依旧是这一处林子,细长的树木,毫无规律向着四周延伸的枝条,纷飞半空的碎叶消失不见。

空气中还是这种死寂沉闷的气息。

冷冷的向着四周看了几眼,叶西楼没有动作。

突然出声,

“你想怎么样?”

……

没有回应,像是出现了错觉,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甚至连满地的碎叶都没有变化。

但是叶西楼的神情却是依旧难看,眼中不断闪着冷光。

手掌划过麻衣,摸向挂在腰间的长剑。

当他的手掌紧握住长剑的那一刻,一股凌厉的气势猛然勃发。

铮——

就像是刀剑交锋一般,一股令人心生寒意的金戈声,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但还是没有变化,那般死寂令人心生烦躁的气息依旧存在。

“是师傅说的煞气么?”

轻声喃喃了一句,叶西楼双眼微微眯起,脸上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

同时浑身的气势也已然达到了顶峰,周遭的地面却是受了苦,原本一层层的碎叶铺在地面上显得极为蓬松。

但是此刻却是被压的缓缓向下沉去,时不时还多出几道裂痕,宛若被利剑划过一样。

渐渐的却是有了变化,肆无忌惮向着四周散发的凌厉气势却像是变弱了一般,缓缓缩小。

十丈,七丈,五丈……

直至叶西楼周身一丈的地面都慢慢恢复原状的时候,他的身前缓缓出现一道透明气流,极小,就像是一把袖珍小剑一般。

“剑意么……”

不知道从何处幽幽传来一苍老的声音,打破了长久的死寂。

“在那里!”,叶西楼双目一瞪,身前的透明小剑缓缓转了一个方向,飞了过去,叶西楼也随之把冷厉的眼神转向右边。

透明小剑穿过密集林木间的狭隘空间,穿过一丛丛灌木,除了碎叶横飞毫无变化。

但是奇怪的是,叶西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到底在哪?”

叶西楼双眼微眯,脸色愈发难看,刚才的叫声摆明了是有人在戏弄自己。

自从下山以来还没这么憋屈过!

想到这里,叶西楼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之而来的是浑身骤然勃发的凌厉气势。

就像是被无形屏障困住了一般,凌厉的【势】被束缚在周身一米的空间里。

叶西楼的脸上唯有冰冷,沉静。

不断压缩着,不断凝聚着,叶西楼的脸色隐隐发白,但是还是没有停下来。

面对这种不知名的东西,物理上的攻击估计就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这一点在叶西楼跳上林子的最高点又被传回来了就可以看出来,对方不是一个传统的武夫。

是道家还是儒家?

叶西楼眼色微动,这种颠倒乾坤,逆乱阴阳的本事倒是和道家有些像。

想着叶西楼往自己周边又扫了一眼,但是却没有丝毫发现。

就像是刚才的动静是一个幻觉一样。

“还不出来么……”

叶西楼口中喃喃一声,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冷厉的眼神一凝,周遭早就已经被压缩到极点的【势】有了变化。

就如大坝开口了一般,疯狂宣泄于身前的透明小剑中。

透明小剑渐渐凝实了不少,隐隐浮现一道道古朴的细纹,一股荒芜,古老的气息缓缓散发。

小剑就像是有了重影一般,恍惚间竟然一分为二。

又出现了一把一般无二的透明小剑。

就像是耗尽精力了一般,小剑出现的一瞬间叶西楼的脸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就连身体都有些颤抖。

但是眼神依旧坚定,冷厉的横扫着四周。

除了地上的裂痕多了几道,其它依旧毫无变化。

见此状况叶西楼不再犹豫,深出一口气,全神贯注于身前的两把小剑。

“纵横意……”轻声呢喃一句,两把小剑顿时向着前后飞去。

刹那间便飞出上百米,一路上带出前后两条深深的沟壑,透过一颗颗树木,直接四分五裂,就连空间都像是要被破开了一般,掀起阵阵波纹。

两道剑意在周边飞转不定,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

直至最后仿佛出现了千千万万把透明小剑一般,在周身方圆百米内穿插飘飞,形成了一个巨大剑意横飞地带,缓缓扩大。

“嗯?”似乎就连对方都被惊到了,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叫声,紧接着似乎焦急了不少,“快住手!”

但是叶西楼没有理会,或者说他此时已经听不到了。

此时他眼前的视线已经被飞出去的两道剑意扭曲,看不清楚更听不清楚,就像掉落于深海之中,就连心跳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砰——

砰——

眼前愈发模糊,脑袋里愈发昏沉,就像是要随时晕倒。

“呼呼——”

叶西楼把剑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流。


突然,林间叶片一阵颤动,明明无人的前方半空掀起一阵波纹,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叶西楼眼前。

面容儒雅,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焦急。

“快收回剑意!”

男子盯着叶西楼,显得有些紧张。

但是叶西楼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缓缓起身瞥了男子一眼,长出一口气,便盘腿坐下。

双目紧闭,运气调息。

嗯?

中年男子看见叶西楼不理会自己,微微皱眉,但是也不生气。

抬眼看了看前者周遭不断环绕横飞的凌厉剑意,眼神渐渐复杂凝重。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思考着解决之法。

此时的叶西楼其实并不是不想理会中年男子,实际上是太累了。

为了逼出这人,强行催使了并不完善的剑意,产生了极大的负荷,心力憔悴,内气耗尽

【意】为中三境武夫所特有的一种东西,但是并不是说只要到达中三境就一定会有。

实际上,大部分中三境武夫对于【意】的感悟只有一个皮毛,基本谈不上使用,更多的是把这当成一座桥梁,从下三境进入中三境罢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中年男子在见到叶西楼的剑意之后会如此惊讶,甚至暴露出自己。

看着剑意地带中央那道盘腿而坐的身影,中年男子不禁心中赞叹,眉眼之间虽是俊朗,但是脸上的青涩还是可以看出来后者的年纪不会很大。

“唉……”,看着无数道横飞的剑意,中年男子微微叹气。

颇为无奈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罗盘,两个奇怪的字体刻印其上,几道裂缝从中间划过。

男子的目光扫到那几条裂缝,顿时嘴角一抽,喃喃着,“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说着摇了摇脑袋,左手端着罗盘,右手手指怪异的扭曲着,掐出了一个玄奥的手印。

“赦!”

男子面容严肃,口中大喝一声,顿时罗盘缓缓升起。

接着发出一道白光,射入无数道剑意中。

……

万期府

作为整个千钰郡中极为繁盛的一府,自然也是有镇抚司存在。

现今妖鬼之流虽已匿迹多年,但是平日里城内的治安还是要依靠镇抚司中人的。

……

一个并不宽敞的小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人。

或是浑身肌肉的武夫,或是身着道袍的道士,一个个都盯着人群中的儒雅中年男子。

“我说老刘,你不会是在骗大家伙吧?”

一个身高八尺,面容敦厚的男子闷声问道,眼神中满是对儒雅中年的怀疑,“就这小子看上去毛都还没长齐,还能有剑意?”

说完瞥了一眼儒雅中年身旁躺着的一个少年,身着麻衣,俊朗的面容双目紧闭。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点了点头。

见此状况,儒雅中年不禁气急,“你这个满脑子肌肉的蛮子知道什么,我刘一刀亲眼看到的事情还能有假?!”

但是对于儒雅中年的解释敦厚男子却是毫不在意,撇了撇嘴。

“你……”

儒雅中年见状更是气的满脸涨红,就要撸起袖子跟他干一架了。

众人见男子这般模样这才信了一二,纷纷劝阻。

“你说你和李老二一般见识干嘛呀?”

“对啊对啊,我们又不是不信你?”

……

“只是……”

有人还是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儒雅中年微微平复心情,瞥了后者一眼淡淡的问道。

那人见状也是不在意,嘿嘿一笑,说道,“只是这小子也太小了吧,看上去有多大?怕是十八岁都不到吧?”

“是啊是啊。”

“实在太小……”

……

听到这话刘一刀也不禁沉默,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叶西楼,一时无言。

突然,刘一刀眼色一动,眉头微挑,嘴角微微上扬,“你小子……”

接着便转过身去打断众人的喧闹,

“行了,我们就算在这里争论个几天几夜也是没用,还是让这小子给我们解释解释吧。”

喧闹声顿时一停,众人有些不解,皆是把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叶西楼。

突然一人轻笑一声,“原来早就醒了,小子别装了。”

话音一落,便见到原本还是双目紧闭毫无动静的叶西楼瞬间睁开了眼睛。

迅速从床上窜了起来,跳到一旁,警惕的看着屋子里的众人。

眉头紧皱,同时不着痕迹的把手向后摸去,但是却摸了一个空。

脸色一沉,自己随身带着的两把剑,木剑和铁剑都被收走了。

“小子,”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清瘦老者笑眯眯的看着叶西楼,说道,“你在找什么?”

闻言,叶西楼没有回应,只是双眼微眯看着众人。

一个八尺高的壮汉,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人,还有那个儒雅中年……

其实叶西楼早就醒过来了,但是醒来后却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顿时就警惕起来。

喧闹声中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才继续装作昏迷。

一次性催动两道剑意还是太过了啊……

叶西楼一边警惕的盯着这些穿着奇怪的人,一边心中轻叹。

如此沉默良久,两边人都不说话,叶西楼神色警惕,儒雅中年几人也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们到底是谁?”

叶西楼终于忍不住,沉声问道,同时双眼紧紧注视着众人。

听到叶西楼这话,几人面面相觑均是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我们不是坏人。”

终于还是儒雅中年站了出来,微笑着对叶西楼说道,“你不必如此紧张。”

“不是坏人……”

叶西楼脸色依旧警惕,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就放松警惕。

打量了这儒雅中年几眼,冷笑一声,“不是坏人为什么要偷袭我,把我困在林子里!”

“这……”

儒雅中年顿时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

“哼!”,叶西楼见状心中疑虑愈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右脚缓缓向后退去,一缕缕凌厉气势缓缓散发。

气氛顿时一僵。

“小友,还是先冷静一下吧。”,先前那个灰色道袍老人开口了,淡淡的的看着身体紧绷的叶西楼。

“我们是镇抚司的,你现在就在镇抚司的衙门里。”

说着老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

这牌子巴掌大小,看上去是由精铁制成,上面镌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镇抚】

“镇抚司……”

叶西楼眼神闪烁不定,心中盘算着。

没听说过,但估计是朝廷势力,想到这里叶西楼身躯微松,凌厉气势也渐渐消退。

“镇抚司就可以随意偷袭么?”

叶西楼虽是暂时信了老人的话,但是对于自己遭到偷袭这件事还是有些不爽。

“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浑厚的剑意,一时见猎心喜。”

儒雅中年眉头微皱,沉声道。

老人闻言,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后者,“不用解释。”

儒雅中年闻言,呆愣的看了老人一眼,顿时脸色有些发红,张口还想辩解什么。

但是当老人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却是说不出话来。


儒雅中年脸色颓然。

转头看了看叶西楼,颇为无奈的说道。

“之前是我莽撞了,刘某在这里给小兄弟赔个不是。”

老人见状,微微点头。

随即对叶西楼说道,“这下小友可还满意?”

叶西楼闻言,看了一眼有些颓然的儒雅中年,微微点头。

毕竟是朝廷势力,他也不想招惹是非。

“我本非心胸狭隘之人,这次就算了。”

说着叶西楼稍微顿了顿,双眼紧盯着那个道袍老人。

“我的两把剑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这一屋子人里面,眼前这个老人似乎极度平凡。

穿着一身灰色道袍,浑身松松垮垮,像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从其他人看着后者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眼前站着的这个道袍老人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这些人里面主事的那个。

老人闻言淡然一笑。

“自然是可以。”

说完之后便对着身后的差役吩咐一声,把叶西楼的两把剑拿了过来。

把剑交给叶西楼后,老人嘴巴微动刚想开口,身后的差役便凑到老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只见到原本面容还算柔和的老人顿时脸色一冷,转身就出去了。

余下众人见状也是面露疑惑,不解的看着那个差役。

差役连忙说道,“是杨公公。”

哦……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面露恍然,随即也连忙转身出了门。

“阉党就是麻烦,哼!”

儒雅中年眉头紧皱,一挥衣袖,吐槽了一句,也是紧随众人向着门外跑去。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走了。

就只剩下叶西楼与那差役二人面面相觑,颇为尴尬。

“这杨公公是是何人?”

叶西楼颇为好奇便问了一句。

不过差役却是没有回答,只是一拱手便转身离去。

叶西楼颇有些无奈。

接着眉头微皱,转头打量了一番屋子。

木床,茶几,几个木凳。

简单却也颇为别致。

眼下我倒没有什么要紧事,先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

思虑了一阵,叶西楼心中微定。

接着眼神闪烁,便拿着自己的两把剑迈过门槛向外走去。

走出屋子叶西楼这才知道这地方到底有多大。

在里面七拐八拐了好一会,但却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方向。

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想找个人问路都没有机会。

“奇了怪了,这么大一个衙门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站在原地嘟囔着,叶西楼有些疑惑。

就在这时,叶西楼眼神一动。

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杨公公……我们……”

隐约间听到了声响,叶西楼眉头微扬,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过一条不算长的过道,远处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晰。

似乎是两个人在争论。

一道声音苍老但是中气十足,一个声音极为阴柔,就像是女人一般。

听起来很是异样。

又走了一段路,叶西楼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这里声音已经极为清晰,从门后传来。

似乎是在争吵,两道声音均是带着怒气,其间还掺杂着几声怒斥。

犹豫了一会儿,叶西楼把手放在门上,还是没有立即按下去。

把手收了回来,微微摇头。

“既然是朝廷的衙门,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进去了……”

而此时的门内。

一个大堂,上面摆着一块牌匾,议事。

两边摆着几把木椅,坐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面容阴柔,身材纤细。

说话间还时不时掐着兰花指,一副女儿家做派,但观其面容却又实实在在是一副男儿面孔。

无根之人。

身后站着几个气质与他极为相似的人。

均是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衫,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来,坐着的阴柔男子地位最高。

阴柔男子冷冷的看着另一边的一群人,脸上带着不紧不慢的笑意。

“张大人,这事你们办得了要办,办不了也要办!”

此话一出,堂间的气氛顿时一凝。

众人皆是极为不忿,双眼就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死死的瞪着阴柔男子。

后者见状,脸上笑意渐渐收敛,扫了众人一眼,特别是那几个瞪着自己的人。

慢条斯理的说道,“张大人,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教好一个道理啊……”

话音刚落,对面几人顿时面色潮红,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阴柔男子厉声喝道,“尊敬强者这个道理还要本公公来替你教么!”

说着,阴柔男子如蛇一般狭长的双眼盯着对面的长须老人。

身着灰色道袍,脸色阴沉,正是刚才把剑还给叶西楼的道袍老人。

也就是这万期府镇抚司司主——张之栋。

张之栋面色阴沉的看了一眼身后那几个面色苍白的人。

缓缓转过身来双眼死死盯着阴柔男子,沉声道。

“真是多谢杨公公费心啊……”

仿佛没有听出张之栋言语之中的怒气,杨公公轻笑一声。

“不敢不敢,杂家也只是顺手而为。”

说着又饱含深意的看着张之栋,脸上带着一丝玩味。

“毕竟张大人太忙了,还要追查余孽嘛……”

听到杨公公这话,张之栋顿时沉默,接着沉声说道。

“这件事不在我们镇抚司的管辖范围。”

“而且……”

张之栋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大魏一向不参与这件事……”

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公公打断了。

他冷冷的看了张之栋一眼,缓缓说道。

“你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这件事,宫里头已经点头了!那个人必须死!”

张之栋闻言沉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但是就在这时,杨公公突然把头转向一边,浑身衣袍涌动,厉喝道,“什么人!”

砰——

一声巨响,墙上裂开一个大洞,一道人影从中窜了出来。

堂内众人皆是把目光汇集于那道身影上。

待到粉尘散去,张之栋眉头微微皱起。

“是这小子……”

杨公公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

看着这个穿着麻衣手执长剑的少年,他的华贵衣袍上下浮动,一股阴冷的气息缓缓散发。

叶西楼顿时就感觉如坠冰窖。

浑身就像是被看不见的屏障束缚住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

心头也不由得浮现一种危险的感觉。

那是一种极为无力,生死任人掌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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