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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阅读与美女房客合租后

超级大坦克科比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与美女房客合租后》,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职员,她是懒的和我说太多废话的。我进了经理室,经理陈景明龙颜不悦的端坐在办公椅上。“我来了陈经理。”“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陈景明冷着脸问我。“不知道。”我消极的回应着。陈景明手指敲击着桌面声调都高了几分:“昭阳,你怎么就这么搞不清楚状况,GUCCI是第八个进入我们商场的国际一线品牌,你知道这对我们商场意味着什么吗?......

主角:昭阳米彩   更新:2024-04-12 19: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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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昭阳米彩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阅读与美女房客合租后》,由网络作家“超级大坦克科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与美女房客合租后》,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职员,她是懒的和我说太多废话的。我进了经理室,经理陈景明龙颜不悦的端坐在办公椅上。“我来了陈经理。”“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陈景明冷着脸问我。“不知道。”我消极的回应着。陈景明手指敲击着桌面声调都高了几分:“昭阳,你怎么就这么搞不清楚状况,GUCCI是第八个进入我们商场的国际一线品牌,你知道这对我们商场意味着什么吗?......

《全本阅读与美女房客合租后》精彩片段


吃完饭我和米彩将板爹送到小区外面,板爹住的宾馆就在马路对面,不过明天早上他就得离开了。

板爹临走时我问他:“板爹,你下次什么时候来苏州?”

“有时间就来,下次来我给你们带些米和面粉。”板爹应道。

当板爹强调你们时,我心中又是一阵无奈,等他下次来,我早已经离开米彩的房子又不知道漂泊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了,实际上我并不希望板爹来苏州,因为我的一事无成,我的落魄,总是让我在面对他时存在极大的愧疚。

板爹又叮嘱不语的我:“你记得待会儿回去后把漏水的水管修了。”

“记得的。”

板爹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没有再言语,转身离去。

看着板爹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他想对我说些什么,只是他没说出来,他并不想给我太多的心理负担。

我点上一支烟,心中一阵阵挡都挡不住的失落,就在今天方圆和颜妍结婚了,简薇成了向晨的女友,而我……不提也罢。

我想:我该回去收拾行李了,明天的夜晚在这座城市找一个可以安生,却不能立命的角落住下来。

……

米彩先我之前上了楼,我将一支烟抽完才回去。

进了屋我找到工具箱将板爹说的那段漏水的水管换掉了,又查看了其他一些地方,确定没什么隐患了,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米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房门口,她问我:“刚刚漏水的水管你修好了吗?”

“嗯,其他地方我也检查过了,以后如果家里面水管坏了,还有换灯泡什么的,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帮你搞定。”我一边说,一边将吉他装进了盒子里。

“哦,可是屋子里还有蟑螂呢,你有办法赶走它们吗?”

我笑了笑和米彩开起了玩笑:“我这么一个生猛的大活人你都赶的走,几只小蟑螂你还搞不定吗?”

米彩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我。

“和你开玩笑的,明天下班后我买些杀虫粉在卫生间撒上,马上快入冬了,蟑螂一般也不活动了,所以你用不着担心。”

“哦。”

米彩又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依然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半,我坐在床上休憩着,又四处张望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却终究没有点燃,我混蛋了这么久,离去时还是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吧,尽管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又将烟放进烟盒里,我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看着天花板,将自己的心思放空,不愿意再去回想中午发生的事情。

……

次日,我按部就班的去上班,今天和GUCCI的代表还有一次约谈,这是GUCCI在我们商场设柜前的最后一次接洽,如果顺利的话我将会短暂的获得一个喘息的机会,自从方圆将GUCCI的担子交给我,我一直在超负荷工作着。

我和GUCCI方的代表站在商场的广场上商谈广告位的事情。

GUCCI的代表问我:“你们承诺给的正南门中央位置的广告位一定要给我们尽快落实,配合我们的开业宣传。”

“肯定没问题的,这块广告位我们早就给你们GUCCI预留下来了,你们能进场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我们商场的经营档次,商场的优质资源肯定先给你们这些国际一线品牌使用的。”

CUCCI的代表点了点头,道:“我们GUCCI愿意进你们商场也是因为在企划案上看到了你们的诚意,苏州高档商场可不只有你们宝丽百货!”

“是的。”我应了一声,却不愿意说太多奉承的话。

陪着GUCCI的代表在商场里面绕了一圈,她忽然驻足看着摆放在过道中间的宣传海报。

“赵小姐,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她正在打量的这组宣传海报正是当初乐瑶拍的。

“这个平面模特你觉得怎样?”她问我。

“镜头感很强,可塑性也很好,气质和容貌比较偏国际化,能够很艺术性地创造产品的广告形象,对了,她还有四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我如实答道。

“那挺巧的,我们GUCCI正是意大利的品牌,你和她很熟吗?”

我愣了愣才答道:“算朋友吧。”

赵小姐点了点头又打量海报上的乐瑶,片刻对我说道:“我觉得她的形象气质很符合我们的产品定位,你联系她帮我们拍一组开业的宣传海报吧。”

我有些犯难,道:“恐怕不行,她正在横店拍戏,这几个月应该都没有时间的。”

赵小姐皱了皱眉,道:“我不想听到恐怕、应该这样的字眼,你的回答会让我质疑你们商场的执行能力,我们已经洽谈到这一步了,我不希望这样的小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这样直白的威胁让我心中一阵不爽,但想到这个项目关系到方圆的工作前途,我没有发作,但心中本能的不想联系乐瑶,再者,拍这样的宣传海报可能要去其他地方取景,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而乐瑶做为一个新人进剧组,不可能让整部戏去配合她的时间,作为乐瑶自然把拍戏当作头等大事去对待,我让她回来,不是为难她嘛。

“赵小姐,我尽力和她联系,但到底能不能空出时间,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我应付道,心中却根本没打算去联系乐瑶。

赵小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算了,这个事情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去找你们陈经理谈。”说完撇下我独自向办公区走去。

……

果然不出我意料,回到办公室小片刻,那边经理室便打电话通知我过去。

我心中又是一阵不爽,这明显是拿上级来压我,对于我这样的小职员,她是懒的和我说太多废话的。

我进了经理室,经理陈景明龙颜不悦的端坐在办公椅上。

“我来了陈经理。”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陈景明冷着脸问我。

“不知道。”我消极的回应着。

陈景明手指敲击着桌面声调都高了几分:“昭阳,你怎么就这么搞不清楚状况,GUCCI是第八个进入我们商场的国际一线品牌,你知道这对我们商场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按照国际评级标准,我们商场正式达到顶级百货B类的水平!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

“经理,你不自问自答我也知道的。”

陈景明压住火气对我说道:“如果这个关键时候出意外,不光你个人,我们整个企划部都吃不了兜子走!”

“你别为难我啊,平面模特那边要是档期实在安排不下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这次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项目,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资源,为了宣传海报这样的小事情,也不至于毁了谈了这么久的合作吧。”

“在合同没有正式签订前,谁都不能报侥幸心理,其他商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GUCCI这个品牌呢,不排除GUCCI会临时终止合作计划。”陈景明的表情愈加严肃的说道。

我继续无奈的说道:“就算公司把我开了,这个事情我也不能打包票啊!”

陈景明用一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许久,说道:“有件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董事会很看重这次GUCCI在我们公司设专柜的事情,如果能够顺利设柜,咱们企划部会有重大的人事变动,方圆作为整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有机会坐上企划部副经理的位置,而你……有很大机会顶替方圆成为文案企划组的组长!”


风雨中,我打车回到那个住了2年的破旧小区,下了车,下意识的张望米彩的那辆奥迪Q7有没有停在楼下。

很幸运,车子不在,更幸运的是:房子的钥匙我还没还给米彩,我很乐观的想道:反正板爹就住一宿,要是今天晚上她不回来,一切不就有惊无险的摆平了么。

我最快的速度跑回到屋子,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的行李放回原处,又铺好了床铺,这才撑着伞站在公交站台等待着板爹的驾临。

大约一刻钟,一辆从长途汽车站发车的公交车缓缓驶来,我仰着脖子张望着,果然看到了提着公文包从车上走下来的板爹。

我冲他招手喊道:“板爹,这边。”

板爹有些意外的来到我身边,问道:“你不是和同事去吃饭了吗?”

“吃饭是小事儿,你来是大事儿,我分得清轻重。”我说着从板爹手中接过公文包替他拎着。

板爹沉默,随我向小区里走去。

我抱怨道:“板爹,你这都是公费出差,下次你来我这儿直接打的成吗?又不是不报销!”

“公费也是钱,省一点是一点儿。”板爹言语严肃。

“咱们政府几万亿外汇储备在美利坚存着呢,不差你这点儿打车的钱!”

显然不愿意与我做价值观上的争论,他一直这样,只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从来不愿意解释,好似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然后在这个独立的世界里做了15年的副科长。

……

回到屋子里,板爹从除公文包外的另一只包里拿出一只不锈钢饭盒对我说道:“这是我上个星期钓的野鲫鱼,你妈给煮了,让带来给你吃,你想吃的时候热热就行了,不热也行。”

“咱今天晚上就给吃了吧。”

板爹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不是和同事吃过了吗?”

“这不你来了吗,吃一半就回来了。”说完又赶忙打岔:“对了板爹,我妈酿的糯米酒你这次带了么?”

板爹点了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只原来装橙汁的瓶子,里面装的正是我喜欢喝的糯米酒。

我和板爹一人倒了一杯糯米酒,吃着煮好的鲫鱼和花生米,等着电饭锅里熬着的白米稀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有些心不在焉,生怕米彩会突然回来,吓到她不要紧,要是在板爹面前露了馅,我就可以去死了。

……

一杯糯米酒刚下肚,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随其后听到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我有点慌了神,看了一眼板爹,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门。

门被打开,果然是米彩走了进来,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倒是板爹没太大反应,只把米彩当作与我合租的人,也或者当成了女朋友。

没等米彩开口,我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关切的问道:“你喝酒了吧?我扶你进屋……千万别谢我,大家合租在一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嘴上说的客气,却以一个板爹看不见的角度,抬手捂住米彩的嘴,几步把她推进了她的房间里。

“人渣……你放开我!”米彩挣扎着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别叫唤!”我压低声音说道。

米彩又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傻子都知道她是要找警察收拾我,我这行为的确够得上私闯民宅的罪行了。

我从她手中夺过手机,将她按倒在床上,骑在她身上防止她继续挣扎,也管不上这是一个多么流氓的姿势。

我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你TM别叫唤了,让我爸听到,我就死了!”

米彩根本不理会我,表情惊恐,本能的抬手死死揪住我的头发。

我疼的要崩溃,龇牙咧嘴却不敢吭一声:“你丫轻点,头快被你揪秃了!”

“人渣……”被我捂住嘴的米彩喊的含糊不清。

我怒言:“我TM就是一人渣……!”

随后又低声说道:“但在我爸眼里不是!他有高血压,要是知道我混的身无分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非给他气背过气了…….大姐,你就当可怜我,对付一晚上,他是来出差的,明天早上就走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来烦你!”

米彩总算停止了挣扎,松开了我的头发,但一双美目依然带着憎恨和厌恶瞪着我。

我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捂住米彩嘴的手,这一次她总算没有再叫喊。

我长舒了一口气,片刻才意识到自己还骑在米彩的身上,刚带着歉意准备起身时,米彩身子一扭,重重一推我,我“咣叽”一声直直从床上栽了下去。

“昭阳,你在里面干嘛呢?”板爹听到动静,问道。

我忍痛,道:“撞柜子上了…...”

板爹没再追问,米彩终于带着报复后的似笑却怒的表情看着我。

“我警告你别乱说话啊!我爸真有高血压,经不起打击,你给我待在房间里不许出去!”

米彩不答应也不否定。

我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她依然不言语,我只能自我安慰的当她默认了,又恳求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带上房门向屋外走去。

………

来到客厅,板爹已经去厨房盛了3碗米粥,对我说道:“昭阳,去给那姑娘送一碗稀饭,喝了酒更要吃点东西,不能忍饿。”

“你让她休息吧。”

我话音刚落,米彩便从房间里拎着手提包走了出来……

以我之前的种种恶行,米彩就是把我剐了都不过分,这个时候在板爹面前揭露我,正是报应了我。

正当我紧张的有些腿软的时候,米彩却目不斜视的向门口走去,看样子今天晚上她打算把这个屋子留给我了。

刚准备松口气时,一向木讷的板爹却对还没走出门外的米彩说道:“姑娘,给你装了碗稀饭,趁热喝了吧。”

我巴不得米彩赶紧走,连连对她使着眼色,却不想米彩看着我,然后竟然冲板爹点了点头道:“谢谢叔叔。”

……

刚刚还以命相搏的两个人,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喝起了稀饭,我始终像个做了亏心事的嫌疑犯,一声不吭,却时刻提防着米彩说不该说的话。

我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瞥着米彩,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要和板爹告发我的意思,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板爹向来木讷不喜说话,吃饭也比别人专心许多,所以他最先喝完了碗里的粥,起身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对我说道:“你这边有人住,我去住宾馆。”

我看了看米彩对板爹说道:“板爹,你别走了,回头和我睡就是了。”

“最近打呼厉害的很,你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影响你睡觉。”板爹摇了摇头道,又从袋子里拿出毛衣递给我:“你妈给你织的毛衣。”

我接过来看了看,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织了两件?”

“等你以后处对象了,给你对象穿,家里织的毛衣厚实!”

我有些无奈,我知道板爹和老妈又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我赶紧找女朋友了。

我看了看还在喝着米粥的米彩,调戏道:“天冷了,待会儿送你件毛衣啊!”

米彩瞪了我一眼,终究没有在板爹面前发作,我却心里暗爽。

……

临走时板爹又从钱包里数了3000元向我面前递了递,道:“拿着。”

我浑然不在意的笑道:“你给我钱干嘛,我又不缺钱!”

板爹将钱塞到我手上:“你是我生的,你什么德行我有数的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用钱要有规划…….抽空去把水电费交了。”说完往地上那张前几天落下的水电催款单看了看。

我忽然鼻子有些发酸,我真的不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儿子,我又将钱塞回到板爹的手上:“我真不用,我妈身体不好,你留着给她买些保健品,我下个星期就发工资了。”

板爹没有多说,将钱放在桌子上,又看了看米彩,独自向门外走去。

……

我追上板爹将他送到楼下,一直沉默的他对我说道:“刚刚那个姑娘不错,长得不错!”

我拉住板爹,看向旁边停着的Q7说道:“板爹,赶紧收起你的幻想,她不是我的菜……看到那车没,就是她的车。”

板爹随我的目光向红色的Q7看了看,面色疑惑,我想他也诧异为什么米彩开着这样的车,却住进了这么一个陈旧的地方。

板爹最终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沉默,他无奈于我糟糕的现状,其实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但我们已经真实的处在了一个需要用金钱证明爱情的时代,所以我让他收起幻想,我自己更不愿意去幻想!

这个夜晚板爹最后给我留下一句“好好工作”后,在雨中撑着伞离开了。

看着雨中他已经年迈的背影,我在这句话中读到了他的期待,他期待我好好工作,好好娶个姑娘,好好让他抱个孙子…….可是板爹,我正活在自我的无奈和挣扎中,活在现实的沉重和拉扯中,那许多个待实现的好,暂且等等!……可好?


在我说米彩撒谎忽悠时,她的情绪倒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依旧很平静的对我说道:“我记得上次就已经和你说过,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有太多的不方便,生活方式、习惯也有很大区别,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然后这么无休止的和我纠缠下去。”

我也很平静的回应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有纠缠你吗,我惦记的是那间房子,你如果搬出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你。”

米彩点头,道:“这个我相信,可是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写的是我的名字,你的惦记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很认真的对米彩说道:“咱们换位思考行不行,假如你在一个房子里住了两年多,忽然搬出去,你又是什么心情,在苏州这座城市,我们没有房子,生活漂泊,心中真的很渴望有一个寄托,尤其是夜晚时……你永远也不懂那种无处可去的恐慌,很压抑,很无助!”

米彩沉默。

我也沉默,此时让我们有所冲突的不仅仅是一座屋子,还有阶层上的障碍,这种障碍让我们不能理解彼此,又各自坚守,在坚守中互相折磨。

过了许久我带着疑问对米彩说道:“其实你一定要我离开,比如找警察来解决,我是非走不可的,为什么你一直没这么做?”

米彩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之后才说道:“你还没有坏到需要报警收拾你。”

我笑了笑说道:“那我真是庆幸啊,庆幸我坏的不够彻底!”

明明是一句讽刺米彩的话,她却再次认真的对我说道:“你能帮CC守住那间餐厅,能和CC这样的女人成为朋友,肯定不会太渣,只是生活和感情赋予了你太多的压力,所以你才会看上去像个无恶不作的人,其实你的玩世不恭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些罢了。”

我有些失神的看着米彩,这些年把我看的最透的竟然是她,至少方圆、颜妍、罗本、CC这些我最亲密的朋友们,从来没有这么对我说过,我内心最深处的那道死结似乎被米彩轻轻抽动,却又没有完全抽开,但足够触动我的敏锐。

我终于对米彩说道:“你是打算肯定我的为人,然后让我不好意思纠缠,成全你的清静吗,你少和我玩计谋,我上过学,怀柔政策我懂的。”

米彩沉默,表情无奈,无奈我的软硬不吃,而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底线,如果我就这么赖着不走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也自然不会再给她机会将我锁在屋子里,像我这么聪明、警觉的人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吃三次亏。

我并不羞愧自己纠缠米彩的行为,至少她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一套豪宅,逼走了她,她也不会体会到那种无处可去的漂泊,而我当然也不会白住进那间老屋子,该给的房租我一样会给。

此时我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如果米彩能够妥协,对我们来说便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的确,她是漂亮,有钱,卓美的CEO,可这不代表我一定要喜欢她,或者图她什么,所以我真的没有必要去纠缠她,只要她愿意将这个房子租给我,我一辈子不去烦她都行。

稍稍思量了一会儿,我对一直沉默的米彩说道:“要不你把这边的房子租给我得了,你在柳岸景园不还有一套房吗,你回那边住去,只需要留一个银行卡号给我,每个月我把房租打进你卡里,咱们连面都不用见了,多好!”

米彩一点也不接受我的提议,面带怒色说道:“你上次那么坚决的搬出去,为什么现在又变卦了?”

“我就是一无赖啊,活得左右摇摆的,再说了,我以为搬出去会找到合适的房子,可是要么太贵,要么离我公司特远,我漂泊的不开心,当然想住回去了。”

米彩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道:“你的理由还真充分啊,主观、客观上都有了!”

“那当然,我这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哪有人逼人把房子租给自己的!”米彩依旧耐着性子对我说道。

我“咋呼”道:“过分吗?要不我现在打电话把我的朋友们全部喊出来,让他们评评理,看看我俩到底谁更过分,真的,你就和过去那恶霸土匪一样,用金钱强bao我们穷人的生活。”

米彩终于丢掉耐心,从桌上拿起手提包,随之起身对我说道:“没功夫和你臭贫,房子我是肯定不会租给你的,你就不要再幻想了。”

我紧随米彩走出了面馆,还想和她继续谈谈,总之今天晚上把房子的事情谈妥,最好。

米彩生怕我追上她,走得极快,高跟鞋踩着水泥地面“蹬蹬”作响,我也不慢,跨了几个大步,挡在了米彩的前面,随即拦住她,用威胁的腔调说道:“你到底租还是不租……”

话音未落,胃部突然传来一阵让我抽搐的胀痛感,随即捂住腹部蹲了下去,今天我一天未进食,刚刚又暴饮暴食,本来就不太好的胃哪里经得起这么刺激。

米彩趁我蹲在地上,从我身边绕过,却不管我死活。

“你他妈有……没有良心,我胃疼,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米彩站住又回头看着我:“怎么,又准备和我来苦肉计了么?刚刚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房子我是不会租给你的。”

我疼得抽搐,甚至能感觉到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米彩终于回到我身边,蹲下看着我,仍带着怀疑问道:“你怎么了?”

“刚刚不是告诉你了……我,胃疼,你好意思……见死不救吗?上次……上次你发热的时候,我有没有以德报怨的给你煮姜汤……有没有去给你买药”我皱眉扭曲着脸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斤斤计较,我说了见死不救了吗?……我打电话叫救护。”米彩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机。

“你是哪个星球空降来的妖怪,有没有……生活常识!我只是胃疼,你叫什么救护啊……马路对面向右一百米有个药房,你去……买那种速效的治胃疼的咀嚼片,我嚼两片就好了。

米彩不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留点劲儿嘛,行了,我这就去,你在这儿等我。”

我咧着嘴,道:“快点儿,我快疼傻了!”

米彩点了点头,随即向马路对面小跑而去……看着她的背影,我坐在了地上,又是一阵抽痛。


回到住处,米彩的一碗粥已经快喝完,我的那碗没喝完的粥还在冒着热气,我从板爹留下的袋子里拿出两只咸鸭蛋,递了一只给米彩道:“尝尝。”

“我快吃完了。”认识的两天以来这是米彩第一次用正常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笑了笑,道:“再吃一碗嘛,白米粥又不会吃胖。”

米彩没理会我的建议,却说道:“你爸已经走了,你也可以搬走了。”

我看着窗外的风雨交加和米彩商量道:“今天不搬了,我再住一晚,行吗?”

“不行。”米彩坚决的说道。

我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言:“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儿,懂不懂吃人的嘴软,你给我把刚刚吃的粥吐出来,我立马搬。”

米彩闪着美目看着我,被我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弄得哑口无言。

我又放柔了语气对她说道:“大姐,我今天来回折腾了一天了,这会儿浑身没劲儿,求你放我一马行吗?”

“人渣,谁是你大姐!”

“小姐……小姐行了吧?”我连忙说道,又信誓旦旦的保证:“明天,明天下班了我准搬!”

米彩半晌终于松口对我说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当然,明天准搬!”

米彩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拿起碗向装着白米粥的电饭锅走去,随即又给自己装了一小碗。

“你不是不吃了吗?”

米彩瞪了我一眼说道:“反正已经吃人的嘴软了,不差多吃一碗吧。”

我摇头叹息:“唉!人就是这么堕落的!”

虽调侃,却将咸鸭蛋剥好壳递给了米彩,她也没拒绝,于是两个人在奇怪的气氛中继续吃着。

……

吃完饭我将板爹留下的3000块钱递给了米彩:“先还你3000吧,剩下的我下个星期拿了工资还给你。”

“给我了你还有钱租房吗?……以后一起还吧。”

“这是你为我考虑的啊,可不是我存心不还你钱。”我说着将钱塞进自己的钱包里。

“只要你赶紧搬走,其他都无所谓。”米彩说着又喝一口粥,似乎很喜欢这粥,的确板爹熬粥的手艺堪称一绝,原本最平常的米粥,他却能熬出家的味道。

“我又不是瘟神,你没必要这么嫌弃我吧!”我感叹道。

“以你的品行,难道让我喜欢你?”

我笑了笑,没再接话,或许我真的品行不端,也或许她对我有点误解,但是这不重要,我更没必要澄清或者解释,因为明天下班后,我们就将划清界限。

我一口喝掉了碗里的粥,然后盯着米彩看,此时她穿着白色的长袖雪纺衬衫,黑白格的铅笔型休闲裤,一头微卷的中发,更让她极具气质,却显得单薄。

我拿出板爹留下的针织毛衣装模作样的在米彩面前比划着,半晌叹道:“天凉了,有没有觉得这件毛衣很适合你?”

米彩皱眉:“怎么,你还想让我拿你的手短么?”

“真的,特别适合你…….如果你愿意让我继续租这间屋子,我不介意送给你,我爸都说了,这毛衣是我妈亲手织的,厚实,冬天挡风还温暖!”

“无福消受。”

我笑了笑将毛衣递给她:“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租也送给你了,我暂时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这么好的毛衣放在我身边也是浪费,就算我为自己昨天的无理向你道歉。”

我表情极其真诚,米彩犹豫了一下竟然真的接过了我递给她的毛衣,对我说道:“行吧,我接受你的道歉……还有对你爸好一些,别再欺骗他,让他操心了。”

“接受道歉和对我爸好一些有逻辑上的联系吗?”我诧异的问道。

对于我的质疑,米彩气愤的说道:“你真的很人渣!”说完将毛衣塞进自己的手提包里推开门离去。

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有点弄不懂米彩的突然气愤,坐着想了许久才明白,或许她暂时接受我的道歉,甚至破例让我再住一夜,只是出于对板爹的同情,对于我她还是很无感和厌烦的,在她眼里,我玩大了女人的肚子,欺骗了自己的亲爹,又粗暴的对她且不信守承诺,不是人渣是什么?

这个夜晚米彩没有住在这间屋子里,我想:她在这座城市肯定还有其他的屋子,只是她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里呢?

我绞尽脑汁也未能想明白,索性不再去想,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况且这和大千世界的无奇不有比起来也不算太稀奇,所以没必要去追根究底,就当是一种富人的行为艺术。

其实很多时候我蛮喜欢这么稀里糊涂的活着,因为真相可能意味着痛苦,得到才有可能失去,所以不明真相就没有痛苦,得不到也就不会有失去了。

……

次日来到公司,开完企划部每周例行的周会之后,我和方圆并肩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另一个同事赵里。

我点上一支烟叼上,向他招了招手:“过来赵里。”

赵里警惕的看着我:“干嘛?”

“听说你喜欢户外运动?”

“嗯啊,是很喜欢!”

我笑了笑,道:“我有一套专业的户外运动装备,买了也没怎么用过,便宜卖给你了。”

“你又不喜欢户外运动,买户外装备做什么?”赵里颇疑惑的问道。

“就是因为不喜欢,所以都没用过,和新的一样,赞的一逼啊!始祖鸟的,便宜你小子了,一套2000卖给你。”我勾住赵里的肩膀说道。

“真的?”赵里喜出望外的问道。

我不耐烦道:“必须真的啊,你速度给钱,回头我让方圆明天带给你,买了一直在他家搁着呢。”

赵里从钱包里数了2000块钱递给我,叮嘱道:“明天记得带给我啊,正好下个星期周末去攀岩用的上。”

我将钱塞进兜里,道:“你自己和方圆说。”

赵里又对不远处,一直心不在焉的方圆说道:“方圆,明天记得把昭阳放在你家里的那套户外装备带给我啊。”

方圆回过神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户外装备?”

“就是昭阳那套始祖鸟的啊,他卖给我了。”赵里耐心的解释道。

我猛吸一口烟,立刻向洗手间走去,身后的方圆破口大骂道:“TMD,卖毛线啊,那是我的!”

又听到方圆无可奈何的对赵里说道:“行了,别委屈了,我明天带给你。”

……

在洗手间抽完烟,我回到办公室,方圆的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戴着防辐射眼镜,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我打开电脑,趁机子启动的空隙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又和方圆搭话:“还在忙GUCCI在我们商场设专柜的企划案呢?”

方圆也不和我计较刚刚的事情,叹道:“是啊,忙了快一个星期了,招商部一直等着我们这边的企划案和GUCCI的代表谈判呢!”

我应了一声,没再追问,我和方圆是两个极端,他是工作中的拼命三郎而我一直得过且过,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造成的结果是:同样工作两年,方圆已经是企划部,文案企划组的组长,而我依然在最底层混着。

方圆忽然停止敲击键盘,用一种心事重重的眼神盯着我许久。

“怎么了?”我问道,对于方圆的奇怪举动我有些疑惑。

方圆终于说道:“前两天看你心情不好,有件事情我也没和你说…….我和颜妍下个星期要结婚了。”

“终于结婚了啊!”我下意识的叹了一句,随之心痛的一阵阵抽搐。

当初方圆能够认识颜妍完全是因为我和简薇,颜妍是简薇的闺蜜,我和方圆是铁瓷儿,在我和简薇恋爱后,为方圆和颜妍提供了认识的机会,随后他们也坠入了爱河。

大学的几年,我们四人经常一起活动,建立了更深的友谊,好几次开玩笑说起过,毕业后一起结婚。

方圆和颜妍修成正果走上婚姻的殿堂是天大的喜事儿,但也将我的伤痛和孤独赤()裸又无情的暴露了出来……我终究未能和简薇将爱情持续下去。

有时候人的痛苦,其实是来自于对比……但此时除了在痛苦、孤独中羡慕、祝福方圆和颜妍,我还能做些什么?

往事终将化作尘埃,风却吹不散,落在心上,蒙的自己的世界一片死灰。

我对方圆笑道:“哥们儿的喜帖呢,速度拿来。”

方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喜帖递给了我,我打开,喜帖的照片上,方圆和颜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沉默许久我向方圆问道:“你们结婚简薇会回国吗?”

“你知道的,自她从洛杉矶搬到纽约后,就联系不上了,不过前些天颜妍给她发了电子邮件,还没回复,回不回来,谁都说不准。”

“哦,是吗?”我平淡的应了一声,不再和方圆说话,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按着,眼睛却看着屏幕一阵阵失神。


简薇用一种没有人看得懂的表情和向晨对视着,向晨从口袋拿出了似乎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礼盒,然后打开,里面是一条水晶镶嵌着钻石的项链。

灯光师灭掉了大厅里的灯,用一束追光灯将向晨和简薇的身姿映衬的是那么光鲜,而我已经在昏暗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这条水晶钻石项链是我请国内最好的珠宝设计师设计的,全世界仅此一条,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挚爱,代表着我对你最真挚,最纯洁的爱,就像钻石和水晶一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手为你戴上……好吗?”

我想告诉向晨,他说的不对,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为女人送上一条水晶钻石项链,而爱情中衍生出的真挚和纯洁却是发自内心的,不需要借助任何物质的。

可是这么一个最纯真的道理又有多少女人会相信呢?钻石的闪亮早已经迷了她们的眼睛。

我终究没有去反驳向晨,只是将自己封存在心中的那座城池里越缩越小……

现场所有人都被向晨所打动,他们用掌声鼓励着简薇接受来自向晨的表白。

简薇向黑暗中的角落看了看,终于在沉默中点了点头,于是掌声和欢呼声更加热烈了起来,向晨满怀激动的为简薇戴上了项链,这一刻,一对男女在方圆和颜妍的婚礼上定情,喜上加喜!

此刻,除了我,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起那个黄昏的雨中,我们约定要拍一组主题为“沉默着欢喜”的结婚照。

……

婚宴在人群的沸腾中接近尾声,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互相道别,我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独自向酒店外走去。

酒店外的阳光真好,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扶住身边的一根立柱,眯着眼睛看着蓝天白云,酒醉的晕眩中,我好似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那座城池随着漂浮的空气飞上了天空,与蓝天白云融合,渐渐晶莹剔透,看不到一丝孤独和伤痛!

穿着婚纱的颜妍和方圆一左一右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颜妍带着歉意对我说道:“昭阳,对不起我们事先真的不知道向晨会在我们的婚礼上向简薇表白……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对不起!”

“哈哈……我不难过,怎么会难过呢?……对了,你们有没有……有没有看到我心里的那座城池飞到了空中,藏在阳光的里面晶莹剔透……”我含糊不清的说着,又从烟盒上抽出那层透明的薄膜,覆在眼睛上找寻着那座天空之城。

颜妍和方圆对视了一眼,方圆抽掉我手中的薄膜对我说道:“别说醉话了……我找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回的去,我去打车。”我说着挣脱了颜妍和方圆扶住我的手向街边走去。

步履蹒跚中,我看到了简薇搀扶着酒醉的向晨从另一边走来,她一边走一边从向晨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然后打开了那辆黑色路虎的车门,方圆和颜妍赶忙过去搭着手帮简薇将向晨扶进了车里。

其实看着这样的画面我一点也不悲伤,至少我还能艰难的站着,而向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这一次趴下的是他,他是孙子,我是爷,一个在孤独中伤痛的爷!

我立在原地,看着简薇启动了车子,然后载着向晨向那片城市的繁华驶去。

……

这个下午我坐在护城河边的绿化带上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终于无烟可抽,我闭上眼睛躺了下去,感受着秋天午后的风从我的身边吹拂而过。

哪怕喝了过量的酒,可心里的极度疼痛竟然让我没有昏睡过去,而痛苦却在酒醉的另类清醒中被放大数倍。

过去她在车窗上重重写下的等待,今天她沉默着点头接受向晨的表白,两个画面交替着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越闪越快,好似要将我撕裂,我在痛苦中紧紧抱住头,蜷缩着身子呜咽着。

心里的疼痛越来越难忍,我真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去追随那座已经从我心中剥离,幻化成为天空之城的城池。

我用残存的力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出最近的一个通话记录当即拨了出去。

拨通后许久,电话才被接通,里面传来米彩坚决的声音,她对我说道:“这次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我也不会再姑息你了,今天你必须搬出去,我不想一个骗子住在我的房子里。”

我笑了笑,语气出奇平静的对米彩说道:“如果你现在有空,赶紧来护城河。”

我看上去无厘头的要求让米彩更加的愤怒,她语气很重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去?”

“快来阻止我,我想跳河,真的会跳!”

我没有等米彩应答抬手将手机扔进了护城河里,我没有骗米彩,酒精和痛苦的驱使下我变的麻木不仁,真的想去追寻那座晶莹剔透的天空之城。

一阵暖风带着惬意吹来,没等我迈出步子,积攒的酒劲忽然冲了上来,抬头看了看蔚蓝的让人晕眩的天空,身子忽然就软了下去,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

当我醒来时天色已经很暗,护城河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倒映在河面上随着水波晃荡着,岸边的马路上不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下,模糊的世界忽然变的真实了起来。

我头疼的欲裂,却茫然的看着天空争相闪烁的繁星……

一阵让人舒适的女人幽香随着夜晚的秋风飘进了我的鼻腔里,我撇过头看了看,竟然是米彩坐在我的身边,我的身上正披着她的外套。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米彩这才发现我醒了。

“你醒了。”

“你怎么来了?”

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向对方说道。

又一阵夜风吹来,已经泛黄的枫叶落了下来,掉进不远处的河里,在点点星光的陪衬下随波逐流。

我们俩人都看着河面,片刻米彩才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什么死不死的?”我疑惑的问道,早已经忘记了昏睡前给米彩打电话的事情。

“所以你又在欺骗我,是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感叹道。

米彩耐住性子对我说道:“你中午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想跳河,如果你还有疑问的话可以看你手机的通话记录。”

“那我看看。”我说着开始摸起了口袋。

“咦!我电话呢?”

再次看向河面,终于记起电话已经在冲动之下被自己扔进了护城河里,随之记忆被打开,想起确实在中午时神经病似的给米彩打了电话说要跳护城河……

我有点歉疚的对米彩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中午酒喝多了,说的是醉话,真不是欺骗你的。”

“人渣、没有德行的骗子!”米彩丝毫不留情的骂道。

“你别这么骂我行吗?”停了停我又说道:“不就跳河吗,我现在给你补上,不算迟吧?”

“你跳去吧。”米彩看着河面对我说道。

“跳就跳。”我说着向河边走去,一跃站在了河边的护栏上。


喷泉池里的水,顺着巨大的雕塑,瀑布式的向下流淌着,我和米彩、简薇这奇怪的三人组合在流水声中互相看着,一时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终于简薇笑了笑对我说道:“好久不见了,昭阳。”

“嗯。”我只应了一个字,生怕字数太多让她听出我颤抖的声音,更害怕她知道我害怕。

对于我的回答简薇只是笑了笑,又看着米彩问道:“你女朋友?”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死死的拽住米彩,也顾不上松开她,心想:如果米彩真的是我的女朋友,那足够证明我与简薇分手的这些年过的还不错,至少没有死在一个人的孤独中。

我本能的不想让简薇看到我落魄的过着,在这种本能的驱使下,我竟然冲简薇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是我女朋友。”

说完又紧张的看着身边的米彩生怕她当面拆穿我,把我变成一个笑话。

米彩皱着眉沉默,似乎打算对我手下留情,又好似不甘心放弃这个绝佳的报复我的机会。

我赶忙对米彩说道:“你不是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吗?赶紧去吧,回头我和朋友解释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米彩一挣扎甩开了我的手,似乎巴不得离开这里,什么话也没有留下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红色的Q7带着一阵气流,紧贴着我的身体开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米彩愤怒的气息,看样子我是真的把她给惹怒了。

喷泉还在涌动,现场却只剩下我和简薇,我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抱怨道:“唉!她就是忙,整天忙……”

“是吗,不过你这女朋友看上去挺不错的。”

“什么叫看上去挺不错的,是当然不错!”我站直身子不满的纠正了简薇的说法。

简薇打量着我,半晌说道:“昭阳,你还是没变。”

“什么意思?”

没等简薇回答,伴郎向晨在远处冲简薇挥着手,说司仪正在找她,有一个婚礼环节需要她去配合。

简薇应了向晨一声,又看了看我,问道:“午宴马上开始了,你不进去吗?”

“我把烟抽完。”

看着简薇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中充满失落,我想告诉她:她说的对,我确实没变,我还留恋着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还记得:那天我不能与她的家人相见只能躲在角落里为她送行,我也记得,她哭泣着用口红在车窗上重重的写下了“等待”,我远远的看着,直到“等待”两个字在我的视线里彻底模糊,直到脸上挂着她永远也不会看到的两行泪……

我沉浸在过往的画面中,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住她,告诉她我还爱着她,可就在刚才,我们久别重逢后的对话却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味,连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知道那些在沉默中欢喜的爱恋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

如果我的心是一座城市,这一刻,整座城市都在哭泣!

……

婚宴开始了,所有人依次落座,我和同事们坐在略靠后的地方,而简薇、向晨与新郎、新娘坐在最靠前的一桌。

我忍住不去看简薇,可是根本控制不住,我很可笑,试问一个离别了三年,每天夜晚都会让我想起的女人,当她与我只有咫尺的距离时,我又怎能压迫的住自己想她的冲动。

身边的同事和我说话,我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却总在心里找一个理由向简薇那边看去,而至始至终简薇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回应的眼神,只是时不时与身边的向晨聊着,基本上说上几句便会露出会心一笑,两人很投机,而简薇的心情也似乎很不错。

司仪在台上怂恿着方圆和颜妍做亲密的互动,台下的人纷纷起哄,我依旧不言语,酒却喝了一杯又一杯。

恍惚中,向晨端着酒杯向我走来,我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等向晨走到我面前时,我已经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酒,冲向晨喊道:“向晨小兄弟,过来给小爷趴下。”

向晨笑了笑道:“谁趴还不一定呢!这次准备喝几个?”

我和向晨所谓的趴下,是从大学时遗留下来的陋习,曾经年少轻狂,我们喝酒一定会把对方喝到趴下为止,那时,喝到最后唯一还站着的人会很牛逼的称趴下的人为孙子,大学的四年,我趴过,方圆趴过,向晨自然也趴过,于是我们三人交替着做了四年的孙子,却从来没有承认过另外俩人是爷!

事实上,自从走上社会后,我已经不会像大学时那样傻喝,但今天不管是向晨还是谁,只要和我端起杯子,随便什么酒,随便多少杯,我都会陪着,因为我替方圆和颜妍感到高兴,替自己感到可悲,这么多的情绪下,或许酒才是我最好的解药。

换了个大规格的高脚杯,我倒上了几乎满杯的白酒,端起酒杯对向晨说道:“和以前一样,一人一杯,喝不下去了,赶紧趴地上装死,别求饶,别解释。”

众人被我的话逗乐,一阵哄笑,只当作我们在开玩笑,我却不眨眼,真的端起杯子两口喝掉了满满一杯白酒,然后将杯子朝下示意已经喝完。

一片惊叹声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从方圆和颜妍的身上转移到我和向晨的身上,包括简薇也看向了这边。

“昭阳,这都毕业了好几年了你还是这么生猛,不过这酒我一定会喝,因为今天我特高兴。”说完也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然后向简薇那边看了一眼。

我发现了这个细节,心中的一根弦忽然被拉扯,我明白向晨嘴里的高兴是为了谁。

大学时,我和他一起追求简薇,可是简薇却选择了我,然后他便与简薇兄妹相称,仍旧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这在那时看来是一种释怀,可现在我与简薇已经分手,且简薇也已经回国,如果简薇还单身,那么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再次追求简薇。

我沉默不语,向晨却又倒上满满一杯白酒对我说道:“昭阳小兄弟,帮个忙,咱们再来一杯。”

我点了点头又倒上一杯白酒,准备一饮而尽,向晨却按住了我的杯子,道:“这次我先喝。”

向晨说完一仰头便喝掉了一整杯白酒,然后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又向简薇那边走去。

简薇用一种关切的语气责备向晨:“你少喝一点酒,这么喝酒不怕伤身吗?”

“借着喝的这些酒,想和你说说心里话!”向晨说完仰起头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向司仪接过了话筒,看着简薇整个人进入到深情款款的状态中。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幕足够撕裂我!

……

全场鸦雀无声,此刻向晨的表情充满真挚,温柔中带着动情,他紧紧握住简薇的手,凝视许久说道:“今天是一个充满喜气的日子,也是我期待了很久的日子……简薇,我深爱了你5年,从来没有变过,哪怕你和昭阳在一起,我也没有放弃过爱你……曾经我以为昭阳会给你幸福,我选择了默默祝福你们,可事实证明你们的恋爱是失败的,我不会去评价你们的爱情,毕竟爱情是自由的,谁再去纠结过去都没有意义……现在你单身了,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我真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哪怕你还打算回美国,我也愿意随你出国,总之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就像两年前我去美国陪着你的那段日子!逗你开心,给你幸福!”

我的心好似炸裂开般疼痛,向晨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事情:那是我和简薇分手后的一个月,向晨的确出国了一段时间,只是当时他没有告诉我们去了哪个国家,现在可以确认他是去了美国陪伴着失恋后的简薇,原来这些年他一直和简薇保持着联系。

所有人都在等待简薇是否会答应向晨,我却在这一刻彻底明白,大学时的简薇爱的是一种感觉,毕业后爱的却是门当户对。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向晨和简薇都是最般配的……我想:也许我已经知道了简薇即将给向晨的答案。

撕裂的疼痛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天为她送行时,她哭泣着用口红在车窗上重重写下的“等待……”


下了班后的傍晚,我和方圆在公司附近找了一间中式饭馆,简单的点了些饭菜,两人相对而坐。

片刻之后饭菜上齐,方圆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见我不动筷子又说道:“你小子倒是吃啊。”

“不等颜妍了吗?”我疑问道。

“她去上海见简薇了,今天这饭就咱俩吃。”方圆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去见简薇?你们这还有几天都结婚了,她走的开吗?”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圆浑然不在意的回道:“刚刚下班才去,明天早上就回来了,不耽误事儿。”我点了点头,也随之吃了起来。

方圆将筷子放下,盯着我看,片刻才问道:“昭阳,要不咱来点酒?”

“今天不喝。”

半晌又看着我说道:“我看你有点郁闷!”说完看了看表又说道:“这会儿颜妍应该还没走远,要不我打电话让她回头接你,你也趁着难得清醒和简薇见上一面……”

我沉默半晌叹了一句:“颜妍还真是嫁狗随狗啊!”

“怎么说?”方圆换了个坐姿问道,也不介意我拐着弯骂他。

“你俩都缺德,求你们别把一个想死的人,安慰到真的去死,行吗?”

“我安慰你了吗?”方圆一脸无辜的反问。

我有些火大:“这饭你TM还能不能吃了,不能吃滚犊子。”

我的愤怒却让方圆叹息,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小子还是这个模样,每次说到和简薇有关的事情,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这道坎儿你是真过不去了吗?”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不过是方圆的试探而已,却不知道怎么应答,再次陷入到沉默中。

方圆让服务员拿了两罐青啤,撕开一罐递给我,自己也喝了一罐,刻意转移话题似的问我:“最近和那个平面模特怎么样了?我觉得她好像对你蛮有意思的。”

“别扯了,我和她充其量也就是对方空虚时期的玩具而已。”

“性玩具?”

“你怎么理解都成。”我无所谓的说道,又拿起面前的啤酒,往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

方圆随我喝了一口,又追问道:“你实话和哥们儿说,自简薇离开的这些年,大千世界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吗?”

“没有。”我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方圆摇头说道:“怎么看你也不像一个痴情种,其实这些年是你自己的心不定,你把心沉下来,好好想想,是不是一直有让你心动的姑娘埋伏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心不定?”我疑惑的反问方圆。

方圆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引导的手势对我说道:“你喝口酒好好想想,就现在,肯定有收获。”

我半信半疑,但还是遵照方圆所说,喝了一口酒,继而发散自己的思维,将这些年自己身边的姑娘一一从心底拿出来体味,半晌也真没发觉对谁动过心,我更愿意把和她们在一起的记忆定格在一夜春宵上。

犹记得每个一夜春宵后的早晨,阳光落在被两人身躯托起的被子上,并不会给我踏实的感觉,我往往想穿上裤子落荒而逃,似乎黎明的阳光照出的只是物质的穷乏,哪里还记得夜晚的心动和销魂。

如果某个女人在某个早晨,和我坐在同一张床上以房子为基础进行谈婚论嫁,我一定会崩溃,再以这种崩溃为前提,我早记不得心动是什么感觉了。

“有吗?”方圆端起啤酒和我碰了一杯,颇为关切的再次问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却懒得再说一句话,心中更不愿意再想起任何女人。

可是人的思维却很奇怪,当我不愿意去想的时候,忽然我的女房东那张美的不真实的面容“嗖”的一下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像个机器似的瞪着方圆身后的那盆盆景傻看着,念头却海啸似的翻涌了起来——难道米彩就是方圆口中那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赶忙否定,这简直是个荒唐的想法,我和米彩不过区区相处几天,就算她美的嫦娥下凡,我也犯不着对她心动,因为对女人的幻想和冲动,早死在了刻薄的岁月中。

方圆还在翘首以盼的等待我的答案,我却不想再和他纠结心动这个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词汇,索性继续玩起了沉默。

……

两人喝完了一罐啤酒,继续吃饭,窗外的天色也在不察觉中黯淡了下来,路两边的街灯以一样的姿态,渲染着夜幕下的这座城市。

我和方圆一人点上一支烟,消遣着吃完饭后的无所事事,两人继续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方圆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调侃着问道:“昭阳,今天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这天都黑透了,你怎么还坐的住,你不是得去找快活吗?”

“哪儿也不去,待会儿回家睡觉。”

方圆似乎被我震惊到了,惊叹道:“是谁谋杀了你的夜晚?”

我被方圆给问住了,我醉生梦死的夜晚的确被一个刚刚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女人给谋杀了。

我并不急于回答方圆的问题,却迫切的想让他帮我分析一个困扰我许多天的疑问,我始终弄不清楚,开着豪车的米彩为什么会住进那个破旧的屋子里,我可不愿意相信,这是上天刻意为我们制造的缘分,说缘分也牵强,因为前些天我扔了她的被子,她随后把我扔到荒郊野外,这个世界好似并没有这种折磨来折磨去的缘分。

半晌我对方圆说道:“告诉你一件特新鲜的事儿。”

“是不是这件新鲜的事儿和你不出去鬼混有直接联系?”

我点了点头,随后将这些天,我和米彩因为那个房子发生的种种事情有选择性的告诉了方圆。

方圆听完后,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停顿小片刻才问我:“你确定她开着百来万的豪车,住进了你那间烂房子?”

“当然确定,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动机?”我很认真的对方圆说道。

“反正不是谋财害命。”方圆说着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没财,烂命一条,但现在我真的在和你说一件很认真的事情,你认真点行吗?”

“昭阳,咱们活在一个特现实的世界,其实你真的别指望她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来报恩的。”

我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别说,说不定还真有这可能,你说我这辈子无恶不作,浑的发臭,肯定是因为上辈子好事儿做太多了,说不定我那女房东就在上辈子受了我恩惠,这辈子来报恩伺候我的。”

“伺候你?你不是说她大晚上把你骗到苏州和无锡的沪宁高速交界段,冻的你大鼻涕直流,有这么伺候的么?”

我指着方圆,又是一阵无语,才说道:“你TM就一损友!”

方圆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昭阳,其实出现一个女人转移你对简薇的注意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没等我应答,又说道:“马上7点半了,我八点约了婚庆公司的策划见面,今天咱们就先散了吧。”

看着方圆离去的背影,我在茫然中又点上了一支烟,总觉得不太理解他说的话,为什么米彩的出现会转移我对简薇的注意力?

……

从餐馆出来后,又买了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随着拥挤的人群,听着别人的笑闹,想着自己的烦恼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打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打开客厅的灯,四处看了看,屋内充满冷清,我的女房东,米彩似乎还没有回来。

我百般无聊,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少了泡夜店的醉生梦死,夜似乎也变得没完没了的漫长,我已经记不起,我何时像现在这样,在夜晚初至时,便好似一个居家小男人般对着电视机寻找消遣……然后倍感无聊!

时间才刚刚八点半,却被无聊折磨的抓心挠肺,抽了一根烟,发了一会儿呆,时间只走了十分钟,我有点儿想死,原来一个人的夜晚竟是如此难熬!

我从房间里找出吉他,找来一份吉他谱,开始练起了歌,如果说每个夜晚除了醉生梦死之外我喜欢做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弹弹吉他,消遣无聊了。

一曲唱罢,准备弹下一曲时,屋外终于传来了动静,随后门被打开,然后我看到了提着手提包,美的要人命的米彩。

虽然我们之间有点过节,但我并不是一个狭隘的人,因此去贬低她的美,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是上帝冲动之下的杰作。

我放下手中的吉他,带着笑容问道:“回来了?”

“嗯。”米彩应了一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我沉声,板着脸向她喊道,却是无聊心理作祟,不甘心一个人寂寞,想戏弄于她。

米彩转过身与我对视:“有事吗?”

我打量着米彩,越看越疑惑这个女人为何能生的这么漂亮?随后口无遮拦的问道:“你说你怎么那么漂亮,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吧?”

米彩眉头微皱,对我冷言道:“麻烦你不要让我有引狼入室的感觉,行吗?”

我立马站了起来,言语故作激动说道:“姑娘,你没弄错吧,这房子是我先住进来的,你这引狼入室的说法是不是有点不恰当?”

米彩并没有理会我所提出的先来后到的说法,语气依旧冰冷:“如果你觉得我是妖怪变的,你随时可以搬出去,我不会有意见的。”

“我凭什么搬啊,本来这房子就是我住的,你充其量就是一个新房客,再说了,你都答应我住在这里了,我也遵守约定,下了班大佛似的蹲在家里哪儿都没去,所以搬家的事情,以后你千万别和我提。”我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以示激动。

“我是你的新房客?”米彩的语气明显不悦。

我却毫不在意她的不悦,道:“对,从今天起,你在我面前就得以女房客自居,在这间屋子里,谁资历深,谁就是房东。”

“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另外我得提醒你,你没有必要偷换概念,把女房客的称谓强按在我身上,因为我只答应你在这里住一个月,你很快就会带着房客的身份永远离开这里。”米彩用一种有恃无恐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一个月怎么了,就算只做一个月的房东我也爽!”我嘴硬的说道,情绪却因为米彩那句“永远离开这里”而低落。

米彩不愿意再和我较真,说了句“谁管你”之后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一个人的客厅里,我摸出一支烟点上,在烟进烟出的快感中,却又因为自己靠无赖争取来的房东身份而倍感好笑。

吐出的烟雾在灯光的映衬下,悠悠的飘向了窗外,我看得入神,一阵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风又吹的我清醒,在这阵好似被借来的风中,我忽的看到了简薇朦胧的轮廓,猛然想起:还有三天我们就将在方圆和颜妍的婚礼上见面,我似乎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这三天或许比分别的三年还要难熬……

时至今日我一直想不通,我们用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经营了4年的爱情,为什么未能善始善终,哪怕是分手至少要给我个理由,可是……

我闭上了眼睛,从指尖处不断散出的烟,熏的我有点想掉泪!


身后的摩天轮停止了转动,又换了一拨人上去,许久我在乐瑶的注视下点头说道:“嗯,这次来横店找你确实有点事情。”

乐瑶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说道:“你肯定不会因为想我来找我,你也根本不会想我。”

“别这么说,弄得我都觉得自己是小人,有事儿才找你。”

乐瑶笑了笑,言语间带着调戏问道:“那你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又来!”

“好啦……不逗你了,说吧,你找我为了什么事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最近有档期吗?”

“剧组刚开机,基本上每天都有戏的。”乐瑶回答道。

“这么忙吗!”我感叹了一句。

乐瑶点头说道:“嗯,最近的戏排的很密集,今天晚上还有两场夜戏,待会儿我就得回剧组了,不能陪你太久。”

我心中一“咯噔”,知道这次无功而返的可能性很大,又不想勉强乐瑶,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来找你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没时间就算了。”

乐瑶抬手看了看表,对我说道:“我得走了。”

我笑了笑说道:“去吧。”

临走前乐瑶又问我:“你住在哪儿的?”

“小李客栈。”

“哦,那我走了啊,拜拜乐瑶。”乐瑶向我挥了挥手,然后小跑着离开。

……

摩天轮还在转动,我却忽然形单影只,躺在长椅上,也不想回旅馆。

我虽然和领导保证过一定会办成这个事情,但更不想勉强乐瑶,既然她真的没有档期,那这个事情便听天由命吧。

之所以这么轻易的便放弃努力,是因为我知道乐瑶的处境,她在剧组只是一个新人,很多时候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而且在剧组戏很赶的情况下,也确实很难空出档期,总不能让剧组停工来配合她吧!

其实我该为乐瑶感到开心,空不出档期也恰恰说明她在这部戏里戏份很重,或许她真的可以一戏成名。

回到旅馆,我洗了个热水澡,缓解了些许疲倦之后躺在了床上,心中不免为自己和方圆的工作前途担忧了起来,只希望是陈景明小题大做了,GUCCI那边也不一定会死卡着这个事情终止这次的合作。

我迟迟不能入眠,而时间在我焦虑的胡思乱想中已经走到了凌晨,世界渐渐告别了喧嚣陷入到沉寂之中。

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点上一支烟,眺望着窗外的灰色,再次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忽的一阵门铃声传来,起初以为是隔壁的,细听才知道是自己这间屋子的。

我有些疑惑,按道理这样的民宅客栈是不会有什么特殊服务的,那这么晚又是谁在门外?

透过猫眼看了看,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乐瑶。

我打开房门,乐瑶冲我微笑道:“怎么样,很惊喜吧?”

“只有惊,没有喜!”我确实被乐瑶给惊到了,根本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乐瑶进了屋子,将自己的化妆品和洗漱用品放进了卫生间,又对我说道:“我的戏刚拍完就来找你了,今天晚上我住在你这儿。”

“你很需要吗?”我站在卫生间门口问道。

“需要啊!可是今天晚上不行,人流后一个月不能行房事,这点生理常识你应该懂的哦,乐瑶!”乐瑶一面卸妆一面对我说道。

“你这人怎么都改不了坑的本性,你这么流氓的来了,想过这个夜我得多难熬吗?”

“自己想点办法解决嘛!”乐瑶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我没再言语。

……

我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乐瑶洗漱之后穿着睡衣钻进被子里在我身边躺下,然后又靠在了我的怀里,抱着我说道:“你别看电视了。”

“又不能操你,不看电视干嘛?”我依旧盯着电视看着。

乐瑶找到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屋内霎时静了下来,她难得言语认真的对我说道:“说吧,这次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说着又去拿遥控器。

“我又不傻,如果只是为了和我睡一夜,值得你从苏州赶到横店吗。”乐瑶说着又从我手中夺走了遥控器。

“我来也不是为了睡你吧?”

“那你就别磨叽了,告诉我为什么来找我。”

乐瑶的一再追问下,我终于说道:“最近GUCCI正在和我们百货谈设专柜的事情,GUCCI那边的一个女代表看了你给我们商场拍的宣传海报,觉得你的形象很符合GUCCI的产品定位,希望你能为GUCCI拍一组产品的宣传海报,配合开业宣传……”说完我又补充,道:“你要安排不开档期就算了。”

“那你们公司是不是很重视和GUCCI的合作?”

“我们百货,现有驻场经营的国际一线品牌7个,加上GUCCI正好8个,达到顶级百货B类的标准,等于上升了一个档次,是挺重视的。”我答道。

“你看你吧,我不问,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说了?”乐瑶语气中有些埋怨。

“你实在没档期,我说了也没用,你还是以你的工作为重吧,真不用勉强的。”

沉默了一会儿乐瑶问我:“大概需要几天拍完?”

“两天应该能搞定,也可能一天,现在还不确定GUCCI那边打算怎么拍。”

乐瑶点了点头说道:“那还好,其实来之前我已经和导演说过了,可能要请假,他说可以给我安排出两天的假期,你和GUCCI那边沟通一下,看看什么时候拍吧。”

我心中一块石头忽然就落了地,又提醒乐瑶,道:“你可别勉强啊!”

“为了你勉强一点也没什么。”

……

夜深不见底,房间里只留下一盏朦胧的夜灯,乐瑶依旧蜷缩在我的怀里,我们似乎都不困。

“乐瑶,你说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乐瑶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愣了许久才回答,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未来是光亮的,我一直得过且过,现在之所以睡在一起,更多的是空虚和生理需要。”

“或许吧……走上这条路,我就没有再期待过爱情。”

猛然听见爱情这个字眼,觉得是那么的空乏,那么的陌生,一时忘记了还在和乐瑶说话。

我们就这么陷入到沉默中,体会的却是活着的无奈,尽管此刻我们睡在一起,可并不会真的生活在一起,因为我们走的路并不相同,终究有一天会在分道扬镳中看不到彼此。

“乐瑶,我们不要再这么相处了,否则,会成为我们以后的负担……”许久我终于说道。

乐瑶又抱紧了我,沉默了许久,最后语气却平静的说道:“嗯,过了这个夜晚,做朋友吧。”

这个夜,我和乐瑶睡在同一张床上,她一直抱紧我,睡的很安然,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一个pao友,也不是男朋友,只是一个依靠,让自己不沉没在这厚重的现实中。

那我呢?……也许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过正经日子的女人,巴不得将自己的心交给她去安慰,可她在哪儿?

记得:彼岸,我曾找过,她不在,灯火阑珊处,我找过,她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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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彩咬着嘴唇看着我,似乎已经无法用言语和我沟通,许久才阴沉着脸对我说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么没素质的人?”

我松开了米彩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就不能两面性的去看问题吗,我用你的洗漱用品从另一面来看也表明我不拘小节!”

“你用的时候得到我同意了吗?”

“所以我说自己不拘小节啊,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值得大张旗鼓的去请示你吗?”

“可是我在不知情下用了你用过的牙刷!”米彩说着又现出恶心的表情。

“用都用了,难不成我去找月光宝盒让时间倒流,提醒你千万别用吗?……这多不实际,所以这个事情你就看淡一些......你得明白,这世上本来就无一物,你是假的,我也是假的,牙刷当然也是假的……”

米彩终于稍稍息怒说道:“天知道你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有传染病也是活该你倒霉,你说茫茫人海我们碰到一起的几率有多小,碰到以后我又用了你牙刷等等洗漱用品的几率是不是更小?”

刚刚才有些息怒的米彩又火大的说道:“按照你这个逻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是不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活该倒霉?”

“可以这么说。”说完又看着米彩笑,道:“你还是挺懂我的嘛,我的心思你不用猜都知道!”

米彩怒极反笑:“王八蛋的心思都是这样的,谁都不用猜,就能看透你们这类人的丑陋嘴脸。”

“你又爆粗口了,就算我是王八蛋,你这么一个婷婷玉立的女人,也不应该说出来,多坏形象啊!”

“米彩,你今天是非要把我气死吗?”

“你要怕被气死,那你走啊,把这个屋子留给我,大家都舒服、都清静。”

米彩忽然就平静了下来,语气淡然的说道:“你想得美,我不会成全你这个人渣的。”

“反正我今晚不走了,你要不嫌弃,那我肯定也不会嫌弃咱俩有机会再次同居的。”

米彩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转身回到卫生间重重关上门,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心不在焉的看着,却不时向卫生间里看去,总觉得有阴谋,忽然又想起上次她深夜把我骗到荒郊野外的事情,一阵后怕。

“我这么充满智慧的人,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吃两次亏吗,显然不会!”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顿时宽了些心。

宽心之后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于是趁米彩在卫生间的功夫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洗漱用品,当然我是带着钥匙出去的,以防米彩趁机将我关在外面。

我心里有一点点愧疚,于是在肉痛中给米彩买了便利店里最贵的洗漱用品,自己随便买了些瞎凑合,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

我在小区外散了一会儿步,又抽了几根烟,将心中的压抑排遣完后回到住处,米彩也正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好似刚洗完澡。

我疑惑的问道:“你不是把洗漱用品都扔了吗?怎么又洗上了?”

“难道我没备用的吗?”

我顿时不淡定了:“你……不早说,我刚去便利店帮你买了一套,50多块钱呢。”

“是吗?”米彩用一条崭新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湿发说道,语气很平静,好似根本没有刚刚发生的不愉快。

“咯,你看。”我说着将袋子提给她看。

“那你放卫生间的柜子里吧,以后用。”米彩依旧平静。

我点头向卫生间里走去,里面全是水蒸汽和弥漫的沐浴液味道,我警惕的四处看了看,生怕米彩对我使坏,据我对她的了解,她越平静,越会把我往死里整。

除了米彩换下来的衣服,卫生间里几乎无物,确定安全后,我打开了洗漱台下的柜子,里面果然有很多备用的洗漱用品,早知道我就不用她用过的了,毕竟我真的不是一个把拌嘴吵架当乐趣的人。

随后我在卫生间洗漱,忙妥了之后也和刚刚的米彩一样,一边用干毛巾擦湿发,一边走出卫生间。

让我意外的是,米彩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樱桃,一边看文件。

“你怎么还不睡?”我问米彩。

“等头发干了。”

我在米彩身边坐下,也不客气的拿起樱桃吃了起来,随后又问道:“你很喜欢吃樱桃吗?”

米彩很耐心的对我说道:“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吃。”

我打量米彩,总觉得不对劲,以我最近的恶劣行径,她回答一个“嗯”字就已经很给面子了,竟然告诉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吃。

我又给自己壮胆:我一男人她能对我做什么,平心静气的在这里住下就行,用不着疑神疑鬼的想太多。

无聊中我向米彩捧在手上的文件看了看,果然在文件上看到了卓美购物中心的Logo,那米彩是卓美的首席执行官便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了。

我推了推看的入神的米彩,问道:“喂,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谁愿意管你。”米彩这次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我讪讪的笑了笑,心却更放宽了些,她就应该用这种不耐烦的态度对我,也不意外米彩对我工作状况的一无所知,虽然我相信卓美也有我们宝丽的人事档案,但米彩肯定不会去看,就算看也只是看宝丽的高层不会看我这种小人物,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我在宝丽的企划部工作。

我当然更不会主动告诉米彩自己在宝丽任职,这完全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我不愿意低她那么多档,至少在这间屋子里,我和她是平等的,也不平等,在这个屋子我可比她牛,这绝对不是我的胡言乱语,是有逻辑支持的,她怕蟑螂,蟑螂怕我,我比她牛了两个档次。

自我的臆想中,我更加的得意,抬手又扔了两只樱桃进嘴里,又当着米彩的面哼起了王菲的那首《新房客》。

米彩不胜其烦,但又不愿意再和我争执,将文件拍在桌上,起身离开了沙发。

“你干啥去?”我厚着脸皮问道。

“洗衣服。”米彩头也不回的答道。

“那你今晚不赶我走了吧?”

“你爱住就一直住着吧。”米彩恨声说道。

“你也陪我住着吗?”

“当然陪你住。”

米彩的回答让我大为得意,一个女人就这么被自己轻松搞定,心中已经幻想着明天晚上便去把行李给搬回来住下,在这座城市里,这间老房子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继续哼唱着让米彩心烦意乱的《新房客》眼睛却瞥在米彩留下的那份文件上,心忽然“砰砰”跳动,这份文件正是卓美购物中心11月份的经营计划书,里面肯定包含对我们宝丽的战略压制以及即将要举行的促销活动方案

如果我看了这份计划书,卓美的战略意图便一清二楚,这将对接下来我们反制卓美的营销计划极为有利。

看还是不看,我一瞬间纠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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