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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

彼呦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江乔裴知鹤是现代言情《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中的主要人物,梗概:。江乔无声惊叹。她抿抿唇,突然想起自己在医院工作的远房舅舅,年节吃饭时吐槽过许多次,说自己出了医院最怕遇上患者,被粘一路免费问诊也就算了,直到最后和人家握手道别,都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京附医一天挤进多少患者,完全是小镇医院无法想象的庞大数量级。可裴知鹤的大脑就像是一座运转精细的档案馆,只需随便随便输入一个关键词,几万张信息卡片中的任何一......

主角:江乔裴知鹤   更新:2024-02-16 21: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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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乔裴知鹤的现代都市小说《精选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由网络作家“彼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乔裴知鹤是现代言情《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中的主要人物,梗概:。江乔无声惊叹。她抿抿唇,突然想起自己在医院工作的远房舅舅,年节吃饭时吐槽过许多次,说自己出了医院最怕遇上患者,被粘一路免费问诊也就算了,直到最后和人家握手道别,都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京附医一天挤进多少患者,完全是小镇医院无法想象的庞大数量级。可裴知鹤的大脑就像是一座运转精细的档案馆,只需随便随便输入一个关键词,几万张信息卡片中的任何一......

《精选小说先婚后爱:禁欲医生狂撩我》精彩片段


一番纠结之下,最后决定直接在办证时搞定,至于好不好看,则完全听天由命。

流程比江乔想象的还要快。

闪光灯咔嚓一下,她还没确认自己有没有闭眼,就和裴知鹤一起坐在了业务员面前,看着对方在电脑页面输入资料。

书面文件林林总总一叠,业务员仔细地整理材料,哒哒哒敲章。

在看到职业一行的时候停下动作,“京大附属医院?”

裴知鹤点头:“我是心外科的医生。”

话音刚落,面容严肃的业务员脸上转瞬堆满了笑,推开话筒小声说了一个很有时代感的名字,“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带母亲去京附医看过病,是您给动的手术。”

裴知鹤点头,客气地笑一下,“当时肿瘤情况比较凶险,您母亲身体好,我们才有冒险的底气。”

他回答得实在太快,江乔和业务员同时愣住。

业务员又惊又喜,声调陡然升高,“您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嗯,”裴知鹤侧过脸,余光瞥过少女圆溜溜的眼瞳,话音淡淡,“老太太出院前给我们勾了毛线玫瑰花束,现在还在科室里摆着。”

看业务员热络的反应,记忆准确度自不用说。

江乔无声惊叹。

她抿抿唇,突然想起自己在医院工作的远房舅舅,年节吃饭时吐槽过许多次,说自己出了医院最怕遇上患者,被粘一路免费问诊也就算了,直到最后和人家握手道别,都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京附医一天挤进多少患者,完全是小镇医院无法想象的庞大数量级。

可裴知鹤的大脑就像是一座运转精细的档案馆,只需随便随便输入一个关键词,几万张信息卡片中的任何一行就能信手拈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尽管医学生的课表繁重如地狱,连寒暑假也排满了科研任务,可她每次去裴家,都能看到对方在客厅里悠闲煮咖啡。好像永远有时间接住她的数学问题,再随手用她花哨的小熊中性笔,两下拆解出一张线条漂亮的物理受力分析图。

天才与凡人之间就是有这样的天堑,效率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生活的余裕自然也是。

道过谢,业务员随口寒暄道:“最近换季,裴医生工作忙不忙?”

裴知鹤没有架子,有礼回应对方的探问,也会挑选几个不冒犯的话题抛回对方。

聊过几分钟,两本贴上合照的结婚证新鲜出炉,业务员小心校对位置,分别盖上钢印。

“恭喜裴医生,恭喜江小姐,祝你们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业务员站起来递来红本,说话时语含恭敬,连带着对江乔也十分客气。

江乔脸上一热,还没作反应,裴知鹤的手很自然地搂过她的肩膀,微微颌首道了一声谢。

她身上的白裙子是无袖设计,光洁细嫩的肩头猝不及防贴上他的指腹,意外的凉。

夏天还未完全结束,室内空调还开在制冷模式。

是因为空调太冷了吧……

或者是她脸上的体温太高,已经传导到了全身各处,才显得他的手凉。江乔看向身边人云淡风轻的脸,想了一番,找到理由驳斥自己一瞬间的不可能猜测。

开玩笑,裴知鹤怎么可能会紧张。

好在对方没有让她纠结太久,只是转个身的时间,那只有如艺术品的手就已经落回身侧,帮她提起随身带的小包。


她站起身。

“之前你送我的礼物,我回去整理一下,这几天寄到你公寓。你记得清点,看有没有遗漏。”

“林国强托你家关系进京大的事,无论你相不相信,都和我没关系。以后他在校内如果出了什么事,请你找他解决,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推到我身上。”

她转身,“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裴云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想要上前阻拦,抬头撞上咖啡厅其他人探究的视线,又咬着牙重新坐下。

落地窗外是个大晴天,江乔穿一身灰色针织长裙,质地柔软贴身,裸露在外的手臂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她的背影转眼汇入下课的学生里,到了路口转过弯,很快消失不见。

裴云骁不习惯这个视角。

他们两个人确认关系后,一直是他借口忙要先走,江乔目送他离开。毫无准备地面对这样的角色对换,他突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感涌上心头。

“骁哥?”顾飞见江乔走了,拿着咖啡杯走到他身边坐下,顺着他视线往窗外看去,“没想到啊,小姑娘脾气还不小,就这么把你给甩了,挺厉害啊。”

他顿了一下,回头看裴云骁面上愠色未消,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女孩儿嘛,说分手也不一定是真要分手,可能就是欲擒故纵,耍小性子想让你多哄哄她……”

“我为什么要哄她,”裴云骁咖啡杯里的冰块被捏的哗啦作响,额头青筋狂跳,神色却异常冷漠。

“她们家那个情况,谁都指望着她嫁豪门,这次放过了我这条捷径,去哪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顾飞若有所思地看他,嘬着吸管,“我说真的,反正你们两家这个娃娃亲也没定人选,你就不怕人江乔转眼找了你哥接盘?”

裴云骁抬起头,直接被他这句话蠢笑了。

他舌尖顶腮,嗤笑一声:“你也不想想裴知鹤是谁,能看得上她?”

-

中午饭点,宿管阿姨交班。

江乔脸长得乖,平时进出楼门都会笑着打招呼,回苏城返校时带了新鲜的枇杷杨梅,也会洗干净了分给阿姨几个尝鲜。

小姑娘来取蛋糕时红着眼,几个阿姨像亲女儿受了委屈,忍不住地劝,“过生日就要开开心心的哦,身体健康就好,别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乔谢过阿姨,硬挤出一个笑,提着蛋糕盒子出楼门。

初秋的正午,阳光照在人身上微微发烫。

江乔从金院咖啡厅绕路回来,又走路又收拾东西,忙活了一大会,还是手脚冰凉。不知是冷气开的太足,还是情绪一下子过于激动之后的后遗症。

盒子是半透材质,透过天窗能看见油画一样的漂亮抹面。

几丛立体云朵点缀在上面,圆滚滚,蓬松有层次。

椰浆的融化温度,比普通牛奶做的奶油更低。

江乔的视线落在蛋糕上,情不自禁想起昨天下午,因为怕奶油化了裱花不好看,一遍遍把手在冰水里浸得通红的自己。

楼下不远就是垃圾桶,时不时会出现被主人丢弃的大号泰迪熊和新鲜的大捧玫瑰。

蒋佳宜之前还经常和她八卦,不知道又是哪位幸运姐妹,脚踢渣男重获新生。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她自己。

江乔沉了口气,被勒出印痕的细白手指勾着蛋糕盒上的缎带,松手,用料扎实的蛋糕落到垃圾桶底。

砰的一声闷响,暂时把裴云骁的脸从脑海中轰了出去。


裴知鹤慵懒起身,随手收起她喝完的玻璃杯,叫她,“裴太太。”

江乔微翘的睫毛眨得飞快,乖生生地应下,“……嗯?”

裴知鹤指了下门廊:“过来,录个指纹。”

“哦。”江乔懵懵地应一声,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突然被叫起这种称呼,她还以为对方要说什么……

趿上拖鞋,啪嗒啪嗒小步跟上。

一分钟后,她站在已经多了几分熟悉感的气派大门前,小心翼翼地试着按下自己的食指:除了男主人以外的,这栋房子的002号指纹。

滴的一声,大门应声开启。

裴知鹤站在三米外的门廊尽头,身形挺拔修长,英俊的侧脸逆着光看她,像是已经等待了她许久。

江乔一瞬间有些失神。

除了那张脸实在过于华丽,让人没什么真实感以外,他真的好像在等妻子下班回家的丈夫哦……

回过神来,她犹豫着开口,神色有些许的不自在,“……裴知鹤,我指纹设好啦。”

虽然这三个字依然烫嘴,不过她真的在努力了。

男人嘴角轻勾,“欢迎回家。”

-

录好指纹,裴知鹤带江乔简单参观了一下房间,闹钟突然响起,是急促有节奏的蜂鸣声。

江乔条件反射,手忙脚乱地摸上衣,完全记不清自己把手机放在哪。

今天她穿的是工装风的牛仔外套,设计上主打一个能装,翻完所有的口袋要好一会。

手刚伸进第三个口袋,看见裴知鹤的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我的。五分钟后线上会诊,大概一个小时,有急事的话可以敲书房门找我。”

……搞半天弄错了,不是她的闹钟。

尴尬地把手垂回身侧,江乔小声开口,“我不会有急事,你先忙。”

裴知鹤大手轻轻揉一下她柔软的发顶,“会诊和手术不一样,可以随时暂停。”

江乔了然点头。

顺便强行忍住自己整理刘海的欲望。

裴知鹤交代完之后就进了书房,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慢慢退回自己的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再拧动钥匙,小心翼翼反锁。

咔哒一声,江乔转身,终于可以好好欣赏这间独属于她的房间。

她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很陌生的词汇,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欣喜。

小时候在外婆家,她要和江玉芬两个人挤一张床睡。母亲再婚后,一直承诺在林家给她留下一间卧室,到头来连床都成了林嘉平晾球鞋的架子。

人生二十二年,搬进裴知鹤家里之前,最自由的空间也不过是在宿舍里窄窄的两平米上床下桌。

可现在,她一下子拥有了比外婆家整间客厅餐厅都要大的敞亮卧室,甚至还有附带的小书房、浴室和衣帽间。

屋子似乎刚刚被人打扫过,洁净得一尘不染。

床品是蓬松如云朵的奶白色,崭新,散发着柔顺剂的淡淡清香。

江乔在卧室里转了好几圈,开心得找不到人分享,扑到床上趴了好一会,才爬起来安静地摆放行李——先拿出电脑,再三犹豫之下,把带来的大双肩包整个放进了衣橱。

她能想到的东西,房间里全部都有。

从牙刷这样的小东西,到书房里的充电线和耳机,连护肤品和睡衣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相应的位置,都是……她听说过但没摸过的贵妇品牌。

江乔把包往衣橱深处又塞了塞,觉得连枕头都特意带过来的自己,实在是有点傻。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江乔缩起脑袋,刚刚偷看时酝酿的脸红愈演愈烈。

不过说起来,对方的生活节奏和她的预想实在是太不相同。

裴家家大业大,连裴云骁身边都常年围着一大群阿姨司机管家,本来以为大少爷会更加夸张,没想到实际情况却是一切都亲力亲为,意外地接地气。

裴知鹤把沸腾的砂锅转成小火,转身看到江乔出神,随口问,“饿了?”

江乔条件反射般地猛摇头,反应过来又点头。

她犹豫着开口,神色很认真,“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

因为从小看人眼色长大,她的性格有些敏感。夸人的时候还好些,说到这种不全是肯定的中立评价,生怕别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明知可能不讨喜,也要缀上一长串解释,“就是,不是说你不好,因为我觉得你平时那么忙,估计没多少时间放在这些生活小事上。”

她听裴云骁说起过很多次,他这个哥哥是工作狂,性格冷淡的要死,对吃喝玩乐女人一概都没兴趣,兄弟俩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没什么机会接触裴知鹤时,她对这些话深信不疑。如今看来,好像除了最后那个结论,每一句都有很大的出入。

至少她眼前的裴知鹤,非但不冷淡,甚至还完全超越了她以往对结婚对象的一切妄想,让她越来越频繁地生出僭越的心思,觉得如果梦永远不会醒就好了,一直和他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没关系,”裴知鹤微微偏头,看到江乔一双乌润清澈的大眼睛,睫毛被柔光滤成淡金色,扑闪扑闪的,眸子一会亮起一会黯淡,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小朋友藏不住心思,倒也可爱。

他勾了下唇,“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了解我更多。”

说好的十分钟后,饭菜上桌。

江乔想,她说的“都可以”,好像和裴知鹤的理解出了一点偏差。

她以为的“都可以”:家常炒菜,一人一碗米饭,最多再来一碗快手汤。

裴知鹤做的晚餐:滑蛋虾仁,生滚牛肉粥,摆成三角塔型的乌梅小番茄。一碟脆嫩的小黄瓜片,薄到几乎能透光,用柚子醋拌过,几滴麻油激发香气,有清新自然的甜味。

江乔用筷子夹起一口小番茄,嚼第一下的时候就傻眼了。

这个男人……何止是会做饭而已。

这都可以去松荣记踢馆了吧……

她忍不住小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见裴知鹤并没有动筷,修长的手指撑着脸朝她看,金丝边镜片后的黑眸微弯。

江乔不自在地放下筷,抬手给嘴巴拉上拉链,“我懂,食不言寝不语。”

裴知鹤失笑,“想说什么就说,我不管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被这张脸这样看着,她怎么可能还说得出话。

江乔沉默地埋头喝粥,瓷勺舀起一勺滑蛋咽下,再来一勺。

最后还是没忍住,在他目光里小小声感叹,“好鲜,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滑蛋虾仁。”

她没有夸张,是真的好吃。

火候恰到好处,嫩得入口即化,更别说还符合她偏甜的口味。

江乔想起裴知鹤在医院天台吃的那个简陋明治,突然觉得,人的教养好到一定程度也挺伤人的。

自己做的菜是这种米其林水平,还要夸她的三明治好吃,真的有些淡淡的侮辱人。

粥里放了陈皮,有橙香,饶是她本来不饿,都被打开了胃口。


京附医神经外科病房,林嘉平的床位来得无比顺利。

靠窗,明亮,干净的浅蓝色新床单刚刚铺好,国槐树浓绿近黑的枝桠绵延至窗台外,伸手可触。

一阵晚风拂来,蓬松的绿云簌簌作响,她无端想起外婆家院子里的桂花。

江玉芬喘着粗气把儿子扶上z床,拉开帘子看见江乔在窗边发呆,皱着眉开口道:“人家裴医生帮这么大忙,你发消息道谢了吧。”

江乔一怔,“怕耽误人家工作,正准备发。”

她没说谎。

裴知鹤和她说刚下手术,估计不是什么客套的虚话。

一刻钟前人还在旁边,转眼就被心外icu的护士请了回去,留下一同前来的年轻住院医和林建国面面相觑,耐着性子回答不知道第多少遍“孩子这么重的伤,用不用长期住院观察”。

裴知鹤来这一趟,掐头去尾不算进门前,也就是在林嘉平床头前站了三分钟。

心外科年轻英俊的一把刀,声名在外,出现在哪都好像自带追光灯。

偌大的病房里,从医生到病人齐刷刷地朝这边扭头,胆子大的女家属偷偷拽护士袖子,红着脸小声打听这位医生姓谁名谁,能不能拍照。

反倒是裴知鹤自己宾至如归,临走前甚至还悠闲地捏了捏江乔背包上的草莓熊玩偶,只是随行的神经科小医生白高兴一场。

本以为能见识罕见危重病例开开眼,结果跟擦破皮差不多程度的小事,还值得裴老师穿过半个院区过来看。

好不容易摆脱江玉芬的缠问,小医生关门的时候咔哒一声,有种逃命成功的如释重负。

江玉芬坐在床边瞥女儿,从一边床头柜上扯纸巾擦汗,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经过这么一回我也看明白了,云骁这个哥哥性子比他好相处,也更好说话一些。”

“不过你可别因为这样就不当回事,这是裴家的大少爷,将来整个家族都是他说了算,一旦失礼了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将来进了裴家门有你好受的。”

林嘉平抱着游戏机按得噼里啪啦,闻声从屏幕后探头出来听八卦。

小学生不见得能听懂多少,只是因为看见这个年龄是他两倍还多的姐姐垂着头挨训,脸上浮现起幸灾乐祸的笑。

因为胖,他一笑头上的网纱布就勒得更紧,很像某种菜市场卖的甜瓜。

“你也别笑,伤口撕裂了要留疤变丑,还要妈妈给你涂药膏。”

江玉芬佯做要打,声音里却带笑,闷闷一声,扬起的手落在林嘉平背后垫着的乳胶枕上——

林建国特意开车回家取来的枕头。

因为江玉芬坚称医院准备的全是细菌,儿子身体弱,怕是要得病。

江乔有些恍惚。

小时候她生病,江玉芬拉着脸带她去诊所输液,缴费单就摊开在她眼前一笔一笔的算。嘴里絮叨着耽误的开店时间,从来都只有不耐烦的神色。

在林嘉平面前的母亲,和她幼时记忆里太不一样。

从未属于她的关切劈头盖脸打过来,像海水涨潮,以一种平缓而沉默的力量把她向外推去。

江乔不想这时候宣布嫁入豪门无望的重磅新闻,借口出去给裴医生发消息,拎着包转身出去,自觉关门。

在走廊里找个长椅坐下,手机屏幕解锁,她开始对着浩瀚的通讯录发愁。

刚刚说要发消息完全是为了离开那间病房,实际上,她对有没有裴知鹤的联系方式,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非亲非故的,以往又没有什么非要联系对方的契机,她凭什么会有这种天之骄子的微信?

医院走廊里顶灯很亮,江乔关了夜间模式,屏幕一瞬间白亮,手指不抱希望地在通讯录里划拉。

社恐叠加强迫症的结果,除了关系亲密的朋友,她会给几乎每个认真加过的新联系人仔仔细细打上备注。姓名称谓,学校里的前后辈会加上年级,做翻译结识的客户会记下对方的公司和职位。

她一向很有自信,自己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很难有漏网之鱼。

也实在是很难从头看到尾。

江乔耐着性子从头往下翻,从【AAA免税店代购萌萌妈】一路看到【会议口译阿姆斯特丹码头华南大客户总代周秘书】,划到N这个字母时已经头晕眼花,决定放过自己。

她戳进那个粉粉的小羊头像,慢腾腾打字。

【冉冉,能把知鹤哥的名片推我一下吗。刚刚陪家里人来医院看病,碰巧遇上他说了两句话,临走前忘了把东西给他了。】

裴家的小女儿裴冉,今年刚读高一,从小学初见时就姐姐长姐姐短,意外的很投缘。刚入暑假时飞去瑞士和父母游山玩水,现在那边还是一大早,不知道起没起床。

她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回了。

【[向你推荐了PZH]】

【小乔姐!我刚刚醒,幸好看见了,怎么去医院了!】

江乔回复:【谢谢冉冉关心,弟弟打球摔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裴冉又秒回:【那你先去找大哥,他不理你的话来找我,必须给小乔姐把人喊到。】

小姑娘回复完,又追加了一个敬礼小狗的表情包,江乔莫名地有些惭愧。

裴家人都对她很好,其中以这个妹妹最为热情。

幸好裴冉不在她面前,不然对着高中生那双清澈透明的狐狸眼,她连最开始那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也说不出口。

江乔点击裴知鹤的微信名片。

预想中的添加为联系人选项没看到,明晃晃的“发消息”三个大字弹出来,她一瞬间吓得眼睛都忘了眨。

裴知鹤早就是她的好友了。

比“明明刚才再划一下就能看见这条漏网之鱼”更让她在意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加上的?

她又不是悲情电影女主,动不动来一场精准失忆,怎么凡是和裴知鹤有关系的事情,就总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方的头像是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纯色z色块,灰蒙蒙的靛蓝色。

聊天框一片空白,朋友圈也……一片空白,背景图是张很常见的欧洲风景照:夕阳下的小天使喷泉,池水很清澈,倒映着菩提树蔽日的浓荫。

完全没有任何推理的余地。

江乔按了一下输入框,正纠结要发什么开场白的时候,对面连着发来了两条消息。

PZH:【我是裴知鹤。】

PZH:【冉冉说,你有东西忘了给我?】

小姑娘没骗她。

热情小狗,使命必达。

江乔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尴尬加倍增长。自己胡诌的借口,跪着也要圆上。

可她口头上知鹤哥叫得顺嘴,第一次放到书面上,看来看去都觉得有套近乎的嫌疑。

江乔捏着手机,一句称谓来来回回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自暴自弃:

【裴老师好】

【谢谢裴老师帮忙协调的床位。】

这下……是不套近乎。

反而有些规矩过头,搞的好像她真是裴知鹤带的医学生,明天就要去参加人家科研组会了。

对方回信很快。

一眼看穿她真正想问,但又不敢问的核心:

【没事,神外那边正好有空床位,不算特殊照顾。】

这条弹出,江乔怔了一下。

明明刚还在担心江玉芬一家无理取闹,占用医疗资源给人添麻烦。

现在裴知鹤这么说了,她的愧疚有增无减,仿佛看到对方头顶的人情欠债指数滴滴滴闪着光,不断加一加一。

正要再次客气道谢,对话框又跳出消息。

PZH:【忘了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裴知鹤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拙劣的两句绕弯道谢带跑。

她苦思冥想半晌,一点好主意都没有,只能视死如归地扯:

【没什么,就是我……】

【我对裴老师的一点谢意。】

救命……

这是什么拙劣的调z情段子吗。

消息一发出,江乔捂脸无声哀鸣,被自己尬到脚趾抠地。

已经不敢想对方看到这两句的反应了,她下意识地摸布包里的水杯,准备掏出来给自己滚烫的脸降温。

手心里沙沙的触感和裴知鹤的回复几乎同时到达——

非常简短:【收到。】

没头没尾的。

她输入一个问号。

PZH:【忘了给我的东西,现在收到了。】

【今天辛苦了,吃完糖记得好好刷牙。】

她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手。

两颗黄绿透明的柠檬糖,剔透如琥珀,在她汗津津的软白手心里泛着光。

苏城的老牌子,在京市不怎么好买。和在京北附中念书时,经常出现在她课桌洞里的安慰糖果一模一样。

还没来得及细想前男友哥哥是如何得知的这种恋爱细节,似福至心灵,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包上挂的草莓熊,回头望向林嘉平的病房。

刚刚瞥到裴知鹤捏小熊,她还因为又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幼稚的一面,尴尬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而现在,虽然还是似懂非懂,心底里也坚定地觉得这个推测一定不可能,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乱想——

他过来,难道是仅仅为了用那双无比精准又灵活的外科医生的手,给她变出两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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