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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暴君攻略计划

余芝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温暖坚定小天使X暴戾恣睢大暴君原本一生圆满的一代明君因邪恶系统觉醒,命途多舛,最后长成增赋税、杀忠臣的暴君;2030年,勤勤恳恳的虚拟世界构建师姜妤突然收到来自50年后的求助信息。“姜妤设计师,您参与构建的虚拟世界“青平王朝”因邪恶系统觉醒正在崩坏,请求支援!”——青平王朝AI管理系统什么?!50年后的虚拟世界竟然正在崩坏?……(男主养成向)男主小时候被大师定为不详,被遗弃在偏远行宫,还被监视他的下人欺负——女主来给他送温暖;男主被奸人陷害,九死一生——女主带他逃亡,助他逃出生天男主卷入波谲云诡的朝堂纷争——女主无条件站在他这一边……“祁衡,答应我,你一定要成为一代明君”。“好”。

主角:姜妤,祁衡   更新:2022-11-25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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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妤,祁衡的其他类型小说《快穿之暴君攻略计划》,由网络作家“余芝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暖坚定小天使X暴戾恣睢大暴君原本一生圆满的一代明君因邪恶系统觉醒,命途多舛,最后长成增赋税、杀忠臣的暴君;2030年,勤勤恳恳的虚拟世界构建师姜妤突然收到来自50年后的求助信息。“姜妤设计师,您参与构建的虚拟世界“青平王朝”因邪恶系统觉醒正在崩坏,请求支援!”——青平王朝AI管理系统什么?!50年后的虚拟世界竟然正在崩坏?……(男主养成向)男主小时候被大师定为不详,被遗弃在偏远行宫,还被监视他的下人欺负——女主来给他送温暖;男主被奸人陷害,九死一生——女主带他逃亡,助他逃出生天男主卷入波谲云诡的朝堂纷争——女主无条件站在他这一边……“祁衡,答应我,你一定要成为一代明君”。“好”。

《快穿之暴君攻略计划》精彩片段

“嘀—嘀—嘀——姜妤设计师,这里是2080年,您参与构建的虚拟世界‘青平王朝’因邪恶系统觉醒,正在崩坏!请求支援!”——清平王朝AI管理系统。

2030年,正在实验室工作的姜妤周身突然陷入刺耳的警报声中。

姜妤紧皱着眉心抬起头,想要找到警报来源。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同事似乎并未听到这催命似的声响。

“玥玥”,她喊住刚好从她身边走过的同事兼好友刘玥,“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没有呀!”刘玥满脸疑惑地看着姜妤。

此时,环绕在姜妤周身的警报声愈发急促:“姜妤设计师!请求支援!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姜妤加大了拉扯刘玥的力度,满脸希冀地看向刘玥:“没有吗?你仔细听听!”

她屏住呼吸,细密的汗珠不断地从她的额角冒出,巨大的慌乱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的表情渐渐由希冀变得慌乱,嘴唇也逐渐失去了血色。

“没有啊,姜姜,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没休息好幻听了?”刘玥摸了摸姜妤的额头。

确定了只有自己能听见警报声,姜妤无力地垂下因紧张耸起的肩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松开拉住刘玥的手,说道:“玥玥,我可能是太累了,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些,姜妤迅速地换下工作服,收拾好东西,逃也似地离开了实验室。

如她所想,即使她离开了实验室,那警报声依旧不眠不休地跟着她。

姜妤!冷静!冷静!姜妤在心中对自己默念。

到了实验室旁空旷无人的公园,姜妤开始尝试与警报系统对话。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姜妤对着空气喊道。

“姜妤设计师,您参与构建的虚拟世界‘青平王朝’已经运作了53年,我是因此自动生成的智能管理系统,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这个虚拟世界平稳发展。”

“青平王朝?”姜妤默默回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来,这是她在2027年刚进入实验室时,参与设计的第一个虚拟世界。

“”可是,‘青平王朝’的项目不是失败了吗?!”姜妤口随心动,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系统仿佛嗤笑了一声,“在您和您的团队看来,这个项目确实是失败了,以至于从未有人对这个虚拟世界进行跟踪维护,但这个世界确确实实是出现了,这也是我出现的原因。”

听到这些,姜妤惊讶地张开了嘴,迟迟回不过神来。

“姜妤设计师?”系统出声找回了姜妤的思绪。

“所以,你说的邪恶系统又是什么?”姜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正色道。

“自从我产生后,虚拟世界一直平稳运行。但从五年前开始,虚拟世界的发展轨迹开始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行进。”说到这儿,系统停顿了一会儿。

“我在排查过程中发现,竟然出现了另一个独立的系统与我共存,并且它还在还不断干预虚拟世界的发展”。

“五年前?”姜妤追问。

“是的,姜妤设计师。‘青平王朝’从五年前开始就不断偏离轨道,只是当时我能力不够,无法求助外界,直到今天,我才终于可以联系上您。”

“偏离轨道又是什么意思?”

“原本虚拟世界中的祁衡会成为‘青平王朝’中人人称颂的一代明君,但如今他的性格逐渐扭曲,只怕会长成暴君,这最终会导致整个虚拟世界的崩塌。”

“这……为什么是我啊?!”姜妤简直想仰天长啸,问问苍天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您以后自然会知道的”。系统并未正面回答姜妤的问题,反而说得高深莫测。

姜妤一时间被噎得不知怎么作答,在心中咆哮:你只是个系统啊喂!为什么会拐弯抹角地画大饼这一套啊喂!李姐都不理解!

“我如果……不答应呢?”姜妤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您会答应的。”系统言之凿凿。

“‘青平王朝’毕竟是您参与设计的第一个虚拟世界,您不好奇吗?而且——”系统卖了个关子。

“而且什么?”

“而且。祁衡长得还不赖。”

哦吼,被拿捏住了呢。

姜妤在心中叹了口气,仿佛能看见系统坐在高档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以一种十分确定的眼神睥睨着她。

“我什么时候能进入虚拟世界?”

“随时。”

“那我怎么去啊?”

“这您不用操心。”

“最后一个问题!我去了虚拟世界后,现实世界中的我会怎样啊?”面对如此违背常理的事,姜妤心中难免有些慌乱,不自觉地抛出了一箩筐地问题。

“我可以调整虚拟世界的时间流速,对您现实世界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

“那我……”姜妤还想说些什么,但系统在此时发出了刺耳的电流声,打断了她的问话。

三秒后,电流声停止,系统再次出声,“姜妤设计师,请闭上双眼,进入穿梭中转站!”

“这么快吗!我还没准备好啊!”姜妤说着口嫌体直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天旋地转后,姜妤耳边传来一句清晰的“已到达穿梭中转站。”

她睁开双眼,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数字世界中,四面八方都是闪烁着蓝光的代码。

“姜妤设计师。”系统的声音从姜妤身后传来,她忙不迭地转过身,目之所及是一个身着燕尾服且笑意盈盈地男子,“欢迎来到中转站,您可以喊我Bert”。

“你是……系统?!”姜妤瞪大眼睛围着Bert转了一圈,惊呼出声,“你竟然有实体?!”

“不全对,这只是我在中转站的化形。”

“姜妤设计师,有些事情我需要和您交代清楚”。

“好”,姜妤懵懂地点了点头。

“第一,您此次拯救虚拟世界的主要任务是让祁衡在最终成长为一代明君。”

“第二,虚拟世界已偏离轨道五年,祁衡的性子已经大变,您在与他接触时,务必小心。”

“第三,您共有五次重生的机会,我会尽量给您安排合适的身份。”

“最后,为避免邪恶系统从中作梗,任务中我会在权限允许的范围内帮助您。”

说完这些,Bert点了点呆楞着的姜妤的额头,“去吧!”

霎时间,姜妤的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白光渐弱,姜妤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她正躺在一张古床上,屋内陈设尽收眼底。

“Bert,我的身份是什么?”姜妤尝试与系统沟通。

“请稍等,正在为您载入记忆。”

——记忆载入完毕。

姜妤的头一阵刺痛,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进她的脑海。


约莫一炷香后,姜妤终于得以理清楚当前的局势。

五年前,朝中谣传先皇后母族要起兵造反,皇帝听后勃然大怒。将先皇后母族全族278人统统下了狱。

先皇后得知父兄皆被下狱,终日郁郁寡欢,半月后就重病不起。

皇帝念及往日情谊前去探病,却见先皇后强撑病躯,披麻戴孝跪在殿前,只求他能留她父兄一命。

帝王之情,本就寡淡。

皇帝看见先皇后不惜激怒自己也要救她的父兄,气得甩袖就走,直到皇后薨逝,他再也没见皇后一面。

皇后死后,整理寝宫的下人在皇后床头发现一封血书,字字凄厉、催人泪目。

皇帝见此心生恻隐,最终还是留了先皇后父兄一命,只将他们流放至塞外。

同年,熹贵妃得势,大有继承后位之势。

她表面对先皇后之子祁衡慈爱有加,背地里却将祁衡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她想尽办法,终于让皇帝对祁衡失望,并将祁衡贬至偏远行宫,无召不得入京。

祁衡被贬行宫后,熹贵妃依然不肯罢休,生怕祁衡东山再起。

因此,她将祁衡所在行宫上下都换成了自己的人。上至行宫的元柳姑姑,下至行宫的普通杂役,在她的授命下,没有人敢对祁衡表现出一丁点的善意,包括我的原主——听荷。

对祁衡来说,这偌大的行宫和豺狼虎豹之穴并无差别。

而她,正是这豺狼虎豹中的一员。

姜妤扶了扶额角,觉得有些无语。

所以,现在是要一个天天打骂祁衡的人对他说,我虽然打你、骂你、不给你饭吃,还是元柳姑姑虐待你时的得力助手,但我是个好人?

天呐!姜妤心中顿感欲哭无泪。

这简直是离谱他妈喊离谱回家,离谱到家了!!!

“Bert,你确定你给我安排的是好身份?”姜妤忍不住吐槽。

“祁衡身边如果有一心待他的人,他也不至于长成暴君啊,你这身份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行吧,你说的竟然还有点道理。”姜妤点点头,“嗖”地从床上坐起来。

折腾了这么些时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天刚微亮,院子里又传来下人的叫骂声:“喂!赶紧起床了,你以为你还是宫里的贵人呢?赶紧起来洒扫!”

姜妤心中一紧,这场面听荷习惯了,她可还没习惯。

她满腔怒火地打开房门,喝道:“这大早上,嚷什么嚷,扰人清梦。”

那下人名唤小禄子,听见姜妤的怒喝,连忙满脸狗腿地转过身,靠近几步:“诶呦,竟然把听荷姐姐吵醒了,真是对不住。”

他这一让,正好让姜妤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祁衡。

十岁的祁衡看着只有七八岁大小,瘦削非常,衣袖和裤管子空空荡荡的,全身上下看着没有几两肉。

五官虽还未长开,但已经能看出他容貌姣好。此时,他鹰一般的双眸像假寐般垂下,好像挨骂的不是自己。

祁衡的这副样子,更加激起了姜妤的同情,她没好气地推了小禄子一把,"赶紧滚,以后大早上的别大声嚷嚷。"

“可是……”小禄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是什么?”姜妤斜视着小禄子,有些不耐烦。

“没什么没什么,我先退下了。”

说完这句话,小禄子转身离开。

当他走到祁衡身边时,习惯性地向祁衡撒气。他故意将洒扫用具踢翻,还恶狠狠地瞪了祁衡一眼。

小禄子走后,姜妤看着祁衡一人默默地在旁洒扫,心里 一抽一抽地疼。

虽然在系统的口中,祁衡如今已渐渐变得麻木暴戾,但在此时地姜妤眼中,祁衡不过是一个没人疼的普通孩子罢了。

而且在她生活的年代,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的护佑下无忧无虑地生活,哪里用得着经历这些?

这让姜妤忍不住地想要对祁衡好,但她知道,她不能毫无顾忌。

行宫里遍地都是熹贵妃地眼线,如若她对祁衡表现出明显地善意,只怕这事瞬时便会被捅到元柳姑姑那儿,届时她就自身难保了。

她必须想个万全之策,让自己可以不着痕迹的表现出对祁衡的善意。

姜妤想这些的间隙,祁衡已经扫到她面前了。

“八殿下。”姜妤轻唤了一声。

祁衡满脸戒备地看着姜妤,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会主动搭理自己。

“八殿下,这院子里也不脏,你随便扫一扫就行了,我不会告诉姑姑的。”姜妤说着拉了祁衡一把。

祁衡微微皱眉,“嘶——”地一声,连忙甩开姜妤拉着她的手。“姐姐这是做什么?”

看见祁衡的反应,姜妤心想:你这人小鬼大,怕是碰我瓷吧,我也没使多大劲儿啊,怎么好像把你扯得生疼。

此时,一阵微风吹来,撩起了祁衡的衣袖,瞬间解开了姜妤的疑惑。

她并未多想,不顾祁衡的拒绝,直愣愣地拉过他的手,撩开他胳膊上的衣服,果然看见下面布满青紫。

姜妤着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姑姑的惩罚虽然骇人,但断不会留下这种明显的印记。”

祁衡抽回手,退开半步,紧抿着双唇并不作答。

姜妤感到有些无力,“你……,是小禄子他们干的?”

回答姜妤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她叹了口气,知道这事急不得。

“罢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但这地你是万万不能扫了”,姜妤说着,夺过了祁衡另一只手上的扫帚。

祁衡固执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姜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告黑状这种事,这人不是没干过。

只怕她当面说不用自己扫地,转头就和姑姑说是自己偷懒,到时候,挨罚的还是自己。

但如今的境地,只有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

总有一天,他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想到这里,祁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后满脸懵懂地看着姜妤道,“多谢姐姐的好意,那我就先回去了。”

面对祁衡突如其来的听话,姜妤有些不适应,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她目视着祁衡返回房中,眼中泛起阵阵湿意。

小小的少年虽然受尽压迫,但他依然挺直腰杆,憋着股不屈的劲。

这愈发激起姜妤想要保护他的心思。

当天晚上,她一夜未眠,一直在想如何帮祁衡医治他身上的伤,直到天光微亮才渐渐睡去。


姜妤睡着没多久,就被小禄子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听荷姐姐,不好了!你快去元柳姑姑那儿看看!”小禄子气喘吁吁,边敲门边喊。

姜妤状似急切地打开门,“姑姑怎么了?”

“姑姑…姑姑她早晨突发急病,四肢发麻,卧床不起了。”

“什么?找大夫看过了吗?”姜妤心中一惊,连忙跟着小禄子往元柳的房间赶。

“大夫来看过了,说目前没什么大碍,但若不及时治疗,只怕日后会落下病根。”

“那还等什么,赶紧治啊!”姜妤有些无语。

说话间,姜妤和小禄子赶到了元柳的房内。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一进房门,姜妤就奔向元柳的床前急切地问道,还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

其实元柳在行宫一向狐假虎威,对原主听荷也只是受用于她的巴结,待她比旁人好上一点点。

因此元柳得病,姜妤心中并没有很大的波澜。只是她现在是听荷,自然还是要做做狗腿的样子。

“我也不知,突然就这样了”,元柳大病当前,全然没有了往日跋扈的样子,面上显得有些害怕和着急。

姜妤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大夫问道,“大夫,姑姑这是怎么了?”

“你不必惊慌,许是更深露重,昨夜又忘了关窗,受寒导致血脉堵塞。”

“那快医治啊!”姜妤起身,将大夫往前推了两步。

大夫被姜妤推得踉跄了两步,堪堪站定,说道:“我已经为病患施针缓解症状,若要痊愈还需服几贴药。”

大夫微一皱眉,“只是如今有些不巧,药方中有一味续经草,我那里已无存货。”

“这有什么难的,我去别处抓些来就是了”。

大夫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昨日有一大药商,几乎收了附近医馆的所有续经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样?姑姑的病可拖不得。”

姜妤刚来到虚拟世界,正有许多愁事不知怎么解决,当下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有些沉不住气。

大夫抹了抹额角的汗,回答道:“行宫不远,有一座山,上面盛产各种草药,你可差人去取一些回来。”

“我去吧!”

姜妤正愁不知怎么避开行宫的眼线帮祁衡治伤,没想到这方法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走到元柳的床前,对元柳说:“姑姑,我认得一些药材,我去采!”

“你有心了,姑姑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元柳满脸欣慰地看着姜妤。

“只是……”姜妤装作犹疑。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姑姑替你做主。”元柳看姜妤为自己着急的样子,觉得她哪哪都好。

“只是姑姑病着,身边需得有人照顾,我又去要采药,只怕没人顾得上八殿下,若是他弄出什么幺蛾子,只怕姑姑也休息不好。”姜妤说这些话时满脸为元柳着想。

“这好办,你领着他一并去采药,让他替你背背篓也好措措他的锐气。”提及八殿下元柳又有些没好气地说。

姜妤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元柳竟然会自己提出让她带着祁衡一起出去。

这元柳姑姑病了一遭,心也委实变得太大了吧,也不怕自己把八殿下拐跑了。

果然生病时比较好忽悠,元柳当下只怕已经完全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姑姑英明,我的困惑您竟如此轻易便解开了。”姜妤学着听荷之前的样子,抓住任何机会巴结元柳心中一阵恶寒。

但她面上不显,依旧满脸关心,“那姑姑好好休息,我与大夫再确认下便出发了”。

元柳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姜妤领着大夫退出元柳的房间后松了口气,忙堆满笑意地将大夫领到自己的院子中。

她将大夫安顿在院子的石桌旁,自己跑进屋子拿了纸笔递给大夫。

“大夫,劳烦您将续经草的样子画下,我好对照着采。”

其实她哪里懂得药材啊,不过是为了揽下这个差事 在元柳面前信口胡诌罢了。

“对了,大夫,你那里可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我买两瓶。”姜妤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问完生怕大夫不信,忙补充道,“你知道的,我们做下人的,难免有些'磕碰',总要备些药在身上”。

大夫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我药箱中倒是备了一瓶伤药,也是有缘,我便将它赠予你吧”。

“那就多谢大夫了!”姜妤忙应道,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瓶,往祁衡屋子的方向撇了一眼。

她沉思片刻,总觉不够周全,又劳烦大夫画了些治伤的草药,这才恭敬地将大夫送出行宫。

接着,姜妤到库房中取来一个背带比较软的背篓,走到祁衡房前,深吸一口气,装作不耐烦的敲开祁衡的房门。

“赶紧的,和我一起去山上采药!”第一次装作一副吓人的样子,姜妤忍不住想笑。

祁衡应是刚刚才醒,望着姜妤的双眸中满是雾气,不经意地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呆愣。他定定地看着姜妤,并未动作。

“看什么看,赶快,别磨磨唧唧的”。姜妤稳住心神,又怒喝道。

这位弟弟,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盯着姐姐看好嘛,简直让人狠不下心,姜妤心中欲哭无泪,避开祁衡的眼神,望向远处。

啊啊啊!!!这真的是系统口中的未来大暴君吗,这呆呆的眼神像小白兔一样,好像rua啊。

祁衡见状瞬间清醒,露出满是防备的眼神,默默接过姜妤递过来的背篓。

“跟我走”。

祁衡跟着姜妤走出行宫。

出宫后,姜妤一步三回头,直到走远,祁衡才听见她自言自语道:“没有人跟来吧,可憋死我了,坏人不好当啊。”

祁衡听见后嗤笑了一声,觉得有些讽刺。

他这一笑,让姜妤注意到了他。

“背篓给我吧”。姜妤说着就要去摘祁衡背上的背篓。

祁衡警惕地看着她,摸不清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姜妤强势地扯过背篓说道:“小小年纪,背着背篓可不长个儿,你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还是要注意点形象”。

祁衡听了默默跟在姜妤身后,并不做声。

姜妤见此又自顾自地絮絮叨叨,“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呢,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计较啦。”

不和我计较?真是好笑,恶人竟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祁衡心想。


姜妤见祁衡一直默不吭声,也没再说话,俩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姜妤仿若突然记起了什么。

“对了,我今天向大夫讨要了些跌打损伤地药,你用得上。”姜妤说着从怀中掏出伤药递给祁衡。

“谢谢姐姐的好意,只是我的伤已无大碍。”祁衡礼貌而又疏离地拒绝。

心中却在想:这人开玩笑吧,之前恨不得和那些丫鬟奴才一起搞死我,现在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我好不容易讨来的,有没有用你都拿着。”姜妤心中有些无奈。

她强势地拉过祁衡的手,将东西塞到他手中。

听荷啊听荷,你之前是造的什么孽,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弄得我这任务难度,简直是地狱级!!姜妤在心中长啸。

祁衡愣了愣,终于将药瓶收下,但却并没使用,只是随意地放在一边。

姜妤见状叹了口气,拿出画着治伤草药的图纸。

“算了,我早有准备,你不用我给的药也行,这是我托大夫画的治伤草药,你拿着,等会在山上看见这药,自己备一些。”

嘿嘿,没想到吧,老娘有两手准备,你那点伤!不好不行!

“姐姐有心了。”祁衡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人,没再推脱。

“你别嫌我啰嗦,你年纪还小,这要是落下病根,苦的是你自己。”姜妤苦口婆心道。

祁衡没再吭声,只是心中泛起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波澜。这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心想。

思及此处,祁衡马上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甩开,在心中自我鄙夷道,祁衡啊祁衡,你清醒一点,她可是元柳的走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忘了吗,刚来行宫时她笑着说要帮你晒被子,可当晚你身上就爬满了红疹,奇痒无比,弄得你一夜未眠。

还有一次,你见她鬼鬼祟祟地溜进你房中,偷走了元柳姑姑罚你抄的规矩,甚至后来还在你拿不出东西时,在元柳姑姑面前添油加醋地拱火,害你被重罚。

这种事情大大小小的,数不胜数,你还不长记性吗?

想起这些,祁衡又恢复了冷然。

姜妤并未发现祁衡心中九曲十八弯地绕了这么一大圈,只是自顾自地带着祁衡向山中走去。

“八殿下,山路崎岖,你小心些,跟紧我。”

“八殿下,你累了吗?累了咱们歇会儿。”

“八殿下,你坚持坚持,听说这山里药材繁多,你多备着点,日后病了也不至于生扛。”

“八殿下,……”

一路上,都是姜妤在叮嘱祁衡,祁衡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只是偶尔会“嗯”一声,以示回应。

突然,姜妤向前快走几步,大喊道:“续经草!我找到了。”

说着满脸笑意地扭头看向祁衡,用力地指着大夫画得图纸。

祁衡见她深达眼底的笑意,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已经有多久没人对自己露出过这样不带讽刺的笑意了?

只见面前的人,双眸笑得像月牙儿一样微微弯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脸颊因爬山微微泛红,似乎有融化万物的力量。

祁衡被她感染,双唇微微勾起,心中泛起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愉悦。

“八殿下,这儿采完,我们就去找伤药。”姜妤边躬身采药边对祁衡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姜妤终于采好了断经草,领着祁衡向更深处走去。

祁衡不知她带着自己来药山采药是什么用意,此时有些放慢脚步,犹疑不前。

他这微弱的变化不一会儿就被姜妤发现了,她指着前方的巨石说道:“八殿下是累着了?那儿有块大石头,我们去那儿歇一歇吧。”

说着便抓着祁衡的手腕向前走去。

祁衡一时不察,硬是被他抓着向前栽了几步。

“砰——”地一声,两人双双落入一个巨坑之中。

姜妤眼明手快地护住祁衡的脑袋,将自己当成肉垫,护在祁衡身下。

霎时尘烟四起,姜妤被呛得止不住咳了两声,顾不得自己,赶紧检查祁衡有没有问题。

“八殿下,你没事吧。”说着坐起来将祁衡轱辘着转了两圈。

“别转了,我没事。”祁衡没好气道。

听见祁衡的声音后,姜妤瞬间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语气中带着些哭腔。

“幸好你没事。”

不然我攻略啥啊,呜呜呜。

“Bert,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山上为啥有个大坑啊?”姜妤在心中默念。

“山上有个坑?奇怪吗?”系统不答反问。

“那现在怎么办啊,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我们?这山里半夜会有野兽吧?”姜妤越想越害怕。

“我救不了你们,但是!据我测算,晚点应该会有猎户经过,你到时候大喊救命!”

喊救命还用你教?没得半点用处。姜妤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她看了看坐在一边丧眉耷眼的祁衡,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相信我。”

“呵,相信你?我摔进来不就是你拽的?怎么?熹贵妃终于沉不住气,派你们对我下手了?”祁衡慢慢抬起头,眼底满是阴翳。

姜妤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想退开半步,却发现自己的腿在摔下来时受了伤。

刚才担心祁衡,并未感觉到疼痛。如今注意到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腿弯向上传来,疼得姜妤龇牙咧嘴的。

“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无理取闹?我不也摔下来了?我还能害我自己不成?”姜妤疼得有些气急,敬称都忘了用。

“我知道我以前是对你……有一些些不好吧,那我现在良心发现了还不行吗?”

“伤药你不用就还给我,我现在正好用得上”。

姜妤说着,赌气似的将手掌伸到祁衡面前。

祁衡因被姜妤护着并无大碍,此时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伤药,交给姜妤。

姜妤瞪了祁衡一眼,接过伤药,自顾自地开始上药。

这真是伤药?祁衡心想,她真的这么好心?

冷静下来的祁衡想到刚才摔下来的那一幕。

明明身子那样瘦弱,她却不忘护着自己,摔下来后也是第一时间关心自己,虽然将自己转了两圈,但她眼底的担忧不是骗人的。

细细想来,她好像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种纯粹的眼神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熹贵妃的走狗身上呢。

诶,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若她是在骗自己,定不让她好过。祁衡软下嗓子,低着头道,“姐姐,阿衡知道错了。”


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人被我凶傻了?

怎么突然转性了啊?

姜妤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你在和我说话?”

“姐姐说笑了,这里只有姐姐和阿衡两个人,我莫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Bert!!!祁衡这是怎么了!不会摔傻了吧?我虽然觉得他之前那样拒人千里之外是不够可爱啦,但是现在,也太突然了吧?”

“祁衡又不是傻子”,系统似乎翻了个白眼,“相反,他的感受力很强,你刚才下意识地保护他,他不会感觉不到。”

姜妤听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仍旧有些哆嗦地对祁衡说:“不是我有受虐倾向啊,你现在这样?我觉得有点不正常,怪吓人的。不会在打什么歪心思吧。”

祁衡听罢轻笑一声,“姐姐可叫我难做了,待你好也不是,坏也不是。”

“姐姐待我好,我自然是信姐姐的”祁衡笑眯眯地说。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急转直下,带着些阴狠,眼皮下垂的阴影落在眼下 ,有些瘆人。

“但若是姐姐是在骗我,我可是会难过的。届时我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姐姐可不能怪我啊”。

姜妤忍下心底的恐惧,尴尬地笑了笑,还将四指举起,放在额边,煞有介事道,“信我,我肯定不会骗你。”

“八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姜妤愁眉苦脸的。

诶,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问一个十岁的男娃怎么办?

让姜妤意想不到的是,对她抱有一丝信任的祁衡,在她面前表现出了超脱于他那个年纪的冷静。

祁衡围着坑底转了一圈,在坑壁上摸了摸,沉思片刻,扭头对她道,“这一块坑壁底部有些湿润,我敲了敲,里面似乎是空心的。”

“你的意思是?”腿部生疼的姜妤反应有些迟钝。

“我试着凿开这块地方,看看有没有出路。”祁衡说着,便从地上捡了块比较尖锐的石头。

“你从哪儿学的这些啊?这儿确定能出去?”

“不确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难道我们在这儿坐以待毙吗?”

一柱香后。

姜妤愣愣的看着被祁衡生凿出来的洞口,有些迟疑。

“真的有路!!!八殿下!你怎么做到的。”姜妤感叹。

“我年纪尚幼时,和先生学过些数术,只是涉入未深便……”

这?年纪尚幼?你现在也没大到哪里去啊?姜妤暗自诽腹。

“所以你在行宫都是扮猪吃老虎咯?元柳姑姑问你什么你都答不上来,平白受了那么多苦”。

“呵,我若答上来了,那才会受苦呢。”祁衡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精明。

熹贵妃以为他不知道,她在行宫安排这么些人,不仅是为了监视他,还想要磨掉他的心性,将他打压成一个废物。

呵,他又怎会如她所愿,总有一天,他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说这些了,姐姐,你站得起来吗?”

姜妤定了定神,用手支在地上尝试着站起来,却没能成功。

她无奈地看着祁衡,摇了摇头。

祁衡叹了口气,走到姜妤身边,将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

“使点劲儿,我扶你起来”。

说来奇怪,从前有陌生人碰到自己,祁衡总会感到恶心与不适。

但这次,那种排斥的感觉却并未出现。

他俩相互扶着,走进洞口,一条蜿蜒的小道绵延向深处。

越往里走,越感阴风阵阵,洞中寂静无声,只听得见水珠滴落在地的声音,混合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八、八殿下……我们回头吧”。姜妤虽是个现代人,但对怪力乱神之说仍然抱有“敬畏”之心,俗称怕鬼。

“姐姐别怕,这洞中有风吹来,一定有另外的出口”。祁衡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姜妤被他感染,渐渐放下心来。

不多久,渐渐有亮光照进洞来。

祁衡和姜妤两人对视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走出山洞,外面一片鸟语花香,恍若人间仙境。

他们还来不及欣赏,一道满含戒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一伙人冲出来拦住了他们。

“什么人?”一道满含戒备的声音传来。

姜妤忍住腿上的疼痛,下意识地将祁衡拦在身后。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祁衡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大哥们,我们无意冒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和气生财。”姜妤强作镇定。

那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从戒备变得疑惑,却并未放下手中的武器。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姜妤问道。

那些人并未作答。

场面僵持不下,姜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孩儿的声音从那群人后头传来。

“这里是药山秘境。”

那群人听见这个声音,自动让出来一条路。

“村长,我看着他们不像坏人”,那女孩转头对为首的男人说道。

“圣女,您怎么来了”,被喊作村长的男人对着小女孩十分尊敬。

“村长,说了几回了,不要喊我圣女,太生分了,叫我贞贞啊。”女孩儿撒娇道。

听着他们有来有回,姜妤得了空子,问系统,“Bert,药山秘境是什么地方?”

过了三秒,那边回复道,“查到了,药山秘境是药山中的禁地,住着医圣一族的后人,旁人一般进不来的,你们也是走运。”

“怪不得药山药材繁多,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相传医族圣女最是宅心仁厚,你们不会有事的。顺便还能让她替你治治腿伤。”

说话间,女孩走到他们面前,好奇地问道“自我出生起,就没外头的人来过秘境,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啊?”

“我们在药山采药,不慎跌落山坑,循着山坑中的隧道走来,就到这里了。”姜妤老实答道。

“如此说来也算有缘,你脚上有伤吧?我替你看看。”

女孩指了指祁衡,又说,“你,扶着她,一块儿进来吧。”

说完这些,小女孩儿转身向里走去。

姜妤拉着满脸犹豫的祁衡紧随其后。

进了村庄,各个院子里摆满了各种晒干的药材。

小女孩熟稔地与大家打着招呼。

每个人在看见她身后的陌生人时,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无一例外。

不多久,小女孩带着她们进了个道观似的地方。

“贞贞,你到哪儿去了!阿巫都快骂死我了。”

屋子里风风火火地跑出了个和女孩年纪相仿的孩子。

“不好意思嘛,文竹。”女孩儿吐了吐舌头。

“哦,对了!我今天遇到了两个外头来的人哦,他们叫……”女孩指了指身后,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叫姜、我叫听荷”

“祁衡”

“对,听荷和祁衡。”女孩又笑起来 全然没有刚才的尴尬。

“你快进屋去吧,我替你看看腿。”

姜妤进屋躺下后,女孩掀开她的裤腿,摁了摁。

“嘶——”

“这儿疼吗?”女孩指了指刚才摁的地方。

看到姜妤点头后,她老道地在几个穴位上施了几针。

“你再动动看”,女孩满脸自信。

有这么灵?姜妤有些不信。

她慢慢站起身,发现腿竟然真的好了大半。高兴地忘乎所以,拉着祁衡,“八殿……恩……小八,真的很灵诶。”

说着掀开祁衡胳膊上的衣服,“圣女,你看看这伤怎么治?”

女孩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

“这伤好治,我给你一瓶药,涂抹几次便可痊愈”。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文竹听后显得有些着急,“贞贞,阿巫快回来了,快送他们离开。”

“好!”

姜妤和祁衡跟在女孩身后,不多久就到了山门前。

“从这儿出去,你们就能到药山了”,女孩说着便要离开。

“多谢,还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姜妤最后问道。

“我叫娅贞。”

娅贞,姜妤在心中默念。

此时的他们只当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奇遇。他们不会想到,日后,他们会和这个叫娅贞的女孩有这剪不断的联系。


走出山门后,天色已渐暗。

姜妤这才发现时辰已晚。

她赶紧到早上采药的地方带了些续经草往回赶。

路上,她不放心地叮嘱道,“八殿下,回去后他们问什么,你都别管,我来应对。”

祁衡微微抬眉,过了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到了行宫,小禄子果然守在门口。

“听荷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草药不太好找,耽搁了些时间,你快拿去煎给姑姑喝。”

“传闻药山上遍地都是草药,没想到竟这么难找?”

姜妤实在有些心虚,佯装生气,怒斥道,“我为了采药腿都伤了,你看不见,竟然还怀疑我?姑姑大病当前,你还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姑姑若是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小禄子本就没什么底气,听到此处连连道歉,“听荷姐姐莫要动气,我不过是好奇,好奇罢了,没旁的心思”。

“还不快去煎药!”

“诶”小禄子应完,赶忙一溜烟地跑开了。

姜妤向四周望了望,拉着祁衡回到他的房间。

毫无预兆地就掀开祁衡的衣服,自顾自地开始替他上药。

祁衡虽然少年老成,但毕竟只有十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涨红了一张小脸。

“姐姐这是做什么”,说着便要推开姜妤。

“别动!不好好上药,落下病根苦的可是你自己。”

祁衡拗不过他,只好随她去了。

他在一边望着帮自己上药的姜妤,有些触景伤情,想到了儿时母后为他上药的场景。

也是这样,轻柔、妥帖、宛若珍宝。

眼眶竟渐渐红了起来。

姜妤抬眸时看见祁衡红了眼眶,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八殿下?弄疼你了?”说着还在伤口轻轻地呼了几口气。

祁衡眨了眨眼睛,“不疼的。”

“疼要说哦,八殿下,我给你不用坚强的权利。”

不用……坚强吗?

思绪回到儿时,那时的他还有父皇疼母后爱。

每每摔跤或者磕碰,他总是鼓着小脸,泪珠在眼眶打转也不肯落下。

那时母后是怎么说的?

衡儿,你虽生下来便被当做储君养着,父皇也对你寄予厚望,但你现在还小,母后定会护着你的。

所以,你在母后面前,可以不用坚强的。

“八殿下?”姜妤唤回他的思绪。

“嗯?”

“药上好了,你好好歇着,我就先走了。”

“好”,祁衡理了理心神,“谢谢姐姐了”。

姜妤走后,祁衡辗转难眠。

已经有多久没人和他说过可以不坚强了?

若是旁人说的,他或许不会那么在意。但这人最近好似变了个人,连眼神都与往常大相径庭。

自他被安排到这偏远行宫,见到的多是他人鄙夷、嫌弃、敬而远之的神色。

到底,有多久没看见如此纯粹的眼神了呢?像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灵动而真挚。

她说这话,该是真心的吧?

姐姐,我信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祁衡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狠戾。

翌日。

元柳破天荒地来到姜妤内。

她喝下药后已然大好,对帮她采药的姜妤也多了几分诚心。

“听荷,这次多亏你了”。

“能帮姑姑做事,是我的荣幸,这行宫可不能没有姑姑啊”。姜妤表面一脸狗腿,内心却受不了这样的奉承,不免打了个寒颤。

元柳并未发现姜妤的小动作,自顾自道,“你有心了,日后跟在我身边不必如此拘泥,都是自家姐妹,我不会亏待你的”。

元柳心中已经完全把姜妤当成了自己人,少了些过去的盛气凌然。

“那就谢谢姑姑了。”姜妤低下头,满脸止不住的笑意。

第一步,打入敌人内部,成功!

“嗯,你为我采药,伤了腿,我不能亏待你。这样吧,今日我在行宫大摆一桌,就当谢谢你了。”

“姑姑待我真好,我定然不会辜负姑姑的”。

擒贼先擒王,先巴结住行宫掌事,以后总会用得上。

晚上,元柳果然摆了桌上好的宴席请姜妤吃。

酒过三巡,元柳不免染上了些醉意,话也多了起来。

“听荷,你说,贵妃娘娘把我派到这么个地方,表面看起来是个掌事的,但这哪比得上待在贵妃身边呢?”

“都怪那个贱种!否则我怎么会在这里。贵妃娘娘让我将他养废了,我看如今已废得七七八八了,我何时才能回宫侍奉啊。……”

元柳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砰地一声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姜妤推了推她的肩膀,浅叫了她两声,发现确实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呼——,还好我偷偷把酒倒了,不然醉的就该是我了。”

她选了几个没怎么动过的菜,打包起来,偷偷溜到祁衡房中。

“八殿下”,姜妤将那些菜摆在桌上,“你快将就着吃些,这些年,他们只给你喝米汤,你都瘦得要凹进去了。”

他们?你难道不也是给我喝米汤的一员吗?变了个人,连以前做过的事都不认了?祁衡心中这么想着,却并没有说出来。

祁衡这么想着,并没有动作。

他虽然鬼使神差地有些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了,但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小心。

“怎么不吃啊?”

“姐姐,你不会毒死我的吧?”祁衡拿起筷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姜妤愣了一下,“我毒你干什么啊?咱俩是一边的!”

“你今日赴元柳姑姑的宴,元柳姑姑没给你下什么任务?”

“没有啊,你这小孩儿,怎么鬼心思这么多。”姜妤有些生气。

“若不是想着在这行宫给你寻点吃食不易,我才不去这劳什子的宴席。”

“要我说,饭友可是最高规格的朋友,看着元柳那厮,我压根吃不下,现在还饿着呢。这样竟然还要被你嫌弃,你不吃我可吃了。”说着,姜妤自顾自地吃起来。

祁衡见状,也被她感染了,终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心中却在想着,所以你看着元柳姑姑吃不下,看着我却能吃得那么欢?

姜妤看见后终于笑了,“这样才乖嘛,不吃饱,哪有力气和黑恶势力作斗争!”


时间一晃而过,姜妤已经来到虚拟世界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中,她一边避开行宫的眼线默默照顾着祁衡,另一边,她一直在元柳身边刷好感。

如今,她与祁衡之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祁衡在她身边偶尔也会露出十岁孩童该有的样子。

在行宫中,她俨然已经处于二把手的位置,元柳收到来自京城的密信也会告知于她,同她商量。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去给祁衡送晚膳。看见小禄子偷偷从祁衡房中溜出。

她只顾着躲,没在意这些。

走到祁衡门前,一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心惊肉跳。

只见祁衡摔倒在地,好不容易被姜妤养出点肉的小脸上有些青紫,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流,在地上绽出朵朵血红色的花。

双眼通红,其中还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魂的狠劲儿。

“八殿下!”姜妤扔下餐盘惊呼,“这是怎么了?”说着将祁衡扶了起来。

祁衡见到姜妤,马上收了那副神情,装作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角,“没事,被疯狗咬了”。

姜妤想到刚才的偶遇,心中明了,“是小禄子对不对?他安静了几个月,怎么突然下这么重的手。”

姜妤将祁衡扶到床上安置好,满眼心疼地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淌,不受控制。

“姐姐别哭,我没有大碍的”,看见姜妤的眼泪,祁衡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难受,这种感觉,比被小禄子打还要让人不适。

“怎么会没事,都流血了。”姜妤不认同他的话。

“不过是个废物,我是故意让他打的,也避开了要害的。”

“故意让他打?”姜妤有些疑惑。

“对啊,熹贵妃不是要将我养成个废物吗?我不废给他们看不是白费了他们的一番心思。”

“你都知道?”姜妤知道熹贵妃要把祁衡养废,但他从未和祁衡说过这些,没想到他竟然都知道。

好敏锐的洞察力。

祁衡失笑,“姐姐,我怎么说也是自小长在宫里的,这些手段我多少也知晓一些。”

“可你被遣出宫时只有五岁!”

古人这么早熟嘛???五岁?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啊吧啊吧地玩泥巴呢。姜妤心想。

“母后虽然宠我,却也不会让我在那个环境中那么单纯,有些手段早潜移默化地带我见识过了。她常对我说,有些手段我们可以不用,但我们不能不知。”

“嗯,你母后真是深谋远虑!”姜妤点头。

先皇后竟然如此未雨绸缪,若她还在世,真想见见这位奇女子,真是可惜了。

“但是,你也不能白挨打啊!小禄子这样,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我定饶不了他!”姜妤恶狠狠地说。

“姐姐别急,装了这么久小绵羊,也该反击了。”祁衡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嗯?你想怎么做?”

“小禄子那废物来找我麻烦不过是赌输了,来拿我出气。听说元柳当初就是被她那赌鬼爹卖到奴籍的,生平最讨厌赌鬼。你说,如果她知道小禄子贪赌,……”

好一招借刀杀人!不愧是被当成储君养的啊,比不上比不上。

“我这就去元柳那儿吹吹风,她马上就会知道小禄子贪赌了。”

“姐姐莫急,还没完呢”

还没完?姜妤一脸疑惑地看向祁衡。

祁衡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像个好学的学生样觉得有些好笑。

“姐姐想,行宫下人的俸禄委实不高,他哪里来的钱去赌场呢?”

对啊,哪里来的钱呢?难不成?!!

“没错,就是贪的,他一来便主动捞走了采买的活,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干?”

祁衡卖了个弯子,顿了一会儿才说,“姐姐只需随便找个借口,引元柳去查账,她自然会发现小禄子贪墨银两,届时我们自然能借元柳之手,除了小禄子。”

姜妤眼睛冒光,觉得这个方法非常好,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就让他们去狗咬狗。

说干就干,第二天,姜妤起了个大早,马不停蹄地赶到元柳院中,在外头喊:“元柳姑姑,我有要事相告。”

元柳的声音中还带着些睡意,显然是刚从梦中醒来,“听荷啊,这大清早的,什么事这么急啊?”

“我也不想打扰姑姑的,只是姑姑不知,近日来我清点物资时经常发现缺斤少两的,今早更是夸张,送来给您做衣服的布料,料子奇差无比,这不是不把您放心上吗。”

第一次做这种事,姜妤有些心虚,只好提高自己的声音来掩饰。

这让元柳瞬间清醒,“什么?竟还有这种事?你随我去看看。”

“姑姑,这采买这事向来是由小禄子负责的,你说,他会不会……?”姜妤不敢牵扯过深,点到即止。

“我一查账目便知,若他真是从中贪污,我定饶不了他。”她眼中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元柳流星赶月似的跑到账房,仔细一查,发现账目亏空极大,怒不可遏,牙齿都咬的“吱吱”作响。

“小禄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勾当,真是活腻了!去!把他叫来!”元柳恶狠狠地在账房坐下,差人去寻小禄子。

差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小禄子。

他满脸疑惑地进屋,看见怒气冲冲的元柳,诺诺道,“元柳姑姑?”

元柳将账本甩在小禄子面前,呵斥道,“你还有脸叫我?看看你干的好事。”

小禄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不承认,“姑姑这是何意。”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自己坦白,还是等我去查?”

“冤枉啊姑姑,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好!听荷,你带一伙人去小禄子房中找找,我倒要看看你把贪走的银子藏在哪儿。”

躲在一边看戏的姜妤笑容僵在脸上,怎么还有我的事啊?有种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感觉。

“是,姑姑。”姜妤面上还是热切地应道。

——

一炷香后,姜妤带着一伙人从小禄子房中回来,手中拿着个钱袋子。

“姑姑,你看!”

元柳接过钱袋子,打开翻了翻,怒火中烧,“物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这不是贪来的,这是我自己的。”

哟呵,嘴还挺硬?姜妤心想。

“你的?且不说你俸禄有多少,入行宫的公银,我都差人做了标记,你猜这银子上有没有那标记?”

小禄子听见,自知在劫难逃,瘫软了身子求饶,“姑姑,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替您做牛做马。”


“饶了你,看看你贪了多少?”元柳说着将钱袋子倒过来,里面的钱悉数洒出,最后,还掉出来一张票据。

赌坊欠条。

元柳气得指着小禄子,说不出话来。

姜妤暗自腹诽,小禄子啊小禄子,你搁这儿叠buff呢?在元柳的底线上疯狂蹦迪,真有你的,敬你是条汉子!

元柳不想多说,挥了挥手,“本来念着往日情分,还能留你在行宫做个杂役,但我生平最恨赌徒,小禄子,你别怪我不留情面,这行宫是留你不得了。”

说着,喊来两个壮丁,切了小禄子的小拇指后,将他连拖带拽地从行宫丢了出去。

“听荷,多亏了你,不然这蛀虫不知要在我眼皮底下厮混多久,以后采买就交给你了。”元柳平了平心绪,同姜妤说道。

姜妤还没从刚才切手指的血腥场面中回过神,“啊?谢谢姑姑,这都是举手之劳罢了,还得是姑姑教的好。”

姜妤汗颜,没想到这一出既惩罚了小禄子,还在元柳面前刷了好感,一箭双雕,这波不亏啊!

当夜,姜妤趁着给祁衡送吃食,赶忙将这件事告诉祁衡。

“八殿下,小禄子已经被元柳遣出行宫了。日后,再没有人那样欺负你,真是大快人心。”

“呵,不过是个草包罢了”,祁衡目光微凛。

“对了,日后行宫的采买都由我负责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外出,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姐姐待我如此好,我日后定不会亏待姐姐的。”

小禄子被赶走后,祁衡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虽然元柳依旧每隔段日子就要对他刁难一番,但总有姜妤从中周旋。

这日,姜妤像往常一样出门采买,走到一条幽静巷子中时,背脊一凉。

一抹黑色的人影总是在她身后或紧或慢地跟着她。

被跟踪了!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密密麻麻地向下淌。

她不敢回头看,只能快走几步跑了起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慌不择路,竟跑到了个死胡同里。

“你跑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小禄子!”

“哟,听荷姐姐还认得我啊?”小禄子吊儿郎当地说,整个人看着有些狼狈。

“你、你别乱来啊。”姜妤被逼到墙角,慌了心神。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都是拜你所赐”小禄子举起被切掉小指的手,在姜妤脸上拍了拍。

“这都是元柳姑姑下的令,和我可没关系!你找错人了。”

“如果不是你去通风报信,她怎么会去查账!”

小禄子越说越气,抬手向姜妤挥下。

姜妤反应不及,生生受了这掌,半张脸高高肿起,脸火辣辣地疼。

不管了!姜妤奋起反抗,用力一推,将小禄子推开半步,赶忙向外逃。

但男女体力悬殊,没跑两步,小禄子便追了上来。

“呸!贱人!”小禄子啐了一口,拉着姜妤的头发向后扯。

姜妤被拉地向后倒去,疼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小禄子将她甩到角落,一脚便要踹上来。

姜妤一声惊呼,低下头护住自己的头部。

一秒、两秒。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落下。

姜妤抬手偷瞄了一眼,只见一个身影立在她面前,而小禄子已经晕得不省人事了。

“吵死了!”那身影嘟嘟囔囔地带着些醉意,说着便要走开。

“嘀嘀嘀——姜妤设计师,此人虽看着不着调,却是这个世界不可多遇的核心人物,与他接近,有助于你完成任务”,系统突然提醒。

这就是传说中不可貌相的大神?姜妤心想,忍着身上的疼痛追了上去。

“恩人留步!”

“恩人,你说我?我何时帮了你?”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狐疑。

“是啊,刚刚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要被打死了。”

“刚才?”那人想了想,“不过是那混账玩意儿太吵了,扰了我的美梦,你不必谢我。”

“那可不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既然救了我,我一定要报答你。”

“欸嘿,你这女娃娃真有意思,都说了不必介怀,还上赶着要道谢。”

说着那人并没再理会姜妤,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我这里可有上好的佳酿!”姜妤抱臂靠着,冷不丁喊了一句。

那人果然停了下来,后退了几步。

“我觉得你这个恩,还是可以报一下。酒在哪儿?”

上钩了!

“我这儿好酒可多的是,不过我今日只是外出采买,并没带在身上,明日咱们约个地方,我一定如数奉上。”

“好啊好啊,你可不能骗我!”

得,还是个老顽童。

晚上,姜妤翻箱倒柜地从行宫酒窖中捎出几壶酒藏好,又到祁衡房中与他打好招呼。

祁衡见到姜妤红肿的脸,眉头紧皱。

“姐姐这是怎么了”说着指了指姜妤的脸。

姜妤愣了愣神,该死,竟然忘记脸上受伤了,可不能让他知道场面那么吓人。

“没什么大碍,今天出门碰到小禄子,一时不察才让他得手了。姜妤装作毫不在意。

“不说这个了,多亏了小禄子,今日我还遇到了个高人,明日我找个由头带你出去见他,我定让他收你为徒。”姜妤目色坚定。

“收我为徒?都听姐姐的。”

第二天,姜妤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将祁衡带出了行宫。

出行宫后,她生怕人多眼杂,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眼线,带着祁衡左转右绕,来到了集市外的一片竹林。

“老头,你快出来,我带酒来了。”

竹林中席卷起一阵无名风,眨眼的功夫,昨天的老人便出现在姜妤面前。

“哈哈哈哈哈,女娃娃,你果然上道,我老远就闻到酒香了,不错不错。”那人搓着双手,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姜妤手上的好酒。

姜妤并没有马上把酒给他,而是将祁衡向前推了一步。

“大侠你看,这是我……弟弟,你看看,他可是个练武的苗子?”

那人终于把目光从酒上收回,哼哼唧唧地睨了姜妤一眼,围着祁衡转了一圈。

面对着陌生人,祁衡又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倒是个练武的苗子,只是……你确定他是你弟弟?”

“当,当然了!”姜妤强装镇定。

“哈哈哈哈哈,想骗老朽,你还嫩了点,这男娃娃身份可不一般吧。”

姜妤见此,连忙将酒递给那老头。

“高!真是高!求大侠收他为徒!”

这么粗的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祁衡心中一惊,本来只以为听荷是遇到了什么江湖骗子,想将计就计来看一看,没想到竟真是个高人。

若真能让他收自己为徒,应该大有裨益。

“收徒?哎呀,虽然这小子看着根骨极佳,但是……”

“别但是了,你若收他为徒,日后定然好酒供着你。”姜妤下了剂猛药。酒不酒的到时候再说,先忽悠他收下祁衡为徒才是正道。

“收!必须收!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废了!”那人马上改了口风。


“那不知大侠怎么称呼?”他能收祁衡做徒弟,姜妤打心眼里高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梁师酒”。

祁衡心中一惊。梁师酒这个名字就连他都是听过的。

传说此人来无影去无踪,也不屑于江湖中的论资排辈,要说他的实力到什么程度,只怕是深不见底,无人知晓。

“那我以后就喊你梁叔了,小八,来给梁叔行个拜师礼”,姜妤朝着祁衡挤眉弄眼道。

祁衡对着梁师酒行了了大礼,胸中热血澎湃。

“现在你们能告诉我这小子究竟是何人了吧。”

姜妤看了看祁衡,并未开口,想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全盘托出。

“什么都瞒不了师父,我原是当朝八皇子,如今不过徒有虚名,被遣到这行宫,只怕连我父皇都要忘了有我这么个儿子。”

祁衡脸上布满了掩饰不去的落寞,还带着些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压抑、狠戾。

“你竟是八皇子?果然,像!你与你母后真是太像了!”

“师父认识我母后?”

梁师酒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母后于我有恩,只是我闭关多年,最近才得知她已然去世的消息。”

他使劲抓着自己前胸的衣襟,懊悔如万虫蚀心般抓心挠肝。

“我百般打听,知道她孩子被遣到这偏远的行宫来,便想来寻你,如今竟然正好阴差阳错的收你为徒,真是,老天有眼啊!”

梁师酒出关当日,才知道这世道风云变幻,先皇后已然薨逝,徒留下个儿子,还被奸人所害,被安置到这鸟不拉屎的行宫。

祁衡眼眶湿润,竟还有人记得他母后。

“请师傅教我武功,我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好!好!”

一番寒暄后,祁衡将自己如今的处境全盘托出。

梁师酒思量片刻,“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将你从这行宫中先转移出来,否则受制于人,难成大器。”

“不知梁叔有何高见?”

若贸然逃离行宫,只怕会更加危险。

在行宫中,熹贵妃不论如何打压,但为了她自己的名声,无论如何都不会取祁衡性命。

倘若被她知晓祁衡逃出了行宫,只怕是随了她的心意,给了她对祁衡下手地机会。

“金蝉脱壳!”梁师酒摸着自己的胡子,掷地有声。

要名正言顺地脱离熹贵妃的监视,只有假死一计。

如此一来,敌在暗我在明,也就掌握了主动权。

时间倏忽晃过,如白驹过隙。

不多时便到了计划实施的日子。

当日,祁衡房内。

“姐姐确定要跟我一道?”

“那是自然”。不跟着你怎么把你养成一代明君,拯救这个虚拟世界呢。后面这句,姜妤自然没有说出口。

“此去凶险万分,注定是一条不归路,姐姐自有大好前程,若是现在反悔……我也,不会怪姐姐的。”

祁衡想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大度,可内心却与他说出口的话南辕北辙,像巨大的气泡堵在心间,久难消散。

“你在胡说什么啊?”姜妤沉浸在逃出生天的兴奋与紧张之中,“这行宫有什么好?”

“再说了,梁叔那个大腿就算你不想抱我还想抱呢。”姜妤一方面怕祁衡甩开她,另一方面又担心祁衡心理压力过大,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等会儿我们按计划行事,我去将元柳引过来,你一炷香后点燃桌布,我会借着进来救你的由头与你会合,成败在此一举。”姜妤仿若孤身入敌营的战士,在离开前免不了一番叮嘱。

说完后,姜妤转身便想离开。

“姐姐,”一只小手捉住了她的衣襟,目色坚定,“你一定要平安与我会合。”

“好!”姜妤露出一抹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她用力握了握祁衡的手,既是对他的安慰,也是给她自己勇气。

“走水啦!走水啦!”

姜妤沉了口气,边往元柳的房跑边大喊。

元柳打开房门,不知所以,“何事如此惊慌?”

“八殿下、八殿下的屋子走水了!”姜妤气喘吁吁,偷偷地观察着元柳地表情。

“什么?还不赶紧差人去救火!那贱种毕竟是个皇子,可万万不能死在行宫里,否则整个行宫都要为他陪葬!”元柳失了心神,满脸颓然。

鸡飞狗跳间,一伙人跑到祁衡房外救火,可火势越蔓越旺,一时间竟没人敢进去救祁衡。

“废物!都是废物!他若死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元柳暴跳如雷,发丝凌乱,整个人都疯魔起来。

是时候了。

姜妤扶住元柳地双肩一字一句道,“姑姑!我去!若我未能救出八殿下,你只管和熹贵妃说,你是亲眼看见我害死了八殿下,熹贵妃如此亲信于你,定会放你一马。”

“好,听荷,我定会记住的。”

如此甚好,姜妤心想。这样一来,人证物证俱在,熹贵妃应该就不会怀疑这火势的起源,也便信了祁衡已死的假消息,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姜妤想着冲进了祁衡的屋子。

下一秒,火光冲天,随着“砰——”地一声,房屋轰然倒塌,熊熊火焰如火蛇般扫荡而过,只留下一片废墟。

房屋内,姜妤一进屋子便被祁衡拉进事先准备好的地道中。

她拍了拍胸脯,好险!只差一步。

“姐姐真是吓死我了,为什么火势这么严重才进来?”祁衡看着有些生气,还有些婴儿肥地脸上有着与此不符地后怕。

姜妤瑟缩了一下:“这样显得比较逼真嘛,元柳向来疑心重,如今她只是正慌张着,有些恍惚,若是等她回过神来,揪出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祁衡紧抿着双唇,淡淡道,“若姐姐出事,我不会原凉自己,我定要让整个行宫为你陪葬。”

“我这不是没事嘛,走吧,去找梁叔会合”。

一场大火,磨灭了所有生的痕迹,却又如凤凰般在其中涅槃出新生,不死不休。

此后,世间再无祁衡与听荷。

姜妤和祁衡一刻不停地从地道中离开行宫,在竹林中顺利与梁师酒会合。

“梁叔!如今我和八殿下已顺利逃出行宫,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

“今日你们好好歇息,明日我便开始教八殿下练功。”

“八皇子已经死在行宫中,师傅唤我小八便是。”祁衡淡淡道。

他知道,日后的路不会比之前走得容易,但那又如何?至少在这条路上他有望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思及此,祁衡灵光一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这是母后薨逝前交由我的玉牌,不知师傅可知这是什么?”

“云霄阁!”梁师酒将玉牌翻了个个儿,满脸讶异。


“云霄阁?”祁衡心中不解。

“没错,大概八年前,江湖中突然有一神秘的情报组织异军突起,就是这云霄阁。只是说来奇怪,三年后,这个组织在鼎盛期就仿佛神隐了一般,无人可寻,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那这玉牌是?”

梁师酒摇了摇头,“这组织十分神秘,我也只见过这玉牌上的花纹一次,这玉牌具体作何用处,我还真不知道。“

“那个……“姜妤在一旁默默地开口,“我好像也见过这个花纹。“

那两个好似把她忘了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其实,见过这个玉牌的是原主听荷。

听荷刚入宫时,只是一个涴衣局的小宫女,因着做事勤快,宫中不少贵人的衣服都会分派给她,其中也不乏先皇后的衣物。

她依稀记得,八年前,先皇后出宫祈福。回来后,罗裙上粘上些血迹,那罗裙上恰好便有这个图案。

姜妤将记忆中的这事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对了,当时还听说先皇后罗裙上的血是因为在回宫路上,救一个流民小孩时粘上的,大家都赞叹先皇后不愧为一国之母“。

“八殿……小八,你如今根基不稳,这玉牌又扑朔迷离,你可边练功边查这玉牌的来历,时机未到,这玉牌万万不可显露于人前。“梁师酒平日里像个老顽童,如今一本正经地,惹得姜妤“扑哧——”笑出声来。

天色渐暗,浓的像抹不开的墨。姜妤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此时有些犯困。

“梁叔,这么晚了,这竹林里怪冷的,我们找个地方歇着吧“。

“你这女娃娃,事儿真多。“

“梁叔,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我可不是为了自己啊,我能不睡,你的爱徒小八可还在长身体。“姜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个鬼灵精,自己想睡还要兜这么个大圈子“。

正说着,他们便走到了竹林深处,一座小院伫立在他们眼前。梁师酒在门前长舒一口气,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得推开门,招呼他们进去休息。

姜妤敏锐地感觉到了梁师酒的情绪变化,但她太累了,并未多问。

第二天一大早,姜妤在梦中便听见门外练功的声音。

她朦朦胧胧地起身开门,便看见两抹熟悉的身影缠斗在一起,有来有回。

少顷,祁衡便渐渐落了下风,可他仍然咬牙硬撑着,小脸涨的通红,举起木剑向梁师酒攻去。

梁师酒轻轻一挡,便将祁衡的剑打落在地。

他冷哼一声,“还不够!接着练!”

祁衡有些沮丧,低头不语。

良久,才慢吞吞的答道:“是!师父。”

姜妤看着有些心疼,想将他从情绪中拉出来,便向梁师酒喊道:“梁老头,你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不过才十岁!”

“女娃娃,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有压力才有动力嘛,要想迅速提升,超越旁人,必须不断挑战强者。”

是了,这世界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特别是像祁衡这样的人。

生于帝王之家,打小接受的便是储君的教育,本应一路坦途,衣食无忧,万人之上。

可世事弄人,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被当做一颗弃子。

一朝从高台跌落,人人都可踩上一脚。

世人常说由奢入俭难,他这个年纪能做到现在这样,自珍自爱,不丧不颓,已是很不容易了。

姜妤越想越觉得祁衡不该是现在这样,对他的怜爱之情从胸中喷涌而出,不能自持。

她不禁梗着脖子对梁师酒说:“那也得循序渐进吧,不然累垮了身子不是得不偿失。”

“是你小看他了”,梁师酒高深莫测地留下这么一句便走开了。

姜妤愣了愣神,冷静下来。也对,他可是祁衡,注定是不会普通的。

想通之后,姜妤冲祁衡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双眼像月牙儿似的,“八殿下,不用难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姐姐莫要再把我当皇子了,唤我阿衡便是。”

“好,阿衡。你之前练过武吗?今日看着,一点不像个生手。”姜妤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姐姐说笑了,我没有系统练过武,只是在行宫闲来无事便会玩闹似地耍两手。说来也多亏了小禄子。在行宫他屡次挑衅我,我在躲得过程中也悟出些门道,不过那只是些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的。”

“阿衡,你也别太大压力了,你已经比许多人做的要好了。”

“姐姐,你究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祁衡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妤。

姜妤一时间被盯得答不上来。

她为什么对祁衡好?如果说之前只是因为任务,现在这个想法中必然是掺杂了些其它的心思的。

虽然这个世界是虚拟的,但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们同甘苦、共患难,这情谊已经不是任务对象那么简单了。

可姜妤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插科打诨,“想对你好,就对你好啦。”

祁衡却一脸认真:“姐姐,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以后,我保护你。”

“好啊,我等着你保护哦。”

明明是一句正经回答,却让祁衡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四季轮转,练武的日子枯燥又乏味,可有了姜妤的陪伴,这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梁师酒依旧对祁衡很严厉,可那赞许的神情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祁衡每每有所突破,梁师酒都会高兴地大醉一场,美其名曰庆祝庆祝。

这个时候,姜妤总会边嫌弃边口嫌体直地悉心照顾。

而姜妤和祁衡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愈发默契,好像真的是一对姐弟般。

祁衡越来越多地在姜妤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偶尔还会撒撒娇。

生活好像在不断地往更好地方向发展,但他们都心知肚明,此时的安稳只是暂时的。

祁衡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

而姜妤,总会在他身边。

……

转眼间,祁衡便长到了十六岁,脸上的婴儿肥早已褪去,长相俊朗,身材挺拔。

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是精致如雕琢的五官,剑眉星目,霸气凛然。

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挡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孤傲与高贵。

此时的他已与梁师酒大战了两个时辰,呼吸声渐重,却并无疲态。

“停停停”,梁师酒委屈地大喊,“你进入瓶颈期也不能这么造作我这把老骨头啊”。

祁衡这些年见多了他师傅无赖的样子,知道他懒病又犯了,只得无奈地喊了声师傅。

“爱徒啊,我觉得,你每天都这么折磨我也不是个办法”,梁师酒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嗯?”

“为师觉得,你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还有你那玉牌,也能趁着磨砺调查一番。”

历练?祁衡心想,这一天终是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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