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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完整文集阅读

之知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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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沈妤江敛之   更新:2024-05-01 08: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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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江敛之的现代都市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完整文集阅读》,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删减版本的其他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之知,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沈妤江敛之。简要概述:道就没有妻儿?再说了,你告诉我谁能顶上?”他继续说:“萧家军守在赤河以南,冲州边境常有漠北人滋扰,远南府沿线上的将领已经三年没归过家,你告诉我谁来顶?燕凉关外的厥西人谁去挡?你当真以为哪里都像盛京一样歌舞升平,那是将士们的铁血换来的!”不是不怕死,而是放不下一方百姓。身为将士,骨血早就和大周的土地融在了一起。便是蹈锋饮血又如何?......

《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完整文集阅读》精彩片段


江敛之刚下马车就看见宫门前的沈妤。

昨日就听说她病了,送了几味药材上门都被退回来,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她。

“沈小姐。”

沈妤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江敛之一身孔雀补子官服,正下了马车朝她这边走来。

“江大人。”

江敛之打量着她的脸色,看样子确实是病得不轻,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颜色,一下让他想起了她从前缠绵病榻的样子。

“沈小姐来这里做什么?”他问。

沈妤没说话。

江敛之略一思考就清楚了,问道:“沈将军已经进宫了?”

昨夜来的急报,户部官员连夜筹算军费和粮草辎重,他也是熬了一宿,天亮时才回府换了官府上朝。

边疆战事,上辈子沈仲安和沈昭战死边关,昨日听说两人病重,他还怀疑过二人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称病避战,如今看来应当不是。

沈妤点了点头,依旧是没开口。

见她神色凝重,江敛之思忖片刻道:“不用担心,沈将军片刻就回。”

是啊,片刻就回,只是回家就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往边关,再回来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沈妤仿佛已经看到了旧事重演。

离上朝时间已经不早,江敛之往宫门看了一眼,再看她的表情,一时有些不忍。

“有没有我能代劳的地方?”

沈妤眼睛亮了一瞬,如今看来天命难违,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只是有些话不便为外人道,出口即有可能被人拿捏住把柄。

江敛之看清了他眼中的疑惑

“劳烦江大人替我传句话,就说此战凶险,我方才让丫头转达的话,望他能慎重考虑。”

此战凶险?

江敛之蓦地心头一震,“你如何得知?”

“我做了个梦。”沈妤呼吸一滞,后面的单是想想已经激得她眼眶发酸。

江敛之目不转睛地注意着她的表情,探究道:“你还梦到了什么?”

沈妤摇头,“没有了。”

江敛之松了口气,袖口下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朝她微微笑了一下,“你放心,我定当转告。”

天彻底亮了起来,日头往当空又挪了一寸。

厚重的宫门压着低沉的声音渐渐敞开,朝官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

沈仲安身体欠佳,步履稍缓走在后面,身侧除了几位同僚,还跟着江敛之。

沈妤望过去,江敛之正好朝她看来,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回将军府的路上,父女俩共乘一车,从始至终沈仲安都没说过一句话,一进府便将沈妤带进了祠堂。

祠堂里香火缭绕,摆着数十个牌位。

沈仲安视线一一掠过,沉声问道:“那药是不是你下的?”

原本他就觉得这事蹊跷,今晨听过红翘转达的话,大致有些怀疑。

沈妤嘴唇动了动,轻轻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不想让你和哥哥出征。”

“跪下!”沈仲安忽然厉声喝道。

沈昭来到祠堂,看见的就是沈妤脸色苍白一下跪倒在地的场景,那膝盖磕在地面“扑通”一声,听着都疼。

“爹。”

沈昭刚一开口,沈仲安便抬手制止,对着沈妤道:“你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再说一遍。”

沈妤咬牙,抬起头正色道:“我不想让你和哥哥出征,所以在你们的饭菜里下了药。”

“阿妤,”沈昭震惊地看着她,“不对,爹,这里面恐怕有误会,急报昨夜才传进来,阿妤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下药。”

沈仲安:“你让她自己说。”

“我做了个梦,梦到爹和哥哥这一战……没能回来,所以提前在饭菜里下药。”

她脸色苍白,双眼却通红,瞳仁周围布满了血丝。

沈仲安又问:“那你又是为什么连你自己也没放过?”

沈妤道:“如果只有你们两人病倒,我怕有人疑心你们称病避战,若是多个人就不一样了。”

沈仲安冷哼,“你倒是想得周全,还大张旗鼓请了几名回春堂的大夫,仅仅因为你的一个梦……”

“那不仅仅是梦!”沈妤跪着转过身,仰头看着沈仲安,“爹,你们别去行吗?阿妤没求过你,这一次我求你们别去,别丢下我一个人。”

“行啊,”沈仲安问:“那你告诉我边关的百姓该怎么办?”

沈妤道:“爹不去,自然会有别的将领顶替上。”

沈仲安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神里略带失望,“沈家从没有出过贪生怕死之辈,别的将领难道就没有妻儿?再说了,你告诉我谁能顶上?”

他继续说:“萧家军守在赤河以南,冲州边境常有漠北人滋扰,远南府沿线上的将领已经三年没归过家,你告诉我谁来顶?燕凉关外的厥西人谁去挡?你当真以为哪里都像盛京一样歌舞升平,那是将士们的铁血换来的!”

不是不怕死,而是放不下一方百姓。

身为将士,骨血早就和大周的土地融在了一起。

便是蹈锋饮血又如何?

便是马革裹尸又怎样?

每一位将领在出征前,就早已做好了一去不返的准备。

沈妤眼眶里兜着泪,正因为她知道父亲是怎样的想法,所以她说不出口,便是说了,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奔赴前线。

父兄战死沙场,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她单是想想,心口便疼得难以自持。

沈仲安低头看着她。

这是他为之骄傲的女儿,天生练武的料子,根骨比沈昭还强上几分,只可惜是个女孩儿。

若是男孩儿,沈家定能再出个将军,比他还要出色的将军,只可惜大周从没有过女将的先例。

他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她的头顶,“阿妤,就算是所言是真,但爹退不了,你随我上过战场,比盛京的好多男儿都强,你见过战事的惨烈,刚才的那些话,本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沈妤顿时泪流满面。

若是在上辈子,她一定不会说那样的话,只是她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不求别的,她只想让他们好好活着,就算用自己的命来换也行。

沈仲安尚在病中,站了一阵也觉得有些吃力,但他没有倒,望着那一干牌位。

“你在这里跪着好好想想,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沈昭留在原地,等沈仲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在沈妤面前蹲了下来,掏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

“还哭鼻子呢?”

沈妤垂着头,“爹一定对我很失望。”

“丫头,看着我。”

沈妤抬起头,听他郑重道:“他永远不会对你失望,你是他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


她知道最大的可能便是人已经没了,或许被埋在尸体下面,或许已经被砍得没了人形,但她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只要一日没找到尸首,她就只当沈昭还活着。

这一找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在伤兵营里见到了受伤的尤大嘴和杨邦,尤大嘴轻伤,杨邦伤重一些,身上挨了好几刀,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狗日的博达,”尤大嘴唾骂道:“北临世子就该杀过去,烧他们的土地,杀他们的亲人。”

“管好你这张大嘴,”杨邦躺在床上虚弱地说:“你这条命都是世子捡回来的,就别指挥别人该怎么做事了。”

沈妤垂着头,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大军不继续进攻是对的,再往北作战更难。”

大家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军帐里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尤大嘴抹了把脸说:“阿虎他们都没了,我眼睁睁看着西厥人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呜呜——”

他这一声像是个引子,不一会儿帐子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都是七尺热血男儿,在战场上面对生死没哭,却在这样的惨烈下忍不住泪。

沈妤撑着腿缓缓站起来,这几日她觉得压抑得厉害,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

父亲和哥哥的仇还没有报,始作俑者还躲在背后逍遥快活,他们怎能瞑目?

她不能再继续听这些丧气的话,否则她怕自己会疯,她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像梦里的父亲一样拉她一把,替她指明前进的路。

从伤兵营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停下来才发觉自己走到了父亲停尸的营帐外。

燕凉关的冬日太冷了,尸体停灵多日也不会坏。

上辈子她千里迢迢从盛京赶来扶灵,这辈子,她想按父亲的心愿将他葬在关外,沿着石马河顺流而下,爹和娘便能团聚了。

营帐前守着士兵,她进不去,于是一撩衣摆,在帐前跪了下来。

“爹,我替您守灵。”她在心里轻声说。

虎帐的灯光一直亮到第二声暮鼓声响起。

几名副将在谢停舟帐中谈完事,陆陆续续走出来。

常衡在最后没走,说:“盛京那群孬货,打仗的时候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如今打完了八百里加急倒是来了。”

谢停舟两指压了压眉心,“河州陆氏的动向如何?”

兮风回道:“陆氏之前送粮来被梁建方压在城外不让进,如今粮草都已进城,陆氏当家人没来,但是他们主事的说想要见一见殿下。”

常衡道:“殿下哪能是区区商户说见就见的?”

谢停舟横眉看去,“若不是梁建方封城,你口中的区区商户能救下数万将士。”

常衡自知失言,埋着头不敢说话了。

帐门口帘子忽然掀开,季武探了个头进来,“老常,外面有人找你。”

常衡对谢停舟行礼退出去,帐外的声音隐隐传来。

“将军,您让我们照看的那个人,可他实在不是个消停的,这才刚能下地呢,白日里就在伤兵营里转悠了一圈,这么冷的天又跪在那里,肯定得跪出病来了。”

常衡说话间嘴里哈着气,“那小子有病是不是?他没事跪什么跪?”

大夫解释道:“他是沈将军的兵,跪的是沈将军的灵帐。”

“这么忠心,至少得是个亲兵吧?”

“那您看……”

帐帘再次掀开,兮风托着帘子,谢停舟从里面走出来,径直朝沈仲安停灵的帐子走去。


谢停舟立在门口,凌厉冰冷的视线一扫过去,妇人登时觉得腿脚一软。

沈妤如厕回来,就看见妇人看着四十来岁,扶着篱笆望着谢停舟的方向呆呆地站着,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很好,沈妤心想,这是看上谢停舟了。

她怕是比谢停舟的母亲北临王妃的年纪还大。

谢停舟表情淡然无波,平静地收回视线离开。

沈妤忍不住咋舌。

揽月公子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才一个爱慕者,都是小场面。

可沈妤显然想错了。

午饭还没用完,院外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郑大爷放下筷子出去看,只见一群女人已经叽叽喳喳地走到门口。

为首的那个是赵顺家媳妇,径直打开了篱笆院半人高的矮门。

人不请自来,都进来了,要拦是来不及的。

郑大爷气得跺脚,扭头看了一眼谢停舟和沈妤,紧张道:“这这这这……”

郑大爷平日里自己一个人住,鲜少有人串门,这辈子都没和这么多女人打过交道,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

“哟,郑大爷,你们还在吃饭呢?”赵顺家媳妇的走在前面先开口。

“是啊,正吃饭呢。”郑大爷只盼着她们快些离开,“你们是有事啊?”

赵顺媳妇按了下鬓角的粉色娟花,说:“就随便来串个门看看你。”

赵顺媳妇目光惊艳,眼睛已经黏在了谢停舟脸上,看见旁边的沈妤眼睛又是一亮。

她昨日来时只见到谢停舟,没想到郑大爷命这么好,儿子没了,又多出来两个生得这么俊的侄子。

这村子偏僻,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个外乡人,又是两个英俊的男子,自然稀奇。

有的单纯是来看热闹,有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把过年穿的袄子翻出来了,就连村尾的刘老太太也拄着拐杖跟在后面。

村子里就是这样,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不消一顿饭的时间就传得人尽皆知。

郑大爷拦在门口不让进,一群妇人探着头往里瞧。

北临王府规矩森严,万万没人敢这么盯着谢停舟吃饭的。

丫鬟小厮进出时须得垂首,眼睛也不能乱看,更别提盯着他吃饭了。

谢停舟放下筷子起身。

回房需得出堂屋右转,可门口被人堵死了。

清路这种事情,哪轮得到主子自己做,自然是她这个侍卫的事。

沈妤连忙三两下把碗中的饭刨掉,几步冲到他前面去,招呼着门口的众人,“劳驾,劳驾诸位让一让,我家兄长要回去歇息了。”

“天儿还早啊,”人群里有人说:“先坐下歇歇呗,公子从哪里来啊?”

门口被人堵得风都进不来。

沈妤不能动手,更不能让这位北临王世子在这里让人当猴戏看。

都是邻里,往后大爷住在这里还要指望着乡亲们多照顾。

“改日吧,改日。”沈妤难得耐起性子,先把人哄走再说:“改日备上瓜果,大家坐下再聊。”

郑大爷没好气地说:“就是,你们堵我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讨债的。”

昨日那个妇人没能挤到前面,在后面扯着嗓门说:“就是就是,别让人家说我们村妇不懂规矩。”

见众人有些动摇,沈妤再添一把火,“今日天气不好,我见村头那棵树不错,不如改日傍晚在那里摆上瓜果茶点,与夕阳共饮,多风雅啊。”

村妇哪懂什么风雅,但看两个都是神仙般的人物,自然是和她们这些人不同的。


燕凉关杀声震天。

马蹄声、嘶吼声、哀嚎声破碎地混杂在一起几乎冲破云霄,四方皆兵,处处都是尸骨。

饿了几日的大周士兵在用他们仅剩的力量,拔出战刀去抵抗西厥人的铁蹄和屠刀。

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里应外合的围剿和屠杀。

沈妤带着一队人马从边缘杀入,劈手夺下西厥人手中的一把长刀,横刀砍倒对方,听见身后孔青大喊道:“姑娘切忌小心,我们去找将军。”

沈妤眼中通红一片,已经杀出了血雾,长刀砍豁了口,她便丢掉再换一把。

双臂本能地挥动着,已经不知道砍下了多少个西厥人的头颅。

敌强我弱,敌众我寡,大周士兵愈发显出颓势,边战边往燕凉关退。

沈妤踢中一名西厥士兵胸口,借力翻上马背,凌空时刀在手中转了一圈,利落地抹掉马上西厥士兵的脖子。

这一系列动作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刀背在马臀上一拍,马儿前蹄高高抬起,往人群里冲,她匍匐在马背上,不时收割掉一个人头。

她奋力拼杀着,可大周仍旧节节败退,身后不足一里便是燕凉关巍峨的城墙,可那里城门紧闭,根本不是他们的退路。

越接近死亡,人类的恐惧便开始占据上风。

有士兵奔向燕凉关,发了疯地拍打撞击着厚重的城门,请求放他们进去,城门却未能撼动分毫。

西厥人在不停地收缩战线,大周残兵不足两万,被困在这片土地上,迎接他们的是最后的绞杀。

胆小的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呜咽出声,这声音被寒风一卷,听上去越发苍凉。

沈妤甩掉长刀上的血珠,趁着空隙四下张望,却仍旧没有看到父亲和哥哥的身影。

西厥人发起总攻,成片的西厥人鸦棕色的铁甲朝着城门口乌泱泱地压过来,似是能在顷刻间蹍平这片土地。

所有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也看到孤注一掷的决心。

“再杀他几个西厥人。”

“我们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杀——!”

沈妤感觉自己已经挥不动刀了,一刀下去不再能直接砍断对方的头颅,那人脖颈飙着鲜血,歪着头颅倒了下去。

她浑身脱力,一刀砍掉一人的手臂后,刀尖一立杵在地上。

已经不知道砍坏了多少把刀,不记得杀过了多少个人,虎口被撕出了口子,又被她用布条将刀绑在手上。

如今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父亲在哪里?哥哥在哪里?

不该是这样的,她的重生绝不是为了再将过去的痛苦重新经历一遍,绝对不是。

可是,谁能来帮帮我,拉我一把就好,我只想让他们活着。

她再也提不起力,单膝跪了下去。

膝盖碰到地面的瞬间,大地仿佛顷刻间震颤起来。

沈妤一手撑着地面,手掌陷入血泥中,仍能感受到手下的震动,并且越来越明显。

“援军!”

“是援军!”

她抬眼望去,铺天盖地的黑甲从南边奔袭而来,在天幕下如浪潮般汹涌而至,卷起的雪浪一层高过一层。

天地在震颤,黑甲队伍奔袭而至,张开两翼,将西厥人纳入了包围之中。

一人忽然高声喊道:“是北临的青云卫!”

“轰隆——”

久闭的城门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无数的黑甲军从大开的城门冲出来,形成了三面包围之势。

形势骤然逆转。

对,还没有到认命的时候。

沈妤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借着刀站起来。

她缓缓解开缠在手上的布条,在一个西厥人偷袭时抽刀一提,西厥人面上一道血痕,高大的身躯轰隆一下倒地。

沈妤丢下刀,足尖回身一踢,长刀横飞出去瞬间没入了一个西厥人的胸口。

她随手捡起一把刀,再次杀了进去。

城门高耸入云,鸦青色战旗立在顶端迎着长风猎猎翻飞,上面缀着一朵淡青色的云。

谢停舟望着城下,被风吹得微眯了眼睛,越发衬得眉眼疏冷。

副将立在身侧一眼不发,可面色已经沉得可以拧出水。

真狠啊,十万大军被堵在关外,饿着肚子成为西厥人刀下待宰的羔羊,西厥人把大周的士兵当牲口杀,那可是随着沈仲安上过刀山的军士。

“咦。”副将常衡撑着女墙伸长了脖子,定睛看了一会儿,忽然一声:“嚯,好小子,沈仲安军中竟有这样的人,这刀用得好啊。”

谢停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里占据高地,战场动向一目了然,没太花功夫便看见了那个人。

实在是万军之中那人太过抢眼,抽刀必见血,三步杀一人,所到之处西厥人横尸脚下,如一把利刃,势如破竹地避开了敌军。

那人立在乱军之中,左右手各执一刀,敌军长刀劈下,他左手格挡,右手反手一抹,瞬间割掉了一人的脖子。

献血喷溅而出,那人浑身浴血,犹如在地狱的血池里浸过一遭。

长刀砍得卷了刃,他便换上一把,却从不曾停下。

谢停舟帐下也有功夫好的,但是没这人这么不要命。


她手忙脚乱地扶住,触手便感觉谢停舟浑身滚烫,险些被他的重量压倒在地。

扭头就看见苍白的脸颊趴在她的肩上,双眸紧闭,呼吸灼得发烫。

沈妤叹了口气。

这人方才是在向她施展美人计吗?为了不让自己趁他晕倒丢下他?

恐怕最不想让他死的人就是自己了,因为她还等着他替父兄洗脱上一世的冤屈呢。

幸好她自小练武,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了许多。

但背着谢停舟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她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双腿冻得麻木,只能凭感觉摆动,踩到一处不平,她一个没稳住就连同谢停舟一起摔倒在地。

那股劲一旦卸掉,就再难提起来。

她拉着谢停舟的手臂绕过肩膀,试了几次也没能把人背起来。

幸好是在野外,别的没有,草木最多,削铁如泥的刀砍了几根木材,再撕掉把衣裳下摆撕成布条做了个担架,拖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前行。

她不敢沿着河边走,怕那伙刺客循着下游找过来,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风里传来一声鸡鸣。

那是一个小村庄,有着几户农舍,沈妤把刀藏进担架里,拖着谢停舟前去叫门。

屋主是一位老丈,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后好心的让人进了屋。

沈妤当然没说实话,只说他们兄弟俩上京寻亲的途中遇到了一伙山匪,情急之中跳下水躲避,结果被冲到了下游,走了一夜才到这里。

农舍只有三间小屋和一间灶房。

老人把两人安排在了其中一间,又找来了两身自己的衣裳。

沈妤把谢停舟放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木板上垫着干草,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谢停舟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身上的热气给蒸干,然后又被汗浸湿。

沈妤自幼在军营里长大,营帐里汗臭的大通铺都睡过,男女有别的想法在生死攸关面前全都是屁话。

谢停舟几乎被她扒了个干净,脱下最后一层里衣时,她感受到了一点阻力。

把谢停舟翻过来,沈妤倒吸了一口气。

之前夜色太暗看不清,现在才发现他背上的衣服已经和凝固的血肉粘在了一起。

背部附着一层薄肌,肌肉紧致,流畅顺滑。

只是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破坏了这样的美感,背上还散落着一些淤青,像是……像是在水中撞到尖利的石头所致。

这人可真能忍,都伤成这样了,这人怎么保持的一路面不改色,只在最后关头才跟她说了那句“那你就别让我死”。

农舍条件简陋,只能简单包扎伤口。

沈妤时睡时醒,每次醒来都摸一摸谢停舟的额头,直到他烧退了才放任自己睡过去。

暮色四合,谢停舟渐渐从昏睡中醒过来。

傍晚的霞光穿透门缝,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睁眼盯着屋顶的房梁,思绪渐渐回笼,

他扯了扯身上盖着的棉被,准备爬起来时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动,旁边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棉被滑落,露出一张花里胡哨的脸,脸上一块黑一块白,贴着他睡得正香。

谢停舟僵了僵,这是他头一回和一个男人同榻而眠。

只是这男人……

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

这男人其实生得不错,睫毛密如鸦羽,五官精致,只是这肤色……

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沈妤眼眶一阵发酸,紧盯着沈昭不放。

沈昭看着她,从她的眼里读懂了不舍,他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哥我战无不胜,来,笑一个。”

沈妤抿嘴,用力扯了扯嘴角,却只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算了别笑了,丑死了,”沈昭伸手去拉她,“你跪一会儿就起来,反正爹也不知道。”

沈妤摇头,挣开他的手臂继续跪着,“什么时候出发?”

“过两日吧,”沈昭笑着说:“谁让你下药了,我现在都还腿软,还怎么骑马?”

沈妤吸了吸鼻子,“你这么虚,怪不得到现在都没讨到媳妇。”

“啧。”沈昭作势要打她,却只掐了掐她的脸,“是我找不到吗?我那是忙得没功夫找。”

“胡说,”沈妤拉开他的手,“俞太傅家的三姑娘喜欢你,我知道。”

沈昭斥道:“你别败坏人家姑娘名声。”

沈妤挪了挪膝盖,这地板硬,又没有蒲团,跪得还真有些疼。

“本来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让人送点心来你直接给人退回去了,回头又跑去偷看人家,你别扭不别扭。”

“你不懂。”

沈昭说着干脆席地而坐,顺手把她拉坐到地上,“你看像爹这样一年回不来一次,你以为母亲没有怨言吗?我也不想耽误别人家的姑娘。”

“说不定她乐意被你耽误呢。”

沈妤侧头看着他,也说不清这会儿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眼子都被什么东西给堵得严严实实的,没处透气。

她记得俞太傅家的三姑娘叫俞秋晚,她出嫁时俞秋晚曾来给她添过妆,还在她的婚宴上流过泪。

她们心照不宣,彼此不多一言,却都明白那泪为谁而流。

至少在她死之前,俞秋晚都没有出嫁,算起来她还要比沈妤大上一岁。

“俞小姐人特别好,我想让她做我嫂嫂。”

“我知道。”沈昭说。

沈妤抓住沈昭的手,“这次我们一起出征,一起回来,然后你就去找她。”

沈昭眸色微动,转头注视着她,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好。”

沈昭起身离开。

沈妤:“哥。”

沈昭回首,“怎么了?”

沈妤鼓起勇气,“你相信人能重生吗?”

沈昭皱了皱眉,“重生?”

“嗯,”沈妤点头,“就是感觉自己重新活了一遭,前世的种种遗憾都还来得及弥补。”

沈昭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前几日烧傻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你不信吗?”沈妤满怀期待。

“信,”沈昭笑着说:“怎么不信呢,行了行了别胡思乱想。”

沈妤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没有人会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沈昭嘴上说信,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妤一直跪到日头西沉,霞光渐渐被掩去丫鬟才进来点灯,点完又把饭食送进来,拿了小几在她面前摆开。

“将军说夜里乌漆麻黑的小姐跪了祖宗估计也看不见,可以不用跪了,不过明天白日里还是要跪的。”

这确实是沈仲安能说出来的话,明明是担心夜里凉跪出毛病来,偏要找点牛头不对马嘴的借口。

沈妤坐在地上,慢慢伸直了腿,一股麻痒和刺痛从膝盖扩散开来,让她半天都不敢动一下。

“我爹和我哥好些了吗?”

丫鬟应声:“好是好些了,只不过还得休养两日才行。”

沈妤点了点头,接过筷子吃饭。

当晚就在祠堂将就了一宿,第二日跪到天黑才把她放出来。

绿药和红翘来接她,沈妤根本站不起来,腿都打不直了,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架回去,煮了药汤替她热敷。

掀开裤腿,膝盖红肿一片,有些地方还有些青紫。

绿药看得一阵心疼,忍不住红着眼抱怨,“将军也真是狠得下心,这都跪成什么样了,再跪腿都要废了。”

沈妤疼得龇牙咧嘴,“你别咒我行吗?废不了。”

红翘数落道:“怨谁呢?小姐你一药药倒三个,连着自己也放倒不说,还挨了一顿跪。”

“你胆子大发了,啊——”

红翘一把将热帕子按上去,沈妤除了惨叫,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沾了药水的热帕子敷在腿上,那感觉简直要命,又麻又痒外加刺痛。

沈妤攥着被子忍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好歹提前支会我一声啊。”

“该疼照样疼。”

两个丫鬟都是她自己挑的,跟在身边好些年,从没把她们当下人看过,养出个没大没小的性子。

“我爹他们定的是明早出发吧?”

“是后天。”红翘说。

沈妤纳闷,“这么晚?”

红翘接过绿药递来的帕子,“皇上又拨了两万精骑,将军已让大军拔营先行,他们后面再追上去也来得及。”

沈妤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敷完腿,沈妤指使着两人替她收衣服,自己坐在榻上指点乾坤。

“那个就不用带了吧,十月燕凉关外都快落雪了。”

“这个也不要,这料子金贵,随便带个大氅就行,耐磨耐脏的那种。”

两个小丫头替她张罗着,收完东西伺候她睡下才出去了。

走出房门,绿药压着嗓子说:“方才我一句话都没敢说,生怕说漏嘴,小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死我?”

绿药性子直来直去,一撒谎就结巴。

红翘道:“先拖着,你要是敢告诉她,回来将军先打死你。”

绿药缩脖子,“那我还是保命要紧。”

沈妤在床上躺了一天,次日下午才勉强能下床走动。

明日便要离京,她现在腿脚不便不能拖他们后腿,得起来活动恢复恢复。

正在屋子里走着,忽听得院外一阵喧哗。

小说《复仇计划!渣男敢惹我将门虎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是青云卫的荣誉,岂能容旁人随意践踏!

大汉上台后径直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右腿在身前划了一道弧线站定,“出招吧!”

沈妤负手而立,“那就,得罪了!”

她右腿向后一踢,武器架剧烈震颤,一把长刀飞出架子被她劈手接住,刀锋一横便朝着大汉袭去。

这次她不再如之前那般耐着性子和对方拖。

她面目沉静,眸子里闪着光彩,一招一式都相当狠戾,招招致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长刀已架在了大汉脖子上。

“承让。”沈妤利落手刀,望向台下,“还有人吗?”

众人虎视眈眈,又一将士提着长枪上台。

不远处高台上的常衡“嘿”了一声,说:“那是你帐下的,我看他能在这小子手里撑多久。”

又是一番刀剑相击的声音,不出所料,又一人败下阵来。

时雨将武器放回兵器架,转身看到台上又多了个人,双目如鹰隼般盯着她,“这次你选什么武器?”

“我不选了,”沈妤拍了拍手上的灰,平淡道:“今日真是令我大失所望,不如你们推选出几个厉害一点的再来?我随时奉陪。”

她挑衅的语气直接把众人给激怒了,人群中甚至听见了抽刀的声音。

沈妤望着台下一笑,“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

都是血性的汉子,哪能容她这般挑衅还无动于衷。

眼看一场械斗就要一触即发,高台上忽然响起了厉喝声,“都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训练!”

下头的士兵看到了高台上说话的常衡,立刻喊道:“殿下,将军,这小子太狂妄了,辱我青云卫将士。”

常衡没开口。

谢停舟目光如炬,越过重重人群看着台上的少年,“荣誉和折辱都是自己挣的,技不如人便老实挨打。”

他这么一说,将士们只得把怒火憋回去,但离开时纷纷向台上的时雨投去警告的眼神。

人群四散开来,只剩下来替沈妤加油打气的尤大嘴和杨邦。

她走下来,杨邦立刻拄着拐山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据说青云卫的常将军想收你进营,你如今把人都得罪了个遍,以后进去还怎么混?”

尤大嘴脑子一根筋,只觉得这一场擂台看得他气血上涌心潮澎湃,哪里听得出这里头的门道。

“那就打服他们!”尤大嘴说。

沈妤抬眸往高台看去,那里还站着三人未曾离开。

“我不进青云卫。”她望着高台轻声说。

“什么意思?”杨邦问。

与此同时。

“他说什么?”刚准备走下高台的常衡问,距离太远,只看见少年望着这边嘴唇微动,却完全听不见说了什么。

谢停舟道:“你能收服他?”

常衡想起方才少年望过来的那一眼,那一瞬间,他似乎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燃烧的烈焰。

有着那样眼神的人,似乎天生就不能被任何人驯服。

常衡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非得收服这小子,不把他压住我不姓常。”

“你不行。”谢停舟淡淡道,抬步迈下台阶。

韩季武笑道:“算了吧你,连殿下都说你不行。”

常衡不服,“你等着瞧看我行不行。”

“你没这个机会了,”谢停舟道:“他不入青云卫。”

“为什么?”常衡顿了一下,连忙跟上去,“难道是因为他杀了咱们将士们的锐气?殿下,时雨虽然狂妄,但是多少进咱青云卫的兵刚开始不是这样的?这种时候咱们就该大度一点。”

谢停舟懒得同他们解释,目光淡淡扫过他的面颊,“叫时雨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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