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牌桌的人

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彻,钱来的其他类型小说《下牌桌的人》，由网络作家“淡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有本事的人，不是拿到好牌，而是知道何时离开牌桌。记得牢记这句话，天道酬勤的同时必须要懂得急流勇退。

《下牌桌的人》精彩片段

一九九三年夏，凌晨三点二十分，县医院。一声啼哭，响彻黑夜，响得那么震人心脾。

“这娃咋叫的不对劲呢？这么大声响。”

孩子的爷爷非常纳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这一辈子除了在土里刨食还不会干别的，传宗接代是他最大的事。凌晨三点还一直守着，本来瞌睡就让他昏沉，这么大的声响一下子让他清醒。喜悦在心底还没涌出，巨雷般的啼哭让他的好奇心先来一步。

“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谢谢大夫，谢谢护士！咱们家新添个大胖小子，哈哈！”

激动的老张头手舞足蹈，好像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恩赐。除了好收成，这应该是他最幸福的几个时刻了。他们老张家又传一代，自己能看着大孙子出生，回去在祖坟边又能自豪一阵，烧纸的时候腰板又得硬气几分。这个淳朴的农民心里大孙子占九分，还留一分想着好好让儿媳妇坐好月子。他知道，这一分要比这九分重，哪怕再欣喜若狂也得先要安抚好家里的大功臣。自己辛苦，儿媳妇更不容易。

日子过的苦比甜多没事，做人咱得有良心。

老张头枯树一样的皮肤标志着这是一位实打实的农民，满手的老茧也算在与黄土打交道的赫赫战功。但谁能想到，老张家并不是祖上开始就是务农，张家祖上居然是刽子手，世代是耍刀子的。而但他这一代，杀人是玩不转了，但是刀法传下来了。要说杀猪放血，宰牛宰畜牲，老张头放下锄头拿起宝刀，那是一个利落的老手。他的喜悦除了不起眼的家族得到了延续，还有就是刀法能后继有人了。

“爸，我来晚了。生了吗？”

“生了，大胖小子。你这个混蛋玩意怎么才来？我知道你不认这个媳妇，也不能这么丧良心，结婚的时候你跑，生孩子的时候你也不来？”

“咱们不提这个事儿了，孩子名字您起。这个女人你要是需要她养孩子，您就让她留下。如果看着碍眼，我就给她一笔钱，她走，孩子肯定得跟着您。我一会就得回去收拾一下，中午的飞机。”

“老张家世代仁义，怎么出了你这个种。钱不用你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张彻。谐音澈，这孩子将来不求有大作为，心眼干净就行，不能和你一样。等一会我和槐花说说，让她留下，孩子不能没妈。你没良心，咱们家不能没良心。我一锄头两锄头也养得起他们娘俩。”

“您老看着办，我走了。”

老张头一生本本分分，就是靠天吃饭，靠地活命。想着儿子不用大出息，将来学点手艺能接班就行。但是张彻的爹从小不这么想，从小就是捧着书本，不下地不干活，一心就想去那个叫美利坚合众国的地方，老张也不懂，就知道那不是啥好地方。从小张彻的爹就和老张头做了仇。槐花，也就是张彻的娘，隔壁村老实人家的丫头。老张头一眼就相中了，一年头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俩成亲，也就有了现在的张彻。张彻的父亲回来头答应这个事之前表示，这是最后一次尽孝。哎，仗义多屠狗辈，负心还是读书人。老张头没啥文化，就觉得这句话有味儿，安在自己身上没差。儿子不听话，做了孽，实际上自己也有份。好好养活这娘俩，入土头把该安顿的安顿的就行，今年地里收成不错。想到这个，老张头有点欣慰。

几乎同一时间，市区中心医院高级产房也传出讯，另一个小男孩也出生了。不同的只有场面的差别，花团锦簇，人山人海。钱家的小少爷出生了。

钱家是他们这个小小的北方城市的一条庞大的巨蟒，家族渗透在各个行业、各个部门。现在的掌舵人钱老板，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不惑的年纪。对于他来说，人脉、阅历、财富都是自己最顶峰的时候。大名钱庄，看得出来从他的上一辈，起名字上就对他寄予厚望。商海江湖摸爬滚打几十年，到最后最想要个儿子。结婚三次婚，娶了三个老婆，都对他死心塌地。甚至前两任，虽说离了不在一起了，还是往来甚密。就好像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了。美中不足的是这两个前妻给他生下了四个小棉袄，长得水灵又贴心，就是贴不到自己心坎里去。这次新找的小媳妇，是去年香港的选美冠军，样貌万里挑一，年纪比钱庄小两轮还多，一次就立功了，生了个小少爷。

“老板，给少爷起名字了吗？”

“还用想，叫钱来啊！哈哈哈，都别围着了，赶紧去准备，孩子满月的时候我要大摆酒席！”

钱庄说话总是那么大声，像炸雷。也显示出他天生的男子气概，从一个乞讨的街边乞丐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他的气概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能够把对手拉下马，也能把女人拉下马。至于为什么不假思索的就给小儿子起名叫钱来。因为他迷信，大女儿叫钱金、二女儿钱银、三女儿钱财、四女儿钱宝。到儿子这就是钱来了。正好是金银财宝来。钱庄总说是以前普陀山一位大师给算过，必须这么取名。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江湖大佬什么也不信，只认两个东西，一个是钱，第二个就是自己。

取名是个大学问，除了长辈们的美好寄托之外，拼的就是学识、眼界、经历。老张头觉得自己起的彻字大有学问，俗话说秦皇汉武。这与汉武帝刘彻是一个字，老张头没那么大学问，这是他的老伙计老瞎子提前给起好的，说这个名字大有前途。钱老板对自己的金银财宝来集齐感觉不错，正处于巅峰的他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天选之子。谁说不能逆天改命？我钱庄就可以！接下来的日子更要拼，让我的儿子有享受不完的一切！

宿命就像佛家解释的不可思议，它不在乎任何干扰，不存在任何设计。它就来了，跑不开，避不到，根本容不得你思议。在同一天、同一时间段。两颗星宿同一时间坠落人间。会怎么惊世骇俗呢？

十五年后，这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一年。经历了开年的大雪灾，年中的汶川大地震。在这个夏天，中国人迎接来了他们新中国建国以来最大的节目，能够在全世界的聚光灯下展现中华民族的节目，那就是北京奥运会。在享受完奥运会带给每一个中国人的自豪之后的一个月，九月一号，S市一中的新生报到也拉开了序幕。一中是S市里最好的高中，这里汇集了这个北方小城八区十县最优秀的学生，当然，也有一些达官显贵家里为了面子，硬是拿钱砸进来的少爷小姐们。但在以成绩为荣的环境中，努力相信天道酬勤的孩子们也显得相对公平。

“哈哈哈，08年08级08班08号，哈哈哈，咱们钱来真是富贵命，上个破学校就能招财，哈哈哈！”钱庄说。

“爸，低调点，这周围都是好学生。你这直接把车队横门口，算什么回事，我可不想因为这个出名，显得太暴发户了。”钱来小声嘀咕道。

新生报到第一天，远远就能看到一中门口明晃晃的黄线划的禁停区域被乌压压的一片黑色车队占满。打头顶在门口的是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后面清一色路虎揽胜行政版。值得一提的是路虎车队还摆成了一个扇形.众星捧月般拥护着劳斯莱斯。够嚣张，够霸道，够土！钱老板心想，花了不少钱买通了秃顶猥琐的校长，让长期不带书包，高考考了99分的钱来破格进入一中。要是再不摆点排场，岂不是亏大了。注意，值得一提的是，钱来所有科目加起来一共99分。

“钱老板～我的钱老板～哎呦，钱大少也来了！钱老板，您抬抬手，把车挪挪。要不一会人多了，学生家长们不适应。”只见一个更秃头，更猥琐，带着小眼镜的男人跑了出来，仔细一看是一中的政教处主任吴皓鑫，人送外号两面派。这人名声在外，号称你送礼你是好学生，不送礼，对不起看我对你严厉不严厉。

“好了好了，别叽叽歪歪的，等钱来进去，我们就走。”钱庄说。

“哎呦，钱大少，我给你拿行李和书包吧？”

“行李呢？书包…呢？”

钱来还是没带任何东西，裤兜里左面塞的是两捆百元大钞，右面塞了一把蝴蝶刀。从小学四年级开始他就这么干了，他对此表示，这是我的个性。没有人没有任何事情能束缚住我，包括书包！

钱来心想，军训一个月玩玩也不错，肯定比在家清净。一会先去看看同宿舍的都什么货色，花点钱雇点小弟，最好再能放点高利贷，虽说咱们大户人家，赚钱也得从小做起。

钱来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校门，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美式油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就是穿衣品味继承了暴发户家里的审美，一身纪梵希，鞋子上还带铆钉，神气归神气，始终差点品味。与此同时，命运如此交错，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或者应该说是碰面更加准确。张彻背着一个老式帆布双肩大包，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的尿素袋子。看得出来，瘦弱的少年似乎要被沉重的行李压弯了腰。但是走路坚定有力，打远一看，就知道身体有力量，腿部肌肉发达，要是在军校绝对是一个特种兵的好苗子。他的头发又黑又亮，虽说没有刻意做什么发型，但是就是像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小正太。冷白的皮肤与自己的身材格格不入，根本不像一个农村孩子，更像是体验生活的贵族少爷。

“你好，同学。高一八班怎么走？”张彻是天生的桃花眼，笑起来十分温柔，加上雪白的皮肤，说是一个少年美男绝不为过。

“啊？你和我说话呢？别人都离我很远，你怎么敢和我说话？”钱来说。

“你好，同学。我叫张彻，来自二玉村，离这得八十里，我是第一次来市里。看你应该也是新生，所以问问。”张彻说。

“哦，行吧。你就一直走看见尽头左转再右转就行了。”钱来说。

“谢谢你！同学！”张彻笑着答谢道。然后飞快的拎着大包小包就往前跑。

“这不二百五吗，还跑上了，真是蠢驴，这么轻易相信别人。我看有劲儿没处使了，看着打扮不像花钱进来的，那学习好的怎么都这么蠢呢？哈哈哈哈哈哈”钱来大笑道，他的笑声也非常大，这和他那个惊雷般的老爹如出一辙，估计等他长大，别的不敢定论，笑声肯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高一新生一共9个班，校长爱钱贪财但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怎么才能细水长流，那就是升学率。如果每个班都混点关系户，那每个班都因为几颗苍蝇屎坏了一锅粥了，那自己还怎么收钱收礼。不如一锅烩了，找几个学习好穷苦点的好学生，剩下都是关系户，毕竟这个社会是有规则的，努力但是没背景的将来也是给有钱人打工，祸害几个穷苦的，早早让他们进入社会赚钱，对他们对自己也算积德行善了。正好，今年都是八，有钱人还都迷信，直接把八班当大杂烩就行了。往年一个人头收两万，今年直接涨到了四万。拿不出四万的放九班，将来也好管。秃头校长看着进来的新生，笑的合不拢嘴。对了，校长也姓钱，叫钱雪碧。以他的年龄，他父母取名的时候应该没喝过那个雪碧，应该有言外之意。高二高三的学生们私底下都叫他可乐校长，因为他的心肠比可乐还黑。

“那个傻子跑的那么快着急去哪不好，还想去班里，笑死我了。真正的男人不应该先去泡妞，再去厕所抽烟吗？看样子像个寒窗苦读的，过两天收他做小弟，以后作业有人写了。哈哈哈！哈哈哈！”钱大少想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其实他并不喜欢万人中央的感觉，但是谁让他有个那样的家庭，就算不喜欢，也得做到，至少不能丢老爹的脸。谁也不知道，躲在被窝里看着海贼王动漫才是最真实的他。

纪梵希的铆钉鞋踏上学校操场的开始，钱来第一次对这里产生了双向失望。他看到同级的女生都是短发，很丑的那种，而且一个个玻璃底厚的大眼镜，顿时让他有些反胃。是啊，守着四个美女姐姐长大的她，冷不丁的掉入尼姑庵，有些反胃也是生理反应。为什么是双向失望呢，钱来对操场的一切失望，操场的一切也没人关注这个铆钉鞋金闪闪外套的家伙。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老子走了，抽根烟玩玩去！哈哈哈！”其实对于一个刚上高中的孩子，看美女也就是模仿自己老爸身边的那些马仔，钱来觉得他们是大人是男人，做的是就是大人做的事，我做了我也是大人，所以我去看美女，但是今天没看明白。相比之下，他对自己这三年能收多少小弟的目标还是非常有所期待的，血脉确实会遗传，他的野心很简单，走到哪里自己都是大哥，永远是，而且是靠自己。

一中的男厕所出奇的个性，在操场上有两个男厕所。从外面看一大一小，小的普普通通，大的烟雾缭绕。

“哈哈哈，这个才有点意思嘛，外人看这里是好好学生的地方，在里面的才知道，这是最藏龙卧虎的，哈哈哈！”钱来大笑着迈着更夸张的螃蟹步踏入大厕所里面，他也觉得自己很蠢，但是管他呢，那些大人都是这一套，这叫气势压制！可能因为高二高三还没来的缘故，厕所里的人不多，有个十几号人的样子。钱来的螃蟹步进来，让里面的空气凝固的两三秒。钱来一米七五的身高放在当时，不算矮。门口四人一组在抽烟，个头比他还高一头，顿时螃蟹步气势也不足了，看穿着一人一双篮球鞋，钱来判断，这些是体育生，也是将来校队的。心里小算盘一打，这些人可以给自己当保镖，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几个长得有点个性，一个比一个壮，抽烟呢？来根烟抽呗？”钱来左裤兜里非常鼓，除了钞票之外还有几包黄鹤楼1916，对于他来说这几个傻大个的红塔山，就算给他他也不想抽，因为老爹的小弟们说过，抽便宜烟会咳嗽。要烟就是搭话，搭话就要压制，压制成了就是小弟了。算刚才的土包子，再收编一些四肢发达的，自己的文官武将就出来了。

“离我们远点，咱们熟么？”其中一个大块头说。板寸的发型，眉间还有一道疤，看样子不是好惹的角色。

“算了，给他一根就给一根呗。今天刚来，四海之内皆兄弟，来，兄弟。”这是一个又高又壮的家伙，除了壮就是壮，一头自来卷，还带个眼镜，说什么都联想不到这家伙在厕所抽烟。

“算了，别给我了，抽你们这破红塔山，我咳嗽，哈哈哈。”钱来说。

“你是不是找死？”四人组最里面的一个矮个子，说他矮个子是相对来说，这人和钱来差不多高。斜刘海，肤色非常黑，也有一道疤。

“黑哥，你说话我就弄他。这小崽子一进来咋咋呼呼的，看他就烦。”最后一位出声了，这人一米八左右，比钱来和黑哥高半头多，目光如炬，身材精瘦。

一瞬间，就开始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钱来心里是一百个高兴，也有一百个不情愿。高兴是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从小到大的锻炼就是需要打一打架来发泄，顺便装一装。不情愿是觉得这里确实太脏了，碰坏自己的衣服划不来，毕竟一身衣服也没带，还没找到帮自己洗衣服的人之前，得保持好自己的形象。

“这不是来哥吗？你也来一中了？我靠，没天理啊！”在厕所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谁啊。”钱来说。

“我啊！我是包子，钱哥您不记得了啦？我，包子。外号大明白，哈哈，咱们上三届下三届没有我不明白的，你忘啦？咱俩初中邻班。”这是一个又黑又矮，一口白牙，眼珠不停歇地转着的人，用不着会相面，就知道这个人精明的狠。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是不是，黑哥，你看我，我，包子！大名包由由。这是我哥钱来，来哥。哥几个其实都认识，都这个圈的，别闹了。来，哥几个，抽我的！嘿嘿嘿。”包子说。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你面子？我们还有事，咱们时间还长，下次遇到再算账。”气人月带头大哥黑哥说到。

“好嘞，好嘞，哥几个慢走哈！有空小弟去看哥几个打篮球，打的真好，真棒！需要啥江湖信息，跟美女要号，也都可以找我哈！”包子满脸太监样，还不忘介绍自己的业务。

“包子，这帮人啥来头？”钱来有一丝认真起来，掏出黄鹤楼1916从中间拿出一根，自己点上，深吸一大口。又从烟盒边缘抽出一根，连同整盒烟一起递给了包由由。那意思是，来吧，爷赏你的，有啥赶紧说。

“哎呦喂，我的哥呀！这一盒都给我了？这可是黄鹤楼1916啊，好烟啊！我的哥。”包子欣喜若狂。

“你别磨叽了，赶紧的。”钱来说。

“好嘞，我的来哥。这都是咱们招的体育特长生，别看他们练体育，分数还高。为头的最矮的那个，嗨，就是他们里面最矮的，比我高一头的那位，叫朱洪亮，外号黑哥。他这外号不是因为他长得黑，是下手黑。要不他能当他们这帮人的头呢？有勇有谋，应该是打控球后卫的。据我所知，嘿嘿嘿…”包由由奸诈的开始笑了。

“你要说话卖关子，烟你还我，我再踹你一顿。”钱来有点没好气。

“好嘞，来哥。他有个对象，应该一班的，学习倍儿好，就是丑点。和我一个小区，你说真是野兽配野兽，哈哈。”包由由说。

“哈哈哈，我靠。回头有空看看这俩野兽去，哈哈哈！看那人也算个人物，还找个丑女？”钱来说。

“王八配绿豆，对上眼了呗。他们这么着急走，应该是给野兽搬行李去了。板寸的叫张亮，这人脾气爆，他们一有行动，他总是第一个上。”包由由说。

“看得出来，那小子疤估计就让人划的吧，哈哈。”钱来说。

“精瘦的是刘平台，板寸是张亮，都是小黑的发小，也是忠实鹰犬，他俩从小就绑一块。”包由由说。

“你小子管人家叫啥呢？小黑？你当面咋不敢这么说。你背后是不是也敢管我叫小来？”钱来装作发怒，这是他的恶趣味。

“哎呦，我哪敢呀。这不是向着来哥说话呢吗，我错了，来哥。那个卷毛胖子实际上是最能打的，打篮球的时候他是中锋，打架的时候也是中锋，特别爱去网吧。长得老，块头还大，一有网吧里查未成年的都没人看他，谁成想就他开的是临时，哈哈。”包由由如释重负。

“你到是啥都明白，你还有啥情报？中午我请你吃饭。”钱来说。

“谢谢来哥，你真好～”包由由开始谄媚。

“赶紧的吧，别让我废话了。你给我说说，咱们这几个班都咋回事。”钱来说。

“咱们这届，8班9班都是嘿嘿，黑白配！说白了就是好学生几个带上咱们这帮废柴，哦不对，是人中龙凤！你们8班比我们9班的家里有钱，我们的好处费都是你们的半价。1班都是咱们整个S市最精英的好学生，学校重点保护，没得挑。2班到6班都是好好学生，其中也算龙蛇混杂，但总体都是老实孩子。刚才那四人组就是特长班，体育美术音乐舞蹈等等都有，他们班也是人最多的。以往一中就是纯学习，纯靠分数。这是第一年实验，看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能不能再扩大影响。我看是黑心校长想赚外地人的钱了，什么扩大影响！”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平时里被人看不起，关键时刻还有点用处的包子深知这一点。家庭里父母离异的他，知道父亲就是靠一张嘴就抛弃了母子俩，靠一张嘴就卖保健品忽悠人赚得盆满钵满，所以他立志用这张不太好看的嘴将来赚钱让自己开上迈巴赫。至于自己母亲，女人不就是拿来被利用的吗？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随个贴乎。

钱来对包由由的情报表示还很满意，新生报到以后，就去看看宿舍的情况。一中宿舍不错，四人间。螃蟹步大摇大摆的踹开门，又看到了那个拿着大尿素袋子的农村孩子站在门口。帅气的笑容是那么漂亮，但是放在钱来面前越看越生气。为什么会生气？钱来心想不能允许有比自己帅的出现。

“你站在这干啥呢？”钱来说。

“是你呀同学，你是最后一个到的，现在还俩床位，我想等你过来，让你选一个，我用剩下的一个就行。”张彻说。

“哈哈，你小子还挺懂事。你，那个胖子上那边去，我和这哥们要挨着。”钱来指了指靠窗户的床位，这个位置最好。一副我是宿舍长的架势。

“我刚收拾好，哎，算了，我挪挪。咱们不要伤了同学和气。”从最里面探出一个小脑瓜，三毫的发型加上大眼镜片。这个造型，不用说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一类人。

“哈哈，你小子识趣。一会给你包烟抽。大家好，我叫钱来，金钱的钱，来去自如的来，以后你们都由我罩了，哈哈哈！”钱来说。

“你好，钱哥。我叫郑林森，很高兴认识你。”三毫发型说到。

“你好，同学。我叫刘闯，爱好历史。大家好。”另外一个不起眼的说道。这小子又瘦又小，但是眼镜比郑林森的还要大要厚。

“大家好，我叫张彻，从二玉村来的。”张彻静静的也做了自我介绍。

“干啥呢，叫来哥就行。你们抽烟不？”钱来心满意足，心想这仨人帮自己写作业够用了。

“来哥，我不会。”郑林森说。

“我也不会...”刘闯说。

“我也不会，我先去床位铺床了。”张彻说。

“这仨蠢蛋！”钱来惺惺道。

在这个夏天，S市的高一新生开始了他们的军训生活。最好的年纪，换上了英姿飒爽的迷彩服。孩子都是那么单纯，不知疲倦地完成教官布置的每一项任务。他们勇于挑战自己，体能结束以后还都会预习九月份开学以后的科目。他们当中怀揣着无限希望，这时候没有人的梦想是将来为了生存，为了买一栋贷款房，买一辆贷款车。更多的我想成为科学家、企业家、高级技工、农业科研人员等等职业。我们对待制式教育那么包容，以至于寒窗苦读十几载，到最后分不清是爱知识还是爱分数。可能这就是数十年出不了诺贝尔奖的原因吧！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就这么展开了，平静地开始，平静地结束。钱来在操场上看见过几次四人组，让自己很诧异的是根本没找过自己麻烦，看来是一群纸老虎，还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回头看看每天挨着自己的农村小子，精瘦的身躯，每次体能都是前几名，很难想象这种人身体里蕴藏这么大的能量。看到张彻每次跑步咬牙冲刺，让钱来看得到他骨子里的狠劲。张彻每天的生活很简单，军训和预习科目。除此之外，他并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因为答应了爷爷要好好学习考一所好学校，也不枉这么多年爷爷把自己拉扯大。偶尔产生改观的就是旁边的室友，给人的形象是那么张狂，但人家所有事还亲力亲为，从不退缩。张彻心想这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可能是个好人。

从二玉村到市区，张彻也是头一遭，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算开了眼界。从此村里到一中，倒了几辆车，也看到了和家里矮房子不一样的风景。对于未来，张彻心怀期待，这只是北方城市的市区，那么等三年以后去上了大学，去更大的世界是不是更加精彩？再往后，到了世界上的发达国家，该会是什么样？想到这里，张彻有一种悸动涌上心头，但就在此时，突然想到爷爷的一句话，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是要先脚踏实地。爷爷是个庄稼人，十几年爷孙俩在一起生活，爷爷宠自己。庄稼活的本事楞是一点也没让张彻碰，除了让张彻发奋读书，还让老瞎子爷爷给自己做了开蒙老师之外，就是把张家的刀法都传给了自己。现在的小张彻也想不通，这年月了玩刀有什么好的？老瞎子爷爷平时话不多，但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在村里平时就是在大树底下闭着眼，鞋带每天都不知道被同村调皮的小孩解开多少遍，可是为什么教自己的时候那么神采奕奕？

“世界真大，我很好奇。我要脚踏实地地努力，看看更远的地方。”张彻默默的小声说。

学会放下。最有本事的人，不是拿到好牌，而是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牌桌。这是爷爷每次教导自己最多的一句话，老瞎子师傅也常这么说。咬人的狗是不会乱吠的，要学会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不露锋芒。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她在多遥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哈哈哈！”

今天是正式开学第一天，钱来唱着歌心情不错。对于他来说，今天算是个好日子，全校开学第一天，高二高三的也来了。他上一中午无非三件事。收小弟、泡妞、交到生死兄弟。对于他来说收小弟非常容易，手拿把掐马上就会展开，生死兄弟这事儿可遇不可求，就随缘去了。关键就在泡妞上，钱来不仅是处男还是初恋，从小被四个姐姐，两个大妈一个亲妈折磨的属实有点恐惧女性，但是真正当大哥的谁不是左拥右抱？我钱大少爷还怕区区女人吗？

早起升完旗，开学典礼结束以后。不用多说，所有风云人物必然会去厕所吞云吐雾，这就像意大利黑手党美国黑社会一样，有事没事得在酒吧里喝一杯，除了少部分看场子的，也有不少想露脸子的。只不过条件不允许，上高中的孩子们只能委屈在厕所了。

钱来大步走进厕所，对于他来说好烟一裤兜，不愁找不到烟友，顺便打听打听情报，看看高二高三有没有什么自己的竞争对手。定睛一看，一个猥琐的黑矮个子在里面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不用说，就是自己的狗腿子包由由。

“包子，你小子跑挺快啊，这就到了，来，抽一颗！”钱来说。

“哎呦，我的亲哥啊，来哥，钱老大！我靠，大中华呀！”包由由说。

“哈哈哈，你小子会来事，给哥讲讲八卦，这都开学了，高一大概我也了解了。你给我说说，高二高三咋回事，你知道不知道吧？”钱来说。

“高三没啥八卦，别忘了哥咱们这是个学校，是分数学校，全市重点。他们今年肯定就是冲刺冲刺，明年光荣榜一贴出来，有多少985，又有多少211，几个清华几个北大，还得有几个复旦的。”包由由说。

“复旦？我看你说话像孵蛋，你赶紧的别大喘气”钱来没什么好脾气对包由由。

“好嘞好嘞钱老大，高二是卧虎藏龙。他们这一届来的时候也是可乐校长收礼最狠的一届，这一届学习属实不行，但是乱的程度堪比三中。”包由由小声，不知道是被钱来吓得，还是不敢大声说怕被别的听见。

“高二的结构并不复杂，他们这一届就是团结，据说他们高一的时候得分十几拨人，整天开场干架，最后都被一拨人收服了，现在就一个老大，叫向威廉。能打长得壮，家里很有钱，高一的时候就开着陆地巡洋舰，据说家里是澳门开赌场的还是山西开矿的，谁也说不好。”包由由说。

“那是个人物，有机会我得见见。陆地巡洋舰是啥玩意？他家有航空母舰咋的？”钱来讥讽道。

“就是丰田牌的那个大越野车，来哥。”包由由说。

“我还以为啥玩意呢，不就兰德酷路泽吗？那玩意是不是老贵了？”钱来说。

“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反正我爸说挺贵的，反正我们家也没车，不太懂。我就知道肯定比我妈的破电动车强。”包由由说。

“哈哈哈，我也不太懂。”钱来笑到。

钱来他们算是来的早的，那时厕所里还没多少人。随着各路神仙都往里面涌，大厕所没一会都挤满了人。这里的学生们有的在抽烟，有的聊天脏话乱喷，还有几组在收保护费。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真正上厕所的，最好玩的光景就是看到好学生们一进来，发现这群魔乱舞的样子就撒腿跑出去窘态。钱来抽烟快，把烟弹进水里就想往外走，赶紧去教室看看自己是不是会有个美女同桌。

往外走可不容易。钱来挤来挤去，终于要到门口了，不知道哪个冒失鬼急匆匆的往里冲了进来。把在外走的钱来一干人等差点撞个趔趄。钱来刚要发作，一看不是自己的那个脑残室友吗？平时就知道带着大厚底眼镜，捧着大厚书本，每天嘴里嘀嘀咕咕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吾本闲人耳的老学究似的刘闯吗？果然叫刘闯，就是喜欢闯。想到这里，钱来嘴角微微上扬。

“不好意思了诸位，借光借光，吾内急！”刘闯一边跑一边解裤带，根本不顾及旁人感受，可能他觉得这些人并不是在他的世界里，他的认知厕所就是用来上的。

“啊...啊...舒坦。旁边小厕所如同女厕，排队之长，犹如长龙。人有三急，吾不可等之，如有冒犯，各位海涵。”憋尿不是刘闯的强项，舒服了就行。定睛一看以后，看见周围凶神恶煞和自己接触的同学室友大不相同，感到一丝凉意的他，虽误入桃花源地，先壮个胆子一会脚底抹油。至于别的事，刘闯不会去想，因为不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之内。只有诗和远方，才是他生活的根本。

“你小子别走，你是舒坦了。刚才差点撞我个跟头，你尿尿该尿尿，尿我鞋上了算怎么回事？你找死？”这是一个洪亮非常有气力的声音。这个声音钱来肯定不陌生，第一天报到的时候他就听过，他对这个声音的主人非常没有好感。这是小黑朱洪亮。

“你故意的吧，找死！打他吗黑哥？”张亮说。

“小崽子，找死吧！”刘平台说。

“咱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呀。黑哥，你说吧，我锤他一顿得了。”卷毛胖子一脸人畜无害，前半段说的话还算温柔，后半段让人觉得反差感好大。

“没事，大熊。我怕他给他打坏了，咱们来一中是为了个好大学。小子，我不想动手，你把鞋给我用你校服擦了就行。”朱洪亮说。

“感谢各位兄长高抬贵手，来，校服给你，嘿嘿。”刘闯如释重负，心想校服一会洗洗就行，也没尿到多少。

“你擦，不是我擦。”朱洪亮有点不悦。

“对，吾闯祸影响兄台，理应吾亲手擦拭。兄台，你往上略太一抬，我这样不太好够得到。”刘闯回应，心想这人还挺事多。

“不是我抬，是你跪下，跪着擦！”朱洪亮大声嚷到。

“你没开玩笑吧？”刘闯这时候也不之乎者也了，这关系到面子，有点欺负人了。自己的文人傲骨不能丢。

“就是你擦，是跪着擦。我数五个数，你不擦的话，我们哥几个不打你不骂你，直接把你扔粪坑里。”朱洪亮很霸道，也很坏。

“啊...”

“啊？”

“行行行，大哥我跪还不行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说着刘闯就要下跪，文人傲骨也就坚持了两秒钟，书上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年还受恶霸胯下之辱。如今我刘闯也遭此劫难，只能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了，以后不来这个厕所就行了，怪不得小厕所都在排队。再说了，擦个鞋也快，我身手快点，没准还用不着膝盖沾地。

说罢，刘闯就把校服外套一拖，做起了弯下腰的动作。厕所众人面面相觑，对我这种事在这个地方屡见不鲜了，大家习以为常，但是有乐子还是要看看的。

“这也太欺负人了，这我室友，这事我不能不管。”门口的钱来非常不爽，他觉得打狗还得看主人，连我的室友都敢侮辱，即使你不知道那是我的室友。那我也得和你小黑子新账老账一块算。

“别啊，来哥。他们四个人，咱们俩人，你那酒瓶子底眼镜的室友能算半个人吗？咱们肯定吃亏”包由由十分还害怕，因为这是一个对于他来说左右为难的事。朱洪亮那边出了名的下手生猛，从体型就能看得出来，自己和钱来过去肯定没好果子吃，再加上根本不认识那个要跪下的人，犯不上。放平时，自己肯定遁地跑路了，但是旁边的钱少爷确实有钱，能让自己抽好烟，还是免费的，真不舍得。为人精明的他觉得自己拦一拦就会有希望，实在不行就不抽这口好烟了，也不能挨一顿揍吧？

“再说了，来哥。他们或许也不敢太过分，这学校说话算的是向威廉，他们一帮人一会就该来了，有啥事也轮不着咱们呀。”包由由又说。

“我等他？拉倒吧！给我...！”钱来大声嚷道。

钱来应该想喊的是给我住手，刘闯别怕有我在，弄他打他们之类的话。但是他还没喊出来的时候，一个快速的身影就冲了过去，拉着刘闯就往外跑。整个过程，那个人是那么不起眼，因为根本没人关注他，他一气呵成就想把刘闯带走。

“别想走！”朱洪亮的鹰犬张亮，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不愧是学体育的，确实快。把二人拦下了。

救刘闯的并不是别人，就是张彻。本来张彻和刘闯一同去厕所，谁想到小厕所排队。大厕所乱的情况张彻也略知一二，本想排排队就排排队不去招惹是非，没成想刘闯是憋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彻知道刘闯的性格，刘闯只以书本唯我独尊，不理会江湖人情世故，冲他的作风肯定会惹出乱子。张彻不放心，就紧跟其后，确实和他预想一样，只是张彻没想到居然让刘闯下跪。爷爷和老瞎子说过城市里社会上都是人吃人，果不其然。

虽然被拦住了，张彻一点也不慌。就是旁边的室友明显感觉到他的双腿打哆嗦，浑身软塌塌，估计再不让他离开，一会还得尿一泡，就是再尿可能不用脱裤子就尿出来了。

“几个同学好，这是我的室友，是他不对。你们别和他计较了，我们着急上课，先走了。”张彻说。

“他得跪着给我黑哥擦完鞋才能走，你替他擦？还是你俩一起进粪坑？”张亮说。

“我们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我们，以后交集也不会多，别这样为难人。你的疤我看了，不是刀伤。最起码不是别人用刀伤了你。差不多行了，我替我室友给你们认个错，对不起了。走了，闯。”对于真正玩刀的高手，张彻一眼就辨别出来。对面这个大个子的疤，就分明自己划的，这种人装作很凶，其实是个纸老虎，没什么。一会该上课了，赶紧走自己还能去小厕所方便一下，时间并不充分了，上课比在这里斗狠更重要。

他怎么知道？这人以前认识我？面对对面这个小子的一眼识破，张亮摸不清头脑，张亮很害怕这小子会继续说下去，把自己的窗户纸捅开。确实是为了装狠，为了和自己的偶像朱洪亮能够并肩，自己给自己来了一个伤疤，可是这小子怎么知道？张亮脑筋不太够用，他就知道朱洪亮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要干什么，现在得问问自己大哥了。

“黑哥，怎么办？”张亮说。

“让他们走吧，没多大事。”

“你们走吧，下次别尿我鞋上了，也别这也冒失！”朱洪亮大声顺道。

“好的同学，有缘再会。”张彻说道，这和他预想的一样，看了一眼对面的话事人的面貌，也有刀疤。这个人的刀疤是却是刀伤。

“再会？你们是哪的？高几几班的？”朱洪亮说。

“高一八班，新生。”张彻笑着回答，他笑起来还是桃花眼，挺讨喜。

随着张彻带着刘闯出了门，躲在门口的包由由也如释重负，没有参与到斗争里就行，自己瘦小的身材要是打架肯定第一个倒下。

“来哥，没事了。这也是你室友吧？”包由由说。

“对，我旁边铺头的农村小子。他还挺胆大，不和你磨叽了包子，我和他们一起去上课了。”钱来看到了张彻游刃有余的动作，宠辱不惊的态度还有解决事的能力。不禁感叹，这小子是个人才，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勾起了自己的兴趣。

“你俩！张彻！瓶底子！等会我啊！”钱来跑着追了上去。

张彻回头一看是钱来，就先暂停了脚步。倒是一旁的刘闯吓得不轻。

“他们又追上来了吗...”刘闯惺惺道。

“不是，是钱来。”张彻说。

“那就好，吓死我了。”刘闯说。

“走吧！一起上课去！张彻你小子可以啊！刚才我都看到了！哈哈哈！”钱来说。

“没什么，大家都挺通情达理的，咱们快去回教室吧，一会该上课了。”张彻笑着回答道。他觉得这就是一件小事，不想再添油加醋了。对于钱来，他觉得是个好人，也是一个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学习的人。

“快走吧，快走吧...”刘闯巴不得赶紧回到教室。

“哈哈哈！瓶底子你小子！走吧！”钱来说。

张彻他们刚走不久，向威廉一帮就带人到了大厕所。这个地方是学校老大说了算，里面最好的位置，通风没味，是向威廉抽烟的地方。向威廉个头接近两米，皮肤不黑不白，有点像中东人的肤色，长相很想篮球明星，美国波士顿凯尔特人的传奇球星保罗·皮尔斯。如果不知道保罗·皮尔斯是谁，那就需要明白老乌龟长什么样就可以了。

“刚才谁在这里撒野了？”

“不知道这里谁说了算？”向威廉迈进厕所大门，可能是身后跟着的人不少，他一进门就有一股老大的威严袭来。向威廉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进门的时候发现里面闹哄哄，铁定知道有人闹事了。他希望是新来的高一新生在闹事，这样正好能够教育教育他们，打几场架立立威严，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当家做主的。

“没人放屁就都给我滚远点啊，一帮怂货，敢做不敢认？”因为没人应答，向威廉有点生气。

“我还以为你说啥呢？你个大个子有啥可装的？”张亮说道。张亮就服朱洪亮，开始脑子笨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现在听清楚了，心想这是刚才那俩小崽子找来的帮手？

“你是刚才那俩人的帮手？挺阴险啊。”张亮又说。

“别乱说话了，第一天别惹麻烦。各位学长，这没什么事，就是大家在一起抽根烟，我们该上课去了，嘿嘿嘿。”大熊是笑面虎，情商高。虽然平时就是打游戏看动漫，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而且非常能打。平时朱洪亮愿意把大熊带在身边。

“咱们走吧。上午上完课，下午还得训练呢。”朱洪亮作为四人组的领袖，也不想第一天就惹出这么多没有头绪的事，他不怕惹事，也能解决事，只不过不想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套里面。

“你们几个还挺有脾气，我是向威廉。你们是新来的吧？几班的？”向威廉有点碰瓷的意思了，他其实巴不得第一天就找几个新生刺头杀杀威风。向威廉五大三粗的，其实粗中有细，不然也不能一个高二的就能当上学校老大，在市区的高中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本校的、外校的、老师主任、社会人员，向威廉都玩的转。可能上帝在相貌上给他关上一扇门，就给他在情商上打开了一扇窗。

其实向威廉家里既不是开矿的也不是开赌场的，家里其实有一个水果摊，加上他妈经营有道，零花钱还是很充裕的。兰德酷路泽也不是自己家的。这孩子早熟，知道有个车就可以跨越同龄人一大截。社会上的小痞子们喜欢开租车行，挂着一些大哥或者富二代的豪车帮人赚钱，偶尔也充当马仔打手赚点外快。而向威廉长得早熟，身体也壮实，也会和他们一起赚点外快。自然而然就很熟络，哪台豪车空闲的时候就是向威廉耍威风的时候。所以向威廉要想打谁之前最喜欢把人装车里带走，拉到城郊空地上，先是羞辱一番再动手。要是对方吓得一直求饶，自愿上交零用钱和手机之类的值钱玩意，向威廉就不再用刑了，把人扔到城郊就回了。这个大块头学东西也不慢，开车自学成才，手动挡自动挡的都会。要是反抗强烈，还提不出几个名人的刚烈选手，向威廉就会带着小弟们一拥而上了，闹不到钱那就过过手瘾吧。这是一个流氓的好面子，知道钱是立足之本，动手就为了钱。只是底层的孩子眼界窄，喜欢捡小钱。性格决定命运，这贪小利的性格是跟他今后的下场结局分不开的。

“我们是高一七班的，咋了？啊？”刘平台说。可能作为鹰犬角色的脑子都不大好用。

“我真无语了。”朱洪亮对刘平台和张亮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哥俩对自己绝对忠心，这很难得。但是他们四人组百分之九十也都是这哥俩惹的事。向威廉的名号，他是听说过的。也不想与这种人交恶。打打篮球，学学文化课，和自己的女朋友将来能上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再结婚才是他的生活目标。还有偶尔打几场架，名声有点就行，不用太大。没想到第一天刚恶趣味上来想欺负一下老实同学，还没欺负成就遇到了一个感觉很怪的人，还没琢磨过来怎么回事，这又要和臭名远扬的向威廉对上了。

“你们几个，等中午放学，校门口，装车。”向威廉说。

装车是向威廉最爱干的事，今天开学第一天，正好借到了那辆兰德酷路泽，它就停在校门口附近。心里策划一番，这几个看起来是刺头的样子，看他们穿的都是耐克的篮球鞋，应该不是太穷。中午把他们拉走，有钱交钱没钱讨打。下午回来全新生都知道我的大名了，一举两得。

向威廉思考完自己的计划，嘴角上扬。另一方的朱洪亮脑海里飞速运转。第一天如果就被修理，这以后的日子也没法混了，而且也会影响到自己对象，绝对不妥。挨完打就告老师或者报警，可能会赚点小钱，但以后还是没法混了。看对面的痞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如中午放学先发制人，提前在校门口埋伏好，哥四个的能力是有的，拍他黑砖，再把他的车砸了是没问题的。

先得让他放松警惕！

“这位大哥，咱们没啥冤仇。我们认怂，别打了呗？”朱洪亮说。

“黑哥！怕他干啥？”张亮嚷道。

“是啊，是啊。以和为贵吧。”大熊附和。

“没得商量，你们几个中午等死吧！哈哈哈”向威廉大声笑到。心想这几个个头挺大，胆子真小。狂妄地笑着，临走还踹了朱洪亮一脚。

上课铃响了，厕所剩下四人组面面相觑。

“黑哥，认怂？我真是看错你了。”刘平台愤愤不平。

“刚才那是我的一个计谋。先让他狂妄起来，然后弄他个狠的。他现在所有人面前装的越大，咱们弄了他，咱们越合适。”朱洪亮说。

“还是得黑哥呀，有勇有谋。”大熊说。

“不愧是我哥，我就说不能直接认怂。咱们咋办呢？”张亮说。

“方法很简单。咱们最后一节课之前就集体去厕所，翻墙出去。找他的车，找到的话直接砸了。找不到的话，弄几块板砖，中午在学校门口埋伏，看见他就拍他，拍出血为止。大家下手有点分寸，别打残了别打死了。他脑袋一出血，咱们就打他屁股，最好让他躺俩月，就算他去医院，也没多大伤。”朱洪亮自信地讲到。

“这个我看行，第一天咱们就能扬名立万了。”大熊笑嘻嘻的说道。

与此同时，刚上课。一中的教室里全是读书声声声入耳的样子。可能会有一些风云人物，但大多数在这里还都是为了分数而来。书桌上除了仅能写作的位置，其余地盘都是各种书摞起来老高。

“坏了，找你的时候，我把上午的书都丢操场上了。”张彻捅了捅同桌的刘闯说道。

“善哉善哉，施主滴水之恩小生当涌泉相报，要不暂用我的，反正上午都是数理化，我也不感兴趣。”刘闯摇头晃脑说道。

“那不行，这是我的问题，怎么能影响到你。再说了，也不能一直用你的。下课了我就找老师说说，买一套新书。”张彻笑道。虽然很倒霉。同桌这人虽然文绉绉的，还算讲义气，感觉挺好。完全想不起来，书都丢在哪里了，里面还有自己练字的笔记，确实可惜。

“报告，老师。我想找一下你们班的张彻。”

上课没有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那声音清澈有力，温柔婉转。听音不见人就知道应该是个美女。就算是个丑女，有这声音，以后也能当个配音员，放日本叫声优的高薪工作。

“你什么事？”老师说。

“他的东西在我这，我需要当面交给他。谢谢老师。”门外的女生说。

老师比较纳闷，平时哪有学生敢上课时间出来。我当老师的在这，还叫人出去，这不是扰乱课堂吗？还是个女生，真是恬不知耻。哼，看我怎么收拾你。老师抬起头，刚要发作。但是看到门外站着的人，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因为她认识这个人，这是一中的校花，也是一中的形象代言人。长相超凡脱俗，学习一流，而且唱歌水平与国内一线明星都不相上下。她今年是高三了，按照钱雪碧校长的话说：

“这丫头是好苗子，一中招生一大半就是看她海报来的，而且人家就是学习，从没花边新闻，总是自己独来独往。这样的好学生，哪里去找？将来肯定不是一般人，以后发达了再当个荣誉校友，咱们不都跟着沾光？主要人家对咱们来说，净是奉献，从来不让咱们操心。咱们得学会感恩，哈哈哈！”

她的名字也令人印象深刻，水中鲜。

“张彻，就来一下，有人找～”老师说话有些谄媚，是想给水中鲜留个好印象。虽然也没教过她，就是想混个脸熟。等水中鲜考个清华北大之类了，电视台采访的话，自己能露个脸，最起码说过话，算十分之一个熟人。

“好的老师，怎么了？”张彻有点懵，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不记得在这里除了室友还认识谁。

“有人给你送东西，出来吧。”老师压根没在意过这个穷学生。

张彻挪步到教室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长发飘飘的女生。柳叶眉，樱桃口，雪白的肌肤，脸颊带点婴儿肥。是他们这年龄段的人，就像一株白玫瑰的花骨朵，马上要盛开了。

“同学，你的书吗？”水中鲜说。

“我看一下。”张彻接过书，确实是自己的，自己练字的手抄本也在。心里想这是仙女下凡吗？爷爷说的没错，城市里除了洪水猛兽也有神仙。

“是我的，同学。”张彻笑着说道。爷爷还说过像仙女的女人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她们可能是祸水可能是红颜。肩膀头子没几斤肉的时候，还是需要敬而远之。

说罢，张彻就要往回走。

“就这么走啦？连句谢谢都不说了吗？哈哈。”水中鲜调侃道。面对自己转头就跑的人.自己遇到的真不多。平时高冷的状态就是为了免去很多麻烦。没想到这个小学弟完全对自己无感，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下意识的没忍住。

“谢谢你同学，刚才抱歉。”张彻说。

“没什么，举手之劳。你的字很漂亮，是宋徽宗的瘦金体吧？所以想帮你这个忙。正好也看看庐山真面目，现在我的答案我看到了，我走了。”水中鲜说。

“谢谢！”张彻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了回去。

“哈...”

张彻的字很漂亮，淡雅的瘦金体加以改造还显得有力。这是老瞎子教他的，张彻从小就纳闷，一个老瞎子怎么能摸摸自己的字就知道写的好不好。手心的伤全是老瞎子一板子一板子打的。总归结局是好的，小树不抽不直溜，打的多了，字也定型了。

人可能是地球上的主宰，也可能是数片尘埃。宿命让每一片前世今生有缘分的尘埃相遇，人应该在意的是生命的宽度而不是长度。老瞎子总说：

做人如山，望万物，而容万物。

做人如水，能进退，而知进退。

大道至简的道理，张彻明白。对于生命中遇见的好与坏，他很从容。看到水中鲜，他想起了那句，秋水共长天一色。心中荡起了波澜，暗暗下决心自己的定力还要努力修炼。

这个秋天，张彻遇见了水中鲜。

近几年国家取消了农业税，结束了两千多年的传统。农民们忽然发现，好日子实打实的来了。受益者也并不全是农民，农业税取消，粮食的价格也平稳，老百姓们兜里的钱也禁花了，生活水平也上来了。向威廉早熟，十分早熟。人际关系上从小就明白的早，要和混得好的做朋友，打压和自己差不多的，欺负比自己差的。更知道钱是好东西，自己家的水果摊虽说旱涝保收吃喝不愁，但发不了大财，让自己开不上豪车，最重要的是真他娘的累！这是辛苦活！

我得现在开始就赚钱，为将来做铺垫！

向威廉把这句话当做座右铭，其实他和小说里电视剧里每个反派差不多。坏、猖狂、恃强凌弱等等，对自己的目标是短平快，就坚持这个。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向威廉懂得狠。去年他作为新生的时候，鱼龙混杂。可乐校长大把敛财，一年就偷偷的开上了奔驰E级，当然作为一个表里不一的人，钱雪碧平时还是骑他的二八大杠上下班。向威廉知道这个事，多亏可乐校长是一个钻到钱眼里的人，买车没几天就把自己的爱车就挂到了向威廉大哥们的租车行里，向威廉还开了几次，每次拿着一瓶可乐上车抚摸方向盘的时候，他就会暗暗发誓，这应该是我的。

对于向威廉来说，今年是关键的一年。高三不用说，都为了高考冲刺，而且也没什么刺头。自己的高二在去年已经全部安排明白，就看这届新生，把他们全部搞定的话，学校不少人，一人哪怕每天交五块钱保护费，今年也赚得盆满钵满。等自己高三的时候，地位更加巩固，再来的新生也是手拿把掐。每每想到这里恨不得把家里的水果摊拆了，还卖什么破水果？一年四季都没吃过新鲜的，总是吃剩下的。等我有钱了，什么榴莲山竹，我当饭吃！

可是今天第一天就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新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老实，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刺头。四个大个子，体格挺壮实，看样子应该是打篮球的，要是自己出手，拼体力也就能解决一个半。不过他们挺上道，直接认怂，再加以修理修理，应该不成问题。杀鸡儆猴，自古以来就是成本最低的立威方式，今天就杀他们这四只大猴子。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声响起。开学第一天的上午半天就结束了，一中大部分学生都是住宿，这样能把时间更好的利用起来，为了高考为了中国梦，不怎么回家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冲啊，去食堂，今天饭菜据说非常好～”刘闯一心想着吃，他最爱吃食堂的炸鸡腿，据说今天有。

“等等我，刘闯。”

“别跑了，一会被逮到的话，你就吃不上饭了。”张彻笑着说。

一中的管理模式十分奇葩。德智体美劳样样都抓，连去吃饭都得有个讲究。从教室到食堂的路上不能跑，跑的话给你逮到就安排个罪名，叫跑饭。先给你晾起来吃不上这顿饭，再记个处分。吃饭的时候，食堂里是没有座位的，就得站着吃。按主任的意思是，这么吃有助于消化，还不显得懒散。吃完饭你要想倒垃圾也是一道坎，垃圾桶重兵把守，政教处主任吴皓鑫坐阵。要是敢倒很多剩菜剩饭，大过一次就给你安上了。所以一中的学生就是爱吃什么饭菜打什么饭菜，自己感觉吃不了的就压根不吃了。这也算制式教育的悲哀，从吃饭夹菜开始就把你呢主动性给你抹去了，当个考试机器工具人吧。

“我知道有个小路没人管，咱们从教学楼后面跑过去。”

“规矩都是给遵守规矩的人定的，咱们得当制定规矩的人，管他那个呢？吃饱了不饿，先吃好吃的去。总会有第一个打饭的，为什么不是我们？哈哈哈！”钱来说。

家庭环境不同最大的影响并不是物质，而且思维能力。普通家庭的孩子，一生只会听到父母说：听话、感恩、奉献、别惹事、咱们家穷、你以后得孝顺等等词汇。限制一个人思想，就是训化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大多数的孩子走差不多的路，读二十年的书，再还三十年的房贷，最后再去医院里奉献。请不要否认，这就是大多数普通人的一生。

而家庭富裕出来的孩子，他们享受得更多的是：自信、褒奖、不用怕你去做出了事有我们这些词汇。他们试错能力更强，也有条件。以自我为中心，树立独立思考的能力。敢于跳出规则，与盲从势不两立。

我们每天都在歌颂奉献，甚至歌颂苦难。但是能不能跳出来看看，是否乐于奉献的最后富贵一生，还是都给少数人做了奉献？

“算了吧，吃个饭而已，我不想冒险。张彻，咱们快去走就行了，就像竞走那样。”刘闯说。

“我都行，我吃不了多少东西，我怎么去都行。”张彻笑道。

“一群胆小鬼！都不走，老子抄小路走了！哈哈哈！”钱来哈哈大笑。

钱来心想这群人活该将来为我打工，自己明明想吃，还装清高。实际上就是胆小，有啥可怕的？动作快点不就行了，吃个饭而已。钱来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提议只会一次，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帮任何人。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就会想到二姐常叨咕的一句话：

智者惜口，愚者指点江山。

刘闯和郑林森扭着屁股快马加鞭的去食堂，这是他们老实人想尽快吃到饭想出来的计策。其实老师们看见他们这样，有一百种方法给他们扣上跑饭的罪名。只不过觉得太好笑了，而且这种学生真是稳定因素。宁可累着自己，也绝不破坏规则，就随他们去吧，还能看个乐呵。

而张彻确实觉得这种方式有点奇葩，并没有效仿，就自己慢慢地走起来。

“张彻，你快点啊！扭得快我累死了。”刘闯说。

“行啊，再努努力就到了。”郑林森说。

“没事，你们先去吧。我不着急。”张彻笑着回答。

“我靠！你们看，钱来第一个在那排队呢！我晕！”刘闯看到钱来是第一名，直接有点崩溃。

“瓶底子使劲扭啊，哈哈哈！”钱来嘲笑道。

“同学们，不要喧哗。一会排好六路纵队就往里进了，不许交头接耳！”政教处主任吴皓鑫无时无刻发出自己的威严。

与此同时，校门口。

提前跳出来的篮球四人组都找到了自己的武器，他们四个都是走读生，中午是不回家的，平时都是在公园打打球，天冷的时候泡网吧。

两条鹰犬刘平台和张亮早就找到趁手的板砖，不大不小发力均匀。大熊拿着一大条布绳子，一会看见向威廉就一下勒住。作为老大的朱洪亮，什么也没拿。他想等把向威廉放到的时候，自己先教育一番，再上去几个耳光，那该多威风。为了以防万一，腰里别了一把管刀。不拧开是钢管，拧开是刺刀。

“黑哥，那边有个丰田越野，是不是那小子的啊？”张亮说。

张亮这个人除了对朱洪亮绝对忠心之外，还有个优点就是善于侦查。这是朱洪亮比较喜欢的，跑腿能力强，让自己省去很多麻烦。至于刘平台，下手猛、听话、指哪打哪。这两人各有长处。

“行了，没准是谁的车呢。咱们先弄他人。”朱洪亮说。

朱洪亮知道打人能商量，商量怎么赔，而且大概率输赢没有赔。车又不会说话，你砸了就得配钱，是向威廉的车还行，还有商量的余地，要不是他的车，岂不是吃饱得撑的？张亮这个瓜子脑子。

与此同时，有一双眼睛死盯着这四个在校门口埋伏穿着校服的体育生。他是向威廉的左右手，也是去年的风云人物，和向威廉交战六七场，最后大败就被收服了。

杨彪，外号彪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非常瘦，就像一个瘦竹竿一样，小腿和女人的手臂一样细。自己给自己封的绰号却是死神阿彪。彪子爱好偷袭，特别喜欢埋伏在一个地方突然袭击。有的时候打群架，按规矩双方带头的应该先碰个头，当面锣对面鼓地骂骂街交涉一番。但是有彪子打群架的时候，可能打完了才知道彪子在哪。向威廉觉得这是个人才，放部队就是侦察兵。彪子也敬业，夏天在河里潜伏过，秋天落叶的时候还自费买过迷彩衣，冬天雪地里也埋过两个小时。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他甚至想大学的时候直接去部队，还有学历，就是体格子太软了，部队体能训练可能过不了关。彪子有一把匕首，比一般的小刀匕首要粗的多，通体黑色。彪子是从漫画火影忍者里借鉴出来的，每次都给大家介绍这玩意，说是在日本叫苦无，拿在手里是匕首，扔出去当飞刀，他这玩意还开刃了。

向威廉这人看似五大三粗，内心却非常缜密。他提前把杨彪派出去探路，就是怕有什么后手。还没出门前，收到了彪子的短信。简单的一句话：有埋伏，出门左转15米，四个人。向威廉合上手机，会心一笑。向威廉拿的是一部诺基亚5200，滑盖的。虽然有些娘，但是里面彩色屏幕还能上QQ，他觉得不错。也给自己小集团的干部都配了一部，心想过几天收一波全校保护费，直接买一部三星翻盖手机多气派。看了看后面的一众小弟，心里已经胸有成竹。

几分钟后，四人组不明白为什么校门冲出一帮人只接奔他们而来，他们明明藏的很好了。面对乌泱泱的人，他们脑子里没有了之前的计划，没有了什么手段。只有一个字：跑！

接下来他们更意想不到，从旁边绿化带里窜出一个瘦竹竿的小子。张亮一看这造型，直接冲了上去想一个飞踹，就把这根竹竿子踹飞。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竹竿是拿着刀跳出来的，哦不对，是苦无。

一亮兵器，张亮傻了，愣了。

一秒钟，两秒，三秒…

“大家快跑啊！别管我！”张亮嚷着。他不怕挨打，就怕没义气。

“小崽子，给我跪下！”杨彪不是吃素的，虽然体格不行，毕竟身经百战。一脚踢向张亮的膝盖骨，张亮顺势就跪了下去。又一脚踢张亮的下巴，差点没给张亮直接踢晕了。

杨彪就像一个差生，在打架这方面。杨彪虽然体格不行，但是装备多。就像差生学习不行，但是文具多一个道理。除了一把苦无，他的鞋也经过改装。他喜欢穿钉子鞋，抓地力强，跑得快。还把前面拿铁片缝上，这样攻击力强，逃跑的话也跑得快。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前面跑的三人朱洪亮、刘平台、大熊看到张亮居然被擒了，就往回跑。这份誓与兄弟共存亡的仁义之心放在当今社会是难能可贵的。

“张亮，我来了。你把我兄弟放开！”朱洪亮边跑边喊。

“你小子找死，我弄死你！”刘平台也边跑边喊。

朱洪亮众人往回跑的同时，向威廉开着兰德酷路泽冲了过来。一脚急刹车停在了杨彪和张亮的面前。

“彪子，上车。”向威廉说。

“威廉，我这一手，还行吧？”杨彪说。

“上车再说，这群小崽子。”

“再随便上来俩人就行了，咱们先弄这个小子，弄完请你们吃绿叶火锅！”向威廉摇下后视镜，对身后的一帮小弟说。两个有点块头的小弟，就押着张亮跳上了后排，杨彪上了副驾驶。

随着兰德酷路泽猛的向后倒车，那三个体育生跑的再快，也快不过十个轮的。毕竟对手是半职业选手，光会打篮球打架的四人组还是差得很远。

“看人家向威廉，还是行啊。”路人A说。

“那是，他这回得当全校老大了。反正关咱们什么事，咱们也不掺和。”路人B说。

“他就是想让大家交税，无所谓喽。能天天上学下学安稳就行。”路人C说。

“是呢，对的呢。有的学校还总被外校的骚扰，咱们交点钱买个平安多好。”路人A说。

“呼...哈...呼...呼...”

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三人，除了汽车尾气什么也没扑到。正巧听到走出校门的其他同学的议论。

“同学，他们怎么了？什么交税，什么要钱？”朱洪亮问路人们。

“向威廉你不认识？他从去年报到开始，就开始打架。人家校外有人，学校里面和校长教导主任什么的都关系很好。他很少在学校里打架，咱们校长你还不知道，就认钱，就睁一眼闭一眼了。而且向威廉挺有钱，经常上供，所以索性根本不管他。”路人A说。

“就是咱们惨了，除了交学费，还得每周给向威廉交点。”路人B说。

“人家还说了，每个年级前100名不用交。这叫啥？知识就是力量。”路人C说。

“是？那我还得再努努力，就能又省钱了。哈哈哈。”路人A说。

“就你？费劲吧！哈哈哈哈。”路人B说。

“走喽，走喽，吃米线去喽。”路人C说。

这三人就像一个缩影，我们习惯苦中作乐。即使你不合理，但是又能让我合适，我甘愿接受这一切。再从苦难中，砸吧砸吧出点味道来。学校又不是向威廉开的，凭什么给他交钱？同学们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善于第一选择就是逃避，反正一周少吃几个肉夹馍就出来了，干嘛找这个麻烦？

面对强权，如果我们一点一点地纵容，将来我们就是奴隶！不是吗？

“合着这个向威廉是故意挑衅咱们，就是想要钱。”朱洪亮是大哥，大哥就得镇定。他买了八个肉夹馍，陕西版本猪肉带青椒的，一人两个，留的两个是给张亮准备的。

“那就好办了，张亮应该没事。我估计下午上课头，肯定能回来。”朱洪亮边吃边说。

“然后咱们就知道，咱们要准备什么了。是上供还是刀子。”大熊说。

“大熊说得对，这伙人不简单，目的明确。而且大家发现没，他们还会一些战术。我估计那个把张亮擒住的，就是早就埋伏好，发现咱们，让咱们暴露的。”朱洪亮说。

“我没什么主意，听黑哥的。”刘平台说。

“咱们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敢打包票，肯定和钱有关系。张亮大概率没事，咱们就不上供了，准备好刀子。我这有把管刀，咱们一会再去找新疆人买几把，防身用，要没开刃的。”朱洪亮捋清思路了。

“行，听黑哥的。”刘平台使劲咬了一口肉夹馍说道。

一辆酷路泽从一中门口驶出，一路向西往城郊开去。全程都在走小路，这么大的车却非常游刃有余，要是旁人肯定觉得这是个老司机。

“威廉哥，咱们咋不走大道呀？那多好开呀？”后面的马仔说。

“你懂个屁，威廉哥还没到学本的年龄，走小路没交警，小子。”杨彪说。

“哈哈哈，没事彪子。但你威廉哥可是老司机。”向威廉笑道。

“你们几个到底想干啥？！士可杀不可辱！”张亮在后面嚷道。

“太烦了，你俩锤他几下，让他安静一点。”向威廉有点不悦。

“好嘞，威廉哥！”马仔说。

一顿拳头就向张亮袭来，本来膝盖和下巴就剧痛，这一顿拳头雨下来，更是难受。没多久，车在到郊区一个烂尾楼盘里面停下了。这里没什么人，烂尾了十来年了，破败不堪的楼梯和腐朽的钢筋为时间证明。

“下来吧。”向威廉说。

“走！下去！小崽子！”两个马仔推推搡搡地把张亮推下了车。

“把他按着，让他跪着。”向威廉笑着说。

又是两脚，张亮不想这么屈辱，可是身子上的剧痛让他的双腿不听使唤。

“磕头。”

“其实咱们也没什么仇，你们几个长得狂，人也狂。我有点着急，我想加速我的计划。看你们几个鞋子也不错，应该是体育生，家里应该都不穷。以后每周给我二百块钱就行，你们四个人合计，平摊的话就一人五十，不平摊就你们商量。”

“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会立马答应，因为你们几个不是啥好学生，我得给你留点记号。”向威廉说。

“好学生？哈哈哈！你还说这几个字？你算个屁啊！大乌龟！”张亮破口大骂。

“你个小崽子，你是真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磕头！”向威廉说。

“去死吧，看看你长得脑袋，好像乌龟，哈哈哈！”张亮说。

向威廉非常生气，自己接近两米的身高，铁一般的肌肉，是自己作为男人的资本。就是长相确实不堪，他也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对于女神他从来没接近过。无限自信的他，只对那个女孩自卑。每次自卑的时候，他都要去汽车站附近的洗头房里发泄一下，早就成为男人的他，在很多事情上比同龄人懂得多得多。

一脚下去，张亮头被踹得差点甩飞。又一脚，疼的张亮低下了头，感觉嘴里都破了。又是一脚，从上到下跺了下去，直接脸贴地，身子也跟着弯了腰。又是一脚往下狠跺，张亮五体投地。

屈辱，无力感袭来。但是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更加残酷。

“还狂吗？小子。”向威廉手插着兜，俯看这位学弟。

“你...个...”张亮虚弱地说。

“什么？小子？”向威廉弯着腰，把头贴近。

“大...乌龟！我呸！”张亮骂着，顺便又啐了口吐沫。

“你找死！”

“你们俩去车后面找几根麻绳，再拿两个棉手套来。”向威廉吩咐两个马仔。

“好的，威廉哥。”

“拿来了，威廉哥。”马仔一路小跑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我让你个小孩子见识见识，到底社会应该怎么玩。”向威廉恶狠狠地盯着张亮。

没有任何征兆，向威廉一个勾拳打向了张亮。

张亮没有任何防备，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逐渐开始有了感觉，先是痛，后面就是麻，感觉嘴巴张不开了。

“彪子，把他绑上。你俩，带上棉手套，把他嘴掰开。”向威廉说。

杨彪三人立马照做，张亮就被五花大绑起来。两个马仔心想，老大还挺周到，带上棉手套是为了防止沾到这小子的口水吧？

向威廉向张亮走去。接下来短短的几秒钟，让张亮一生要做噩梦，这比打他一顿还腰疼。

向威廉解开了裤腰带，拉开了拉链，掏出自己放水的玩意就冲张亮的脸上一顿乱喷。这是他在洗头房听几个大姐说过，她们老家里有一些恶心的狠人就爱这么干。

虽说士可杀不可辱，但是彻底攻破心理防线就只剩下无助了。

“小子，回头告诉你的好哥们。以后每周一开学升完旗，就把钱准备好。也不多，以后人人都是这个钱。我不想打人，没什么意思。这只是和你玩玩，真想打架，你们不行的。”

“看你要哭了，你先自己缓缓。一会自己打个车回去，下午迟到了可不好，哈哈哈。”向威廉说。

说罢，向威廉带着众人就上了车。粗暴地开着车在张亮身边转了三圈才作罢，然后就扬尘而去。只留下张亮在风中凌乱。张亮不怕流血不怕痛，可是这种侮辱是他没见过的，心理防线的崩溃远远要比身体上的伤痛痛苦得多。在原地楞了十几分钟，才慢慢地缓过神来。

张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学校，告诉自己的几个好哥们：

太可怕了！不要和他们斗了！

朱洪亮这一边没有找到卖管制刀具的新疆人，可能因为最近严打，他们都没有出来做生意。

“找不到卖刀的，咱们总得找点家伙。”朱洪亮说。

“去工地里顺几条钢管？”刘平台说。

“那玩意威慑力不大，黑哥开始说不要开刃的，主要是为了威慑。刚开学第一天，没人想打狠架。”大熊明白朱洪亮的心思。

“大熊说得对，咱们年纪有个外号大明白的小子，你们知道不？好像姓包，那小子应该也是走读生，之前在公交车上看见过几次。”

“反正时间还早，咱们找找他。他是个万金油，找到他总会有办法。”朱洪亮说。

“那小子挺不着调的，能行吗？”大熊有点担忧。

“没事，事到如今死马当成活马医。再说了，咱们都知道了，向威廉大概就是想收钱，大明白要是没两下子，咱们先抢了他，用钱把张亮赎回来。等以后，咱们找机会黑他一顿就行了。”朱洪亮回答道。

走读生就是非住宿成员，在一中这地界的走读生无非三种人：离家近的、学习不好混日子的、惹是生非的。第二种和第三种的区别是，前者是平淡无奇的牛马，后者是想天天制造新闻的混混。

朱洪亮和包由由军训的时候就经常在公交车上相遇了，他们家住的都比较远，都属于老城区，而朱洪亮的女友还和包由由住同一小区，所以朱洪亮对包由由印象深刻也不足为奇。朱洪亮喜欢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他觉得背后没人安全，而且也喜欢自己能一下看到所有人，这有一种掌握全局的感觉。

包由由在公交车上最爱吹牛，尖锐的嗓音有的时候听起来不像个男的，这可能和他儿时变声期的时候总哭有直接关系。每次朱洪亮都能依稀的听到包由由说自己家里有多少多少钱，他爸开什么什么车。朱洪亮半信半疑，有钱还坐什么公交车？不过万一是个有钱的主也好，以后就让他当自己的小钱包也不错。

像离家远的这群走读生，中午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去。一个是班级教室，那里只能用午睡。另一个就是网吧，包由由肯定在那儿。

“咱们上网吧找找他去。”朱洪亮说。

果不其然，包由由就在网吧。尖锐的嗓音，咋咋呼呼的性格。在门口都能听到他的声音。网吧老板是个退伍军人，之前出过车祸，脑子有点损伤，还领了残疾证。一天大多数时间是正常的，但凡脑回路上来劲，就爱打人。他在学校附近开网吧，迎来送往的大多数都是学生，学生一抽烟，他就想揍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大脑损伤后的条件反射。自己亲姐夫是这附近派出所的所长，所以平时未成年人来上网他照单全收，他姐夫是他的保护伞，他是学生们上网的保护伞，所以比别的网吧贵上那一元每小时也算良心企业。

网吧老板除了残疾证还有精神病证。

“给我冲啊！兄弟们！”

“你到底会不会掩护啊？啊！”

“别去a点了！笨蛋们！”

“靠！气死我了，抽根烟！”

包由由尖锐的嗓音盖过了许多声音，他很爱玩网络游戏，他觉得在里面他就是大将军。虽然玩的菜，就是喜欢过这个瘾。他喜欢玩CF，充钱就会有好枪。前阵子刚和抛妻弃子的老爸要了五百元钱，几乎都充进去了。小时候父母离异，总能看见老爸打老妈，早早地就把嗓子哭劈了，也没怎么张个。他知道，男人就得这样，自私才男人。很难想象什么基因居然对家庭暴力崇拜，而不是要发誓出人头地，孝顺自己的母亲。抽烟也是早早学会的，在家附近的发小们每次给他烟，他都不抽，他说自己不抽烟。实际上是看不起发小们的便宜烟，也给老家人立了人设，自己是一个奋发图强的少年。

打了一中午，在游戏里一个人也没打中，自己却一直被打。骂街也不管用了，还是先抽根烟吧，包由由心想。

包由由掏出一根玉溪烟，平均一根一块多的香烟对于学生来说也是奢侈了。包由由爱装，必须装到位。他的烟盒里一半是玉溪，一半是两元一包的北戴河。

“呜…爽！还是抽烟带劲哈哈。”

“咕咚...咕咚...”

包由由深吸一口烟，就往自己嗓子眼里大口灌可乐，这是他的最爱。一口烟一口可乐，烟抽的也快，一根接一根，不一会他的座位上就烟雾缭绕了。在他极度兴奋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他附近的玩家都挪了挪座椅，对他敬而远之。因为他不知道，这个网吧是有逆鳞的，要想抽烟都得出去抽，因为一旦烟卷燃烧，就会有一个大汉抬起他的大手掌轰下去。

“给我冲啊，小弟们！打他打他！哈哈哈”包由由还在沉浸着游戏里的快乐当中。

“你别抽了，出去。”一个大黑影出现在包由由身后。

“啥？”包由由说。

包由由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就被一个大巴掌抽了过来，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周围的玩家好像都知道这一幕发生一样，目光都往包由由那里瞄。

啪！

又一巴掌

啪啪啪！

巴掌就像工厂永不停歇的机器，根本不带停的。开始包由由懵着，剧烈的疼痛也由不得让他继续懵了。他得跑，因为眼泪都被打出来了。

“妈呀！这是干嘛呀！”包由由边哭边跑着冲出网吧。

大块头就是网吧老板，他见不得学生抽烟。大块头也没再追，这是他的日常生活，他只是条件反射，连包由由什么样子他都记不清。

正巧冲出网吧的泪人包由由与正要去网吧找他的朱洪亮三人组撞了个满怀。

“这是咋了？咋还哭了？哥们。”朱洪亮有点不解。

“呜呜呜...呜呜呜...”

“有人打我...疼死我了...呜呜呜...”

“呜呜呜呜…”

“这不是黑哥吗？你们来上网？”包由由哭着说。

“你先擦擦脸吧，我们有事，找你。”

朱洪亮看着这小子哭笑不得。

“找我？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你们也想打我？”包由由说。

“不是，我们找你真有事。你咋了，满脸的巴掌印。挨打了？”朱洪亮看出来了，得先让他平复心情了，才能聊正事。

“刚才我在网吧打CF，正抽着烟玩的高兴。网吧的网管就打我，根本不带停的，疼死我了！”

“那家伙不是人，还好我跑得快！”

“你们说我是告老师还是报警啊？”包由由似乎觉得这帮人是自己的救星。

“你说啥，你抽烟啦？”大熊问道。

“对啊，咋啦？你们抽吗？我这有玉溪。”包由由说。

“哈哈哈，哈哈哈。那正常，挨打不怨。我是那网吧的常客，那网管就是老板，谁抽烟他就打谁，附近的都知道。没事，他也记不住你是谁。”大熊笑道，去网吧他可是门清。

“那我就白挨打了？靠！”包由由又想吹牛。

“别整那一套了，你要想报仇，过后我们帮你。现在有事想找你商量商量。”朱洪亮画大饼有一手。

“咋了，黑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一块没有我包子办不成的。”包由由不吹牛肯定是难受。

接下来朱洪亮三人就把向威廉和他们四人组的事和包由由详细地说了。更加郑重地点明高二团伙接下来是想全校收税的意思。现在给包由由两条路，因为没买到砍刀。要么你包由由给我们整出点威慑力强的东西，或者有啥解决方法，要么你就把你生活费掏出来，替我们哥仨交了。

“别啊，黑哥。我刚冲的游戏，我哪有钱啊？”

“我这一个人的我都交着费劲，我给咱们兄弟五个交，我还活不活了？”包由由非常紧张。

“平时咱们总在公交车上偶遇，对吧？我看你平时说的不是挺有钱的吗？”朱洪亮说。

“我家条件确实挺好，就是最近遇到点事，我这也不宽裕...”包由由死鸭子嘴硬，还要吹牛。

“那我不管，给你三分钟，不然我把你扒光了看看有没有钱。”朱洪亮说。

“别别别...黑哥。我有个主意，应该能行。咱们高一八班的有个叫钱来的，家里应该挺有钱。每次抽烟都是百十块的烟，不差钱。”

“他脾气也挺大，你们军训的时候不还差点打起来吗？就那个，你想想。”

“他肯定不认交钱，咱们联合他。或者让他当出头鸟。”包由由除了软蛋之外，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我们自己能行，不用别人帮。”朱洪亮对钱来的印象并不好。俗话说一山不得二虎。

“黑哥，试试吧。过后你收他做小弟不就行了。”包由由一脸奴才相，心想反正自己是两面派，先把这一关过去就行了。

“那行，一会下午学校开门，咱们去找他，看看他什么意思。”

下午学校开门，第一节课之前各路神仙都会在大厕所吸上一根烟再去上课。这也是交流信息，各路人马碰头的时候。

钱来中午睡得不错，宿舍的三个室友早就抱着书去教室里准备上课了。自己叠好被子，拉开桌子抽屉。和往常一样先拿了两包和天下烟，又拿了两张红票，最后是自己的蝴蝶刀全部放进裤兜。准备美美的去厕所享受一下尼古丁。

“来哥，来这里～有事～”包由由他们四个早就到了大厕所等钱来，大老远看见钱来过来，包由由就开始谄媚。

“包子啊。”钱来还没怎么睡醒。

“你们几个也在？”钱来看到朱洪亮一行人。

“来哥，来哥，我的好来哥。他们没恶意，事情是这样的...”包由由赶紧上前解释，并把向威廉的计划全部传达给了钱来。

“你咋想的？”朱洪亮问钱来。

“交税？笑话！我管他是谁，交税也只给国家交，他算老几？！”

“他想收税，看看我这把刀同意不同意！”钱来霸气地说道。

说完就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蝴蝶刀，一刀插在了旁边的台子上，台子的瓷砖也跟着破碎。可能霸气就是与生俱来的，平时虽然钱来吊儿郎当的，遇到这种事情，他是第一个不同意。在他看来，先不说谁是老大老二，自己能不能称霸学校。这些并不重要，他不会一分钟奴隶，更不会当汉奸。如果属实，这个叫向威廉的有这个想法，他就该死。

朱洪亮几个人惊呆了。这人不是一般人，遇到事的语气态度好像一头狮子，周围的无论大象河马还是鬣狗他都要咬死。而且他这把刀不是俗品，不懂的人看不出来这把刀的精钢和做工多值钱，单看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个人找对了！

我去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战争是人类几千年历史中绕不开的话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是大到国与国之间的正规军交战，小到两个自然村之间的群殴，还是动物之间为了填饱肚子的厮杀，都是战争。

战争的本质就是了一方掠夺，一方守卫。战争也是为了权力服务的一种工具，目的性极强。如果要是抬杠，两个人走在大街上，一人一句你瞅啥，随即抱起来扭打，看似不是战争，其实也是战争。因为这种战争也是目的性极强，能够肯定其中一方过得不幸福，出来找个软柿子捏捏撒撒气。

三军未到，粮草先行！要想成为胜利者，仅用一腔热血是不够的。打仗就是打钱，打补给。

向威廉的计划是把自己当做侵略者，用软硬暴力兼施的方式控制他们付出自己的生活费供养自己的势力。所以向威廉需要战争，需要暴力手段。张亮、朱洪亮还是去年一年他打过的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冤无仇，但要遵循规律，想要达到自己的战略意图，这些人都是牺牲品。钱来、朱洪亮众人是不想被奴役的，他们都有着自己不一样的出发点，都有自己的理由，目的是完全一样的。面对即将来到的侵略者，必须反抗，而且马上反抗！作为防守的一方，实力上必然是弱小于对手的，所以要做好周密的计划，也要尽可能的让更多人加入。

张亮坐在出租车上。从工地到出租车上，他还是大脑空白。自己内心深处非常抵触刚刚发生的事情，尽管那是事实。浑身的尿骚味告诉他，不要再在内心里逃避了，这是真的，你需要干点什么。

“小伙子，你这是干啥去了？咋一股味？”

“这烂尾楼好多年了。哎，据说有的业主是结婚前买的，为结婚用。哈哈，现在孩子都打酱油啦！”

“没什么味，师傅，你开车吧。”张亮中午饭还没吃，加上这一档子事，有气无力地说。

“不对，我闻到了。你是尿车上了还是拉车上了？”

“还是你一直没洗澡，浑身馊了吧？”

“不行，不行。还是有味儿。要不你下车吧？”

“但是车钱得照付，我不能白拉你。”出租车司机挺不耐烦，也没什么好听的话。

被出租车司机抱怨一路的张亮顿时觉醒了。他猛的发现，只要自己唯唯诺诺，什么人都要欺负自己一下。想到以前和兄弟们的快乐日子，哪怕半夜喝多了吐在出租车上，也没有这种节目羞辱自己，顶多就是赔钱。相比较向威廉对自己干的事，其实道理是一样的，自己懦弱了。

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自己浑身上下的恐惧就是解释如今下场的最好证明。

我得报仇！

从现在开始！

“你有烟没？”张亮说。

“别扯别的了，你下车不下车啊？”出租车司机又在挑衅。

“把烟给我拿过来！老子要抽！”

“你再说点用不着的，老子弄死你！好好开你的车！”张亮从后排弓着身子，一把就抓起了出租车司机后脑勺的头发。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男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红的血丝，就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有...有...有...小伙子你坐下，你坐下。给你，这还有打火机。别嫌烟不好哈。”出租车司机立马变脸，变得唯唯诺诺。他干这一行什么人都接触过，深知这群人上来狠劲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接过烟的张亮，点上以后深吸了一口。

“呼...舒服。”

“师傅，你快点开啊。”张亮在后排翘起了二郎腿，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自信。

他的第一站就是去大厕所，他知道兄弟们这个时间准在那里。衣服还是有点湿，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黑哥，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张亮一眼就看见朱洪亮钱来一帮人，高兴地喊到。

“你终于回来了，咋回事啊？你没事吧？”大熊说。

“说来话长，真他娘的窝火。你们谁给我根烟抽，我慢慢说。”张亮说。

“抽我的吧，和天下。”钱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了张亮。

“这小子？黑哥，你们认识？”张亮说。

“这兄弟叫钱来，军训的时候咱们见过，和咱们一起对付向威廉的，自己人。你说吧”朱洪亮解释道。

“行，那我就都说了。这帮人不是人，哎。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都是兄弟。”

“他们打架挺有计划，都是老手。就算放外面也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选手。”

“把我截住的叫杨彪，外号彪子。干巴瘦但是下手狠。要是单挑，我有信心我一个人就撂倒他。”

“他们把我装车带到了大西边的一个烂尾楼的工地上，作为爷们，我不藏着掖着。你们愿意笑就笑。”

“向威廉真有劲，几脚都踹到要害上，我就跪地下了。然后他的俩马仔就带着棉布手套拿着绳子就把我捆上了。”说了不少，张亮又点了一根烟。

“你直接跪地下了？”包由由贼眉鼠眼的想说点什么。

“你别打岔。亮子你接着说，这个仇，我一定给你报！”朱洪亮推了包由由一下。

“然后他们掰开我的嘴，向威廉就冲着我撒尿。”

“你们也别震惊，当时我都懵了，眼珠子转泪。”

“他打人疼，但是没怎么打我。但是心里面，是真怕。过后我反应过来了，越怕他他越欺负人。我要是当时和他们拼命，顶多挨顿打。他们才四个人，逼急了我就同归于尽，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开始我就想直接回家哭去了，但是我琢磨明白了，咱们得干他。”张亮非常义愤填膺。

众人听完张亮的遭遇，面面相觑，十分震惊。从小到大，不管单挑还是群架，是常有的事。见过最恐怖的画面也就是某某某动刀子什么的。这种兵不见血刃的软刀子杀人的，还是头一遭。朱洪亮心里的怒火涌上心头，这么欺负自己的兄弟，不用忍了。

“我弄死他。”朱洪亮说。

“黑哥，别着急。他让咱们兄弟四个每周都给他上供二百块钱。”

“这小子就是冲钱来的，不怕你们笑话。刚开始我就真想给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这肯定不给，黑哥你拿拿主意。”张亮说。

“果然和我们猜的差不多，真是要钱。亮子，你放心。钱肯定一分不给，你的仇，哥几个一起帮你报。”朱洪亮说。

“你小子是个爷们，哈哈哈！”

“行，没白抽我的烟。你是个爷们，有点担当。干他们就行了呗，能咋的？还交税，我交他个奶奶的腿啊？！”钱来笑道。

“对了，还没给们介绍。这是钱来，爽快的一哥们，相见恨晚。这是包由由，是个万金油。这是我兄弟，张亮。绝对够义气。”朱洪亮给众人互相介绍认识。

正在这帮人相谈甚欢的时候，厕所里进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向威廉的小团体。乌泱泱的二十几个人正往厕所里涌。打头开路的是两个马仔，卑躬屈膝弯着腰在前方开路。又在最前面的是这个将近两米的大个子向威廉，穿鞋一件阿迪达斯的黑色训练服，这是他的标配，向威廉钟爱阿迪达斯的运动服系列。他上过网，看到俄罗斯的黑帮还是青年都这么穿，他以后想当国际混混。

在他后方紧跟着了两人。一个是朱洪亮他们见过的瘦竹竿杨彪，眼睛不停的左扫又扫，果然是有侦察兵的职业病，到哪都喜欢侦查。另外一个也就一米六，走路却是虎虎生风。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手背的筋脉比一般人要粗很多。如果张彻在这里，一眼就能察觉这是个练家子。

“你小子挺快啊，哈哈！都在这呢，跟他们说了没？”

“下礼拜一开始啊，你们四个交二百块钱！”向威廉看到刚刚羞辱过的小弟，大声地嚷道。

虽然已经突破心理斗争的张亮，但是面对现实，面对那个长相像乌龟的魔鬼，还是有些怯懦。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顺势给朱洪亮一个眼神。在他看来，朱洪亮就是自己亲哥，什么都可以依靠他。

朱洪亮也明白这个意思，面对这一帮人他心里也没底。一下子出头的事平时自己没怎么干过。但是这时候不出头，在兄弟们心目中树立的威信也会崩塌。

在朱洪亮还在心里疯狂计算怎么把利益最大化的时候。突然，从他身后跳出了一个身影。

钱来！

钱来可看不惯这个大乌龟这么叫嚣，更何况已经知道这个无赖的计划。在他眼里，自己才是最坏的。怎么还有比自己还坏的？而且手段这么下流、恶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气势才是第一位的。当老大不能这么下三滥！

“我先问候你家先人！”

“你长得像个大乌龟你知道吗？哈哈哈！”

“要钱？爷有的是钱，你给爷跪下磕三个头，爷给你俩钢镚行不？哈哈哈！”

“看你人不少啊，我兄弟也不是吃素的。看我身后的这小子了吗？武术冠军！你们给我记好了他的名字，包由由！”

“出来包子，给他们亮个相！哈哈哈！”钱来说。

钱来的出场总是那么惊世骇俗，不管是在厕所里的朱洪亮团体、向威廉团体还是其他路人都惊呆了。

跳出来说这话的不是个活兽吗？

向威廉也惊了，脑袋里有点懵。心想这是哪来的程咬金？还是这四个打篮球的小子找来的帮手？没见过这号人物啊。中午本来心情大好，这一下子心里咯噔咯噔的，不舒服。

“你小子是谁？叫啥？”向威廉是个成熟的混混，先盘盘道。

“你管我叫啥呢？你看我这兄弟凶不凶就行了！哈哈哈！”钱来大笑道。随即把包由由从后面抻了出来。

包由由没想到钱来的力气这么大，被抻出来的时候差点摔个趔趄。他也惊呆了，在不久之前，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怎么逃跑的路线。他看到向威廉一帮人是远远比传说更吓人。逃跑他轻车熟路，还怕事后被同伙揍一顿，在他算计的时候，钱来的这一出让他始料未及。

怎么还把我带上了？这个活驴！

我现在该怎么办？包由由已经方寸大乱。被钱来拽过来，他发现他的位置很尴尬。就好比两军对峙他在正中央，他才是主角。

认怂？那最后的结局就是爹不疼娘不爱了。上去给向威廉一脚？感觉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得被打的稀巴烂。

我骂两句得了！反正身后有一帮好战分子，实在不行我就脚底抹油！

包由由终于算计出自己的两全之策，调整了一下状态。整理整理了衣服，踢了两个正步，往前挪了挪。

“你们这帮烂人，我问候你们在家的老母亲！”

“本大爷的大名没听说过吗？通通闪开！”

包由由长得黑还是地包天，扯着嗓子喊出这两句话的同时，口水也喷了自己一脸。

“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钱来笑的合不拢嘴了，他没想到包子这么搞笑。本来说包由由只是他的恶趣味。他知道包子怂，一会要是先跑了，太影响军心。没想到这小子，狐假虎威。

“咋了来哥？”包由由的双腿已经情不自禁的颤抖了。

“没事，没事。哈哈哈！你上后面来吧。哈哈哈！”钱来笑得有点岔气了。

“武术冠军？”

“我试试你！”向威廉身后的小个子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小个子一个健步就窜了出来。包由由脚底抹油的功夫已经了得，没想到还没退到后面。这个小个子一个飞脚就踹了过来。

正中面门！

包由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发现一个鞋底就过来了。脸上除了疼就是酸，因为是地包天还吃了一嘴土。

“来哥，黑哥。他打我！”包由由像一条丧家之犬，挨打了赶紧找主人。

“回来吧，栗子。你忘了咱们的规矩了？”向威廉满意得冲小个子说道。

“你们几个新来的记好了，这是我兄弟栗子。大名栗男，从小练武术。你说你自己是武术冠军，我兄弟第一个不同意。”瘦竹竿发话了。

因为从小就练武术的缘故，栗男的身高一直没长起来。土话说就是蹲住了。但是上帝没有抛弃他，拿走了身高，给了他一身好筋骨。栗男如果赤膊的话，就像一个魔鬼筋肉人一样。他和杨彪是向威廉的左膀右臂。

钱来看到这个场景，非常兴奋。随着他肾上腺激素的疯狂飙升，身体开始兴奋地发抖。敌众我寡，手伸向了裤兜，准备用刀子拼个你死我活。

“看样子你们几个是不太满意我收税的提议了？”

“你们这帮抽烟的也听着啊，从下周开始，每人每周一向我们交十块钱，这也不多。像他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得交五十！”

“这钱你们不白交，我向威廉能保证你们的安全，到时候明码标价！”

“在这里的每个人的脸我都看得到，回去都转告一下！下周一之前我要是知道谁不知道这个事，我就拿你们试问！”向威廉说。

向威廉这一套演讲确实有点水平，成熟的他早就演练了无数遍。他想当领导，也有点当领导的水平。如果一直这这样发展，在未来步入社会，进工厂的话，估计怎么也能混上一个车间小班长当当。

“你们都出去吧，我们和这几个小弟还有点事情要说。”向威廉冲他们喊话，这是要清场，治治这几个刺头。

随即厕所里鸟兽皆散。对于他们来说之前的传闻是真的，回去得赶紧和大家说一声。

“怎么了？大乌龟？要干一下子？”钱来说。

“你个小赖巴，我干死你。你问问你身后的，中午他经历了什么！”向威廉说。

“你不说这个我还没这么大气，你打我兄弟，肯定是不行。你是现在道歉，还是想挨揍？”钱来说。

“你小子挺狂，我希望你一直能这么狂！”

“在这没什么意思。周六晚上咱们约一场敢吗？”

“给你们点时间准备。打的话，以后可不是一个礼拜交五十块了，得翻倍！”向威廉有点生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这么大相！五十一百的钱，你是乞丐吗？这么缺钱啊？”钱来嘲笑道。

“你不用激我，小子。你有钱是你爹妈给的，我的钱是我自己挣的，这不一样。”

“明天放学早，第二天还休周末，那对你们来说很不错，可以躺一天养伤。敢吗？！”向威廉说。

“有啥不敢，收拾你们一帮动物，对本小爷来说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先打你们仨，一只大乌龟，一个骷髅架子，还有个小矮子！哈哈哈！”钱来大笑道。

“我现在就弄他，威廉。”栗男的脾气不小。

“周六你有的是时间弄他，咱们得给可乐点面子。”

“周六下午六点，后山见。你们好好准备吧，尽量地多叫点人来，越多越好。”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个交一百块的，哈哈哈！”

“兄弟们，走吧！”向威廉笑道。随即转身带着自己的马仔们离开厕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江湖中有的是明争暗斗，有的是为了权力地位，有的是为了生存自由。这群正在享受最好年纪的年轻人就要开始他们第一次战争了。战争影响一个范围内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向威廉们还是钱来们，哪一方胜败，他们的地位就会有一个质变，甚至是颠倒。

覆巢之下无完卵！

“他们也不过如此，时间还挺充分。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吧？”钱来说。在刚刚的对决中，钱来的霸王之气已经让其他几位臣服。

“钱来，你这人挺爷们。我服你，我做个表率，我以后听你的。你有胆量，比我有胆量。”朱洪亮口服但是心还没服，他佩服这个叫钱来的胆识过人，接下来看看这小子能有什么手段。

“黑哥说啥我们都听，也挺服你的。”大熊、刘平台、张亮说。

“你呢，包子？”钱来的恶趣味也来了。

“我...肯定...也是听你的。疼死我了，哎呦...”包由由捂着脸。

“那行。晚上的时候买好饭来厕所碰头，然后去操场找个地，边吃边聊。咱们就不去食堂吃了，我看门口栅栏那里，啥都有卖的，到时候我请客。”

“对了，包子。你把脸洗洗，满脸鞋印子。”钱来说。

钱来的领导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他知道现在想研究什么都是白搭，这是个大事，要想得周全。反正时间还长，还有好多天，可以从长计议。

打仗无非就是兵马粮草，粮草我钱来有的是，我还怕没有兵马？还怕那只大乌龟？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钱来从小并不是骄奢淫逸，出生于富豪家庭他会从小发现，自己家里赚钱容易，但是并不简单。自己的老子看似大大咧咧的，却是一个把粗中有细运用到极致的人。钱庄的家规第一条不是尊重长辈孝顺父母之类的大家长观点，而是正视每一个人，尊重三教九流。

钱来时常听见老爹说过这么几句话：

要想出人头地，别把自己当人看，千万别把别人不当人看。

每遇大事先静心。

男人肩膀上不仅仅扛着脑袋，还扛着整个家庭。

遇到事情，冷静对待，庖丁解牛。

遇到需要暴力解决的事情，不要怕，要豁得出去！

回到教室的钱来思考了一个白天，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如果拼实力，自己一个电话可能就摆平了。但是钱来绝不会那么做，将来的路是自己走的，让人搀着算怎么回事？

大厕所的事件迅速在学校内传开，闹得沸沸扬扬。对于一中们的学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复习复习再复习，读书读书再读书是正经事。

钱来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室友。

一个瓶底子之乎者也得每天不亦乐乎，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打扰吾读圣贤书，让他一下又何妨？

至于那个张彻，他是钱来摸不透心思的。一如既往地在那里咧着嘴笑。张彻笑起来是很好看的，但是在钱来眼里就是看起来非常不爽。

“我要让向威廉付出代价。”钱来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告诉自己三位室友。

“暴力不可取，钱兄。吾先预习了，告辞告辞。”刘闯是怂包，吓得直接转头继续看书。

“我也预习了...”郑林森也是一样的态度。

“啊？我也预习了。”张彻也是一样的态度。

钱来对于他们三个的反应是有心理准备了，他们三个的反应也是一中的一个缩影。每个学生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有自己以后的目标，每天从白天忙到黑夜。他们想做那个最好的考试机器。至于思考人生还是游戏人生，他们从来不去想，也不会问，因为那是上大学才需要研究的事。至于现在，什么也不能打扰我们学习。

“你想干什么，什么时候？在哪？”张彻转过头又问了一句。

“周六下午六点。”钱来说。

钱来总觉得张彻身上有很多秘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问这个干嘛？钱来更加好奇。难道是告老师？总不能是来帮我的吧？算了，管他呢，爱咋咋地！

傍晚，大课间。

钱来、包由由、朱洪亮四人组在大厕所碰头了，六个人结伴向栅栏走去，准备买点晚饭。

其实外面推车卖饭的小贩生意并不太好，一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吃食堂。对于各式各样又香又腻的小吃并不在意。

“来，你过来，给我来十二个肉夹馍。那个大姐，炒六个炒面！”

“包子上那拿六瓶可乐去！”

“你们还吃点啥不？”钱来在花钱的气度上独树一帜，很少人会比他强。这个架势要放在大学校园里，绝对斩女无数。

“可以了，俩肉夹馍一碗炒面。我们这的打篮球的够吃。”大熊笑道。

“哈哈！那就行！那个啥，肉夹馍里全都加啊！包子你要吃不了的话，我踹死你！”钱来不忘折腾折腾包由由。

没多大功夫，充满着烟火气的晚饭装进了塑料袋里。众人在操场最深处落下了脚，都是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全部席地而坐了，唯独包由由蹲着。

“包子，你坐地下。蹲着干嘛，好像在拉屎。”朱洪亮说。

“这不是怕裤子脏了吗？”包由由说。

“破裤子而已，脏了能怎么着？”刘平台很纳闷。

其实包由由也想坐地下，他就是怕脏。并不是他自己多爱干净，是因为他家没洗衣机，自己洗衣服太累。

“你给我坐下吧你！哈哈哈！裤子坏了，我给你买新的！哈哈！”钱来一把就把包由由拽倒。浑身是土的包由由爬起来，还想蹲着。

“你别犟了，蹲着吃饭像啥？你知道为啥人类之所以成为人吗？那是因为咱们吃饭讲究！进食的时候区别于其他动物！知道不？人活着不就为了像个人吗？你往哪一蹲，像啥？”

“来，一人一张纸巾别领子上。没餐布，咱们就用纸巾将就将就。”钱来给众人发了纸巾。

众人突然一时间觉得钱来说的有点道理，纷纷接过纸巾放在了领口。这几位的做派确实滑稽，更深层次看的话，这是几个敢于与命运抗争的人，包由由除外。

“咱们先吃，吃完我说点主意，然后大家伙商量。”钱来说。

从发纸巾到号令大家先吃饭，每个人都是那么不假思索的听了钱来的指挥。这就是领导力，与生俱来的领导力！

几个小伙席地而坐之后，就是一顿狼吞虎咽。没几分钟，风卷残云过后就把这些食物统统消灭了。当然，包由由除外。

他也很奇怪，这个很有钱的贵公子从来不拘小节。吃饭也是像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一样，不挑食，而且特别珍惜粮食。像肉夹馍里的肥肉，包由由是不吃的，总是挑出去或者剩着。而钱来吃什么都津津有味。

“我想了一下，咱们现在还是学生，还是未成年，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大伙都是挺讲义气的，认识你们我特荣幸！当然，包由由不算啊！哈哈哈！”

“他这么做按照自然规律肯定多行不义必自毙，没什么好。他给咱们定五六天的时间，我想必这五六天期间内，校长主任们肯定接到风声，会做点什么。”钱来说。

“那是不是显得太怂了？”朱洪亮不解道。

“我回去也试探了试探我们班的同学的反应，咱们学校不比别的学校，都是想学习考个高分的好孩子。”

“这时候出点啥事，对不起老师父母，我也不能带你们干这种事儿。”

“以后有缘分，咱们市就这么大，先给他记着，将来还会有遇到。”

“钱雪碧你们觉得他就认钱，对吧？他如果是只认钱，他做不到这个位置。他更在乎是自己的那顶乌纱帽。”

“我打听过，去年向威廉闹的劲儿是不小。但都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干货。为啥呢？钱雪碧和吴皓鑫压着呢。”钱来说。

“我听人说，向威廉和他俩私底下都有金钱往来。”大熊说。

“有金钱上的往来是肯定的，这没什么。你们想呀，以前真是不算什么。钱吴二人有人给送钱，他们肯定收。但是向威廉这回要干的不是这个年龄段要干的事，这是要惹大事。孰轻孰重，各位想想。”

“咱们静观其变即可，你们放心，敌人都是纸老虎。哈哈哈！”钱来说。

接下来果然不出钱来所料。校长钱雪碧和政教处主任在傍晚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二人连夜召集各班班主任开会。全校教育工作者一致认为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马上镇压。

稳定、安全、分数高！才是一中的办学理念。

钱雪碧知道，不能让一颗苍蝇屎坏了一锅粥。将来还指着这群学生毕了业之后，在社会上都有所建树，回来认一认这个老校长。这才是最大的财富！

在未来的几天内，钱雪碧组织所有老师闪电般地对向威廉以及向威廉小团体所有成员进行一对一的调查、家访以及处理方式。未成年人的思维还是稚嫩，向威廉想的挺美，实际上姜还是老的辣。

而钱来与生俱来的战略眼光以及领导能力注定了这件事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享受到满意的成果。

其实钱来也被学校的这种氛围感受到了，他想等毕了业去更大的地方看看，也想探索艺术，也想研究历史。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周五上午，校长钱雪碧号召全体师生在操场上开会。专门为了宣传向威廉众人的处理方式。

“今天早晨与以往不同啊，各位同学们！”

“咱们啊，先开个会，有点事要说啊！”

“接下来就让咱们的吴主任说说。”钱雪碧打着官腔，自己先露脸，脏活累活让吴皓鑫干，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咳咳...咳咳！同学们好！”

“为了给各位同学营造一个良好稳定的学习环境！为了给同学们塑造一个舒适的同学关系！为了…为了...”

吴皓鑫的官腔打的也不错，废话说了一箩筐，底下同学们开始打起了哈欠。

“高二年级的向威廉、杨彪、栗男等二十一人扰乱同学学习环境，我校领导班子一致决定，全部记大过一次！留校观察！”吴皓鑫说。

随着向威廉众人的判罚决定出炉，这场小风波就告一段落。其实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件事无关痛痒，在频率的生活节奏中，甚至有的人并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对于有些心术不正的孩子们确实是一场警戒，他们费劲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以后的出人头地。经过这场闹剧，心思都回归到了正轨。

张彻呢对自己这个看似狂放不羁的室友，有了很大的改观，觉得他不是一般人，至少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发愤图强，为了以后的目标，现在的苦与累都不值一提。我们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到现在的传承者们都继承着最珍贵的血统，那就是说吃苦耐劳，勤奋、勤奋、再勤奋！

三个春夏秋冬转瞬即逝，随着高考最后一场科目的交卷铃声响起。张彻、钱来以及朱洪亮众人的高中时代就告一段落。他们三年付出的辛苦是值得的，在这个夏天结果会成正比得展示在他们面前。

而且，他们成年了！上大学之后，就是大人了！

最美好的青春要拥抱他们了！

这里有个小插曲，那就是包由由。

在努力奋斗的三年中，包由由对钱来的表现更是惊奇。明明这个人条件又好、长得还帅、还很张狂，怎么开始疯狂发愤图强？他至于吗？

为了解开谜底。有一次，包由由低眉顺眼得去问钱来。钱来让包由由给自己按摩了半小时，告诉他这么一个道理：

人只能顺应规律，遵循规律。这是天道！打比方，咱们这都是努力学习的。我是有个性，想彰显与众不同，这没问题。可是这里不是百花齐放，万物生长。这里都是一个面貌，我不加入其中，我就是异类。

异类什么下场？向威廉的下场！

如果非要争个自我，我干脆换个地，干嘛在这里找不痛快？

而且那个张彻，那不是一般人。大大方方、不急不躁。这才是大智若愚、大道至简！将来肯定是个人物，我得先在高考这条路上赢他一回。

什么年龄干什么年龄的事！

包由由其实听不太懂钱来的这一小段哲学。他不理解什么大道至简，什么奋发图强。他就知道他老爸常对他说的，有钱就是王道。自己老妈经常对他说，你爸不是个好人。

包由由的小脑袋瓜里装不了太多东西。他觉得以后面上必须要显得非常牛，至于里子是无所谓的，典型的只要面子不要里子。畸形的家庭教育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在这个夏天，各位孩子的录取通知书逐步地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上。

张彻文理科都不错，平时模拟考试就是一本的水平，发挥正常的他收到了B市大学的录取通知书。B市作为北方大城市，离家里不远，张彻很满意。

刘闯平时偏科严重，学文的他这次破天荒得发挥超常，也考上了B市大学。

同宿舍的郑林森天资一般，虽然每天废寝忘食的他只靠考上了一个二本。郑林森不想认命，准备复读一年。

朱洪亮四人不负众望，在朱洪亮的带领下。张亮、大熊考的都不错，收到了B市体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满意的结果。而刘平台就差了一大截，只有三本的录取通知书。

包由由每天心思不在学习上，考试的成绩与他的努力程度成了正比。也就是上个专科，还好有B市的专科向他招手。他早就算计好了，大城市机会多！

钱来的成绩是所有人想象不到的。拥有父亲强大的基因的他，虽然学习底子薄，但是这三年拼了命的努力，最后高考分数居然比张彻还高一分。收到了很多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在他看来冥冥之中都是宿命。

虽然南方是他喜欢的地方，经济发达、奢华。很多南方的名牌大学向他抛来橄榄枝，钱来记得张彻最喜欢的就是B市大学。现在有了机会，必须杀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虎父无犬子！我儿子比他老子强！考上B市大学了！”

“告诉大家伙，咱们家请三天课！”

“不不不，请就请一个月吧？！你说呢，来来！”钱庄知道钱来考上B市大学的消息，简直欣喜若狂。儿子这高中三年好像变了性格似的，就是闷在学校里学习。虽然让他捉摸不透，但是这个结果真的让他意想不到。

“你看着办，爸。事先说好了，你请你的，别带上我。我请我的客。”钱来说。

“哈哈哈！没问题！我的好儿子，回头跟你几个姐姐说说！这么牛的事，别闷着了，炫耀炫耀去！哈哈哈！”钱庄笑道。

钱来工工整整写好了一沓请柬。收到了接下来四年的去向，悬着的心也放在肚子里了，踏实了。

请客！好好犒劳犒劳这群战友！双喜临门，一是奔向锦绣人生；二是大家都成年了，一起过成人礼，开始男人生涯！

新的开始马上就到来了！

每个孩子是每个家庭的希望，培养一个孩子，家长在前十八年会注入所有的精力与心血，当然还有经济上的倾囊而出。

大多数孩子的高考结束后，也是满十八岁的时候。成人礼是每个家庭的重头戏，就算家境一般或者家境不太好的，可能给不了孩子太奢华的体验，但也会把家里最好的拿出来庆祝。尊从相对论的角度上来说，感受幸福的量是相当的。

当然，包由由这种的除外。我们把那些吊儿郎当、混日子的可以统称叫做包由由们。包由由们的高考结果很差，原因来源于他们不曾努力过。

你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家庭不会指责。可是你从来未付出过，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包由由看到自己的成绩，脑袋有点大。他十八年来第一次看到自己父母面对一件事情，想法如此一致。那就是怎么揍自己。

“你小子一共考290分，你对得起我花的钱吗？！”

“290！你骂我呢吧？！说我250加38➕2？是不是？！”包由由他爸暴跳如雷。

包由由的父亲是一家保健品零售商店的店主，他从事的行业并不是主要卖东西，而是让消费者投资入会。

这种模式与庞氏骗局一样，换汤不换药。想做这个生意需要一口好口才，更要一颗够黑够狠的心。

从抛妻弃子再和一个老寡妇同居的经验来看，包父有这个能力。

“你别说孩子了，他不容易。再说，你也没怎么管过他。”

“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培养你，还给我们这样一个结果！”包母是一个很慈祥的母亲。他非常惯着包由由。俗话说得好，慈母多败儿。

看见包父就要踹自己儿子，包母第一反应是保护孩子。多么伟大的母爱！然而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今天和包由由他爸的战线是一致的。

“我哪知道才考这么点分啊！我当时觉得答得挺好了！肯定是有人把我的卷子调换了！”包由由向包母嚷道。

包由由可不敢冲自己的父亲叫喊，虽然他非常讨厌自己的父亲。平时里和父亲见面次数不多，一见面父亲对自己除了打就是骂。但是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父亲会给自己钱，这是摇钱树！

“改卷子？！我去你的吧！”包父一脚踹了过来，想要让儿子长个记性。可惜上了年纪，踹空了。

“妈...呜呜呜...救我啊！”包由由哭着去找母亲的怀抱了。

“算了吧，考多考少能咋的？孩子健康快乐就好！看我大儿子，长得多帅！”包母说。

有妈的孩子真是块宝！

包母觉得自己孩子是全天下最帅的那个男人，可惜现实的包由由除了又黑又矮，还地包天，将来找媳妇还是有些难度的。但在包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是最完美的。

伟大的母爱！

“你快拉倒吧，看他长得那样。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我也是倒霉，就你这一个儿子，你接下来还上不上大学啊？”包父说。

“上啊，这不有录取通知书么？我们班同学都去B市了，我也去那。正好B市也有学校要我。”

“那可是大城市，我也能见见世面。”包由由说。

“人家考的都是本科，还和你一样？一样你个大头鬼！去B市上大专，那学费比人家每年都贵两三倍！”

“真倒霉，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报名吧，你也成年了，回头去办张银行卡。到时候学费、学杂费什么的你算好了告诉我，我给你打过去。”包父说。

“好嘞，谢谢爸！谢谢爸！”

“那生活费，一个月给多少呀？”包由由立马谄媚，这是他的条件反射，天生技能。

“到时候再说，给不了你多少。”包父没好脾气了。

“还好，B市离咱们也不远，包包每周都能回家吃饭。”包母对学校的位置非常满意，她不在乎是什么学校。

“傻儿子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一会有几个客户要来我那里做理疗。”包父阴沉着脸说。

“爸，那个啥。这我不是十八岁了吗？成年了。”

“我们同学们，家里都过成人礼。”

“我知道咱家没啥亲戚朋友的，开不开成人礼宴会，对我来说无所谓。”

“能不能给我买个手机啊？最好再买个笔记本电脑。学习用，真是学习用，别人都有。”包由由说。

“我去你的吧！”包父冲上去对包由由就是一脚，然后摔门而去。

包由由知道自己的这两样东西有着落了，平时父亲只要是给自己一脚，就说明兜里有钱，这事能办。没钱的时候，自己也找不到他。

在他脑海里，别的都无所谓。最有所谓的就是面子！面子！还是面子！

像朱洪亮众人都是一般家庭，在这个时代的背景下，大多数都是独生子女。父母一般都是普通上班族或者做些小生意的平常人。面对自己孩子们十八载不懈努力的回报，无论结果是否在心理预期当中，家长们都很幸福快乐。

十八载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父母含辛茹苦培养的孩子们一下子长大了，他们是成年人了，开始要奔向自己的人生了。

无论我们走多远。某一天也会胡子拉碴；某一天也会养育家庭或是相夫教子。但永远都是自己父母的珍宝。

朱洪亮父母在一群小饭馆招待了亲朋好友，不亦乐乎。

张亮家里条件一般，他父母非常爱他，从大饭店打包回来平时不舍得吃的山珍海味庆祝儿子考上大学和成人礼。

刘闯父母严苛，平时古板的爸爸和自己没有多少话说。默默地从商场买了一款最贵的戴尔电脑，他的爱很深沉。

张彻回到家里，二玉村。高中三年的奋斗也对得起爷爷的辛勤劳作。爷爷在村里承包了三垧地，放以前也是一个大地主了。新时代的农民只需要付出经验。机械化的当下，机器除草、机器播种、机器收割，可以省去很多人力。

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是跑不了的，地里的劳动量还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干不来的。

让我们致敬农民！他们养育了每个人！

按财力来说，其实张彻家里条件还不错，比不起有钱的家庭，但是比一般的双职工家庭还是富裕得多。

母亲槐花从他记事起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张彻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按爷爷的话说就是起得早，可是张彻从来没找到过自己父亲的坟头。

张彻家是前后院。前面一间倒座，两个院中间有三间正房，后面有一个院，院后面还有三间房。爷爷在前门口倒座住，妈妈在后面房住，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更多的独立空间，就在中间的房子里住。

从他记事起，爷爷就在前面的倒座里住，这个房子就像一些小区的门卫室一样。张彻小时候不理解就追着问爷爷为什么不能一起住，因为空着那么多房子。

妈妈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总会笑着告诉张彻。因为爸爸不在，村里人闲话多，爷爷为了维护妈妈才搬过去的。

张彻高考完回家以后的生活很单调。早晨六点起床晨跑，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跑步结束，就开始练习身法。因为自幼习武，练功是不能放下的。在学校三年也没落下，每次吃完早饭就会在操场没人的角落里练功。强身健体完毕以后就是看书学习，中午母亲会做好饭安静地等待爷孙俩。吃完饭午睡以后就继续读书。

随着高考通知书的到来，村里的人虽然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B市大学可都如雷贯耳。

俺们二玉村出了个大学生，还是B市大学的呢！这句话是张彻收到通知书之后的一个月内，在村里听到过最多的话。

光宗耀祖，光耀门楣！

老张头心里像甘泉涌过，清澈甘甜。赶紧联系了外面流通包桌炒菜的大厨，准备宴请乡亲父老。

千叮咛万嘱咐大厨，要最贵的包桌，听说里面还有龙虾，那对村里的人来说可是稀罕物！朴实的农民们不曾想到，等待他们的龙虾壳子都是老演员！

老张头的刀法传了下去，张彻这孩子争气，掌握得淋漓尽致，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光会刀法是不能成事了，刀法为肉，骨在身法。

身法是老瞎子传授的，随着张彻逐渐地懂得更多。他对自己的这个师傅更加的好奇，明明双目失明，一手好字一套好身法是怎么学来的？他年轻的时候该经历过怎么光辉灿烂的人生？

在暑假的最后半个月，张彻收到了乡亲们各式各样的礼物。鸡鸭鱼肉数不胜数，大小红包的金额也是各有千秋。张彻并没有推三阻四，他觉得尊重一个人并不是怜悯谁，觉得一个人不容易就不收他馈赠的礼品了。如果想尊重一个人，就热情大方地收下并且表示一万分的感谢！

爷爷放下两捆钱，说是自己不懂现在年轻人需要什么喜欢什么，那个叫什么电脑的玩意自己都找不到地方去买，给你点钱，到了大城市别亏待自己。

厚厚的两沓钱。承载着老人的爱，通过新旧程度不一能够看得出来这钱也攒了有一段时间。

张彻笑着接下，他是一个从不乱花钱的孩子。他暗暗发誓，接下来的人生不会辜负爷爷。

老瞎子师傅拄着拐棍找到张彻，他是老张头最好伙伴，最亲的老伙计。去张彻家也是轻车熟路，虽然眼盲，但是这几步路真是闭着眼就摸过来。

“我的好孙子，大徒弟。师傅没啥送你的，要钱我自己还不够花呢。”

“我这有个杯子，挺好的一个玩物。等你以后爱喝酒了，当个物件用吧。”

老瞎子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杯子，还用麻布裹着递给了张彻。

张彻笑着接过了小杯子，说道：“谢谢师傅！”

“对了，你去哪上大学？”老瞎子说。

“B市，B市大学。”张彻说。

“好啊，好。大城市好，金鳞岂是池中物。”老瞎子来得快，走的也快。自己边走边嘟囔着这句话，张彻也听不清再说什么。

张彻回过神来，看了看这个小杯子。造型精美，他不懂瓷器，看样子是个老玩意。这是师傅对自己的惦记，将来多给他们买点好酒喝。

其实如果在场的有一个明眼人才会知道这才是出手不凡。

这个杯子造型精致，杯身以斗彩描绘线鸡啄姿态栩栩如生。牡丹、兰花、等图案相辅。

杯子的落款写着：成化年制！

钱庄热闹了一个多月，钱来一次也没去过。他知道他们有他们的世界，自己就算去，也就算是个展示品，钱来永远不做提线木偶。

他的事情要对得起自己，自己必须是主角。钱来早就提前工工整整地手写好请柬，时间挑在最后半个月，这时候同学们该庆祝的也都庆祝好了，应该都有闲空。

大家在这个夏天陆陆续续地都拥有了手机，随心互联网的开始，也都注册了QQ号。钱来让包由由找到了各位同学的家庭地址，就让家里的管家开车一家家的送了过去。市区内的收到请柬是比市区外的早一点，管家偷了奸耍了滑，市区外的都通过快递的形式邮寄出去。

钱来很看重这场聚会。可能是因为三年暗暗和张彻较劲，拼命学习压抑的厉害。或者说只有大刀阔斧才是他的英雄本色。

钱来在香格里拉酒店定了一个最大的宴会厅。这里算是S市最豪华的酒店，五星级。吃饭住宿洗浴一条龙，还有室外花园。

请柬是钱来的心意，对他来说也是证明自己文化的能力，每个同学都有伴手礼，更是为了彰显自己隐藏三年的财气！

“亮子，收到请柬没？来哥要请客聚会！”朱洪亮收到请柬后，第一时间给张亮打过去电话。

“收到了，收到了！去吗？黑哥！”张亮挺高兴。

“去呀！必须捧场！哈哈”朱洪亮说。

“来哥请客？香格里拉！我靠！那我得去，还得想法搞一身名牌服装！”包由由最势利眼了，一看聚会的地点豪华。想的不是怎样加深同学情谊，而且怎样让自己更出众。

其他同学收到请柬后也是兴奋不已。想到能去那么豪华的酒店聚会，过一个月后大家也各奔东西，这是联络感情的最好方式，况且还有人买单。

“聚会？确实是钱来的笔迹，那就去见见他，见见同学们。”

张彻收到请柬后也非常开心，笑容不由自主出现在脸上。这或许就是两个年轻人的心有灵犀，宿命的交汇一点点开始了。

“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

“我穿过～金黄的麦田～”

“听着～稻草人唱歌～”

S市香格里拉酒店。今天是钱家公子请客的一天，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凤凰厅早早就布置妥当。前途无量、友谊长存的标语随处可见。随着大厅里播放着谭维维的这首如果有来生，参加宴会的同学宾客接踵而来。

钱来并没有邀请过多的人，只是一家班里的同学，还有其他班玩的不错的几个人。校长老师之流，自己父亲早就宴请几轮了，灌得钱雪碧校长现在还在医院肠胃科打吊瓶。

钱雪碧不后悔，胃液吐出来都是正经酱香味儿，这值了！

钱来今天很帅，这个夏天在健身房对自己魔鬼训练。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北方虽然并不出众，但浑身的腱子肉加上由内而外的贵气，放在人堆里也是抓眼球的档次。

美式油头让钱来显得很干练。巴宝莉的短袖、普拉达的长裤、路易威登的鞋子再配上一条爱马仕的腰带，都是经典款。但是年龄的局限性就在这，品味还是差点。全是经典款是可以彰显财力，就是有些暴发户的感觉。

凤凰厅里摆了五六桌，这是给班里同学准备的。钱来留了一个大包间，准备和自己要的不错的朋友们说说话。

钱来请客这件事准备了有段时间。钱庄没有过多干预，在他看来，男孩成长为男人需要自己磨炼，需要什么提供什么就行，不用过多操心。再说了，自己儿子有自己的主意，不能过多干涉，全家人也都心照不宣。

钱来同父异母的四姐钱宝可不这么认为。她比钱来大两岁，现在也在B市上大学，学的音乐，就读于B市音乐学院。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从小到大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对她来说，老爸和三妈宠自己没说的。三个姐姐更是对自己无微不至。

爱太多了，我也想宠别人！

穷人总理解不了富人还能有什么烦恼，就像爹妈不疼兄弟不爱的孩子也理解不了钱宝能有什么烦恼。

上大学之后，钱宝也想和青春偶像剧里的主人公一样，拥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故事。可是从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女，对同龄人哪能看得上眼。不是嫌身边的人长得丑就是嫌太幼稚。这也是富养女的好处，物质层面最大化以后，她就不会因为街边的小混混给颗糖就私定终身。

老娘谈恋爱是没戏了，不如做个弟控，让大家伙瞧瞧我的本事！现在保护弟弟，做个好姐姐，将来也能做个好妈妈！

这是钱宝近期的人设，说白了和吃饱了撑的甚有关系，好歹也找点事干，她信心满满。看着弟弟要上大学了，还和自己一个城市，这阵子对钱来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钱来这套暴发户的套装也是钱宝买来的。

开始钱来感觉还不错。平时都是四姐欺负自己，现在对自己挺好，难道是觉得我未来可期？时间长了发现不大对劲，四姐对自己什么都管，据钱来的推测，四姐最近可能想试试当家长的滋味！所以每次见到钱宝，钱来就有一丝凉意袭来。

这次自己请客压根不敢和钱宝说，就怕她又出来搞出什么幺蛾子。

最近钱宝发现自己老弟和管家鬼鬼祟祟地在密谋什么，溜门撬锁对这个大小姐来说是理直气壮的一件事。有一次钱来不在家的时候，叫来开锁师傅把钱来卧室门打开，为了让撬锁这件事没有痕迹，本来五十元的费用，钱宝硬是给了五百。开锁师傅也很卖力，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大小姐钱宝也很满意。

打了自己弟弟的卧室，钱宝发现除了课本就是一大堆海贼王、火影忍者的漫画。钱宝心想这小子还挺幼稚，还爱看这些，等回头我再给他买一百本，随即记下了漫画书的名字。

在她翻箱倒柜的时候，突然想到弟弟回来看这满屋狼藉的话，岂不是自己的潜入计划就暴露了。趁开锁师傅还没走，又塞给师傅五百块，让他一会把屋子复原。

开锁师傅乐的合不拢嘴，心里想还是大户人家有钱没处花！

功夫不负有心人，钱宝找到钱来手写的请柬。

“嚯，小屁孩还想请客吃饭交朋友？！”

“居然瞒着他最亲爱的姐姐，大逆不道！”

“该不会是不想让我去吧？”

“本小姐得掌握弟弟的所有情况！以免老弟上当受骗，你不让我知道？我就去！”

“香格里拉酒店？嘿嘿嘿…”

钱宝脑海里瞬间转出一百种给弟弟惊喜的方式，在他看来都是一群小孩子，老弟应该不会上当受骗。重点的是要在这群孩子面前盛装出席，让钱来身边的朋友们都知道他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姐姐！

钱宝喜欢自己老气横秋的感觉，虽然才比钱来他们大两岁。

在这个夏天，大多数同学们都考下了驾驶证。家里条件好一点的，拿到驾驶证的同时就会开着家里的私家车练练手。抱着方向盘拍照片成了这波孩子在这个夏天晒在社交平台上的主流。

排面这个事情，包由由最有发言权，也最担心。参加钱来的聚会这种大事，面对着各位同学，排面必须得拉满，不开车去怎么能行。

老爸有辆车，但是他天天忽悠理疗客户得用，自己借不出来。就算借出来他也不会开，以前和同学们吹牛老爸的车是一辆宝马740li行政版，可是他爸开的就是天津一汽产的夏利，开时间长了还容易趴窝。

有人欢喜有人愁！

包由由是又欢喜又发愁。欢喜是能去香格里拉吃个饭，以后又有吹嘘的资本了。愁的是，自己没车就决定自己的排面不如别人。衣服好说，他早就买了一大堆假大牌。都是学生，看得清楚logo就可以了，至于是真是假也没人能分辨一二。

路易威登、古琦、纪梵希等品牌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家还出过花裤衩！

钱来宴会的前一天，包由由在家里如坐针毡，最爱的CF也没心情玩了。满脑子都想怎么办，用PS软件把自己P在宝马7系的驾驶位的照片在社交平台上发过不止一次了，这如果明天没开着去，不知道怎样才能收场。

出去溜溜吧！家里待着烦！

包由由像一个失落的酒鬼或者像一个输干棺材本的赌徒，魂不守舍地游荡在大街上。心里五味杂陈，突然路过街边一个大红招牌底下，看清招牌上的字以后，包由由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光！

这是他的救命稻草，租车公司！

包由由欣喜若狂，一个箭步就推开了门：“有人吗？你这都有啥车啊？”

前台里缓缓走出一位女士：“您好，先生。本公司经营各类型车辆租车服务，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提供不了的。长期租车更优惠哦～”

“有没有宝马740li行政版啊？”

“黑色的啊，别的色我可不要！”包由由装神还是有一手的。

“好的，先生。我帮您查询一下。”

“先生，有的。您今天就可以开走。”前台小姐对着电脑一顿乱敲，告诉包由由。

还真有啊？包由由心里又开始喜忧参半，兜里的钱不知道能不能禁得住。

“多少钱啊？”包由由说。

“先生，限时特价750一天，包月的话两万元。”前台小姐说。

750？那没问题，从生活费里挪出来就可以了。包由由如释重负，心里乐开了花。

“那给我来一天吧，我现在用，明天给你开回来！”包由由说。

“好的，先生。您这边出示一下身份证、驾驶证。”

“宝马740li黑色行政版一天是750元，押金8000元。”前台小姐说。

“押金？！还交押金啊？”包由由犯了难，750咬咬牙就出来了，这押金他支付不起。

“怎么了，先生？都是需要押金的，我们这里押金是同行业最少的了。”

“你有什么问题吗？”前台小姐有一丝丝不悦，从您变成了你，她觉得这个男生在浪费她的时间。

“没问题啊！我能有啥问题？你这样，我以后常来，还给你们介绍客户，押金别收我的了。”包由由说。

“那可不行，你没押金就没法租车。你要没钱就出去吧！”前台小姐换了一副面孔。

“我没钱？你看我这一身衣服！”包由由感觉受到羞涩。涨红了脸，和他的黑皮肤交汇起来，有点像紫色。

“你没钱就滚出去！哪来的小流氓！再不走，我喊人了啊！”前台小姐挺凶。

包由由看到了救命稻草，但是这根稻草他好像拉不住。非常生气，他准备开骂了。骂男人，包由由没那个胆量。但是女人，他可是手到擒来！

“你个小婊子！我去你…”包由由开始破口大骂。

在包由由开始骂人的时候，从租车行的二楼下来三个身影，领头的将近两米。

“这不是包老弟吗？”领头的两米巨人说。

“啊？”包由由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转过身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向威廉！向威廉一伙人在被记处分以后，也没什么心思学习了，又混了混日子就毕业了。向威廉身后的是杨彪和栗男，现在都在B市职业技术学院，和包由由一个学校。

“包老弟，租车啊？”向威廉说。

“威廉，就是这个人要闹事！”前台小姐看到向威廉三人，立马告状。

“没事啊，这人我认识。交给我就行了，你先忙去吧！”向威廉把前台小姐支开了。

“包老弟，怎么了？看你这意思没有押金钱就想租车？”向威廉问包由由。

“啊？威廉哥？！这是你的租车行啊？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千万别生气啊！我错了！”

“你知道的，押金钱不少，我费点劲。要不租车钱我再多给50元？”包由由一看到向威廉就像老鼠见到猫，吓坏了。

“栗子，你还记得这小子不？当年你还踹过他一脚呢！”

“这算是咱们的小学弟了！”向威廉说。

“那怎么能不记得呢？就这帮小子把咱们害得那么惨！”栗男说。

包由由听到这话，吓得腿又哆嗦起来，要是说的再狠点，估计包由由就得尿裤子了。租车行不是向威廉的，他还是趁着暑假带着杨彪和栗男来这里看场子。他们自己也有点客户，也算是兼职了。

“大哥们，我错了！”包由由甚至想立马跪下求饶在唱征服。

“包老弟，别这样。都多久的事了，无所谓！你这也毕业了吧，大学上哪啊？”向威廉问。

“威廉哥，我考的不好，没发挥好。去B市，上B市职业技术学院…”包由由答。

“呦，咱们又成校友了！没事，到了以后，威廉哥罩着你！”

“你也不用多给几十块钱的，都是朋友，这以后更有缘分！又到一起了！哈哈！”

“你这样，按规矩说都得收押金。谁让咱们有缘分呢，押金我不收了，给你担保了。你就付车费吧，明天这时候还回来就行了！”向威廉说。

“谢谢威廉哥！以后我就是你忠实的小弟了！”包由由非常激动，他的心愿要达成了。

“包老弟，不用这样，不用这样。”

“虽然不让你交钱了，你得写个欠条。”

“24小时内还回来，咱们两清。还不回来，你以后得给我8000块。你看行吗？”向威廉说。

“行行行！没问题！”包由由已经被喜悦冲昏头脑了，他觉得明天中午吃完饭就散场了，别说24小时内了，我下午就提前还你又如何！

孰不知等待包由由的是一个连环套，这是他步入社会做为成年人的第一课。

人呐，就怕死要面子活受罪！要面子没什么大问题。要是为了面子放弃了里子，真是大错特错了？

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有的时候谁给你最大的喜悦，谁就给你最大的陷阱！

开眼界按实质上来说，其实是一个很糟糕的事情。每个人这一生读过的书见过的人，看过的风景接触过的人，还有你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一切，都会经历开眼界的这个过程。

对于一些普通的年轻人来说开眼界真不是什么好事，当你从井底爬到井沿的那一刹那。第一反应是很惊喜，这世界原来这么大，这么惊喜。但没有贵人相处，你只能趴在井口。再回到井底？回不去了。

当某一阶段顿悟的时候，会发现这个世界可能没有我什么位置。雄心壮志还不如一杯工业酒精来的实在。

让我们永葆纯真的心吧，看清自己也就能看清世界。

这个世界是有规则和规律的，大多数人他穷极一生都没参到。放下所执，方能洒脱。

包由由不这么想。他遵循他老爸的教导，我命由我不由天！有钱就是王道，不用管钱是怎么来的！扭曲的价值观塑造了这一对自私的父子，而最苦的就是包由由的母亲，那个温柔的女人。

钱来作为东道主，是最先到香格里拉酒店凤凰厅的。白酒啤酒饮料矿泉水一应俱全，香格里拉的经理在等人差不多到齐的时候，就会一声令下让厨师长们烹饪。

钱来很用心。每个同学座位上都有自己的名字，桌子上配有伴手礼。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张写着前程似锦的金片。虽然是工艺品小金片，也是纯金9999的，净重1克。

1克金子虽然不大，但就算放在成年人职工家庭里，能够收到纯金的玩意，也能非常欣喜，这东家诚意满满。而且赴宴的宾客不用随份子钱！

包由由是所有同学中最早到香格里拉酒店的，开着租来宝马7系的他洋洋得意。早晨起了个大早，包由由在两元店花了18元买个大墨镜。还顺路去理发店做个了造型，发胶抹得厚厚地在头发上抹了不知道几层。一套带有路易威登大LOGO的短袖短裤，脚上踩着巴黎世家的老爹鞋。

虽然都是山寨货，但是包由由觉得自己是最闪耀的明星！

提前半个小时把车横在了酒店门口。泊车的门童一路小跑给包由由打开车门，随即伸手向包由由要车钥匙，准备帮他泊车。

“不着急啊！不着急！”包由由才不肯这么早就把车开到停车场，同学们还没来呢，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开上了大宝马。

“那先生，您的车停在门口不太好的。会影响其他客人的。”泊车小弟很有礼貌。

“哎呀，你别管了。你抽烟不？给你根烟抽！”包由由狐假虎威。

“先生，谢谢您。我不吸烟，请您挪车。”泊车小弟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磨叽！”包由由一看对方不是个好说话的主，骂了句街就钻进车里耍上无赖了。

泊车小弟被包由由搞的十分头大，在车窗外一直说好话，奈何包由由俩眼一闭，根本不搭理。

就这样僵持了二十来分钟，同学们也陆续来了。好在今天中午酒店人不多，而且门口有好几条通道，没有让包由由酿成交通堵塞。

看到眼熟的同学的包由由欣喜若狂，直接从车里蹦出来：“老黑！你来啦！怎么来的啊？！”

“呦，这不是包子么？”朱洪亮四人组形影不离的到来。

包由由因为和钱来不是一个班的，今天他认识的人有限，逮住朱洪亮几个人，他肯定要使劲吹嘘一番。

“哈哈，老黑你们四个还在一块玩呢啊？”

“听说你们几个也要去B市了？我也上区B市！”

“呦，这大热天的。你们也没换身衣服？还穿着篮球服篮球鞋的？不热？”

“什么味儿啊！你们几个跑步来的吧！”

包由由把装腔作势几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啊，包总？”

“浑身上下名牌，我们跟你比不了。”

“是去B市，刘平台成绩不理想，大学到不了一块了。”大熊说。

大熊是个和事佬，不想和包由由浪费时间。不软不硬的搪塞了几句就准备进酒店里。

“现在还早呢，上我车里待会啊！我爸的车！”包由由又开始装蒜了，远在某个地方的宝马车主没想到突然自己就喜当爹了，儿子还这么大了！

“你小子再装，我就揍你。”张亮脾气没那么好，拿手指着包由由的脸。

“呵呵，你们随便啊！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像你们家有这么好的车似的！”包由由一路小跑闪人了。看自己闪到很远的地方了，赶紧蹦起来还击几句。

“威廉哥，车在香格里拉酒店停着呢。”

“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时候租车行里，向威廉和杨彪在电脑上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这是向威廉常用的套路，遇到知根知底穷一点的人。这种人爱面子，兜里没什么钱。为了不交押金，很容易签字画押。租车行里的车都有GPS定位，向威廉能找到车在哪儿。前脚等人开走，后脚他就派人把车开走，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伤痕，再开回去。

这样租车的就会背上几百元到几千元的费用，有的租客时间如果超出一点，还会再被讹押金。

年轻人们都很守时，都在请柬上约定的时间之前来到香格里拉酒店。守时是一个很好的美德。

这个排场让在场的年轻人们震惊。他们当中基本没有来过这么豪华的酒店，更别说用餐了。有些家境尚可的同学曾和父母来过，但是包场这是第一次。

宴会厅布置的非常华丽。大厅挑高5米左右，就连天花板也刻着精美的图案。场内全部由鲜花打造，舞台中间的大屏幕滚动播放着同学们的毕业照。

钱来走向台上开始了演讲，周遭的小姑娘看到这样一个高富帅，有的恐龙妹都流出了口水。

“祝大家前程似锦，友谊长存！”钱来演讲完毕，开启了本场宴会的主旋律。

那就是吃、喝、玩、乐！

每桌28道菜。主打的波士顿龙虾每人都有三只，帝王蟹每桌都有。澳洲和牛、金枪鱼刺身都是不限量。这都是年轻人爱吃的，为了更有深度，中餐的名菜也有几道：

开水白菜原为清宫御膳房菜，主材低调，汤底奢华。文思豆腐，一块嫩豆腐要切出一万多条的细丝，最考验刀功。还有佛跳墙，里面精选鱼翅、海参、鲍鱼等18种主要原料。市面上人多饭店拿个瓦罐装点汤就糊弄食客，但是钱来让大家伙尝到了正宗的佛跳墙到底是什么样。甜汤是正宗大燕盏炖出来的，一大盆。很有暴发户的感觉。

年轻人们早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嘴巴，风卷残云开始扫荡，吃得不亦乐乎。因为现在也都是成年人了，每桌开始跃跃欲试准备喝一杯。

烟酒方面钱来也颇有讲究。白酒茅台飞天和五粮液是主旋律，红酒是奔富，啤酒配备上了进口啤酒，果汁全是鲜榨的，矿泉水是巴黎水。想喝什么就喝什么。香烟每人是一包黄鹤楼1916和软包中华。

这规格比一般家庭婚宴还有排场！

钱来看到大伙都已经开始动筷子，就不想过多打扰大家享受美食美酒。随即转头走向包间，准备和自己要好的朋友们交流交流感情。

张彻并不熟悉市区，做为一个农村孩子来城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之前也是住校，找到富人区的香格里拉酒店对他说有点难度。

张彻是一个遵守诺言又守时的人，他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倒了几趟小巴车，来到了市里的汽车站。又从汽车站倒了三趟公交车到了香格里拉酒店最近的公交站牌。他觉得勤俭节约是美德，就没打出租车。

下了公交车之后，小孩的发现并不是直接目的地就是香格里拉酒店，他还需要和人打听打听。

“哥，你好。能打扰你一下，问你个事儿吗？”张彻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小哥。

“我很忙，小兄弟。有什么事？”小哥说。

“我想问问香格里拉酒店怎么走。”张彻说。

“哎，这不简单的狠！往北一直走就到了！”小哥说。

“谢谢你！”张彻笑道。

张彻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快到了。立马抬起了腿一路狂奔，虽然天气还是比较热，但对于守信用来说，这不算什么。

张彻想到老瞎子师傅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件趣事。老瞎子年轻的时候去过一个有港口的城市，那里洋货市场丰富，还有很地道的美食煎饼果子。

就是那边的人出了名的爱整蛊人。老瞎子师傅那时候第一次到那个城市，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要去的地方。就跟人打听怎么走。这一打听不要紧，本来往南走五分钟的路，楞是被忽悠到大北边！老瞎子师傅说当时自己也是一腔热血觉得天下无贼都是好人，下场就是腿都该走细了。告诫张彻以后问路这种事，要边走边问，多问几个人。

张彻那时候就觉得老瞎子师傅的话是多余的，哪有那么多坏心眼的人。

结果今天现实告诉他，你得留神。当张彻一路往北狂奔，最终看到目的地是一片大荒地的时候。张彻信了，信了老瞎子师傅的话。扭过头问了几个阿姨，才知道自己在下公交车的地方往南走五分钟就能到达。

管不了那么多了，接着跑吧！

张彻在守信用这件事上非常一根筋，最后大汗淋漓的他没有迟到。好在酒店的工作人员非常实在，在门口的名单上找到自己名字以后，酒店工作人员就领着张彻进了包间。

张彻气喘吁吁的推开包间的门：“同学们，好久不见了。大家好”

“来了啊，张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咋浑身都是汗啊，背心都湿透了。游泳过来的啊？”包由由看人下菜碟，看到张彻一身汗就知道不是开车来的。

“刚才走错路了，跑了一段。”张彻笑着说。

“你咋来的啊？”包由由把宝马车钥匙拍在餐桌上。

“先做小巴车来市里，然后从汽车站倒了几趟公交车，最后步行一段。”张彻说。

“呦？！敢情你不是市里的啊！真是辛苦呢，哈哈哈！这么远还来了。”包由由说。

“我是二玉村的，受到请柬就得守信用过来。如果实在过不来，我会提前告诉钱来的。”张彻说。

“行吧，行吧。一会喝点酒啊？好不容易聚一次。”包由由非常阴阳怪气，他知道张彻脾气好，而且家里是农村的。别人包由由可能惹不起。但是他觉得张彻是个软柿子，今天得捏巴捏巴。

“你们喝，你们喝。我没喝过酒。”张彻笑着回答。他很谦虚，也很仁慈。因为怕伤害到同学。从小跟着爷爷和老瞎子师傅练武功，老瞎子师傅带着张彻从小就开始喝酒，千杯不醉张彻不敢夸下海口，但是和这一桌子小年轻的喝酒，张彻能把他们都灌醉。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我敬酒你酒，你要是不喝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啊！”包由由为了装神，直接挑衅了。

张彻无话，只是笑着。

钱来忙完外面的事之后，也来到了包间里面。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包由由在里面咋呼，钱来笑了笑，安排张彻坐自己身边。

“张彻，过来。坐我旁边吧！哈哈！”钱来笑着向张彻打招呼。

“好，听说你这次考得不错。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彻笑道。

“和你一样，都是B市大学。”钱来说。

“那以后请多关照了。”张彻笑着说。

“咦？”

“你怎么配和来哥坐一块？”

“应该我和来哥坐一起啊！张彻，你上那边去！”包由由出来嘚瑟了。

“我坐哪都行。”张彻不想和包由由计较太多。

“他就坐这儿！包子你想死还是想活？！”钱来对付包由由有一套。

“啊？啊？来哥，别生气哈。”包由由像狗一样谄媚。

随着包由由谄媚的空，饭菜也都上齐了。里面的人和外面大厅同学的表情是一致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他们并不知道，那几瓶酒也价值不菲，可能有人这一辈子只能在钱来这里喝一次。岁数不到，体会不了烟酒的奥妙，像包由由是知道这些酒的，但他的心全部在波士顿龙虾和帝王蟹的身上，他喜欢吃海鲜，因为海鲜贵！

包由由心里盘算着，一会什么贵我吃什么，这些酒我也都喝一遍，回家就能和老爸吹牛了！不，不是吹牛，是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