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个人想到的人是乔语。
放眼凤城，虽然周家比不上第一阶梯的韩家和许家、邹家之流，但在建材行业内，能跟周家抗衡的没几个。大型建筑材料招标，基本上都被认为是为周家量身定做的。
只要他家盯上，没有一次失手。
谁料到这一次就栽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里。
周父向来行得正，除了乔家，未与别的生意伙伴起过龃龉。而乔家不是生意，是儿女的婚事。
乔致良已经过世，他现在跟乔诗订了婚，林咏芳那么疼爱女儿，不可能叫人来毁了周家的生意。
唯独那个乔语最有可能。可是她现在刚接管乔氏，还没有站稳脚跟，哪里有精力对付周家。有精力她也没那个实力。
就是乔语背后的那个人，他一直没查出来。
回到家里，他先是吩咐乔诗：“你明天开始回公司上班，什么也不做，只要密切注意乔语的动向就行了。”
乔诗一头雾水：“出什么事了？”
周家阳不打算瞒她：“我们家在这次招标当中落标了，中标的是另一家小公司。”
乔诗捂住嘴巴：“你怀疑是她干的？她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
“你别管那么多，你只管留意她每天干什么就行。”
“行，我知道了。”乔诗应下。
“你去了公司，别做什么蠢事惹她不痛快。”周家阳叮嘱道。
待交待完乔诗，他给一些朋友打电话，叫人家帮查北辰公司的底细。
韩墨在食堂打了饭就端到他固定的那个位置上去吃。没一会儿秦朗也端着饭过来，小声地跟他说：“周家没中标。”
韩墨点头：“嗯。”
“不过周家阳已经开始在打听北辰公司的底细了。”秦朗又说。
“让他查。”韩墨依旧斯文地吃着饭，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秦朗应下，准备专心吃饭，韩墨想到了一件事情吩咐他：“交待跟着乔语的人打起精神来，周家阳有可能怀疑她。”
“明白。”
秦朗的话音刚落，大嘴巴邹松就凑上来，一脸忿忿不平：“你俩居然撇开我干了那么一大票事。”
这三人在材料研究院是铁三角的关系，本事过硬，项目多，给的是专家待遇，在食堂有小灶，还有单独的一个小包间。
秦朗知道自己嘴笨，说不过邹松，故而他不打算说话。
韩墨只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邹松也不觉得没趣，又自说自话：“嘿，周家阳那小子已经满凤城在打听北辰公司有哪路大神仙。已经打听到我这儿来了。”
秦朗有些担忧：“你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不会乱说了吧？”
邹松瞪大眼睛，从嘴里喷出一粒米来：“我怎么会乱说？我根本不知道。”
那粒米掉到了韩墨的碗里，他重重地把碗推到一旁。早知道就该去找乔语一起吃，吃什么食堂呢？
秦朗递过来一个嫌弃的目光：“说你是大嘴巴子，真没错。”
邹松知道自己错了，赶紧地拍马屁：“我知道韩少办事向来稳妥，不会出什么岔子。那些小门小户也确实该收拾了，要是我们混迹商场，他们连口汤都捞不着。”
韩墨扯了纸巾出来擦嘴，看着邹松沉沉的开口：“有什么意外你顶着就是了。”
“那是必须的。想我邹氏二公子，对付他一个周家阳还是抬举他了。”邹松又笑嘻嘻地说。
韩墨站起来先走，然后吩咐邹松：“刚才我没吃饱，一会儿你到巴莱给我打一份黑椒牛排和炭烧鹅肝，再加一份牛奶蘑菇汤。”
巴莱是法国菜餐厅，在凤城鼎鼎有名，中午用餐高峰期过去的话，最少要排一个小时的队。而且他离材料研究院很远。
邹松简直有点欲哭无泪。
韩墨出门前又想起来：“我估计乔语午饭也没吃饱，给她也送一份过去。”
邹二公子当场要石化。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给家里闲着的司机打电话：“老冯，帮我去巴莱餐厅订两份外卖，一份送我单位，一份送乔氏珠宝。”
韩墨背着手离开食堂小包间，回自己办公室去午休。
乔语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每天上班就是看不完的单子和报表，有刘星莹指导，她已经熟悉了很多。手不忙脚不乱的，但确实很花精力。
早上林咏芳就拿了一沓销售报表过来，阴阳怪气地说：“这是我们最近一周的销售报表，销量下跌到最近十年来最低。本来到了这个季节，应该是销售火爆的时候。”
乔语接过报表，翻了两页，抬了头看林咏芳：“林总这口气，是要怪我来了拉低销量？”
林咏芳表情不曾变过：“我可没说这话。”
“要不是网民发起什么狗屁抵制活动，销量怎么会跌得那惨？我就想把我妈陪嫁的那个东西买回来，是谁在背后煽动网民骂我，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要连累你林总。这个冤有头债有主的，你可不能什么账都往我头上算。”
乔语说完，两眼盯着她，让林咏芳有种错觉，觉得她随时有可能扑上来撕了她。
林咏芳很快稳住情绪，她不再跟乔语扯那些是非，一扯起来又要把乔诗也拉上。她转移话题：“现在销量下跌是事实，我们乔氏很依赖现金流动。销量一跌，公司周转就会发生问题。”
乔语听她说完，微微嘲笑道：“乔氏家大业大，一个星期销量跌了就撑不住，钱都上哪儿去了？”
林咏芳气极败坏地说：“资产你不是盘点完了吗？钱在哪儿你心里没数？”
“林总，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好。”乔语脸上还是那个嘲讽的表情。
“不知好歹！”林咏芳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转身走出去。
她走之后乔语也不笑了。气林咏芳是一回事，但是眼下销量下跌也是事实，而且企待解决。
乔语把营销总监叫来，询问销售方面的问题。
乔氏珠宝主打黄金和白银产品，还有一些稀有矿石如玉石和钻石。前阵子乔氏刚大手笔买入大量黄金，然后金价突然涨了。
既然有涨，那肯定还会有跌的时候。于是消费者就在观望，恰巧网络上出现抵制乔氏的活动，所以现在门可罗雀。
林咏芳的话不假。如果不能迅速地回流资金，乔氏周转会困难。
“那你有什么想法？”她看着营销总监，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