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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为娶丞相之女,纨绔她位极人臣了》,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闻笙宋沂,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竾鱼”,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盛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连着两世强娶了素有倾城之色的闻相之女。神女落凡,让一众人恨得牙痒痒。重生前:闻笙见南浔常往群芳阁跑,体贴道“你若喜欢,都可纳回府中。”随便去哪个女人那里都行,只要别来我这里。重生后:闻笙眼角微红地拉着南浔的衣角,虚弱道“阿浔,你不要我了吗?”别不要我。侥幸重来一次,南浔既还爱她这抹颜色,她便让她多看看。最好,看入心底,渗入骨血。这一世,别再丢下她。...
主角:闻笙宋沂 更新:2024-01-29 10: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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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闻笙宋沂的现代都市小说《为娶丞相之女,纨绔她位极人臣了》,由网络作家“竾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为娶丞相之女,纨绔她位极人臣了》,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闻笙宋沂,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竾鱼”,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盛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连着两世强娶了素有倾城之色的闻相之女。神女落凡,让一众人恨得牙痒痒。重生前:闻笙见南浔常往群芳阁跑,体贴道“你若喜欢,都可纳回府中。”随便去哪个女人那里都行,只要别来我这里。重生后:闻笙眼角微红地拉着南浔的衣角,虚弱道“阿浔,你不要我了吗?”别不要我。侥幸重来一次,南浔既还爱她这抹颜色,她便让她多看看。最好,看入心底,渗入骨血。这一世,别再丢下她。...
宋沂故意叫了闻笙的字,好让南浔误以为二人亲近,又点明了闻笙的身份,望南浔顾忌着相府。
后宅里下作的姿态,令南浔作呕。
“呵~”南浔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他。
闻笙虽厌恶宋沂唤自己的字,也不愿再与他有过多牵扯,却也知宋沂日后将位极人臣,是扶持新皇上位的功臣。
想到将军府上一世的结局,闻笙心口一痛,不想南浔过多树敌,上前缓和道“多谢南公子打抱不平,宋师兄是我父亲的学生,我们二人一直如兄妹一般,还是切莫误会了的好。”
她虽是在道谢,却言语偏向宋沂,南浔怎会听不出。
这般端着虚伪的架子,还真是一丘之貉。
她多余进来搅上这一出。
南浔晦暗的眸子扫过两人,最终定落在似小人得志般的宋沂身上,不屑道“宋沂,不管你在世人面前如何风光霁月的?但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伪君子,庶子罢了。”
一声庶子,直戳宋沂最不愿人提及的身份,原是宋家主母中年丧子,才将他这唯一的庶子养在身边,过上了些好日子。
很少有人提及此事,可今日,当着闻笙的面再次被提及,宋沂只觉难堪,他眸中闪过了一丝阴狠,紧咬着后槽牙以维持自己的体面。
终有一日,他会让南浔像狗一样跪在他这庶子面前,向他求饶。
见他如此神情,南浔嗤笑一声,撞开他离去。
她如此性子,闻笙怎会不知她生气了,南浔前脚刚走,她转身就向宋沂辞别“宋师兄,多有叨扰,但我已出来多时,也是时辰该回家了,告辞。”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我送你...”
宋沂迈着步子想追随其后,却被绿玉回身拦住“宋公子还请留步。”
——
南浔从溪园斋出来后,真是越想越生气,她边走边说“那宋沂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就人人都那么喜欢他?”
向西跟在一旁不敢吱声,那宋沂简直是他家少爷的雷点。
一遇准炸,他可不想被波及。
南浔也不是非要向西回答,又自顾自的说“还有那个女的,我见她人人夸赞,还真当是什么绝色美人!结果,也不过如此!虚伪,眼瞎!”
话落,她又一顿,不自在地补了句“身材还是挺好的...”
“呸,群芳阁哪个姐姐的身材不好?也不像她那般端着,向西,走,咱去群芳阁!”
南浔气势汹汹地去了群芳阁,点了一群服侍的人,莺莺燕燕围在身边给她跳舞又唱曲的,心情顿时好多了。
闻笙前后脚的追出来时,南浔早不见了身影。
她没想,两人初次见面竟会是这般情景,也不知,下次见面又将是何时了。
“小姐,您在找什么?可需要我去帮您找找?”绿玉见闻笙四处张望,还以为她丢了什么东西。
闻笙垂了垂眸“没什么,回府吧。”
家丁早将此事传回了府中,闻夫人在门口等了约半注香,见到府车迎面归来,这才放下心来。
闻笙一下车,就看到了自己的娘亲,她快步上前“娘?您怎在这?”
“我清禾受委屈了。”闻夫人拉着宝贝女儿,一阵心疼,怎地好不容易出趟门,就碰上南浔那种纨绔。
“这次,幸好有宋沂在,要不,且不知南家那位祖宗要怎样。”
闻言,闻笙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眼身旁的绿玉,绿玉忙摇了摇头。
闻笙想了想,重来一世这种事太过光怪,她不想吓着母亲,但她也不愿母亲如上一世一般不喜南浔。
“娘亲莫急,南浔并非冲我而来,不过是与宋师兄有些过节,而我又恰好在场罢了。”她挎着母亲,自然地往前走 。
听闻笙这么说,闻夫人多少有些诧异。
“是吗?宋沂那样温润的性子怎么惹上她?不过,南家那位惯会闹腾,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府里都不少姬妾了,你以后见到她也躲着点。”
闻笙垂了垂眸,是啊,现在南浔府中已有姬妾。
虽然她知道那不过是南浔为隐藏身份做给外人看的幌子,但这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吃味。
她调整了下情绪,哄道“您多虑啦,她再怎么混,也不可能不顾着父亲,何况她有没有姬妾与我何干。”
“也是,娘提她做什么呢,今儿晨,外面的衣服铺子送来了几件新样式,娘带你试试去。”闻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好。”
母女二人刚走到院子前不远处,就看到了等在门前的闻箬。
二房的庶女。
闻箬远远地看见二人,忙上前行礼道“母亲,姐姐。”
“箬儿怎在这?可有何事?”闻夫人有些诧异。
低着头的闻箬,面露一丝尴尬,她确实有事才来,她抬起头,笑着接过婢女手中的匣子“听闻姐姐近来总是睡不大好,想着我那里有些上好的安神香,就给姐姐送来了。”
闻夫人向来宽待二房,却一直也算不上热情,闻笙随着母亲,自也是如此。
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箬儿妹妹有心了,刚好母亲也要派人去叫你的,外面铺子送来了几件新样式,一起进来选选吧?”闻笙示意绿玉结果那匣子,邀了闻箬进屋。
闻箬见闻夫人未表示异议,笑着行了个礼“那就谢谢母亲和姐姐了。”
闻笙轻轻点了点头挎着娘亲向屋内走去,一个侧身间,母女二人都没能看见闻箬眸子里那发狂的嫉妒。
闻箬不懂,明明都是丞相的女儿,凭什么闻笙就众星捧月,事事优先,而她却永远只能用闻笙挑剩了的东西。
就因为闻笙是嫡女吗?
要不是姨娘让她过来,借机求闻笙明日带她出席六公主的生日宴,她才不愿给闻笙送什么安神香。
闻笙若在梦魇中吓死过去才好,这样她就是相府唯一的小姐了。
可此刻,她只能扭着腰跟了上去。
进了屋里,闻笙大致看了眼送来的服饰,随意选了两件素雅的长裙,简约却不失仙气与柔美,是她和南浔都会喜欢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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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闻箬则选了一件嫩粉,一件鹅黄和一件湖蓝色的长裙。
闻夫人看着两人不同的风格,笑道“还是箬儿的眼光好些,穿着新鲜的颜色,漂漂亮亮的。清禾,你呀,多学学,别总这般素雅。”
闻笙但笑未语,她不是张扬的性子,向来喜欢简单的东西。
一旁的闻箬听了闻夫人的话却很是受用,她的眼光岂止比闻笙好上一点半点。
只可惜,她不是嫡女,众人不会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她需要不停的找机会。
例如,公主的宴辰。
可她实不知怎样开口,好在,她发愁之际就听闻夫人又笑说了句“也好,明日是六公主的生辰宴,不好穿得过于亮丽,压过主角可就不好了。”
见闻夫人主动提及,闻箬眸子转了转,不动声色地往两人面前移了移。
听到六公主齐栀,闻笙身子一顿,她少时是六公主的伴读,两人自幼关系便很好。
上一世,北齐邻国燕,大有崛起之势,不断在两国交界地带制造混乱。
更派使者为燕太子求娶六公主,以愿两国结秦晋之好,连枝同气,来不断挑战着北齐对其容忍度。
她不知圣上何意,只知燕国提亲后不久,齐栀便快速下嫁给了宋沂。
她仍记得齐栀出嫁那日眼底的悲恸。
齐栀说“这便是女子的宿命,无论皇家,世家,或是寒门,女子一生皆不受自己所控,亦不能爱自己所爱之人。”
她从不知,齐栀有爱的人。
可大婚那日,人多眼杂,她不便去问。
事后,闻笙因着自身名节受损又嫁了一纨绔,早成了这盛京家家户户的饭后谈资,怕若常与齐栀来往,会也误了公主的名声,让她在宋府难做。
加之她不喜宋沂在失节之事上的落井下石,两人在齐栀婚后便渐渐少了联系。
再之后,听到齐栀的消息,便是她的死讯了。
闻笙怎么也没想到,那日的大婚,竟是两人的最后一次相见。
她心口发堵,收回泛滥地思绪,笑道“娘,六公主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闻夫人笑了笑,轻点了下她的鼻梁“娘开玩笑的,还真是从小就护短。”
闻箬见两人似没有自觉带她一般,心里急得不行,只得自己凑了上去,小心翼翼道“明日是六公主的生辰了吗?那宴席是不是会很盛大?姐姐,箬儿还没入过宫,还不知皇宫长什么样子呢,明日可不可以带上箬儿一起呀?”
闻言,闻夫人并未立即回答,她神色淡淡地看了闻箬一眼,十几岁小姑娘的心思,她怎会看不出。
平日里,世家里的庶子、庶女几乎没什么机会入宫的。
但公主的生辰也不算国宴,闻箬想去,也不过是想多去结交些,为自己谋个出路。
闻夫人自认不会亏待于她,但若二房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会多加阻拦。
只要不影响她的清禾,不损害相府名声即可。
“你想去,明日就让清禾带你去吧,但你切记听姐姐的话,万不能失了礼统,丢了相府的脸面。”
见此,闻箬忙谢道“谢谢母亲,女儿定会好好听姐姐的话。”
她虽面上答谢,心下却不爽,看似允她去了,却还不忘敲打她以嫡为尊。
凭什么她入宫就会丢脸面?
还有这屋子里,香气宜人,半点杂味都没有,一看就是烧得上好的银炭。
烤得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她和姨娘哪有这般待遇,如此偏心还自以为大度。
她暗自咬牙,在心中又记上一笔。
闻夫人点了点头“回去收拾收拾吧。”
“是。”目的达成,闻箬自也不愿多待,带着婢女匆匆离去。
次日,闻箬早早地收整完,便在门口候着了。
她扬着高傲的头颅,站在闻笙的马车前,睥睨般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下人,自觉但凡身边路过一只会喘息的生物,都得高看她两眼。
头一次入宫,她姨娘可是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掏出来了,这一次,她定要做那万众瞩目之人。
而此时另一边的清韵苑。
绿玉站在梳妆镜前,通透铜镜看向面前的闻笙,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便这般入宫吗?”
会这么问,倒也不是闻笙穿得有什么不得体。
只是她身上的这件豆灰色的长裙,虽飘逸优雅却有些略显老气,并不大适合她。
简单的妆造甚至有些遮盖了她五官原本的光彩,再看那白皙泛粉,诱人到极致,却空荡荡的耳唇。
这般打扮,甚至还比不上去溪园斋时的分毫。
闻笙点了点头,回道“今日定还有许多世家小姐受邀其中,如此盛宴,不便出风头,得体就好。”
公主宴辰,虽无外男,但皇族子弟和四位皇子定然会出席的。
不过是又一年的争芳斗艳,她并不想卷入其中。
绿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见识不多,主子说什么,她就听着。
“给公主准备的礼物带上了吗?”闻笙问。
绿玉回道“带上了,昨晚就让蓝玉装在车上了,您一上车就能看到。”
“二小姐那里呢?可派人过去叫了?”
“半个时辰前已让人去叫了,此时,应该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闻言,闻笙点了点头,绿玉做事向来稳妥。
“那我们也走吧。”
闻箬满心欢喜地在门口等了好久,才见闻笙姗姗来迟,自以为她因着要带自己入宫的事不高兴了,想给她个下马威。
她远远地扫了一眼闻笙的装扮,穿得个什么,那么土。
一点都没有相府的风范,还什么盛京第一美人,真不知为何世人总要高看她一眼。
“姐姐。”此时,她恨得牙都痒痒了,却还只能乖乖地问了声好。
她华丽的装扮,让闻笙不禁蹙眉,她张了张嘴,却终是没说什么。
“嗯,走吧。”说着,她侧身先上了马车,闻箬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一路上,闻笙闭目养神,闻箬倒也自觉地安静,反正坐上这辆去往皇宫的车,她心便安了。
只要把握住机会,随便入得哪位贵人的眼,她就能摆脱庶女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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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橇停下的那一刻,闻笙依旧沉浸其中。
“闻清禾,好玩吗?”南浔低声问道。
“好玩。”
“今朝一起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闻清禾,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了。”
闻笙微微一震,红着脸低声回道,“清禾只愿,能长逝入君怀。”
南浔微微瞪大双眼,激动道,“你说的闻清禾,可不准反悔!”
闻笙倚在她怀里,轻轻应了一声。
南浔轻笑一声,又不好意思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笛,“咱还有才艺呢~”
笛声悠扬,与冰面的涟漪,夕阳的温婉交织在一起。
夕阳西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绿玉远远地站在一旁,也被这份美好感染,不忍打扰。
这是她头一次见到跳出深闺高墙,玩得肆意的闻笙。
两人独享这二人世界,到走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湖面上,正坐着一个垂钓的老人。
两人离开湖边,又骑马散步在丛林。
直到夜幕降临,主仆二人在车上换回了衣裳,南浔才慢慢悠悠地骑上甬路,将人送到了云老先生府前。
这是一座古朴的宅子,门前两尊石狮子威武庄严。
闻笙才刚下了马车,还没与南浔道别,云老府上的门便由内打开。
管事的上前行礼道,“老爷让我迎孙小姐与客人入府。”
南浔微微诧异,她指了指自己,“那客人,不会是我吧?”
“正是南小将军。”管事的不卑不亢。
南浔瞪大双眼,云家老头怎知她是一起来的,竟还请她入府?
她看向闻笙。
闻笙摇摇头,她也不知,外祖甚至还算准了她二人到来的时间。
不过,上一世,似乎也只有外祖从未表达过对她婚事的不满。
两人由着管事的引入偏院,“老爷说他年事已高,入睡得早,今晚就先不见孙小姐与南小将军了,明日早时再见。”
随后,他又细心道,“片刻后会有人将吃食送至房内,孙小姐和南小将军周途劳顿,还望早些休息。”
闻笙点了点头,外祖向来养生,早睡早起,今日这般时辰,确实晚了些,她道,“麻烦王伯伯了。”
“孙小姐可气了,这是老奴该做的。”管事的行礼。
一旁的南浔在听到今晚不用见云家老头时,紧绷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那可是教导了两朝皇上的人啊!
当初若不是云夫人因病逝世,云老一时无法承受执意告老还乡,怕是当今圣上,也是要由他教导的。
南浔只想想就有些发憷,心底里已经将他判定为比太学里的博士还可怕的存在。
“那我们进去吧?”南浔看向闻笙。
管事的再次开口,“南小将军的院子还在隔壁,劳烦您再和奴走两步。”
“什么?我住旁边的吗?”南浔向着院里看了看,“这个院子不还是很多房子么,能住的下我俩的。”
闻笙红着脸,嗔瞪了她一眼,长辈面前也如此放荡。
管事的面带疏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爷还说,您若不愿住旁的院子,或是半夜睡得不老实有什么梦游症乱窜院子的话,明日南大将军定将莅临本府。”
闻笙看着僵住脸色的南浔,忍不住掩嘴偷笑,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带着一脸老母鸡护仔似的绿玉进了院子。
南浔独自在风中凌乱片刻,终是跟着管事的去了隔壁的院子。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静谧的云府。
闻笙半倚在窗边的竹椅上,月光透过摇曳的树枝缝隙,斑驳地照映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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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她唇角挂着柔和的笑意,美得安详似仙。
她的视线聚焦在不远处的院子,想着今日的欢愉和那人此时或许焦灼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笑。
而此时的南浔,衣衫未脱,直直地倒在床上。
她心想着这云老是成仙了不成,怎么人都没见着,却什么都知道。
她无奈地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她的心跟魂早就都跑到隔壁去了,可她的人,却是丝毫不敢!
明明宿得这么近!她却见不到佳人啊!
她有些懊恼地看向窗外,渐渐地,在朦胧的睡意中低声道,“闻清禾,梦里见。”
——
卯时未到,天色还沉浸在一片朦胧中。
这时,南浔还睡得正香,一阵不间断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舒适。
“南小将军,我家老爷请您去吃早饭。”云府管事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还带着一丝威严。
南浔原是不想理会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去,然而...
他家老爷!?云老?她猛然从被褥中挣扎出来,“来了,这就来!”
她伸手拿起放在床头的衣裳,胡乱地套在身上,步伐凌乱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抱歉,久等了。”南浔道歉,毕竟是云老身边的人,她还是想留些好印象的。
管事的微微一笑,拱手道,“并未,南小将军请吧,我家老爷已备好吃食等着您了。”
南浔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深深地吸了口气,礼貌道,“还请管事的带路。”
“请。”
管事的是云府的老人,年纪虽大,但步伐稳健。
南浔跟在其后,问道,“闻小姐可起了?”
南浔心想,可千万起了,她可最怕单独见老师和长辈了。
“孙小姐已在大堂内。”管事的回道。
南浔松了口气,一路跟着管事的穿过了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大堂。
此时天已微微放亮,只见一位老者正襟危坐在堂上,面目和蔼。
倒不像太学里那些一脸严肃的古板博士,南浔心想。
南浔看了闻笙一眼,上前微微欠身行礼“晚辈南浔,见过云老。”
半晌,无人回复,南浔也不敢起身,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云老见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闻笙在桌角抻了抻外祖的衣角,无声说道,“外祖言而无信。”
刚刚明明说不会为难南浔的。
云老笑了笑,宠溺地拍了拍外孙女的手,这才招手示意南浔落座,“南小将军昨夜睡得可舒适?”
突如的关怀,令南浔有些受宠若惊。
她轻咳两声道,“您还是叫我南浔吧,晚辈还担不起云老这一声小将军。”
云老笑了笑,为一旁的孙女夹了一些菜,“虎父无犬子,不过早晚的事。”
他话说的轻松,仿佛完全不知南浔在盛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一般。
南浔不知她何意,暂保持沉默。
闻笙见南浔动也不动,余光看了眼外祖,也为她夹了些菜,低声道,“吃呀。”
云老挑挑眉,并未言语。
南浔看在眼里,这才拿起了碗筷。
“可会钓鱼?”云老边吃边问。
南浔回道“略懂皮毛,夏日里无趣的时候和好友野钓过几次。”
“冬天呢?可钓过?”云老又问。
“没有,只砸冰下水捞过。”南浔坦诚道。
云老点了点头“会砸冰就行,你一会可有空和我一起出去钓鱼啊?”
南浔顿了顿,看了眼闻笙,乖巧道,“若云老不嫌我愚钝的话,自然是有空的。”
饭后,南浔都来不及私下问问闻笙,云老有何忌讳,便被催出门了。
冬日的清晨,霜雪还未完全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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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是这么个理,但多少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那可是名满盛京的才女,哪是咱这种人配得上的。”姜时实话说道。
“怎么就配不上?我偏就要娶了她,你就等着喝我俩的喜酒吧。”南浔看着闻笙,坚定道。
“啧~疯了。”姜时摇了摇头,只觉她想象过于美好,他可是看见了的,人家姑娘今日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但他显然不是扫兴之人,举杯笑道“那我就,先恭贺新婚了?”
“谢了。”南浔笑得开心。
齐桓虽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余光却全是那人和别人说笑的模样。
想到上一世,姜时冒死也要为南浔收尸,他心头涌上一阵痛楚,借着一口酒才忍了下去。
“咳咳~”辛辣地口感呛得齐桓不住地咳嗽,一旁的齐曜见,嘲讽道“呵~五弟还是这般柔弱,连口酒都不能喝,可真真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啊。”
齐桓神色淡淡,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嘴角的酒“臣弟再是柔弱,也应该比皇兄进自家姬妾房里,还需吃药强些吧。”
姜时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警觉地向齐桓的方向看去,便是不学无术,姜时也出自将门,耳力向来异于常人。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仿佛是出自诗画中的仙人。
姜时微微一怔,那日赌坊之人是他?
齐曜听闻齐桓的话,大惊道“你怎知!?”
事关男人颜面,他不过一刹便反应过来,低声骂道“你休得胡言...你怎知我房里的事!”
他面露阴狠,咬牙道“哦~也是我忘了,五弟的娘亲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娼妓,你随了你娘,这思想里龌龊了些在所难免...”
“那你娘又有多高贵呢?一个趁主子醉了酒,便爬了床的下等丫鬟罢了。”姜时端了杯酒,蹲坐在二人之间的空隙中,阴森森地问道。
谁人不知,北齐的大皇子,虽长非嫡。
齐桓身子一顿,屏息侧身看去,他没想,姜时会过来他身边。
姜时一脸傲然地朝他挑了挑眉,显然在说:看我的。
“姜时!”齐曜一脸的羞愤,他的出身,是他一生的耻辱,他最恨人提及。
姜时不屑看了他一眼,冷道“你喊,你让所有人都再重温下大皇子的诞生,让皇上再想起那件如吞了苍蝇般恶心的事。”
说着,他语气稍顿,又道“再提醒提醒皇后娘娘,她是如何在大婚当日知道了你的存在;也让你那远在冷宫,连人都见不得的娘亲,再感受一下,辱了南家人颜面的下场。”
姜时的言语如针刺般刺痛着齐曜的自尊,每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揭露他人生的耻辱。
齐曜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指节微微泛白,他目光阴冷,透露出毫不隐藏的怨毒。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姜时“姜时,我与你无冤无仇。”
姜时耸了耸肩“行侠仗义,乃英雄本分,你再这般小人做派,我让人把你的事写到话本子里,供全盛京的百姓观看。”
话落,他也不管齐曜再作何反应,拉起齐桓,就向外走去。
齐桓愣愣地跟着他,看着被他牵起的手,就仿佛如同小时候那次一般。
齐桓虽为皇子,却身份特殊,又因为貌似女子而被同龄人取笑,甚至常被人欺负得狼狈不堪。
那时,也是在这样的宴会上,齐桓被贵族子弟们捉弄,他们趁大人们不注意,将他围在墙角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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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他动手动脚,又骂他“你娘亲是大娼妓,你是小娼妓,快给我舔…”
他紧咬牙关,狼狈地跪在地上,一度想当场死去。
他不知,人生为何可以这样苦。
姜时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在他毫无生机,一心求死之时,如天降的神明一般,一敌数人,打跑了那些想要羞辱他之人,又拍净了他身上的泥土,牵着他回了宴席。
姜时甚至,一句话安慰他的话都没有说,可齐桓却感谢于他留给他的最后一丝体面。
后来,他被找来的宫人带了回去。
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齐桓都躲在屋子里不能见人。
好在,也本就没人在意他这样一个皇子,这般浑浑噩噩地躲了几年,直到他母妃病重,太医院的人看人下菜碟,不好好医治。
他一时走投无路,心急地冲出了那间他自以为是壁垒的宫邸,也慢慢冲进了世人眼前。
可是,再见时,他世界里那个如天降神明般的小英雄,却不记得他了。
忆及至此,齐桓敛下眸子,狠心甩开了姜时。
姜时并不设防,被他甩得一踉跄。
“怎么了?”姜时问。
齐桓冷道“姜小公子这是何意?”
“能有何意?”姜时不解地看向他,齐曜羞辱于你,我看不过,帮你还了回去,仅此而已,能有何意。
“可你我并不相识。”齐桓冷冷地看着他。
姜时微微一怔,上前一步“现在不是相识了吗?”他盯着齐桓深邃的眸子,轻轻地叫了一声“齐老板~”
齐桓僵硬地看着姜时骤然靠近的脸,这是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古铜色的皮肤,健康而光洁。
而那如墨般的黑发,随风飘动,散发出自然的男性气息,诱得他心口躁动。
他侧开双目,知姜时是认出了自己就是那日赌坊的蒙面之人。
姜时见他并未否认,开心地跨上他的脖颈“认识大佬的感觉真不错~诶,你们赌坊有没有什么机关设置一类的啊,下次我去玩,你能不能让人给我安排安排,让我多赢几把啊。”
他一点都不把齐桓当五皇子,只认那赌坊老板的身份,当真一心只有吃喝玩乐。
齐桓面色泛红,一把推开了他“那赌坊是正经营生之地,并无你说的那些。”
“好吧,但是认识背后老板,也很酷呀!”姜时还是有些开心“对了,你是皇子,那你肯定也知道了那日和我一起的人是南浔吧?你们认识吗?我介绍你们认识呀!”
见他提及南浔时眉飞色舞的模样,齐桓躁动泛热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
也只有南浔,才能让他如此大大方方,逢人炫耀。
姜时四处寻了寻,并不见南浔,又道“唔,一眨眼的功夫,不知跑去哪里玩了,下次有机会介绍给你呀!”
齐桓淡淡地应了一声。
姜时听得出齐桓的声音,南浔又怎会听不出,但想着齐桓看向他时的那股冷意,南浔还是自觉没凑上去,只专心欣赏着美人。
于是,她看见齐衍不知和闻笙说了些什么,不一会闻笙便起身随着一名婢女离去了。
她想了想,随即跟了上去。
那婢女在前面引路,闻笙跟在后面,南浔先她们一步躲在两人必经的假山中,瞅准时机,一把将人拽了进来。
“啊...”闻笙惊呼,南浔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喊,是我。”
漆黑的洞穴吓得闻笙浑身发软,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才不禁松了口气,气恼般地捶了罪魁祸首几拳,遂又心疼地替她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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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听着两人熟稔的对话,心口微微发涩,她也从不知,南浔与宋辞,是相识的。
南浔撇撇嘴,自觉说不过她,跨了两步蹲到闻箬面前,仔细地端详着她。
“真丑。”她给出中肯的评价,又道“虽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但,群芳阁里的玩意都比你好看许多,你且放心,你还不配我污了你的名声。”
她讲得认真,逗得一众郎君发笑。
一旁的贵女们虽常居深闺,却也知群芳阁是何种地方,一时间也神色各异。
闻箬原只想趁机抱个大腿,谁知事态竟发展成这样,她被齐衍甩开来,仿若小丑一般被一众人嘲笑着。
如此这般,竟只能求助般地看向闻笙“姐姐...”
姐姐?
南浔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闻笙,又回头看了看闻箬。
心想这长得也不像啊。
闻笙站在一旁,扫了一眼孤零零地闻箬,仅这一眼,便看得闻箬打了一个冷颤。
那眼神,冷的几乎没有温度。
闻箬顿时有些怕了,若闻笙也不管她,那今日她可真就丢死脸了,这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姐姐...”
闻笙便是再是心生厌恶,却也顾忌着相府颜面,何况此时还在公主的宴席上。
她抬手示意绿玉将人扶起,朝着南浔行了一礼“妹妹头一次入宫,唐突南小将军了,我代妹妹向小将军赔个不是。”
南浔原就是想找她的麻烦,见她自己凑上来,又怎会轻易放过她“赔不是?那好啊,那今日就由你陪我饮酒吧?”
她起身,满是戏谑地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淡淡,连个眼神都不肯给自己的女人。
狂妄的言语让院中一众人神色各异,南浔竟让丞相嫡女如玩意一般陪她饮酒...
一众视线一同落在身上的感觉,使闻笙略有不适,她身子微微一顿,抬头看向眼前人。
这人,还当真是与上一世初遇时一样的恶劣。
若不是重来一世,她大抵就又要讨厌她了。
这般性子,怎会追到女孩子呢?
想到这,闻笙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的宠溺,却顾虑着周围人多眼杂,隐下思绪,冷道“南小将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让你,陪我饮酒,有问题?”南浔抬着下巴,一副要以势欺人的模样。
“南浔你别太过分了,闻姑娘好歹是丞相之女...”
“就是,何况今日还是公主的宴辰,你南家人,便是如此枉顾尊卑的吗?”
闻笙便是已刻意打扮的不出彩,却也依旧难掩淡雅出尘的气质,何况这在场中也不少人之前就见过她。
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们,怎忍得心中谪仙般的美人让南浔这样的纨绔羞辱。
但,想要英雄救美之际,却忘了镇守边疆的大将军南辰,后宫之主南轻,哪个不是南家人。
“放肆!这哪有你说话的地!?”齐衍看着冷下脸的南浔,心下大惊。
南浔是何等性子,别说身为皇子的他,就连父皇都纵容其几分,怎容得下旁人这般辱她南家。
此时还在栀儿的宴辰上,且别连累了他二人才好。
说话之人也后知后觉,顿时吓软了腿,但念着对面的一众贵女,还不想太过丢人,这才硬生生地忍着才没跪下。
“还不滚?”齐衍又上前“阿浔,别让无关的人扰了兴趣,走,咱喝酒去,我那还有两坛上好的竹叶青呢,一会命人端来给你赔个不是。”
南浔冷笑一声,定在原地,动也未动。
“哪敢让四皇子给赔不是呢?这不明事理的人听了,又要说我南家人无视尊卑了。”
“阿浔说笑了,你我兄弟间提什么尊卑。”
齐衍赔笑一声,南浔却未在言语。
狂妄的行径,看得闻笙微微蹙眉,南浔并非无脑之人,上一世便是她预知南家将倒,一纸和离保了她一人性命。
可又为何,总这般目中无人,四处树敌呢?
南浔看着蹙眉的闻笙,心口发闷,这女人怎地又不高兴了“你可真招人稀罕啊,前有宋沂,后有萧家小郎君。”
说着,她弯下腰来,刻意忽略着心头异样的情绪,不屑道“也没有那么美啊?哪那么吸引人呢?”
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能忍得了被心上人说容貌一般,便是惯来清冷的闻笙也是如此。
她知,南浔好色,且只爱好颜色。
想来,今日这般,是没入了她的眼。
闻笙有些委屈,咬唇冷道“小女既入不得公子的眼,南小将军又何必非拉着我与你一同饮酒呢?”
南浔一愣,恍若间仿佛听到了另一句相似的清冷音色“小女既入不得公子的眼,公子又何必将我拽得这样紧。”
她心口微微一痛,刚要问,二人是否曾相识,便又听闻笙说“刚那位萧家郎君倒有一言在理,还望南小将军顾及皇后娘娘颜面...”
“呵~顾及我姑母的颜面?”
一个两个的,都端着虚伪的架子指着她的所作所为。
这宴辰,当真无趣。
她本也不想来的,还不都是因着眼前这个女人,结果,竟和昨日一样白白扫了兴致。
南浔深深地看了闻笙一眼,低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我还真是,鬼迷心窍了。”
话落,转身离去,只留闻笙愣在原地,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追上去问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三皇子齐晏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句话未说,仿若置身事外。
他并不在意南浔怎么犯浑,反而他希望南浔更浑一些。
无脑,日后才好控制。
没了南浔,宴辰终于可以平稳进行,可闻笙的心,却好像随着南浔而去了。
她在想,最后一句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毕竟,她们还不是上一世的夫妻关系,南浔也还没有爱上她。
这一次,非但没能解释上一次的误会,反而让她更不喜自己了。
而从宫内回来后的南浔,也越想越不甘心。
入不得眼就不能陪她喝酒了?她高兴,她乐意怎么了?还和她说什么顾及皇后娘娘的面子?
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就那么没有面子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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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那个女人装到了!
南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觉得这口气不能这么咽下,她猛然从床上坐起,又换了夜行衣,叫着向西连夜去了闻府。
闻府高墙外。
“少爷,您一定要爬墙吗?那边有个狗洞啊,我觉得您钻洞可能更安全...”
向西圆墩墩的身子套着不合身的夜行衣,配上他此时探头探脑的模样,有着说不出的滑稽。
“狗洞狗洞,我看你像个狗洞,一天天就知道损我形象,我钻狗洞进去,脏兮兮地去那女人面前,好让那女人再嘲讽我吗?”
折扇敲在向西身上,南浔也觉不解气,又补踹了他两脚。
向西边躲,边反驳道“我只是觉得那样更安全啊...”
“我不要你觉得,快趴下送我上去,你休想省力...”
两人折腾了许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南浔才平稳落地在闻府。
闻府不算大,夜间值勤的不过几个小厮丫鬟。
但因着不熟悉地形,南浔还是摸索了许久才来到一处别致的小院,只是院外灯火已熄,想来院内的人已是睡下了。
“清韵苑?”
南浔喃喃自语“这倒像个姑娘家的院子。”
她轻声走进院内,绕过门前的一座假山,侧耳听潺潺流动的溪水声,想着庭院内定有一池水。
她双眼盯着地面,几步脚程的功夫,果不其然看到一池水,她咧嘴一笑,抬首向内门望去,却猛然看见池边的女子。
清雅出尘的身姿耀人双目,没了帷帽的遮挡和不佳的妆造,绝美的容颜得见于天地。
冰肌玉骨,出水芙蓉,可谓人间尤物。
直直地看进了南浔的心尖里。
只是,美人虽美,仙人之姿却笼罩着淡淡的哀伤。
南浔不解,她怎么又是这般模样?白日里看向她时,也是如此。
她上前两步,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为什么事心伤?”
闻笙又是一夜的梦魇,不知是不是因着白日里又一次惹的南浔不高兴了,她今夜梦中的南浔比着往日更为冷漠。
她睡不踏实,起来这前世两人初次相遇的池前,放空思绪,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惊。
她侧身去看来人,不想慌乱之下左右脚互绊,身子不受控制向后仰去...
于是,这一次她看清了南浔是用怎样急迫的神情,毫不犹豫地向她奔来。
南浔没想会吓到她,见她向下摔去,下意识去接。
她跑得极快,赶在落水前就抓住了闻笙的手臂,却仍没抵住惯性的力量,与她一同摔入了水中。
这一世,没有那些多余的挣扎,闻笙很快借着南浔的力爬上岸来“阿浔,把手给我…”
深冬的池水冰冷刺骨,见闻笙上岸,南浔单手撑着池边,也利落地跳出了水面,池水的哗啦声刚好盖过了闻笙的话。
“你没事吧?”南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快步蹲在闻笙面前,关切地问道。
闻笙垂着眸,为她没听到自己的话而失落,却也有一丝庆幸她没能听清,南浔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的一声阿浔,已是失礼“无事…”
月光下,波光潋滟的眸子微微垂下,晶莹剔透水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过天鹅般的脖颈,流向傲人的山峰。
轻颤的身子散发诱人的香气,浸透的衣衫使玲珑的身段尽显,只看上一眼,便是惊鸿。
“咕咚”,南浔的吞咽声在这静悄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随之而来的是她如鼓的心跳。
闻笙茫然地看向南浔,直到发觉她是在直愣愣地看自己的身子,瞬间羞红了脸“你…孟浪!”
两人落水的声音吵醒了守夜的绿玉,她闻声出来,看见自家小姐和一个陌生的外男浑身湿漉漉地跌坐在池边,一时吓得魂都没了“小姐!”
绿玉软着腿冲过来,一把将闻笙扶起就护在了身后“来人…”
“莫要声张,快扶我进去。”
闻笙压下绿玉喊人的冲动,只觉脸如火烧一般,匆忙着要走,余光却瞥见那孟浪之人似还没回魂一般呆跪在原地,又停下身来,羞恼道“还不快走…”
暗哑的声音夹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勾的南浔不自觉跪地向前行了两步,一脸痴态地望向闻笙。
绿玉这才看清,跪在地上之人,正是白日刚见着的人见人躲的纨绔南浔。
她心下一惊,侧身隔了南浔的视线,骂道“放肆!南小将军可知这是何地!”
南浔身无官职,不过因着她爹的缘故,才得了世人一声南小将军。
如此深夜,私闯丞相府,可是重罪。
绿玉心想要不是她家小姐浑身湿透了,此时在外实在不便,她非要狠狠揍一顿这唐突的无礼之人。
白日里的羞辱,竟还不够吗?
绿玉的训斥加重了闻笙脸颊上的热气,她咬唇避开南浔炙热的视线,未再言语,快步离去。
佳人离去许久,久到那空气中弥漫的些许香味都消散了,南浔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她可走了?”闻笙语气轻轻,细听下还有些藏不住的颤音。
站在门边的绿玉一听,瞬间红了双目“还没…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绿见闻笙一回到屋子就僵着身子坐在榻下,浑身湿漉漉的也不去理会,仿佛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只当她被刚刚的事吓着了。
时下男女大防之风正盛,若有人知道她家小姐与一男子在水下有了肌肤之亲,名节有失,这男子还是臭名昭著的纨绔,这一生便都毁了啊…
闻笙端坐着,只觉一堵门墙都没能隔去南浔留在她身上的痴迷,那视线直盯得她浑身发烫。
明明白日里还嫌自己颜色入不得眼,这晚上便这般痴迷了。
前世里也是,她只要稍作打扮,南浔便会露出如今日这般的痴态,直勾勾的。
她自己都头昏脑涨的,自是没察觉到绿玉的情绪,只心想着这么冷的天,那人可不要冻坏了。
她一边解开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衫,一边开口道“去把南小将军请到偏房吧,再去烧些热水,若有人问,只说我又梦魇了,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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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坐在高位,身着龙袍的男子,虽年至中年,但看上去却甚是健朗,全然无法想象不过两年后便会身染恶疾,暴病身亡。
齐胤无甚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几本折子,许久,低哑的嗓音在大殿响起,只一句“大将军得胜归来,乃我北齐之喜。”
朝臣,齐声附议。
被参奏一事传到太尉府时,南浔才刚起床,她气到“放屁!我又不是姑母之子,我顽劣不堪与她教不教导有什么干系!萧二又与我何异,萧尚那老不死的也好意思!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南浔眼珠子转了转,扯开被子“不行,我要入宫去找姑母。”
早朝之事,不过片刻间便传开了,在这人人慎小慎微的皇宫,不用想也知,有人刻意为之。
凤鸾殿内,南轻守着庭院中精心打理的花,轻抿了口手中的茶,享受地眯了眯眼“这花真是越开越好了。”
贴身宫女海棠面无表情地躬身在一旁“也有些人,越来越坐不住了。”
对她的话,南轻但笑不语,却不甚在意地问了句“你说,这次他有没有胆,把本宫废了?”
海棠垂眸,如实道“奴不知。”
微风袭来,吹动成片的花,带来清新的芳香,主仆二人,一坐一站,久久未再言语。
“姑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南轻笑了笑“没等到旁的坐不住的,自己家这个却先来了~”
她看向人来的方向“这是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
一月内能见着南浔两次入宫也是难得,自在惯了的小家伙最受不得宫里繁文缛节的束缚。
“姑母,我给你惹麻烦了。”南浔垂丧着头,跪坐在南轻脚边。
南轻俯看着气喘吁吁的南浔,伸手挑起她下巴,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才不缓不慢道“何时胆子这般小了,不过一侍御史之子,也算麻烦?”
“我自是从不怕什么御史之子,可我却让姑母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南浔说。
“罪?那本说本宫不配为后的折子?”
南轻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二十年来,这样的折子数不胜数,她向来当个笑话来看。
“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我可放不了啊,我爹应该这两日就回来了吧!他要知道我连累了你,非打断了我的腿不可。”见南轻似要打发了自己,南浔急忙打断了她。
闻言,南轻微微一笑,提着她的耳朵“我就说你这小没良心的这次跑得这么快,何着在这等我呢!我还真当你是担心我呢。”
南浔嘿嘿一笑,顺着南轻的手劲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讨好地给南轻捶了捶腿“我当然也是担心姑母呀,可边疆还由着咱南家镇守,圣上又怎会如此不察。”
“就你嘴贫。”南轻掐了掐她的小脸,言语间,丝毫没有为南浔对圣上的不尊,而有怪罪之意。
“只是这话,你只能在我这说,出了凤鸾殿,便是在自家府邸,也半点不可不敬。”南轻提点道。
“我知晓的。”
南浔点点头,她不是特别清楚南轻与圣上之间的事,只知,圣上大概曾负过姑母,也更知圣上忌惮太尉府。
那位,怕是巴不得她整日里吃喝玩乐,四处树敌,定然不会为这种小事治罪于姑母。
可萧尚因她给姑母套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她不喜。
“那...我这顿打,是不是躲不过了。”南浔委屈巴巴地看着南轻。
南轻挑眉,其意不言而喻,圣上可以不闻不问,但她身为一国之母,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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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浔咬了咬牙“早知道昨天就该下手重点,把我这顿罚揍出来!”她起身,“也是白来一趟了,枉我一刻都不敢耽误的奔您而来,呜~哭死啦!我走了”
“小没良心的!这就走了!”
“反正躲不过,早死早超生...”南浔垂头丧气的模样可比刚来时,真实了不少,南轻笑着送她离开,转身时给了海棠一个眼神。
南浔这一顿家法挨得,又是几日没能去找闻笙。
床上养了几日,刚能下床,就等来了她爹娘班师回朝的消息。
镇国大将军南辰凯旋归来的消息一经传开,盛京城内顿时人潮涌动。
百姓们自发聚集在街道两侧,鲜花雨洒,锣鼓喧天,整个盛京城沸腾的欢呼声不停地回荡在空中。
南辰夫妇骑着骏马,一袭戎装走在队伍前方,身后的南家军肩扛锋利的战戟,步伐整齐有力,无不彰显南家军的威武之势。
“如此阵仗,又够皇帝老儿吃劲上一阵子了。”南夫人骑在马上,用气音和一旁的南辰说道。
南辰微笑着和一路百姓招手庆祝,回道“圣上不至于连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南夫人挑挑眉,不再与这愚忠之人争辩。
毕竟,年轻时也就是看上了这人身上的那股子正气与坦然。
夫妇二人一路直向皇宫,远远地就见齐胤率文武百官及四位皇子在宫门前,亲自迎接。
南浔站在南轻身边,紧紧地盯着队伍的方向,她已有两三年不曾见着父母亲了。
南轻矗立在齐胤身侧,轻轻拍了拍南浔的手。
齐胤的余光一直注视着身旁端着皇后之仪的南轻,他想,这女人那不可多得的真心,大概都只给了她们南家吧。
眼见着圣上亲迎,南辰夫妇快马上前,在临近宫门前下马卸刀,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行了一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齐胤微笑着将二人扶起“南爱卿快快请起,南将军带领的南家军英勇无畏,为我北齐镇守边疆,护得一方百姓平安,可乃我北齐的功臣啊。”
“陛下言重了,臣愿为北齐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南辰恭敬地回应。
齐胤微微一笑,是北齐,不是他。
不过一顿的停顿,他又向一旁的南夫人投去赞许的目光“南夫人巾帼不让须眉。”
南夫人微微躬身,表情淡然“皇上过奖了。”
闻言,齐胤眸色深邃地看了眼这对夫妻战将,这一战,他二人为北齐镇守了边疆,稳固了国土。
却也稳固了南家军在北齐百姓心中的威望。
“走,随朕入宫,朕命人为你们夫妇二人准备了接尘宴。”齐胤侧身,示意他们随同自己一同入宫。
南辰夫妇跪谢隆恩,随着他一同踏入宫中。
众臣纷纷散开,丞相闻有政站立在前方,朝着南辰微微行礼“恭贺南将军。”
南辰回以一礼。
南夫人与南轻相互点头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这坚不可摧的女人才看向几年未见的女儿“长高了。”南夫人声音暗哑。
南浔只与母亲对视了一瞬,便红了双目“自然,儿年后都要十八了。”
众人一路向前,南浔在南轻的示意下跟随在后。
进入宫殿,宴席处已有一部分大臣府中家眷在此候着。
人群中,南浔一眼就看到了心念之人,只她视线一扫而过,并未停留。
闻笙身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与母亲一同矗立在人群中,再见前世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公婆,也不禁红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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