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钟鸣发出感叹，微风吹过，他整个身体在风中摇摆，搔首弄姿。
没错，钟鸣穿越了，而且成为了一棵柳树。
高大又粗壮。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
他只知道，有一天自己在构思小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他的意识已经在这棵柳树中。
这里是上古时代的森林中，巨木参天拔地而起，猛兽飞禽无处不在。
无数小说里场景在他的脑子里划过，他呼叫无数遍的系统仍并没有出现。
作为一棵弱小的柳树，他只能遵循生命的本能，拼命的吸取大地精华。
在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之后，他成为了这片森林里最高大的存在。
虽然他没有系统，不过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可以以自己为中心散开。
在自己意识范围内，能够感知到任何生物，以及他们的思维和情绪。
虽然他们的情绪只是简单的关于吃喝繁殖的事情。
大多数更只是一片空白。
但至少让他不再那么无聊。
可惜他们并不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嘿！”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
他曾无数次尝试跟森林里的动物们聊天，但它们都没有回应。
他只能每天看着天空发呆，吸取日月精华。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然后再醒来。
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
自己身下的树根处，有一个树洞，大概可以容纳两三人。
里面有一个野人抱着一把石斧在呼呼大睡。
“呼噜...呼噜...”
钟鸣的感知里，野人满脑子都是关于饿、吃饭、xxoo的想法。
野人是在一个雨天来到这里，躲雨跑进树洞。
从此这里便成了野人的家。
野人醒来后，眼神略显迷茫。
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然后忽然蹦跶起来，拿着石斧环顾四周。
这一切在钟鸣的眼里，颇为好笑。
这是一个迷了路，和族群走散的野人。
也许过了太多担惊受怕的日子，以至于让它随时都保持着一种警惕。
野人每天都会去觅食，用石斧猎杀一些小动物，或者捡一些腐烂的肉类。
夜间再回到树洞里睡觉。
...
这一天，天空乌云密布。
一阵惊雷，闪电划破长空，击中钟鸣的柳树身躯。
啪的一声。
钟鸣被点燃了。
他燃了起来。
但他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火势从自身蔓延到周边的树林。
无数的野兽仓皇逃离，但更多的被烧死在林中。
这场火持续了很久，
直到一场雨后，森林的火都浇灭了。
只有钟鸣还在燃烧。
又过了许久，
钟鸣的身躯也不再着火。
钟鸣发现，自己的柳树身躯并没有在大火中被焚毁。
依然和以前一样高大，甚至连一根树枝都没有掉落。
只是从原来的绿色变成了现在的黑色。
而周围原来的参天巨木，都已轰然倒塌。
一眼望去，以他为圆心，森林之火烧出了一大块黑色的地带。
钟鸣自己，一棵黑黢黢巨大的柳树，在中心处屹立不倒。
他发现自己的柳树根部，仍然有一团火在一闪一闪跳动着。
钟鸣将意识落到根部的火苗。
这团火，他可以自由地控制，像是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也可以选择熄灭和点燃。
打火机？
钟鸣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一个词。
然后他想起了有关打火机的回忆。
似乎是很久远的记忆，又像是上一世的事情。
自己原来是个人。
如今作为树，好像不会死，但也不能做什么。
别人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那我即便永生，意义何在？
巨大的孤独感袭来。
钟鸣正玩着自己的火焰。
野人因为大火，这段时间被吓得不轻，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看到树根处明灭不定的火苗，更加惊恐。
“啪...啪...”
火光熄灭、复燃。
“哇哇哇..."
野人忽然被吓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
一溜烟跑到了一块石头后面，伸出脑袋。
暗中观察。
钟鸣不再逗它。
过了许久。
野人发现没有任何动静之后，又蹑手蹑脚走了过来。
围着火焰左右转了几圈，然后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接着又对着火焰，跪拜下来，然后又起身跳起了舞。
钟鸣看着野人的行为不明所以，也没听懂它在嘀咕什么。
但感受到了野人的情绪，它似乎在进行一种虔诚的敬拜活动。
因为这一场大火导致很多野兽死于非命，野人的食物变成了那些烧焦的动物尸体。
在他的意识里，似乎将火当成了神圣而令人畏惧的神灵。
野人捡了几块石头，将火围了起来。
又找了一些未烧完的木头加进去，火越发大了起来。
野人又继续跳起来。
忽然一道金光从野人的头顶升起来。
缓缓飘到半空。
与此同时，钟鸣发现自己整个柳树也变成了金色，与那道金光呼应。
钟鸣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个面板：
“检测到对方的虔诚敬拜，是否接受他的信仰？”
“接受。”
钟鸣有些意外，难道系统如约而至？
他选择了接受。
一瞬间，那道属于野人的金光汇入了钟鸣的光芒里。
就像是一点萤火，飞入了太阳。
轰...
碰撞、融合，产生耀眼的光芒。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一切都发生在意识空间里。
这时，钟鸣才发现他的意识里多了一个关联的人，那是野人。
它能够感知野人的所有思维，能够传送信息给它。
一个念头也能够让他灰飞烟灭。
...
在金光融合的瞬间，野人跳舞的动作停了下来。
在野人的意识里，有一个像太阳般巨大的火球，散发着光和热，充满温暖又舒适的感觉。
让它不自觉地喜悦。
野人睁开眼睛，看到身前的柳树，竟然和它脑海中的火球一样散发着光芒。
它不自觉地开始顶礼膜拜。
“神。”
它的嘴里发出声音。
钟鸣明白了这个词的意义，内心充满震动。
这是这一片大陆，他来到这里不知道多少时光之后，第一个生灵感知到他的存在。
也是第一个跟他对话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