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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马家仙全本小说

小王鲜生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吴婉琳黄仙的悬疑惊悚《东北马家仙》,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小王鲜生”,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来是哭丧的。“老弟,这是我朋友,你叫李哥就行。这是小王老弟,老杨的同事。”“李哥。”在刘哥的介绍下,我开口叫人,李哥则是朝我点了个头。“老李,老弟,前半夜就辛苦你俩了,后半夜我和我媳妇来换你们。”刘哥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在对着灵棚的墙根,放了两把椅子,又搬来个板凳,水和水果摆的满满登登。“有啥需要就喊我,我进屋歇会......

主角:吴婉琳黄仙   更新:2024-02-18 08: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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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吴婉琳黄仙的现代都市小说《东北马家仙全本小说》,由网络作家“小王鲜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吴婉琳黄仙的悬疑惊悚《东北马家仙》,文章正在积极地连载中,小说原创作者叫做“小王鲜生”,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文章简介如下:来是哭丧的。“老弟,这是我朋友,你叫李哥就行。这是小王老弟,老杨的同事。”“李哥。”在刘哥的介绍下,我开口叫人,李哥则是朝我点了个头。“老李,老弟,前半夜就辛苦你俩了,后半夜我和我媳妇来换你们。”刘哥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在对着灵棚的墙根,放了两把椅子,又搬来个板凳,水和水果摆的满满登登。“有啥需要就喊我,我进屋歇会......

《东北马家仙全本小说》精彩片段


‘咣啷咣啷’。这破路真难走,小客车也憋得慌,搞得我有点晕车,目的地是我们市西南边的刘家洼子。

事儿还得从早上说起。

“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你今晚就得自己值夜班了。”杨叔看到我面露难色,给了我第二个选择。

我真的是谢谢你!没想到在这等我呢!

“不是,杨叔。主要是我年纪小,也没干过这事,我去了万一说了不该说的,干了不该干的咋整?”

“嗐,我还以为你害怕呢!”杨叔又将我一军,“你去了也就是陪他们熬个夜,困了还能眯一会儿。”

说的轻巧,大半夜在院里,对着灵棚遗体,谁能睡着?

“而且,你去守夜,他也不会让你白干,烟酒不缺,红包也少不了你的。”

一听有外快,我心动了。而且杨叔第一次开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到底。

假装思索后,“行,那晚上我替你去,你跟他说好就行。”

杨叔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你现在回家,下午直接过去就行,明天你要是累,就再休息一天。”

这感情好啊!但是休假也不是杨叔说了算,我试探着问:“杨叔,那刘主任那边?”

“交给我了。”

于是,我现在就坐到了这辆车上。上午我到家的时候爸妈都没回来,我给老妈发了短信说今晚师傅带我夜班,总不能说我是去给别人家捞忙守夜去了,要是让她知道,我这工作肯定干不下去。

正在我晕车难受想靠窗睡会的时候,收到了杨叔的短信。“到那该吃吃该喝喝,少说话,少打听,别管闲事。”

这一番话整的我有点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村口的老嫂子,咋就能那么好信儿啥都打听?于是就回了个:知道了,杨叔。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售票员喊:“刘家洼子到了,有下车的没?”

我一激灵醒了过来,“有!”

眼看到站,我远远看见有个披麻戴孝的男人在村口等着,个头不高,有点秃顶。

这一站只有我下车,看到我他立马迎上来,“是小王老弟吧!”

我一阵无语,我管老杨叫杨叔,杨叔和他是朋友,他叫我老弟,这不差辈儿了吗?算了,各论各的。

“对,是我,您是刘哥吧!”

“是我是我,真是辛苦老弟了,这么大老远把你折腾过来,都怪死老杨,等我回头说他。”刘哥笑着跟我说,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人不实在,是个笑面虎。

“走吧老弟,咱有话家里唠。”刘哥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要不说农村也挺好,天更蓝,树也多,连空气都好,就是这股牛粪猪粪的味儿,真祸害鼻子。

“我妈走的突然,很多亲戚都赶不回来,邻居这时节,年轻力壮的也都出去打工了,实在没招,我才给老杨打的电话。”

不对啊!杨叔不是说是因为他和亲戚邻居都没啥来往,才找他帮的忙吗?还有,一路上,三十来岁、四十来岁的男人也不少。到他嘴里怎么就成了‘赶不回来’和‘没人’呢?

想到杨叔让我少问少管闲事,我也就哼哈答应着,“没事,有啥活儿你跟我说就行。”

说着说着,到了院子外头,这房子跟十几年前我家住的平房比起来,好不到哪去。

院子里架势拉的很足,花圈花篮不少。雇的鼓吹班,吱呀吱呀的在那吹,还有两男一女跪在灵棚前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悲切,应该是老人的亲人吧。确实没什么人帮忙,一个院子就这些人。

进到院子,从屋里出来个女人,也是披麻戴孝,但我还是看出来她化了轻妆。

“这是我媳妇,你叫嫂子就行。”

我问过好,刘哥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大家先进屋吃口饭吧,辛苦了。”

转头又对我说:“老弟,没吃呢吧?先进屋吃口饭,一会再眯会儿,晚上还得辛苦你。”

一大帮人进了屋,围在一张桌上,菜不多,四个荤的四个素的,主食是馒头。我们这边办白事,主食大多都是面食,来帮忙的人多,蒸饭家里就一口锅,整不过来。

晕车难受,加上跟一桌子陌生人一起吃饭,我真吃不下去,嚼了点青菜,就下了桌。

“老弟咋吃这么少,是不合你胃口还是跟哥客气呢?”

“没,就是来的时候晕车,吃不下。”

“那你赶紧上炕上躺会儿。”刘带我去东屋,又给我拿来个枕头,走之前告诉我有啥需要的就叫他。

我这一躺,居然睡着了。

啊~啊这个人就是娘,啊~啊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浑厚的歌声把我吵醒,我一看手机已经晚上7点,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盒烟,一瓶矿泉水。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我喝口水出了屋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搭了个简单的台子,鼓吹班里的一个大哥,这会儿正在台上唱着阎维文的《母亲》,那三个人还跪在那哭,两边的声音混在一起,倒是挺催泪的。

院子外面来了挺多人,都是看到这边唱大戏来卖呆儿的,我溜到墙跟前,从兜里拿出塔山点了一根。

“这老刘家的排场挺大啊!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都没这么热闹。”

“可不咋地,活着的时候一年到头不见有人回来给做顿饭,这人没了搞这么大阵仗。”

“那不就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吗?”

歌曲唱完,又上来一个女的,俩人就开始唱起二人转。我不咋听二人转,还是听墙外头的人说,这出叫《秦雪梅吊孝》。看来鼓吹班也不容易,啥都得会。

咿咿呀呀唱了一个小时才唱完,外面的人也都差不多散了。

刘哥从屋里出来,同行的还有一个男的。刘哥走到鼓吹班那,给了领头一个信封,应该是费用,然后又给了一个薄的,可能是赏钱。

这个时候,跪地大哭那三个人也走到刘哥跟前儿,好嘛,原来是哭丧的。

“老弟,这是我朋友,你叫李哥就行。这是小王老弟,老杨的同事。”

“李哥。”在刘哥的介绍下,我开口叫人,李哥则是朝我点了个头。

“老李,老弟,前半夜就辛苦你俩了,后半夜我和我媳妇来换你们。”

刘哥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在对着灵棚的墙根,放了两把椅子,又搬来个板凳,水和水果摆的满满登登。

“有啥需要就喊我,我进屋歇会,这两天真给我累毁了。”

李哥第一次开口:“行,刘哥你先去歇着吧。”

等刘哥进了屋,我俩才坐下。我不敢看灵棚,只能四处瞅瞅,或者看看天,毕竟守灵守的是啥,我也不知道。

“你要是困了,就眯会。”李哥一边看着电子书,一边和我说。

“好”。

实在无聊,我也拿出手机在那玩。玩到快十点,有点饿的慌,我一看,李哥已经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了。

面前的凳子上有苹果,我准备拿一个吃,垫垫肚子。这一抬头,正好看到灵棚,好奇心驱使下,我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老太太身上盖着的白布,有一半已经耷拉到地上,这也没风啊?

我寻思也不能不管,准备叫醒李哥,问问怎么办?

“李哥,李哥,醒醒。”

李哥揉揉眼睛,“咋了老弟?”

“那个,刘哥他妈身上的白布耷拉到地上了,咋办?”

他还没完全醒过来,“找刘哥去,让他去盖上就行。”

“行,那我去叫,你看着点。”

李哥坐着伸个懒腰:“算了,我去吧。”

随着他起身,我的视线也转移到灵棚那边,李哥嗷咾一嗓子:“老刘!”

卧槽,诈尸了?!


手腕上的乌青有点邪门,如果是外力造成的,肯定会痛,我这偏偏不痛。用了我爸半斤散篓子,也没洗掉。这要是被老妈看到就完了,我找出她给我求来的琉璃手串戴上,希望能遮掩过去。

半个月时间过去,那乌青痕迹还是没有消退。同时我也迎来转正,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员工,连杨叔也对我慨叹,没想到我能坚持下来。

正式员工和实习期肯定不同,所有的工作都要亲力亲为,也包括值夜班。

虽然说是三班两倒,但是却从没见过杨叔休息,他是兼着打更的工作,但是白班轮休的时候,也没见他休息。

今天是我第一个夜班,晚上七点半,我准时到了单位。平时杨叔打更的时候是睡在是值班室,夜班的话,就是在三楼的办公室。

我换好工装,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杨叔正在吃晚饭。

“来了啊!”

“嗯,杨叔,才吃饭啊!”

杨叔齐了咔嚓的把最后一口饭划拉到嘴里:“吃完了。”

我非常有眼力见的帮他把收拾一次性饭盒,又给他点了烟。“杨叔,咱们晚上上班,都干啥啊?”

呼~杨叔抽上一口,十分受用,毕竟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夜班一般都没啥活儿,没有晚上火化的,就是拉来了做好登记啥的就行。”

“那得一直等着?”

杨叔作势举起手要拍我,我赶紧闪到一边。“你小子今天第一天夜班,就开始耍这些小聪明了?咋地,年纪轻轻扛不住啊?”

“这你可小瞧我了,我以前在电厂也上倒班,所以该懂的我都懂,不过不得先问过你嘛。”

他无奈笑了笑:“要是没啥事困了可以睡觉,床不就在那。但是有一点,不能睡太死,得听电话。”

“还有,晚上不比白天,有些事你得注意一下。”杨叔表情严肃,我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致,坐到他对面来上一根红塔山。

“第一,晚上的时候别去大库清点没人认领的遗体,如果有新入库的,记录下来安排好就行。”

“为啥啊?”

杨叔拿起桌上的笔扔到我怀里,“哪那么多为啥?我说你听着就完事了。”

“其次,晚上如果在场子里看到隐隐约约的小山,别凑过去看,也别往北走,掉头就行。”

真是越说越玄幻,场子里怎么可能有小山?

“之后就是最重要的,你应该也知道,有人叫你别答应,有人拍你肩膀别猛地回头,过了十二点别照镜子,别一个人在净身室待太久。”杨叔也是老烟民,这会儿又续上一根。

我这一听,这不就是网上的灵异故事大全吗?“杨叔,你不会是故意吓唬吧?最后这几条在网上都快被人玩烂了!”

“你严肃点!别不当回事,知道你小子有秘密,有本事,小心点没错。”

这话从何说起?“杨叔,我能有啥秘密?再说了,我的本事还不都是你教的?”

“老刘都跟我说了,起尸你都能摆平,还叫没本事?换了我,我是一点招没有。”

我真是欲哭无泪,“杨叔,我要是跟你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你信吗?”

“既然没本事,那你就把上面我说的都记住喽,听着没?”

我和杨叔各自玩手机,偶尔唠上两句。直到晚上九点多,医院以太平间满了为由,送来一具车祸死亡的遗体。杨叔说我‘命好’,第一次值夜班就来个大活。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死者是个男性,脸上血肉模糊,左边的胸腔连带脑袋都凹进去了,断掉了半截胳膊,剩下的半截极度扭曲,看着都疼那种。

杨叔带我做好登记,入了大库,等着警方联系到家属再做处理。一忙活,转眼就十点多了,回到办公室,我有点困,跟杨叔打了招呼,趴桌子小憩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叫我:“小先生?小先生?”

我抬起头,眼前站着个老太太,还有点面熟。

“奶奶,您找谁?”不对!哪来的老太太?我环顾屋子,杨叔不在。“奶奶,你是谁?你咋进来的。”

老太太就眯缝着眼睛站在那,“小先生不认得我啦?我是张丽英,刘波他妈,咱们见过。”

张丽英?刘波?我去,刘波不就是刘哥吗?那这老太太不就是……

想到这,双腿在桌子上一蹬,连人带椅子磕到后面的柜上,“婶儿,我也没得罪你,你吓唬我干啥?”

张丽英也没往前来,就站在那,“小先生,我没想吓唬你,我在这半个月,终于等到了你。”

确实,老太太火化之后,刘哥说不着急下葬,等家里人到齐,商量看把他爸妈在哪并冢。这事杨叔和我说过,所以老太太的骨灰盒现在还寄存在这。

“等我?”

“是啊,小先生,我想找你帮个忙?”

“帮忙?您要是缺钱少啥,我能帮你带个话,别的事我也管不了啊。”

张丽英对我浅浅鞠了一躬:“多谢小先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给小儿子留了一张存折,里面有八万块钱。就在我那屋柜子里,最下面的枕头里缝着,密码是他的生日,有劳小先生帮我带个话。”

小儿子?原来刘哥还有个弟弟,但是她去世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呢?

我略作思考,试探着问:“可是我不认识您的小儿子啊?要不我让刘哥告诉他?”

“不行!”一听我要告诉刘哥,张丽英瞬间变脸,目露凶相,脸上还泛着幽绿色的光,“不能让他知道!要不是因为他不肯在我身边给我养老?我能半夜的时候上不来气活活憋死吗!”

“可…可我真的联系不到…您的…小儿子啊!”被她尖锐的嗓音吓得我声音都发颤。

“那我不管!你答应了我就得做到!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放肆!”之前教我摆平老太太的女声大喝一声,眼前闪过一道红光,张丽英就消失不见了。

“帮她一下吧,这是积德的好事,你尽管按照你的办法解决,我看她敢怎么样?”

我在屋里转圈,想要找到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帮我?”

“你该醒了。”

“小王!小王!”

我从桌子上猛地惊醒,“杨…杨叔。”

“做噩梦了?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哼唧。”

我把梦里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只字未提。

“你居然知道刘波还有个弟弟?看来还真是刘婶儿给你托的梦。”杨叔拍拍我的肩膀,“但是我劝你,这件事还是不要管了,之前我告诉你别打听,就是因为他家的事太乱。”

我默不作声,杨叔瞧见我的样子,试探道:“你还想管?”

“不管我怕那老太太万一真的一直缠着我咋办?”我身子往后一摊,琢磨着这忙该不该帮。

叮叮叮~短信提示音,我打开手机,是杨叔给我发的短信。

“刘波的电话,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杨叔躺倒床上会周公去了。

自己看着办,那就办了!不是还有神仙姐姐给我兜底呢吗!


“救…命…”我悬在空中,双腿不停的扑腾。

趴在地上的吴哥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挣扎地抬起手,在脖子前面挥动,想要推开抓着我脖子的东西,可抓到的不过是空气而已。

“谁来救救我啊?”我缓缓闭上眼睛,也不再挣扎,认命了。“老爸老妈,杨叔,有缘咱们下辈子再见吧!”

耳边刮过一阵清风,脖子那里突然一松,我顺着库门滑落到地上。

“咳咳咳。”长时间的勒紧,感觉喉咙要呕出来一般,我止不住的咳嗽,之后就是一次次‘呼哧,呼哧’的深呼吸。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整间库房里的白布到处乱飞,不时传来铁床的碰撞声。我缓了几口气,跑到吴哥身边,试探之后发现还有鼻息,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叫他几声都没有醒,我决定先把吴哥拖到相对安全的角落。

拖行了两米多,直觉告诉我身后有‘东西’过来了!果不其然,我刚抬头,刺骨的阴风吹得额头都痛,寒意从眉心散发,就好像有人用枪指着一样。

片刻后,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一边拖着吴哥,一边注视着远处。就在我刚刚到达墙角的时候,三个方向的铁床被看不见的力量,向外推去,十多具遗体掉落在地上。

刚刚阴凉的风再次向我袭来,我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任由一切发生。

“我来迟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晚制服起尸的张丽英时的感觉,占据了我的身体。

我轻轻抬起手,朝着面前的方向一握,这次抓住的不再是空气,而是一条惨白的胳膊。一脚蹬出,也不知道踹到什么东西,反正它一定飞出老远,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这一脚的力道有多强劲!

伴随着这一脚,我眼中的世界与先前截然不同。先前被我踹飞的赫然是个女鬼,一袭红色的轻纱睡衣,上面好些个火烧的洞。半张脸和四肢的一部分皮肤,都黑黢黢的,像是一层干瘪的树皮。

她半蹲在先前撞到的铁床上,漆黑的右手抓着床沿,正对着我发出阵阵凄厉的吼叫。

让我意外的是,在她周围还有三个人。不对,是三个鬼,一个年轻男人,一个老爷爷,一个老太太。我仔细端详这年轻男人的脸,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对!在杂物间,骨灰盒上,这男的是杨叔的兄弟,李汉!如此说来,那两位老人不就是…

不待我细想,女鬼的双手朝着两边一抓,操控两张躺着遗体的铁床向我撞来。

我脚尖点地,轻轻一蹬,人跳起来将近一米,还在空中来了个自由转体,就是这姿态,怎么看都像是影视剧里仙女登场的标准姿势。

咣咣两声,铁床撞在库房的门上。我正要上前,身后的两具尸体已经坐起来,各伸一只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而前方的女鬼也探出漆黑的右手,向我飞来。

“神仙大姐!小心。”

我的两只手交叉向着肩膀探去,食指和无名指夹住两具死尸的中指,用力一翻,两具尸体齐刷刷的躺回到铁床上。

“前面!”女鬼的手已经快到面前,我不紧不慢的伸出右手,中指扣住女鬼的中指,就一瞬间,女鬼掉到我跟前。

“我们谈谈吧?”我蹲下身子,对女鬼开口说道。当然,这是神仙大姐借我的口在说话,我可没胆子跟一凶狠的女鬼谈一谈。

“凭什么?”女鬼还是很凶。

我的中指不由地加了一分力气,“啊!”女鬼发出一声哀嚎。“你要是不打算好好谈,我不介意就这样让你魂飞魄散。”

女鬼的烟熏妆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挺好看的脸。“你要问什么?”

“为什么要害人?”难道今天送来的那个人,是她害死的?

“因为他该死!”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我男朋友,三年前,那天是他生日。”

她穿着早就买好的红色轻纱睡衣,做了几道他爱吃的菜,等他回一起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飘起的氢气球,浪漫的红烛,温馨的蛋糕。他也早早的下班,俩人就面对面的坐着,享受着精心准备的浪漫和温情。

半瓶红酒之后,俩人都有点动情,她坐上桌子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睡衣碰到了桌子上的蜡烛,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的睡衣根本不是纱料,而是化纤。

化纤面料一经燃烧,会附着在皮肤上,而且燃烧迅速。吃痛的她开始在屋里乱跑,等到男人接好一盆水出来的时候,桌布还有沙发已经有了明火。

就他准备将水泼出去的时候,满身是火的她撞在氢气球上,瞬间发生了爆炸。

男人本就喝了酒,头脑不清楚,一盆水泼出去完全没有用。他想去拉她,可是火势已经不再可控,女人也基本被火焰包裹,男人,跑了。

等到消防赶来把火扑灭,女人已经烧的不成样子,在送医的途中就死了。

“你知道我有多痛吗?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神经都痛。而他就这么跑了!”女人越说越伤心,但是鬼,是没有眼泪的。“这个渣男!我才死了不到三个月,他就跟另外一个女人好了,你让我怎么不恨他!”

说完这话,女鬼反而冷笑,“所以,我要他死!”

女鬼的脸开始变化,烧焦的皮肤渐渐浮现,身上的睡衣如同被火烧一样,出现几个破洞。

“啊!”我狠狠的夹了一下她的中指,才压制住她的变化。

“所以你迷了他的眼,让他出了车祸?”

大库很空旷,说话都有回音。“呵呵,哼哈哈哈。”这女鬼的笑还自带混响,几声笑迟迟没有消失,就这么一直回荡,贼瘆人。

“我可没有迷他的眼,车祸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时不时出现在他的副驾,他的后座,他的倒视镜,他的前方。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很想我,还有点怕我,哈哈哈哈!”

我看着她癫狂的面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既然他已死,你的怨气也该消了。为什么还要用尸血封魂的办法,让他不能往生?”

“你去问他!问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还不都是拜他和他的新欢所赐!”

我抬起头,对着站在一旁看着的李汉说:“麻烦你把他带过来一下。”

把他带过来?难不成是尸体也会说话?

只见李汉走到女鬼前男友的遗体旁,手伸到他的胸腔里,往起一提,就薅出来一个人!

莫非这就是男人的魂魄?他在原地摇摇晃晃,就跟站着睡着了一样。李汉单手提着他拎到我跟前。

“叫醒他吧。”

听到这话,李汉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男人的魂魄瞬间醒来:“我这是在哪?”

男人四处打量着,忽然看见被我擒住的女人,一声惊呼:“陈玉!你不是死了吗?”

“没错,她死了,你也死了。”

“不可能!我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说着就要跑。李汉又是一只手拽住他的脖领子,任由他怎么跑都只能原地踏步。不愧是当过兵的,这反应速度和力量,绝了。

人死之后七天里,灵魂会如同生前一样,在家里游荡。直到头七的时候,烧了梯子,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踏上往生之路。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挣扎间,他看到另一个自己躺在地上,面无血色,也没有呼吸。“我真的死了?我明明开车在回家的路上,然后…”

此时,他好像回忆起什么,指着陈玉,撕心裂肺的喊:“是你!是你害得我!”


从刘家洼子回来,已经下午四点了,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补觉。我设的七点的闹钟,八点上班,完全来得及。

但我显然低估了没休息好的后果,起床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杨叔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戏谑道:“这才一周夜班就不行了啊?还是刘婶儿今天又折腾你了?”

我趴在桌子上,捅咕着笔:“没有,下午去了趟刘哥家,四点多才回来。”

听我讲完下午的事儿,杨叔让我眯一会,有活他叫我。

没等到杨叔叫我,睡了快一个小时的我被尿憋醒了。杨叔没在,等我出门撒完尿的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唱戏。

楼里空空荡荡的,那声音若有若无,我站在厕所门口,屏住呼吸,想听一听声音是打哪来的。

“咦~咦~咦~咦~呀!”尖细的女嗓,我一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声音好像是从楼梯口传来的。

去还是不去?两个选项的抉择总是最难的。

为了证明我是自己吓自己,我还是壮着胆子来到二楼。辨别声音的位置之后,我确定声音是从骨灰堂室传来的,不会真这么邪门吧?刚搞定张丽英的事,又撞鬼了?

“你搁这干啥呢?”杨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我拍拍胸脯,“杨叔,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还被你吓一跳呢!我这刚上楼就看到有个人影往这边来,我还以为进贼了,没想到是你。”杨叔给我一脚,“你不好好在办公室听电话,跑这来干啥?”

“我刚撒完尿,听到有人唱戏,顺着动静就找到这了。”

“你小子净胡说八道,除了你和我哪还有人,咋会唱戏的?”

“你听杨叔,真…”我突然发现声音没了。“杨叔,我真的听到了!”

杨叔转身往楼上走:“肯定是你小子睡得多出现幻听了,赶紧回去吧,我眯会,你听电话。”

我看向走廊深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了。

之后的三天,只要我去厕所,就能听到点怪声音。要么是铛铛撞铁皮的声音,要么是听上去像挠玻璃的动静,最离谱的是第三天,整个楼里都是呜呜的风声,幸好我找到了原因,吊唁厅的窗户,莫名其妙的大敞四开。

连着几天遇到怪事,我开始犯寻思,是不是招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哪怕是下夜班,我此刻是辗转反侧,总觉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

迷迷糊糊的,总算有点困意,刚闭上眼睛就已经开始做梦。梦到我在家里,有人来敲门,我开门一看居然是杨叔!杨叔,杨叔?对,杨叔!想到这我一下子坐起来。

这几次杨叔都不在,不是回去的时候偶遇,就是他先回到办公室。而且他总是在零点过后要去次厕所,每次都是半个小时左右。等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点香味儿,不是香水,是那种烧的香。

“难道真是杨叔在吓唬我?”我想不通,“今晚一定要抓你个现行!”

第四天,我上班发现,吊唁厅有很多人,今晚看来是要陪着死者家属守灵了!

杨叔安排我守后半夜,凌晨两点他来换我,再三叮嘱我别睡太沉,注意听着点电话之后,杨叔就去忙了。

我从兜里掏出两袋咖啡,冲好之后一饮而尽。

中间我去厕所放了两次水,没有怪声音出现。这更坚定了我的想法,绝对是杨叔故意吓我,要不怎么他忙起来,怪声音就没有了呢?

眼看快到零点,我打开办公室的门,确定他没回来之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所有楼梯的情况。

零点刚过几分,我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悄悄探出头,果然有人去了二楼,接着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二楼,东侧走廊的尽头闪烁着手电的微光,等到手电光完全消失,我才踮着脚往里去。

这里面是骨灰堂,我一般很少来,因为跟骨灰寄存有关的事务,是有专人负责的。我来到走廊尽头才发现,这里有两个对着的房间,但是门牌上什么都没写。

我躲在门后,听到房间里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然后就飘出来烧香的味道。

“兄弟,你说我是不是太过火了?这么吓唬人家。”是杨叔的声音,果然就是他吓唬我,但是,这屋里还有人?他口中的兄弟是谁?

“这小伙子挺不错的,人老实,心善,能干还听话。比之前那几个小年轻强多了。可咱们的事儿要是传出去,我辞了工作事小,你该到哪去啊?”

“难道杨叔把他朋友安排在这?那也不对啊,为啥要住在火葬场呢?”我没有着急出来,打算再听一下。

杨叔就像和老友叙旧一般,“这么多年我一直坚持一个人上班,说实话,兄弟我也够了,一个人晚上太寂寞了。等我找机会再试他一次,他要是还不走,真就是命了。兄弟,要是真有一天你被发现了,可别怪我。”

“杨叔,有啥话你不能跟我说,一定要想办法把我撵走呢?”我站在房间门口,对着里面说到。

还没等我抬起头,杨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拉进房间按在墙上!

“你来这干啥!”杨叔的眼神里,透露着我从没有见过的凶狠,不同于充满恶意的狠劲,是那种誓死捍卫的决心!

我还发现,杨叔好像哭过,眼睛红红的,有些湿润。

“我警告你!你在这上班可以,但是今天看到的,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要不然,咱俩没完。”

我缓过神来,打量着这间狭小的房间,除了些破旧的工具,只有房间尽头的一个小桌子,而小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四个骨灰盒和一个香炉,香炉里积满了香灰,三根香缓缓的冒着白烟,红色火光若隐若现。

“杨叔,你这是…”

“跟你没关系!”杨叔也恢复理智,把我松开。“马上该你守夜了,赶紧去吧。”说完,他就把我往外推。

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觉杨叔有些落寞。

“杨叔!”听到我叫他,杨叔又转过头来。

“你放心,今天我什么也没看到,更不会有别人知道。”说完,我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刚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缓台,就听到吊唁厅里闹哄哄的。走到门口一看,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哎哎哎!干什么呢?什么地方让你们打架啊?”我破门而入,“赶紧住手,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一听说我要报警,两个人才分开。这俩人是兄弟,杨叔跟我介绍过。在父亲的葬礼上兄弟俩打架可真是生平仅见。

我坐到椅子上,陪着他们守夜。刘波和刘德水也好,还是屋里这俩人也好,明明是亲兄弟,怎么就跟仇人一样呢?

你看看杨叔,对待他的兄弟……我这才想起,刚才房间里只有杨叔一个人,那他的兄弟,难道就是四个骨灰盒其中之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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