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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穿越:我那么大个美人去哪了

了蛙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云曲是个颜狗,看到美人就走不动道,只是美人不宜多看,毕竟总是盯着人挺冒昧的。作为一个有道德有素质的穿越大学生,林云曲很有自己的底线。可是林云曲不太明白的是,底线有时候是极为容易动摇的。梁绮新招了一个员工,这个员工她见过,还替自己解了围,所以对她印象很好,就是……这新员工看她的目光实在放肆,看得她怪不自在的。可是,当这新员工不再看她的时候,她却又觉得更不自在了。难道自己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梁绮想。一个来自星际,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却在一个极其落后且封建的时代相遇,在那个极其陌生的时代,两人有着难得的一点点共同话题,在落后思想的束缚之下,坚定地走出属于两个人的路。善于发现美好事物、能屈能伸的二十一世纪颜狗穿越者X心高气傲生活白痴但...

主角:林云曲,梁绮   更新:2023-02-25 0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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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云曲,梁绮的其他类型小说《双穿越:我那么大个美人去哪了》,由网络作家“了蛙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云曲是个颜狗,看到美人就走不动道,只是美人不宜多看,毕竟总是盯着人挺冒昧的。作为一个有道德有素质的穿越大学生,林云曲很有自己的底线。可是林云曲不太明白的是,底线有时候是极为容易动摇的。梁绮新招了一个员工,这个员工她见过,还替自己解了围,所以对她印象很好,就是……这新员工看她的目光实在放肆,看得她怪不自在的。可是,当这新员工不再看她的时候,她却又觉得更不自在了。难道自己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梁绮想。一个来自星际,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却在一个极其落后且封建的时代相遇,在那个极其陌生的时代,两人有着难得的一点点共同话题,在落后思想的束缚之下,坚定地走出属于两个人的路。善于发现美好事物、能屈能伸的二十一世纪颜狗穿越者X心高气傲生活白痴但...

《双穿越:我那么大个美人去哪了》精彩片段

何家农庄今日格外地热闹,因为今日是吴家农场发工钱的日子,长期工散工各排一队,队伍歪歪扭扭的,尤其是散工的那一队,队伍宛若一条长龙。

长期工每月一结,散工的工钱三日一结,做不满三日的,农场不收,所以难得碰上一起结工钱的,两条队伍聊得火热。

林云曲就在散工的那一队里,为了多拿些工钱,她比别人多剪了几筐葡萄,等将葡萄从坡地上搬到路边过秤拿到凭证时,再来排队就只能排在后边了。

队伍慢慢悠悠往前挪,林云曲捏着小纸条,心中有些焦躁。

眼见天色就要暗下来,也不知道等到她拿到工钱的时候,菜市的鱼贩子还在不在,要是收了摊,那她惦记大半个月的鱼就又吃不到了。

林云曲干活时从不抱怨,手脚麻利还不偷懒,在农庄里干活的大叔大娘婶婶们对她印象极好,时常拿话试探林云曲是否婚配,没事时也喜欢跟她说话。

这会儿排队正得空,前前后后的工人唧唧呱呱地聊着天,排在林云曲前头的孃孃聊兴奋了,想要拉只猹一起吃瓜,转头见林云曲频频踮脚往前看,似乎在着急,有些诧异。

“云曲?今儿怎么这么早?”孃孃问。

往常她们都休息了,林云曲可是还在做的,今儿倒是难得。

林云曲跟孃孃问了声好,跟她解释:“今儿想赶着去菜市买条鱼回家炖个汤喝,许久没吃鱼了。”

孃孃“啊”一声,道:“这么晚了,怕是买不到了。”

说完,手掌一击,转身去扒拉排在自己前面一起聊天的几个妇人:“姐几个,婶儿,咱几个往后退退,给这小姑娘排前头,她急着去买鱼,小姑娘不容易啊。”

几个孃孃闻言纷纷让出个位置来。

平常农家都会自己种青菜,不用买,但是肉类还是要去菜市才能买到,她们已经许久没看见林云曲去买肉吃了。

孃孃于是将林云曲给推到那个空位上:“你就站这儿,孃孃几个不着急。”

“谢谢孃孃,谢谢叔奶奶……”林云曲挨个跟她们道歉。

孃孃团纷纷摆手表示不碍事,言语间又夸起林云曲勤快孝顺来,哪怕时常听到这些夸赞,林云曲还是有些尴尬,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好陪着笑说:“哪有哪有。”

好在前头还有林云曲认识的已经成家的年轻媳妇儿,见了林云曲,又给林云曲让位。

原因无他,因为偶然之下林云曲跟她聊天时说过有些人男人下了工会在外边磨叽,就为了回家少干些家务,回家之后还说做工多辛苦,直接躺下当大爷。

这个年轻妇人一听,这不就是在说她家那个不靠谱的男人嘛,干脆也学起来,掐着时间跟男人一起回家,然后一起做家务,之后夫妻俩吵架都少了。

因此跟林云曲关系还挺好,听说林云曲赶时间,让位让得相当利索,连着姐妹团也一起让位。

这一遭下来,林云曲直接往前排了十几个位置,结完工钱揣着荷包急匆匆跑了。

到镇上还要再过一个拱桥才能到菜市去,林云曲赶时间走路快,越急就越容易出错,在拱桥上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林云曲顾不得去捡被颠掉落在地上的荷包,后退两步稳住身子后连连道歉。

“我没事。”梁绮轻笑着将林云曲的荷包拾起并递到她跟前,“不过路过拱桥的时候,东西还是要拿好,掉到水里可不好。”

眼前的姑娘穿着明显就是一普通百姓,可不能像世家子弟一般拿银钱打水漂玩儿,荷包要是颠进了河里,说不定十天半个月就是白干了。

林云曲接过荷包,有些羞涩:“谢谢。”

梁绮微微点头:“客气。”

萍水相逢,两人各说两句就各自走了,只是才走两步,林云曲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有些遗憾。

饭后,张婆子将林云曲赶到院子里休息,自己去收拾厨房。

林云曲撑着肚子在院子里乘凉,听田野间的虫鸣对月发呆,不期然想起在拱桥上的那一幕。

“唔!她的手可真好看……”林云曲低声感叹一声。

两个人的碗筷和一个铁锅花不了多少时间,张婆子从厨房出来听见林云曲这么一说,随口搭话:“谁好看?”

林云曲赶忙摇头:“没谁。”

张婆子显然不信,想要叫她对自己的婚事上心一些,年纪到了,看上谁就勇敢去追求,但是又怕说多了林云曲心烦,只好闭嘴。

没人知道,林云曲其实有个小怪癖,就是看到美人或者美好的事物时,不多看两眼的话,过后就会不停地回想,就比如此时。

拱桥一遇实属意外,当时慌张只顾着低头道歉,没看清那姑娘的脸,但在她将荷包递过来的时候,林云曲却是看清了那一双纤纤玉手。

林云曲细细回味了许久那双玉手,恍然想起那个姑娘的声音好像也挺好听,还有那一头在夕阳下泛着光泽的墨发,心想,那大概是个大美人吧。

“要是会画画就好了……”林云曲嘟囔着起身,一边打扫院子里的落叶,一边想。

要是会画画,她见过的这些美景,一定都要画下来,做成书册收藏起来,等以后老了走不动了,拿来翻翻,不用出门也能看见这世间美好的事物。

院子不大,林云曲没多久就打扫干净,在张婆子的催促下洗了澡,又在躺椅上躺下,细细思考半个月后要去哪里找些活计做。

何家农庄剪葡萄的活儿不长久,将这一批葡萄出手,农庄得等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有其他活计做,若是这段时间里不找活计补上,恐怕荷包就又要瘪下去。

林云曲怀着满腹心思睡去,第二日如同往常一样给张婆子煮好早饭就匆匆赶往何家农庄,只是不巧,才到半路就下起大雨,不出两息就将人淋了个透,林云曲只好兜着煎饼往回跑。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林云曲在屋檐下的排水沟跺脚,试图将脚上沾上的泥洗掉,一边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张婆子,“奶奶,你看看煎饼有没有被泡坏了,坏了就喂猪吧。”

然后低头拧自己身上水淋淋的衣裳。

张婆子随手将油纸包扔桌上,皱着眉伸手将林云曲拉进屋,嘴里碎碎念:“这时候还看什么煎饼,赶紧进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把头发擦干了,省得着凉,我去给你煮姜汤去。这天气,早不下雨晚不下雨……”

林云曲杵在门口不想动:“我等会儿再进去,都是水,湿哒哒的。”

得将衣服拧得不滴水了才好,要不然地板都是水滴,林云曲想想屋里屋外都是水心里就难受。

什么事张婆子都可以顺着林云曲,唯独这种可能让林云曲生病的事她顺不了,不由分说一个用力就将林云曲给拽进门。

“等什么等,不生病不好受是吧?还是出去干活太轻松来钱快,连看诊买药的钱都不放在心上了?”

林云曲理亏:“哪有……”

等到林云曲收拾好,外头的雨还没停,雨幕下天色暗沉沉的,张婆子坐在堂屋舂豆子,准备做豆腐菜,林云曲上前想要帮忙,被张婆子给赶到一边去。

“去去去,躺着休息去,大半个月没休息了,正好今天下雨,这些不用你做。”

“又不累。”

张婆子抬头看她一眼:“当我没做过一样,累不累我不知道?”

都是体力活,天不亮就要出门,中午吃点干粮,晚上天黑才回来,哪里会不累?是个人都不信。

林云曲摸摸鼻子:“都睡了一个晚上了。”

再累也休息好了。

张婆子还是说什么都不让林云曲近身,林云曲只好拉来躺椅放到门口,躺在上面看雨。

张婆子见了又忍不住叨叨:“往里一点躺,别去接那水汽,一会儿衣服得潮了,容易生病……”

林云曲只好将躺椅往里面挪。

院子里有棵柿子树,枝繁叶茂的,雨滴打在树叶上又溅起水务,噼里啪啦的,仿佛要洗去这段时间惹上的尘埃。

林云曲看了一会儿,感觉这氛围还挺催眠,眼皮都有点重了。

闭上眼准备睡个回笼觉时,才忽然想起来今儿有人要来,转头跟张婆子说话。

“这雨这么大,也不知道叔叔婶婶还来不来。”

这个张婆子也没法确定:“不知道哦,雨天路上危险,不来最好,就怕她犟,非得来。”

林云曲心想也是,没手机没电话的,没法联系,于是闭上眼,安心入睡。

林云曲口中的婶婶,是张婆子的前儿媳,姓名李桃,是个很好性格很好的、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是很精明能干的妇人。

李桃和张婆子的独子新婚没多久,丈夫就被强制征军走了。

张婆子和李桃当时没少哭,征军一事没多久,李桃出现妊娠反应,知道张家有后之后,张婆子才又重新振作起来,只是两个女人当家,一个还是孕妇,到底是艰难些,孩子最终没保住。

旁人欺负得太狠,在传来儿子战死沙场的消息后,张婆子忍着悲伤张罗着给李桃相看,让她嫁出去,带着嫁妆田地走,文书落定,就谁也吃不了她们的肉了。

怀璧其罪啊,虽然这财产田地也不多,可别人惦记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桃自然也没说走就走,她嫁过来之后丈夫被征军,被村里人害得流产,这些跟张婆子没关系,她不忍心丢下张婆子一个人。

张婆子没给她受过气,甚至因为儿子被征走感觉愧对新入门的儿媳,而待她如亲生女儿,她也不是狼心狗肺是非不分,直言要走一起走,改嫁可以,对方得接受她带着张婆子一起生活才行。

就这样,婆媳俩一起又过了几年艰辛的生活,林云曲就是在这段时间被捡来的。

林云曲被捡来没多久,李桃跟镇上的一个王姓男子看对眼了。

王姓男子名立久,王家独子,敢做敢当,获得李桃的芳心之后,立刻就带着媒人和提亲礼到张家和李家提亲。

整个过程很顺利,婚后夫妻恩爱,次年李桃就诞下一双龙凤胎,王家老夫妇当即就给了李桃五亩地,地契写李桃名字的那种,还有一个银镯子和一根银簪,佳话传遍十里八乡,谁说起李桃不得叹一声羡慕。

张婆子没跟李桃一起生活,要守着自己的老屋子,李桃拗不过她,只好逢年过节抽空来看她。

家财田地大部分给了李桃,还过了文书,王立久虽然是王家夫妇的独子,但王家是个大家族,王立久光堂哥堂弟就十几个,其中还有一两个在衙门做事的。

堂姐堂妹少些,也有十来个,光是姻亲关系,就蜘蛛网似的,十里八村都有点关系,想吃绝户的人不敢惹王家,连着张婆子也不敢欺负了,怕李桃这个前儿媳带人回来找场子。

龙凤胎六岁那年,林云曲十五岁,王立久偶得机遇,发了家,李桃开始忙起来,来看张婆子的时间就少了,只差人给送东西过来,张婆子想双胞胎了就会自己去镇上看。

仗着王家的关系,还有李桃的补贴,林云曲和张婆子在村里生活还算轻松,没几人敢上门找事。

如今双胞胎十岁了,开始上学堂念书,张婆子又不爱在别人家过夜,白天去碰不上双胞胎,去镇上的次数也就少了。

上次张婆子赶集拐过去看了李桃一眼,李桃说今儿会来,过来小住几天,王立久爱吃豆腐菜,张婆子就张罗上了。

林云曲饿醒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雨终于开始变小,张婆子还在舂豆子,摸摸肚子,林云曲终于想起来被张婆子丢在桌子上的煎饼,将油纸打开,里面的煎饼没沾水,林云曲叼着煎饼进厨房张罗午饭。

“不知道他们来不来,先煮点我们自己吃的就成了。”张婆子伸脖子跟林云曲喊。

“知道了。”厨房传来林云曲的声音,接着是劈柴的动静。

堪堪将柴火劈好,门口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开始声音有点小,林云曲没听清楚,但很快屋里就有小孩子的声音传来,是双胞胎,李桃一家子到了。

林云曲将锅盖打开,往原本只装了两个人饭量的锅里添上一大碗米,往灶台添上柴火,才出门去。

双胞胎先看到林云曲,甜甜地开口:“姐姐好。”

“弟弟妹妹好。”林云曲笑着应声,转头跟王立久和李桃打招呼,“叔叔婶婶好。”

“嗯,好。”王立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接过张婆子的工作,坐在张婆子之前的位置舂豆子,笑眯眯地跟林云曲开玩笑,“我以为你今天又不在家,还想着两个孩子带给你的糖得等到晚上你回来才能给你。”

王立久话没说完被李桃推了一下:“瞎说什么呢。”

林云曲已经十九了,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话叫人听去,还以为林云曲小孩心性呢,谁要一个小孩做媳妇啊,对林云曲名声不好。

这男人就是粗心,说话不管不顾的。

王立久没想那么多,单纯就拿林云曲当双胞胎逗,跟李桃笑嘻嘻,毕竟他跟李桃成亲的时候,林云曲也才八岁,就一小豆丁。

“我也没说啥呀,我说什么了?”王立久满脸无辜。

李桃横了王立久一眼。

林云曲莫名感觉自己很亮,抓抓脸:“叔婶,我先去做饭,你们先坐会儿。”

“我跟你一起。”李桃挽起袖子,将自己带来的食材拎起,跟着林云曲进了厨房。

双胞胎打了招呼后被张婆子拉进屋里换衣服,然后又缠着张婆子要零嘴吃,没跟在李桃后面。

林云曲将李桃带来的猪肉拿出来处理,一边跟李桃聊天:“雨这么大,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李桃笑笑:“哪能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半路突然就下雨了,还好没走路来,还能在马车里躲躲,就是雨太大,马不好走,才耽搁了。”

说完,李桃往门口看一眼,见张婆子没来,低声问林云曲:“娘最近身体怎么样?腿还疼吗?”

“没听她说疼,也没见她揉腿,应该好点了。”

“那就好。我带了一些补品,你有空给她炖汤喝,没空就叫她自己炖,别总是省着不舍得花,你也多吃些,别不好意思,食材不够了或者想吃什么,伙计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就跟他说,下次我让他把东西送过来,把身子养好,你看着比上一次见瘦了许多。”

李桃不放心地叮嘱着,就怕张婆子犟,林云曲也跟着犟,攥着钱压箱底反而亏了身子。

林云曲点点头:“我知道,婶婶就放心吧。”

李桃对林云曲很放心,见林云曲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她不常来,也没在老太太身边照顾,说多了反而显得林云曲这个时刻顾着的人不如她一个不在家的人孝顺,长此以往,不生隔阂都难。

李桃将带来的干货放到橱柜里,一整理才发现上次叫人送来的腊肉腊肠什么的还剩一大包,不由气笑了,拿出来给林云曲看。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看这叫知道了?才送来多少啊,还剩这么多,都不吃的吗?”

当时送来也就三条腊肉和一串腊肠,统共也才四五斤,剩下的掂量着还有三斤左右,李桃都无语了,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家想吃都吃不着,这祖孙俩倒是好,有得吃不吃,非得留着生蛋 ,关键这腊肉腊肠还生不了,留着只会烂,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林云曲半个月没做饭,也不知道还剩这么多,表情比李桃还惊讶。

“这,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奶奶在家会煮着吃的。”

“你不在家吃饭?”剩都剩了,也不能让时间倒流,多说无益,李桃只好拿出一条腊肠,准备等会儿就给煮了。

“没呢,这半个月我剪葡萄去了,中午都不回来。”

剪葡萄,李桃曾经也做过这样的工,眉头没忍住皱起来:“剪葡萄太辛苦了,又晒又累的,跟你说来我们家铺子里做你又不来,跟你奶奶一样,有福不会享,犟吧你就。”

“没犟,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去了给你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看你就是傻。”

话是这么说,但是李桃也知道林云曲顾虑什么。

亲戚之间最怕的就是这种利益牵扯,好的时候自然好,一旦出现矛盾,那基本上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尤其是本身就没有血缘关系的。

“剪葡萄的工做不久,想好剪完葡萄要做什么工吗?原先的工不是做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辞了去剪葡萄?”

“还没,打算到时候去镇上看看。之前那家换东家了,手脚不干净,进去是迟早的事,我可不想吃牢饭。”

李桃细细想了一下,寻思该怎么给林云曲提供些帮助,想了一圈儿,只想到一个在她自己看来比较稳妥的。

“镇上最近新开了家铺子,东家是个顶好看的姑娘,铺子叫一朵小花,铺子主要是卖胭脂首饰这些姑娘家用的东西,要招几个姑娘,你要是觉得能做,抽个空去试试。”

林云曲:“……一朵小花?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

不应该叫什么坊啊什么堂啊这些的吗?镇上好多铺子都这么起名的,除了那些连索或者店面规模比较大的才会叫什么楼什么庄,一朵小花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古代。

是哪个有钱人开着玩儿的吧,林云曲想。

“名字是随便了些,不过里面卖的东西还不错,听说有点后台,来路清正,没什么人敢闹事,来往都是妇人姑娘,你一个姑娘在那里做工的话,也安全,就是东家比较挑剔,这段时间试工的人一波又一波的,也才留下一个。”

“这样啊,那这两天我抽空去看看。”

不管行不行,先去试了再说,说不定就走了狗屎运了呢?

做工的话题说到这里就止住了,两人一边忙活着洗菜切菜一边说起自己的近况来,聊双胞胎,聊外面的奇葩人奇葩事儿,一时间厨房里气氛还挺融洽。


等王立久拿着舂好的豆粉进厨房的时候,灶台上已经摆着做好的四菜一汤。

王立久端着装着豆粉的盘子叫喳喳:“哎,不是说了要做豆腐菜吗,你们怎么还煮这么多,吃不完晚上得有味道了。”

“那你的豆腐菜就煮少一点嘛,孩子又不爱吃,娘也吃不了多少,你再努力努力,多吃点就能吃完了。”

“人家都怕自己男人中年发福,你怎么还反着来……”

夫妻俩一来一往地拌嘴,林云曲瞅着空隙说声:“我去摆桌子。”端着菜跑了。

这夫妻俩的狗粮,谁爱吃谁吃,她这个两辈子的单身狗表示她还是留着肚子吃肉比较划算。

餐桌上,话题难免就说到林云曲的婚事上。

林云曲笑着婉拒了李桃的牵线,李桃还想再说些什么,王立久看出林云曲不乐意,赶忙道:“哎呀,云曲不乐意就随她吧,说不定是缘分没到呢,她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长辈给点建议就成了,说多了反倒成了强迫了不是?”

李桃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也得上点心,上了年纪就没这么好找了,好男人人家老早就盯着了,到时剩下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像你王叔这样的可不多。”

“我知道,我会多留意的。”

林云曲知道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成家在大家眼里一直都是顶顶重要的,跟人生大事一比,所有的事都得让路,她没法让他们接受十九二十这个年纪其实很年轻,正是可以恣意闯荡享受生活的年纪,面对他们的关心只能含笑应承,至于心里怎么想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夏季的雨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是一连几天稀稀拉拉的,没法外出,一大家子就只好窝在家里找事做。

张婆子种的地不多,加上人也勤快,因此屋里剩下的还没处理的玉米豆子什么的也不多,几个人合力,只花一天就全给脱粒筛尘了,只等着太阳出来晒干收仓。

林云曲有点强迫症和洁癖,家里一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李桃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家里没什么家务可做,就把每天的一日三餐从林云曲手中接了过去,这样一来无事可做的人就成了林云曲。

无事可做的林云曲于是就成了双胞胎的陪玩和陪读,所幸两个孩子在学习上都很用心,林云曲辅导起来没那么辛苦。

李桃和王立久早上看到林云曲拿起双胞胎的课本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好奇课本长什么样,结果看到林云曲有模有样给孩子讲知识点的时候,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有人辅导孩子做功课,王立久乐得偷闲,吃了睡睡了吃,好不惬意。

满心好奇的李桃趁着双胞胎休息的时候坐到林云曲身边:“云曲,你什么时候认的这些字啊?我们都不知道。”

“好久以前啦,在来这里之前我都在念书,这些只是基础啦。”

李桃闻言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这些年,苦了你了。”

这年头能够念书的,而且还是姑娘家,可见林云曲家里条件是不错的,林家父母对林云曲,想必也是极为宠爱,林云曲被捡来这些年,却只能和她们婆媳俩吃糠咽菜……

林云曲知道她在想什么,拉过她的手摇摇晃晃:“婶婶说这些做什么,要是你们没将我捡来,说不定当时我就死在路边了,哪里还有现在的生活。”

“说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以后别说了。那什么,你可还记得你的家人?要不要找找?以前我们没条件,现在条件好了,要是你想回家或者想找人,我们帮你留意着,或者叫人跟你一起去找。”

林云曲被捡来后,她们怕提起来令林云曲伤心,只是问了名字和要不要去找家人,当时林云曲说不找,她们瞧着乖巧的小模样,想起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忽然就起了私心,便不再跟林云曲提起她家人的事,一直到将林云曲落户在张家的户籍上之后,这事就更没有人提起来了。

如今想来,当时自己和婆婆当真是不做人事,林云曲若是孤儿还好,要是父母健在,那她们可就造了大孽。

让人家一家人生离这么多年,余生怎么弥补都补不了的。

“不用了。”林云曲怕她再追问自己的身世,便将自己构思了将近十年的身世说给李桃听。

“我爹娘早就不在了,他们生前救过一位老先生,他们离世后我便一直跟着老先生生活,他讲学的时候我就跟在他后边学习。老先生一生无二无女,离世前叫我拿着书信去找他的门生,说是以后要跟着那位叔叔生活,然后我就迷路啦,书信也在我去水边取水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捞不起来了,再然后,就被你们给捡到啦。”

这一段身世半真半假。

书信是真的,迷路是真的,被捡到也是真的,但是书信不是不小心掉的,而是被林云曲藏起来的,林家父母和老先生的故事是她半推测半编出来的。

林云曲的真实身份是二十一世纪出身山村的大学生,一朝穿越,魂穿成了一个八岁小女孩,一醒来就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中,路痴的她怀揣着一封托孤的信,迷路饿晕在路边,之后被张婆子李桃两人带回家。

那封信放在衣服夹层里,当时张婆子忙着给林云曲换衣服,李桃去找大夫,两人都没注意到,林云曲原先还想着去找那位叔叔,后面听见婆媳俩要将自己留下来养,确定户籍已经落下之后,林云曲便将信件藏了起来。

“原来如此。”李桃也没想到林云曲的身世是那样的,小声安慰了几句,见双胞胎回来找林云曲问问题,找借口去忙别的事情。

因着下雨,林云曲闲了好几天,将半个月来没能好好吃的午饭全给补上了,一日四餐加零食,眼瞅着腰围就要变粗的时候,雨总算是有停下来的迹象。


雨一停,李桃一家子也就张罗着要走,张婆子前前后后忙着给他们抓鸡装鸡蛋,连地里的青菜都给拔了小半垄装上,腌好的酸菜、晒好的豆子,还有半黄的木瓜,林林总总,硬是装了满满两个大麻袋。

李桃拦着说不要,张婆子不依,叫林云曲扛上马车,李桃又忙着去拦林云曲。

“装这么多我们哪里吃得完,家里什么都有,每次来都没带什么来,又带这么多走,真的是。拿回去你们自己吃。”李桃抓着林云曲的手腕想要拉住她。

林云曲可不想听她客套,两人都是经常做农活的,力气相当,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在那里僵持着。

双胞胎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你来我往,林云曲不动如山。

张婆子洗完手出来,催促着李桃:“给你就拿着,你们住外头,动辄就要花钱,这些东西怎么说都能吃几天,你们赚钱不容易,以后孩子还要念书,再过几年要是能考上,进了书院学府啥的,那才是花钱的时候,现在大手大脚的,到时候你们去哪里找那么多钱,拿着吧。”

李桃拗不过,只好放手,林云曲一个用力将袋子给扔上马车,双胞胎异口同声“哇”地惊叹,吃惊于林云曲的力气。

等林云曲也跟着上马车的时候,双胞胎更加惊讶了。

“姐姐,你要去我们家玩儿吗?那你跟我睡好不好?”双胞胎姐姐王瑶瑶蹭到林云曲身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问。

每次来张外婆家,王瑶瑶都是跟林云曲睡,睡前林云曲会给她讲各种小故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不嫌她吵闹,王瑶瑶自然是恨不得每天都跟林云曲睡一块儿。

弟弟王远也满眼期盼地看着林云曲。

王远不能跟林云曲睡,但是林云曲给他讲书的时候真的很耐心,可比暴躁动不动就吓唬他的小叔叔好多了,他也希望林云曲能够去家里住一段时间。

可惜,两个小家伙注定要失望了,林云曲摇摇头道:“不是,我去镇上有事,蹭一下你们家的马车。”

双胞胎的大眼睛里的期盼瞬间就变成失落。

“我还想姐姐教我们做功课呢,先生讲的太深奥了,我们都听不懂。”王瑶瑶小声嘀咕。

林云曲摸摸她的脑袋,笑笑没说话。

到了镇上的街道路口,林云曲同李桃一家分道扬镳,顺着李桃给指的方向去找一朵小花。

雨后天晴,大约是这几日被憋得狠了,街上的来往的人熙熙攘攘的,林云曲费了好大劲才挤到一朵小花门前。

一朵小花的店面相较镇上的铺子来说不大不小,林云曲还没看两眼就听到店内传来吵闹声,路过的行人听到动静也三三两两停下来看热闹。

林云曲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想着反正等会儿也要进门,早进晚进都一样,于是抬脚进门想要一探究竟。

这一探,没探到热闹,先探到了前几日被她心心念念的那纤纤玉手的主人。

林云曲见到她的第一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果然没猜错,还真是个大美人!就是看起来有点凶。”

大美人身量比常人要高,林云曲估摸着得有一米七几,大美人身着海天霞兰花暗纹洒金纱裙,鹅蛋脸,细柳眉,丹凤眼,薄唇红润,脸上略施粉黛,妆感恬淡,头发只用一根丝带松松垮垮绾于脑后,额前脸侧散落着细碎的墨发。

整个人怎么看都是温婉和慵懒的组合体,但是这个组合体目前脸色有点臭。

林云曲心中脸色有点臭的大美人梁绮知道开门做生意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可理喻的人,但是真实遇到的时候还是觉得眼界大开。

一朵小花有两层,一层是平价商品,做的是普通百姓的生意,二层的东西就贵一些,专做富贵人家的生意,站在二层走廊可以将楼下的情况一览无余。

因着人手不足,梁绮没事时会在走廊上站岗,一是随时监控楼下的情况,二是走廊是贵客上楼的必经之路,若是有客人上楼,也好第一时间迎接。

今儿人稍微多一些,梁绮忙着迎接二楼的贵客,楼下就只有两个丫头在忙,一个还是负责收银的,因此剩下的一个丫头就有些手忙脚乱了。

人手不足之下总会有些宵小浑水摸鱼,这不,才开门没多久,楼下的小丫头就发现有人偷东西。

人员都是经过培训才上岗的,为了照顾这些“顾客”的面子,也为避免吵闹其他顾客的心情,一般都是将人请到专门的调解室进行沟通。

谁知今日偷东西的是个小女孩,小丫头看到她将胭脂放入兜里的时候立刻就出声打招呼,小女孩做贼心虚,吓了一大跳,不知怎的,当场哭嚎起来。

这本没什么,出人意料的是,随同小女孩进店的那位长辈在小女孩哭出声的时候,立刻就一巴掌打在小女孩背上,饶是梁绮在二楼听到那声音都觉得痛,只好下楼想要将人请去调解室。

谁知那妇人一见到梁绮,不由分说又打了小女孩好几下,嘴里骂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梁绮和小丫头怕她真的把孩子打出个好歹来,赶忙上前把孩子从她手中解救出来。

在梁绮的劝说和阻拦之下,妇人才停止了殴打和辱骂,转头过来给梁绮陪笑脸:“那个,姑娘,孩子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你就饶了她吧。”

梁绮一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当下就黑了脸,林云曲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孩子还在哭,躲在小丫头的怀里小声抽泣,小小的身子发着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位夫人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到调解室去解决这件事。”梁绮看了小女孩一眼,忍着怒意,轻缓着声音对那位妇人说道。

整个事件的过程她在二楼看得一清二楚,孩子不懂事,好好道歉将东西交出来这事儿就完了,但是这位妇人从头到尾的表现……

果然,梁绮的提议一出来,妇人立马就炸了,叉着腰对着梁绮就是一顿输出。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孩子不懂事,你还想怎么样?啊,店大欺客啊!还想要带我们去哪里,欺负我们身边没男人可着我们娘俩欺负啊?谁知道你们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干什么,有点臭钱就可以乱来了吗?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要不要脸啊?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带到偏僻的地方去然后把我们买了?没良心挨千刀的……”

妇人说得起劲,口水四溅,梁绮离得近,没能第一时间逃离口水的攻击范围,被妇人一把抓住手臂使劲推囊,瞧着妇人满嘴黄牙喷出来混着臭气的口水溅落在自己的衣裳上,梁绮恶心得够呛,正想着要不要使用暴力将人推开,就见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妇人的手臂掐住,不知道对方按了什么地方,妇人“嘶”一声就收了手。

梁绮获得自由之后立刻后退了好几步,离开可能会被口水攻击到的范围。

“别满嘴喷粪了,刚刚你说的这些,若是要较真,人家是可以直接道衙门告你诬陷诽谤的,再说了,你们没把东西还给店家吧?贼喊捉贼喊得倒是起劲,孩子不懂事你这个大人难道脑壳里装的都是粪水不成?道歉会不会?归还东西会不会?这很困难吗?”

林云曲将妇人推开,眉头紧皱。

刚刚在这个妇人对着大美人一顿输出的时候,她趁机问了旁人缘由,对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心生厌恶。

小孩不懂事就引导教育,这个人在做什么?

胡搅蛮缠倒打一耙,还不归还东西,打的恐怕是非法侵占他人财物的主意,这一着要是让她得逞了,说不得以后小女孩就是她侵占他人财物的工具了,好好的人生必将毁于一旦。

林云曲刚刚那一手让妇人感觉手臂难受不已,见她一身短打的打扮,一看就知道常干活的,有的是力气,不像梁绮那般看起来柔弱好欺负,心中生怨又不敢对林云曲动手,只能使劲瞪着林云曲,那眼神凶恶得似乎要将林云曲撕碎。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里有你什么事?人家都没说话,你在这里逞什么英雄?”

林云曲嗤笑一声,小嘴叭叭,冷嘲热讽:“就你那要把口水吐人家嘴里的架势,人家哪敢开口啊,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就你那臭嘴,沾点口气得恶心得年夜饭都得吐出来,顾着给你面子你还不知道好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那张大脸往人家跟前怼,看一眼都要噩梦好几宿。”

林云曲说爽了,就不多说了:“你就说还不还东西,道不道歉,要是不打算在这里好好讲话,那就去衙门,吃牢饭去,别在这里耽搁大家,影响心情。”

梁绮没想到还有人能为自己出头,愣愣地看着那娇小的身影,见那妇人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没忍住笑起来。

梁绮记得这个小姑娘,前几日在拱桥那里碰到过。

有人为自己出头,自己也不能一直躲在后面。

梁绮舒了一口刚才憋在胸口的闷气,上前一步,直面那撒泼的妇人:“还请这位妇人叫孩子归还东西并且道歉,念在孩子还小的份上,今日这事我们可以不计较,当然,你们出钱将拿走的东西买走也成。”

这么一通闹,周围围了不少人,就连二楼也有人趴在栏杆上看热闹,妇人脸上臊热,知道今儿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动作粗鲁地将小女孩从小丫头怀里扯出来,拿出那盒胭脂往台面上用力一放:“就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谁稀罕!”

说完也不管那小女孩,转身就走,小女孩抽抽嗒嗒小跑着跟上去。

到门口的时候,那妇人似乎还是不甘心,转头朝着林云曲狠狠骂了一句:“小小年纪嘴这么脏,以后也就是个做娼妇的命,下贱!”

林云曲闻言也气了,想再骂几句,但是妇人跑得快,她也只能来得及叉着腰高声喊了一句:“再脏的嘴也不及你心黑!我什么命你说了不算,阴沟里的老鼠也就嘴上逞能!呸!”

梁绮看着游刃有余的林云曲在最后一刻跳脚,莫名觉得她气鼓鼓的模样有点可爱,心中有些好笑,不过对方是因为给自己出头才受的这样的委屈,这个时候笑出来有些不厚道,赶忙将上扬的嘴角压下。

“刚刚的事,多谢姑娘了。”梁绮走到林云曲跟前,轻声道谢。

美人猝不及防凑到眼前,林云曲瞳孔微缩,脸颊开始泛红,但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那个,没事,举手之劳。”

热闹没了,周边的人纷纷散去,梁绮对着林云曲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帮了忙的,你是来买胭脂的吗?这样,你看上哪个,我给你打七折。”

林云曲还没从刚刚的美色暴击中回过神来,又见大美人端着浅浅的笑意跟自己轻声说话,感觉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嘴巴张合了几下才能发出声音:“那个,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那你是?”梁绮挑眉。

林云曲移开目光,再看下去,脑子就该短路了:“我听说这里招人,我过来看看……呃,对了,你是这里的东家吗?”

“我是。我们上楼说吧。”梁绮听见人是来找工作的,也不多废话,直接将人请上二楼。

等两人都在桌边坐下,互相自我介绍之后,梁绮率先讲了店里任职的要求,林云曲听得认真,对于梁绮的问题回答得也认真。

“……其实,说了这么多,最终还是要看具体表现的,我们店里要试工三天,说是三天,但是第一天也不用做什么,就跟在老员工,就是店里已经录用的丫头后面,看她怎么做,不会的就问。”

“第二第三就要自己逐渐接手一些工作,最起码第三天的时候能够基本了解一般工作内容,能做到这些,就能留下来,不能的话,这三天的工钱依然会给,就是比正式员工要少一些。这些你要是都能接受的话,你挑个时间来上工就成。”

梁绮缓缓说着,目光落在林云曲脸上,真心希望林云曲能够接受这样的条件。


林云曲对梁绮开出的薪资待遇都没有什么异议,对这个有薪水的试用期更没有异议:“我都可以接受,那我明天过来上工?”

“行,那明天九点……就是巳时初,你过来就可以。”

林云曲听到九点这两个字,讶异地看了梁绮一眼。

“这个时间不合适吗?”梁绮没听到回答,以为这个时间对林云曲来说不合适,可能赶不及。

林云曲回神,面上不动声色:“没有,明天我准时到。”

工作的事说到这里,算是差不多了,梁绮对林云曲心存好奇,还想再说几句,奈何又有贵客上楼,梁绮只好起身迎客,叫林云曲自行方便。

林云曲坐在桌边看着梁绮认真给客人介绍各色胭脂香膏,心里想着刚刚听到的九点两个字。

自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个名叫容朝的地方,在时间上,她就没再听到过几点几点这样的说法,还有,梁绮之前也提到员工这两个字,在这里,很少有人这么形容店员的。

难道……梁绮也是穿越而来的?

林云曲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变快了一些。

如果……如果说,梁绮也是来自现代……

林云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雀跃。

找到工作,何家农庄林云曲就不去了。

三天的试用期对林云曲来说,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林云曲看上了一朵小花的工作内容和薪资,梁绮则看上了林云曲的勤快、洁癖和强迫症。

为了省事,梁绮直接分出一个部分让林云曲全权负责,每次路过林云曲负责的区域,梁绮就觉得格外地神清气爽。

梁绮是个懒人,懒得为店员操心衣食宿行,直接将这笔钱纳进薪资里,到点放她们出去吃饭,省心省力。

这日店里客人稀少,临近正午就没什么人了,店里的小丫头为了感谢林云曲平日的帮忙,说是请林云曲吃个饭,林云曲也没客气。

都是底层人民,说是请吃饭,其实也去不了多高档的酒楼,几个人随便找了个吃饭的地方,点上两个荤菜,再加两个素菜一个汤,看着也挺丰盛。

等菜上齐,四个人提筷。

一起吃饭自然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四人当中性子比较活跃的陈柳儿第一个打开了话题。

“哎,你们还记得嘛,之前在店里闹事的那对母女,其实不是母女哦。”在一朵小花一楼做导购的陈柳儿神秘兮兮地说,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啊?这事儿还有后续?怎么回事?”收银员黄秋茗和她接触最多,很自然就接了话题。

陈柳儿在她们几个人当中堪称八卦小能手,自开店以来,她们没少从她嘴里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因此,二楼的导购冯双双也抬眼看向陈柳儿,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林云曲:“你说。”

“就是那个妇人其实是她婶婶,还是后婶婶,就是她原先的婶婶死了,她叔叔再娶的。她自小父母双亡,就靠着她叔叔养嘛。不是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嘛,这后婶婶,可别提有多后了……”

陈柳儿慢慢将小女孩的身世道来。

原来小女孩的第一个婶婶对她还可以,不冷不热但也没亏待,把小姑娘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逢年过节别的小朋友该有的小礼物,婶婶也给小姑娘备着,就是好人不长命,生个孩子就没了,一尸两命。

后婶婶来了之后,小女孩日子才变得难过起来。

后婶婶是个极品,常常迫使小女孩去偷东西,没被发现的时候没什么事,要是被发现了,就当场殴打小女孩,一般人看见小女孩被打得这么惨,只要不是贵重的东西,也不忍心计较了,东西也就这样到了后婶婶的手里。

那个后婶婶因此尝到甜头,就经常这么做,小女孩要是不按照那后婶婶的话去偷东西,就不能吃饭,还要挨打。

那日小女孩在店里挨了打,就是陈柳儿抱着她的。

“那日我不是抱着她嘛,她那衣裳不合身,我看见她肩膀脖子后面都有伤,青青紫紫的,小手那叫一个粗糙,后来她后婶婶把她拉过去的时候,我又悄悄看了一眼她被拉起来的衣袖,发现她手臂上也有伤口,渗着血呢。然后这段时日我有空就去打听嘛,结果就是这样,太可怜了。”

陈柳儿说完,感觉饭菜都不香了。

黄秋茗见她苦着小脸,好笑地看着她:“也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

“确实,这事儿与你无关,严格说起来,还得谢谢你打听到这些还了小女孩清白,要不然大家都以为是小女孩故意偷东西的,虽然都过去了,可是以后一旦见到她,难免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她偷东西的事,毁掉一个人太简单了。”

林云曲没想到事情原委是这样的,一时间也觉得心情沉重。

被迫行窃和主动行窃,这两个性质可不一样。

“就是,那个后婶婶也太恶心人了吧!”冯双双气的把嘴里的鸡骨头咬得咔哒响,好似把那骨头当作那后婶婶一样恨不得嚼碎了。

“我知道不关我的事,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知道了,觉得就这样放任不管,心里难受,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就想,她这个时候有没有饭吃,睡觉的时候就会想,她这个时候是不是蹲在连一件烂衣服一块破布都没有的冷冰冰的柴房……”

陈柳儿自记事起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村子又小,几户人家都是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出来找活计做之后,东家和店里的姑娘都和和气气的,以为这世间最坏的事情不过就是杀人放火那样的,结果忽然得知这样的事,才知道这世上原来比杀人放火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活受罪。

尤其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受这样的罪。

陈柳儿总觉得自己得为小女孩做些什么。

“所以今日说这些,就是想看看大家有什么办法帮帮她。”陈柳儿看向三人,希望能集思广益。

林云曲三人沉思了一会儿,黄秋茗率先摇了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多就是碰到她的时候给她弄点吃的。”


没办法,黄秋茗家也就一普通农户,没钱没权,没法将小女孩买下来,也没法用权势叫那后婶婶不准再欺负人。

陈柳儿转而看向冯双双。

冯双双皱着小脸,似乎还在冥思苦想。

于是陈柳儿又看向林云曲。

“我得想想才行,现在也没能给出什么建议。”林云曲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普通老百姓一枚呀!

“唉!算了,吃饭吃饭!下午还要上工呢。”陈柳儿也没想着一定要得出个什么结果,就是憋在心里难受才说出来的。

四个人继续吃饭,味美价廉的食物总能抚慰人心,几个人又聊起其他话题来,气氛倒也轻松活跃。

饭毕,四人结伴回一朵小花。

林云曲心里想着小女孩的事,打算下班后跟着陈柳儿一起聊聊,哪知刚刚抬脚进一朵小花的门,身后的冯双双语出惊人:“那不然,我们去把她偷出来?”

她们几个一人一天给小姑娘一个馒头,也能将人养活的吧?冯双双想,大不了,她出得多一点,给添个菜加件衣服什么的,然后小姑娘自己去找个活计做,基本上也能活。

林云曲被惊得左脚绊右脚,好不容易站稳,又听见黄秋茗的声音:“这个好像可以……”

林云曲转身看过去,发现陈柳儿似乎也有些意动。

林云曲嘴角一抽,这群法盲!

“打住,这个不可以,不想吃牢饭的话想都不要想,偷人……呃反正这事儿犯法,虽然咱是好意,不卖掉她,但是拐卖两字也是占了一个拐字,这事儿行不通!你们可别乱来啊。”

林云曲生怕她们真的去干偷孩子的事,连忙出言阻止。

“那要怎么办嘛?”陈柳儿一听这事儿犯法,刚刚涌起的喜悦瞬间变成失落。

“再想想办法吧,先上工吧,时间到了。”林云曲拍拍她的肩膀,先上楼去了。

其余三人各自散开。

梁绮老早就到店里了,坐在二楼走廊的桌子边,将几个小姑娘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但并不知道来龙去脉,见林云曲上楼,便朝她招手。

林云曲走过去,在梁绮的示意中在另一个位置上坐下:“东家?”

难得能够近距离观看大美人,林云曲有些紧张,想看又不敢太放肆,于是一下一下地偷偷瞄两眼。

梁绮只当她是面对老板时紧张害怕,微笑着给她倒茶:“不用紧张,就是问问,刚刚听到你们说什么偷什么犯法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解决不了的话,不妨说说,多个人多个想法,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平日这些小姑娘讲些小八卦但是只要工作能做好她就不会管,只是涉及碰触法律底线的事,她却是不能坐视不管。

一旦出事,小则进去的是这些小姑娘,大则可能会影响店里的生意,如今她就靠着这铺子吃饭,一点差错她都不敢忽视。

林云曲摸了一下脸,有点拘谨:“也没什么,就是有个小姑娘被后婶婶欺负,柳儿看不过去,想要帮她,大家给出主意来着,关心则乱,出了个馊主意。”

林云曲将陈柳儿得来的消息转述给梁绮听。

“原来如此,你刚刚做得不错。这些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没念过书,对律法也不熟,你比她们知道的多一些,我不在的时候,你多帮我留意些,可别真的一时上头去做那些不可挽回的事。”

“我尽量留意吧。”林云曲也不敢保证离了自己视线的时候,这几个法盲会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梁绮没多说什么,之后只叫林云曲去做事,自己坐在走廊那里发呆。

这件事林云曲虽然没怎么表态,但心里还是记挂上了,店里没人的时候,一边搞卫生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到了晚上下工时间也没想到什么靠谱的办法,知晓这事儿得慢慢来。

恰好陈柳儿和林云曲回家的路有一段是同行的,跟黄秋茗和冯双双分开之后,林云曲主动询问起小女孩的事情来。

“柳儿,那个小女孩除了叔叔婶婶,还有什么亲人吗?”

陈柳儿摇摇头:“这个我倒是没有打听到,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

林云曲重重点头,慢慢给陈柳儿分析。

“一般这种事情是民不举官不办。第一个,我们是外人不好插手,但是孩子的其他亲人可以,孩子才六七岁,只要有人出头报官,再找人验伤,基本上就可以定罪;第二个,就是定罪之后,原先那个家孩子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她还小,肯定还得有大人看护着,所以,得找到她的其他亲人,而且还得是人品不错的,只有这样,孩子才能有好日子过。”

“好麻烦的样子哦。”

陈柳儿张大嘴巴,心道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过觉得林云曲说得也有道理,于是道:“那我这几天再打听打听,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吗?”

“你再想办法打听打听孩子父母去世的时候有没有分家,有没有留下什么财产,金银首饰田地房子什么的,如果有,这些东西是不是落在他叔叔手里面,有哪些人知道这件事并且可以作证的,要是真的告了官,这些信息都是能用上的。”

“好,我尽量打听一下吧。”陈柳儿见林云曲安排得井井有条,觉得这事儿总算是有点希望了,皱着的眉头都松了不少。

说到这里,也到了两人分开的路口,分别之后,林云曲边走边想,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得去找找容朝的律法看一看。

虽然跟陈柳儿说了那么多,可她其实也没多大把握能将事情在衙门给解决了,首先就是,容朝到底有没有相关的律法,没有的话,无法可依,就很难办。

至于让陈柳儿去打听的那些事,也不仅仅是为了打官司做准备。

这些消息,哪怕最后官司输了,放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了解到那个妇人的为人,那么那个后婶婶一家就会活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做些什么也得忌惮一下。

若是能有个好心人直接将小女孩买走,再给一份能让她养活自己的工作,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有了大概的行动方向,一到中午休息的时间,林云曲随便对付一口午餐,剩下的时间就去附近的藏墨阁找律法方面的书看,试图找到相关未成年保护的律法。

陈柳儿为了打听林云曲交代的事情,也是一到中午就不见了踪迹。

一连忙活几日,林云曲如愿找到可以用到的法条,陈柳儿也顺利打听到了林云曲需要的消息,一朵小花四个店员凑在一块儿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云曲,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们都没想还有告官这个方法呢。”

冯双双翻着林云曲整理出来的资料连连惊叹,哪怕不识字,可看着这一沓儿资料,一想到准备这么充足,就感觉希望好大,想要办的事马上就要成了。

黄秋茗看着林云曲和陈柳儿,心中震惊又有些膈应。

前几日说了没办法之后,那天晚上也没动静,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正庆幸着呢,却没想到店里面最娇小的两个小姑娘真的付出行动了,她们不怕挨打的吗?

这种事情,大伙儿不是说说就完了吗?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多管闲事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现在好了,她们两个都管闲事也就罢了,冯双双也凑热闹,四个人,就只有她一个人不想管闲事,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黄秋茗这么想着,脸上没忍住露出一丝烦躁来。

林云曲正全神贯注地给几个人讲解法条和陈柳儿得来的消息应该怎么用,视线落在纸上,而陈柳儿和冯双双第一次遇见这么有条有理处理事情的人,视线也都落在林云曲身上,因此谁也没发现黄秋茗异样的神色。

“……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就差一个出头的人了,你们觉得找谁为刘丫丫出头比较好?”林云曲问道。

刘丫丫就是小女孩的名字,丫丫是小名,父母死得早,大名还没来得及起,叔叔婶婶没放在心上,所以大家就一直叫她小名。

“我觉得刘丫丫的三舅可以。”冯双双摇头晃脑地说。

根据陈柳儿的情报,刘丫丫的三舅条件不错,为人乐善好施,想来心地不坏,应该不会像刘家叔叔后婶婶一样霸占刘丫丫的财产。

刘丫丫还有亲爹娘留下的田地,养着刘丫丫其实不算亏,小姑娘又不念书啥的,花销不大,那些田地产出用来养刘丫丫还有富余,只要不傻,养着刘丫丫反而是赚的,就是有些人脑子不清醒。

“刘家这边,我觉得丫丫的二堂叔也可以。”陈柳儿随后表达自己的看法。

二堂叔是刘丫丫的三叔公的二儿子,就住在镇上,陈柳儿偷偷去看过他,人是木讷了点,但是心地不坏,陈柳儿看见过他偷偷叫街坊小孩儿拿东西去给刘丫丫吃。

二堂婶是个胖胖的看起来特慈祥的妇人,跟那天殴打刘丫丫的后婶婶打过架,因为二堂婶看她不爽。

林云曲沉思一下,分析道:“三舅经济条件可以,人也不错,可以进入考虑范围;缺点是,三舅离得远,具体是不是传说中的那样乐善好施,我们也没法确定。二堂叔不错,柳儿已经看过了,离得近,以后丫丫在这边生活怎么样,大家都能看在眼里,所以我投而堂叔一票。”

说完,林云曲转头看向黄秋茗:“秋茗,你觉得呢?”

黄秋茗此时已经将脸上的不耐烦压下去,扯着职业假笑:“这个……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二堂叔吧。”

“那就二堂叔吧。”

提议被否决的冯双双一点都在意,反而因为即将救人于水火而有点兴奋,满脸的跃跃欲试:“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我去劝说二堂叔,谁跟我一起?”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认识二堂婶,我去的话应该比较好开口,云曲就好好准备,到时候真的到了公堂,说不定还得你来说话呢。”陈柳儿说。

为了打听消息陈柳儿常常走街串巷,镇上的人她大多都能说上两句话。

林云曲乐得清闲,点点头,表示不跟她们一起去游说刘家二堂叔二堂婶了。

陈柳儿说完,发觉黄秋茗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生怕黄秋茗觉得她们几个不带她玩儿,连忙转头去询问黄秋茗:“秋茗,你要一起吗?”

黄秋茗才不想掺合这些闲事,故作犹豫了一会儿,撒了个谎:“我可能去不了,我晚上回去还有事要做。”

“那好吧。那我们自己去吧。”陈柳儿有些失落。

任务就这么分配好了,散会之际,陈柳儿忽然想起什么,在几人散开之前开口:“对了,刚刚忘了说,我问过丫丫想不想离开他叔叔家,她说想,还说要是有人能帮她就好了,她的小伙伴也说,丫丫跟她们说过想离开那个家,但是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我们这不算是多管闲事哦。”

“那不挺好。”冯双双往前一个大跨步,笑脸灿烂,“这样可真就不怕人说多管闲事啦,这叫见义勇为,等事成了,我就是传说中的英雄啦!”

林云曲好笑地拍拍她的肩膀:“那和冯大英雄一起努力的我们也是大英雄啦,哇,我们真的很不错。”

冯双双大大咧咧:“那是那是,那我可真厉害,身边都是英雄,我爹知道得多吃两碗饭!还得逢人就夸:看,这是我大丫头,可是个大英雄!再嘬两口酒,啊,美滋滋!”

陈柳儿在一旁捂嘴直笑,心道双双可真是个大孝子,损起自己爹来一套套的。

相较于乐成一团的三个,背对着三人的黄秋茗却是脸色一黑,感觉陈柳儿在内涵她,碍于没点名没道姓的,只能憋着火回到柜台后面。

说完话回头的陈柳儿见黄秋茗脸色不好,有些奇怪,便上前关心她:“秋茗,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刚刚起就感觉你没怎么说话,脸色也不太好,要不要帮你请假啊?”

毕竟没什么正面冲突,黄秋茗不好直接摆脸,耐着性子扯出一点笑:“不用,我没事。”


陈柳儿见她不乐意说,只好道:“没事就好,不舒服就说啊,别累坏了。”

黄秋茗点点头没再接话。

林云曲听着两人的谈话,再看黄秋茗明显不好的情绪,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一遍,尤其是这其中黄秋茗的表现,就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没多嘴,悄声回到二楼开始干活。

事情是安排好了,但当天晚上陈柳儿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去找刘家二堂叔二堂婶,选择跟林云曲一起回家。

林云曲原以为按照陈柳儿的性子,一旦说定的事情她应该会抓紧时间去办,因此看见身后快步跟上自己的陈柳儿,以为她要找自己有事,便停下脚步等她跟上。

“柳儿?你不是要去找刘家二堂婶吗?”

陈柳儿摇摇头:“不着急,明后天再说,现在不合适,我们先回去吧。”

“为什么?”林云曲转头看了陈柳儿一眼,面露疑惑,“什么时候说,还有讲究的?

陈柳儿用力点头,语气认真:“那当然啦!这种事,其实就跟借钱要账一样,太早太晚都不合适,午饭前后这段时间差不多。”

“好比现在这个时辰,人家正忙着晚饭的事儿呢,要说这种糟心事,人家今晚得半宿睡不着。中午我们下工的时候再去,那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吃过饭了,我们一说,他们要是有哪里不懂的,可以直接去找人打听,怎么着到了晚上也不会那么心烦。”

“原来如此。”林云曲微讶,没想到还真有讲究,“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没想过这些,还以为直接说就成。”

猝不及防被夸,陈柳儿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也没那么厉害啦,就是总跟孃孃们聊天听八卦,知道了一点。玩笑话可以直接说,这种正事儿,就得讲究些了,我还想着明天估计得带点小礼物过去,看在礼物的份儿上,就算不成,他们估计也能给个好脸。”

林云曲举一反三,立刻就能理解了:“也对,贸贸然上门插手人家家里的事情,怎么说是越界了。空手上门确实有点不太好,这样,你看看你带点什么,花了多少钱,我们均一均,不能全让你一个人担了。”

“那成,到时候我看看。”陈柳儿半点不客气,“我晚上回去问问爹娘看看具体要怎么做。”

说着,陈柳儿忽然就好奇起林云曲插手这件事情的原因来。

“对了云曲,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就是,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呀?明明刘丫丫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的。”

“对呀,明明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也这么上心?”林云曲反问道。

“这个嘛……”

陈柳儿迟疑了一下,没问出林云曲的想法,反倒是先被林云曲给问到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本来嘛,也就是说说,我当时就是心里憋着难受,才讲给你们听的,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大不了我以后出去玩儿的时候多给她点吃的,哄哄周边的小孩子也帮忙照顾着她一些,就没想别的了。

可是没想到你真的就把事情给安排了,我听完你的话,想着你都那么认真地去考虑这件事情怎么解决了,那我这个把问题提出来的人怎么可以临阵逃脱,又想,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试试呗,说不定真的就能把她救出来了呢?反正,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忙。”

林云曲没想到陈柳儿在整件事当中,整个心理路程居然是这样的,缓缓点了点头,没有立即接话。

陈柳儿见林云曲没说话,以为林云曲觉得自己诓骗了她,有些着急,又有些愧疚。

“云曲,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好,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会那么认真,因为一般人都不会管闲事的,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有点虚伪?”

陈柳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云曲,生怕林云曲下一句话就是否定她这个人。

林云曲其实根本没想那么多,闻言有些好笑:“怎么会呢,不管当时怎么想,现在我们不都是在做这件事吗?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虚伪是指只说不做,可你现在不是正在把你说的话一一落实吗?哪里虚伪了?”

陈柳儿没想到林云曲能这么说,心中的那一丝丝心虚和害怕顿时就无影无踪了:“云曲,你真好。”

“那是,我可是好人。”林云曲挑眉,大言不惭。

陈柳儿见她这样,也跟着笑,促狭道:“可是我哥说一般标榜自己是好人的人其实都不是好人,就想人会吃饭,但是不会逢人就说自己会吃饭,所以,你真的是好人吗?”

林云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嬉笑着伸手去抓陈柳儿:“原来如此,看来我是坏人是真相终究还是暴露了,那不行,我得灭口!拿命来——”

陈柳儿被她逗笑,一边躲闪着一边往前跑:“略略略,抓不着抓不着~”

两人嘻嘻哈哈好一会儿,都累得直喘气才停下来休息。

陈柳儿还没忘记自己问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双手撑着膝盖,看向林云曲:“云曲,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想要救刘丫丫呢。”

林云曲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也没什么呀,就是听到你说你想帮她,还说为了这事儿吃不好睡不好的,那我又没什么事情,正巧有点经验,就跟你说了。”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

“差不多就这样。”

陈柳儿不满:“什么叫差不多就这样,还有呢?”

这人说话怎么只说一半的?

林云曲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娘以前是专门做帮助妇女孩子的工作的,她没空的时候就带着我去她工作的地方,她帮过很多很多女人和孩子,在她帮过的孩子里面有不少就是被所谓长辈打得不成人样的,这份工作我娘做了几十年,可是依然每年都有很多孩子需要帮助。”

“我见得多了,有点麻木,想不通做这些事的意义在哪里,就我问我娘,既然这么辛苦,这样的情况依然层出不穷,干嘛还要帮啊?”

陈柳儿追问:”那你娘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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