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都别吵了!”
村长看上去五六十岁左右,手中拿着木棍,一下一下敲打着地面,中气十足地走进了人群的中心。
沈星杳没来得及惊叹自己的婆婆竟然如此年轻,就听见村长说道,
“朱翠花,赶紧搬着你家男人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你家男人这件事,和程家嫂子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在这胡搅蛮缠了!”
“大家伙都散了散了,虽然现在都不用上工了,可田还要不要种啊?一家老小的,还要不要吃饭了!散了,都给我散了!”
胖女人见村长一来就给程家的这个寡妇撑腰,立马就不依了。
平日朱翠花在村子里本就是出了名泼辣的,村子里很多人都尽可能不和她闹什么矛盾。
今日程家摊上朱翠花这么个无赖,原本围观的人也是深表同情的。
可,今天这事儿吧,好像还真的跟程家嫂子脱不了干系啊?
村长这一来就不让朱翠花伸冤,还要让她回家,
别说朱翠花同不同意就这样打道回府了,连围观的村民都有些不理解了。
朱翠花双手叉腰,
现在又不是吃大锅饭的时候,又不用村长统计工分了,她才不管什么村长不村长的,
指着他的鼻子,就是骂道,
“周大柱,你可是我们票选出来的,是我们本村的村长啊,你可不兴偏心啊!”
“程家那小子跟你说的话,肯定是帮他阿奶的啊。一个小屁孩,他懂个屁啊!我跟你说啊,我家男人,指定就是这个程寡妇害的。”
“如果不是这个寡妇勾引我家男人,那为什么我家男人会出现在离她家那么近的后山,为什么刚刚我们搁这儿骂了那么久,程寡妇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
“我看啊,她这就是心虚,就是默认!”
“可怜我家男人啊,被这狐狸精害成这副模样,老天爷啊,你让我们怎么活啊!我们家狗蛋才五岁啊,那么小就没了爹,多可怜啊!”
“二狗啊,你死得好惨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怎么活啊!”
“我看这个寡妇来我们村就是没安好心,她就是要害得大家都没了男人,都跟她似的做寡妇!”
……
“够了!”
村长手中的木棍跟拐杖似的重重落地,发白的胡子仿若随着怒气,被气得一翘一翘的。
“朱翠花,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一口一个喊着程家嫂子叫…叫别人寡妇!”
“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拼着这个村长不做,我也要将你带去镇上,带去检查队,让你哭个够!”
沈星杳听到这话,顿时觉得不妙!
看来这个村长,平日里没有看过《说话的艺术》这本书啊!
这话,吓唬胆小的还行,那胖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果然,
朱翠花一听村长的偏帮,更是不依起来。
“我看胡搅蛮缠的那个人是你吧!”
“周大柱!你可给我看清楚了,谁才是周家村的人!你可是村长,你怎么不帮本村的人,偏帮一个外人啊!”
“哦,我知道了!大家伙快来看看啊!”
“本村的村长,不帮自家人,一过来就帮外人讲话。你们说,这个村长,怕不是也跟这个狐狸精搞上咯!”
“大家伙啊!睁大眼睛看看啊!看看这个寡妇,多大的本事啊!勾搭了村长,还害死我家男人。我看啊,往后的日子,咱们村啊,都得被这个寡妇给弄惨咯!”
朱翠花越说越激动,笨重的身子朝着程家寡妇的面前移动,像是理直气壮想要打人。
沈星杳眼见着原身的婆婆要挨打,热闹都看不下去了,猛地起身,朝着两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没曾想,
还未等她近身,
只见原本还在充当看热闹角色的程阿音突然抬脚,直接将比自己身形几乎大上两倍的朱翠花踹到在地。
动作利落飞快,跟沈星杳昨晚有得一拼。
厉害啊!
这腿法,那叫一个干脆!漂亮!
没想到自己婆婆居然那么厉害!
沈星杳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双目放光的盯着。
趁着朱翠花吃痛没有起身的时候,
程阿音双脚张开,夹着朱翠花肥厚的身子,咚地一声,重重地坐在她的肚子上,
一手扯着朱翠花的衣领,一手抬起,
动手前,还不忘先抬头,对着大家伙喊了句:“都给我看好了,是朱翠花先动手的,我这是叫正当防卫啊!”
语音刚落下,
啪!
一巴掌将朱翠花布满肥肉的脸颊给扇红,
边打还边说着,
“这一巴掌,是替你父母教育你不懂说话!”
“这一巴掌,是教育你嘴巴太臭!”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老娘不是寡妇!”
“这一巴掌,是……”
……
来来回回几个巴掌,将朱翠花打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抗。
原本就丰满肥胖的脸颊,此时正高高隆起。
打到最后,程阿音再一次抬手时,思索半天,好像真的是没有什么理由了,
没过瘾,可,理不服众,只好放弃!
起身,拍了拍双手,仿佛刚刚触碰的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只听她清冷的嗓音缓缓说道,
“不解释,不代表我承认了朱翠花说的事!我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清早的,我还准备早早上田呢,就被拦下。那白白浪费的时间,我还不得听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划算啊!”
“至于昨晚嘛,昨晚轮到村长家接换到我家放水了,我喊村长来,就是给我作证的。他家媳妇昨晚还跟我碰面了呢!”
“我看大家伙是热闹看得太入迷了,还是昨晚都没睡好啊,这放水的轮换时间,不是早早贴在村口的公告栏上了吗?这都能有人忘记?”
现在已经将田地划分为个体,程家虽是外人进村,却因买了地,定居在周家村,也因此分到了一点点田地。
各家各户虽然分了田,可浇水并没有那么方便。
尤其是程家,女人孩子居多的家庭,都是从队里交钱拉管子,轮流到田地放水的。
程阿音让孙子叫村长过来,除了因为昨晚自家是从村长田地将水管拉走以外,还有就是,村长随身携带的记录。
围观的人这才从热闹中回过神来,
好像……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哦!
可,
谁让程家一家搬迁到周家村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程阿音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打理的。
这么多年,她家的男人就从来没出现过一次。
早些年村里可没少有人欺负她们家。
最后是耐不住程阿音的两个小子壮实有力,加上程阿音对那些挑事的人是采取泼辣不好惹的态度,这才让人歇了心思。
虽然本村外来人不少,可寡妇这身份啊,太让人敏感了!
谁都没想到程阿音寡妇的身份会在今日被朱翠花搬到明面上讲,
加上程阿音的反应实在是同普通人的不一样,这才让大家忘记了昨晚放水的事情,差点儿相信了朱翠花的胡言乱语。
程阿音才不会让这件事那么简单就掀了过去,继续说道,
“且不说这些年,我家大儿子为村里做了多少事情,就连我家阿燃,你们哪一家,哪一个人,没有受过他的帮忙?”
“这一次出门,我家阿燃还是因为心疼村长年事高,为了村里的供电跑腿的。”
“他不是村里的领导,却全心全力为村里做事情,你们反倒趁他不在家,联合着在这儿欺负程家人,说他娘是寡妇。”
“你们还要脸不要?”
程家虽然是外来入驻的人家,跟周边的村民不是什么亲戚关系。
可,这些年,家家户户有需要帮忙的时候,程家也没少出力。加上人家也没想过要什么报答,对帮忙的恩情,更是提都没有提过。
今日被程阿音这样一说,受过程家帮助的人家,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朱翠花今天就是奔着要钱来的,三言两语就像让她败下阵,她可不依。
她缓过神,嚎啕大哭,
眼见着周围的声音渐渐的没有在帮她,更是哭得是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忘继续说道,
“你胡说,你们家昨晚放水又怎样,谁不知道,放水这件事,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你别忘记了,你们家还有个出了名的骚货,指不定,你们婆媳串通起来,一个人放水,另一个人专门害我家男人呢!”
“可怜啊,老天爷啊,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展示给围观的村民看,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们看,这是我从我家男人衣服兜里找到的,就是程家那个小妖精写给我家男人的,还有名字呢!”
“我家男人这副模样,还说不是她弄的?”
村里不乏识字的人,
挤进去凑近仔细一瞧,
“没错啊,这纸条还真的是沈知青的签名呢!”
“天啊,没想到程家娶了这么一个儿媳,程阿音怕是不知道她家儿媳昨晚都做了什么吧!”
“二狗哥哥~这写得也太露骨了吧!没想到沈知青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程旭燃这个一个帅气小伙子,竟然比不过周二狗,这也太好笑了吧!程家这次是丢人丢大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