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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僵行

柒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强强+双男主+互攻+玄幻元素+1v1】某天周乾在白桦林遇到一只和别的僵尸不太一样的僵尸,不但有脑子,还长得好看,于是他当下决定要让这只僵尸做他道侣。而陶景知则表示他真的只是肚子饿了去找吃的而已,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奇葩,竟然追着他跑了一晚上,现在的修道者都这么闲了吗,还很自说自话,不过他打不过他,暂时忍了【注】新人作者写文,通篇内容是作者杜撰,请勿当真,就图一乐。如果有问题欢迎捉虫,如果对内容感到不适退出比较好哦【排个雷】此文为双男主题材,互攻,雷着勿进祝大家看文愉快

主角:周乾,陶景知   更新:2023-03-14 12: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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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乾,陶景知的其他类型小说《道僵行》,由网络作家“柒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强强+双男主+互攻+玄幻元素+1v1】某天周乾在白桦林遇到一只和别的僵尸不太一样的僵尸,不但有脑子,还长得好看,于是他当下决定要让这只僵尸做他道侣。而陶景知则表示他真的只是肚子饿了去找吃的而已,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奇葩,竟然追着他跑了一晚上,现在的修道者都这么闲了吗,还很自说自话,不过他打不过他,暂时忍了【注】新人作者写文,通篇内容是作者杜撰,请勿当真,就图一乐。如果有问题欢迎捉虫,如果对内容感到不适退出比较好哦【排个雷】此文为双男主题材,互攻,雷着勿进祝大家看文愉快

《道僵行》精彩片段

是夜,皓月当空,周乾看着紧闭的城门,无奈的叹口气,喃喃道:“看来今晚又要露宿了。”说罢转身朝林中走去。

大约走了一刻钟,见到三三两两零星的几户人家,本想去敲门借宿,却意外看到了一个偷鸡的人影,只见那人拨开鸡脖子上的毛,皱着眉头一口咬了下去,那只鸡扑腾了两下便再无动静。

陶景知喝完血随意用手擦了擦嘴,转头看到离自己只有两三里的周乾,当即愣在当场,在看清周乾的装扮后立马又露出戒备之姿,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

而周乾在看清陶景知的面容之后也是一愣,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凉爽的山风吹来,吹动了两人的衣袂翩跹,正欲开口就见那人以迅雷之势向自己袭来,尽管周乾反应很快的侧身躲过了他的剑,但仍旧被锋利的剑身在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伸手抹去脸颊上的血渍,嘴角控制不住的笑起来,眼神瞬间严肃起来紧紧盯住面前的人,像是锁定了猎物一般。

被他脸上的笑弄得有些不确定,又和他打了几个回合,发现这人明明有着比自己厉害的实力,却仍旧悠哉游哉的戏耍着他,知道再这么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找准时机朝白桦林深处跑去。

经过刚才的事,周乾对陶景知的兴趣更浓了,也跟了上去,两人从山的这头一直到山的那头,直到一处山洞,陶景知无处可逃才就此罢休,看着眼前这追着自己跑了一晚上的人,但好像又没打算真的伤害自己,不禁有些汗颜,他发誓自己真的只是肚子饿了想要去镇上抓只母鸡填肚子而已,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奇葩?从半夜一直到现在天边泛出鱼肚白,跑肯定是跑不了了,抱着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想法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这般戏弄于我,如若是想要这条命,那不能给你。”

说罢,摆出戒备的姿态盯着周乾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凭自己目前的状态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当然,让他就此认命死在这里却也是如何都不甘心的,他还有大仇未报,怎能如此轻易就葬身于此。

周乾见他误会,连忙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道侣的。”

“什么?”

陶景知以为他听错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周乾,仍旧是满眼戒备,如果没有听错,那就是眼前的人脑子进水了。周乾看到他眼中的戒备想着,也是,哪有人会找和自己对立的妖邪做道侣的,还是一只僵尸。周乾双手举过头顶,与陶景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别误会,我真的没有恶意,况且,如果我真打算对你图谋不轨,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做我的道侣而已。”

虽然他说的话让陶景知很不爽,但自己打不过他这点确实是令人不爽的事实,毕竟一开始的反抗就遭到了轻而易举地反杀。看着周乾的态度不似作假,慢慢放下了戒备:“为何?”

见他似乎相信了自己没有恶意,放下举着的双手,用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两声说:“不为什么,就只是单纯的对你感兴趣,我见过这么多鬼怪,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特别的...额..”周乾斟酌着用词“漂亮?的僵尸,而且我看你好像是才成为僵尸没多久,竟然能四肢不僵,行动自如,虽然修为高的也行,但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听到“漂亮”两个字时陶景知似乎能感觉到额角并不能爆起的青筋正隐隐突起,不过周乾说的也不错,陶景知确实长得好看而且漂亮,身材高大,壮硕又身型修长,却又不会显得过于魁梧,柔和而不失男性特征的凌厉五官,白皙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变成僵尸的原因,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是很健康的惨白,加上或许是因为吃过饭已经干涸的血迹没有擦干净,唇上还留有一点鸡血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接近西方的吸血鬼。

尤其是那双蓝色的眸子,里边好似盛着一整片汪洋,让人看一眼就会不自觉深陷其中。殊不知这些“好看、漂亮”等词汇陶景知从孩童时期起一直听到少年,小时候甚至还被人认成是女孩子,直到青年五官长开了才总算没有人再将他认成女孩子,更别说用什么漂亮这类词眼了,现在被周乾这么一提,又想起了小时候那段被认成女孩子的经历,也想起了那个曾经和自己感情最要好地胞弟。因此对周乾刚好一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恕我直言,我拒绝,看你的模样应该是个道士吧,竟然找和自己对立的鬼道做道侣就已经够让人觉得荒唐了,更何况你我都是男的,我没这方面的兴趣,况且....”

周乾一听就知道他是误会了,有些激动的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等等,谁告诉你道侣就一定是那种关系的?!虽说找僵尸成为道侣确实有些违背常理。”

见他激动的模样,陶景知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道侣只是和自己一起修道途中的伴侣罢了,而且我也对那方面没兴趣。”

“哦,是吗。”

陶景知不经意的左右看了一下,最后目光定格在周乾头的脸上,无可挑剔的俊颜,以及和自己差不多的身形,能避开他逃跑的几率实在渺茫,外边也已是天光大亮,周围又是全封闭的山洞,唯一的出路还必须从周乾身边过。暗自“啧”了一声,皱眉道:“就算不是那种关系,我也不想和一个一见面就追了我一个晚上的人有任何瓜葛,我不会做出伤害百姓的事,你大可放心,待我大仇得报就会自我了结的,所以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陶景知在洞内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周乾,但周乾也不想就此放弃,虽说他也不是那会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可陶景知这么有意思的僵,还是个美人过了这村,可能就再也碰不到了,于是打定主意的周乾自顾自找了个靠近陶景知的位置坐下,看着闭目养神的陶景知,不死心的说:

“别人想做我的道侣我还不让呢,放眼整个修道界,除了我师父,就没人是我的对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而且你不是说还有大仇未报吗,看你的模样,应该是才死没多久,你现在的修为如果遇上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道士或仙家,把你收了,恐怕下辈子都难报此仇了,还不如跟着我,我保你在修道界横着走都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如何?考虑考虑?”

周乾这话说得倒也不无道理,陶景知睁开一只眼睛斜睨了他一眼,权衡着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自己目前的修为确实低微,加上此处距离扬城还有一些时日才能到达,在此期间也难保不会遇到什么牛鬼蛇神,如果眼前的人真有他说的这般厉害也不失为一种保障。思及此陶景知睁开眼睛看着不知何时走到洞口处的周乾说:“那个…做你的道侣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我的目的,这场旅行以扬城为终点,到了扬城我们就分道扬镳,如何?”

站洞口的周乾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的目光,朝洞外望去,什么都没有,还在疑惑的同时听到周乾略带兴奋的声音传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送你一个见面礼吧,作为纪念我的第一个道侣。”

还不等陶景知反应过来,一阵带着浓厚血腥气息的狂风袭来,将陶景知险些吹翻,望着洞口纹丝不动地周乾,一丝庆幸的想法不知不觉萌芽。


洞内陶景知稳住身形,抬头朝洞口看去,一只体型庞大的蛇妖正吐着蛇信子盯着洞内的他发出“嘶嘶”声:“无知小道,本仙只要里边那只僵尸,识相的就速速退下。”

看着眼前的蛇妖,周乾脸上不但没有半分惧怕,反而挂上几分笑意,瞥了眼陶景知,然后又把目光移回蛇妖身上漫不经心的说:“这可不行,那是我刚刚才定下来的道侣,他要是死了,我会很为难的,所以前辈还是另找其僵吧。”

“哈哈哈。”

那蛇妖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发出刺耳的讥笑声,整座山林都被她的笑声震动,直到感觉喘不上气了才停下来镇定的说道:“别说笑了,你说他是你的道侣?什么时候道修和鬼修扯上关系了?还不速速退下,不然休怪本仙不客气!”

说完还朝着周乾发出阵阵威压,以示威胁,可周乾不管她的态度如何,脚步都不曾挪动半步。蛇妖见他仍旧岿然不动,一时有些慌神,但嘴上却仍旧是那套说辞,她只希望周乾能就此离开。不过看周乾的样子是护定陶景知了,可让她就此放弃到嘴的肥肉也不愿意,就这样回去,指不定会被兄弟姐妹们嘲笑成什么样子呢,于是她心一横用尾巴拍向山体,厉声道:“那就别怪本仙出手严重了。”

周乾飞身至半空,躲过了蛇妖庞大身躯的攻击,但还在山洞里的陶景知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整座山体因为她的的攻击而显得摇摇欲坠,好似下一秒就会因为山体不稳而轰然垮塌,陶景知也因此被震得身体随着山体的晃动而身形不稳,不过好在山体最终还是稳定下来,他也因此而松了口气。

跟着放下心的还有周乾,幸好山体没塌,不然事后他还要在一堆碎石中找陶景知会很麻烦,于是掏出数十张符纸向蛇妖扔去,蛇妖见此张开足足有两米大的嘴将符纸吞下,原本都已做好挨打准备的蛇妖,见自己身体没有感到一点不适,嘲讽道:“原以为是一个修行颇高的道士,原来只是个花架子,哈哈哈...呃..”

还没等她得瑟完,笑声戛然而止突然感到腹腔中一阵灼热,难受得很,她瞪着早已落到洞口处的周乾,想起之前被她吞入的符纸,这才明白这股难耐的灼热是怎么回事,在林间扑腾许久,这份钻心的疼仍旧没有消失分毫,最终她受不住,逐渐缩小体型,慢慢缩到一米左右落在周乾手上,向他求饶:“道长,是小妖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小妖知错了,求道长饶过小妖这次吧,小妖以后定见到您肯定绕道而行,绝不会碍到您的眼。”

态度和刚开始时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周乾将他带到陶景知面前说:“如果他说放了你,那我便放了你。”接着又对陶景知说:“诺,见面礼,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

陶景知看着周乾递过来的蛇妖通体雪白而红眸,头顶还有一点青蓝,好看极了,接过蛇妖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反应,直到听到蛇妖的求饶声才回过神来:“求这位先生大人有大量,放过小妖吧,日后小妖定当为二位马首是瞻。”

陶景知看看周乾,又看看蛇妖问,最终还是让周乾解了她身上的痛,问:“你叫什么名字?”

待那份痛热消失后她立刻恭敬的回道:“小妖名叫淮川,是居住在这白桦山的修行小妖,本想抓你这刚成形的毛僵来提提修为”,说着瞥了瞥周乾立马接着说“无意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念在小妖是初犯,饶过小妖这一回。”

见此陶景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说让淮川日后跟在他身边,淮川自然是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下来,乖乖围在陶景知肩上当一只装饰品。

见此,周乾当然也不会对此事有异议,看着外边还高高悬挂的烈日,对淮川说:“你对这片林子熟悉点,为我们找些吃食来吧,可别想着逃跑。”

淮川抖了抖身子道:“是。”

她不敢有任何意见,“嗖”的一下就飞身出了山洞,生怕晚一步就会像刚才一样,那感觉她这一生都不想再体验了。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陶景知才完全从这一事变中回过味来:“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周乾点点头,以为他不喜欢,于是问道:“你不喜欢?”

“没,就是觉得你送的礼物还挺别致。”

“是吗,那过阵子送你只更好的,到时候随你挑。”

这话说的,好似那是什么路边摊一样,陶景知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确定了刚才自己的想法,恐怕当时就算自己没有答应他做他的道侣,他也会用像对淮川那样的手段对付自己,陶景知是第一次为面对这样的强敌时毫无反抗能力的自己感到无力,不过只要到了扬州就能和这个人分道扬镳了,想到这,陶景知又稍稍松了口气。而周乾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却也不在意般问陶景知:

“既然现在我们都是道侣的关系了,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还是说因为变成了僵尸而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你又说自己有大仇未报,不像是没有记忆的样子。但都说僵尸是鬼道里唯一没有脑子的生物........”

边说还边在陶景知周围来回观察。被他的自说自话弄得有些尸液翻涌,又突然后悔当时答应做他道侣的这个决定了,但看着眼前这个除了身形比自己瘦了一点点之外没有一样是在自己之下的人,最终还是放弃了想要一剑杀了他的想法。


“陶景知,我的名字。”

周乾看着又坐到山洞内侧的陶景知,脸上浮现明显的笑意:

“嗯,我叫周乾,叫我阿乾就好了,以后就多多包涵吧。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为何你明明是一只僵尸,却有自主控制嗜血的能力,按理来说一般人在成为僵尸后,醒来第一件事必定是吸一次人血来稳固自己的修为,因为本身是怨念难消才形成的生物,所以在醒来后,大多僵尸都四肢僵直,没有自主控制行动和意识的能力,但你周身不但没有因为杀业带来的戾气,还能行动自如,自我控制渴血的欲望,真真有意思,和你在一起,想必此次下山也不会无聊了。”

周乾围着陶景知左看右看,恨不得能在他身上开出个洞来,看看他的构造是不是和其他僵尸真就不一样,不过周乾自认为他不是什么变态,会对一只僵尸的身体感兴趣,尽管这只僵尸长得很好看。等看够了周乾才后知后觉感到肚子有些饥饿感,正想着淮川就叼着一个麻布袋子飞了进来:“道长,先生,我找了吃的,快来吃吧。”

说完将袋子扔在地上,里边的东西也露了出来,先不说这麻布袋子她在哪里找的,光是这两只鸡,肥胖的就不像是山鸡,也不知道她是上哪家偷来的,除此之外,还有比普通田地里大上许多的蛤蟆和老鼠,这让周乾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淮川看着周乾有些难看的脸色,以为他是难以抉择而不知选哪个,所以她将自认为最好吃的蛤蟆用尾巴卷起来谄媚似的递到周乾面前:“道长听我说,这绝对是里面最好吃的,口感鲜滑,您吃一次绝对会爱上的。”

周乾看着满眼期待的将东西递给自己的淮川,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接,不过看着淮川那满是期待的脸,看不出一丝她是不是故意的,也不好拒绝,于是便将视线转向了坐在旁边的陶景知,于是指着脚边的一只鸡说:“这,我要这只鸡就好了,其他的,你和小景分着吃吧。”

听他这么说,淮川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又转头看着陶景知,脸上期待的表情不似作假:“先生.....”

努力无视周乾对他的称呼道:“你留着吧,我要另外一只鸡就好了。”

说完捡起剩下的那只鸡,张嘴就咬住那只鸡的脖子,一点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称的他的皮肤越发的白,而此时的淮川却暗自在心里“嘁”了一声,想着:果然还是不行吗。爬上陶景知的肩上,一口吞下了蛤蟆,撑的肚子滚圆。

看着都吃饱喝饱的两人,再看看淮川带回来的那一堆“食物”,周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口,可肚子却又一次发出抗议,催促着他赶快进食。

按理说,一般修为高的人其实是会辟谷的,但奈何周乾舍不得那些人间美味,所以便也一直没有辟谷,就算他的师父和他提过几次,都被他无视掉了。

于是他摘了些藤蔓,又捡了些木棍,再把它们和脱下来的外袍捆在一起,做成一把姑且称之为“伞”的东西,递给陶景知:“诺,用这个举在头顶遮住日光,这样,你也可以在白天活动了,到了城里再买一个给你,现在先将就着,到城里找到客栈再说。”

“.......”

陶景知看着周乾递过来的“伞”,表示真的不想将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举在头顶,实在有损形象,可看他的模样估计是非接不可了,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

临阳城街上,两个男子共撑一把伞,一个穿着黑色罗衣,腰间铜色腰带上坠着一个八卦盘样的玉品,手里还举着一把形状诡异的伞,与其说是伞,不如说就是由几根木棍撑起的一块布罢了;而另一个身着一袭蓝色长袍,极力往另一个人身后藏,好像不想让人看清他的模样。

就是因为这把形状怪异的“伞”,加上周乾俊朗的容颜,引来路人的纷纷侧目。陶景知只盼望能快点找到客栈,好尽快脱离这把将他颜面尽失的“伞”。而周乾却不甚在意,反而还有点乐在其中。

“我想你应该难得能在白日出来活动一下,就不要老绷着个脸了,真是可惜了那张脸”,说着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眼神都亮了些许,便拉着陶景知快步走去“快点,找到客栈了。”

而陶景知也因为惯性一个趔趄,阳光照射到不小心伸出伞下的手指,虽说已是日光西落,却也将他的指尖烫出一道红痕,陶景知感知着这道红痕带来的灼烧感,才真真切切的又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真的已经不再能称之为人了。

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期期艾艾。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到扬城,杀了那个小人。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和愤怒,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到了客栈门口,抬头望去——尹阳客栈,可能是想事情太过专注,没理会周乾,直接就走进了客栈。这时周乾转头看到蹙着眉的陶景知,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接过伞径直走进客栈的陶景知的背影,低下头问在他衣服里睡觉的淮川:“他怎么了?感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淮川打了个哈欠:“什么?先生心情不好吗?那我哪知道,我一路上都在睡觉。”

可能是被叫醒有些不满,一时忘了早上的经历,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打扰的怨气,后又立即反应过来,立刻补充了句:“可能是饿了吧,从午时起到现在,已是日落时分,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肚子一饿就容易心情不好哈哈..哈....哈......”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用尾巴将脑袋遮住说:“我们也快进去吧。”

周乾没有在意淮川的回答,直觉告诉他陶景知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心情不好的,可眼下他也不知缘由,肚子在时隔一两个时辰后又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于是便不再管陶景知是为何心情不好了,大步走进客栈定了两间客房,并点了一桌菜肴送进他的房间。

吃过饭后的淮川拍了拍吃饱的肚子,摇着尾巴一脸满足的感叹:“原来人类的饭这么好吃。”

看着她摇尾巴的样子,不知为何周乾脑海里浮现出儿时随师父下山时遇到的一只小黑狗,不过是给了两个肉包便冲着自己一个劲儿的摇尾巴,那模样也是可爱极了。

不过淮川并不知道他脑海里的想法,不然肯定会抬起小脑袋骄傲地说:“别拿我们骄傲的蛇族和傻兮兮的臭狗相提并论。”

看着继续摇着尾巴的淮川,周乾脸上也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意,再看看旁边喝完特地交代小二单独送来的鸡血的陶景知,依旧是那张不露声色的脸,不过眉头不再紧锁,看来是心情有所好转,于是周乾便又开始围着陶景知转了问:

“对了,小景你之前说你的最终目的是扬城,那你又为何会在白桦山附近的小村子里偷鸡?两地相隔千里,我看你也像是没死多久的,怎么仇人会在扬城?抛尸也不至于抛这么远吧。”

听到偷鸡两字,陶景知嘴角莫名有些抽搐了一下,想他堂堂陶家大公子,怎么会沦落到偷鸡?虽然这是事实:“被人暗害。”声音低沉动听,即使是这样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不快。

“什么人啊,对着你这张脸居然也能下的了手!真是淮川听了都流泪。”

淮川:“???”但是看着周乾和善的眼神眼神她顿时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沉默......


在客栈休息了三天之后,陶景知就想要继续赶路,但淮川表示想在临阳城多玩几天,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人类的城镇,许多新奇玩意儿都还没来的及玩儿,周乾也表示不用这么着急,扬州就在那里,又不会跑,趁现在放松几天也不错,而且他此次下山本来就是打着游历学习得幌子骗师父来游玩的,自然也想多玩一下,当然不会如他的愿便劝说道:“哎呀,何必这么着急呢,整天想着仇人,仇人也不会因此感到快乐或痛苦的,反正离到扬城还有些时日,不如放下心来玩两天如何?”

陶景知见状也只能按捺住想要立刻到达扬城杀掉那个崽子的心情,周乾提议一起去街上转转,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了。

看着床边那把他用衣服和木棍做成的伞,陶景知发誓坚决不会再碰那把伞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自己的得意作品,在陶景知肩上拍了两下道:“你怎么能这么嫌弃它,好歹也是我辛苦做出来的。”

陶景知盯着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嫌弃,仿佛在问“你是认真的的吗?”也知道自己的手艺,于是打着哈哈:“呃.....那我们去问问掌柜能不能借我们一把。”

到了楼下,掌柜的告诉他们只有一把比较旧的红伞,那伞看着确实有些破旧,可想到周乾做的那把,觉得破旧些也无妨,于是两人便打着伞走出了客栈。

刚走出客栈没几里路,就看到远处一支壮大的迎亲队声势浩大的迎亲队向他们走来,淮川从陶景知的衣襟处探出白色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迎亲队伍,迎亲队伍逐渐走近,锣鼓声也越发响亮清晰,轿子路过他们时,一阵风掀起轿子上的的轿帘和轿子里新娘的盖头,露出新娘精致小巧的下巴,淮川不禁感叹:

“道长,这盒子里坐着的一定是个美人吧,刚才从我们身边过的时候都能闻到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呢。”说着,还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是啊,肯定是个美人,”周乾用手指摸了摸淮川的脑袋,哼哼两声,那模样还有些得意“但是,在我心里始终觉得小景才是最好看的,你说是不是啊小景。”

“......”

淮川一副好像吃了毛毛虫一样的表情,心想:先生好看你为什么这么自豪?道长不会是喜欢男人吧,不然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一般人绝不会说出的话。况且,她也没觉得陶景知有多好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张死人脸,虽然他确实已经死了。

不想理会二人无意义的话题,即使渐渐熟悉了周乾的说话方式,还是会觉得意义不明,左右扫视了一圈,看到对面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穿着嫁衣的人正看向他们这边,扯了扯周乾的衣袖,感受到他拉扯衣服的力道抬头问:“怎么了?”

陶景知抬了抬下颚,示意他往对面看,周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陶景知也惊奇了一下,自己不过转了下头的时间而已,小声嘟囔:“刚才那里有个穿着嫁衣的人,居然如此迅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或许不是人呢,你也说了那人穿着嫁衣,那应该会有人注意到才对,但是方才人群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所以,或许不是人也说不定,不过我不想管与我无关的事,所以我们继续去玩吧。”

他的态度让陶景知有些疑惑,明明是道士却放任有可能会危害人类的妖邪在人群里晃荡,这么不敬业的道士他还是第一次见,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人就追着他跑了一晚上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说好的不想管与你无关之事呢?暗自在心里叹口气的功夫就看到他跑到一处卖小吃的摊位向他们招手喊道:“小景快来,这个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看着手里的果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刻意将吃食拿在离陶景知特别近的地方说:“啊!忘了小景不能吃了,真可怜啊,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喂狗好了,来淮川,剩下的你吃吧”

听到有好吃的,淮川立马就来了精神,嚷嚷着要吃,突然反应过来不满道:“你说谁是狗!”对于周乾的话语,陶景知和淮川共同表示这人是真的欠扁,可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只好忍了。

陶景知想起之前在人群里见到的那个人影不知为何有些在意,不过周乾也说了不想管,他也不会去自找麻烦。

入夜,整间客栈都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清冷的月光透过未关严的窗户悄悄跑到房里,在地上结成一层薄薄的银霜。

房里一道红色的半透明身影慢慢靠近床上躺着的人,在手快要碰到床上那人时,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弹出窗外,这时床上本该闭目的人却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谁!”

说着拔出床头的剑,二话不说朝门口那团模糊到几乎看不清是个啥的东西扔过去,剑却直接穿过那团红影直直插在了门上。

那团红影看着一脸戒备的陶景知,急忙出声道:“等等,这位同行,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寻求帮助的,手下留情。”

陶景知一拳向顾朝时抡去,厉声说:“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边躲过他抡过来的拳头,急忙解释:“不是说了我没有恶意嘛,真的,别这么紧张,我们白天见过的。”

听他这么说,陶景知停下攻击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个身穿嫁衣的人,因为与他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也没看清性别,现下听声音才惊觉是个成年男性,但他依旧没有放下戒备。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屋内顾朝时听到敲门声,迅速飘到窗户边回头对陶景知说:“我下次再来。”

“等下。”

顾朝时穿墙穿到一半发现竟是半分动弹不得,下一刻,直接被大力拉了回去,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疼痛,便从腿部传来,还在惊奇为何会有东西竟然能碰到在自己时,那股力量直接将他提了起来。转头看到一条近三米的大白蛇,惊叫起来:“啊啊啊!蛇!”

“什么东西也敢打先生的主意!”

说着就要张口就要咬下去,幸好陶景知及时制止:“淮川等下,这人暂时先留着。”

“可是......”

正说着,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躁。

听着越来越响的敲门声,陶景知走到门边拔下插在门上的剑,门刚打开一道缝隙,一阵带着凛冽寒意的阴风袭来,将门吹得大敞开来,陶景知也被吹的后退几步,更别说没什么实体得顾朝时了,好在淮川用尾巴卷住他才让他不至于在空中到处飘。


门口站着三道长着猫脸的身影,他们抬脚跨过房门,四周巡视一圈,将目光停留在陶景知身上,其中一个白色猫脸的妖怪声音尖细指着陶景知说:“嘿,大哥,是活僵啊,还真少见,这个阶段的僵尸不但吃起来口感接近人类,说不定还能掏取内丹,还有一条蛇妖,原本只是想要来这吃个人类,真是赚了,嘿嘿。”

为首那只长着猫老大也从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咕噜咕噜”声:“好,那条蛇交给你们,这只活僵我要了。”

剩下的两只猫妖听了,即刻答:“是!”

还没等三人把话说完,就见陶景知提着剑一个跃步,将为首的猫妖的手臂斩下一只不屑道:“废话真多。”

“大哥!”

“喵哈哈,”猫老大诡异的笑起来说:“看来,我们是小看这只活僵了,”捡起被砍掉的手臂,将它接回去时,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不用担心,你们专心对付那条长虫。”

这样淮川还不满的反驳:“你们才是虫,真是的,果然猫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物种。”

黑白两只猫见老大没事也放下心来,两妖迅速分开,从左右两边一起向淮川发起攻击,两只猫速度之快,眼睛几乎跟不上,将尾巴上乱动的顾朝时扔到墙角还不忘威胁:“你在那里待着,要是敢跑,抓到你有你好受的。”

顾朝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碰不到任何实体,却在被扔出去的时候摔了个实实在在,点点头,也不管淮川有没有看到。

而淮川此时也顾不上顾朝时,光是躲避两只猫的攻击就已经够费劲了,更别说还是在空间这么小的房子里,根本就舒展不开身子,可她又担心留陶景知一人在这会出什么意外,以至于她根本不能专心对付那两只猫。

另一边陶景知也好不到哪里,对方速度和力量与另外两只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侥幸伤到他,伤口也会极快的愈合,在接下自后边的偷袭后,“嘁”了一声,眼睛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不知道还能不能接下他下一次的攻击。

在又一次收到来自背后的偷袭后,陶景知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剑朝淮川扔去,淮川大叫着压低脑袋躲了过去:“呜啊,先生冷静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个举动惊的愣在当场,包括那三只猫妖,之后便听到三只猫的捧腹大笑:“哈哈哈,终于脑子也坏掉吗?喵。”

趁着这个空档,他抓住了猫老大的手臂,将他掀翻在地用脚踩住他的肚子,让他再跑不能,声音阴沉:“你很会跑嘛。”

“噗,咳咳,怎会如此,区区一只活僵,竟敢.....”

“大哥!!”

小黑小白见此情景,纷纷想要来解救猫老大,却忽视了身后的淮川,还没跑两步就感到两脚腾空,任其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咻~”口哨声从门边响起,“你们,打得还挺激烈,我在隔壁都听得没法安心睡觉了。”

所以这人一直看戏看到现在吗,陶景知郁闷的想。

“既然来了就快点把剩下地解决了。”陶景知闭了闭眼,看着三只扑腾的猫妖,说的同时脚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可恶,你们竟然敢.....唔!”

话未说完就被周乾用符纸捆起来捂住嘴扔到了墙角,看着窗外逐渐亮起来的天色,淮川渐渐缩小了身型,打了个哈欠:“那这三只怎么办?要不给我吃了吧。”

周乾用手捂住嘴说:“你还真是一点不挑食,你看着办吧,不过别在这里吃,影响食欲。”

“真的!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无视三只猫妖得反抗和不情愿,直接将他们拖到客栈外边得一片林子里边享用早餐去了。

事件解决后,陶景知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水,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

他在做这个动作时周乾看到他肩胛处濡湿的一块布料问:“小景你受伤了?衣服都湿了。”

被他这么说才感觉肩膀后边有一种黏黏的感觉道:“许是被猫挠的,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乾走近他,伸出手在他那块浸湿的布料上摸了摸,有一些粘,嫌弃的“咦”了一声,随即将手随意在他其他未被浸湿的衣服上擦了擦。

他这个举动让陶景知无言以对,打掉他的手,走到屏风后边,出来时,身上之前那件蓝色罗衣换成了一件样式简单的暗色长袍,衬得他原本灰白的肤色更亮了。

他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而周乾则坐在他旁边撑着脑袋看他笑:“小景饿不饿?要不要叫人送东西上来,还是说你想吃其他的?”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放在了墙角的顾朝时身上,顾朝时眼见不妙,急忙摆手:“等,等等,听我说,我没有恶意,”边说边向他们走去“这位道长,我刚才见你身手不凡,能否请你帮在下一个忙?”

“哦~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能给我什么作为交换?”似是觉得有趣语音上扬,带着笑意。

“阿乾。”陶景知在顾朝时开口前打断他要说的话。

“嗯?”

“活僵是什么?从刚才那三只猫那里听到的,有点在意。”

“嗯.....谁?你吗?”周乾托住下巴,上下打量着陶景知,似是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活僵是介于生人和死人之间的产物,这种还挺难有的,没什么危害性,但这不代表那还是活人,他只是比正常的死亡更缓慢罢了,这种一般会在两三个月内逐渐丧失行动力,当然也不会转世投胎,而是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僵尸,没有脑子,四肢僵硬,无法自我控制,嗜血,只会凭着本能做事,不过年岁久远有修为的僵尸另当别论,但你居然是活僵,我也是第一次见,难怪....之前怎么没想到....”

陶景知看着自己的手,握拳,张开,再握拳,再张开。周乾抿一口茶后用手撑住腮帮子,看着他说:“不过,如果加以勤奋修炼,突破一定修为的话,就能脱离活僵这种忧虑,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

站在一旁的顾朝时很气,居然无视他,但是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他能惹的,于是他只能默默的在一旁等着他们说完。

“什么条件?”陶景知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周乾会不求回报的帮助自己,但他自己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变成没有脑子的生物,他还没有回到扬城杀了那个小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变成僵尸。

周乾看着陶景知一脸严肃,笑着拍拍他肩说:“别这么严肃嘛,既然你是我的道侣,我肯定不会太为难你的,但交换条件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放心,绝对是你能给得起的东西。”

思忖着周乾到底能从他这得到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明白,人一生所求无非就是名利二字,但像周乾这种修道之人恰巧最不看重就是名利,所以他当下也不知如何决断,不过想到自己反正都已经死了,左右不过再死一次,抱着点侥幸的心里应了下来:“知道了,我会记着的。”


“我说,你们说完了吗?”顾朝时试探性的开口。

“嗯,说完了,所以,你有什么事吗?”周乾语气慵懒的问道。

顾朝时有些汗颜:“我刚刚才说…唉…算了,”他叹了口气说 “钱,五百两,怎么样?帮我个忙。”

周乾挑眉,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左右衡量了一下,对顾朝时说:“确实是个不错的条件,你先说说你要我们帮什么,我再考虑报酬。”

“唉....”,顾朝时又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身前的椅子上,一手虚搭在陶景知的肩上道:“我姓顾,名朝时,昨天白天你们在街上看到的的迎亲队,轿子里坐的新娘是我小妹,昨日是我爱人和我小妹的成亲日,所以我想请二位去帮我救下我小妹。”

“为什么你的爱人会和你小妹成婚,还说救,等等,你说爱人?难道....”陶景知有些难以置信,倒不是对这事存有歧视,只是这么光明正大承认这种关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顾朝时大方的承认“与我小妹成亲的新郎便是我的爱人,名叫叶铭,是临阳城里有名的商贾之一,他因我的去世而不能释怀,我如今这般也无法陪伴他左右。”

“等等,既是如此,那为何会和你小妹成亲?”陶景知很是不解。

顾朝时挠挠鼻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额...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等我们吃完饭再说。”周乾起身去外边叫小二送了些菜肴到房里,他不说还没什么,这一说陶景知也感到喉咙有些干渴,腹中空虚,舔了舔嘴唇,也让小二送了些鸡血来房里。

菜肴送来,周乾和陶景知吃完饭,淮川也从窗户回来了。

顾朝时看见淮川还是有些犯怵,因此也离陶景知远了些。

淮川看到顾朝时转头对周乾说:“道长,这只鬼在夜晚居然夜闯先生的房间,欲行不轨之事是我及时制止了。”丝毫没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陶景知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夜闯,看她那模样还有些小骄傲,只是听的人心里各有想法,尤其是陶景知,看到旁边周乾抖得厉害的肩,脸色更黑了。

同样被吓得不轻的顾朝时急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而且经过早些时候看到他对付那几只妖怪的模样我就知道我不是这位兄台的对手,不用对我如此防备。”说到此处想起陶景知扔剑时的表情,身子不禁抖了抖。

“那你为什么听到敲门声就跑?”淮川接着问。

“这…这位兄台的朋友不是道士吗,我一只鬼去找他怎么能保证他不会一见面就把我收了?怎么看都是找这位兄台保险点吧。”

淮川“切”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挂房梁上睡觉去了。

“叫我景知就好,不过,你怎么知道阿乾是道士?他一直没有做过道士打扮啊。”

周乾笑够了在一边吃着零嘴,听到他这么说,语气带着一丝调笑:“小景居然注意到我的着装?!什么嘛,原来你这么关心我。”说着眼神还带着点打趣的意味看向陶景知。

“咳咳,”陶景知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两声无视他的话问顾朝时:“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刚开始不知道啊,以为他是普通人类,普通人类是看不到游魂的,但你身上明显没有活人的气息,所以我才会找你,我是在他绑了那三只妖怪之后才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的,加上刚才那只蛇不是称他为道长吗,所以才知道他是道士。”

听到他说自己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是,陶景知稍稍怔愣一下立刻恢复过来:“行吧,既然如此,话题转回来,你爱人为何会和你小妹成婚?”

听到这里,周乾也来了点精神,竖起耳朵听着顾朝时接下来的回答。

“这就要从三年前说起了……”

三年前顾朝时的母亲去世,便和小妹顾朝云回到母亲的故乡——临阳城,人生地不熟,多亏叶铭帮助才好过些,他们在生意上也多有交集,一来二去便产生了情愫,直到两年后他们向顾朝云坦言他们的关系,这种事放一般人身上都不太能接受,更何况那人是她哥哥,更是不知如何让面对,于是失踪了三天,这三天顾朝时和叶铭几乎把整座临阳城翻了过来也没找到。

三天后顾朝云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家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没人知道她这三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与叶铭更加亲近了些,原以为是她接受了顾朝时和叶铭的事才会如此这般,两人也就没多想。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房梁上的淮川急切地问道:“那后来呢?”

陶景知向她勾勾手:“怎么还偷听?”,淮川爬到他肩上,扬起小脑袋:“哪有,我是光明正大听的,怎么是偷听。”说着还吃了口他喂过来的零嘴。见她这般模样陶景露出点笑意来,周乾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不知怎得心情莫名有些高兴,给自己倒了杯茶接着问:“继续说。”

顾朝时接着说:“后来没过多久,我便发现云儿好像和铭儿过于亲近了,”说到这他解释说“啊,我小妹叫顾朝云……”

当时叶铭与他谈论过此事,他当时也没当回事,只当是顾朝云对嫂嫂的亲近感,可渐渐的他发现顾朝云对叶铭的依赖越发明显,对他却不似从前,甚至可以说是疏离,有一天,顾朝时去外地谈生意,路过白桦林时隐约听到顾朝云在后边叫自己,回头发现顾朝云竟追上了他,没多想为什么顾朝云快得出奇得脚步,赶忙停下马车,等着她。

就在他和顾朝云拥抱别离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向下看去,一把匕首全部没入他的体内,鲜红的血液浸湿了衣衫,刺眼的很,倒下时看到顾朝云冷漠疏离的眼神,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怨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恍惚看见顾朝云露出的狐狸尾巴,那时才知道原来她早就不是他的小妹了,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成了一缕亡魂。

“至于他们为何会成婚,是因为铭儿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我曾找过她,说来惭愧,我被她打得险些魂飞魄散,也是那日她告诉我她消除了铭儿的记忆,不过最后不知为何她停手了,这才得以逃脱。昨日我在人群中见到你们这才找上门来想请你们帮忙。”

“虽然重点不对,但....你身上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淮川最终还是问出了她心里一直好奇的事。

“.......”

“我变成游魂后就看见我的尸体被穿上嫁衣躺在棺材里。”

听他这么说,淮川默默在心里感慨:两个雄性居然也可以成亲?人类还真是难懂。


“你说要我们救出令妹,但听你的说法,令妹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这...”陶景知思虑的开口。

“肯定还活着,”顾朝时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在我醒来后,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连白桦林我也找了个遍,但都没有尸首,所以一定还活着,我正在一日日消散,在我还没完全消散之前,请你们救救云儿,也救救我的挚爱。”这话说的诚恳真挚,陶景知依稀能从他那半透明的脸上感受到毅然决然的坚定。

想到同样是至亲的那人,陶景知也难免动了点恻隐之心,不过他知道,他们当中能帮顾朝时的只有周乾,他并能左右周乾得意愿。

霎时,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只听得见周乾食指敲击桌子的“哒哒”声,眼神在他们三人中间来回审视,最终目光停留在顾朝时身上:“帮你也行,可是报酬.....”拉长尾音,看着顾朝时。

顾朝时也知道自己给的确实太少了,可如今他也只能拿出五百两,咬着牙,低下头犹疑了一会儿又抬起,眼神决绝:“我知道五百两确实太过强人所难,眼下这是我能拿出最大的银两数目,只要道长帮我,我愿意拿我自身所有换取他们平安,还望道长成全。”

“包括你的命?”

他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点点头:“只要能救他们,这条命给你也无妨。”

“道长,要不我们帮帮他吧。”一旁的淮川看不下去,开口向他央求。

周乾没有说话,屋子里又回归了寂静,众人不发一言,等着他接下来的决定:“小景呢?”周乾清亮的声音响起,被叫到的人不明所以:“什么?”

“你也想要我帮他吗。”他看着陶景知那双仿佛会让任何人都沦陷的蓝色眼眸问。

对于周乾为什么会问他啊让他感到疑惑,难得他严肃一回,也确实希望他能帮助顾朝时,于是坦诚的回望他:“为什么问我?帮不帮决定权在你,就算我想帮因为只是有心无力。”

话音刚落,周乾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说:“既然如此,那走吧。”淮川立即爬上他的肩:“去哪?”

走到门边,拉开门回过头说:“该吃午饭了。”听到好吃的,淮川双眼放光,摇尾巴的频率也急促了许多,语气都带了点兴奋催促陶景知:“先生,快点快点,”说着又想起顾朝时的事问他“可那只鬼怎么办?”

周乾摸摸淮川的头:“那能怎么办呢?既然小景都说想要帮忙了,那我作为道侣当然没有不帮的道理,不过我还没吃午饭,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虽然听到这话很替顾朝时高兴,但淮川再一次有些嫌恶的想:道长一定喜欢男人。

听到他这么说,顾朝时半透明的脸上也浮现出喜出望外的神情,当即起身给三人作了一个大大的揖,激动的说:“道长、先生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看着门口等着他的周乾和淮川,不知为何,陶景知感到原本应该冰凉的身体却好像有一股暖流划过身体的某个地方停在那里,尸液都沸腾了起来,在淮川又一次的催促声中抬步走向他们。

市集上陶景知打着新买的伞,双眼无神,就连淮川也蔫蔫的藏在周乾的领口处抱怨:“啊!好热啊,明明几天前天气还很凉爽。”周乾吃着零嘴,轻笑:“觉得热就去小景那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天气温逐渐高了起来,看来是夏天到了,小景会觉得热吗?不过这种天气,就算是僵尸应该也会热吧。”

陶景知身上的凉意让周乾不自觉离他近了些,陶景知瞥了他一眼,看到他因为吃东西而鼓起来的腮帮子,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想要戳一下的想法,有点可爱,这想法刚产生陶景知就察觉到了不对。身形修长,脸上线条也干净凌厉,怎么看都是一人高马大的男人,哪里来的可爱?肯定是错觉,于是急忙转移视线,目视前方:“阿乾,我们快回去吧,外边的天气确实有些热了。”

“嗯?好,”周乾吞下嘴里的食物,将手里的糖葫芦贴近他嘴,“不过你真的不吃吗?”

果然刚才会觉得他可爱是幻觉,陶景知如是想到,明明知道即使自己吃了也只会是味蕾上的折磨仍旧这般乐此不疲的故意引诱,当真可恶。

客栈,周乾取下腰间的玉放到桌上对顾朝时说:“这段时间顾公子就待在里边吧,进到里边会让你魂魄更稳,行动也方便些。”

“有劳道长了。”话音刚落,顾朝时便化作一缕白烟进了玉里。做完这些,将玉重新别回腰间:“那事不宜迟,趁早将事情办完好继续前往下个目的,明日一早就去前往叶府。”

“好。”淮川和陶景知一同道。

第二日到了叶家大院的门口,看着那高高的院墙,朱红色庄重的大门淮川不禁发出感叹:“哇,人类与人类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这院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住得起的,肯定有许多好吃的。”

听到这话周乾狠狠捏住她,脸色阴沉:“怎么?我这些时日少你吃的了?”

淮川被周乾逼近的脸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尾巴使劲拍打着周他的手腕:“呜,道长好可怕,先生...先生救我!”

看着两人打闹,陶景知叹了口气,用手拍了下周乾的背脊:“好了阿乾,别闹了,不要总是欺负淮川。”说完快步走到那扇朱红门前叩响了大门。

“嗯?等等!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真是的。”

看向敲门的陶景知,捏住淮川的手也松了些,淮川急忙离开周乾爬到陶景知肩上:“先生,道长太恐怖了,我以后坚决不要再和他一起了。”正说着,面前的红色大门打开,一个小厮装扮的人出来,见陶景知肩上的白蛇,险些吓得跌倒在地。

见他惊慌的模样,陶景知平静的解释:“啊,不用担心,它是我的宠物,不会咬人的。”为了证明淮川真的无害拿手指在淮川下巴处挠了两下,淮川也配合的在他手上轻轻蹭了蹭。

那小厮见状,虽还是有些抵触,却也没那么害怕了定定神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叶老爷的朋友,听闻他大婚,前来道贺。”

小厮面露疑色:“这...可老爷在昨日就已经完婚了呀,你们现在才来道贺…”

早知他会这么问,于是陶景知说出早已备好的说辞:“昨日因我偶感风寒,担心在他婚宴上过病气给他便没有来,今日来一是为了道贺,二是为了赔礼,还望通报一声。”

小厮见他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不像做假,将信将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那你们在这等下,我去通报我家老爷。”

陶景知浅鞠一礼:“有劳了。”

“先生好厉害,居然这么简单就说服了他。”淮川毫不吝啬的夸赞着陶景知,这时周乾也走了过来:“不过这叶铭见不见我们还不好说。”


正厅里,叶铭看着坐在旁边的顾朝云,不明白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落感。

“夫君,夫君?”

叶铭回过神来,看到顾朝云担忧的脸揉了揉眉心问:“怎么了?”

他眼里划过的失落,顾朝云并没有错过,想说的话如鲠在喉,最终也只是干巴巴的说一句:“没事,只是看你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有些担心。”

“夫人多虑了,倒是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如果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太过操劳。”看着她的脸,叶铭总是感到熟悉,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些怜爱。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的心逐渐落了下去,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知道,没再继续多问,心里止不住的想:要是现在你眼神里的疼爱哪怕只有一分是为我流露的也好啊。

这时小厮刚好进来通报:“老爷,外边有两人说是您的好友,因昨日没来道贺,今日前来赔礼,您看...”叶铭慢悠悠的吹着手里的热茶:“哦,那两人叫什么?”

小厮听到他问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问两人的名字,于是急忙低头语气为难:“这...我倒是忘了问了,小人这就将他们打发走。”叶铭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不必了,将他们带来正厅吧。”

“是。”

门外,淮川等得有些无聊了,抱怨着:“啊啊~人类好麻烦啊,怎么还不出来,我们要在这等多久啊,天气这么热我都快成蛇干了。”陶景知听到他这么说莞尔一笑:“人类多是如此,何况这才多久,大概再等会儿就好了。”话音刚落面前的大门便打开了。

“二位请随我来吧,我家老爷在正厅等着呢。”语毕转身在前方带路。

一路上,淮川两眼放光的左右张望,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吐蛇信子的频率也加快了不少,那小厮好像也看懂了淮川眼里的兴奋,不免有些担惊受怕,只想着快点将他们带到正厅,尽快完成任务。穿过曲曲直直的回廊,又走过一小段青石铺成的小路才终于到达了正厅。

正厅里,等着他们的叶铭见到来人,挥退小厮,唤来婢女为他们斟茶,刚一坐下,旁边的顾朝云便起身:“夫君,我有些累了,先下去休息了。”见她确实有些疲乏之色,关心问了两句,便让下人搀扶着出了正厅,顾朝云在路过周乾面前时,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周乾没看到一般,低头品尝着杯里的茶,待顾朝云走出一二里地,叶铭才出声问道:“听府上下人说,你们说是我的友人来为我道贺赔礼来了,可我怎的不知有二位友人?”

说话间,眼神已将周乾和陶景知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可惜的叹了口气,语气也透着让人不舒服的鄙夷,周乾倒是不在意他心里想的什么,低头抿了口茶后才不紧不慢的答道:“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好了,叶老爷可曾听过顾朝时这个名字?这人说你被妖邪所困,花了大价钱让我救你于水火。”

听到顾朝时这个名字时,叶铭心里戈登一声,稍稍怔愣一下转眼又恢复平静:“哦?你说的那位顾朝时…我不曾听过,不过...”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你说我被妖邪所困?难不成你想说困住我的妖邪是我那前日才过门的夫人不成?”

“正是。”周乾语气平缓坦荡,叶铭将茶杯稍用力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气结:“你们...来人…”

陶景知从椅子上起身仍旧不慌不忙:“叶老爷,令夫人可是叫顾朝云?”叶铭负手而立:“是又如何?”陶景知朝他作了一个揖:“这就对了,找我们的正是令夫人的哥哥,顾朝时。”

“顾朝时...”叶铭嗫嚅着这三个字,心里总是觉得这三个字莫名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突然好像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叶铭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好像有什么要冲出脑海,但又被什么抑制,始终冲不破那道屏障,叶铭疼得身子也站不稳,使劲摇摇脑袋努力站稳身形,眼神凶恶的盯着周乾两人:“简直一派胡言,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到叶府招摇撞骗,来人!”

屋里立刻进来一个小厮:“老爷。”

“送客!”

朝周乾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回吧。”

不甘心就这么回去,陶景知想要再说点什么,企图让叶铭改变心意,谁知话还没出口,顾朝时就按捺不住从玉现身:“铭儿……”说是现身,但其实能看到他的也只有陶景知他们。

叶铭听到声音一愣,随即便是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是谁允许…”

“铭儿。”话没说完又听到声音响起,这次他听清楚了,陶景知和周乾都没张嘴,总不至于是那条蛇开口说话吧,叶铭如此想到。

“铭儿,你听我说,我是朝时。”

又是这个名字,心里突然感到悲伤不已,眼眶盛不住泪水的重量从脸上滑落,伸手擦拭脸上的水渍,不明白这些情感从何而来,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小厮是新来的,哪见过这场面,当即乱了阵脚,慌忙上前查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晕过去的叶铭还在难受的呓语,小厮正欲叫其他下人,被周乾拦住:“看你家老爷的样子,还是赶紧请大夫为好。”

“可是。”

“别可是了,再晚就来不及了,还不快去!”或许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慌得六神无主:“那你们先帮我照看着老爷。”说完竟真的丢下昏迷的叶铭跑了出去。

没再去管那小厮,叶铭难受的模样让顾朝时很是心疼:“道长,铭儿怎么了?”

“别急,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周乾不紧不慢的说,用食指和中指在叶铭额间画上几笔,最后一笔落下,一道蓝色的符印出现片刻后又消失,刚才还难受的叶铭此时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看着舒展眉目的叶铭,顾朝时也稍稍放下了心,对周乾道谢。


陶景知把叶铭安置在座椅上,屋外顾朝云着急忙慌的走进来,无视旁边的几人,见叶铭无事才松口气,这才将目光转向几人,也不知没看到还是故意无视顾朝时,危险的质问他们:“我与几位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这是做什么?”

“我也只是受人所托。”周乾这话说得随意,好像在说这不关他的事一样。他的态度让本就是憋着气的顾朝云妖气暴涨,把没有实体的顾朝时直接吹飞到三里开外。

见此,众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防备,但眼下在屋子里边都有些束手束脚,周乾先发制人众多布满符文的纸条折成剑柄的模样向顾朝云袭取,她瞬身躲过,背后的桌子应声而裂。

看着碎裂的桌子,她凶恶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周乾的修为不是她能硬碰的,于是将目光锁定在陶景知身上,朝着他吹了一口气,周乾立马提醒:“别吸。”但还是晚了一步,纵使陶景知反应迅速也依旧不慎吸入一口,在吸入后忽然感到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长长的墨色的指甲从指间抽出迅速向周乾袭去,周乾后撤一步险险躲过一击,“嘁”了一声。

此时,淮川也大吃一惊:“先生,你看清楚,那是道长。”陶景知伸手把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淮川捏在手心:“我当然知道,但是...身体...不受控制了。”被抓住的淮川拼命扭着身体:“先生快松手,要...身体要折了。”话音刚落,陶景知手上的力道一下子重了许多,只听“咔”的一声,淮川的身体便软在了陶景知手上。

“淮川!!”周乾和陶景知异口同声的喊道,奈何淮川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陶景知将她随手扔在旁边。

“哈哈哈哈,好孩子,给我拖住他。”顾朝云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大笑起来,指挥着陶景知攻向周乾,为了避免伤到他周乾也只能四处躲避。

在这期间顾朝云走到叶铭跟前想要带走他,却被顾朝时伸手拦了下来:“这次你休想再带走他。把云儿还给我!”眼前这个有着和自己相似脸的幽魂,再想到昨晚发生的事,顾朝云对眼前这只鬼的怨恨更加多了几分:“是你!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至于这具身体,她早就死了,哈哈哈。”

“什么!你说...云儿...死了?”不敢相信,可眼前的人还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啊,怎么会,一瞬间内心百感交集,眼神也开始涣散。顾朝云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是被取悦到了一般,继续说着:“是啊,死了,被我折断四肢,将她的皮扒了下来,”说着抬起她的脸靠近顾朝时:“看到这张脸了吗?这可是你妹妹的皮哦,多漂亮啊,哈哈哈。”

听到这里,顾朝时感到万念俱灰,眼前的人,明明和自己如此相像,却不再是他熟知的那人,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想到这里,他感到全身无法动弹。

叶铭渐渐睁开了双眼,头痛欲裂,眼前的场面一时反应不过来,待眼前渐渐清明,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朝时?”声音微微颤抖,满是不可置信,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顾朝时转身看见醒过来的叶铭,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铭儿,你醒了,没事吧?”他摇摇头,扶额晃了晃脑袋,蹙眉:“嘶,怎么感觉头这么痛?”看向顾朝时时发现他的身体竟已经透明,立刻捏住他的肩,手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难以置信,惊慌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而惊慌的不止他一人,看着他醒过来的顾朝云满脸苍白:“夫,夫君?”声音里透着惊慌和害怕。

还是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快炸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抬头看着她,想起了这些时日的荒唐,又看了看顾朝时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云儿……”

醒过来的叶铭让顾朝云有些慌张,想要靠近他,被顾朝时拦了下来,顾朝云不理会,眼神越过他看向叶铭,眼里已有泪光闪烁:“你都记起来了?”叶铭揉着脑袋,看着眼里盛满泪水的顾朝云,心里也不是滋味,刚要上前安慰,就被顾朝时拦下:“铭儿别过去,她不是云儿。”

“什么?”这句话让本就有些昏沉的头更沉了,什么叫不是云儿,明明眼前的人就是顾朝云样子,为什么说不是?一切理不清的事在脑中缠成混乱的一团,剪不断理还乱。

顾朝云想要直接带叶铭走,被顾朝时拦下:“你这次休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看着他的脸,顾朝云面露凶光:“真是不识好歹,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说完一只手抓住顾朝时的脖子,手上燃起蓝紫色的火焰,力道越来越大。

被火焰灼烧的痛感蔓延全身,感到本就不稳定的魂体正在快消散,余光看向叶铭那张满是害怕的脸,缓缓抬起手,安慰他:“铭儿,别…担心,没,没事的。”声音虚弱无力。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叶铭对她大喊:“云儿!你做什么!快放手,他是你哥哥!”边说还边掰她的手,试图将顾朝时从她手上救下。

她不甘心,自己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这个人能这么轻易的拥有,挥开叶铭,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脸上也隐隐显出狐狸特征,露出野兽的獠牙。

另一边陶景知逐步逼近周乾,且下手招招致命,周遭的椅子和桌子几乎无一幸免的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这让周乾也颇为头疼,一味躲避必然不能解决问题,突然陶景知身形短暂的一顿,周乾趁着这个空当双手抓住陶景知的手臂,将他掀翻在地,双腿叉开骑在他身上,将他双手禁锢在头顶。陶景知仍旧挣扎着,周乾不得不使出全力去按住他:“呼,终于逮住你了看你这模样,不会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吧。”说着一手按住陶景知,一手从身后掏出一小瓶丹药,用嘴叼开瓶盖将里边的药丸送入陶景知口中。

陶景知也顺势吞下,在吞下后立刻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动动手指发现能自我控制了,一时还有些遗憾,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

抬头时身上的青年脸上肆意的笑容让他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猛的起身推开周乾,他觉得自己肯定魔怔了,不然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周乾看起来这么好看?一定是那狐妖的法术还没完全消除的原因。


想到顾朝时,立马看向那边,正好看见顾朝云在掐他的脖子,叶铭在全力制止。

陶景知与周乾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只见他又操纵符条将顾朝云从身后绑了起来,顾朝时也因此得以逃脱,叶铭上前关心的问:“你怎么样?”

“没事。”顾朝时摸着脖子摇头。

不备被套个正着顾朝云发狠的说道:“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困住我?”说完,那符条燃起蓝色的火焰,变成灰烬纷纷飘落。

“这种东西当然困不住你。”周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她,一只手覆上她的脸,抓住她的脸将她从这具身体剥离出来,叶铭看着这一幕眼里的震惊不言而喻。

很快“顾朝云”离开了那具身体,疯狂的大叫着:“不!”

几乎是她躯体剥离的一瞬间,身体就瘫软在地。

对此还有些状况外的叶铭几乎下意识的接住了倒下的顾朝云,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对一脸担忧的顾朝时说:“没事,只是睡着了。”

听到她没事,顾朝时松了口气想:真是万幸,她没有真如狐妖说得一般。

被剥离出来的“顾朝云”大叫着用四条腿不停扑腾、使尽浑身解数挣扎也无济于事。

把她扔给陶景知捏住后颈提溜起来,她再次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叶铭,而叶铭没看向她,一瞬间便也失去了挣扎的欲望败下阵来。

这发生的所有事都让叶铭还是脑袋一头雾水,向顾朝时提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和云儿,这两位...”

一旁从开始睡到结束的淮川也醒了过来,刚醒过来就嚷嚷着:“先生,道长,那只狐妖呢,今天一定要挖了她的内丹。”

陶景知这才想起被自己捏昏过去的淮川,一只手轻拿起她放到肩上关心的问:“淮川你没事了吗?”

一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感觉陶景知好像对她比平时关心了一点,昏迷前的记忆从脑中闪现,晕过去之前自己是被陶景知一掌捏昏过去的,难怪感觉身体有些发疼,动一下都能听到骨节咔咔作响,她又默默爬向了周乾。

周乾见爬过来的淮川打趣道:“怎么,不是说绝对不会再和我一起了吗?”

淮川表示她也不想,但是她暂时也不是特别想和陶景知待在一起。

在安排好一切后,又过了两天,众人聚集在书房,告诉了叶铭狐妖抹除他记忆与她成婚的事。

知道此事后,叶铭看向被周乾用施了法术的小笼子关起来的小狐狸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可是我与她素未谋面,怎么会...”

话未说完狐妖急忙问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一年前你救了我。”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可怜,叶铭仔细回忆着一年前的事,依旧没能记起她说的事:“抱歉,我实在记不起,我何时救过你。”

听到他这么说,狐狸耳朵耷拉下来,透着几分委屈和失落:“一年前我被猎人抓住,关在笼子里如同待宰羔羊,是你从他手上将我那猎人手中将我买下,放我回归山林……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一年前……”叶铭又努力的寻找着她说的。

叶铭冥思苦想的模样她看在眼里,知道一切不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罢了,有谁会把一只不起眼的牲畜记在心上呢。

至此,小狐狸知道今生与他是再无可能了,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伤害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原谅。

一切水落石出,尘埃落定后周乾出言:“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取我的报酬了。”

知道一切终究还是逃不过,顾朝时说:“能让我和我爱人说几句话吗?”

周乾耸耸肩,提着小狐狸,给陶景知打着伞出了书房。

房门关上顾朝时张开双手,虚搂住叶铭的腰:“幸好你没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盯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眼里透着不舍,犹豫该怎么和他说自己把命交出去的事,嘴唇微张“铭儿……”

“怎么了?”听出他似乎有话想说,心里也开始没来由的慌张。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遵守与你相守的约定了,云儿的脾性你是知道的,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了,更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死也不会安心的...”

他展颜笑起来,只是这个笑连他自己都知道多么僵硬难看,叶铭故作不解的说:“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现在不就在我面前吗,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你要是介意我们以后可以……”

喋喋不休的话语落入顾朝时的耳中,字字都在提醒着他自己真的已经死去的这个事实,似是决然,高声打断他:“铭儿!你冷静点听我说。”

叶铭睁大眼睛,眼里满是惊恐,低下头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你要说什么?”

“听我说,我是已死之人了,我...”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叶铭抖动着的肩膀和砸在地上的水渍。

他捏紧拳头,巨大的悲伤袭来,紧接着冲上来的便是滔天的怒火,抬起头盯着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气:“你把命抵给他了?”不可置信,他自己并不在意顾朝时到底是死是活,只要他们最后能在一起,无论什么样的形态他都无所谓,他相信顾朝时也是如此,但是好像只有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顾朝时启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讲起。他的沉默让让叶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死了我会难过吗?你至我于何地,至云儿于何地,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现在叶铭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顾朝时的心上,他又何尝不想与他们能长久一起的生活下去,可是让他就这么看着云儿被附身,叶铭就这样忘记自己和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成婚比他死了还难受。

说得对,他顾朝时就自私,即便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也不愿放开叶铭,着急起来声音往上抬高几分:“是,我自私,只顾自己,可你让我怎么办?!难道看着云儿就这样不知死活,看着你就这么和别的女人成亲吗?铭儿,我现在这副模样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我找了道长,在我离开后我会请求道长将我从你的记忆里抹去的。”

震惊他竟说出这样的话:“那你之前又为什么让我想起我们之间的事?难道是怕你死后没人照看云儿,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吗?”

没想到他竟会这样想,一下子慌了神:“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和云儿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面对他的追问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对不起,铭儿…对不起,无论你现在是如何想的那都不是你想的那样,关于之前让你想起我也对不起…”

叶铭推开顾朝时:“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的,你能和那道长做交易,那我也能。”叶铭擦掉脸上的泪水拉开书房的大门。门外池塘边亭子里周乾和陶景知正说着什么,他大跨步走过去,期间顾朝时怎么劝阻都没用。

走近周乾和陶景知,朝周乾浅做一揖:“道长,我已知晓你与朝时的交易,所以在下也想与道长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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