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雨直到天黑也没有停。
吃过了晚饭，大家各回各屋。在乡下，家里是舍不得点蜡烛或者油灯的。
柳大山家的正房是五间，东西各有两间厢房。这是老柳家的祖屋，当年柳大山柳二山分家，作为长子的柳大山奉养老人分得祖屋。因为这个事情，柳二山这些年没少闹腾。
正房最东边的一间住着柳大山和余氏，然后是厨房，厨房旁边是堂屋，平时吃饭和招待客人都在这里。再往西去是柳大山大儿子柳有金和余桃花的屋子，最西边住的是柳有银和方云。
东厢房两间住着柳大山的三儿子柳有铜和四儿子柳有铁，西厢房一间住着柳有金家的大丫和二丫，一间用来放杂物。
柳有铜在镇上酒楼做伙计，柳有铁在外学木匠，两个人经常不在家。
柳大山还有个女儿，嫁到了清水河对岸的杨家村。
东屋里，躺在炕上的余氏正在跟柳大山闲聊。
“当家的，这雨再下一宿就差不多了吧？下多了庄稼也受不了啊。唉，不下雨愁，雨下多了更愁。”余氏听着轰隆隆的雷声，心里很不踏实。
柳大山唉声叹气，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老天爷要下雨，难道你说不下，它就能不下了啊？睡觉吧！别想有的没的。”
这一宿，余氏睡的不安稳。一会儿梦到雨下了一个月没有停，清水河发了大水；一会儿梦到房子塌了，庄稼都被冲走了。
第二日清晨，余氏早早起床。推开门看着外面还在下的大雨，回屋打开炕上的木头箱子，她狠了狠心，拿出来一块细棉布，抱在怀里，去了西屋。
柳有银听着他娘的拍门声，打着哈欠去开门。
“娘，你来这么早啊，是做好早饭了吗？”
“早饭？我看你像早饭。要不是想看看我的乖孙女小玉，你以为我大早上想看见你吗？”余氏说完，挤开柳有银，进了里屋。
小玉现在正好醒着，空间里种了一宿地早就饿了，醒来就赶紧开吃。
余氏看着小玉，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少了，轻声说道:“老二家的，把小玉给我抱抱。”
方云看着婆婆的笑脸，总觉得有点恐怖。自家的小丫头不知道是哪里得了婆婆的青眼，大早上就过来要抱抱。
柳有银看着他娘，说道:“娘啊，你把你的嘴合上吧，你这样笑太吓人了。”
“哼！你懂什么！”余氏把小玉从方云的手里接过来，“咱们不跟你那蠢爹说话，别被他的蠢给传染了。”
余氏把细棉布递给方云，抱着小玉背过身去。
“小玉啊，奶奶跟你商量个事啊。你能不能让雨停下来啊，再下下去的话，咱们就没有活路了。等今年秋收了，奶奶给你摆几桌，办个百日，好不好？”余氏轻声跟小玉说着。
小玉打了个哈欠，“哦，哦”两声，又睡了过去。
“那咱们可说定了哦。”余氏把小玉还给方云，嘱咐道:“这块布是三妹拿回来的，我没舍得用。你留着给小玉做个小衣服什么的，不要舍不得，不够用的话告诉我，我再去买。”
余氏在方云惊恐的目光中推开西屋的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雨越下越小了，天空有了亮光。
余氏心想，还是自己聪明，知道跟小玉说一说，这可比拜菩萨拜祖宗来的快多了。不过，这是余氏的秘密，她不打算跟任何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