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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拔魔录

知安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山海育凶兽,田野藏麒麟,当旧时幻梦降临现实,无穷灾祸潜伏于闹市,人们该如何自处,或祈求于神灵或自成神灵,因缘际会踏入修行者的大门,看季白如何执灯一盏,守这大好河山。

主角:季白   更新:2023-03-19 17: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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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白的其他类型小说《大汉拔魔录》,由网络作家“知安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山海育凶兽,田野藏麒麟,当旧时幻梦降临现实,无穷灾祸潜伏于闹市,人们该如何自处,或祈求于神灵或自成神灵,因缘际会踏入修行者的大门,看季白如何执灯一盏,守这大好河山。

《大汉拔魔录》精彩片段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季白不停地在白纸上写着这句佛偈饿,只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怒火。

“可恶,怎么会是这样,明明我就是正常发挥啊!”

少年内心在不断拷问着自己。

“沙沙…沙沙沙…”

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急促而有力,季白的手腕仿佛永远不知疲惫,就算青筋暴起,指节发白也不能阻止他继续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此刻的心境。

回想起当日放榜的场景,里面有太多的疑点让他始终无法释怀,除此之外,外界的声音也足以让一个还没进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感到痛苦,与他人的耻笑相比,朋友的关心更让他觉得难受。

“第一名,崔玉良,78.5分。

第二名,秦丛,77.9分。

第三名,徐远山,77.6分。

……

第四十九名,张丁然,68.1分。

第五十名,杨纯钱,68分

……

不合格名单:

第二百二十名,杜广,59.8分。

第两百二十一名,季白,59.2分。”

季白的目光巡逡整个榜单,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愤怒。

“不可能!这个排名怎么会…而且第一名怎么会是他!”

“哈哈哈哈果然,就他这样平时成绩好的,一到真正考试就会露怯,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自己考不好就觉得排名有问题?就他能考第一是吧?活该如此!”

“这下可好了,听说他家里供他读书都费劲,这回没工作了看季主席还有什么好得瑟的!”

……

“别这么说,落井下石可不是君子所为!”

“季白你别在意,以你的能力肯定还会有更好的出路!”

季白并没有指责所有诋毁他侮辱他的人,只是默默在思考,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平日里不管是模拟考还是测验都是稳稳的第一,怎么这次决定命运的大考会翻车?百思不得其解。

更重要的是,作为学生会主席,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第一名崔玉良就是汉城市辑察局局长的儿子。

以他的水平,几乎所有考试都要补考重修,前年在校外斗殴,与他一同参与的学生都挨了处分,反倒是他得了个见义勇为的嘉奖。

但作为一名辑察院校的学生,最重要的考试并不是专业科目或者实训分数,而是决定分配去向的辑察联考,以排名定胜负,择优录取,前三名直通辑察厅,不管从级别上还是从前途上都可以说是领先其他人一大截了。

几乎一整个月,季白都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因为最后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之后,剩下的一个就算再不可能,也一定是正确答案——他的卷子被换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难道有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不甘心!”

季白瞳孔中的火焰升腾。

随后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季白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串电话号码。

缓缓拨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季白,你想通了吗?”

季白轻轻一笑,原本挺拔的身躯好像压上了千斤重担,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我还有的选吗?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但一定要安置好我的父母,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

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原本书桌上放着的女孩相框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曾经的女友今早也发出了分手短信,根本不顾及他的想法,上岸第一剑就先把他给斩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叫季白的警校毕业生,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将会尘封许久的神秘档案。

《中部行省辑察厅国土华安局特情档案》

保密等级:绝密

保密期限:2021年1月1日至2030年1月1日

辑察警号:150733

飞鹰计划核心潜伏目标

存活优先等级:一级

……

五年后,挝国边境,乌索姆塞。

一个南美混血的黑人壮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季,你知道吗?每年会有多少武装军械和违禁品从这里经过,这个数字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会相信。”

“胖约翰,我可不是刚干这行的雏,跟着泰叔见过的阵仗比这可大了去了。”

季白操着带有东南亚特色的英文,语气森冷,俨然已经看不到一丝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了。

季白举起左手,伸出五个手指,笑着对胖约翰使了个眼色。

“看看我给鲨猴帮准备的大礼吧。”

就在他们正前方的一座8层高楼,原本是挝国本地帮派鲨猴帮贮存军火的库房,但是季白所潜伏在的毒龙会最近跟鲨猴帮发生几次大的火并,鲨猴帮吃了不小的亏,听说还请了印泰国的降头师来对付他们。

“五,四,三…”季白阴狠地倒数着。

“喂,朋友,你要做什么?”

胖约翰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个进会没几年的华夏国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却出奇的狠毒,非常得毒龙会老大泰叔的青睐。

“三、二、一!”

季白面露癫狂地完成自己的倒计时。

“轰!”

远处的高楼一瞬间爆发出无尽的火光,恐怖的气浪掀翻了周遭的一切,只有站在高处的季白和胖约翰无恙,爆炸中心的高楼土崩瓦解,倒塌的砖瓦砸死了一大片鲨猴帮的帮众们。

“混蛋!是谁敢在我鲨猴帮的地盘上撒野!”

“救命!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

废墟下,一片人间炼狱景象。

“你真是个疯子!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你根本没有人性!”

胖约翰吓得倒退几步,瘫坐在地。

季白却是止不住的大笑:“看!多么完美的一场表演啊,艺术就是爆炸!哈哈哈哈!”

这个黝黑的男人在这五年里不知都经历了什么,只为完成一个使命,配合华夏国方面,完成对边境犯罪团伙毒龙会的围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收到最终行动指令,明明他搜集的罪证都足以完成审判,现在却不得已继续潜伏,这三年凭借在辑察警校学习的侦查、讯问、追踪和格斗技巧等知识,已经做到毒龙会在老挝方面的负责人了。

“再过几年,不会等我成会长了再让我来配合围剿吧?”

季白突然想到此处,不由得大笑中带了几滴泪花,不知是对死难者的怜悯又或是对自己的经历感到可笑。

胖约翰看向季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危险的意味,拿出卫星电话拨给了毒龙会真正的老大。

“喂,泰叔,季这小子这回玩太大了,他把鲨猴帮的…”

“行了,我知道了,区区鲨猴帮不算什么,你处理好善后吧。嘟。”

苍老而带些尖锐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该死的!早知道这老挝我就不来了,留在华夏国不知道多滋润。”

胖约翰用劲锤了锤季白那辆吉普车的车门。

“季!你自己收尾!我要去丰沙里跟德布隆将军谈谈货源的事。”

胖约翰灵活地翻身上了一辆吉普,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啧啧啧,果然黑人的身体天赋够强,我这防弹的车门都硬是被捶的微微凹陷了。”季白微微摇头。

“可惜脑子不够聪明!连个借口都不会找!”

季白伸了个懒腰,对这些亡命之徒的死他并不觉得可惜,而这所谓的炸楼行动也是泰叔的意思,作为执行者他并不会因为所谓的怜悯而葬送这几年潜伏的大好局面。

“嗡嗡嗡…”

季白神色一凛,贴身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短信:“龙鲨互搏,鹰击长空。”

季白此刻神色复杂,终于等到了行动的讯号,按照约定计划,引起毒龙会和鲨猴帮的冲突,消减力量,再由华夏国方面一网打尽。

“不过这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意思,毒龙会的骨干都在缅因境内,这回挝国的行动根本伤不到毒龙会的筋骨。”

季白沉思了片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季白假装蹲下系鞋带,随手把手机塞在车后轮前沿。

“走吧,准备打扫战场!”

季白大手一挥,周围的小弟们闻令而动。

“咔嚓!”

秘密联络的手机随着汽车启动而被碾碎,这三年里不知经历了多少试探,让季白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相信身边的每一个人。

事情按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短短数日,在季白的带领下,鲨猴帮的外围势力已经被蚕食殆尽,胖约翰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躲在丰沙里根本不敢回来。

“呼~五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季白知道这次行动不管成功与否,他这个潜伏的身份终将曝光。

门外小弟已经集结完毕,季白推门而出,拿起桌上的酒瓶,对着两百来号人大声招呼着。

“兄弟们,大家都是跟着我来挝国发财的!五百个弟兄现在只剩下一半了,是我没照顾好各位,不过现在咱们面前有块硬骨头,也许你们中还有人会死去,但我相信,我们毒龙会没一个孬种,我也向你们保证,只要能把鲨猴帮打下来,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你们的!”

季白把身后的手提箱全部打开,抽出一大把钞票甩到天上,看着下面一群相处了数年的“好兄弟”,铁一般的心肠终究是没有软下来一秒。

“干了这杯出征酒,兄弟们喝!”

季白举起酒瓶猛猛地灌进喉咙,浓烈的酒精混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气味充斥这方土地。

“干!干碎鲨鱼佬和猴三!”

众人大喝着,也纷纷饮下手中的烈酒。

季白沉默不语,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泰叔送的万国手表,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

“从没觉得一分钟是这么漫长。”

季白转过身来,即便冷酷如他也不能坐视眼前人一个接一个的口吐白沫、顷刻归西。

“出来吧,已经搞定了。”

季白朝着没有人站立的会场兀自说了一句。

“啪啪啪…”

一个身穿辑察警服白衬衫的华发老人笑吟吟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放下双手,望着黝黑男人眼中充满了赞赏。

“不愧是你!这次可算你立了个大功,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不舍得这份基业啊?”

季白冷哼一声:“这算什么基业,一群毒瘤罢了,什么时候安排我回国,这地方真是一天也不想再呆了。”

场中此刻还有未死绝的帮众怨毒地看着季白,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那季白恐怕也死了成百上千回了,可惜毒性发作,他们也只能怀着怨恨踏上黄泉路了。

白发军官看着一切悄然发生,心中不由得对季白的认识又深刻了三分。

“不急不急,好歹也是你一手打拼下来的成果,要跟我们一起参加对鲨猴帮的最后行动吗?”徐定江缓缓说道。

“徐老,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昨晚刚通知我处理掉毒龙会的人,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完成斩首行动了,为什么不留着这些人去打头阵呢?”

徐定江摇了摇头,季白明白这是叫他不要多问。

“一切自有安排,怎么样?考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还记得在辑察警校学的东西吗,保护好自己应该不难吧?”

季白实在是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最后剿灭鲨猴帮的行动,他确实很有兴趣,帮主人称鲨鱼佬,副帮主是猴三,两人在边境干了不少走私的勾当,跟挝国军方的关系很好,一直逍遥法外。

“也好,就让我亲眼见证它的覆灭吧。”

季白微微一笑。

徐定江拍了拍手,一旁的特战队员快步跑来,双手平举捧着一套辑察作战服,季白盯着衣服上的警号“150733”眼眶终于湿润了起来,心中百感交集。

徐定江脸色一肃,笔挺的缉查制服被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老而弥坚地话语掷地有声。

“那么现在,正式宣布一级辑察警季白渗透任务结束,回归华安序列,加入战斗编队,完成飞鹰计划!”

“是!”

季白铿锵有力地回答。

时隔五年,终于一切回到了正轨,付出了太多太多,这是用命拼来的公平!

哪怕是当年考试的前三,现在最多也就是二级辑察警,毕竟执行的任务危险性天差地别,当然待遇不同,熬出来就是鹰,熬不出来那就是湄公河里的一具浮尸。

2026年7月18日,挝国,乌索姆塞。

名震一方的鲨猴帮彻底覆灭,老大鲨鱼佬负隅顽抗,让辑察小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仍是逃不过天罗地网的封锁,被当场击毙。

只有猴三在泰国降头师的掩护下带着一批违禁品提前溜走,不过也被警犬追踪到痕迹,正在逐步缩小搜捕范围,就在乌索姆塞南部的一个小镇上。

但是一场意外的事故让各位辑察队长们此刻都有些发怵,毕竟之前发生的一幕实在惊悚,短短几分钟时间,前去抓捕鲨鱼佬的其中一支小队就全军覆没。

从对讲机里的惨叫声传出到支援队伍赶到现场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但所见只有一片狼藉,小队成员尸骨无存,只留下一地的衣物。

南部小镇的驻扎点内,缉察小队们正紧锣密鼓地制定最后的围剿计划,鲨猴帮的残余势力并不算多,但所携带的危险品和炸药还需要他们谨慎对待。

“这降头,真的能违反科学常理吗?一个满编小队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衣物在原地。”

季白感到匪夷所思,紧握手中的枪械,大脑飞速运转。

“集合!”

徐定江召集各小队队长,做最后的战前部署,季白因为熟悉周围环境,被叫过来旁听。

徐定江看着桌上的小镇地形图,指向其中一个点。

“经过筛查,他们只有可能据守在这里,这是当年我国来援建的一座筒子楼,楼道内四通八达,最适合藏匿。”

“你们十二个小队分成三组,一组从一楼开始向上搜寻,二组用钩索登楼,从楼顶向下排查,三组包围据点,随时策应!”

“收到!”

“收到!”

……

“记住,安全第一!在目标手持武器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击毙!”

……

一系列的战略部署后,队长们都陆续走出营帐,想自己的队员们传达任务指令。

徐定江看了看还在一旁发愣的季白,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季白转过头,盯着眼前这个华发老人,不理解他怎么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一个小队凭空蒸发,而且对讲机里只传来三秒钟左右的惨叫,这么快的速度,您难道都不调查清楚就让大家行动吗?”

季白大声地问着,徐定江眼中亦有沉痛之色,但隐藏的极好。

白发老人并没有因为季白的举动而恼怒,反而对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时间不多了,能让凡人自己解决的问题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季白愣了愣神,不理解老人言语中所说的凡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神仙吗?

正要询问的时候,只见徐定江已经走出帐篷外,指挥着编排新的小组。

季白也抛下心头的疑惑,服从队长指令,进入策应部队。

“各小组,行动开始!”

“是!”

大雨滂沱的夜幕下,黑色的洪流朝着筒子楼席卷而去,远处站立的华发老人喃喃自语。

季白跟随着第三组行动,按计划匍匐在北侧的消防出口外,任凭雨水打湿了衣物,一动不动,好像是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在消防出口北侧的草丛里,季白听着筒子楼内时不时就有爆破声传来,甩了甩已经浸满雨水的作战手套,保持着瞄准姿态。

行动开始后十五分钟,枪火声渐渐平息,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判断,已经把猴三这一伙的小弟解决了七七八八。

第一组和第二组的人地毯式的搜索将猴三和印泰降头师的位置最终锁定在第四层中段的一处房间内。

“报告徐处,经过清算,已击毙敌方七十二人,捕获十七人,我方阵亡八人,重伤十九人,并缴获违禁武装十五箱,违禁药品二十八箱,未发现目标物品!”

第一组组长正向徐定江汇报即时战况。

“目标物品?为什么我的任务情报里没有提及?”

季白隐隐感觉这次飞鹰计划提前终结的背后,隐藏了什么大秘密。

筒子楼内,408室。

猴三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瞥向屋内席地而坐的降头师,手心的汗水不知是惧怕外面的国安特战队还是被这满屋子的毒虫巫蛊给吓到。

“慌什么,瞧你这点出息,来再多人又怎么样,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降头师耸动着刻满蛊咒的眉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二哥,这群华夏国的人可不是你在印泰那边见过的二流部队,老大用了你的符咒还不是丢了性命。”

猴三瘦削的脸上滴落下豆大的汗珠,这群华夏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从他走上这条道以来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整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降头师干枯如树皮般的右手狠狠拍了下地板,屋顶的灰尘抖落一地。

“混账,要不是你抢来的这个烫手货我至于跑这么老远来给你擦屁股吗?华夏国的厉害我比你清楚的多!但现在那些人操心的事可多着呢,就派这群凡人来,不过是给我的蛊虫当肥料罢了。”

巫二颇为恼怒,这猴三前些日子劫掠了一个华夏车队,其中的收获感觉十分神秘,是他从未见过的珍宝,这才联络远在印泰的巫二想要请教这个“超人”一样的二哥。

本来鲨鱼佬、巫二、猴三都是挝国边境讨口子的流民,后来三人意气相投便组建了个帮派叫巫鲨帮,十年前很是劫掠了些财富,直到后来巫二机缘巧合被印泰老降头师收为弟子,这巫鲨帮才改名叫鲨猴帮。

巫二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叹了口气。

“这回你算是捅了大篓子,我也没想过华夏国那边竟然这么难缠,给大哥的符咒足以解决一个美利坚的特战小队了,谁知道他又带人转回去了。”

猴三挠了挠头,并未觉得大哥此举有什么不妥,要是他发现有这么一回事也会立马折返回去。

“二哥,那可是一箱南非血钻呐,大哥也是为了咱们帮东山再起才冒险回去拿的,都是这些该死的华夏人!还有那个毒龙会的小子,莫名其妙地非要跟我们拼个两败俱伤!”

“凡人终究还是凡人,区区金银就能让你们送命!听好了,等会我会先出手,你找机会自己跑吧,不用管我。”巫二冷冷道。

“二哥你?难道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吗?”猴三满脸感动神色。

巫二冷哼一声,一双诡异的眼球竟然是眼白多于黑瞳,显得十分阴森。

“放心,我肯定比你活得久,只是我的蛊雕认生,你要是不怕死的可以跟我一起走试试。”

说完巫二拎起一边散发着氤氲青光的古朴手提箱,拍了拍猴三的脑袋。

“出去吧,雨该停了。”

……

季白听着各小组准备破门,也不由得绷紧心弦,毕竟这印泰降头师的威力有目共睹。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加上降头的诡异手段,边跑边打游击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啊,为什么会选择据守一处建筑,无论是火力还是人员配置他们都不占优。”

季白运用着在辑察警校学习的猫鼠同步思想,换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的话,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季白只听对讲机内传来急促的呼声。

“报告!他们走出来了!报告!他们自己…啊!”

随后便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大雨渐渐淅淅沥沥了起来,透过雨幕已经能清晰看到枪火点燃了整片夜空,这时也根本听不清对讲机里到底说了什么。

季白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感觉十分诧异,究竟是怎样的恐怖能让训练有素的辑察警如此失态。

“这枪声怎么这么杂乱,感觉像是多点开花,可他们只有两个人啊!”

稍稍思忖,直觉告诉季白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紧接着对讲机内又传来惊恐的呼喊声。

“快跑!啊!我…滋滋…眼睛!”

“这…滋滋…什么!”

“一组第四分队报告!小心毒虫!俘虏的嘴里有毒虫!不对!这栋楼里都是的!全都…啊!”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鸟!”

对讲机里隐约传来特战辑察们的呼声,显然他们正在经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直到最后一声枪火熄灭。

“冷静!不要慌张,四层情况怎么样,一组二组回答!”

徐定江的声音稳定而有力。

过了许久,频道里无人应答。

“一组二组!回答!”徐定江的语气依旧平稳。

只是仍旧没有回音。

“三组是否需要立即策应,请领导指示!”

三组组长扯着喉咙喊道,战友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他无法置身事外。

“太过自信了!就这么肯定能全灭我们吗?”

季白定了定神,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选择阵地战的方式来回击。

徐定江面色阴沉,没想到国内一流的辑察队员都无法对降头师造成一丝威胁。

“徐处!三组请求立即支援一组二组!”

三组组长的声音近乎嘶哑。

“三组后撤两百米!继续守住出口!”

徐定江终于下了决心。

季白听从指令,后撤两百米,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到底是什么目标物品,能让徐处这么不惜代价。”

这时筒子楼内,除了巫二和猴三之外,已经再无活人了。

“二哥,你这手段简直像是超人了!这以后咱们帮在挝国还不横着走啊!噢不!在全世界都可以肆无忌惮了!”

猴三状若癫狂,没想到巫二竟然这么强大,自己都没出手,楼道中潜藏的毒虫就把这些华夏辑察警们统统收拾了。

但巫二的脸色却微微发白,显然团灭了两个组的人,对他的消耗也很大。

看着猴三的颠样,巫二冷厉地呵斥道。

“白痴!这下他们要破釜沉舟了,怕是会用炸药来逼我们出去,我先出去吸引火力,你趁这时候拿着符咒赶紧滚!这东西牵扯的关系太大,再磨叽谁都走不了!”

“这就是我上周才在华夏国考古车队里搜刮来的小玩意,有那么重要吗?”

猴三明显还在状况外,只记得二哥当日见到这个小箱子的时候简直跟他磕了药一样兴奋。

有这样一件宝物在手,加上“超人”一样的二哥,他算是有了生的希望。

巫二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这里面的水太深,猴三一介凡人还是少知道点为妙。

就在这时,远处徐定江已经拨通了一个卫星电话,狠辣地命令着。

“确认一组二组已全部牺牲!目的坐标已经发送指挥部,申请使用滇南基地空对地导弹打击坐标位置!”

“指挥部收到,滇南基地配合辑察部队,准备发射!”

徐定江攥着手中的卫星电话,紧咬牙尖。

“可惜了这批好苗子啊,执灯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次跨境动用战略武器已经违反了《亚太地区联合声明》,就算最后任务成功他也得退居二线一段时间。

随着一声“发射!”恐怖的现代武器拖着长长的彗尾于夜幕中骤然绽放。

筒子楼四分五裂,硝烟弥漫,时不时有火星蹦闪到季白的身前,与这次空对地打击相比,他之前所执行的爆破任务简直就是儿戏。

“应该不会有人能在这样恐怖的攻击下逃生吧!”季白心想。

“唳!”

众人只见月光下一只巨大的蛊雕振翅而飞,突出了火海。

“快看!那大鸟上还有两个人!”对讲机内传来惊呼。

季白定睛望去,心惊不已。

“这大鸟臂展怕是有七八米宽了,如此才能背负两个人的重量,印泰降头师难道还能操控猛禽吗?”

刚燃起希望之火的猴三现在却奄奄一息地躺在蛊雕背上,左臂和右腿已经在爆炸中化为灰烬,伤口都被高温炙烤得血液凝固了。

巫二捂着腹部的恐怖伤口,脸上青筋暴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住肌肉蠕动,竟然强行把伤口闭合了。

抚摸着身下的蛊雕,原本黑亮的羽毛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只能勉强带着两人维持低空飞行。

“混蛋!这群华夏人竟敢违背《联合声明》,挝国的军事力量都是摆设吗?这种级别的导弹都拦截不了!你还给他们送钱,呸!”

巫二气急败坏,自从成为降头师后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嗬…二哥…救救我。”

猴三虚弱无比,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

巫二看着下方还瞄准他们的辑察警们,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活,你是活不了了,死,你才能变得有用些!”

巫二从腰间的布袋里抠出一大坨纠缠着的蛊虫或是虫卵,直接塞进了猴三的嘴里。

“呜..呃….呜。”

猴三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不再挣扎了,随即腹腔像是吹气一样肿胀起来,像是要爆炸的气球一样。

巫二狠狠地看着下方的辑察警们,一脚把猴三踹下去。

“那是什么!射击!”

三组组长反应迅速,瞬间下令!

季白凝神观察,突然发觉异常,忙在对讲频道大喊。

“不要射击!危险!快撤离!”

可惜为时已晚,枪火已经亮起,猴三肿胀的尸体在半空中爆散成一片血雾,而这血雾居然是绿色的,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辑察警们此刻也察觉不妙,迅速捂住口鼻撤离。

只是已经太迟了,但凡只要吸入了一丝诡异绿雾,身体逐渐就变得僵硬、不听使唤。

徐定江面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难道,数量真的拼不过质量吗?踏入那个境界之后凡人就真的无法匹敌了吗?”

徐定江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季白是发现不妙撤离的最早一批人,此刻看着之前还谈笑风生的队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心中的恐惧也被滔天的怒火占据。


季白在辑察警校学习期间之所以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完全是因为专业科目全都十分优秀,可以说是警校十年来最好的苗子。

特别是射击科目,从接触枪械到熟悉之后,只要在射程允许范围内,他都能做到枪枪命中靶心,甚至老师们都说这种枪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神枪手天赋。

但季白清楚,这跟枪感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他拥有远超常人的视力,从小时候的视力检测开始,轻轻松松就能看到视力表上1.6的字母,而其他同学最多都只能到1.5。

自那时候起季白就知道自己的视力天赋与别人不同,从而有意地进行锻炼,随着年纪增长,现在他甚至能看清五十米外的一只蚂蚁,所以方才看到半空中猴三的尸体异样,才能精准示警。

“报告徐处,我有信心击落目标!”季白坚定地说道。

目测蛊雕载着巫二的飞行高度在70米左右,二十多层楼的高度凭借季白的视力完全可以看清巫二的一举一动。

“150733,撤离!三组伤亡过半,这次行动已经超出了预估战损200%,我命令你立即撤离!”

徐定江脸上青筋暴跳,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可是季白并没有丝毫要撤离的意思,反而冷静地开口道。

“徐处,这回的目标难道不是那个手提箱吗?我可以击中它!”

徐定江闻言一愣,这小子难道从之前的对话中就捕捉到了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

但理智还是告诉他不必寄希望于那意思飘渺的可能性,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人,凡人可当不了救世主。

“不必再冒险了!按照华安局工作条例,这次行动目标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接下来以安全撤离为重!”

三组组长也冲过来想要拽着季白离开,大声吼道。

“你小子在发什么疯!服从命令!”

季白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年的潜伏使他的性格变得十分阴狠,加上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当即摘下耳麦,单膝跪地支撑,宽厚的肩膀抵着九五式的枪托,俨然一副瞄准射击姿态。

半空中的巫二眉头微皱,微弱的灵觉让他的神经有些许刺痛,这是修行者的危险感知能力在示警。

“难道他们还有小型导弹部署?快拔升高度!平日里给你吃了那么多肉食,现在还不给我出死力气!”

巫二猛得拍了拍身下的蛊雕,迅速下令。

散发着氤氲青光的手提箱正被巫二死死地拉住,压在身下,季白难以寻找射击角度。

地面上的季白也发现了这一点,但只是嘴角微微一笑,便干净利落地扣动扳机,枪口迅速抖动,三发子弹旋转着爆射出膛!

“叮!砰!噗!”

第一发子弹精准命中了蛊雕的巨喙,发出金属般的脆响,也使它不由得偏转了飞行方向,与巫二的身体间露出了些许空隙。

第二发子弹却是击中了巫二的大腿,剧痛使他抽搐抖动了一瞬。

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三发子弹如白驹过隙般,在众人的恍惚间击落了巫二贴身守护的手提箱。

霎时间强大的动能使手提箱在半空中支离破碎,木屑飞散,露出了里面目标物品的真容。

一柄古朴的青色短剑急速下坠,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开来,以季白的视力,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雕刻的祥云古篆的“灵犀”字样,还有日月星辰、花鸟虫鱼,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飘逸惊鸿。

“好美!”

季白不禁感叹。

“美你个头!竟敢违背辑察指令,回去有你罪受!”

三组组长直接冲过来将季白放倒,势要强行带回。

营帐外的徐定江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想到季白所言非虚,他竟然真的可以做到。

要知道在七十米的高空想要击中如此大鸟都费劲,而季白居然在最绝妙的时机以精准无比的角度击落了目标物品,这已经不能用神枪手来形容了,堪称神迹!

“三组都有!坐标335,71,迅速带回目标物品,一柄青色短剑!”

徐定江急忙发出指令。

既然季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他没理由不去完成任务,至于违抗命令的处罚,日后回国再说,眼下大局为重!

半空中的巫二没想到所谓的灵觉示警,并不是说华夏方面准备的第二枚战略武器,而是地面上一个普通辑察警射出的子弹。

“混账!疼死老子了,一阶降头师的肉身依然是弱点!”

巫二看着嵌入血肉的毫米子弹,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组组长也接到徐定江的指令,看着被自己扛在肩上的季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小子还真行,这手射击技巧咋不去参加奥运会啊!”

短短三秒过后,短剑落地,锋锐的剑身直刺入水泥地面,只留下剑柄裸露在外。

这种锋利的程度,毫不夸张地说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也难以锻造出如此恐怖的利器。

季白被三组组长放了下来,也随着大部队一起冲向短剑掉落的位置,只不过他速度并不快,一直留意着上方盘旋的大鸟和那诡异的降头师。

“区区凡人,也敢造次,阿雕,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唳!”

眼见众人快要赶到时,蛊雕发出一声尖啸,在半空中极尽舒展自己的双翼,钢铁般的羽毛根根竖立,如飞瀑般直射地面。

三组剩下的辑察警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刚朝着目标物品奔跑没几步,眼神中还透露出任务就要完成的狂喜。

下一秒就在众目睽睽下被射成了筛子,血液飞溅。

季白还好保持观察,没有处在钢羽毛风暴的中央,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也来不及闪躲。

大腿和右肩都被刺穿,恐怖的贯通伤几乎一瞬间就带走了他体内一半的血液。

“不!”

远处的徐定江看到这一幕心都要滴出血了,悍不畏死的华夏辑察警就如同鱼卵般任人宰割,两百名辑察警在今天失去了生命,这是国家和人民的重大损失!

“执灯人!你们要给我华夏辑察一个说法!”

徐定江的矍铄的双眼此刻都失去了光泽,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中。

季白瘫坐在地,尽管以前五年也见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但像今天这样一边倒的屠戮实在是让他心神巨震。

风暴的中心就像是血腥的屠宰场,残肢遍地,血肉模糊,季白的意识渐渐模糊。

“干你娘!有本事你再来呀!爷不怕!”

三组组长近乎被腰斩,但依旧死死盯着半空中的大鸟。

同伴的痛呼让季白清醒了过来。

“他奶奶的,就这样认输我不甘心,五年的潜伏渗透,毒龙会还没铲除,会在你一个小小的鲨猴帮上翻了车吗!”

季白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简单给大腿做了止血处理。

血液的流逝让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更是听不清战友的呼喊,只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一定要带回目标物品,不然这么多战友的牺牲就成了无谓的挣扎。

巫二嗤笑一声,拍了拍蛊雕的背,飞射出的大半羽毛让它难以维持飞行的能力,不过此刻战场上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几乎没有了,即便落地也无所谓。

一股风压迫近,季白几乎都维持不住站立的姿态,尽管依稀还能听到三组组长的咒骂声,但季白知道,这些战友的生命,和自己的一样,都已进入倒计时了。

巫二落地,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就好像这一处屠宰场与他无关。

身后的蛊雕撑开没有多少羽毛的双翼,防止有暗枪击中自己的主人。

巫二微眯着双眼,看着仍向着短剑走去的季白,露出玩味的神色,指尖微动,腰间的布袋里又飞出几只丑陋的毒虫。

“看来只剩下你这一个玩具了,希望你撑的久一点才能给我带来更多乐子,嘿嘿嘿。”

巫二阴森的语调让人毛骨悚然。

“徐处,我们要不要先撤…”

一旁的秘书官出声提醒。

徐定江缓缓抬起头,露出病虎一般的凶狠眼神,虽迟暮之年,犹有赴死之志!

“你们带着伤员先走,我留下来给你们断后!”

“徐处,您先走吧,我们可以的,请告诉我们的家人,为国赴死,是光荣的!”秘书官悲壮地说道。

“你们…都不听我的命令了是吗?我作为中部行省国土华安局最高指挥官,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你们的撤离指令!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徐定江面露狠色,年轻人才是祖国的未来,作为一名辑察警他已经太老了,老到“死不足惜”这种词用在他身上都显得恰如其分。

月色与血色下,季白踉跄着走到短剑旁,但他没注意到身后正扑棱着两只鬼脸图案的灰蛾,虽着巫二一声令下,直冲季白肩膀和大腿的伤口,钻入了血肉之中。

剧痛使季白眼前一黑,但还清醒的意识驱使着双脚继续向短剑走去。

“砰!砰!”

两声脆响在蛊雕背上掀起些许血肉,但对比它庞大的身躯,这样的伤口只能算是挠痒罢了。

“狗杂种!如此轻贱人命!你们就是天地间的蛀虫,根本不配成为修行者!”

徐定江怒吼道,手中的枪管还冒着白烟。

巫二转过头大笑出声:“说到人命,死在你们辑察警手下的人怕是比我杀的人还多好几十倍吧!”

徐定江破口大骂:“我们处决的人哪一个不是死有余辜?岂可与你的行径混为一谈!”

“死有余辜?可惜这天地不是你华夏的,更不是由你来制定规则,老子偏偏就成为了修行者,你又能奈我何?华夏的执灯人呢?他们不是自诩正义吗?怎么还不来救你!”

巫二不置可否,显然不认同徐定江的说法。

就在这个间隙,季白已经弯腰准备拔出短剑,只是大腿和肩膀处的灰蛾已经快要蠕动到心脉了。

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季白用沾满血的手握住了腰间的手榴弹,拉开插梢。

这名刚刚回归华夏的年轻辑察警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死境,漆黑的双瞳渐渐失去光亮,看着短剑喃喃自语着。

“既然你不能为我华夏所用,那就随我一起湮灭于此吧。”

巫二似有所察觉,但并不在意,凡人的殊死一搏对他来说也只是无用的挣扎。

季白倒在短剑旁,用最后的力气嘶哑着说道。

“警号150733任务完成,销毁目标物品!”

在最后的一瞬间季白握住了那把古朴的青色短剑,手上滴落的血液融入剑柄,呼吸之间,剑身上的篆文和图案仿佛像是有了生命,迸发出无量光。

“轰!”

手榴弹的威力虽大,但也只是把蛊雕炸的发出一声闷响。

“不见了!”

巫二蓦然回头,在他的感知里,青色短剑已经失去了踪迹!

“人面蛾蚕食血肉竟然还能维持清醒?这小子难道还是有灵根的!”

巫二脸色大变,这场他以为的游戏好像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神秘空间内,季白的眼前被无尽的青翠光芒遮盖,身上的痛楚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潜伏于血肉的蛊虫被一股沛莫能当的神秘力量冲出体外,原本因失血导致的意识模糊现在都渐渐恢复。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拉动了手榴弹吗?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季白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只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盛开着他所未见过的花朵,背后的参天大树低垂枝蔓,眼前所见即是天堂盛景。

季白感受着花香和鸟语,不禁感慨道:“真的好美!”

忽然,从背后闪出来一袭青衣,空灵的声音在季白耳边响起。

“试炼者,你在干什么?还不调理好气息,准备接受我鱼龙宗传承!”

季白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身影恍若天仙,秀美的鹅蛋脸上两笔细眉勾勒出了女子清冷的面庞,高耸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无不透射出无穷的魅力,而此刻她正瞪着如秋水般的双眸质问着季白。

季白听着话语中的“传承者”、“鱼龙宗”一脸发懵,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子在跟他说些什么。

“我…那个你好,我叫季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季白抵不住女子凌厉的眼神,只得开口询问。

女子眉头微蹙,上下打量了一番季白,又用神识感知了外界的情形,确认季白真是一个毫无准备而意外踏入此地的试炼者,旋即淡淡开口道。

“看来你对修行界的事一无所知,倒是一个幸运的凡人,你可以叫我剑灵,至于名字,你要是无法完成试炼,知道了也没用。”

“这里是我鱼龙宗开辟的传承空间,任何有契合灵根的人,只要持有我宗传承之器并以血为引就能进入此地。”

季白微微愣神:“你的意思是,我还没有死,这里只是你们开辟的一个…空间?”

“没搞错吧?这种离奇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里,你知道要开辟一个空间需要多么庞大的能量和技术吗,全世界都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季白觉得眼前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一定是在作弄他。

剑灵微微摇头,面对着从未接触过修行界的凡人,她知道从头解释起来会很浪费时间。

“事实如此,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质疑这一切,而是抓紧时间好好感悟传承波动,如果不能领悟,自然一切休谈!毕竟这传承之器开启的每一秒都是在消耗你无法想象的资源。”

季白平复了心情,暗自思考:“确实她没有欺骗我的理由,本就是将死之人,还在意那么多干嘛!”

“那剑灵你能告诉我应该怎么接受传承吗,我对此一无所知。”

清冷的女子这才转身指向季白身后的参天大树,淡淡说道。

“用你的手去触碰它,你自会明白一切,如果你不能在传承时间内突破到一元境并掌握一门法术,那么你会被视为试炼失败,强行驱逐到外界。”

“稍稍提示你一下,现在那个印泰的降头师可还没走呢,你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季白定了定神,知道此刻自己的处境没有第二选择的余地,强迫着去除心中的杂念,走到剑灵身后大树前,按照提示伸手触碰。

“修行者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就让我来见识一下吧。”

就在季白的手触碰到大树的一刹那,庞大的信息流涌入大脑。

“鱼龙宗剑心殿传承?好玄妙的剑术,引气入体建紫府秘境,春禾观想法…”

片刻时间后,季白的身周便形成了一个微型旋涡,卷动着传承空间内的灵气。

剑灵嘴角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不错的天赋,看来沉睡百年后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日了。”

传承空间里的奇花异草散发出点点微光,纷纷涌入季白的下腹紫府内,在传承指引下晦涩地运转周天,这是从凡人蜕变到修行者最关键的一步。

“根据传承信息,一元境是修行者的第一个境界,按照剑心殿的功法《元剑诀》需要引动灵力过头维、阳白、鱼腰……等一百八十个穴位,这便是一个周天,运行完周天后方能修炼出第一缕属于自己的元力,打通紫府关隘。”

季白凝神静气,不断运行着传承功法《元剑诀》,作为一个现代人其实并不了解人体穴位构造,但这传承之力仿佛是一位最好的师傅,手把手地将灵力驯服使其自行运转。

然而凡人想冲破一百八十个穴位是要经受的痛苦不亚于遭受酷刑。

季白青筋暴起,咬牙坚持,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这里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机缘所在,所以一定要成为修行者,毕竟要改变自己原本死亡的结局,更要为死去的辑察警们报仇!

“最后一个穴位,紫府,给我开!”

随着一声轰鸣,季白的身躯暴震,无穷的灵气被季白的元力漩涡吸引,全都涌入腹中紫府,一种难以形容感觉涌上全身。

“成功了!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吗?”

季白握了握拳头,只觉得充满了力量,修长的身躯变得更加健硕,原本黝黑的皮肤又白皙了三分。

“这恐怖的力量感,即便不动用紫府元力也能将胖约翰那样的壮汉轻松放倒吧。”

季白不可思议地体会着现在的感觉。

却没发现剑灵长袖舞动,勾勒出一道符文,蔚蓝的水柱喷涌而出,将季白冲得翻了几个跟头。

季白有点懵比,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搞不清楚状况,试探性地问道。

“嘶…莫非这是你们古人的礼仪?就跟泼水节是一样的?”

剑灵摆动着青葱般的玉指,衣袂随之浮动,荡漾出阵阵令人迷醉的香气。

“好长时间没用过法术了,不过一阶的清水术都能把你弄得这么狼狈我也没想到。”

“呃…这是关键吗?你为什么要突然出手才是问题好吧,我可是按照你的提示在接受传承。”

季白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冰山美人,后者好像是对“古人”这个词颇为不满。

剑灵抱起双臂,扭过头去,留给季白一个曲线优美的背影。

“你刚开辟紫府,元力洗练身体,排出了很多体内的毒素和杂质,味道…太难闻了。”

季白十分无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问道。

“过了多长时间,外面有个白发老人还活着吗?”

“活着呢,不过离死也不太远了,虽然传承空间内时间流速会比外界快一些,但你打通一百八十个穴位花费的时间也不短,算算可能外界过去了五分钟吧。”

清冷的女子如实回答,好像外界发生的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

“什么!修行者的世界里居然还有能够影响时间的能力?”

季白震惊不已,这几乎将他所认知的真实世界给颠覆了。

不过按下心头疑虑,至少目前徐处还活着,他也有了改变局面的能力,当即不再犹豫。

“快让我出去,我已经达到一元境了。”

“出去?你可是忘了还须掌握一门传承法术才算是完成试炼,你才有资格掌控此传承之器,不然即便你达到了一元境也并不算是剑心殿传人。”

剑灵毫无表情地说道,翕动的嘴唇明明那么柔软,让人不禁想要品尝一口,却是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语。

眼见季白心境还在波动,这位传承之器的器灵大感头痛,不得不放下狠话。

“而且你以《元剑诀》开辟的紫府属于我剑心殿秘传,为了不让传承外流,按照宗门规矩,我会在传承时间结束后抹杀你!”

季白回忆起之前的对话,掌握一门法术确实是试炼的规则没错,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想要赶快出去救人的冲动,在脑海中搜寻着适合他的法术传承。

剑灵看着季白闭目盘膝而坐,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秘传法术——通明剑心,需要修炼者寄情于剑,达到二曜境……境界不够下一个……风剑术……该死需要剑术基础并长时间修炼……”

“诶,就它了,秘传法术——灵清剑眼,修炼小成可破妄溯源,免疫同阶幻术,一里之内,方寸可见,需修炼者有灵目天赋,以《元剑诀》之灵气冲刷双眼,承受剜目之痛……”

“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灵目,但我也别无选择了,冲!”

经过筛选,季白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的传承法术只有灵清剑眼了,尽管并非杀伤性的法术,也算是能够完成试炼了。

“我就不信华夏的修行传承还干不死一个受伤的降头师!嘶好痛!”

季白按照法术传承牵引元力注入双目,秘境空间内的灵气也随之涌入,之前冲破穴位的痛楚此刻在双目中爆发。

此刻外界,徐定江的白色衬衣的左袖已经空空如也,血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巫二,身后倒了一地的尸体,其中就有他安排先行撤离的秘书官。

“你真是个畜生!可怜我华夏男儿豪勇有余,运道不足!若能踏足修行领域,怎会败于你蕞尔小国贼子之手!”

徐定江咬牙切齿,断臂之伤于他而言并没有注定败亡的结局更痛。

巫二布满咒文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华夏虽大,你们这些凡人还不是可以被随手抛弃的棋子。”

“也正因为你们的自大,觉得其他修行者甚至不如你们的凡人部队。”

“而现在我就用事实告诉你们,在真正的修行者面前,凡人再多也不过是一群蝼蚁,翻手可灭!”

徐定江根本不想再听巫二废话,还算完好的右手举起手枪对着巫二疯狂点射,发泄着滔天的怒火,可惜只在蛊雕的翅膀上溅起点点火星。

“我恨呐!”

“恨我耳顺之年仍未解修行之秘!”

“恨我华夏辑察只是执灯人的走卒!”

“恨这方天地千百年来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仙凡有别!”

徐定江直到手枪里的弹夹清空仍在抠动扳机。

巫二闻言微眯双眼,似是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当即大笑出声。

“我还奇怪猴三那群废物怎么可能从华夏人手里夺来传承物?”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华夏执灯人里面的水太深了,幸亏这传承物没被我带回去,这里面牵扯到的大人物我可惹不起!”

惨白的月色下,佝偻的老人跪坐在泥泞的雨地里,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毒虫巫蛊震荡羽翅,按照巫二的命令准备速战速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人面蛾露出了狰狞的口器,直扑徐定江而去,而老人的眼中已经不再有昂然的斗志,只是平静的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虚空中亮起一道夺目的碧绿闪光,瞬间将人面蛾等毒虫击退十几米远。

光芒的中心出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仿佛比月光更像是夜幕里的主角一般。

“辱我华夏辑察者,格杀勿论!”

清亮的声音响彻这片天地。

巫二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喃喃自语。

“难道我猜错了?这柄传承之器不是亡人秘传?”

不过修行者的灵觉让巫二立即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剩下的蛊虫,在身前布下陷阱防御。

光芒渐渐消退,季白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徐定江原本死寂的眼神又燃起一点希望之火,当即大喊道。

“季白你快跑!我们这一队华夏辑察就剩下你了,我来帮你拖延时间!”

可是在修行者面前,凡人怎么可能跑得掉呢,这一切都只是这个苍老的辑察警最后的奢望罢了。

不过命运女神又再一次的眷顾了华夏,此刻的季白,并非凡人!

“小子!你可是从传承之地中出来?”巫二试探道。

季白感受着外界的空气和月光,恍如隔世,眼前的华夏辑察只剩下了徐处一人,之前挣扎着的三组组长早已没了声息,心中的悲愤之情让他誓要斩杀眼前的巫二。

“想知道吗?去地狱问阎王吧!”

季白手握灵犀剑,向方才被击退的人面蛾挥去一道剑气,抖落点点星辉。

人面蛾和附近的毒虫根本来不及闪躲,被瞬间切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呜咽。

这泠冽的剑气让巫二收起了玩笑姿态,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已经跨入了那道门槛。

“季白,你…难道?”

徐定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没错,我也成为了修行者,徐处您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这个降头师交给我吧!”季白自信地说道。

“你小子,给我活着回来!”

徐处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已经插手不到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去了,拖着受伤的身体转移到后方阵地远远看着这处战场。

巫二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拦,一个凡人而已,不值得他消耗念力来出手,正好他也需要时间来让身前的蛊虫部署陷阱。

季白的瞳孔微微发亮,已经洞悉巫二的真实想法,心中冷笑。

“降头师与华夏传承的修行者果然修行方向大不一样,降头师更重精神念力,开辟的穴位主要集中在脑部,肉身的蜕变微乎其微。”

“那么躯干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显然,能从传承秘境中出来,季白的灵清剑眼已经修炼小成,这让剑灵也大吃一惊,这门刁钻的法术即便是在鱼龙宗大盛之时,修炼成功的人也寥寥无几。

这时剑灵的声音在季白的脑海中响起。

“还不动手吗?这个降头师在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土壤里快速孵化了一批幼虫。”

季白闻言一笑,已经在边境势力潜伏五年的他,早已对人心的把握达到一种很高的境界,当然知道巫二平静的表面下肯定埋伏着杀机。

“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培育完蛊虫了吗?之前你依仗着修行者的诡异手段对凡人肆意屠戮,现在你将承受比他们痛苦万倍的折磨!”季白狠声道。

巫二脸色大变,作为一阶降头师,他能用本命蛊控制三种蛊虫,而他在师傅的教导下,选择的毒虫配置算是十分不错了。

一种是人面蛾,可侵入人体以血肉滋补自己,关键时刻还能爆炸,散发出剧毒。

还有一种是饲兽虫,可以从幼年时与灵兽共生,心意合一收到降头师的心神操控,巫二的饲兽虫共生体也就是那巨大的蛊雕灵兽。

最后一种是巨甲虫,成虫可以化作直径一米的盾牌守护,也可以爆发出数千斤的力道,是正面克敌和修筑陷阱的好手。

此刻正有巨甲虫潜伏于土壤之中,准备随时破土而出偷袭季白。


季白的目光早已锁定这些面目丑陋的蛊虫,巫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成为修行者后,无论是身体的掌控力还是感知力都有了极大提升,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气流的变化。”

巫二见季白如此小瞧他,顿时面露狠色。

“小子,以为成了修行者就可以逃得了性命吗?就让大爷我来告诉你修行者的第一课——弱肉强食!”

话音刚落,巫二手中捏起几颗弹丸,朝着季白激射而去。

季白眼底剑光浮现,这弹丸如同龟速,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松躲开。

“雕虫小技,踏入修行者大门的第一战,便先拿你来祭旗!”

弹丸在距离季白一尺的时候骤然展开,鬼脸一样的纹路再次出现在战场上,三只人面蛾变换角度,从三个方向扑来,羽翅高速震动下,常人根本难以看清轨迹。

但季白再次挥动手中灵犀剑,随着季白手腕翻动,横撩、下劈。

只是最简单的剑术基础,却依仗着强大的肉身力量和灵犀的锋锐,一个照面就把三只人面蛾悉数斩落,连爆发毒雾的机会都没有。

远处的徐定江看到此幕不禁定了定神,旋即又攥紧了拳头。

在他看来季白作为刚刚踏足这个领域的修行者,相比巫二可能略显稚嫩,但巫二有伤在身,之前为了对付辑察部队也消耗很大,现在战场上的局面应该就是五五开。

一念及此,徐定江内心又燃起了生的希望,赶忙拨通卫星电话,及时汇报最新战况并请求后备部队支援。

就在人面蛾被切成两半的时候,灵犀剑上花鸟虫鱼的铭文仿佛变得像是有生命了一般,尤其是“虫”字铭文蠕动了起来,从人面蛾碎裂的残渣中抽取了一部分能量。

“这是?剑灵你饿了吗?”

季白心神沟通,自从他试炼通过后便算是成为了传承之器的主人。

“动动脑子,你会吃这玩意儿吗?还不是你接受传承消耗了太多灵犀剑的能量,现在它自行启动了吞灵阵法。”

“只要属于花鸟虫鱼四类的灵物被它斩灭就能抽取对应的生命之力在传承空间内复刻。”

剑灵的声音在季白脑海里响起。

“原来如此,在传承之树接受庞大信息流的时候,闪过几个画面,隐隐觉得鱼龙宗的传承非同一般,剑灵你可知道宗主是什么境界?”

季白面对虎视眈眈的巫二显得游刃有余,还跟剑灵八卦了起来。

“你最好别知道,提醒你一下,不可透露有关鱼龙宗的任何信息,若有人问起,只可说是琅山散人留下的传承,不然将引来滔天大祸。”剑灵沉声道。

“好吧,福祸无门惟人自招的道理我懂,你放心,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要我不想说,就算是撬我的嘴也问不出来。”

季白更确认了心中所想,鱼龙宗所牵连的事太大,不是他现在一个一元境的修行者能掺合的。

另一边因为人面蛾被迅速斩杀,巫二的本命蛊受到牵引,也是烦躁不安了起来,鼓动着巫二一脸潮红。

“不错不错,死在我手上的华夏修行者你不是第一个!但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巫二舔了舔猩红的舌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身后的蛊雕一声尖啸,凄厉的月光下更显的瘆人。

如人立般两三层楼高的的大鸟挥动羽翼鼓起阵阵狂风,裹挟着草木、砖瓦、灰尘和血水朝着季白席卷而去。

“毒虫不值一提,但这大鸟还真有些棘手,有它守护巫二,我很难接近他。”

季白微微皱眉,第一次站在修行者的角度面对敌人,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速战速决吧,你刚刚突破一元境还需要时间稳固,不宜长时间斗法,灵犀剑内还存有一次风剑术的能量,可助你击杀此雕,之后那个降头师就交给你了。”

剑灵的话让季白眼神越发坚定。

“不需要,剑灵你也太小瞧我了,他有蛊兽相助我也有灵犀在手,同阶一战我还需要借用你的力量吗?”

季白当即不再保留实力,《元剑诀》爆发出强大的元力,身前形成的剑形元力壁垒阻挡了一切风暴。

巫二暗暗吃惊:“这小子好深厚的根基,刚刚突破就比之前碰到的执灯人更让我感到威胁。”

不过他依然对自己的蛊虫有着绝对的自信,心念一动,土壤中潜伏的巨甲虫暴掠而出,粗壮的前肢如一双铡刀朝着季白双腿剪去。

季白的剑气察觉到地下的异动,斗转腾挪间躲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偷袭。

“没必要跟你浪费时间了,灵清剑眼,开!”

季白足尖骤然发力,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巫二而去,剑气护体使他受到的空气阻力更小,爆发出的速度更快。

在灵清剑眼状态下的季白如游鱼般从蛊雕鼓动的风暴间隙突进,几乎是一眨眼就跨越了四十米的距离,来到巫二身前。

蛊雕也被这恐怖的速度所惊到,顾不得站稳身形,直接把巫二扑在身下不给季白斩首的机会。

“你这畜生倒还忠心护主,可惜跟错了人!”

季白脚踏罡步,爆发出凌厉的剑气,灵犀剑光华内敛,直刺蛊雕而去。

感受着剑尖受到的阻力季白再次发力,磅礴的剑气瞬间轰击在蛊雕的伤处,顿时鲜血四溅,半米方圆的孔洞出现在蛊雕左翼,使其发出一声惨痛的悲鸣。

“鱼龙传承的剑术讲究心到神知、剑出无错,可惜我之前从未接触过剑术,被这大鸟的肌肉骨架阻挡竟然偏去了这么多距离。”

季白一剑未竟全功,下定决心日后要勤练剑术。

可他并不知道巫二此时已大惊失色,在蛊雕的遮挡下,他的身体离剑尖只有三十公分的距离,这一幕简直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季白抽剑右跨一步,灵犀再次横扫,掀起大片的羽毛和血肉,灵清剑眼于夜幕中洞悉一切,尽管攻势猛烈但时刻不忘注意着身旁潜伏的毒虫。

“混蛋!这小子的元力怎么这么充沛,完全不像是刚刚突破的修行者。”

巫二的腹部伤口不断受到季白的剑气冲击,已经渗出了大片血迹,处于绝对的劣势。

躲在后方的徐定江也是惊讶与欣喜交织,苍白的脸上又出现了丝丝血色,暗自为季白加油打气。

不到二十回合,蛊雕的守护已经开始出现破绽,原本就被导弹炸开的血肉被剑气撕裂绞杀,《元剑诀》带给季白的不仅是超越同阶的元力底蕴,更是鱼龙宗剑心殿秘传功法的独特剑元。

土壤中潜藏的毒蛊幼虫试图阻挡季白的攻势,但全在剑元挥洒的余波中碎成齑粉。

“够了!这是你逼我的,就算之后重伤也要让你尝尝被切成碎肉的滋味!”

巫二已经彻底疯魔了,面对击季白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他再也无法抵抗,只得用出降头师的杀手锏。

“本命蛊,给我碎!”

巫二脸上虬结的筋肉与铭文相融,五官都扭曲了起来,流出发臭的脓血。

霎时间巫二体内的血肉都被啃食了大半,失去本命蛊压制的巨甲虫母蛊和人面蛾母蛊疯狂地反噬起来,蛊雕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不再护佑着巫二,而是对眼前的季白狂暴地攻击。

季白眼看着这一幕发生,灵清剑眼料敌先机,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蛊雕的巨喙。

“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吗?果然如传承记载的那般诡异有余但只是雕虫小技,与华夏修行大道根本不在一个水平。”

季白对降头师的手段有了大概的认知。

此刻人面蛾母蛊和巨甲虫母蛊已从巫二腹部的创口钻了出来,带走了他大半的精血。

“华夏小子你真该死!现在你的命我收了,你的肉身将化作我培育蛊虫的器皿!”巫二嘶吼着。

季白摇摇头,死前的挣扎罢了。

“季白坚持住,援军马上就到!”

徐定江的声音远远传来。

季白神情一肃,正色道:“警号150733已做好战斗准备,是否击毙敌方降头师,请首长指示!”

徐定江闻言泪水打湿了眼眶,华夏辑察的铮铮誓言他没有忘记,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150733,按计划击毙!”

徐定江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响彻这片夜空,悲愤而孤勇。

季白的身影,动了。

化作一道流光,剩下的元力全部注入剑身,灵清剑眼如两颗明星指引着杀戮的方向。

一步,人面蛾母蛊,死!

两步,巨甲虫母蛊,斩!

三步,饲兽蛊共生蛊雕,灭!

灵犀剑上“虫”、“鸟”字样发亮,将巨甲虫母蛊和蛊雕的生命精华吸入,但是好像对人面蛾母蛊不感兴趣了。

最后在巫二绝望而不甘的眼神中,季白的身影迅速放大,一道剑光闪过,硕大的头颅滚落在地,巫二最后的意识看着自己的无头尸身,眼中尽是悔恨。

弦月之下,剑气纵横。

飘渺惊鸿至,一夜鱼龙舞。

“报告辑察官,祸首已确认击毙!”

“滴答。”

徐定江似有千言万语却咽下心头,大雨早已停歇,只有两行热泪滴落在胸前的辑察警徽上。

季白回顾今晚发生的一切,战争与毁灭,牺牲与荣耀,心似无喜无悲,只觉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孤独地伫立在原处,丝毫未察觉从后方飞来的直升机编队,降落时螺旋桨所产生强大的气流吹飞了地上的尘土、血肉和毒虫的残骸。

露出了地上的枯草,被战火烧黄的躯体却固守着根部那一点绿,这一瞬间季白仿佛对生命有了全新的感悟。

《春禾观想法》自行运转,玄妙的气息辐射四方,周围的枯草随之律动,在这个沉闷的盛夏时节,季白的灵台中埋下了一颗名为“春”的种子。

徐定江看着直升机上下来的人,为首者留有银白色的寸头,身穿造型独特的黑色风衣,胸前绣着玉色灯盏,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气场。

但徐定江再怎样也难以压制住痛失战友的愤怒,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关键时刻你们在哪里!我们凡人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今天阵亡的218人他们永远会被祖国铭记,而他们的牺牲将永远成为你们执灯人的耻辱!”

陈自励看着眼前这个失声痛哭的老辑察警,心中并无半点被痛骂的不耐,有的只是说难言的无奈。

“徐处,您节哀,烈士们的名字我们会永远记住的,我也向您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至于这趁我们抽不开身的时候暗中做小动作的恶人我们会全力调查,绝不姑息!”

徐定江摆了摆手,冷声道:“希望你们说到做到,不要忘记华夏人的本分。”

陈自励微微躬身表示敬意,随后一个手势,身后立马站出来一位身着同样风衣带着无框眼镜的长发女子,区别只在于胸前绣着的图案为古铜色的灯盏。

“雅雯,好好给徐处治疗一番,绝不能让国家的英雄流血又流泪。”陈自励沉声道。

被唤作“雅雯”的女子微微点头,露出甜美的笑容,将徐定江扶到一旁坐下。

纤细的手指上有荧光汇聚,快速地戳向徐定江的几处穴道,片刻功夫气色便好了些许,甚至白发都有转黑的迹象。

徐定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指向了远处伫立着的季白,颇有些自豪地开口道。

“看到没,这回全靠我们辑察队伍自己完成的任务,就是他关键时刻保住了目标物品,还最后斩杀了那印泰降头师!季白,过来向领导讨赏了!”

陈自励看着陷入某种奇妙领域的年轻人,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不用打扰他,他现在正处于一种顿悟的状态,这是难得的机遇,看来他从刚才的战斗中获得了些感悟,不错的悟性,好苗子!”

雅雯也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毕竟他加入陈自励的猎魔小队两年时间,还没见他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

徐定江冷哼一声:“那是当然,他可是我华夏辑察培养出来的人才,不是我吹,要不是灵根受限,你们这些幸运儿就是修行也都比不上我们的辑察警们!好好的苗子到了你们那可不要被带偏了。”

说到最后又有一丝无奈,辑察警执行的任务基本不需要有修行者参与,季白之后的道路大概要去执灯人那边走了。

而这次行动的指令十分诡异,是由中部行省行政总署直接下达的,跟国土华安局不在一条线上,所以潜藏的种种内幕就只能以后再来探知了。

陈自励也不反驳,只是十分严肃地沉声说着。

“纵前路布满荆棘吾亦往矣,总有人持灯一盏守这河山。”

远处伫立着的青年像是也听到了这句话般,凌厉的剑意中正孕育出一丝守护的力量。


2026年7月23日,华夏中部行省,汉城。

距离乌索姆塞的战斗已经过去了四天,季白从顿悟状态中醒来后就通过徐定江的介绍知道了援军正是执灯人组织,为首那个叫做陈自励的玉盏执灯人将会负责他后续的安置情况。

至于徐定江,虽然身上的伤经过雅雯的治疗好了许多,但断臂已经被巫二的巨甲虫吞噬,无法续接了,只能后面通过现代医疗的手段用假肢代替。

“这《元剑诀》当真玄妙,每一次运行周天都能感受到体魄更强了一分,紫府元力也更加深厚。”

“不过按照我现在的境界,一日运转三个周天便是极限了,身体无法再吸纳更多的灵气,既然如此,剩下的时间该练习剑术了。”

季白站起身来,从院子里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比灵犀略长的铁剑。

回到汉城后,由于季白的人事档案还在国土华安局的保密序列,飞鹰计划并没有真正完成。

毒龙会里知道季白长相人很多,所以暂时还不宜接触家人,现在的居所是陈自励给他安排的一处郊外别院,场地空旷也无人打扰,是个适合修炼的好地方。

季白挥动铁剑,感受着风的律动,按照《风剑术》的剑招指引不断练习,这几天下来,黎明时修炼《元剑诀》,夜晚观想《春禾》代替了睡眠,剩下的时间全都在钻研剑术,让原本从未接触过剑道的他现在也有了些许剑客的意味。

“剑灵,等会我就要去执灯人汉城分部办入职手续了。”

“按你之前的说法,没查清楚鱼龙宗的叛徒之前,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灵犀剑的真身,但它是被华夏考古小队带到挝国边境才被鲨猴帮劫掠的,华夏这边应该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了吧。”

季白一边练剑,一边心神沉入紫府,询问其中温养着的剑灵。

“无妨,在你开启传承试炼前,灵犀剑在传承之器中不算显眼,更没人能把它跟鱼龙宗联系起来,四百年间我都在沉睡中度过,如果不是你身具风、水、火三系灵根,根本无法唤醒我。”

剑灵在季白完成试炼后语气变得稍柔和了些。

“这么说来,我还是个天才?三种灵根岂不是说明我能掌握三系法术?”

季白闻言,有些暗喜。

剑灵嗤笑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

“一般来说,三系灵根进境会十分缓慢,因为你消耗的是单一灵根三倍以上的资源和时间,寻常宗门更偏向于选择单灵根的天才。”

“如果不是剑心殿主的特殊想法,根本不会设下这么离谱的条件,也不至于让我白白尘封了四百年。”

说到此处,剑灵明显情绪有些激动。

季白大失所望,却又不死心地问道:“我突破一元境所耗费的时间也不长吧,三系灵根也是有天才的好吗?”

刚说完,季白就隐隐感觉到紫府秘境中爆发出一股寒气,令他挥舞地剑势都停滞了几分。

“如果不是你消耗了几乎整个传承秘境剩下的灵气,你觉得能这么顺利突破到一元境吗?如果四百年后注定灵犀剑的主人是一个白痴的话,我选择死亡。”

剑灵原本刚柔和下来的语气又被季白气到血压飙升。

“明白了,你倒是先别散发寒气了,再这样下去我看先死的人会是我。”

一句话的功夫,季白的双眉已经布满白霜,牙齿在不停地打颤。

“明白就好,修行一日不可懈怠,华夏绝大多数的修行者都是从小在宗派山门中培养,根本没有用传承之器开启修行路的机会。”

“你要好自珍惜,不可辜负你的运道,更不可辜负我鱼龙宗的传承!”

剑灵说完就封闭了季白与她的心神联系,在灵犀剑的传承空间中对着蛊雕和巨甲虫的灵体发泄怒火了。

“这女人性子真烈!看来以后少不得要吃她的亏了,不过按她的意思,既然传承之器如此稀少,那华夏方面居然让一队凡人考古学家带着它去挝国边境,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季白活动了下刚刚解冻的筋骨,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动身去执灯人分部了。

随后季白便开着门口的一辆suv不慌不忙地来到汉城市中心的一处医院门口。

门口写着“汉城市第三人民医院”。

“按照陈自励的说法,只要乘坐住院部的消防电梯,刷这张卡就能进入执灯人分部。”

季白掏出怀中的印有灯盏烫金的黑卡,贴在电梯按钮的感应区。

“滴!萌新卡!欢迎来到中部行省执灯人总部——汉城分部!”

轻快的少女声音从电梯的扬声器中传来。

电梯急速下坠,楼层显示负108。

“我擦!”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季白一个趔趄,被屏幕上古灵精怪的少女给吓到了。

十几秒过去,电梯门打开。

“欢迎新人加入我们执灯人汉城分部哦。”

“欢迎欢迎。”

季白站稳身形,看着眼前的两人,感觉像是走错了片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电梯屏幕里的粉发少女,另一个则是穿着黑丝jk服的眼镜娘,确定这里不是二次元爱好者交流会现场吗?

“还是个帅哥呢,是你喜欢的款吧墨笛?”

“别乱讲话,新人刚来,别被你给吓跑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多岁高大的青年,不算英俊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让人很容易觉得亲近。

“好了你们别闹了,季白刚从挝国回来,让他安静一会吧,你好!我是胡霄,铜盏执灯人,按陈玉盏的指示,以后我们四个就是一个小队的了,请多指教。”

季白微笑点头,开口说道:“季白,请多指教!你说的陈玉盏,就是陈自励吗?”

粉发少女闻言,立马插嘴好心提醒着季白。

“嘘!在这里可不能直呼上级的姓名哦,陈玉盏是我们汉城分部的部长,本人可是修行第四境的大高手。

“我们美少女战士队可就只有胡霄队长一个二曜境的,只算是青铜级的猎魔小队,跟陈玉盏平常都说不上话呢。”

胡霄摆摆手说道:“没那么夸张,陈玉盏可不像你这么小家子气,好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个粉头发的女孩叫韩芊羽,戴眼镜的叫陈墨笛,她们跟你一样都是一元境。”

“韩芊羽是中域水镜宗的弟子,擅长水系法术,陈墨笛是从小就在执灯人分部修行,在鞭法上有些成就,我是北域撼山世家的传人,擅长正面克敌。”

季白听着胡霄的介绍对自己以后的新战友有了大概的了解,几人带着季白参观了一下执灯人分部的整体布局,训练室、对战室、战功平台等等功能种类繁多的部门。

“目前大多数小队都跟着陈玉盏出任务去了,其他人也都在自己的房间内修炼,所以今天就我们几个接待你了,也算是小队成员之间碰个头。”

胡霄指着空荡荡的基地说道。

“以后总有机会见的,不过我在汉城生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识到这地下的乾坤,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还有你们说的宗门、世家,这算是现代修行吗?”

季白其实一直很好奇执灯人这个组织的渊源。

陈墨笛向上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耐心地向季白解释。

“其实很早以前,早在人们还不懂使用文字的时候,炼气的概念就已经出现了,但炼气士的力量实在太强大,哪怕只是一元境,对凡人来说都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而其中一部分炼气士就迷失了本心,在追寻力量的道路上罔顾生命、道德、人伦,引发了天地的大浩劫。”

拿起一旁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陈墨笛刚准备接着说就被一旁的韩芊羽打断了,粉色的双马尾摇来晃去,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

“墨笛你说话也太慢了,简单来说就是执灯人是保护凡人这一阵营的,千百年来我们所有的隐世宗门和世家都在为执灯人输送人才。”

“一方面是支持执灯人对天地的守护,另一方面可以让门内弟子入世炼心,尽管凡俗界的灵气稀薄无比,但心性修为才是踏入大宗师境的关键,嗯,师父是这么说的。”

韩芊羽一口气给季白介绍完了执灯人大概的情况。

一旁的陈墨笛对这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很是无奈,明明自己比较大,却总是被她牵着走。

季白若有所思,看向胡霄双眼露出精光。

“也就是说,今后我们的工作任务,是清理那些不干净的炼气士?”

胡霄再次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和煦而阳光。

“也不全是,还有些诞生了灵智的妖物和鬼怪,你也知道印泰那边的修行体系跟我们就完全不一样,其他国家也是如此,对于没有在执灯人备案登记的外国修行者,我们也会出手。”

“嗯,我没什么问题了,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季白,意外获得琅山散人传承,擅长剑术。”

“欢迎你加入美少女战士队,新会员可以收到一枚来自墨笛美少女的香吻哦!”

韩芊羽搞怪的回应道,粉色的双马尾一晃一晃的十分可爱。

“臭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陈墨笛一脸绯红,哪怕平日再文静也禁不住这样调笑。

胡霄拍了拍季白的肩膀,长舒了一口气。

“辛亏你来了,不然这俩小祖宗可要把我的头都吵大了。”

季白深有同感,但突然回忆起韩芊羽说的话,疑惑地问道。

“美少女战士队,这是队长你取得名字吗?”

“呃,你觉得呢,当时韩芊羽还没这么快暴露本性,我就让他去填报小队信息表了,然后就。。。”

“你懂了吧,按她的说法是她和墨笛负责美少女,我负责战士,不过你也别在意,等我们晋升到白银级的猎魔小队后就可以重新申请换个小队名了。”

高大又温和的青年此刻不免扶额,有这个活宝在队里可真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

季白摇了摇头,只得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回忆起来,要是五年前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否能和他们一样相信世界的美好,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没有如果。

回过头来季白看了眼小队名册突然发现美少女战士队这个名字倒还算正常,甚至有些庆幸,毕竟这下面一排都是叫的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

铁道游击队。

下岗工人再就业队。

发际线跟我作队。

啊对对队。

你是闰土我是猹队

。。。。。。

四人说说笑笑就回到了美少女战士队的休息室,尽管是地下,但800平米的活动空间足以满足他们日常修炼所需。

再就是每个人的休息室,大概100平米的房间所有设施一应俱全,除去执行任务外出的时候外,基本这就将作为他们长久的根据地了。

“等会去你房间看看,陈玉盏对你的任命书已经放在桌上了,还有一套铜盏执灯人的标准配置,你可以研究研究,平常三餐有人送,如果有任务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胡霄笑了笑,也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小白白晚上一个人会害怕吗?要不要姐姐来陪你呀?”

韩芊羽人小鬼大,又想来调戏季白。

可季白也不是陈墨笛那样的小白兔,转过头对着粉发少女露出一个邪魅狷狂的眼神。

顺便模仿之前毒龙会的恶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沙哑着开口道:“你确定吗?”

五年时间手上沾了多少鲜血他自己都不知道,养成的煞气哪里是这小丫头能承受的。

这副模样直接就把韩芊羽吓得跑回了房间反锁上门,小心脏扑通狂跳。

“小场面,回去休息吧。”

季白收敛了表情,对愣在一旁的陈墨笛说道。

“嗯。。。哦好。”

黑丝扭动着腰肢佯装镇定,但她同手同脚的样子出卖了她。

“都是些小孩子,猎魔,呀,真期待啊。”

季白笑了笑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死变态!”

剑灵在灵犀剑的传承空间内呸了一声。


季白来到自己的休息室内,简单的书桌和床,洗漱用品和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归置的整整齐齐,径直走到桌前,看着上面放着的黑色手提箱,烫金熨上的灯盏图案透露着神秘而伟大的气息。

“这就是执灯人的标准配置吗?夜行风衣、一颗丹药、一根闪动火光的吊坠。”

季白打开手提箱,里面存放的就这三件物品。

看到了一旁的信件,季白也想打开看看陈玉盏对自己的任命书上写了什么。

任命书分成两页,扉页上写着“季白亲启”四个字。

展开一看:“季白同志,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任命书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中部行省了,很遗憾不能亲自给你授衔,本来应该为你举办一场欢迎仪式,但备战时期一切从简,等你在猎魔小队熟悉了执灯人的工作之后你会接触到更广阔的天地。”

“胡霄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跟着他你能很快的融入修行者的世界。”

“手提箱里的风衣是执灯人执行任务时穿的制服,防火疏水,特制的材料足以抵挡寻常一元境修行者的攻击。”

“培元丹是执灯人内部供给的辅助修炼丹药,以后每月你可从战功平台支取一颗。”

“星火吊坠可以保护你承受一次三阳境界以下的袭击,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另外,那处郊外别院算是我个人赠与你的一处房产,毕竟辑察厅那边关于你渗透行动的档案已经销毁,不好再对你进行嘉奖。”

落款的“陈自励”三个字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季白心神摇晃,仿佛面对的是千军万马。

季白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在乌索姆塞的时候,并未感觉到这个中年男人平静的目光下竟然潜藏着如此恐怖的能量。

再打开另一页,上面就是中部行省执灯人总部对季白的官方任命,以及一元境修行者的认证,包括师承琅山散人、擅长剑术等信息都记录在上。

“这次徐处执行的任务跟执灯人里面潜伏的蛀虫有脱不开的关系,想必我也会被他给盯上吧,这个陈自励到底是否可以相信,还有待观察。”

季白将任命书收好,心中分析起了局势,这也是他能好好活到现在的习惯,每天都对之前的重要节点梳理一番。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正是徐定江。

“喂,徐处,这几天休养的怎么样?有时间我去看看您吧。”

季白对这个将一生都奉献辑察事业的老人十分尊敬,当年也就是他代表国土华安局招揽了季白。

“听到你小子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也不用担心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就是现在退二线了,不再负责境外华安事件,调到辑察分局去了,以后也就是办些偷盗抢的案子。”

徐定江的声音听起来很洪亮,但又能感受到些许暮气。

季白知道遭遇了这样大的一场劫难,徐定江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那些牺牲的辑察警们,尽管与他的战略部署没有必然关系,但最后的命令就是他下的,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徐处,放宽心,有些人死了但他们永远活在人们心里,至少我是不会忘记他们的。

“面对作乱的暴徒,哪怕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我相信重来一次的话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季白宽慰道。

“嘿你小子!跟你说我退二线的事情你又给我扯之前的。。。”

“唉你也看出来了,这几天我是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就下去陪他们了,不过你可得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这是他们梦寐以求却都触摸不到的机会,要是不努力的话我和那些老伙计都不会放过你。”

徐定江话锋一转开始教训起季白来,看来至少现在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愧疚和自责。

“放心放心,您带出来的辑察警可没有一个会半途而废的,我会连着兄弟们的份一起努力,还有这次行动背后的黑幕,我都会查出来!”季白信誓旦旦。

“闭嘴!以后在电话里不要讲这些东西,警校学的都忘了吗?我现在只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得更远些,其他的也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在执灯人那好好学,有困难也不要找我,自己解决!”

徐定江佯怒道,虽然对季白成为修行者后还不忘华夏辑察的精神感到欣慰,但揪出幕后黑手这个重任他只准备自己去承担。

“喂,喂,这老头!这么多年了,其实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有些事不能退,因为一退,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季白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喃喃自语道。

随后不再纠结,盘膝坐在床上,拿起培元丹吞服下去。

《元剑诀》自行运转,磅礴的灵气从腹中的丹药中爆发出来,季白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欢呼雀跃起来,如久旱逢甘霖。

凡俗间的灵气稀薄在季白走出传承秘境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对此剑灵的解释是宗派世家为了防止灵气泛滥,灵兽成灾,为祸凡俗,才用大神通将自己宗门附近的灵脉全部迁移进本宗的山门秘境,这也造成了千百年后的现在,凡俗世间逸散的灵气会如此稀薄。

“好快,原本停滞的修行境界竟然又有了突破的迹象,这培元丹的药效甚至比鱼龙宗传承中提到的一阶丹药更强,执灯人的底蕴真是恐怖。”

季白心神凝练,快速的吸收药效。

不知不觉间,三天两夜过去,原本每日只能修炼三个周天的《元剑诀》现在不停运转,季白的一元境根基越发深厚,如果不是因为三系灵根拖累,恐怕已经快踏足一元境中期了。

“季白,修炼完了吗?上面下任务了。”

胡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季白吐出一口浊气,培元丹的药效已经消耗殆尽,此刻他感觉身体越发轻盈,灵力也十分充沛。

站起身来推开门,胡霄已经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却没露出丝毫不耐,仍是面带笑意。

“抱歉,培元丹的药效太强,修炼起来也没个时间概念,让你久等了。”

“没事,通知你准备一下,今晚12点出发,群众举报城东商业街的五月阳酒店闹鬼,是汉城辑察转交的涉修行者案,他们负责清空现场,至于闹鬼的真相就交由我们来调查了。”胡霄笑着说道。

季白点点头,对于现在即将在眼前铺开的新世界感到十分的好奇与向往。

“之前在生活了二十年也从未想过有人会在黑夜里去做这种清道夫的活儿,这次任务就让我见识一下这座城市阴影下的真实吧。”

简单聊了几句后,季白就回房一边看辑察移送的案卷一边吃着刚送来的晚餐了,刚刚隐约听到演武场上有长鞭抽动发出的闷响,估计是陈墨笛在练习鞭法吧,季白如是想。

看完卷宗,大概清楚这所谓的闹鬼事件的来龙去脉。

所谓的目击者,是一个中年妇女准备去酒店捉奸自己的丈夫。

本来已经在门外听到不可描述的呻吟声,可是叫来服务员刚打开门却是一片惨相,没有小三的踪迹,只是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巨响,而女子的丈夫表情痛苦地佝偻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机。

之后酒店工作人员上报在酒店南侧巷子坠亡一名女子,砸在地上血肉模糊,辑察警们通过现场勘察和采样,从方向和高度判断,确认该女子就是从目击者所在的房间跳下去的。

另外据目击者供词,她丈夫原本200斤的体重忽然之间就干瘪的像是枯木一样,这也与当天酒店入口的监控画面如出一辙,傍晚就死者一人来到酒店开房,模样也是200斤左右的样子。

“而辑察从房间内搜寻到的手提包里小卡片证实跳楼女子应该属于这一片的只因,除此之外辑察警们找不到一点诱使女子跳楼的原因,也拿不准这死状是什么情况,最后才上报的执灯人。”

季白砸了砸舌,对这种离奇的死法也感觉有点诡异。

“如果不是这男人诡异的死状,其实这就是一起非常普通的过失死亡案,但也经不起推敲,一个风尘女子怎么会因为被抓奸就选择跳楼,这一点根本说不通,还需要更多证据才能厘清事实的脉络。”

季白认真翻阅卷宗,审视着每一张监控照片,除了有只黑猫让他有点在意外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只是一种大概的辑察直觉,现场那么多照片只有这只黑猫出现的十分蹊跷,好像根本不怕生人,而路过的不管是行人还是酒店工作人员都仿佛对它熟视无睹,季白准备等会去问问是不是他们酒店员工自己养的。

五个小时转瞬即逝,季白从准备好的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换上,外面套着执灯人风衣,干净利落,背负一把执灯人配备的精钢长剑。

来到小队休息室门口,胡霄和陈墨笛已经握着自己的兵器严阵以待,黑丝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穿搭,披着执灯人的夜行长袍更勾勒出了笔直的长腿和傲人的身材,腰间系着一根紫藤萝样的长鞭,恬静的脸上也难得变得严肃起来。

“抱歉,我来晚了。”

季白挠了挠头,没想到提前五分钟到,胡霄和陈墨笛也都来了。

“我习惯提前些到,墨笛也是刚来,就等那丫头了。”

胡霄摆摆手,身上的钢甲当啷作响,随后把手中的长枪拆分成两截背在身后的枪囊里。

而陈墨笛像是有意避开季白的目光一样,没有上前搭话。

“我没来晚吧?还没到12点呢,人到齐了就出发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韩芊羽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胡霄对了下时间,朝众人说道:“猎魔小队,出动!”

四人乘坐三医院的消防电梯直接来到顶楼天台,作为修行者,最好的行进方式就是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穿梭。

胡霄率先出动,钢甲被二曜境的强大元力包裹,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韩芊羽还在季白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显然已经知道了之前季白只是在捉弄她。

“有机会我一定要找回这个场子。”

韩芊羽暗下决心,拍了拍陈墨笛的翘臀,也腾空一跃,在夜空下舒展着身姿。

季白刚想问问陈墨笛这次行动的分工,就看到她羞红着双颊纵身一跳,如雌豹一样几个腾挪,消失在远方。

季白摇摇头,纳闷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随后也如飞剑激射而出,刺破了这片星空。

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黑鸦将燃尽夜幕下的罪恶。


四道黑影已经融入这片城市的夜幕,在钢铁丛林里如猿猱飞渡,兔起鹘落间就穿越了大半个城区,低头看去尽管还有闹市里寻欢作乐的年轻人,但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此刻都已进入梦乡。

行进中,季白的速度也令其余三人惊讶,即便是剑修,在一元境能比季白快的也不算多了,更何况季白目前还只是一元初境。

终于十五分钟后,四人在五月阳酒店的天台站定。

“季白,你这元力属性应该以风灵根为主吧?好快的身法!”胡霄不由感叹道。

韩芊羽和陈墨笛也向季白投来好奇的目光,只是后者羞赧得还是不敢和季白对视。

季白也不隐瞒,毕竟是以后的队友,多增加一些相互之间的了解是必要的。

“我的传承功法确实以风元为主,身法快些也很正常,但正面搏杀可比队长你们差远了。”

韩芊羽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人小鬼大地向季白抛出一个“放心,姐罩你”的信号。

其实季白方才并没有动用全力赶路,剑灵要他不可显露鱼龙宗的根脚,而《元剑诀》在修行界也算是顶尖的剑修法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他半路出家空有剑元传承却少了水磨工夫的剑道修为,只能算是个半吊子剑修。

两个女孩都是一元后期的境界,论法术威力和持续作战能力上都比他强一截。

听到这小丫头的话,季白也是从善如流。

“之后如果有战斗的话,还希望大家多多帮助。”

露出一副邻家男孩般清纯无害的笑容,如果不是被吓唬过,韩芊羽恐怕真以为季白就是这样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吧。

粉发少女当即撇了撇嘴,抛给季白一个耳麦。

“拿着,等会我们从四个方向先搜寻一下有没有修行者的气息,如果遇到袭击了就立即呼救,有星火吊坠在,支撑到我们赶过去不难。”

季白点点头,接过耳麦,相比于非官方的修行者而言,执灯人的星火吊坠让他们敢于独自行动,这大大节约了调查时间。

胡霄也提醒道:“因为执灯人的真实身份不可暴露,行动中须戴上风衣领口的伸缩面罩,也有屏蔽瘴气的功效,还有待会要动手的话,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动静尽量小些,行动中也不要直呼各自姓名。”

“那要怎么称呼?不会又是美少女战士这种吧?”

季白有着不好的预感。

韩芊羽气鼓鼓的,搂起一旁陈墨笛的腰,娇声说道。

“怎么?瞧不起我们两个美少女吗?”

陈墨笛连忙挣脱开,扭转间胸前的一双明月上下起伏,让人心旌摇曳。

很显然近前的韩芊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叉起小蛮腰嘟着小嘴。

“墨笛我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到你这样呀?”

胡霄习惯性地用披挂钢铁鳞甲的手挠了挠额头,季白突然明白了胡霄年纪轻轻就发际线上移的原因。

被捉弄的黑丝少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跑偏,小声对着季白解释。

“执灯人行动一般三到四人为一队,以熊、虎、鹰、蛇为代号,按每个人的修行方向来划分。”

“就像我们队里胡霄是正面迎敌的熊,芊羽是伺机而动的蛇,我是撕破防线的虎,你就是俯瞰战场的鹰。”

“鹰吗?正合我意。”

胡霄看众人已经准备就绪,当即下令道:“猎…美少女战士,出动!”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在韩芊羽威胁的目光下,胡霄还是选择了妥协。

话音刚落,韩芊羽就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兀自先从酒店北面一跃而下。

季白无奈地看了眼胡霄,也从南面翻下天台。

“按照计划,以一元境的感知范围大概每三层为一个探查单元,五月阳酒店作为城东区的老地标,十八层楼的高度在当时也算很高了,不过现在嘛…却是周围最矮的建筑了。”

季白环顾四周,一片寂静,零星的几盏灯光也是附近居民楼里失眠的人,酒店内的住客已经全都清空了。

“案发现场是在818房间,先将酒店四周搜寻完毕再到818集合。”胡霄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收到。”

季白运转着《春禾观想法》尽力感知所有的灵气波动,但一无所获,整体环境灵气分布均匀,走道、公共空间都没有异常。

“鹰,未发现异常。”

“虎,未发现异常。”

“蛇,未发现异常。”

“熊也未发现异常,818门口集合。”

四道身影相继落入酒店八层走廊,按要求今天十二点前,所有的酒店设施全部停电,摄像头清空当天内存,执灯人的工作不可被大众记录。

“熊,会不会是辑察没用心细查?就算是站到房门口我也根本感知不到一点元力波动。”

韩芊羽颇有些不耐,她最烦的就是探查工作,完全没有抓捕异国修行者和斩杀妖物来来得直接。

“不会,毕竟凡俗不可能造成那样的死状,这里面一定有修行者或者妖物作祟。”胡霄肯定地回答道。

季白也点点头,外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先进去看看再说吧,辑察没见过这种死状,所以上报给执灯人后就没有移动尸体了,只有探查清楚死因,才有下一步侦破的可能。”

说着就要推门而入,韩芊羽和陈墨笛却连连后退,原本强大的修行者此刻都显得弱小无助。

“你们不是来凡尘炼心的吗?看都不敢看以后还想着踏入大宗师境?”

季白略施激将法,就让两女脸红不已。

“蛇,他说的对,之前的妖鬼不是也很可怕吗?咱们还不是把它诛杀了吗,不怕,没事的。”

陈墨笛牵着韩芊羽紧紧跟在季白后面。

胡霄微微一笑,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啊。

季白拿出辑察随案卷一起移送的房卡轻轻贴在门上。

“咔哒。”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鼻而来,惨白的月光下,佝偻着的干尸背对季白他们,好像是在像恶魔朝拜。

“呕”

韩芊羽再也难以压下心中的恶寒,干呕了起来。

季白确实来了兴趣,在辑察警校学习的时候他就偶尔去当地辑察署实习,参与些案件侦查。

但从未有过如此离奇的死法,即便是在几百万人口的汉城,一年的命案也屈指可数,大多都是仇杀或者互殴致死,调查起来也能很快就找到凶手,可这回不一样,跟修行者沾了边的案子更调动起了他的求知欲。

从口袋中抽出医用橡胶手套,季白熟练的走到干尸前做尸检调查。

“尸体形成尸僵的时间大概在六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几乎是在死亡的同时,尸僵就已经出现。”

季白试图屈伸干尸的四肢得出的结论。

随后季白又轻轻抬起干尸蜷缩着的上肢,检查了一番,忽然间眼神一凝。

“头枕部、背部、臀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尸斑,尤其是后腰和臀股处,比其他部位的腐败程度更严重!”

季白好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一样。

回头看向胡霄三人,像是见到鬼一样的表情。

“鹰…你之前是干法医的吗?怎么可以这么专业的。”胡霄捂着鼻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兴趣,自己钻研过,其实他这种死法很像是脱阳症,肾水失守,元阳泄尽,但总也不至于被吸成干尸。”季白若有所思。

“狠人,请让我叫你一声大哥!”

韩芊羽这波对季白表示拜伏。

陈墨笛闻言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当即开口提醒道。

“执灯人上周有登记一名南诏女修,南诏修行者重滋阴补阳,会不会是她越界吸食凡人阳气犯的案子?”

“对对对,很有可能,我们快去抓捕她!”

韩芊羽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急,还有些疑点,等我梳理梳理,如果这个南诏人没有登记在案还有可能,既然她敢来执灯人这里登记,为什么还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案?这说不通。”

“我要先跟负责这起案件的辑察联系一下。”

季白需要确认一下他的猜测。

不是别的,只是因为他抬起干尸上肢的时候在其下腹处发现了一根细小的毛发,让他想起了什么。


“熊,帮忙打电话给辑察要一份五月阳酒店近一个月的外国游客入住信息,再让他们问问看酒店工作人员对一只黑猫有没有什么印象,如果坠亡女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的话最好拿一份过来。”

季白谨慎考虑,还是由胡霄来打这个电话比较合适。

因为是辑察警校出身,现在汉城的辑察警大半都是他的同学,即便是电话询问,也不能保证不被人认出来,毕竟在当年的学生档案里,季白那一栏标注的可是——意外身亡。

“好的,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胡霄虽然修为较高,但专业的事情他向来相信专业的人。

“如果我猜的是对的,那接下来可能就麻烦了,还得从长计议。”季白沉声道。

两女也并没有辑察案件的思路和经验,之前的小队行动基本上也就是打打杀杀,所以在配备“鹰”之前,诸如此类的探查任务都是由别的小队完成。

“有微弱的妖元力,一股很重的腥臊味。”剑灵的声音在季白脑海里响起。

“你这么突然出声是会吓到我的好吗?麻烦你下回出来之前说一声。”季白深吸一口气。

“要你管!本剑灵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用得着你同意吗?”

剑灵在季白的紫府中吵吵闹闹。

“得得得,剑灵你先别闹,正事要紧,我还得专心查案。”季白无奈只得好生安抚。

“哼,查什么查,这股猫妖的腥臊味一闻就知道了。”剑灵冷哼一声。

“你能闻出来?”

“当然,我的灵觉神识可比你强的多。”

季白悻悻地站起身来,对两女说:“尸体这边没什么线索了,等熊问清楚辑察相关的情况,我们就可以去抓捕凶手了。

季白随手把医用橡胶手套褪下来,准备丢在废纸篓里,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陈墨笛问道。

季白把卫生间和床头的垃圾桶都找了一遍,指着陈墨笛面前的废纸篓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线索一样。

“你看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韩芊羽有些生气,感觉季白又开始作弄她俩了。

“大哥,下回要讲冷笑话也得注意场合的好吗?在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确实在这么个密闭的环境内,一旁还卧着一具干尸,少女惨白的脸上根本挤不出一丝笑意。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季白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阳台的窗户,将屋内的尸臭散去,随后耐心地指着废纸篓说。

“你们看了卷宗应该也知道死者来酒店是干嘛的,床头柜上有撕开的套套包装纸,但你在这房间内根本找不到用过的套套对吗?”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马桶冲走了也许是丢到窗外面了,有什么稀奇的?”

韩芊羽不服气,以为季白在故意找茬儿。

但后者显然不会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只见季白淡淡开口。

“你们还记得是目击者带服务员打开房门后,那个风尘女子才跳楼的对吗?”

“也就是说在那一瞬间,她想到的最好的逃离方式就是跳楼,现场的勘查报告显示,女子属于自行跳楼,没有外力胁迫的痕迹,而在窗沿提取到她的足部皮肤组织也证明了这一点。”

随后季白走到窗台,指着楼下的坠亡地点引着众人的视线一步一步聚焦到真相之上。

“最关键的是,女子的坠亡地点位于酒店南侧巷子,我来的时候注意观察了一下,南侧巷子距离这个窗台至少二十米远,也就是说女子是带着一个初速度跳楼的。”

“难道她以为自己会飞吗?会不会是她嗑药了?出现了幻觉?就算是这样那跟套套有什么关系?”韩芊羽还是不理解。

“那就要等法医关于女子下体的检验报告才能得出结论了。”

季白摇了摇头,他只能根据现有的证据来推断一个方向或者发现疑点,并不是能倒流时光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嘁,我看你就是虚张声势、故弄玄虚、班门弄斧…呃还有什么来着,墨笛你继续说!”

韩芊羽把双马尾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陈墨笛思忖了一番,觉得季白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黑丝少女当即拉住想要溜走的韩芊羽。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确实并非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是那个南诏修行者的话何必在一个中年凡人身上采补,既吸不到多少阳气还会引得执灯人的关注,这事做的很不漂亮!”

这时胡霄也从辑察那取得了相关资料回到818房间来了。

韩芊羽一副“救救我”的表情被胡霄直接忽略。

“这一个月登记入住的外国游客有28人,大多都是住一天就退房了,今天案发时并没有外国住户。”

“辑察也连夜询问了工作人员关于黑猫的事情,都说是之前一个辞职的女服务员养的,后来女服务员走了,黑猫也消失了,只是最近好像又在酒店里看到过。另外这是坠亡女子详细的尸检报告。”

胡霄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而此时的五月阳酒店门口,两名辑察刚送来领导要的材料,正睡眼惺忪地坐在台阶上闲聊。

“吗的上面派来的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搞这么神秘,说把东西放在酒店前台就出来,还大半夜的要我们去找人问猫?怕不是哪个领导家的小崽子故意折腾人玩吧。”一名二十多岁的辑察警抱怨道。

“唉,你说这个,我现在工作了这么些年,越来越觉得当年学生会主席季白的卷子是真的被换了,那个崔玉良当年考第一被直接保送中部行省辑察厅,之后你猜怎么着?”

另一名年轻辑察抽了口华子,吐出一团不知是烟气还是郁气。

“怎么了?当年那事我也知道,早就知道那姓崔的不是什么好人。”

“我那三大姑的八大姨家的小儿子的侄媳就在辑察厅上班,人确实也长得漂亮,那个姓崔的起了色心,居然要仗着自己老爹是市局局长,想要那啥,你懂吧?最后事情闹大了,直接被退回市局去了。”

“唉,可惜了季白啊。”

“谁说不是呢,只怪他没个背景。”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折腾他们半夜调查走访的小崽子就是季白,而所谓的背景,恐怕也已经不被季白放在眼里了。

818房间内,季白从头梳理了一遍案件脉络,坠亡女子的详细尸检报告更是佐证了季白的推测。

“呼”

长舒一口气。

“真相只有一个!”

季白终于拼上了最后一块拼图,心情舒畅。

胡霄、韩芊羽、陈墨笛也传阅了一遍资料,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只是对部分报告的内容感到恶心。

“首先,此案一定存在超凡因素!不然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造成这么恐怖的脱阳现象,也不可能让一名风尘女子因为被捉奸而跳楼,可对?”季白反问道。

三人点点头,胡霄又习惯性地挠了挠发际线,感觉有要长脑子了,这种动脑筋的事不适合他。

季白接着分析:“其次,案发时这个房间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尸检报告显示,在坠亡女子的盆腔内找到了大量男性死者的体液以及那个套套。”

“也就是说在交易开始的时候风尘女子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知道用避孕措施,但在某一个时间里遭遇了超凡因素的袭击失去意识并获得了超凡能力。”

“最后在攫取精气的时候根本不记得取下套套,导致它随着男性死者的体液一同进入坠亡女子体内。整个作案过程不存在第三人在场的可能,而能够让凡俗女子具备超凡能力,据我所知和妖灵附体十分接近。”

季白一通分析,陈墨笛最先反应过来,眼波流转,心底对这个高大帅气的新队友产生了一丝不寻常的感情。

韩芊羽也来神了,嚷嚷着:“妖灵附体?那一定是怨气化生的妖灵了,美少女战士,降妖除魔,行动咯!”

“别急,汉城这么大,你知道去哪找妖灵吗?”

胡霄一把拽住开溜少女的一边马尾。

“痛痛痛,你要死啊!”

韩芊羽小锤锤打在胡霄的钢甲上哐啷作响。

季白好整以暇,从手中捻起那根黑色的猫毛,笑着说。

“最后,它能带我们找到答案!我怀疑那只黑猫就是此案的元凶,看这根猫毛,之前被干尸夹在股骨之间不易被发现。”

“但上面明显有着极其微弱的妖元力,这也是我一切推断的基础。”

“另外一点,就是它可能还保留着作为鬼灵和猫科动物的习性,受到惊吓时直接往窗外跳去。”

“可惜它附身的是人,身体构造完全不同,这才导致风尘女子的坠亡,你们如果有修习追踪术法的话,想找到它的灵体应该不难。”

“你…大哥这也太神了吧,凭这些杂乱的信息你怎么推理出来的?难道你修行的方向是脑子?”

韩芊羽看向季白的眼里闪着小星星。

“那接下来就看我的了,凭借这根猫毛,应该足以追踪妖元痕迹。”

陈墨笛从季白手中接过猫毛,指尖不经意地触碰都让她娇羞不已。

“太棒了,我终于看到了晋升白银级猎魔小队的希望,摆脱美少女战士的曙光就在眼前,鹰太谢谢你了!”

胡霄差点抱着季白痛哭,这个北方汉子到底在这受了多少委屈。

芊羽小锤锤再次上线!


案发现场已经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胡霄在征得季白同意后就通知辑察局,可以来现场处理尸体了。

可以想象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五月阳酒店的生意都不会太好。

天台上,黑丝少女正向手中的猫毛灌注执灯人传承的特殊元力,掌间散发出幽暗的气息。

“幸亏虎会搜元术,不然这偌大的汉城,想要找到一只蛰伏的怨灵,无异于大海捞针。”

胡霄正活动着筋骨,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已做足了准备。

双马尾女孩却鼓荡着自身的水元力,想要洗去案发现场的污秽,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来说,呆在那样的环境里实在是一种折磨。

大概五分钟后,猫毛从根部燃起幽暗的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好了,现在我能感应到妖灵的气息了。”

陈墨笛的胸脯微微起伏,显然这种消耗神识的法术施展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妖元力的波动在那,五公里左右的位置!”少女青葱般的玉指点在了北方。

“鹰你速度快,先行探查,切记不要惊动了妖灵。”

话音刚落,季白的身影就如孤鸿一般朝城市的北方飞纵,感受着两边飞速倒退的风景,季白在神识覆盖范围内仔细地搜寻。

胡霄三人就缀在季白身后三百米的位置,既不会暴露了身形又能随时策应。

“约莫就是这里了,雨晴小区?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季白像是抓到了某个关键的线索,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在你左边那栋楼里,妖元力的波动已经十分明显了,大概在一元境中期。”耳麦中传来陈墨笛的声音。

“这可是居民楼,一百多户人,能看出来具体是哪间房吗?不然动静太大了。”

“应该在7层到9层之间,再靠近探查我怕它会有所警觉,熊二曜境的气息太强了,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泄露气息让它逃掉。”陈墨笛微微皱眉,眼下的情况有些棘手。

思维电转间,季白的声音在三人的耳麦中响起。

“你们先退到空旷的地方去,这个怨灵有一元境中期的修为,那我一个一元境前期的修行者在它面前外放气息,对它来说应该就像是送到嘴边的美味吧。”

“你想做什么?危险!我们跟你距离拉开的话未必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最关键的是星火吊坠无法防御对神识的攻击,怨灵为天地化生的凶物,一旦侵入你的神识,恐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结果。”

陈墨笛急忙出声制止,精通神识领域的她觉得季白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

“如果要做诱饵也应该是我去!”

韩芊羽在这次行动中基本没帮什么忙,现在难得有一个机会怎么不把握住。

“别争了,只能我去,趋利避害是动物的天性,你们都是一元境后期以上的修为,它根本不会傻到跑出来以卵击石。”

季白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况且还有剑灵这个大佬在,浪一浪也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前提是剑灵别闹小情绪。

“注意安全,我们就在东侧五百米的建筑工地上等你,我相信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胡霄是知道季白在挝国的战绩的,陈自励在离开中部行省前对胡霄有过交代,说季白是天生的修行者,能得到陈玉盏如此评价,胡霄相信他不可能会折在一个妖灵上。

韩芊羽撅起了小嘴,又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走吧,我们先去建筑工地那布置一下。”

“鹰,你要小心。”

“大哥你注意安全嗷~”

“放心吧,小场面。”

季白微微一笑,周身元力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引得周围灵气共鸣。

“喵~是谁?”

季白感受到一股充满恶念的神识在打量他。

“嘶,好纯正的能量,好想吃了他。”逼仄的房间内一只黑猫在来回踱步。

“怎么办,好饿啊。”

半天没有动静,季白有些疑惑,这股邪恶的神识只是一扫而过,难道这还不足以吸引妖灵?

“吃瘪了吗?你可以试试调动《春禾观想图》,那对妖灵来说才是致命的吸引力。”剑灵打了个哈欠,对这种小场面根本不屑一顾。

季白有所思量,按照剑灵的建议,闭目观想起《春禾》,在识海中宛如一颗草种生根发芽,散发出春的盎然。

“这是什么感觉?好温暖,如果主人能得到这样的能量那一定会好起来的吧。”黑猫宝石般的瞳孔里尽是幽光。

在季白的感知下,一团不可名状的诡异物质从居民楼中朝他飞来,速度极快。

“这就是妖灵吗!好快的速度。”

季白只来得及侧身避过要害,单右臂上仍是遭受了抓击,好在有执灯人的夜行风衣守护,只是感觉有些红肿,没有大碍。

“喵!找死!”

妖灵左突右闪,原本猫科动物就十分敏捷,成为超凡生物后的速度就更加恐怖。

季白固守心神,抽出背负的精钢长剑且战且退,在这居民区闹出太大的动静会十分麻烦。

“妖灵,为何要吸干凡人的阳气!”

“他该死!喵!所有人都该死!”

妖灵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身上缠绕着令人胆寒的怨气,隐约能看到那个被吸干阳气的中年男子在痛苦地嘶吼。

“你们人类,死不足惜!”

爪芒如索命的巨镰,纯粹以本能在疯狂攻击着季白。

“如果不是在闹市区,你这样的对手正好给我磨练剑道。”

季白一记苏秦背剑借力后撤,朝建筑工地的方向拉扯。

隐隐已经能感知到胡霄三人的气息了,季白却发现猫突然攻势渐缓,有后撤的迹象。

“不行,我要去保护主人,不行,这个人的生命能量对主人有帮助!”黑猫的灵魂有些不稳,意识开始错乱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代表它的状态十分不稳固,即将崩溃!

“不妙,难道要在这里战斗吗?周围还有人烟。”

就在季白思考对策的时候,一生娇喝打破了僵局。

“阿尔德法印!”

季白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到来的银发少女正举起左手,法阵铭文亮起,一股巨大的冲力将黑猫击飞,纠缠着的怨魂被分解成无数白莹色的光点。

“什么情况!我又感应到一股另外的超凡气息。”胡霄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银发少女拔出背后的银剑,冷峻的脸上可以看出她的果决与狠辣,细长的手臂挽了个剑花,金黄色的双瞳直视着妖灵毫无畏惧。

“鹰,回答我!”胡霄显得有些紧张。

“嗯…一名路过的银发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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