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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大帅强取豪夺后,夫人跑路了

茵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强取豪夺】+【穿书】+【戏精作精】+【双洁】+【微虐大甜】苏蔓穿书了,就因为自己手欠给了差评。别人穿书好歹手握女主剧本,而她穿成炮灰女配。军阀混战的民国时代,苏蔓成了大帅的五姨太。为了活命,为了自由,苏蔓谨小慎微,讨好男主,撮合男女主感情线发展。眼看着在自己前头的四个姨太太拿着补偿金依次被休,苏蔓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梦里早已经规划好,离开帅府的美好人生,就等着休书跟无数小金条的到来。可休书没等到,等来的却是被封为大帅夫人的消息。苏蔓当场从摇椅上摔下来。什么?!大帅夫人?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得困在大帅府蹉跎岁月年华。苏蔓不甘心,绝对不能让让她好几个月的努力打水漂啊。既然按照原书的轨迹行不通的话,那就三十六计,先跑为敬。苏蔓隐姓埋名,开了...

主角:苏蔓,沈灼淮   更新:2023-03-23 19: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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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蔓,沈灼淮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大帅强取豪夺后,夫人跑路了》,由网络作家“茵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强取豪夺】+【穿书】+【戏精作精】+【双洁】+【微虐大甜】苏蔓穿书了,就因为自己手欠给了差评。别人穿书好歹手握女主剧本,而她穿成炮灰女配。军阀混战的民国时代,苏蔓成了大帅的五姨太。为了活命,为了自由,苏蔓谨小慎微,讨好男主,撮合男女主感情线发展。眼看着在自己前头的四个姨太太拿着补偿金依次被休,苏蔓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梦里早已经规划好,离开帅府的美好人生,就等着休书跟无数小金条的到来。可休书没等到,等来的却是被封为大帅夫人的消息。苏蔓当场从摇椅上摔下来。什么?!大帅夫人?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得困在大帅府蹉跎岁月年华。苏蔓不甘心,绝对不能让让她好几个月的努力打水漂啊。既然按照原书的轨迹行不通的话,那就三十六计,先跑为敬。苏蔓隐姓埋名,开了...

《疯批大帅强取豪夺后,夫人跑路了》精彩片段

“小姐,您快醒醒啊,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吵,好吵!

苏蔓紧拧着眉,缓缓睁开双眸,视野从模糊变得清晰,触及到眼前陌生的环境,苏蔓大脑宕机。

身旁的小丫头见苏蔓睁开了眼,当下止住了哭声,惊喜道:“小姐,您可算醒了!都快吓死青萝了。”

青萝?这名字有点儿耳熟。

苏蔓转过头,看着床边跪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梳着双鬓,身上穿着素色罗裙,这压根就不是现代人的打扮!

见苏蔓愣住,青萝以为苏蔓哪里不舒服,又连忙问:“小姐,您是不是脖子还疼?我去找大夫拿金疮药。”

见青萝转身要走,苏蔓回过神,连忙拉住青萝问她:“青萝,这里是哪里?”

青萝脸色一白,看向苏蔓的眼神有些错愕:“小姐,您不记得了?这里是大帅府,昨天是您和大帅的大喜之日,结果您在新房自缢……”

“若不是大帅及时赶来,一枪打断了绳索,恐怕您就……”青萝低着头,欲言又止。

昨晚那一下,差点儿让喜事变成丧事,青萝一想到大帅阴鸷骇人的神色,就吓得浑身发抖。

谁又能想到,大帅府刚过门的五姨太,为了一个戏子,宁死不屈,情愿做一对亡命鸳鸯。

这简直让身为大帅的沈灼淮颜面尽失。

苏蔓听完青萝的话后,浑身一片冰凉。

她竟然穿书了!

苏蔓穿进一本名叫《民国奇缘:大帅的神医夫人》的架空民国言情小说中。

这本小说是她晚上睡不着用来催眠的,当苏蔓看到里头的炮灰女配跟自己同名同姓的时候,就一个兴奋。

可结局呢,炮灰就是炮灰啊,为了一个小戏子自杀,可没把苏蔓气死,她随手一段长评骂原主恋爱脑,山上的野菜都要被她采光了,亏自己还跟她同名同姓,简直就是侮辱了‘苏蔓’这两个字。

大抵是她的义愤填膺感动了老天,所以老天爷打破次元壁,让她穿进这本书里?

苏蔓:大可不必,要知道会这样,她绝对会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该评的不瞎评,像她这样穿成炮灰,就活不过五章。

可现在穿都穿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苏蔓记得,原身在书里是在新婚之夜上吊自尽的,现在原身的灵魂是死了,可苏蔓穿进来了,代替原身活了下来。

也许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苏蔓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离开大帅府,在这个军阀战乱的年代,努力活下来!

青萝看着苏蔓脖颈处的红痕,不忍心:“小姐,我去找大夫拿药,否则您的脖子会留疤的。”

苏蔓一听到留疤就怕了,在现实世界里,苏蔓是娱乐圈当红小花旦,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跟脸蛋,留疤对她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对,脸蛋!她还没看过原身这张脸。

“青萝,有镜子吗?”

青萝以为苏蔓要看伤口,转身去拿了一面铜镜来。

透过铜色的镜面,苏蔓看着眼前这张脸失了神。

可以说是,跟苏蔓一模一样的脸!

女人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膀,衬得那张白皙的脸庞更加娇小,透着淡淡的粉,镜子里的女人五官精致出众,称得上是尤物。

当看到脖颈处那条触目惊心的红痕,苏蔓撇过头没眼看,绳索勒的痕迹很深,不抹药的话,绝对留疤!

“青萝,快去找大夫拿药。”

青萝应着往门外跑,人刚走到门口,就被进来的人给拦住。

“大,大姨太……”青萝瞧见来人,吓得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发抖。

苏蔓回头,瞧见门口站着几个女人,簇拥在中间的女人,衣着华丽,梳着繁琐贵气的发饰,浑身上下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柳眉一挑,一双尖锐的丹凤眼朝苏蔓落了过来。

女人冷嗤一声,眼底嘲讽尽显:“来人,把五姨太带去祠堂。”

女人话音刚落,就有两个男人从屋外进来,青萝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闯进房间,吓得连忙求饶。

“大姨太,我家小姐身体还虚弱,能不能宽限几日?”

大姨太柳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伸手重重一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青萝整个脑袋偏向一侧。

“臭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来人啊,把这贱婢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是会死人的,别说十几岁的孩子了,就算是成年人都不一定受得住。

“住手!”苏蔓打断,她走到青萝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扬起头,素净的小脸看向柳意:“太太,放了青萝,我跟你去祠堂。”

柳意眯着眼睛,冷眼看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真是恨不得想要撕烂。

柳意淡笑一声:“妹妹,不是姐姐要为难你,你年纪小,不知道帅府的规矩也正常,这新妇入门的第一天,都是要去祠堂跪拜问候老祖宗的。”

苏蔓看出柳意脸上闪过的恨意,当下反应过来,问候祖宗是假,给她下马威才是真正目的。

柳意身旁围着的几个姨太太听了,怨声道:“五妹妹真是好大的架子,老祖宗还得等五妹妹病好了才能见不成?”

“就是啊,这要是传到外面,整个东北九省的百姓还不得背地里指责大帅,娶了美娇娘,忘了老祖宗。”

苏蔓暗自深吸一口气,脸上笑意不减,做小伏低道:“姐姐们说的是,妹妹受教了,这就去祠堂问候老祖宗,只不过我去问候祖宗,我的丫鬟却受了伤,这要是传到外面,恐怕百姓就该笑话少帅连家事都处理不好,又怎么能……”服众呢?

苏蔓欲言又止,眉眼里含着笑意看柳意,意思不言而喻。

苏蔓去祠堂,她的丫鬟出了事,这明摆着就是趁着主子不在,公然欺负她的丫鬟,这要是传了出去,不就成了争风吃醋,内宅不宁。

恐怕东北九省的百姓都要笑话大帅沈灼淮连家事都整治不好,又如何服众?甚至如何掌管整个天下?

柳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冷笑一声:“五妹妹所言极是,只不过今后妹妹可要好好管教好自己的下人,否则日后若是冲撞了大帅,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苏蔓笑着应了声,而后乖乖跟着柳意去了祠堂。

一进祠堂,苏蔓看着整面墙上的排位,浑身打了个冷颤,火烛点燃的光,明明暗暗,分明是白天,可整个祠堂透着一股阴森渗人的恐怖气息。

柳意指着正中间的蒲团,笑着看向苏蔓:“五妹妹,帅府规矩,新妇过门要在祠堂虔诚跪拜一日一夜,方能保佑大帅早日完成宏图大业,大帅夺得天下,我们才能一生无虞,坐享荣华富贵不是?”

苏蔓咬了咬牙,忍住火气,笑了笑:“姐姐所言在理。”

柳意看到苏蔓跪下后,才满意地转身朝门外走去:“你们几个守在门外看好了,可不准闲杂人等打扰了五姨太。”

苏蔓忍不住暗骂,说的好听是不想让人打扰到她,实际上就是让人监视她,防止她偷懒逃跑!

苏蔓一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排位,她头皮一阵发麻,虽然她是无神论者,但单从她穿书这一件事儿来看,就透着一股子诡异。

这让苏蔓不得不相信鬼神之说,再一看排位前火烛散发出幽暗的光亮,吓得她浑身发抖。

苏蔓稳住心绪,双手合十,朝着排位跪拜起来:“对不住,对不住,我一孤魂野鬼,不是有意冒犯,还望大哥大姐保佑妹子,早日离开帅府,妹子一定有多远滚多远。”

苏蔓嘴里絮絮叨叨的,就在她话音刚落时,‘嘭’地一声,祠堂大门从外被人推开,冷风灌入,地上拉长一道高大的黑影。

男人愠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蔓,你好大的胆子!”


苏蔓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门外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宽肩窄腰,将男人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衬托得淋漓尽致。

军绿色帽檐遮挡住男人的神色,却遮掩不住他那张鬼斧神工的一张俊容,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的侧脸线条凌厉深刻,那一双藏在帽檐下的黑眸,深幽不见底,眸色如冰川,能将人冻死。

顺着挺直的鼻梁往下落,停在那一张削薄紧抿的薄唇上,都说唇薄的男人最是无情。

苏蔓肉眼可见,男人的下颌肌肉紧绷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傲视天地盛气凌人的强大气场。

沈灼淮满脸怒气,一步步朝苏蔓走来。

站在苏蔓面前,沈灼淮居高临下看着跪在面前的小女人,男人墨深的瞳骤然缩紧,幽深的眸像点燃了两簇火焰。

“你已经是本帅的五姨太了,自缢不成,如今跪在祖宗面前,是想威逼本帅放了你?”

苏蔓愣住,猛地从沈灼淮的话中反应过来,天杀的,那大姨太就是挖坑让她跳啊!

看着眼前逐渐阴鸷冷沉的俊容,仿佛苏蔓敢反抗一下,等待她的将会是死亡。

可苏蔓不想死,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眼前的男人。

军阀时代混战不断,刀剑无眼,而眼前的男人,是整个天下的统治者,只有讨好他,苏蔓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沈灼淮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脑海中回荡着却是父亲沈修霖的话。

——“你身为堂堂大帅,强娶戏子进门也就罢了,这才刚过门就上吊自尽,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你让我们沈家的老脸往哪搁?!”

——“总归是个女人,要还不服管教,就立即解决掉,你是大帅,将来是要一统天下的,怎么能被区区一个女人左右?你若不忍心,我来替你解决。”

……

思至此,深邃的黑眸迸发出一抹阴鸷,怒火就快点燃的瞬间,他的衣服下摆被拉动。

沈灼淮眼眸一垂,瞳仁中撞进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正朝着自己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女人冰肌玉骨,一笑起来,脸颊若隐若现两颗小梨涡,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苏蔓扬起脑袋,白腻的脖颈处,那抹红痕触目惊心,配上女人这张绝色的面容,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沈灼淮紧拧着眉心,语气不悦:“嗯?还想逃?”

苏蔓连连摇头,解释:“大帅误会我了,我没想逃,我已经是大帅的女人了,以后我一定尽心尽意伺候大帅。”

“真的?”沈灼淮一脸审视地盯着苏蔓。

苏蔓点头,她咬着下唇,眨了眨眸子,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里沁满水光,任谁见了不说一句‘我见犹怜’。

“大帅,我好疼啊。”女人精致的五官紧紧皱在了一起,纤纤玉手落在了那抹红痕上。

晶莹的泪珠顺着眼尾落下,苏蔓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的。

沈灼淮面色一沉,朝门外吩咐:“来人,叫医生来。”

苏蔓捏着衣摆的手不放:“大帅,我起不来了。”

沈灼淮皱了皱眉,默了片刻,见苏蔓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伸出手臂。

苏蔓看着伸来的大手,想也没想握住了,起身的时候,一个不稳,整个人往男人怀里头撞。

脑袋撞进男人坚毅的胸膛,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在苏蔓的耳膜上敲打跳跃,苏蔓小脸一热,感觉男人抓着她的肩膀,要将她往外扯。

苏蔓当机立断,伸手环上男人的腰:“大帅,我的腿发软,不要松开我。”

苏蔓说这话的时候,整个脑袋贴着沈灼淮的胸膛,脸上可没有半点儿难受,那双灵动的眸子流露出一抹狡黠。

苏蔓别的不敢说,演戏她是行家,她说第二,没人敢当第一的。

沈灼淮感受着腰间骤然一紧,怀里娇娇软软的小东西还在使劲儿往他身上拱,恨不得贴在他身上不起来。

男人绷着下颌,手里的力道松了,他低下身拦腰将苏蔓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苏蔓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她手疾眼快环住沈灼淮的颈部,一双小鹿眼撞进男人深邃的黑眸里。

沈灼淮抱着苏蔓大步往祠堂外走去。

柳意得到消息匆忙赶来,就撞见眼前这一幕,柳意怔在原地,她进府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大帅抱过哪个女人!

这个狐媚子,刚进门就勾着大帅,以后还不得翻天了!

柳意压下愤恨,没忍住叫了声:“大帅……”

沈灼淮偏过头,冷厉的目光从柳意脸上划过,只是一眼,就吓得柳意说不出话来。

男人没在意,抱着苏蔓要离开,苏蔓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指尖点了点沈灼结实的手臂。

他垂眸,那张凌厉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嗯?”

她咬了咬下唇,犹犹豫豫,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大帅,大姐姐说新妇过门,都要在祠堂跪拜一天一夜才能方保帅府永世平安,我这样贸然离开是不是冒犯了祖先?”

沈灼淮眉心微蹙,质问:“她说的?”

苏蔓点了点头:“大帅,您快放我下来吧,不能因为我,而让帅府出半点儿差池。”

沈灼淮没说什么,松开了苏蔓,苏蔓落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她只是客气一句,没想到沈灼淮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啊。

不过话说回来,沈灼淮可是男主,苏蔓记得,原书中男主只对女主动了感情,所以在女主没出现之前,男主那是水泥封心,谁也闯不进他的心。

苏蔓这么一想,心里才舒坦一些。

柳意见沈灼淮放下苏蔓,步伐款款往这里走来。

‘扑通’一声,在沈灼淮面前跪了下来:“大帅,五妹妹她年纪小,又重情重义,只是一时还接受不了如今的身份,她绝对不是要跟大帅作对,还望大帅能原谅妹妹这次。”

苏蔓看着柳意这番拙劣的演技,心里头不禁想笑,就这演技还想要跟她battle?

哪来的勇气?

苏蔓庆幸,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先一步告诉了沈灼淮,只怕柳意这壶茶还没沏好,就已经馊了。

“姐姐,这老祖宗该我跪才是,姐姐说得对,如今我是大帅的女人,别说一天一夜,就算让我跪个三年五载的,我都该跪!”


苏蔓不甘示弱在柳意身旁跪下,她小脸一抬,露出脖颈的痕迹,不知是不是因为动作过大,伤口处渗出丝丝殷红的血迹。

沈灼淮脸色一沉,眸光落向柳意身上:“我怎么不记得,你过门的时候跪过祖宗?”

“帅府还未有夫人,妾室当家?柳意,你这是在告诉本帅该把你扶正了?”

柳意浑身一颤,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连忙抬起头要解释:“大帅,我没有这个意思……”

“够了!”沈灼淮冷冷打断:“这规矩既然是你定的,你就以身作则,先跪上个一天一夜。”

苏蔓见身旁的柳意瞬间瘫软在地上,一边磕头,嘴里还不时求饶。

而面前的男人,却没有半分心软:“你们几个,看着大姨太,时间没到不准起来,更不准给东西吃!”

一声令下,下人们低头应着,没人敢反抗他的命令。

苏蔓眼看着沈灼淮转身离开,暗自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未松懈,男人冷沉的嗓音随之响起。

“想陪着她一起跪?”

苏蔓忽视柳意愤恨的目光,双手撑在地上起来,一路小跑跟在沈灼淮身后。

就快到苏蔓的住处时,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人,朝沈灼淮行了个军礼,触及到身后的苏蔓时,年轻男人神色一顿,但很快收回目光。

“什么事?”沈灼淮冷冷掀起眼皮。

叶锡复压低嗓音,毕恭毕敬回道:“大帅,百乐门老板求见,说要见见五姨太……”

沈灼淮眸子里蒙上一层阴翳:“知道了,你先退下。”

叶锡复走后,沈灼淮进了屋,苏蔓见状也跟了进去,门还未完全合上,男人猛地转身将苏蔓抵在门上。

苏蔓睁大眸子,震惊地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大帅,这是要做什么?”

苏蔓可不会以为他想跟自己亲热,眼前的男人眸光深幽,冷冷审视着她。

一双手落在她的下颌,虎口钳着苏蔓的下巴:“你才刚进门,百乐门老板就找上门来了,这是在密谋着想要跑路?”

下巴传来的痛处让苏蔓秀眉一蹙:“大帅,人不是我叫来的,而且您替我赎了身,我生是大帅的人,死也是帅府的鬼。”

沈灼淮冷嗤一声,手里松了力道:“女人太过聪明可不是好事,尤其在我眼皮子底下,狐假虎威,仅此一次!”

苏蔓看着沈灼淮推开门,面容森冷扬长而去。

她大口顺着气,劫后余生,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走了一圈。

不愧是男主啊,她的小把戏,沈灼淮都看在眼里,表面不说,背地里给她下马威。

苏蔓咬咬牙,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关在这分寸之地的帅府不是被男主的女人折磨死,就是被男主弄死。

苏蔓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被人主宰生命的感觉,她要离开这里!

百乐门的老板是个女人,五十出头,名叫罗玉,她下江南的时候,在江南小道上撞见了流落街头的苏蔓,将她带回了百乐门。

那年苏蔓不过五岁,算起来苏蔓是罗玉一手带大的。

见到苏蔓,罗玉一把握住苏蔓的手,眼里闪烁着泪花:“蔓儿啊,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就忘了文景吧,以后老老实实跟着大帅,你的福气可都在后头呢!”

作为演员的基本功,这人是不是演戏,苏蔓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更何况,苏蔓记得,书中的罗玉可不简单,原身能被沈灼淮看中,可少不了罗玉在背后筹谋的一切。

苏蔓替罗玉拭去眼泪,对她宽慰一笑:“妈妈,您就放心吧,大帅对我很好,我已经想开了,以后替大帅生个一儿半女,从此相夫教子,本本分分一辈子。”

罗玉诧异地看向苏蔓,不可思议问:“蔓儿,你不爱文景了?”

苏蔓吸了吸鼻子,脸上带着淡淡的伤感:“妈妈,我怎么会不爱他呢?但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我如今已经是大帅的女人了。”

罗玉一脸探究地看向苏蔓,试图从她脸上能看出什么东西,可没有,苏蔓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这幅模样落进谁的眼里,都是睹物思情的痴情女。

罗玉不死心,又是劝道:“我的蔓儿啊,文景在天上一定不忍心你隐忍着过一辈子的,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苏蔓搂着罗玉抱头痛哭,仿佛此时哭是最好打消罗玉怀疑的好办法。

“妈妈,我刚进帅府到处都得打点打点关系,妈妈能不能……”

苏蔓话还没说完,罗玉就从包里拿出一沓银票:”蔓儿,这些钱都拿着,不够再问妈要,以后整个百乐门都还得靠蔓儿你多多在大帅面前夸赞几句。”

苏蔓心里不禁一嗤,老狐狸,算盘打的可真好。

送走罗玉,苏蔓心情大好,数着银票的时候,青萝拿着金疮药从门外进来。

“小姐,我来给你涂药。”青萝惊愕地看着苏蔓数钱的动作。

苏蔓数好后,将银票塞在小匣子里,而后对上青萝愣住的脸,之前被柳意扇了那一巴掌的痕迹还留在脸上。

苏蔓有些愧疚:“脸还疼吗?”

青萝回过神,摇头,朝着苏蔓笑:“不疼的。”

而后青萝献宝似的将手里的金疮药举到苏蔓眼前:“小姐,您快看,这是叶副官奉大帅之命拿来的上好的金疮药呢。”

一提到沈灼淮,苏蔓浑身止不住一抖,下巴的疼痛还依旧清晰着

狗男人,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当她好糊弄呢?

也许这药还是看在她没起歪心思的份上,才赏给苏蔓的。

为了不留疤,苏蔓忍了!

等上完药后,苏蔓一刻也闲不下来,她将书中知道的重要内容通通记录在纸上。

苏蔓记得,男主在原身死后,又先后找了几房姨太太,按照时间线的推算,女主跟男主初次见面应该是在半年后。

半年后,女主留洋归来,男主爱上女主后,为了女主遣散了府里所有的女人。

也就是说,苏蔓熬个半年,也就自由了。

但能不能活过半年,也难说。按照她今天差点儿死掉的情况来看,悬!

在这之前,多存点跑路钱总归是好的。


晚饭苏蔓是在自己屋里吃的,好在沈灼淮没出现,否则苏蔓就真没什么食欲吃饭。

一直到夜里,苏蔓睡不踏实,可能是晚上吃多了,思来想去,她还是换了身衣服,打算去院子里散步消消食。

青萝睡下了,苏蔓没想麻烦她,蹑手蹑脚出了房间,摸黑朝院子的方向走去。

帅府很大,苏蔓压根就记不得路,只能凭借高悬的月光跟方向感,朝前走。

好在今天是十五,头顶的月亮又圆又亮的。

苏蔓弯弯绕绕,拐了好几个弯,这才惊觉越走越偏。

现在正值入冬,夜晚的风很冷,一阵一阵刮得苏蔓脸颊生疼,风声在昏暗的夜晚透着一股子诡异。

‘嗷呜,嗷呜,嗷呜’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声也在这时突然响起。

苏蔓原本还混沌的脑子在这一刻,瞬间清醒。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狼叫?

苏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呢?沈灼淮在帅府养狼了?

为什么?防止她逃跑?

苏蔓没敢往前,那诡异的叫声愈发凄惨,苏蔓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那凄惨的哀嚎声瞬间戛然而止。

苏蔓心一沉,转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啪’地一声,像是门从里头被突然打开的声音。

一阵凛冽的冷风袭来,苏蔓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伸来一条粗壮结实的手臂,捏着苏蔓的肩膀,将她扳过身来。

透过明晃晃的月光,苏蔓看清眼前这张阴戾嗜血的俊脸。

是沈灼淮!

不对!

触及到男人唇角露出的獠牙,獠牙上还泛着血光,以及那双在黑夜中发光的幽蓝色眸子,男人赤着上半身,健硕的肌肉上都是血迹,苏蔓头皮一阵发麻。

沈灼淮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这原书里也没有写啊!

捏着她肩膀的手还在不断使力,仿佛要将苏蔓的骨头捏碎。

她忍着疼,迎上那抹幽蓝色眸子,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大帅,是我,苏蔓。”

眼前的男人似乎没听进去苏蔓说的话,他黑眸微冷,嘴角噙着的笑容有些恐怖。

男人偏着头,俊脸凑近,锋利的獠牙要咬上苏蔓脖颈的时候,苏蔓伸手捧住男人的脸,在他愤怒地要爆发时,女人凑上前,略失血色的唇瓣贴上男人冷血的薄唇。

眼前愤怒的男人,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苏蔓见状,张嘴狠狠咬了上去。

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苏蔓看着眼前安静的男人,她用力一推,将沈灼淮推开。

而男人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不会动了。

苏蔓本想撒腿就跑的,可在看到沈灼淮不动的时候,止住了脚步,看到不远处堆放在地上的柴火,她随手拿了根,朝着沈灼淮就要挥上去。

“住手!”比男人手臂还粗的木柴被人稳稳拦在半空中。

苏蔓偏过头看,有些震惊:“叶副官。”

叶锡复夺走苏蔓手里的木柴,冷冷瞥了她一眼:“五姨太,这是想做什么?!”

苏蔓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触及到叶锡复的视线后,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还望叶副官……”

叶锡复没等苏蔓说完,在看到沈灼淮的状况后,冷声质问:“五姨太,你对大帅做了什么?!”

苏蔓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堵,嘴里还有那股子血腥味。

做了什么?难道要说她为了自保,亲了他的大帅?!

这怎么能说出口呢?!

而且她怎么知道,就亲了一下,沈灼淮就变成这番模样了。

苏蔓脑子飞快一转,下意识浑身一哆嗦,连带着嗓音都打着颤:“叶副官,他不是大帅!他是妖怪!这个妖怪假扮大帅,想要杀了我!”

叶锡复拧着眉,目光中带着审视,可苏蔓并不想说谎的样子,面上惊魂未定。

“五姨太,这里我来处置,您是聪明人,今晚的事……”叶锡复点到为止。

苏蔓点头如捣蒜:“叶副官放心,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走!”

看着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叶锡复面色渐露复杂。

……

“你是说,苏蔓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能操控我停下?”沈灼淮捏了捏鼻梁骨,幽邃的眉目间充满了疲倦。

想到了什么,男人手里动作一停,冷冷掀起眼皮,那双幽邃的眸子里尽显杀意:“后来她还想趁机杀了我?”

叶锡复将昨晚看到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沈灼淮:“大帅,我已经派人调查五姨太,一有消息,我会尽快告诉大帅。”

“顺带查查罗玉,记住不要打草惊蛇了。”

沈灼淮冷冷一笑,他不认为会有这么巧的事,白天罗玉登门拜访,晚上苏蔓就在他发病的时候出现了。

叶锡复很快反应过来沈灼淮的意思,应了声后就要离开的时候,沈灼淮又叫住了他。

“乘空大师,可有消息?”

“大帅,目前还没有消息。”叶锡复脚步顿住,似乎没想到大帅寻找多年无果的人,如今还惦记着。

沈灼淮摆了摆手:“行了,出去吧。”

沈灼淮眸色渐渐一沉,想到第一眼见到苏蔓的时候,那女人唯唯诺诺,明明很怕自己,但眼睛里的恨意却是藏不住的。

而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这女人就转变了性子,表面上一副很怕他的模样,可一个怕他的人,又怎么会拿他当靠山,狐假虎威呢?

这女人绝不简单!

想起当年那高僧的箴言,沈灼淮紧拧了下眉心。

‘找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八字全阴女子,两情相悦,月圆之夜阴阳交合方可破咒,否则将活不过壮年。’

昨晚在遇到苏蔓时,他到底为什么会安静下来?难道苏蔓就是乘空大师说的那女子?

沈灼淮迫切想知道答案,只要找到和尚乘空,一切都将真相大白了。

可在这之前,他绝对不能让苏蔓离开他视线一步,掌控东北九省的大帅又怎么能有弱点?

苏蔓能在他发病的时间控制他,如若苏蔓落在歹人之手,利用他发病期间偷袭了东北九省……

想到这里,沈灼淮霍然起身,再也不淡定地朝苏蔓的住处走去。


苏蔓回去后,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就发了高烧,支走了青萝,她整个人泡在净室的浴桶中,热气氤氲在整个房间,雾蒙蒙的,很有意境。

很细微的‘滋啦’一声,苏蔓泡的昏昏欲睡,原本白皙的脸颊,此时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

但苏蔓还是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青萝这丫头不放心,她无奈一笑:“你这小丫头怎么脾气这么犟呢?闲不住的话,那就过来帮我捏捏肩膀,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苏蔓身后的人,目光落在女人白皙的肩头,一边肩膀上赫然一道青紫交加的紫痕。

很明显是昨晚留下的杰作。

苏蔓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听着身后慢慢走来的脚步声,她舒服地窝在水里,直到白嫩的肩头落下粗糙灼热的大手时,苏蔓猛地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你是谁?!”

这分明就是男人的手!

苏蔓没敢动,主要是她现在挂着空挡,一转身就全走光了!

浑然天成的嗓音从男人的喉间滚出:“病了?”

沈灼淮的声音一传出,苏蔓没来得及松口气,一整颗心又被提起。

回想起昨晚撞见的那场面,苏蔓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大帅您离我远点,可别被我过了病气。”女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关心有多假。

“转过身来。”沈灼淮冷冷命令道。

苏蔓不动,要她转身也不是不行,但最起码得给她一件能够遮体的东西吧?

“大帅,我冷。”说这话的时候,苏蔓嗓音一抖一抖的,就是不知道是真被冷到了,还是吓到了。

沈灼淮没给苏蔓拒绝的权利,用力扳过苏蔓,锐利的眸子似冰刃,冷冷审视眼前红扑扑的女人。

目光落下,触及到水下的美景,男人眼底一片幽暗。

“苏蔓,你以为装傻充愣,就能让昨晚的事情都当没发生过吗?”

苏蔓扯了扯唇,她也知道自己笑得有多难看:“大帅,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话还没说完,苏蔓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纤细的脖颈被男人的手狠狠掐住,他骤然收紧了力度。

沈灼淮瞳仁微沉,神色晦暗不明:“还在装傻!本帅说过,在我面前别使小聪明。”

苏蔓双手胡乱拍打男人的手背,她摇头,虽然她是炮灰,可她真不想活不过五章啊!

“整个帅府除了叶锡复外,你是第一个知道本帅秘密的人,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秘密永远封存?”

苏蔓浑身发凉,还能怎么办?只有死人才不会告密,沈灼淮这是要杀了她!

苏蔓不想死,她想要活着!

在艰难能呼出一丝气的情况下,她要为自己争取活着的希望,一字一句解释:“大…帅,如…如果杀了我…病就…就永远也别想…好!”

动作一顿,甩开手,男人的黑眸危险眯起:“不装了?”

脱离了桎梏,苏蔓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脊背硬生生抵在木桶边缘,她藏在水下,揉了揉发疼的脖颈,大口狂吸了几口气。

藏匿住眼底的恨意,一抬头,苏蔓泪眼汪汪看向沈灼淮。

“大帅,您不能恩将仇报,昨晚若不是我安抚住您,恐怕今天整个帅府的人都知道大帅另一番,不为人知的一面。”

青面獠牙,活脱脱一个妖怪!

若是被百姓瞧见,沈灼淮大帅之位根本坐不住。

沈灼淮眼底划过一抹兴味,抬抬眉梢,伸手将瑟缩的小女人扯到自己面前来。

“躲什么?谁说本帅要杀了你的?”

苏蔓眼看着自己上半身离了水,暴露在视野中,连忙伸手挡住眼前的光景,反问:“大帅真的不杀我?”

男人的唇抵在苏蔓耳边,低磁沙哑的嗓音传进苏蔓的耳中:“死人的确不会说话,但本帅不杀女人,所以,还有一个让秘密封存的办法,那就是成为自己人。”

热气幽幽冒进苏蔓的耳中,她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自己人?她已经是他的姨太太了,沈灼淮依旧不信。

所以他的意思是,成为自己人,是由身到心,要她用行动证明,她不会背叛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苏蔓装傻,试探问:“从我嫁给大帅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大帅的人了,大帅还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对您的忠贞?”

苏蔓话音刚落,整个身子被男人打横抱出浴桶,苏蔓吓得连忙用手挡住风光,水珠砸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沈灼淮大手一挥,一件披风罩在了苏蔓身上,可男人强有力的掌心无障碍贴着苏蔓的大腿肌肤。

他出了净室大步朝卧室走去。

苏蔓看着男人硬朗如刀刻的下颌,心脏砰砰直跳,如果注定逃不过这一劫,能跟这样绝色的男人做那种事,她也不亏。

苏蔓刚被放在床上,头顶一道黑影压下,黑沉沉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倏地他勾了勾唇。

“怎么做,还用我教你?”

苏蔓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明明上一秒阴戾嗜血想要她的命,下一秒竟然要苏蔓服侍他。

苏蔓心口堵着一股子气,可脖颈处那窒息的感觉依旧没有消退,一直提醒着她,刚才沈灼淮是真的起了杀心。

如果她在这时候反抗,只会引来沈灼淮的怀疑跟杀念。

她刚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可不想再经历濒死的感觉。

女人纤细的手臂勾住男人的后颈往下带,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

苏蔓满脑子想的都是拍吻戏的动作技巧,以及昨晚她吻上沈灼淮的感觉。

她扬起脑袋,鼓着勇气贴上,当唇瓣紧贴在一起的那一刻,男人幽暗的眼底掀起波涛汹涌的浪潮。

苏蔓动作轻柔,浅尝即止。但动作这么轻哪里满足得了男人,他肆虐侵夺,步步紧逼,攻城略地,压根不给苏蔓喘息的机会。

苏蔓险些喘不过气来,双手拍打男人的肩膀,逮着一丝喘息的机会,就急忙喊停:“大帅,够了,够了!”

够了?远远不够。

苏蔓眼眶泛红,这活脱一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撞进沈灼淮的眼中,掀起他心底那股想要征服的占有欲。

粗糙的手用力要扯开苏蔓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叶锡复急切的声音。

“大帅,督军,夫人来了!”


身上的人停了动作,苏蔓连忙从男人臂弯下钻出。

男人神色晦暗不明,掀起眼皮,冷厉的目光落在早已包裹成粽子的苏蔓脸上。

触及到男人阴晴不定的目光,苏蔓解释:“大帅还是快快前去,可别让督军等急了。”

沈灼淮将苏蔓扯到自己身下,语气不悦警告她:“赶我走?嗬!乖乖在这等着本帅,休想耍小花招!”

放下话,沈灼淮翻身下床,大步朝门外走去。

苏蔓暗暗松了口气,脑子里不禁回想起书中的内容。

作者说了,男主在遇到女主前,是为女主守身如玉的,所以她能躲过一劫,难道是书中的故事走向全都没有变?

苏蔓庆幸的同时又是一阵懊恼,主要是那本书她压根就没看完啊。

这后面写了什么,她一概不知,等于说她拿了个还在襁褓中的金手指,说出去好听,但不能用,白搭。

正堂。

沈修霖坐在正中央主位上,身旁坐着的是他的正妻,督军夫人杨氏。

沈灼淮的几个姨太太低着头,局促不安地站在两旁,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柳意为首的几个姨太太纷纷抬头望向门口。

沈灼淮一身绿色军装大步而来,女人们看到沈灼淮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沈修霖看着儿子站在自己面前,积怨在心中的怒气腾然爆发。

“你刚过门的姨太太呢?胡闹!我们来了也不见来请安问候?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成何体统!”

沈灼淮:“爹娘稍安勿躁,我这就让人叫她来。”

杨氏轻叹一声,当着众多女眷的面,直言道:“淮儿,这人是你娶进门的,你身为堂堂大帅,又是她们的丈夫,更要做到雨露均沾,不偏袒一人,这样内宅和睦,你才能不被左右,完成宏图大业。”

沈灼淮温声应道:“爹娘教训的是,淮儿铭记在心。”

“叶副官,去叫五姨太过来。”

看到沈灼淮的态度,杨氏面色缓和,松了口气:“好了,淮儿你也快坐下吧。”

叶锡复去叫苏蔓的时候,苏蔓已经换好了一身月牙白袄裙,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听到叶锡复传来的话,苏蔓打开了门。

叶锡复看着眼前一身月牙白的身影,影影绰绰,浑身罩着清冷的光晕,沐浴在日光之下,他看得失神。

苏蔓歪着脑袋,朝他笑道:“叶副官,我换好衣服了,可以去见督军跟夫人了。”

叶锡复回过神,转身走在前面带路,苏蔓不紧不慢跟着叶锡复去了正堂。

一进去无法忽视正前方庄严肃穆的两人。

沈灼淮目光落在了苏蔓身上,没等他说,苏蔓矮了矮身,朝沈修霖跟杨氏行了个礼。

“爹娘,儿媳苏蔓给您们请安了。”

沈修霖与杨氏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疑惑,不是说这小戏子性子孤傲,宁死不从的吗?

可看着眼前的苏蔓,怎么不像这外界传言的样子?

见沈修霖与杨氏还沉浸在疑惑中,苏蔓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轻声唤着青萝。

青萝听到苏蔓的叫唤,很快端着茶水进了正堂,给沈修霖与杨氏行了个礼后,她将托盘捧到苏蔓面前。

苏蔓端着一杯茶,步伐款款地走到沈修霖面前,行礼将茶水递上:“爹,喝茶。”

新婚第二天,新妇是要给公婆敬茶的,虽然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但不管怎样礼数都不能忘,就算沈灼淮没让副官来叫她,苏蔓也是会过来的。

更何况苏蔓还不知道要在这帅府待多久,得罪公婆对苏蔓来说,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沈修霖应了声,接过苏蔓递来的茶。

虽然沈修霖表情并不是很好,但能接下苏蔓的茶,倒是让苏蔓松了口气。

接着又端了杯茶,走到杨氏面前,面带笑意地将茶水献上:“娘,您喝茶。”

触及到苏蔓嫣然一笑的面容,杨氏失神接过,原先脸上的不悦也不复存在。

这还不止,青萝在苏蔓端第二杯茶的时候,又下去端着几杯热腾腾的茶水上来。

几个姨太太面面相觑,猜不透苏蔓在搞什么名堂。

沈灼淮挑起眉梢,黑邃的眸子落到苏蔓身上,也在等着看苏蔓要做什么。

苏蔓端着茶,走到沈灼淮面前,将茶水奉上:“大帅,喝了这杯茶,以前我做过的那些傻事请您就此忘记,以后我们重新开始,苏蔓会好好侍奉在大帅身边,此生此世心里就只会有大帅一人!”

沈灼淮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神色中的审视不减,迟迟没有要接过茶水的意思。

苏蔓双手举着茶水,唇角扬起的微笑不减,看上去诚意十足:“大帅,您就原谅我这次吧。”

苏蔓双眸期待地看着沈灼淮,那双眸子一眨一眨地,像是在恳求着沈灼淮,直到沈灼淮伸出手接过了那盏茶杯,苏蔓才松了口气。

沈灼淮漫不经心地笑道:“行,夫妻间哪有不原谅的道理,只不过下回再犯,本帅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男人的一番话让苏蔓松懈的心又猛地吊起。

看着沈灼淮似笑非笑的眉眼,苏蔓心底一沉,明白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沈灼淮呷了口茶,催促道:“还要做什么就一并做了吧,总不能让爹娘在这等你吧?”

他这是知道苏蔓还有后招。

苏蔓点头,又将茶水端给了大姨太柳意:“姐姐,前些日子是我的错,害你受苦了,今天以茶谢罪,还望姐姐能原谅妹妹不懂事。”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苏蔓端着笑脸给自己敬茶的模样,柳意是有气发不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得笑吟吟接过苏蔓递来的和解茶。

“那天也是姐姐顾虑不周,没有怪五妹妹的意思,以后我们姐妹还得和睦相处,共同侍奉好大帅才是。”

苏蔓表面笑着一张脸,心里早已一阵腹诽,谁要共事一夫,有那个闲工夫,她宁愿多赚点钱跑路。

苏蔓陆陆续续又给购买几个姨太敬了茶,她敬完茶就想要跑路的,但男人像是看透了她那点儿心思。

送别了沈修霖夫妇后,沈灼淮就拉着苏蔓上了车。


苏蔓慌了,在被沈灼淮扯上车的时候,连忙问:“大帅,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车子还没启动,透过透明的车窗,苏蔓看见站在帅府门口的几个姨太太,落进来的目光中都带着怨恨与敌意。

沈灼淮没应苏蔓,而是吩咐叶锡复开车,直到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了帅府朝着大路拐去,他才侧目,淡淡瞥了苏蔓一眼。

“你都知道给爹娘敬茶了,礼尚往来,本帅也得陪你回趟娘家才是。”

娘家?

苏蔓脑子一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灼淮说的娘家是哪儿。

很快车子停在了百乐门门口。

沈灼淮没再看苏蔓,率先下了车,苏蔓连忙下车跟上,还趁机看了眼头顶的招牌。

外头的装潢就很洋气,百乐门三个大字赫然挂在正中央,大门两旁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看到沈灼淮,毕恭毕敬行了个礼。

“沈大帅。”刚喊完人,两个男人就瞧见沈灼淮身后的女人,目光顿了顿:“苏小姐,可是来找罗老板的?”

沈灼淮伸手将苏蔓扯进怀里,笑意不达眼底:“去叫你们罗老板出来,就说本帅带着蔓儿回门了。”

苏蔓浑身发麻,她爸爸跟爷爷都是叫苏蔓的小名:小满。从来没有人叫她蔓儿过,太过肉麻且亲密。

虽然苏蔓知道,沈灼淮是在做戏,但还是没由地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蔓被沈灼淮强搂着进了百乐门,苏蔓震惊于眼前的一幕,一排排整齐的位椅,以及正中央偌大的舞台,二楼分隔出多间的包厢,都有一扇偌大的落地窗,透过窗户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舞台。

这简直跟现代的歌剧院没有差别。

苏蔓震惊的时候,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沈灼淮眯起眸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瞪大眸子的女人。

回趟家跟刚来一样?嗬,这女人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肩膀传来痛意,苏蔓抽了口气,不知所云地看向沈灼淮:“大帅, 您捏疼我了。”

沈灼淮看着眼前皱在一起的小脸,这才满意地松了力道:“疼就对了,跟本帅在一起还走神,嗯?”

苏蔓摇摇头,连忙闭上了嘴。

很快,楼梯间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罗玉步伐款款地从楼上下来,但看到被沈灼淮搂进怀里的苏蔓时,罗玉目光微滞。

下了楼梯,罗玉热情地朝沈灼淮笑道:“大帅陪着蔓儿回我这,可见大帅对蔓儿宠爱有加,我们蔓儿能成为大帅的姨太太,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蔓看着罗玉这张虚伪的笑脸,在心中不由地冷嗤,罗玉这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的伎俩玩的比她都溜。

沈灼淮连她的把戏都能看破,不可能看不透罗玉这拙劣的讨好。

沈灼淮没理会罗玉的谄媚,而是反问起苏蔓来:“嫁给本帅,是不是你的福气呢?”

苏蔓心下一惊,看着男人淡笑的眉眼,小声应道:“是,能嫁给大帅,是蔓儿想都不敢想的事。”

沈灼淮冷冷嗤了声,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行了,来都来了,就看一场表演再走吧,正好瞧瞧,这没了头牌的百乐门,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沈灼淮的话让罗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她很快收敛住,招呼着沈灼淮去了贵宾区。

苏蔓局促不安地坐在沈灼淮身旁,整个脑子乱麻麻的,沈灼淮带她来这里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目的。

只不过苏蔓现在还不知道。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舞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上台的是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头发盘贴着,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那一双勾人的媚眼在看到苏蔓后,倏地顿住,很快女人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

好巧不巧被苏蔓捕捉到了。

这女人不喜欢她,苏蔓回想起书中对于原身的描写,性子唯唯诺诺,从不敢得罪人,唯一得罪的人,恐怕就是沈灼淮了。

就原身那样的性格,不至于招恨。

更何况,苏蔓穿进来之后,的确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这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没等她细想,女人唯美动听的歌声回荡在整个百乐门,唱的什么,苏蔓听不懂,但她的声音是还挺好听的。

苏蔓出生于书香世家,父亲是画家,母亲是音乐家,爷爷是著名的昆曲非遗传承人,可以说苏蔓从小都是在艺术熏陶下长大的,爷爷把她当成昆曲传承人教学。

不仅如此,苏蔓除了会演戏、会昆曲外,各种乐器样样精通,甚至就连画画也会点儿皮毛。

打小爷爷就想要将苏蔓培养成多才多艺的女孩,苏蔓小时候学累了使小性子,质问过爷爷,为什么要让她学这些东西,她们家又不缺钱,犯不着她卖手艺。

爷爷听了,愣了片刻,才哄着苏蔓说,我们蔓蔓是学东西的料子,有一技之长在非常时期,是可以保命的。

苏蔓以前不懂爷爷说的保命是什么意思,但现在看来,的亏她会演戏,才能从沈灼淮手里躲过一劫。

也许这就是爷爷说的保命吧?

思绪间,身旁男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苏蔓的手:“又走神了?怎么,她唱的比你好听?你上去唱一段本帅听听。”

苏蔓回过神,扯唇浅笑道:“大帅说笑了,我如今是大帅的女人,哪敢抛头露面唱给别的人听呢,蔓儿只唱给大帅听。”

后面那句有点儿小声,也不知沈灼淮是不是没听清,疑惑一句。

“嗯?”那双深邃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蔓凑近,贴上男人的耳旁:“只有我跟大帅两个人的时候,蔓儿单独唱给大帅听,好不好?”

灼热的气息呼进男人的耳中,痒痒麻麻的,沈灼淮眸色幽暗,一垂眸,就能清晰地看见女人雪白的天鹅颈,上头那抹痕迹浅了不少。

粉嫩嫩嫩,若隐若现在脖颈处,倒是挺勾人的。

可女人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拉远了距离,沈灼淮眼底的幽邃褪去,眸子里是一晃而过的不悦。


苏蔓重新坐回位子上,目光又落向台上,台上的女人唱完最后一句词后,朝苏蔓深深递了眼,而后退下了台。

直觉告诉苏蔓,这女人有话要对自己说,她压低嗓音对沈灼淮说想出去透透气,男人眉眼带笑,淡淡点头。

“早去早回,可别错过了精彩的节目。”

“好,我很快回来。”说完,苏蔓起身离开了大厅。

沈灼淮目光扬起,锐利的黑眸落向那纤细的身影。

叶锡复忍不住低声问:“大帅,要不要派人跟上去?”

他抬了抬手,眼底浮起笑意:“别,戏要开始了才好看。”

叶锡复了然,太早过去只怕是会打草惊蛇。

苏蔓出去后,在百乐门的后院看到了那女人,女人背对着站在凉亭里,像是在等人。

苏蔓走上前:“你把我引来这里,是想跟我说什么?”

女人转身,精致的面容浮现出一抹恨意,紧紧瞪向苏蔓:“苏蔓,你还好意思带着沈灼淮过来!你是不是忘记是谁伤害文景的!”

苏蔓知道,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不是圣母,没那么多时间同情别人的遭遇。

跟沈灼淮硬碰硬,可不就只能落得死的下场,如果她是宋文景,遇到沈灼淮这样强劲的对手,就该狠狠敲诈他一笔钱,拿着这些钱远走高飞了,到时候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姐姐,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文景一定也不希望看我每天活在痛苦中,惹上沈灼淮那土皇帝,你要我怎么反抗?难道要整个百乐门一起陪葬,才算给文景报仇吗?”

女人听了苏蔓这番强词夺理,脸上的怒气更重了:“苏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枉文景哥哥对你一往情深,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苏蔓觉得好笑:“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杀了沈灼淮替文景报仇?”

看着女人慌乱的神色,苏蔓继续道:“就算我杀了沈灼淮,宋文景可以起死回生吗?杀了一个沈灼淮,要整个百乐门跟着一起死,抱歉,我没那么伟大!”

“啪”苏蔓话音刚落,迎面就被女人打偏了头。

苏蔓冷冷看了女人一眼,动作很快地扬起手臂往女人脸上一甩,力道更重更响。

女人险些站不稳,一抬头,一侧脸颊红肿不堪,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苏蔓:“你疯了?!”

苏蔓卸下那副好脾气,冷笑一声:“疯的人难道不是你?敢打沈大帅的姨太太,你这只手还想不想要?”

被苏蔓这么一提醒,女人才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不过仔细一想,苏蔓不仅不会跟沈灼淮告状,相反还得帮她隐瞒这件事。

女人猖狂地笑出了声:“苏蔓,你不敢说的,你敢把我捅出来,我就告诉沈灼淮,你不干净!”

苏蔓当场怔住,虽然在现实世界中,女生不是处没什么,但这是民国,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儿影响的吧?

苏蔓怕只怕沈灼淮那里该怎么解释?

“那你就去说好了,大帅娶了这么多房姨太太,他自己都不干净,又有什么理由要求我干净?更何况百乐门出来的姑娘,干净的又有几个?难道姐姐你就干净了?”

苏蔓不甘示弱看向女人,触及到女人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苏蔓知道这是被她说中了。

“你…你强词夺理!”女人气得指向苏蔓的手都跟着发抖。

“够了,采薇!”罗玉推着木椅走到凉亭前。

苏蔓看了罗玉一眼,目光往下,落在了木椅上男人温润的面庞。

宋文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还是对苏蔓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蔓儿。”

当苏蔓触及到宋文景的双腿时,瞳仁骤然一缩,一条薄毯盖在男人大腿上,挡住了双腿的光景,可小腿的裤管空空荡荡的,垂落而下的裤脚随着一阵风袭来,而前后摆动着。

苏蔓整个脑子乱哄哄的,她只知道一件事,宋文景没有死,但他残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文景并没有死?”苏蔓质问罗玉。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先是故意让原身出现在沈灼淮面前,吸引他的注意。而后又瞒着原身,宋文景的死活。

难道是要利用原身,要她杀了沈灼淮来给宋文景报仇,结果没想到原身会选择自杀?

罗玉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似乎没有料想到苏蔓会是这样的反应。

太过冷静,甚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转头来质问她。

不过没等罗玉回答,宋文景连忙解释:“蔓儿,你别怪罗姨,是我不让罗姨告诉你的。”

男人的双手紧紧握着扶手,瘦骨嶙峋的手背上能清晰看出血管的纹路。

病态的消瘦,实在太瘦了。

就像是一张纸片人坐在轮椅上,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宋文景见苏蔓不说话,他又继续说:“蔓儿,如今我这幅样子配不上你,跟我这样一个半身不遂的残废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能成为大帅的姨太,至少你这辈子能够衣食无忧。”

苏蔓没说话,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采薇看不惯她这幅无动于衷的模样。

“苏蔓,你有没有心?文景哥哥为了你成这副模样,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怎么?我的眼泪就能让他的腿重新长出来吗?”苏蔓冷声呛她。

“沈灼淮为了你,断了文景哥一双腿,你难道不应该为了文景哥去……”

“去什么?让苏蔓也砍本帅一双腿,是吗?”

采薇的话被男人的质问堵住了,苏蔓一抬头,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灼淮。

一身挺拔的军装,强劲的后背贴靠在石壁上,整个人慵懒极了。

离开石壁,沈灼淮掀起眼皮,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落到了苏蔓脸上。

“蔓儿,还不过来。”

苏蔓不知道沈灼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又听进去多少。

看着他这幅笑面虎模样,苏蔓知道,他这是要动怒的节奏。

不敢怠慢,苏蔓径直朝沈灼淮走去,路过宋文景时,她甚至能看出男人浑身发抖。

苏蔓收回视线,刚走到沈灼淮身边,就一把被男人搂进了怀里。

棱角分明的脸落下,触及到苏蔓脸上那清晰的五指印,男人的黑眸危险眯起,渐染不悦。

“谁打的?”


男人粗糙的指尖从那红肿的脸颊上划过:“我都舍不得碰一根指头,敢趁本帅不在,对本帅的女人下手?我看是不想活了!”

话落,男人掀起眼皮,目光似冰刃落向不远处那三人身上。

罗玉笑着缓和气氛:“大帅,这都是误会,文景为了消除蔓儿心里的愧疚,这才让我推来找蔓儿解释的。”

沈灼淮并不吃这套:“我问的是她这巴掌是谁打的?”

谁打的倒是一目了然,在场的就采薇脸上有清晰的五指印,一看就是两人起了争执,互扇留下的印记。

但沈灼淮看破不说破,他要的是那人亲自站出来承认,并接受惩罚。

这一招杀鸡儆猴,倒是让人惶恐不安。

采薇垂着脑袋,试图挡住脸上的巴掌印,她浑身战战栗栗的,却怎么都不敢上前迈出一步。

罗玉知道这时候若不把人交出去,会把事情闹大,她冷斥一声:“采薇,出来给蔓儿道歉。”

采薇抬头,心有不甘地看向罗玉:“罗妈妈,她也打了我,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

气氛顿时凝滞住,罗玉脸色有些难看,这种情况下,她不仅保不住采薇,还很可能会连累整个百乐门。

男人喉咙滚出一道轻笑:“凭什么?”

苏蔓看着身旁的男人慢条斯理地从腰带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修长的指头轻轻一转,手枪在手里转了数圈后,他狠狠捏住,枪头对准了采薇。

采薇吓傻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枪头也跟着往下落, 苏蔓看着沈灼淮捞过她的手,带着她握上了这把枪。

男人坚毅的下巴贴着女人的后脑,低哑的嗓音响起:“来,本帅教你怎么瞄靶。”

当沈灼淮扶着苏蔓的手扣在扳机上的时候,采薇才知道,沈灼淮是真的会杀了她!

采薇磕着头,连连求饶:“大帅,我错了!我不该打五姨太的,我错了,求大帅原谅我。”

说着,双手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凉亭里回荡着女人的求饶声以及彻响的巴掌声。

“既然知道错了,那只打过人的手也甭要了。”

采薇整个人僵住,下一秒晕了过去。

苏蔓咂舌,倒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惊吓。

“罗老板,本帅的五姨太是在你这受了伤,这笔账该怎么算?”

罗玉面色难看,看着晕倒在地上的采薇,终于明白沈灼淮今天会来百乐门的目的是什么了。

“大帅,是我没管好手底下的人,这件事我有责任,只求大帅能放过百乐门,罗玉全凭大帅差遣。”

沈灼淮收了枪,一手揽住苏蔓的肩膀,指尖轻轻点着:“行,这可是罗老板说的,过几日我会邀请重要的客人前来百乐门捧场,还望罗老板说到做好,安排妥当。”

这压根就不是商量的语气,就像是,但凡今天出了一丁点儿差错,一夜之间,百乐门将荡然无存。

直到被沈灼淮搂上了车,苏蔓挪着身子,与男人拉远距离。

沈灼淮面色一沉,狭长的眼尾处尽显阴翳:“怎么?一出来就翻脸不认人?”

苏蔓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可这番动作却显露出寂寥落魄。

“大帅说是今天带我回门,其实一则为了试探我,二则利用我向罗玉谈条件,蔓儿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大帅的信任,对吗?”

苏蔓扬起脑袋,不知何时,那双又圆又大的眸子,此时红的跟兔子的眼睛似的,卷翘的睫毛微微翕动,仿佛再眨一下,眼泪就会随之滚落而下。

沈灼淮伸手,捏住她的下颌,神色不悦:“揣摩本帅?我说过,女人太过聪明不是好事。”

话音刚落,男人的拇指就被热泪烫了下,眉心拧得更紧了:“哭什么?本帅可没打你骂你。”

“但是大帅您不信任我!”苏蔓哭诉,泪珠越来越多,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下砸:“大帅甚至没有告诉我宋文景还活着的事,如果那晚大帅没来得及救我,我真的会死的!”

“哼”沈灼淮没好气哼了声:“愚蠢的女人活着也是添堵。”

苏蔓听不下去,呛了句:“可您刚才还说,女人太过聪明不是好事的!”

沈灼淮眉宇间浮现浓重的不耐烦:“苏蔓,你非得跟本帅抬杠是吗?”

苏蔓是气啊,但凡沈灼淮能够告诉原身,宋文景并没有死的话,原身根本不会殉情,而苏蔓也就不会穿到这里来!

泄了气,苏蔓有气无力回:“蔓儿不敢。”

两人此时都没什么心情,一路上两人没有一句话,在前头开车的叶锡复对刚才两人的对话,有些诧异。

什么时候大帅竟然会跟女人计较这些了?

车子刚停在帅府门口,苏蔓不等沈灼淮,先一步下了车,板着脸进了府,这番无法无天的样子,将沈灼淮气得不轻。

“她倒还给我下脸子了!”

叶锡复看了眼自家大帅黑着一张脸的模样,轻咳一声:“大帅,五姨太这反应倒不像是装的,也许我们真的误会了她?”

沈灼淮掀起眼皮,冷冷递了眼:“在没调查出结果之前,别这么快下定论。”

叶锡复连忙闭上了嘴:“是,大帅。”

苏蔓回到了住处,青萝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见自家小姐终于回来了,她眉眼浮起喜色,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青萝”苏蔓笑着走上前,出去的这一趟,她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快去拿点儿糕点来给我填填肚子。”

青萝不敢怠慢,连忙跑去了厨房,可过了会儿,青萝灰头土脸回来了,苏蔓没有等来她想要的点心。

青萝丧着脸,自责:“小姐,厨房的人都被大帅叫走了,里头连现成的点心都没有了。”

苏蔓只觉离谱,这绝对是故意的!堂堂大帅竟然还跟她一个弱女子计较,连吃的都不给!

就这度量,还想独占整个天下?

简直痴心妄想!

苏蔓倒也不气,点心吃不成,她还不稀罕呢,大不了自己做个更好吃的美食,气死他!

她朝青萝勾勾指头:“青萝,你去厨房帮我拿这些食材来。”


苏蔓附在青萝耳旁,说了几句,等青萝拎着一箩筐食材回来时,才忍不住疑惑地问。

“小姐,您让我拿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呢?我们这屋子也开不了小灶呀,还有这些竹签,是要怎么弄?”

青萝手里抓着一捆竹签,一头雾水地看向苏蔓。

早在青萝去拿食材的时候,苏蔓堆好了柴火,上面罩着网架,是苏蔓临时做好的。

苏蔓接过青萝手里的箩筐:“快来,帮我一起把东西切成块。”

两个人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箩筐里的食材全都切成了小块,青萝看着苏蔓将食物用竹签串在了一起,她有样学样,还好奇问。

“小姐,您做的是哪里的美食呀?”

青萝跟着原身的时间不长,苏蔓根据这几天的相处套话,才知道青萝之前在百乐门干的是又苦又累的杂活,直到原身被沈灼淮娶进门,罗玉才将青萝赐给她当贴身丫鬟用。

所以青萝并不知道原身的身世来历,倒是让苏蔓钻了空子,可以胡编乱造一番。

“这是我老家那的特色美食,叫烧烤,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我老家吃正宗烧烤。”

就只有苏蔓知道,连她自己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更别提带着青萝回去了。

苏蔓说着将火点着,给串串刷上油就往铁网上这么一放,‘滋啦’一声,食物上冒着油光。

青萝看呆了:“小姐这也太神奇了!”

苏蔓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这才哪到哪,等她准备好调料,往上头这么一浇,那才叫飘香四溢,唇齿留香。

“青萝,你在这看着火候,我去厨房拿点调料来。”

“小姐,让我去吧。”青萝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家小姐已经没影了。

苏蔓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梦寐以求的串串烧烤,别提多开心了,说起来她这一手好厨艺,还得要感谢当年受邀参加的一档美食综艺,短短三个月,可以说至少她不再是厨房小白了。

凭着青萝口述的位置,苏蔓找到了厨房,一进去还真是空无一人,不过这样也好,不妨碍她找食材。

烧烤的灵魂就是在调味上。

苏蔓拿了些小茴香、一小把花椒、辣椒。先用热油将花椒炸酥,捞出后研磨成粉后掺在细盐中,椒盐就做好了。

做好椒盐,苏蔓又开始捣鼓起做辣椒油,这东西还都靠了那档综艺,否则,没有佐料的烧烤简直比吃生肉还难受。

叶锡复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止住了脚步。

女人纤细的背影穿梭在厨房中,厨房闷热,苏蔓特意将袖子挽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一截雪白如藕的小臂,晶莹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落。

她却毫不在意,那只纤细的手臂握着锅柄,轻轻一颠,那铁锅里的东西在半空中翻了个身。

叶锡复震惊地瞪大眼睛,他只知道五姨太戏唱的好,什么时候厨艺也这么非同凡响了。

震惊之余,叶锡复连忙转身去向沈灼淮报备。

沈灼淮看着满桌的美食,就连伙夫都被他叫来当场烹煮美食。

看着伙夫将手里的鱼肉切成薄片,以此下入滚烫的鱼头豆腐汤中,耳旁是叶锡复打的小报告。

他伸手,伙夫见状连忙停了手里的动作,沈灼淮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等屋子里的人都散了,男人眼底的兴味浓重:“你是说,本帅的五姨太竟会下厨?”

“锡复亲眼所见,现在过去,也许五姨太还在。”叶锡复提醒了一句。

这话倒是让男人来了兴致,他拍了拍膝盖,霍然起身:“行,那就去看看,本帅的五姨太,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可等沈灼淮赶去厨房的时候,哪里还有苏蔓的身影,甚至整个厨房干净如初,沈灼淮走到灶台前,目光落向锅里,锅底处少许的水珠,在暗示着不久前,的确有人用了这口锅。

叶锡复触及到沈灼淮递来的目光,一阵哑口无言:“这,明明刚才还在这的,五姨太这速度也太快了。”

沈灼淮面色一沉,径直走出了厨房,叶锡复看到他要去的方向,这才反应过来,大帅这是要去五姨太那。

苏蔓住处所在的位置很偏,按理说该是没什么人会到她院子里走动的。

可沈灼淮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从里头传来一派的欢声笑语。

“五妹妹,你这叫烧烤的东西,还怪好吃的,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唱戏呢。”

“可不是,五妹妹你刚嫁进来的那天,做出那样的傻事,说真的,我都有点看不起你,不过后面你的转变,还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谁能想到一心寻死觅活的五姨太,竟然能整治大姨太柳意,还能讨好督军跟夫人。

三姨太跟四姨太倒是看清了局势,在苏蔓的丫头前来邀请她们品鉴美食的时候,爽快赴了约。

至于为什么大姨太跟二姨太没来呢,苏蔓觉得大概那两位太太们对自己的仇恨深刻,又怎么会来她的院子。

不过这样也好,少一张嘴,好吃的也够分。

苏蔓咬了口肉丸,笑吟吟:“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姐姐们若是不嫌弃,以后可以经常来我这,我天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蔓这话,逗得俩姨太别提多开心了。

“五妹妹叫的太过生疏,以后我们就叫你苏蔓妹妹了,对了,苏蔓妹妹,你嫁入帅府的这段期间,可有跟大帅行过礼?”

苏蔓看着凑近的两个人,又咬了一口肉,没反应过来:“行礼?为什么要跟大帅行礼?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这样?”

苏蔓以为她们说的行礼是见到沈灼淮时,都得要低头跪拜这些礼仪。

但当她说完话后,看着两位姨太太震惊的表情,苏蔓反应过来,她们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的话,那她们说的行礼就是……洞房?

“苏蔓,你倒真让本帅惊叹不已啊!” 男人独特醇厚的嗓音响起。

吓得三姨太、四姨太连忙放下手里的串串,迎上前跪在沈灼淮面前。

“大帅……”

苏蔓转过身,当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沈灼淮时,手一松,手里的东西掉落,骨碌碌滚到了沈灼淮的脚前。

他垂眸,幽邃的黑眸落向脚前那根被啃了几口的肉串,眼底划过一抹冷嘲。

“五姨太不想跟本帅行礼,那是想与哪个野男人行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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