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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深情祭岁月

猫小晕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半年前,我三岁多的女儿夭折了。她被我外出打牌的婆婆反锁在家里,一个人从八楼堕了下去。从那一天起,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光。直到后来,拨开血淋淋的真相,我得到了一个不能倒下,不能颓废的理由。为了给心爱的女儿报仇,为了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我必须咬牙走下去……

主角:徐斌高韵   更新:2024-01-25 07: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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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斌高韵的女频言情小说《以我深情祭岁月》,由网络作家“猫小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半年前,我三岁多的女儿夭折了。她被我外出打牌的婆婆反锁在家里,一个人从八楼堕了下去。从那一天起,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光。直到后来,拨开血淋淋的真相,我得到了一个不能倒下,不能颓废的理由。为了给心爱的女儿报仇,为了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我必须咬牙走下去……

《以我深情祭岁月》精彩片段

“呦!这怎么烫成这样的?”

中心医院有个24小时的烫伤急诊科,我带着徐斌急急匆匆赶过来。

看到今晚值班的巡护正好是护士长刘梅。

她围着徐斌转了两圈,啧啧同情道:“这没个十天半月甭想下地了,等到换药时还要疼呢。”

徐斌抓着诊床的扶手,故作轻松,“没事,我一个男人怕什么疼!”

我说:“刘护士长,这种一般会留疤么?”

刘梅无奈:“肯定会啊。”

徐斌安慰我:“留疤也无所谓,我一三十多的大老爷们,脚上有疤又不会怎样?又不像你,还得穿裙子,穿凉鞋。”

我心里难受得很。

如果不是徐斌抬腿给我挡了那么一下,估计这半壶开水就倒在我的小腿上了。

刘梅估计猜到徐斌是为了我受伤的,冲我俩眨眨眼,揶揄道:“啧啧,烫成这样也不忘秀恩爱。”

我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一天闹出这么多事,都是我引起的。

我让徐斌先休息一会儿,去给他拿药。

经过医院一楼走廊时,我无意间看到墙上的先进榜。

上面赫然挂着陶静的照片!

趁着徐斌休息的时候,我找刘梅打听了一下陶静的事情。

因为没什么接触,她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隐约听说她生了一个孩子。

我一路开车往回,心事重重。

徐斌坐在副驾驶上,偶尔转头看看我。

“高韵。”

他轻声叫我。

“吱!”

我踩了个刹车,停在闯红灯的临界线之前。

“徐斌,你跟陶静怎么认识的?”

“啊?她以前是我们医院的护士,怎么了?”

“我是问你这次,怎么找到她来当保姆的?”我一脸严肃。

徐斌挺身过来,一脸坦诚。

“她辞职了,后来就去当育婴嫂了。我和我妈去给小宝找阿姨的时候,在中介遇到的,巧合。一看是熟人,肯定选认识的放心啊。”

“她生过孩子,你知道么?”

我也不兜弯子了,开门见山。

徐斌蹙眉:“刘梅刚才跟你说的?”

“这么说,你真的知道?”

我咬了下唇,目光眈眈地瞪着徐斌。

这时候,信号灯已经变绿了,后面的车嘀嘀咕咕地催促。

我启动车子,过了马路以后干脆就靠边停下来了。

“徐斌,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徐斌叹了口气。

“我也是听说的,她遇人不淑,叫人搞大了肚子,那个男的是个很有钱的公子哥儿,骗她把孩子生了,婆家抢走了孩子,丢给她几万块钱,之后她就辞职了。”

我:“!!!”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平时难免对她宽容了些,我们俩之间真没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这是人家的隐私。你要我怎么说?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那么八卦像什么样子。”徐斌嘀嘀咕咕道。

他无奈摊手:“更何况你也不想想,她一个二十三四的小姑娘,要不是因为生过孩子,

她怎么可能出来转行当育儿嫂呢?谁雇她?高韵,你不是一直说,觉得她特别喜欢小宝,甚至还教小宝叫自己妈妈么?”

我沉默,等他往下说。

“可能就是因为她生了孩子被人家骗走了,所以很容易对小孩子移情……”

一直以来,盘桓在我心中的疑惑都有了合理的解答。

但是——

“虽然我能理解陶静的遭遇,不代表她就适合当育儿嫂。”

“徐斌,她的经历确实很让人同情,但就因为陶静太喜欢孩子了,我才怕她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徐斌有些犹豫,“可是,既然陶静喜欢孩子,应该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吧……”

“反正我不能放心把那么大点的小孩交给一个,我只能说,极有可能心理不太健康的育婴嫂。”

徐斌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高韵,可是……我们明天不是就要去离婚了么?”

我:“……”


    半年前,我三岁半的女儿从八楼坠落。

    婆婆外出打牌将她反锁在家,她睡醒之后爬到窗户边,掉下去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心如刀绞,生不如死么?

    二十八岁零七个月之前,我也不知道。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感受会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如凌迟切割,不眠不休,不亡不止。

    那天我接到徐斌的电话,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从西双版纳转了两趟飞机回到S城,全程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直到我看到太平间里,丫丫就那么小小的一只,整个裹在白床单里,上面的血迹都成了酱褐色。

    我进门就跪倒在地,连扑带爬着过去。

    我试图大喊着丫丫的名字,挣扎着咆哮着。

    可是喉咙却像被人狠狠扼住,怎么都发不出一个字。

    徐斌跑过来按住我的手,将我连拖带拽地扛起来。

    他说别看了,真的别看了,高韵。

    孩子摔得惨不忍睹,脸都塌了,骨头砸得像酱一样。

    看一眼,一辈子就都忘不了……

    当时我像疯了一样抓破了徐斌的脸,我说你以为这样我就忘得了了么!

    那是我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的亲骨肉!

    你妈呢?你妈这个杀人凶手!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想要个孙子。从丫丫一出生起,她就没把她当自家人看待!

    我要告她,我要她坐牢!我要她给我女儿偿命!

    扑通一声,徐斌给我跪下了。

    他说高韵,我求你了。

    “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妈,丫丫,和你。”

    一个已经死了,他质问我是一定要逼死另一个,然后再逼死我自己么?最后,让他永远失去所有重要的人么!

    我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孩子最后一面。

    所以这几个月来,梦里的她始终都是那么干干净净,可可爱爱的。

    我把她的小衣服摆满床,嗅着奶香奶香的味道。然后不分白天昼夜地睡,只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用醒来。

    这样,我的丫丫就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然而,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如今,我重返工作岗位。

    我试图让自己忙碌充实一些,却终究无法抵御,每一个失神想念女儿的瞬间。

    就像现在,我身处甲方公司的项目会上。却一直盯着手机在发呆,已经发了快三分钟了。

    “高姐?”

    一旁的同事提醒我:“陈总在问话呢。”

    我看着手机里的工作群消息,抬头,又低头。

    几个反复,全场的人都被我这怪异的举动给惊怔了。

    最后,我呼地站起身。

    “抱,抱歉。我失陪一下!”

    我冲出会议室,冲进了洗手间。

    然后对着洗面池,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同事追着我进来,吓得不行。

    “高姐,高姐你怎么了!”

    我捂着嘴,摇头,指着手机的消息。

    同事皱着眉,一边安抚我一边说:“你是说今天早上黑猩猩的事儿吧?我看工作群消息了。估计刘师傅要被开除了,也确实是他疏忽,忘了把圆圆母子跟其他雄性隔离开。等发现的时候,小崽子早就给咬死了。不过高姐,你……你就为这事儿?”

    我摇头:“没事,你让我缓缓就行。”

    在动物界,雄性残杀同类幼崽是很常见的行为。为了迫使丧子的雌性尽快进入下一个发情期,才有机会繁衍属于自己的后代。

    大家都是专业的科研人员,见怪不怪的自然现象,根本不需要如此激动共情。

    可是他们谁又明白我的苦衷呢?

    丧女的事,我没对外说。单位只当我请了三个月的病假。连我远在国外定居的父母,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外孙女已经不在了。

    人前,我还是那个学术严谨,工作踏实的拼命三娘。

    人后,却早已支离破碎得连灵魂都无处安放。

    天渐渐暗了,我从甲方公司出来,一个人如行尸走肉般挪回了研究所。

    这会儿已经下班了,科室里关着灯,窗外下着雨。

    我走到饲养间的笼子跟前,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圆圆。

    她是一只三周岁的雌性黑猩猩,有着温柔的眼睛和光亮的皮毛。

    她刚刚分娩不到一周,肿胀的双乳明显地垂在胸脯上。

    可是嗷嗷待哺的小可爱,将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贪婪地撒娇吮吸了。

    黑暗中,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天哪!

    我读了二十年书,我有知识和智慧,我温柔待人,文明有礼。

    可如今,我崩溃的心和极端的冲动,却只能跟一只不会讲话的灵长类动物来共情么!

    手机响了,是徐斌。他问我在哪。

    我抽了抽鼻翼,吞下了哽咽。

    “在单位。”

    徐斌沉吟了一声:“你同事给我打电话,说你情绪不太对。”

    我哦了一声:“没事。”

    “早点回家吧,我……有事跟你说。”

    我嗯了一声,说:“徐斌,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我想跟徐斌离婚,从丫丫出事的那一刻,这个念头就没有消失过。

    是,孩子出事,不是他的错。

    是,七年恋爱,五年婚姻,我依然深爱他。

    是,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和徐斌更了解彼此的痛。

    可那又有什么用?我的生活过不去了。

    雨淅沥沥的,淋湿我漫长的回家的路。

    丫丫出事那天,也下着雨。

    我每天经过楼下的小区,总感觉好像能看到砖缝里洗不尽的血迹。

    听邻居说,丫丫堕楼的时候赤着脚,手里有一把小花伞。

    她应该是想要出去找奶奶。于是爬上了阳台,举着我给她买的那把小猪佩琦的粉红伞,就这么一步踏进了她误以为是天堂的深渊。

    我的眼泪再次模糊视线。

    跟徐斌离婚后,我应该会搬出这里。

    不知道丫丫的灵魂再找回家的时候,见不到我会有多难受。

    我进了门厅,出了电梯,准备按门铃。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我愣住了!


    这哭声,是我家传来的?

    是我幻听了?

    是丫丫回来找我了!

    无数个理智的非理智的念头在我闹钟一股子挤爆,然后就在这时,门开了。

    我婆婆于秀开的门,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婴。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丫丫出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于秀。

    虽然我最终是为了徐斌而签下了家属谅解书,但我明确表示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妈妈。

    以后她老了,别想我会像个孝顺媳妇一样床头床尾伺候。

    她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给她收殓上坟的。

    徐斌理解我的痛,也理解我无法真正和解的心意。于是,他把他妈妈送回了老家。

    一晃半年多了,日子味同嚼蜡,我的丧女之痛不会那么容易痊愈,但至少没人在我伤口上撒盐。

    但今天,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他妈给接了回来,算几个意思?

    “高韵你回来了。”

    徐斌围着围裙从里面出来。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在家亲自下厨,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自从女儿没了,我连吃饭的能力都退化了,更别提烹饪的心情。

    我冷着一张脸进门,鞋子都没换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说:“这什么情况,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高韵,你听妈跟你说哦。”

    于秀抱着孩子,笨拙拙地坐在我对面。

    “丫丫的事,是妈不对。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日子还要过下去不是?你和徐斌都这么忙,我原想劝你们再要一个。可是……哎,怎么说呢?这孩子叫小宝,十四个月了。是徐斌他表哥的邻居家的。那两口子都不是靠谱的人,孩子一断奶,娘就跟人跑了。他爸跟人家跑货运,又出意外死了。留下个孤儿家的,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说起来,我们那一个村都是沾亲带故的,就跟自家孩子也没差。我想着,这也过去好几个月了,不如就把小宝带过来,你和徐斌——”

    我一听这话,差点把三观嚼碎了吞下去。

    我冷笑一声,开口也没客气:“什么意思?敢情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还得帮你们养个跟我没半毛钱关系的儿子?”

    徐斌见事不好,赶紧冲我递眼色:“高韵,高韵你别这样说,妈也是好心,怕你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我悲伤不悲伤是拜谁所赐!”

    我沙哑着声音,气得眼泪乱飙,肩膀也忍不住地颤抖:“怕我沉浸悲伤?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想转移注意力,我可以工作学习,我可以旅游度假,我可以养猫养狗,再不济我们研究所后面的动物园,随便什么不能养!我凭什么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高韵,你这什么话啊!”

    听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于秀也激动了起来。

    “我都已经说了,这是我们亲戚的孩子。怎么叫来历不明?我们老徐家的孩子,在你眼里还不如阿猫阿狗,不如你那些脏了吧唧的动物是不是?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

    我扭着头,没再说话,她却越说越激烈。

    最后干脆把男孩往沙发上一放,抬起手指直对我的鼻子吼道:“我就知道,高韵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巴不得我去给你丫头偿命!可那都是我的错么?孩子是你们的,你们两口子管生不管养,一门心思就知道忙忙忙,跑到个鸟不拉屎的原始森林好几个月,你有个当妈的样没有?要不是我大老远的过来带她,她吃屎能长那么大?”

    一听这话,我也火了:“你带什么了!我用你带什么了!你是她亲奶奶,两年多你给她买过一双袜子么!我每个月七千块请的育婴嫂,另外还要给你三千块的辛苦费。你只要动动嘴皮子,挑剔这哪的,耽误你打过一次麻将,少过一场广场舞?我出差两个月,阿姨每周才休息那么一天,你就能让丫丫从楼上跳下去!”

    于秀原本就理亏,除了胡搅蛮缠有点本事,据理力争的话,根本吵不过我。这会儿,她被我怼得脸色惨白,咬牙切齿。

    “高韵!你,你,我看你就是想逼死我!你就是想我给那个赔钱货偿命!”

    说着,于秀扭着身子就往阳台扑。

    “妈!”

    徐斌吓得脸都白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于秀的胳膊!

    “妈你别这样!妈!你先冷静点!”

    “徐斌你放开!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看着两人拉扯来回,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打架一样滑稽。

    我冷眼道:“你让她跳啊。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要真有这个良知,现在早该过完一百天了!”

    “高韵!你有完没完!”

    徐斌冲过来,甩手将我狠狠搡了出去。

    “你一定要闹到家破人亡么!”

    我被他大力推了个跄踉,整个人像冻僵了一样站在原地。

    徐斌竟然对我动手?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对我动手!

    此时此刻,我怔怔看着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没再流。

    我对徐斌说:“如果你今天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件事的。那么我也告诉你,我回来,是跟你谈离婚的。”

    “高韵,对不……”

    徐斌反应过来,脸上表情一软,上手想要来拉我。

    我激烈推开他,一步向后退去:“滚!你别动我!”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高亢尖锐的哭声从我一侧炸了开来。

    原来,就在我们几个大人混乱推搡的过程中,沙发上的小宝一下子翻到地板上了!

    孩子额头不偏不倚地碰到了茶几脚,肉眼可见的一道小口子横在眉间。

    鲜红的血珠滚滚溢出。

    他才十四五个月,还不是很会走路。爬起翻身倒是已经很溜了。

    听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于秀吓得六神无主,赶紧一高蹦起来冲过去:“小宝啊!小宝你别吓奶奶啊!我的小宝啊!这,这怎么办啊!”

    徐斌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把抓了车钥匙:“妈!快上医院!我去开车!”


    看着房间里狼藉一片,如我过成狗屎一般的日子。

    我抱着膝盖,抓着头发,缩在沙发里哭得不能自已。

    谁能告诉我,日子到底该怎样才能过得下去。

    回想当初,在丫丫发生意外之前,我曾以为自己的生活幸福指数超过90%的同龄人。

    我跟我老公徐斌是初恋,大学时候认识的,研究生没毕业就奉子成婚了。

    我生了个女儿丫丫,白胖又健康,聪明又可爱。

    我和徐斌的日子更是过得蜜里调油,风生水起。

    我曾以为,是不是我得到了太多,又祈祷的太少。

    上苍平衡了它的大数据,拿走了我最重要的幸福。

    大半年前我得到院里的一个重要机会,跟着考察团去云南西双版纳研究学习,为期三个月。

    那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自然不忍放弃。

    徐斌倒是一直很支持我的事业,但我婆婆于秀很是反对。

    我以为她是心疼孙女,不忍两岁的孩子离妈太久。

    然而她却说:你走那么久,什么时候才能要上二胎?

    徐斌他爸走得早,我可是在他灵前发过誓的,老徐家的香火不能断。

    于秀重男轻女的思想,自我生了丫丫之后就有苗头。

    后来想想,是我滞留在自欺欺人的虚假幸福里,早已埋下了万劫不复的祸根。

    晚上九点半时,徐斌一个人回来了。

    他推开卧室进门,我正在收拾箱子。

    他没说话,倒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先去单位宿舍住一阵,离婚协议,我会找个律师来拟。”

    “高韵。”

    徐斌坐到我身边来,伸出手。

    我正在叠衣服,遂抽了出去。

    也谈不上反感他的碰触。只是互相碰触这件事,在我们两人死到临头的婚姻里,已经算不上一种应有的仪式了。

    我转过脸,轻描淡写问了句:“那孩子呢?”

    徐斌回答:“在医院观察,皮外伤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跟值班护士长打过招呼,帮忙多照应着点。”

    我叹了口气:“徐斌,我不恨你。可是我真的原谅不了你妈。”

    “我妈回去了。”

    徐斌说。

    我愣了一下,没做声。

    他继续道:“晚上的大巴,直接回老家县城了。但是……”

    他一说但是,我就浑身警惕。

    因为徐斌跟我一样,是个对命运基本做不了主的人。

    “高韵,那个男孩,能在咱们这儿留一段时间么?”

    我扬起不可思议的眼神:“你说什么?”

    徐斌哭了。

    他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抓扯着头发。

    出事到现在,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个样子:“高韵,我也想丫丫。我也想女儿,高韵,你痛苦还能喊,还能骂,我能怎么办……我能让我妈去死么?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要裂了!”

    说着,他突然起身拉开抽屉,将一大把各种抗抑郁的药丢在我面前:“我整晚整晚没法入睡。我几乎每天都有手术,生怕出一点错。高韵,你可以离婚,从此摆脱我,摆脱我妈!我呢?”

    我坐着一动不动,泪水充满眼眶。

    模糊的倒影里,徐斌确实瘦了不少。

    只是我一个人的悲伤就已经足够将我吞噬,我根本顾念不到他。

    “高韵。”

    徐斌走过来,抱住我:“我们试试看行么?如果我们还有爱,如果我们的心还没有彻底死。如果,还能带好小宝,我们……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好不好?”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有无声息的泪水渗透徐斌的肩膀。

    于秀回老家了,我便没再继续闹。

    两天后,徐斌把这个小男孩从医院带回来。

    他皮肤黝黑的,有点像徐斌。

    眼睛也不大,但很机灵。透着一股子懵懂又狡猾的样子,跟丫丫小时候萌软可爱的样子相比,真的差太远了。

    我不是圣母,我怕我真的爱不上除自己以外的孩子。

    可是下班回来看到徐斌趴在婴儿床前,对着小宝说些咿咿呀呀的,那一刻短暂的希望和轻松,终于撬动了这个家里半年来的阴霾。

    我想,或许我应该尝试接受一下。

    因为我不想见于秀,所以徐斌跟我商量着,又找了一个全职育婴嫂。

    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白净甜美,说话细声细气的。

    她叫陶静,以前是徐斌他们医院的护士。

    后来觉得护士太辛苦,工资也不高,于是自己考了营养师和育儿师的证书。

    这样的素质背景,让她在这个市场上很有竞争力。至少,比那些阿姨级别的育婴嫂看着顺眼多了。

    陶静叫我高教授,叫徐斌徐医生。除了带小宝,她闲暇时候还会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家里打点得井井有条。

    半个月下来,我对陶静挺满意,只是有时候也会难过地想——

    如果当初选了一个像陶静这么负责人的女孩,或许我婆婆就没有机会玩忽职守,或许我的丫丫就不会出事。

    我知道于秀有时候会打电话来问问孩子的情况,可能是因为跟自己沾亲带故的,这会儿倒是知道负责过问了。

    我心里气不过,偶尔还是会呛徐斌几句。

    于是,徐斌便不当着我的面跟于秀打电话了。

    那天下午,我约了我的姐妹蓝瑶出来喝咖啡。

    对于我最近的经历,她表示自己实在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你居然就让那个男孩住进来了?”

    那天下午,我们两个坐在星巴克喝咖啡,她匪夷所思地听完了我的描述,破天荒地在美式里加了两包糖。

    “我就想不通你了高韵,这种婚姻,不离等着过年啊?”

    我没出息地摇摇头:“徐斌一求我,我就心软了。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他妈妈的错,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蓝瑶艹了一声,“你这就跟听人家说,不是我杀的人,是刀杀的,有区别么?要不是因为徐斌这个妈宝男对他妈百般纵容,他妈能那么嚣张?要不是他打心眼里就没有让他妈明白,你高韵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她敢这么忽略你的感受?要不是你——行行行,你别掉眼泪了。日子过自己的,当我没说。”



吃饭的时候,我跟陶静对桌坐着。

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不怎么说话。

陶静可能以为我生性比较高冷,跟我的姓氏一样。

所以她在我面前一般也很安静,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安静得过于刻意了。

就好像要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屋檐下,尽可能压缩自己的存在感,恨不能压缩到透明。

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目前过于阴郁的心理状态,无形中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戒备。

五分钟还不到,陶静便放下碗筷,站起身。

“高教授,你慢慢吃。我进去看看小宝。”

她迫不及待逃离饭桌,甚至都不跟我对视目光。

“小陶。”

我叫她一声,“孩子睡了,我刚看过。”

“哦。”

陶静有点局促地搓搓手:“没事,睡了好。我去宝宝洗衣服。”

“你坐,我跟你说几句话。”

我刻意看不出她的紧张,于是用更刻意的口吻将她留下。

我说:“小陶,你过来带小宝也有段时间了。”

“三个礼拜了。”

陶静笑了笑,“刚来那会儿,小宝还不会说话。”

她笑起来的时候,甜又腼腆,左脸颊上有个挺明显的梨涡。

小宝也有。

虽然我一直觉得男孩子长酒窝挺暴殄天物的,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小宝虽然没有福气拥有一双靠谱的亲爹妈,但亲爹妈遗传给他的颜值应该还是不错的。

我放下筷子,不徐不疾地抬眼看着陶静。

我说:“我不知道家里之前的事,徐斌有没有跟你提过。但不管怎么说,挺谢谢你这段时间把家里照顾得非常好的。”

陶静更加紧张了:“高教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您这话的意思,是要辞退我么?”

陶静的眼里,有非常真实的紧张。这让我很不能理解。

徐斌一个月才给她五千块,这样的工作强度与收入极其不成正比,她根本不需要担心失去这样一份雇佣关系,而不能尽快找到合适的下家。

但我并没有表达我的疑惑,只是淡淡地在我自己的节奏里慢慢说道:“小陶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好像都没好好说几句话。”

见我这么说,陶静脸上的表情才算是舒缓了下来:“高教授,那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麻烦您直说。我一定好好改善。”

“你很喜欢小宝,我看得出来。”

话赶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

我对陶静直言道:“说起来,你今天在楼下教小宝喊妈妈这件事,确实不妥。”

“高教授,我……我只是想……”

陶静咬了咬唇,眼中似有泪意:“高教授,我听说小宝没有妈妈,所以……”

“但你不是小宝的妈妈。”

我并没有因为陶静的眼里似有泪水模糊,而放弃口吻里的严肃。

我说:“如果小宝将来要留在我们家,我和徐斌才是他的养父养母。你是我们雇佣来的阿姨,你对他的爱和付出,我们看在眼里,但并不表示,你可以教孩子喊你妈妈。”

“对不起高教授,我没别的意思。我,我先进去了。”

陶静抬手抹了下泪花,站起身,离开餐桌。

我的筷子只动了一半,余下的胃口,被这番执拗的心态填满了。

我的丫丫死了,所以我甚至很难像一个不相干的保姆一样去爱一个与自己没有关系的孩子。

可徐斌是我深爱的丈夫,我终究还是爱着这个虽然千疮百孔,但至少有风可挡,有雨可避的家。

陶静进了儿童房以后,一直就没再出来。

我把锅碗瓢盆收了,泡在水池里。

看了一眼搁在台子上的便当盒,我的心思五味杂陈。

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底裤上有些变化。

今天,好像是特殊的日子……

我没让陶静叫什么闪送快递,而是一个人提着便当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

我亲自去给徐斌送晚饭。

自丫丫走后,我再也没去过徐斌的医院。

他的朋友和同事们大多是参加过我们的婚礼和丫丫的满月酒的。

我原本并不排斥社交,可是社交的话题难免触及“嫂子最近忙不”,“孩子该上幼儿园了吧”云云。

“高教授?好久不见了!来找徐主任?”

我一进诊室大厅,迎面就遇上了护士长刘梅。

“嗯,最近挺忙的。老徐呢?在手术?”

“刚下来了,在办公室呢。”

刘梅说。

“那行,我过去找他。刘姐您忙。”

“哎,好!哦对了——”

刘梅突然又回身叫住我:“你家丫丫三岁了吧?前些天我收拾我家丫头的夏天衣服,有几件还没拆封就小了。回头给徐主任拿过来吧。”

我的心脏中了一箭,疼得呼吸一窒。

可我知道,这一步我总要迈出去。这种痛,我总要习惯到麻木。

“谢谢刘姐,看您方便就行。”

我接受了刘梅的好意,意味着我接受了女儿不在了,我还可以领养一个儿子,甚至还可以再生一个女儿的可能性。

小衣服们堆在那里,总有派得上用场的一天……

徐斌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面,独立的一间。

我走过去,看到门虚掩着。

徐斌说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很清晰。他在跟于秀视频通话。

“妈,你也要给高韵一点时间的。其实这几周下来,她已经在很努力地试着接受小宝了。”

“既然能接受,那就赶快把手续办了吧。我听说城里规矩多,还要背调,还要走访。别等小宝都要上幼儿园了,户口都还没上去。”

“妈,我知道了。”

“我跟你说阿斌,领了小宝以后,你跟高韵就别合计着再生一胎了。知道不?她都要三十了,整天跟一帮臭烘烘的动物打交道,说不定有什么病毒细菌的。何况,万一再生个赔钱货——”

听到这里,我简直忍无可忍。

砰的一声,我将门狠狠推开!

“高韵?!”

徐斌见到我,十分惊讶。很显然,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到医院这里给他送饭。

小说《以我深情祭岁月》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妈我先挂了。”

徐斌按下手机,冲我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欣喜又不可思议的表情:“高韵你怎么来了?”

“你妈什么意思?”

我将手里的便当盒往桌上重重一丢:“徐斌,什么叫领了小宝以后,我们就别想着再要孩子了?我生不生管她什么事!她害死我女儿,还要编排我的后半生?”

“不是,你误会了。我妈是怕你心里总惦记着丫丫,备孕压力大,生产风险也大。”

徐斌按着我的肩膀,解释得无力又牵强,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

我冷笑:“徐斌,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徐斌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高韵,我妈这个人讲话确实……”

“你别跟我说她讲话难听怎么怎么的。人家那叫刀子嘴豆腐心,你妈是刀子嘴,刀子心。不仅敢说,敢想,还敢做!”

但凡她心里要是能有那么一丝丝的豆腐渣子,她能把我女儿害成那样?

“高韵,你过来……就是专程来跟我吵架的么?”

徐斌的不耐简直是把我激怒到理智全无!

“不是!”

我咬咬牙,退身过去,砰一声就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我跑到徐斌面前,上手便将他的衣领扣子一把扯开。

“我来做爱的。”

我眼里含着悲愤又决绝的泪水,双手搂住徐斌的脖子,踮脚凑上去强吻。

“高韵!高韵你疯了!”

徐斌偏过头,将我的双手死死桎住,“别闹了!这是办公室,你想明天上头条么!”

被拒绝得深狠,我颓然倒退,跌坐在办公室的休息床上。

羞愤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被徐斌淡淡擦抚过去。

他俯下身,单膝蹲跪我面前。

“高韵……”

“我今天排卵期。”

我咬着喉咙里的哽咽,对徐斌说。

“我想丫丫,我想再要个孩子。”

小宝的出现不可能让我伟大到能真的对他视如己出。毕竟,死去幼崽的老虎妈妈能把羚羊宝宝当孩子的案例,就算在自然界中,也是少之又少。

更多的是像圆圆一样的黑猩猩,失去孩子的痛,或许真的只有等到下一次孕育的到来,才能真正减轻那么万分之一。

“徐斌,我可以领养小宝,但我更想再生一个我自己的孩子。”

“高韵你先冷静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

我提高声音,直至破音。

“我生丫丫还不到三个月,你妈就开始催我断奶拼二胎。我失去丫丫还不到三个月,你妈抱回来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男孩让我养,反而还不许我再生了?”

我说徐斌,到底是你妈被下降头了,还是我跟她天生八字不合。

“她怎么就偏偏不肯放过我!”

“高韵!”

徐斌抓着我的肩膀,大声吼出我的名字:“那你至少也要尊重下我行不行!我是男人,我又不是种马!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你在一起要孩子!”

我愣住了,压着声音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泪水簌簌而下。

“老婆……”

徐斌站起身,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我靠着他的胸膛,嗅着浓重沉韵的消毒水的气息。

他左胸膛里跳动的声音,似乎还是我熟悉的节奏。

“对不起。”

我说,“今天我看到陶静在楼下抱着小宝,认真教他说话的时候。她脸上那种幸福的母性光辉,让我说不清到底是怎么被触动的。我好想丫丫,我好想我们的女儿能回来……”

徐斌抱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高韵,坚强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徐斌要十二点才下班。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我,一个人先回去了。

我没开车来,这会儿也不想打车。

一路慢吞吞地逛回去,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

我想起跟我徐斌的七年恋爱,四年婚姻。想起我们曾经朝夕相处,也曾异地思念。

想起我们热恋的时候,短信聊天几乎都能写成一本小黄文。想起我们也曾一见面连饭都来不及吃就直奔宾馆,恨不能把彼此的身体当饭吃。

我们不是没有过激情燃烧的岁月。说得再低俗点,我也不是没尝过欲生欲死的甜头。

可是后来,我们结婚,生子,柴米油盐。慢慢打磨了日子的棱角,我和他,视彼此为家人,相依相偎着渡过了所有难关。

如今一切重头再来,却好像再也找不到最重要的起平线。

事实上,自从丫丫出生后,我和徐斌就很少过性生活了。

此时此刻,我站在一家灯光旖旎的成人用品店门口。

这里卖的,是能让成年人最快乐的东西。

而我,却怀着上坟的心情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店面不大,有点像那种24小时便利店。东西都在货架上,只有一个收银员。

我挑了一瓶延时油,一瓶持久液。一套紫色的蕾丝吊带裙,还买了一个震动环。说实话,我不知道这玩意咋用,甚至连尺寸挑选都很吃力。

我和徐斌好像真的太久没有在一起了,我好想都不记得,他的小兄弟长什么样子了……

终于到了要结账的时候,我多少还是很难为情的。只一股脑往台子上一放,小声问了句微信支付行不行?

店员点点头,把扫码机举起来,告诉我一共两百三十八。

可是破手机偏偏这时候没信号,我刷了好几次也刷不出二维码。越想快点结束越搞不定,我有点急躁了。

后来我发现店里有其他人来了,吓得我赶紧说,算了还是付现金吧!

然后,我手忙脚乱地翻皮夹子,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两张一百块的。

店员看出我的窘态,建议我说:“要不你就拿一瓶吧。这个延时油和持久液,功效差不多的。”

我哦了一声,顿时又开始犯选择困难症。然后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的顾客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将一张红色的钞票递了上来,他对店员说:“差额我帮她补。”

我又尴尬又感激,但只能硬着头皮转身跟人家道谢。

然后——

拿着润滑油的陈望,就这样与拿着情趣内衣的我对视上了!

他说:“高教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陈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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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怎么烫成这样的?”

中心医院有个24小时的烫伤急诊科,我带着徐斌急急匆匆赶过来。

看到今晚值班的巡护正好是护士长刘梅。

她围着徐斌转了两圈,啧啧同情道:“这没个十天半月甭想下地了,等到换药时还要疼呢。”

徐斌抓着诊床的扶手,故作轻松,“没事,我一个男人怕什么疼!”

我说:“刘护士长,这种一般会留疤么?”

刘梅无奈:“肯定会啊。”

徐斌安慰我:“留疤也无所谓,我一三十多的大老爷们,脚上有疤又不会怎样?又不像你,还得穿裙子,穿凉鞋。”

我心里难受得很。

如果不是徐斌抬腿给我挡了那么一下,估计这半壶开水就倒在我的小腿上了。

刘梅估计猜到徐斌是为了我受伤的,冲我俩眨眨眼,揶揄道:“啧啧,烫成这样也不忘秀恩爱。”

我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一天闹出这么多事,都是我引起的。

我让徐斌先休息一会儿,去给他拿药。

经过医院一楼走廊时,我无意间看到墙上的先进榜。

上面赫然挂着陶静的照片!

趁着徐斌休息的时候,我找刘梅打听了一下陶静的事情。

因为没什么接触,她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隐约听说她生了一个孩子。

我一路开车往回,心事重重。

徐斌坐在副驾驶上,偶尔转头看看我。

“高韵。”

他轻声叫我。

“吱!”

我踩了个刹车,停在闯红灯的临界线之前。

“徐斌,你跟陶静怎么认识的?”

“啊?她以前是我们医院的护士,怎么了?”

“我是问你这次,怎么找到她来当保姆的?”我一脸严肃。

徐斌挺身过来,一脸坦诚。

“她辞职了,后来就去当育婴嫂了。我和我妈去给小宝找阿姨的时候,在中介遇到的,巧合。一看是熟人,肯定选认识的放心啊。”

“她生过孩子,你知道么?”

我也不兜弯子了,开门见山。

徐斌蹙眉:“刘梅刚才跟你说的?”

“这么说,你真的知道?”

我咬了下唇,目光眈眈地瞪着徐斌。

这时候,信号灯已经变绿了,后面的车嘀嘀咕咕地催促。

我启动车子,过了马路以后干脆就靠边停下来了。

“徐斌,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徐斌叹了口气。

“我也是听说的,她遇人不淑,叫人搞大了肚子,那个男的是个很有钱的公子哥儿,骗她把孩子生了,婆家抢走了孩子,丢给她几万块钱,之后她就辞职了。”

我:“!!!”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平时难免对她宽容了些,我们俩之间真没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这是人家的隐私。你要我怎么说?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那么八卦像什么样子。”徐斌嘀嘀咕咕道。

他无奈摊手:“更何况你也不想想,她一个二十三四的小姑娘,要不是因为生过孩子,

她怎么可能出来转行当育儿嫂呢?谁雇她?高韵,你不是一直说,觉得她特别喜欢小宝,甚至还教小宝叫自己妈妈么?”

我沉默,等他往下说。

“可能就是因为她生了孩子被人家骗走了,所以很容易对小孩子移情……”

一直以来,盘桓在我心中的疑惑都有了合理的解答。

但是——

“虽然我能理解陶静的遭遇,不代表她就适合当育儿嫂。”

“徐斌,她的经历确实很让人同情,但就因为陶静太喜欢孩子了,我才怕她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徐斌有些犹豫,“可是,既然陶静喜欢孩子,应该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吧……”

“反正我不能放心把那么大点的小孩交给一个,我只能说,极有可能心理不太健康的育婴嫂。”

徐斌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高韵,可是……我们明天不是就要去离婚了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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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骑着铁驴的警察过来,敲敲窗。

我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说自己马上就走。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了。

陶静哄睡了小宝,见我和徐斌回来。

她看了一眼徐斌缠着厚厚绷带的脚,眼神里的关心藏不住,但嘴上还是很乖巧懂事,一句多余的话没说。

“高教授,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煮了点馄饨,我……你放心,我烧饭时有戴口罩的。”

说完,她麻利地去厨房盛了两碗馄炖过来。

我看了徐斌一眼,然后扶着他先到餐桌坐下。

然后我对陶静说:“你过来小陶,我跟你谈谈。”

我带陶静去了书房,把门关上。

她很忐忑,一双眼睛无处安放。

“你别紧张。”

我坐在椅子上,她坐在小沙发上。

我开诚布公地问她:“你生过孩子是不是?”

陶静的肩膀颤了颤,脸上呈现出死灰一样的白。

我笑:“你干嘛这么紧张?徐斌都知道的事,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一直隐瞒我?你是我家保姆,你的过往,我们有权知道。”

“高教授……我……”

“男孩女孩?”

我问。

“女,女孩。”

陶静低头说。

“几岁。”

“两岁。”

陶静咬着唇,没有抬起眼睛。

但是我看得到,她的泪水掉在了搁在膝盖的手背上。

哽了哽声音:“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我:“!!!”

一瞬间,仿若一根钢针直刺我胸膛。

沿着刚刚愈合的伤疤,挑出红色泛滥的血花。

我差点被憋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给噎住——

“你女儿她……”

我说,“我听说,不是被她爸爸家里带走了?”

“原本应该是的。”

陶静抬起眼睛,已是泪流满面。

“我跟她爸爸在一起,怀孕了以后他们家才跟我摊牌,说以他们的条件,跟我家里相差那么悬殊,他们是不可能让儿子跟我结婚的……”

陶静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说着自己曾经遇人不淑的悲惨经历,

“四个月的时候打B超,说是个儿子。他家就说,是儿子让我生下来,给我二十万。

没想到后面翻盘,是个女儿。他们家人说什么都不要。

我一个人带着女儿,我爸妈也不认我,我没有钱,孩子发烧,后来肺炎……还不到百天,就没了……”

陶静说不下去,双手埋住了脸,肩膀一个劲儿抽泣着。

“高教授,我没跟任何人说。就像你,你也没告诉别人,丫丫出事了。

谁问你,你都说孩子在国外,你妈妈给你带着的。不是么?”

我承认,我听不了这样的经历。

陶静哭得我心碎,我忍不住跟她一起流泪。

“所以你当育婴嫂……”

“我就是想孩子,我知道那种刚刚生完了孩子却没有人帮忙的无助。

我年轻,经验不足,报价很低。

三千五千我都上户。徐主任和他妈妈在中介遇到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对小宝,我是真的想好好爱他的。”

“你尽管好好爱他。”

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陶静。

我说,你放心,今天这些事,我不会跟别人讲。

“谢谢你,高教授。真的谢谢你。”

陶静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知道么?我一开始带小宝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

他就像个小天使,来到这里,不仅救赎你,也救赎我。”

“是啊。”

我微笑道:“他的到来,真的很意外。他把我们无处安放的母爱分享起来。

真的挺好的,小陶。我希望我们冰释前嫌,你好好照顾小宝,在新的合适的育婴嫂到来之前。”

“高教授,你的意思是——”

陶静顿时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想她一定是非常意外,明明已经跟我这么同病相怜了,我竟然还要辞退她?

“我不明白高教授,我……我不认为还有别人会比我更适合带小宝。

你懂得,我们可以配合相处的很好的。你工作忙,我照顾家里,我……”

“陶静。”

我淡淡摇头:“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一件事。

你爱小宝,我可以把这个养子分享给你。但我爱徐斌,我不可能把老公也分享给你。明白么?”

“高教授!我——”

“你瞒不了我。”

我说,“你对徐斌有好感,你幻想着我们的家庭因为矛盾和裂痕,给你营造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你不用否认,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就像动物世界里雌雄配偶认定对方时的样子。”

说完,我站起身:“你放心,新来的育婴嫂多少月薪,我会把你缺的那部分补给你。

别跟我说孩子离不开你,离不开你你可以带走。但我的男人,我不会让你带走。”

我推门出去,看到徐斌吃完了馄饨,正拖着伤腿准备去洗碗。

“徐斌你别动了,快放下!”

我按住他,把碗抢下来。

“你哭了?”

他指了指我红肿的眼睛,接着,就听到陶静进儿童房的声音。

“你们,聊了什么?”

“说好了,我找个新的育儿嫂,在这之前,陶静继续留在家。”

“什么?”

徐斌顿时一愣:“你让陶静走?”

“她答应了。”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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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的情趣内衣,装在一个手提袋里,应该是落在了陈望的车上!

我想打个电话叫他等一下,却又觉得很不妥。

这样是不是会给人一种非常迫切的错觉,好像我今天晚上就要派上用场一样。

算了,明天去单位还要再见面的。

我想,以陈望的性格和情商,说不定明天一早,那东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塞进我的办公桌里。

走出电梯,我轻手轻脚开门。

这个时间点,陶静和小宝应该已经睡了。

“你回来了?”

门一开,我惊讶地看见徐斌站在玄关,看样子好像是听到开门声后匆匆走出来的。

“嗯。”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徐斌的眼神有点躲闪。鲜红的血丝透着疲惫,让我以为他可能只是累得眼神涣散了。

我摇摇头:“没有,我没生气。只是在外面走走。”

“哦,我见你这会儿还没回来,刚想给蓝瑶打电话问问。”

我的朋友不多,跟徐斌和于秀闹别扭的时候,我不是睡单位宿舍就是去闺蜜蓝瑶那。

徐斌习以为常了,他帮我拿下提包,并问我:“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摇摇头:“不饿。”

手臂上的针孔还在酸胀发痛,晕针带给我的不适感还有后劲。

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高教授回来了?”

这时候,陶静从儿童房里走出来,跟我打了声招呼。

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她还没有换睡衣,徐斌也是。

“哦,回来了。”我有点奇怪:“你们怎么都没睡?”

陶静勾着唇,轻笑着说:“徐主任这不是刚回来了么?我起来做点宵夜。”

徐斌也赶紧说:“高韵,锅里还有不少打卤面,你也吃点?”

还没等我开口,陶静先一步道:“高教授不爱吃番茄,要不我重新下一锅吧。”

“不用了。”

我挥挥手,若有所思地看了陶静一眼:“谁说我不爱吃?我今天就想吃番茄打卤面。”

可能是我说话的口吻有些硬,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僵得厉害。

陶静涨得满脸通红,直咬嘴唇。

徐斌赶紧说:“哦,好好,我给你盛去。”

“老徐。”

我叫住屁颠屁颠的徐斌:“你不是刚回来么?累不累?赶紧去洗澡休息,这点事叫小陶来做就行了。”

我看了陶静一眼,提步从她肩侧擦身而过。

一边往洗卧室走,一边说:“另外我还要两个水卧荷包蛋。蛋白不要太老,蛋黄要溏心的。”

“高韵……”

徐斌轻轻叫了我一声,我没理。

于是他跟着我进屋,对我说:“高韵,我妈今天跟我视频里说的那些话,你心里不舒服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也知道,她就那样的人。你不爽,跟我撒气也撒过了。何必难为人家小静呢?”

我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徐斌:“我难为她?我叫家里的保姆帮我下一碗带荷包蛋的番茄面,叫难为她?”

“高韵你别这样,”徐斌按住我的肩膀,这据理力争的样子,简直让我倍觉陌生:“小静是来当育儿嫂的。人家做家务是情份,不做是本份。”

闻言,我不禁冷笑:“那你呢?茴香肉吃得挺自在,宵夜便当顿顿不重样。所以当初雇她过来,只是为了服务男主人和小少爷的?”

徐斌皱紧眉头:“高韵,你现在怎么这样啊?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小静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她——”

“我阴阳怪气,还是某些人心怀鬼胎?”

我不客气地打断了徐斌的话,我说,“徐斌你有种过去问问她,今天我在小区院子里,看到她教小宝什么,你知道么?她让孩子叫她妈妈!”

“那又怎样啊?小宝无父无母,给谁当儿子不是当。你又不喜欢他,小静带他带出感情了,叫两句妈也正常。”

我以为徐斌会跟我一样震惊,却没想到,他堂堂一个高知分子医学博士,竟然能说出市井世俗一样胡搅蛮缠的歪理邪说!

“你居然觉得正常?”

我简直无语到极致了:“我是孩子的养母,你是孩子的养父。她让孩子叫她妈那我们两个算什么!”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高韵。”

徐斌重重叹了口气,同时松开了我的肩膀:“我跟你说不通,真的。小宝的到来,是为了让这个破裂的家重新回到以前的样子。不是为了徒增莫名其妙的争吵。”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

我的眼眶发紧,心脏抽搐。

我说:“丫丫已经没了。你妈从外面弄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鬼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那你还想让她怎么样!”

徐斌突然提高嗓音冲我吼,“丫丫已经没了,难道你要她自己生一个孩子出来赔给你么!还是说,只要她一天不死,你就一天过不去这个坎!”

隔壁的小宝被吵醒,哇哇哭起来。

我和徐斌打开卧室门,看到陶静从厨房冲出来,嘴里一路念叨着:“小宝没事,小宝不哭!妈——”

过来时,她看到我和徐斌站在门口,立刻改口道:“阿姨来抱抱”。

我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走过去,抢在了陶静身前。

我说:“我来吧。”

陶静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有点尴尬的笑容:“没事的高教授,我来吧。小宝认人,你不常搭手,不知道怎么弄——”

“我又不是没生过孩子。”

没给陶静再说下去的机会,我径自来到儿童床边,俯下身抱起了正坐在床里嚎啕的男孩。

这是三个多星期以来,我第一真正意义上地与小宝互动。

结果并不太顺利,十五六个月的孩子很认人。

他对我不熟悉,充满了抗拒和警惕。

我越是安抚,他哭得越厉害。

陶静几次想上来插手,却被我坚持拒绝。

我看到陶静的眼圈似乎有点红了,急得一个劲看徐斌。

徐斌很为难,过来跟我说:“高韵,算了,交给小静吧。等会儿哭哑了。”

我看了徐斌一眼:“她也不过只带了孩子三个礼拜而已,谁说就一定最跟她?”

我抱着小宝,用以前哄过丫丫的那些摇篮曲安抚着他。

十几分钟后,也不知道小宝是哭累了,还是感受得到我身上从来未曾泯灭消散的母性。

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着了。

我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婴儿床上,盖好被子,关上台灯。

徐斌已经在浴室洗澡了,陶静还在厨房里帮我准备番茄面。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想跟她解释一句我并不是有意想针对她。

然后,我就看到陶静正在往锅里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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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静!”

我好不容易冷静平缓了几分的心态,被这恶心的一幕彻底端起了火。

我大喝一声,冲上前,一把捏住陶静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高教授,我……”

陶静定然是没想到会被我抓个现形,一时间紧张到瞠目结舌,语无伦次。

“高韵!又怎么了?”

徐斌听到声音,匆匆套了睡衣便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看看我,又看看陶静。

“发生什么事了?”

我冷笑:“你的金牌育婴嫂,因为刚才觉得我刁难她,所以在我的宵夜里吐口水。”

我说徐斌,你可是专业的医务工作者。

你倒说说看,这种行为,在当下十分敏感的防疫时期,算不算是危害他人生命安全?

我气呼呼地抓起手机,就势要报警。

“高韵!”

徐斌一步上前抢下我的手机:“你什么呀!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

我哼了一声,看向已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陶静:“我亲眼看到的,你怎么解释?”

“徐主任,我没有。”

陶静也不理我,只管冲着徐斌叫屈:“我真的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我承认我没来得及遮住,被……被高教授嫌弃了。但我真的只是不小心的……”

我简直快要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信口雌黄到如此不要脸的。

“陶静你再说一遍!”

我厉声道。

陶静瑟缩着,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但娇小的身子却已在徐斌后面缩进去了一大半。

徐斌一脸为难地劝我:“高韵,小静应该不会是故意那样做的。她是专业的育婴嫂,怎么会做这么不卫生的事呢?你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如果徐斌不说这话,我倒宁愿相信我眼瞎了。

可是听了他这番论断,我觉得自己的耳朵该是也聋了。

我点点头:“行。”

我说徐斌,你行。你觉得我冤枉她,你觉得她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这个家里,说一千道一万,只有我一个人最奇怪是不是?

就在这时,小宝又哭了。

陶静二话不说就从我身边挤过去,一路小跑着抢在我前面去抱孩子。

我站在厨房门口,与徐斌静静对视了好一阵。

心酸委屈早就不值一提,生活重锤的垮塌曾让我以为这一生,任何负面情绪都抵不过当初撕心裂肺的天花板。

我没有眼泪,只是淡淡说了句:“我去蓝瑶那住几天。如果你希望我尽快回来,尽快打发掉这个女人。”

“高韵,小静只是来照顾孩子的,你完全没有必要对她那么敌——”

徐斌拉住我的手,却被我狠狠甩开。

我说:“徐斌,大家都是成年人。装糊涂的那些话,你骗骗自己就行了,别拿来骗我。”

说完,我拎上包,推门而去。

蓝瑶住的小区名为水仙苑,距离我家不算远。

这个小区是S市有名的二奶湾,情妇窝。

但蓝瑶是个例外。她不但不是被包的那个,反而是花钱往里搭着,养别人的那个。

为此,她起早贪黑地赚钱,拍视频,做直播。

一个美女,明明可以靠脸当米虫,她却偏偏要靠脸养家糊口。

我在外面按门铃按到四肢僵硬,她听不见。打电话更没用,直播期间,通话手机全程静音。

最后我没办法,只能用手机登陆某平台去给她刷屏。

【开门!】

【瑶!快开门!我在你门口!】

【丫丫小可爱打赏了主播一只热气球,并留言:你给我马上出来开门!姐要冻死了!】

这招果然很有效。

作为一个资深达人,我知道蓝瑶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条弹评。

听了我一番简单的叙述,蓝瑶气得直骂娘。

“个不要脸的小骚蹄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见过保姆当到后来,想要占孤寡老头儿的房产,给儿女当后妈的。可你这个正牌老婆还没死呢好不好?她算个什么东西啊——真的是,什么狗屁眼光,就你家徐斌那个妈宝男,也要抢?”

我无语:“瑶。你到底是安慰我呢,还是趁机拐弯抹角连我也一起骂进去?”

“都有了。”

蓝瑶撸胳膊挽袖子,将削完皮的雪梨切成块,分给我。

她每天都要直播近八个小时,日常生梨山药胖大海。

我自嘲地摇摇头:“瑶。我也以为我跟徐斌早晚是要分开的。可是你看吧,这剩饭归剩饭,真到了有野猫来抢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受的。”

蓝瑶眨巴眨巴眼睛,从时尚带货up主秒变情感博主。

“你还爱徐斌么?”

面对这毫无悬念的灵魂拷问,我几乎没有多犹豫便点了点头。

“爱。”

怎么会不爱呢?

要不是因为有爱在支撑,失去丫丫的那种痛不欲生,让我怎么能下的了手去签那个谅解书?

蓝瑶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对我说:“高韵,既然爱,就别作了。”

“你说什么?什么别作了,你什么意思啊瑶。”

“字面意思。”

蓝瑶摇头晃脑,但看着我的眼神却异常认真坚定:“痛归痛,但日子还要过。既然爱,就不能一次次往下撕对方的伤疤。高韵,听你这么形容,我倒不觉得徐斌是爱上那个什么陶的。多半是因为他也想尽快从丧子之痛里摆脱出去。不过我还是觉得哦,你要是真想跟徐斌继续好好过下去,最好还是考虑再要个孩子。这领养的来路不明,总归让人心里毛毛的。”

我锁了锁眉头,已是不能再赞同了。

“谁说不是呢?”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今天晚上,连情趣内衣都准备了。可是蓝瑶,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跟老徐……从怀上丫丫到现在,三年多了,我们俩基本上就没在一块了。”

“真的?什么颜色的,快让我看看!”

我:“……你到底听没听重点!”

这一晚上,我睡得并不踏实,脑子乱哄哄的,梦境不断。

蓝瑶不到六点就起床化妆,拍vlog。

我被弄醒,顶着黑眼圈起来。

打开手机,里面竟然有一条未读消息——

小说《以我深情祭岁月》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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