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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希然楚寒予免费阅读

楚寒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宣帝年五月:然儿,娘不日启程来锦州,你弟弟五岁了,嚷着要见你,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她握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从中抽出一封。“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狱,苏家难逃罪责,你务必尽快嫁给楚大人,保全自己……”

主角:苏希然楚寒予   更新:2023-04-12 1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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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希然楚寒予的其他类型小说《苏希然楚寒予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楚寒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宣帝年五月:然儿,娘不日启程来锦州,你弟弟五岁了,嚷着要见你,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她握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从中抽出一封。“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狱,苏家难逃罪责,你务必尽快嫁给楚大人,保全自己……”

《苏希然楚寒予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锦州千户府,灯火阑珊。

冰冷的雪铺满了屋檐和青石路,冷风呼啸。

屋内,苏希然看着眼前掉漆的木盒,缓缓打开。

里面装满了母亲写给她的家书,雪白的宣纸有些泛黄。

她从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五月:然儿,娘不日启程来锦州,你弟弟五岁了,嚷着要见你,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

她握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随即又从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狱,苏家难逃罪责,你务必尽快嫁给楚大人,保全自己……”

苏希然攥紧手里的信,指尖泛白,眼眶泛红。

三年前家逢突变,苏家满门抄斩,她还未赶回永州便是天人永隔。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小梅行礼的声音:“大人。”

听见声音,苏希然连忙收好手中的木盒。

门开,一袭飞鱼服的楚寒予走了进来,行走间,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褐色的血迹。

“你回来了。”苏希然上前准备帮男人更衣。

手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楚寒予身躯微斥,冷声拒绝。

“本官自己来。”

苏希然的手倏地落空,涩然地收回了手。

成亲三载,他依旧厌恶她的触碰。

还没回过神来,又听楚寒予说道:“往后不必做这些无用功。”

说完,他径直走进侧室,独留她站在外厅。

半晌,楚寒予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似乎又要出门。

“夫君。”眼看男人即将离去,苏希然小心翼翼开口,“一月后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与我一同回乡祭拜?”

楚寒予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

屋内瞬间一片寂静,只余下狻猊神兽香炉飘出来的檀香。

苏希然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

苏希然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楚寒予眉宇冷峭。

苏希然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

“当初苏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苏希然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

“楚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

苏希然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楚寒予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苏希然心中五味杂陈。

眼见楚寒予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她哑声道:“我意已决。”

闻言,楚寒予拂袖一挥:“无理取闹!

苏希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凉。

身穿飞鱼服的夏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脚步竟慢了下来。

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苏希然竟觉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阵阵忽来细密的悸痛,让苏希然脸色惨白。

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药,颤抖着手将苦涩的药丸吞进喉咙。

她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苏希然才缓缓移动到金丝楠木桌边,随即坐下。

桌上摆着一张白皙的宣纸,还有已研好的黑墨。

她拿笔粘上墨汁,落笔。

“休书。”



楚寒予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苏希然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楚府清冷萧瑟。

苏希然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楚寒予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苏希然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楚寒予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苏希然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楚寒予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苏希然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咳咳……”喉间的腥痒,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意涌上舌尖,苏希然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缓缓张开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红。

她瞳孔骤缩,有些慌乱的擦干唇上的血迹。

半个时辰后。

苏希然推开紧闭的门,轻轻进了卧房。

室内一片寂静,楚寒予合衣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似是已经睡着。

苏希然在他旁边躺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冷风袭来,她微微一颤,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温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拂开。

“睡吧。”

楚寒予的嗓音透着疏离,翻身背对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苏希然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仿佛全天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深。

苏希然辗转难眠。

每到临近祭拜亲人之时,她便寝食难安。

迷迷糊糊的,她见一男童自黑暗而来,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满脸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骤然痛苦,血色从头顶笼罩,将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不要——!”

苏希然从梦中惊醒,却对上楚寒予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楚寒予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温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苏希然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楚寒予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苏希然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风。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楚寒予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风从苏希然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清的风拂过,让苏希然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苏希然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苏希然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



苏希然垂下眼眸,敛去心底的涩意。

休书已脏,她只得重新书写一封。

掌灯来到桌边,她提笔刚要再提‘休书’二字,看着那血迹,最终改写成:遗书。

一番折腾,苏希然已没了安寝的心思。

一坐到天明。

小梅掀开两侧的珠帘,端着洗漱的盆进来。

她看着苏希然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又坐了一夜。

“夫人,今日大年初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梅担忧道。

苏希然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起身去了老夫人院中如常请安。

楚老夫人是楚寒予的娘亲,亦是楚家当家主母。

苏希然到厅内等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缓缓出现。

“儿媳给娘请安。”苏希然微微屈膝行礼。

楚老夫人当即就冷着一张脸。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天天这副羸弱不堪,也难怪昨夜我儿弃你而去!”

苏希然一怔,没想到昨夜之事已传至老夫人耳中。

“是儿媳的错。”她低着头,声音微涩。

楚老夫人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觉得晦气。

“凭我儿的身份连公主都娶得,若不是你以恩相挟,怎会轮到你做我楚家妇!”

苏希然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垂眸静静的听着训斥。

这些话,三年来她听了无数次,早已心平气和麻木无感。

楚老夫人训斥累了,将自己早已定好的决策道出。

“成亲三年无所出,你既不能延续我楚家香火,自去给我儿寻一门妾室,诞下子嗣。”

苏希然心猛地一颤,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袖。

“母亲也知夫君的性子不喜受人摆布,儿媳恐不能做主。”

楚老夫人当即沉下脸:“你这毒妇,是想我楚家在你手上绝后吗?!”

苏希然垂着眼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楚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带愠:“你既同意,那纳妾一事便定下来。正好我娘家有几个侄女,身体康健又温婉贤良,定能与你相处得来。”

苏希然愣住,双腿似是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老夫人哪里是让她自己去为楚寒予寻一门妾室,分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不一会儿,厅内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容色俏丽。

苏希然看着她们生动的容颜,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她竭力不让自己在人前失,而楚老夫人的话却再度给了她打击。

“你务必要让我儿同意纳妾,为楚家繁衍后嗣。”

苏希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夫人院内离开的。

她浑噩地走着,心情始终都静不下来。

“夫人,咱们到姑爷办差的地方了。”身边的小梅提醒道。

苏希然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准备离去。

小梅忍不住叮嘱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和姑爷说纳妾事情,否则姑爷定会不喜。”

这时,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楚大人”。

苏希然脚步一顿,转身望去。

只见楚寒予和身穿飞鱼服的夏莹并肩而行。

雪天地滑,夏莹脚下一滑,楚寒予的手穿过她腰间,稳稳接住了她。

这一刻,苏希然的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雪“刷刷”落下的声音。

喉间倏然泛起腥锈,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

心底的痛意一点点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苏希然怔怔看着夏莹笑盈盈地风过楚寒予,随后两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离开。

雪花飘落,映得他们二人的飞鱼服是那般般配……

一刹那,苏希然失去浑身力气。

染血的帕子掉落在地上,瞬间染红了雪白的积雪……



医馆。

大夫帮苏希然把完脉,眉宇间全是沉重。

“我早说过夫人的身体经不起风浪,如此一遭,恐怕是熬不过半月……”

小梅一听,眼眶骤红:“怎么会?不过是风寒,怎么就只能活半个月了,大夫,是不是你看错了?”

小梅不停询问,想要求个不一样的答案。

而苏希然却神色如常。

“这三年来,多谢王大夫帮我诊治,可否帮我再制够半月的药丸?”

“唉!”大夫叹气摇头,提笔写药方。

半个时辰后,苏希然拿了药丸,在小梅的搀扶下乘坐马车离开。

小梅看着自家主子平静到如若无事的样子,又想起她独自一人承受病痛折磨,心疼不已。

“夫人,您竟然连我都瞒着。”

苏希然抬手抚上她的发髻:“小梅,咱们得提前回永州了。”

时日无多,她要是能死在家乡,也是一桩幸事。

此时,马车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纯真又烂漫。

苏希然掀开帘子,看着孩童们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眼中涌上羡艳。

如果弟弟还在,该是和这些孩童一般大了。

回到竹院。

苏希然打开桌上的木盒,从木盒里拿出第一层新写的休书,目光扫了眼夹层内的遗书。

心情有些悲寂。

她盖上盒子径直去向书房,门口的小厮见是她,便没有阻拦。

书房内,楚寒予正在在批阅文书,见她走进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苏希然垂眸,将休书放到了桌上。

楚寒予看着信封上大大的“休书”二字,右眼一跳。

好半晌,他才抬眸看向苏希然,目光寒寂。

“又在闹什么?”

苏希然指尖微颤,柔弱的声音带着坚决。

“妾身一无所出,二患恶疾,三善妒,七出之条犯了三条,知不配为楚家妇,自请下堂。”

每艰难道出一句话,都好似钝刀划过她心头。

“老夫人已择了几位温婉的小姐,准备给您纳妾,没了我,大人足以匹配更优秀的女子。”

楚寒予闻言,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恼意:“就因为我不陪你回乡祭拜,你就三番四次闹,连这些莫须的罪名都编出来,是不是一定要我陪你回去才能消停!”

“不用了。”苏希然已不愿再多言。

楚寒予看着她一副不服软的样子,顿觉恼火。

“好!本官如你所愿。”

潦草签下名字,便甩给了她。

纸张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孤零得好似随风而逝。

苏希然弯腰捡起,默默收好。

临走前,苏希然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祝大人往后前程似景,娶到自己心仪之人,儿孙满堂。”

这时,小梅的声音从外传来:“夫人,行囊已经收拾好了。”

楚寒予微怔,骤然转恼怒。

这个女人竟连行囊都收拾好了!

“苏希然,我没功夫陪你胡闹!”他怒斥道。

但门外的苏希然,再也没有回头。

……

楚寒予一坐到天明,换上朝服,独自去见楚老夫人。

“纳妾一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楚寒予想起昨日之事,心中一阵烦闷:“苏希然已自请下堂。”

楚夫人转动佛珠的动作停下来,布满皱褶的脸上满是欣慰。

“算她有自知之明,连你的人和心都拴不住,怎为人妻……正好,纳妾一事便由母亲替你操办,你要早日为楚家延续香火……”

楚寒予不耐烦听这些,借口要去上朝便起身离开。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妹妹楚倩的声音:“哥哥,你真的把嫂嫂休了吗?”

楚寒予冷着脸,没有说话。

见状,楚倩也知道劝不动,只叹了一口气:“嫂嫂是个好女人,希望哥哥不会后悔。”

楚寒予没料到自家妹妹会替那个女人说话,脱口道:“她不会后悔才好!”

说罢,拂袖离去。

他这一走,几天没有回来,似是想验证什么一般,故意等着苏希然派人来问询他回府时间。

可整整十天,楚寒予都没等到苏希然派人来。

一时间,他心底说不上是气还是躁,闷声回了府。

推开竹园的大门,厢房内一片寂寥,灰尘在空中翻滚。

屋内的摆设没有动,狻猊兽没有吐烟,满目冷清。

楚寒予怔住,那个女人竟然不在。

他扫了一眼屋子,属于苏希然的东西都不在了,屋内只有一个破旧的木盒。

鬼使神差,楚寒予用手指勾开盒子,一封“遗书”映入眼帘。

刹那间,他眼底戾气翻涌,她为了做戏,竟然做到这个程度!

“苏希然,本官倒要看看你到底写了些什么!”

说罢,他撕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楚寒予刚要将信纸从信封中拿出,转念一想,觉得这不过是苏希然的计谋。

若他真的打开看了,岂不正中那女人下怀。

这时,门外小厮传来急报:“大人,圣上召见。”

楚寒予扫了一眼木盒,顺势将它盖上,没再理会。

……

另一边,苏希然已经回到永州。

永州的雪很大,积雪铺满青石地面,天地一片白茫茫。

她找了个客栈休息,缓解舟车劳顿。

翌日,两人才去拜祭家人。

入目布满土堆,被白雪掩盖,一片苍凉萧条。

苏希然看着,眼眶一点点涩红。

三年前,苏家满门抄斩,苏家上下一百口人,全都葬在这个偏僻的山坡上。

本来罪臣当弃乱葬岗,但在楚寒予的帮助下,终是有了这些墓碑。

想到此处,苏希然不得不承认。

楚寒予虽不爱她,但对她们苏家算是倾尽全力了。

苏希然敛了心思,在墓碑前点燃三根白烛,给爹娘烧了纸钱,又给弟弟准备了他最爱吃的糕点。

“爹娘,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眼尾微微泛红。

“我在楚府过得很好,老夫人视我如亲女,小姑子对我友善有加,楚寒予……对我也很好……”

冷风灌入喉间,又引起一阵咳嗽。

苏希然弓着身子,用帕子捂住嘴,尽量憋着不出声。

她不想让父母担心。

寒风簌簌,冰冷的雪花还在寂寥飘落。

小梅在一旁替苏希然撑伞挡风,默默流着泪。

苏希然烧着钱纸,任由烟雾熏眼。

“只是这些年来,女儿未能给楚寒予留下一儿半女,实在不想耽误他,所以已自请下堂……”

话音刚落,苏希然又开始剧烈的咳嗽,红色帕子,颜色更加深邃暗沉。

“小姐,没事吧?”小梅连忙上前搀扶,

离开楚府后,她便改口叫回了从前的称呼。

小梅轻轻拍着苏希然的后背,给她喂了药丸。

苏希然服了药,胸口的悸痛还是持续传来。

她压着左胸口的位置,望着父母的墓碑,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这些年本就是我偷来的,心悸也越来越严重……”

“只希望他们在下面能走得慢一点……再等等我……”

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寒风中轻若鸿毛般被掩盖。

小梅看着苏希然,心疼

又无助,只能无声哭泣。

拜祭完以后,两人回了苏家老宅。

曾经端庄恢弘的宅子,如今已经落败不堪。

推开大门,蜘蛛网和灰尘堆满角落,地上的血痂还能见到昔日惨案。

苏希然看着,心底又是一阵悲凉。

她和小梅整理了一下,便在此住了下来。

许是触景生情,苏希然噩梦连连,整夜睡不好。

她心底难受,接连几日都去山上祭拜父母,一待就是一整天。

……

楚寒予带着锦衣卫一行人,走在官道上。

昨日他接了差,要去永州办事。

“大人,听闻您夫人也是永州人?”夏莹问道。

楚寒予闻言,勒紧了缰绳,望着永州的方向,一言不发。

没想到她做戏做到这种地步,竟真独自回了永州。

见楚寒予没有出声,旁边的下属小声议论:“别乱喊,我们可不承认这个嫂夫人。”

“就是,成亲三年,还没见大人笑过呢。”

夏莹闻言,勒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目光闪了闪。

“闭嘴!”楚寒予蹙着眉头呵斥。

众人瞬间闭嘴,不敢再多言。

楚寒予夹紧马腹,率先跑了出去。

“大人,那边是小路,不是官道!”夏莹见楚寒予偏离路线,在后喊道。

一旁的同僚推了推她:“苏家好像葬在那边,大人每年都要去祭拜。”

夏莹目光一闪,勒紧缰绳追了上去。

……

楚寒予停在葬着苏家老小的山坡下,看到天空有炊烟升起,神色莫名。

此时,夏莹追了上来:“大人!”

楚寒予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她:“何事?”

夏莹上前一步,仰头与他四目相对:“大人,我心悦于你,想人前为你杀敌效劳,人后为你洗手作羹汤。”

身为不爱红妆爱武状的锦衣卫,她一旦动了情便不愿拘泥于心。

“咔嚓”一声,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两人听到动静警觉望去。

只见苏希然拎着篮子孤身站在不远处,她近乎和大地融为一体,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万籁俱寂,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苏希然站在山坡边望着楚寒予,耳畔还回旋着刚才听到的话。

她再也呆不住,狼狈得只想逃离。

楚寒予见她转身要走,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温怒道:“苏希然,你做戏还要做多久?”

苏希然脚步一顿,抓着篓子的手更紧,勒得手掌生疼。

时至此刻,他竟还认为自己在做戏。

楚寒予见她依旧沉默,彻底怒了:“我此次前来不是寻你回去,你要再闹下去,无人替你收场!”

闻言,苏希然只觉心底凄凉无比。

“民女告辞。”

她没有回头,朝着下山的路一步步走去。

许是背后的视线太过灼人,她加快了步伐,一刻也不愿多留。

楚寒予见状,眼中跳动着怒火,冷哼着朝苏希然截然相反的方向驾马离去。

独留夏莹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左一右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好像知道,为何这么多的差事,楚大人独独选了永州。

……

苏希然回到了苏宅,独自依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一脸伤神。

她想起自己曾经嫁给楚寒予的时候,因苏家出事,只能仓促准备婚事,但自己依旧很用心。

只因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曾幻想过,总有一日能焐热他的心。

可那一切,都在新婚之夜破碎了。

她还记得,那时的她满心欢喜的坐在婚床上期待着夫君的到来,期待着洞房花烛。

可盖头掀开,她只等到了楚寒予的冷言冷语:“我娶你,只是为了报恩,再无其他。”

“小姐,外头冷,我们进去吧。”小梅把披苏给苏希然披上,一脸心疼。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

小梅转身去开门,没想到是夏莹。

她一愣,转身向亭子里的苏希然望去。

“小姐……”

苏希然抬头望去,和夏莹四目相对。

“小梅,去泡茶。”

她轻咳一声,抬手用帕子捂住嘴唇。

夏莹看见她从披苏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病态白,青色脉络清晰可见。

她愣了一瞬,却也没有在意。

“听闻你已被楚大人休掉,我想我该称呼你一声苏小姐才是。”

“可。”苏希然点头,声音却透着一股空灵。

她看着眼前洒脱的女子,双眼灵动充满生机,是自己所没有的美好。

或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楚寒予。

夏莹和苏希然保持着距离,对眼前这个病弱的女子略带不屑。

“方才我向楚大人表明心意却被你打断,着实扫兴……但我不妨直白告诉你,大人已经答应这次办完差回去便娶我。”誩

“很快,我便是楚寒予的妻子。”

“我不喜欢我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牵扯,希望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楚大人面前。”

夏莹一句句说着,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话会给眼前的女人带来多大的打击。

苏希然听着,垂在袖中的手下意识蜷紧,但脸上一片寂静。

“那我祝你们鸾凤和鸣,百年好合。”

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她莫大的力气。

夏莹看着她,这才满意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苏希然虚脱无力地撑住墙壁。

楚寒予要娶妻了。

真好……

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身体朝后栽去。

“嘭——”的一声,惊动了正在泡茶的小梅,她赶紧跑出,便见苏希然昏倒在地。

“小姐!”

……

天空下起了雨,砸得屋檐“滴答”作响。

屋内。

大夫替苏希然诊完脉,将她的手放回帐内,眉头越蹙越深:“只怕这位小姐撑不过几日了……”

小梅闻言,仓惶的后退两步。

她当场跪在大夫面前,无助乞求:“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她真的太苦了!!”

大夫连忙将小梅扶起,不住地叹气摇头。

“她这病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我劝你还是早些准备后事,要是有什么亲人,也可见最后一面。”

话音落下,屋外一声惊雷,透过窗户照亮了小梅的脸,衬得她面容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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