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吴君抱着凌乱的文件走了出来，其他人都低头忙着，哪敢抬头看这个狼狈的副总。
开门声响起，高大的男人身着挺拔的西服，他面带寒意，一双凉薄的眼神扫过众人，良久他薄唇轻启，“咖啡”。
门关上那一刻，众人炸了窝。
“怎么办呀，谁去送？”这种时候大家谁还敢靠上去，相互推卸着。
“别看我，我不去，早上就是我去的，这次谁爱去谁去。”沈晴瞥了一眼周围躁动的人冷声说道。
“这可怎么办，我不敢去。”
“我也不敢呀。”
大家都知道秦护航的脾气，这种气头上的时候更没人想凑上去了。
“我去吧。”顾念之咬咬牙说道。
“你去？”周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顾念之心里清楚自己还得在这儿干下去，这个头自己早晚也要低，不如趁现在让他把火一次性发完，省的让他窝着火，最后的报复可能比现在要更狠。
顾念之端着咖啡走到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人的允许后，她右手微微有些颤抖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男人端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摞摞的文件，他背靠在椅子上，一手扶额皱着眉头端详着眼前的电脑，听到有人进来他也没有抬头。
顾念之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却迟迟没有离开。
男人察觉到面前人的不对劲，轻轻抬头，只见女孩儿双手放在身侧，小心却又不停地抓揉两侧的衣服，她红唇紧抿，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出去。”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
“秦总，我……”顾念之想说些什么消他的气，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天没骂够，今天还要来这儿接着骂？”
“没有，秦总，我，我是来跟您道歉的。”
“道歉？”男人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他一手关上面前的笔记本，身子微微靠前，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孩儿，“顾秘书指的哪件事啊？”
顾念之眸子一紧，她缓缓抬头，嘴角露出已经习惯的弧度，“所有。”
“所有。”男人像懂了似的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整个人突然倒在软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打扮得干净整洁的女人。
“可是你现在的道歉有什么用吗？方总昨天走的时候可是不太开心呢。”男人弯着眼眉，嘴角的弧度尽显邪佞。
“我可以去和方总道歉，求他原谅。”顾念之用指甲狠狠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男人点点头，微微转动椅子，“我觉得你要是去道歉他一定得原谅，可是这也得看你道歉带着多大的诚意了。”
顾念之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她望着宽大办公桌另一头笑得肆意的男人，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女孩儿低头，许久缓缓开口。
“秦总，算我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秦护航瞳孔一震，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当年是我太年少轻狂，是我无知，我现在也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了，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我对不起您。但是我现在还有病重的母亲，我家里还有一堆烂事等我处理，求您就放过我吧。”
顾念之已经完全放下了曾经高高在上的自己，现在的她就像把自己最后一丝尊严都抹去，只求秦护航给她一条生路。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空气都凝固起来。许久男人轻声一笑。
“呵，放过你？顾念之，你是忘了你当年怎么把我踩在脚下将我的自尊一点点踩碎的吗？你之前做顾家大小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不会有这一天？现在要我放过你？顾念之，我告诉你，除非你想办法弄死我，要不然就别想让我放过你！”
男人脸上满是怒意，他死死咬着后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带给我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奉还回你们身上！”
顾念之只觉得后背一凉，她望着男人冰冷如刀削般的面庞，整个人不可觉察地一颤。
“顾大小姐，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面呢。”男人突然又恢复了刚刚的嘲弄，眼里带着戏谑。
“出去！”
顾念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她只觉得自己如行尸走肉一般，脑袋嗡嗡作响。
“念之，怎么去了这么久？”周白见顾念之直愣愣地走出来，心里一横，心想这小丫头肯定是挨骂了。
“没事，就是，昨天应酬的事儿，说错了两句话，刚刚挨了训。”顾念之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可微微泛白的唇还是让人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哎，我说你呀，以后跟老板出去少说话，多做事，祸从口出，这话一点不假。”周白轻声安慰着，她大顾念之十多岁，早就是公司的老人了，自顾念之进公司之日就对她照顾有加。
“嗯嗯，知道了。”顾念之点头。
“哎，周姐，不是我说，人家可是老板面前的大红人，您说您跟着瞎操什么心呐。”
沈晴端着杯子靠在桌子上嘲弄地说道，她早就看不惯顾念之了，自从她进公司以后，老板各种事儿都带着她自己，沈晴又一直是个想攀高枝的主儿，对顾念之这种半路杀出来的自然心里是恨得不行。
“说什么呢沈晴。”周白皱皱眉轻声呵斥道。
“哎呦，周姐，之前也不见你这么维护我呀，要不说现在呀，女人长得漂亮就是好，不仅男人喜欢，这身边女人见了呐也都想离近点呢。”沈晴笑得一脸艳丽，逗得周围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沈晴！”周白厉声制止。
“行行行，周姐，我不说了可以吧。”沈晴敛住笑意，挑衅似的看了一眼顾念之，随即坐回了工位。
要是搁以前，以顾念之的脾气根本不会惯着她，可现在顾念之根本没有那个心力再去和她较劲。
顾念之看了看安慰自己的周白，嘴角使劲扯出一个弧度，“没事儿周姐。”
“哪位是顾念之小姐？”一个身着蓝色制服，带着头盔的小哥从玻璃门外探出头来。
“这里！”周白朝小哥招了招手，又指向顾念之。
“顾念之小姐是吗？”
“嗯，是我。”顾念之点点头。
“这是您落在我们餐厅的东西，有位先生让我带给您。”小哥把手里的袋子递到顾念之手里。
顾念之打开一看就是昨天自己没拿的手机和包包。
“谢谢您。”
“没事儿，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小哥说完便离开了。
周白望着顾念之手里的东西一时间有点疑惑，“你自己手机都没拿？”
“家里出了点事儿，走得太急了。”顾念之扯出一个谎来。
周白这种常年混迹于职场的人一眼就觉察出其中的不对，包包忘拿也就算了，这个年代任谁能忘带手机呢，但是周白也只是说了句让她细心点便没再多问。
“哎哎，方总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呢。”一个女孩儿抱着文件从外面小跑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