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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升明月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永乐元年五月,郑和下南京督造船只并打击海上走私。此时朝廷严令禁海,然而却屡禁不止,其中月巷走私最为严重。月巷为了利益勾结官府部分官员暗地破坏阻止宝船的建成,应弘文阴差阳错地破坏这些人的阴谋,发现真相后联合郑和彻底摧毁了月巷庞大的走私网。最终,应弘文联手龙江造船厂成功打造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只——郑和宝船,为郑和下西洋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之后郑和下西洋成功地让海上丝绸之路的航线扩展至全球,到达亚洲、非洲39个国家和地区,开创了远洋航海的新时代。

主角:   更新:2023-08-08 03: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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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海上升明月》,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永乐元年五月,郑和下南京督造船只并打击海上走私。此时朝廷严令禁海,然而却屡禁不止,其中月巷走私最为严重。月巷为了利益勾结官府部分官员暗地破坏阻止宝船的建成,应弘文阴差阳错地破坏这些人的阴谋,发现真相后联合郑和彻底摧毁了月巷庞大的走私网。最终,应弘文联手龙江造船厂成功打造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只——郑和宝船,为郑和下西洋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之后郑和下西洋成功地让海上丝绸之路的航线扩展至全球,到达亚洲、非洲39个国家和地区,开创了远洋航海的新时代。

《海上升明月》精彩片段

永乐二年元宵节,赐宴群臣,与民同乐。
正月初八,元宵佳节第一天,酉时刚到秦淮河两岸的花灯就亮了起来,百余种花灯目不暇接,走马灯纸轮辐转,人马追逐;兔子灯小巧玲珑,雪白可爱;秀才灯颇有孔孟遗风;刘海灯上绘金蝉吞宝;莲花灯,芙蓉灯美轮美奂……灯下,货摊上商品玲琅满目,另有舞龙舞狮、皮影戏、空竹等活动,人潮如织,笑语喧腾。
“轰——”
临近二更时分,烟火在皇城上空炸开,天空中出现一条蜿蜒的金色巨龙。巨龙神态威严,不可侵犯,仿佛庇佑山河般照亮了整座皇宫,引得人们竞相观看。
午门口,十个锦衣卫策马而立,围成一个半圈。正当中一人骑着白色骏马,头戴漆纱展脚幞头,身穿绯色盘领右祍袍,国字脸,浓眉大眼,四方嘴。这会儿,他面色肃穆,眼睛微微眯起,寒芒暗涌。
此人正是圣上最为宠信的宦官郑和。
“郑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其中一位穿着黄袍的锦衣卫,左手拉着缰绳,策马上前低声说道。
“去右卫军营地。”郑和说道。
“是。”黄袍锦衣卫策马后退。
郑和驾马前行带着一众锦衣卫出端门,过洪武门,驶入南京城中,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城南的右卫军营地。
“雷白。”郑和低声唤道。
黄袍锦衣卫策马上前,走到军营前亮出腰牌:“王裕华指挥使可在?速速来见!”
守卫军营的士兵立刻飞奔通传,不一会儿就见一高大男子匆匆而出,看到郑和后立刻抱拳施礼:“郑大人。”
“王指挥使。”郑和下马,抱拳回礼。
“今日圣上赐宴百官,郑大人怎会来我这?莫非,有圣谕?”王裕华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询问。
郑和却是朗声大笑:“圣上念你元宵佳节却不能与家人团聚,特赏赐你两道御菜,我只是先行通禀,稍后会有宦官前来赐菜。”
“圣上隆恩!”王裕华面露喜色,说罢从袖中掏出荷包,朝郑和递来,“一点心意,请郑大人笑纳。”
“王指挥使,你这可是……有点少啊!”郑和笑着打开了荷包,清点银两数量的时候,指缝中夹着的纸条就掉了进去。
王裕华目光一闪,随即笑道:“事先未有准备,让大人见笑了。”
“几日不见,你也玩起官场这套了?此风不可长。”郑和面色一变,将荷包系上丢回给王裕华。
“一时糊涂。”王裕华急忙将荷包贴身收好。
“另有要事,先行一步,等你轮休再找你叙旧。”郑和说着便侧身上马,调转马头疾驰而去。十位锦衣卫紧随其后,扬起一路尘土。
行至秦淮河的时候,郑和放慢速度,看了一会儿灯会盛况。
元宵节一共十天,往年只有正月十五这天取消夜禁,百姓纷纷涌出家门来秦淮河和夫子庙赏灯。去年圣上改年号,大赦天下,同时下旨改元宵节夜禁限制,增加初八和十七两天,以供民乐。
今日恰逢取消夜禁之日,因此京城中才会处处灯火通明,尤其秦淮河畔和夫子庙附近更是人声鼎沸,串成长龙的花灯映照着两岸,灯光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透过这烟霭在阴暗的河面上形成连成片的明漪。
“今夜取消夜禁,巡逻官兵可有增加,是否前后夜轮值?”郑和问道。
“增加了十个班次,前后夜轮值。”雷白回道。
郑和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走,去龙江造船厂。雷白,你先行一步,前去通知何清风让其准备接旨。”
“是。”雷白纵马先行离去。
郑和又看了一会儿,见灯会虽然热闹非凡,人潮如织,但有官府衙役和巡逻官兵不时巡逻维护治安,一切看上去十分井然有序,便放下心来策马离开,赶往龙江造船厂。
龙江造船厂是全国最大的官办船厂,东邻秦淮河,西接长江,东西横阔七十八丈,南北纵长三百丈,占地面积极广。
此时,船厂正门前已设立香案,雷白领数十位身穿青袍、绿袍公服的大小官员正恭立于香案前。一众官员看到郑和下马,纷纷迎上前来。
“大人,一共七十三人,除驻船厂水军都指挥使宋阳和帮工兵士指挥千户刘长远外出不在,其他人都到齐了。”雷白走过来压低声音回禀,随后站在郑和身边。
宋阳和刘长远?
郑和挑眉,他与这俩人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宋阳骁勇善战,但是没读过书又认死理,脾气又暴躁,一张口就得罪人,因此人缘极差。不过倒是也听说过,他比较亲近汉王朱高煦,因此尽管得罪不少达官贵胄却依旧一路扶摇而上,当了这个昭勇将军。刘长远这个人老实本分,也读过几年书,不过就算生性愚钝,因此多年来始终没有升官,依旧是小小的千户。
“可知去了何处?所为何事?”郑和问道。
“已经问过,说是俩人今夜轮休,约了一起去赏花灯。大人,可要派人去找?”雷白回道。
“无需。”郑和目光看向一众官员,最后落在为首之人身上。此人身穿青色公服,应是都水清吏司郎中何清风。
郑和便笑着问道:“都水清吏司郎中何清风可在?”
“下官见过郑大人。”何清风上前一步,抱拳施礼。
郑和侧目打量,此人三十有五,五官倒也端正,只是肤色发黑,可能与常年在江边督造船只有关。再看其神态,处变不惊,颇有气度,难怪前面几任郎中均上任不到一年或被贬职,或被抄家,唯独此人连任两年,稳坐泰山,果然是个人物。
“准备接旨。”郑和请出明黄圣旨。
“都水清吏司郎中何清风率船厂提举司、内宫监匠等七十二位官员领旨。”何清风立刻携数十位官员下跪,行三叩九拜大礼。
郑和打开圣旨,宣读:“制曰:命龙江造船厂携南京、福州等地造船厂等能工巧匠,于正月二十前设计完成新型巨船图纸,夺得头筹者赏金千两。”
“臣遵旨,吾皇万岁。”何清风接旨后将圣旨交给提举司白安和,然后快步走到郑和身边,偷偷塞了个鼓鼓的荷包,“郑大人,圣上突然打造巨船,不知是否和年前打击海上走私之事有关?还望郑大人告知一二,下官这边也好有所安排。”
郑和掂量了一下荷包的分量,约莫有五十两左右,不由得眉头深皱。何清风是正五品官员,按照朝廷制度每月俸禄应是一旦米,三两五钱银,九十七贯宝钞,折算下来不过十三两银。这小小的一个荷包,就是将近四个月的俸禄。
“何郎中素有清正廉明之称,深受百官推崇,然今日所见方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郑和脸色一沉,将荷包丢到何清风身上。
何清风拿着荷包抖了抖,顿觉十分烫手:“郑大人,这是船厂上下官员的一点心意……是下官一时纵容,才会导致大家做出此等错事,下官知罪。还望大人勿要追究他人,下官一力承担。”
“下不为例。”
“多谢大人,那巨船之事……”
“何郎中,须知私下揣摩圣意,实为大忌!”郑和厉声警告。
十位锦衣卫的眼神也看过来,纷纷落在何清风的身上。其中一名锦衣卫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手中提着毛笔,边看边记录着什么。
何清风被数道目光盯得浑身发寒,急忙抱拳施礼道:“多谢郑大人提醒,下官万万不敢再有下次。”
“此为圣上关于巨船的一些设想和图纸构思,尔等设计图纸时可以借鉴一二。你找人誊抄数份,分别送往其他民办船场,尤其福州那边今夜就要送到。”郑和说罢递给何清风一道折子和几张图纸。
“微臣定为圣上分忧解难。”何清风恭手相接。
郑和不再多说,翻身上马离开。身后十名锦衣卫紧随其后,沿着龙江造船厂一路向西而行。
“何郎中,郑大人所去方向可是应天船场?”白安和走过来,与何清风窃窃私语。
何清风朝郑和等人离去分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应天船场是京城中民办最大船场,可能圣上另有旨意。刚刚郑大人提醒你我要谨言慎行,切莫揣摩圣意,需谨记于心。还有折子和图纸你马上安排人誊抄,福州那边今夜便要送到,以免耽误大事。”
“民办船场大大小小加起来虽然只有三十多家,但福州那边便占据了二十七家之多,如果只是誊抄折子便也罢了,拿图纸照着绘制,要做到丝毫不差恐怕一时之间难以完成啊。”白安和眉宇间露出一丝担忧。
何清风冷哼道:“船厂中仅负责设计图纸的船工就有数十人,一人一份难道还完不成?现在还不到三更,五更前没有将图纸送达福州,你就等着被革职查办吧!”
“是,下官马上安排。”白安和马上应道。
“京城这边可以先放一放,明日午时之前送达既可。”何清风看白安和面露难色,又道,“今日誊抄之人,工钱加倍。”
“谢大人。”白安和终于露出笑意。
应天船场邻近龙江造船厂,右侧沿河岸往下有大小十多家船场。这一代都是民办船场,应天船场是京城中最大的民办船场,东西横阔六十余丈,纵长两百七十余丈,内设四个大小不同的船坞以及七个作坊和十多间仓库。其中还有东西两园和川堂、后堂,正厅以及场主一家居住的后园。
邻近三更时分,天色越发昏暗,但是船场内外悬挂大红灯笼,依旧灯火通明。门口,两个人一左一右拿着长枪守着大门。灯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拖得很长,此刻他们正有说有笑地正谈论着下一次取消夜禁的时候定要去秦淮河灯会凑凑热闹。
“哒哒哒——”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两人同时停止谈论,抬头看去,只见从龙江造船厂方向,正有十几人骑马赶来。这些人身穿公服,行色匆匆,看样子是直奔应天船场而来。
“是锦衣卫!”王有涛惊呼。
“王哥,你守着这里小心应对着,我马上去通知三少爷!”吴瀚拔腿就跑,一口气冲到了后园。刚到后园,就听到从书房中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三少爷!”
书房的窗应声而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孔。此人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交领道袍,领部缀白色护领,手中拿着一本翻看了一半的书。再看其面孔,长得丰神俊秀,一双眼生得极好,乌黑的瞳孔中闪烁熠熠星光般,极为出彩夺目。高挺的鼻梁,唇若涂丹,给人以温和如玉的感觉。
“吴瀚?何事大呼小叫?可是父亲他们出事了?”应弘文急忙问道。
“三少爷,锦衣卫来咱们船场了!”吴瀚气喘吁吁回道。
“可知道是什么事?”应弘文急忙放下书籍,匆匆起身拿起斗篷披在身上,随即推门而出,“我先去迎接,你马上派人通知场主!”
“去了。瞧见锦衣卫冲着咱们船场来了,我一看不妙就让王哥在门前守着,我这就跑来通知三少爷了。路过川堂的时候刚好看到巡逻的卫大哥等人,我就私下做主让他们走侧门赶快去秦淮河灯会找人。”吴瀚急忙回道。
“做的不错,回头赏你。”应弘文笑道。
说话间到了正门,应弘文就瞧见正门前站着十多人,为首的一人身穿绯色袍,革带青鞓,用金荔枝带銙,足穿皂靴。另有一人身穿黄色长袍,上绣斗牛图样,腰间佩戴黑色长刀,其余人等则穿青袍,腰间都戴有青色佩刀。
斗牛服,绣春刀,应弘文心下微惊。
锦衣卫是皇帝驾前亲军卫队,然而此刻却出现在自家门前,所为何事?那位穿着绯袍的人看起来官职在锦衣卫之上,再看其人,身躯凛凛,双眉如剑,气度非凡。
此人,定然位居高位。
应弘文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走出正门恭敬相迎:“小生应弘文,见过几位大人。”
“应天船场场主应石坚可在?我是内宫监掌印太监郑和,有圣谕传达。”郑和看了一眼应弘文,见他肤色偏白,剑眉星目,眼神尤为清澈纯净,便对其大有好感,“你自称小生,可是有功名在身?”
“正是,小生前年中了秀才。家父和家人以及船场众人前去灯会游玩,小生已派人前去寻找。从秦淮河归来怕是尚需一段时间,不如请大人前往正厅等候。”应弘文面色如常,但却心下微惊。
内十二监是管理皇室内务的十二个衙门,其中内宫监主要负责采购皇帝所用的器物等。一般来说传旨是司礼监负责的,然而前来传旨的却是内宫监掌印太监,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呢?
思及此,应弘文眼下浮现一抹担忧之色。
郑和将应弘文的表情变化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前面带路。”
“是,大人请。”应弘文暗暗松了口气,带领郑和穿过门仪行至正厅。
那十位锦衣卫却并未进入正厅,而是守在了门外。应弘文微微吃惊但见郑和已经落座,急忙喊丫鬟奉茶。不多时,小丫鬟送上两杯热茶以及太师饼、糕团小点等配以饮茶用的茶饼。
“雨花茶?味道似乎与我平时饮用的略有不同。”郑和品了一口茶。
应弘文眼神微亮,笑道:“家中母亲闲来无事喜欢自己制茶,所以家中所备茶叶皆是家母亲手炒制,并非城中店铺出售,故味道略微有些差异。”
“的确,与之相比味道要更淡雅,也更甘醇一些。刚听你说你前年中了秀才?今年年方几何?”郑和将茶杯放下,笑着问道。
“小生今年十六岁。”应弘文回道。
郑和便笑起来:“真是年轻有为,这样说来你会参加明年秋闱?”
“是。”
“如此甚好。”郑和笑着与应弘文聊了一会儿,见他虽有些拘谨,但应对有礼,于是又刻意考教了一下他的学问。
应弘文皆是对答如流。
郑和大为满意,见他果然广见洽闻,便有心与其交谈,这一聊便是近一刻钟的时间,转眼已经三更天了。天色不早,但是应石坚等人却是迟迟未归。
“灯会人多,怕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你有功名在身,又是应石坚之子,由你代替他接旨也未为不可。”郑和想到尚需回去复旨,微微皱眉。
“小生遵命。”应弘文闻声知意,立刻行叩拜之礼。
“听闻数十年前,应天船场曾经参与官办船厂,协同制造过巨船。可惜当初官办船厂的资料已经找不到,但是应天船场还在,如若尚有巨船制造图纸,此次可以用之。”郑和宣读完圣上口谕后,又道,“此乃圣上亲笔所写圣谕,你先收好,待明日都水清吏司送来图纸和巨船构思的誊抄本,再观看圣谕。”
说罢便将一道折子交给应弘文。
“小生谨遵圣谕。”应弘文双手接过圣谕,随后将其小心放入怀中贴身收好。
“应天船场有制造巨船的经验,此次好好准备一番,切莫辜负圣意,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郑和笑着提点,并将应弘文亲手扶起。
应弘文眼前顿时一亮,急忙作揖道谢:“多谢郑大人!”
郑和见他虽面露喜色却没因此受宠若惊,心情更觉舒畅,大笑着离开。应弘文将其送到大门口,直到看不见郑和等人的身影这才回到正厅。几乎前后脚,应石坚就带着应刘氏和应石强一家子人匆匆赶了回来。
“弘文,家中可是出事了?”应石坚疾步跑进正厅,气息微喘。
应弘文急忙迎着应石坚落座,这才笑着回答:“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刚刚不是派人找我说锦……”
“只是通知明日何郎中会来宣旨,应和造船有关。”应弘文抢先截住话头,然后礼貌地对着正支起耳朵想听个分明的应石强说道,“二叔,刚刚婉晴睡醒了哭闹不停,找二婶呢。”
应王氏一听小女儿哭闹找自己,便坐不住了:“他爹,我回房去看看。”
说着竟匆匆起身离开,应弘福见状也跟着应王氏一起走了。
应石强暗骂一声蠢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婉晴被惯坏了从小就离不开她娘,自从年后分房睡便总是吵闹不休。”
“那你也赶快回去帮着哄哄,婉晴还小呢,也不用这么着急分房睡。再等等,五岁后再分房也来得及。”应石坚就劝道。
“成,我去劝劝她娘。”应石强笑着离开。
“二叔,我送送你。”应弘文将应石强送到门口,待其走远了才急忙关上门,走回到应石坚身边低声道,“爹,刚刚郑大人传下圣谕,弘文已经代为接旨。”
应弘文说着谨慎地将郑和交给他的圣上手谕拿出来,小心翼翼地递给应石坚:“明日都水清吏司会送来船只设计图纸,届时方可打开圣谕阅看。同时圣上还传达口谕,应天船场数十年前曾协同制造过巨船,可以引以为鉴。”
“这等喜事,为何要瞒着你二叔一家?”
“也不是瞒着,这不是明日才可阅看吗?二叔一家都是急脾气,我怕万一话还没说完二叔就把圣谕抢去打开,这可是忤逆圣意,要杀头的大罪。”应弘文故作严肃道。
应石坚听了便点头:“是,你二叔是急躁了一些,和你大哥一个样。”
“我虽急躁,但也分得清轻重,不像二叔经常倚老卖老。”应弘兴为自己辩解道。
“没错,兄长比二叔懂事多了。”应弘文笑道,“爹,看样子这次圣上是打算制造巨船?”
“特意提及当年先祖制造巨船之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吧。”应石坚微微点头,同时面露难色。
当年先祖的确参与过制造巨船,但是并未留下只言片语啊。
应弘文见父亲面露为难之色,想了想说道:“应天船场可以打造福船,沙船和广船,其中以福船最为常见。福船起源于宋代,有商船、渔船、战船等等船型,近年又制造了各种大中小型的海船,但是最大的船只也不过十几丈,不能称为巨船。再有,年前圣上不是下旨抓了一些海上走私的人,而且牵连甚广,抄了几百家,西市刑场连杀了三天的罪犯,可谓血流成河,后来接近年关才不再杀人,全都改判流放……动静闹得这么大,朝廷肯定是有大动作。这次造船会不会和出海有关,所以才需要巨船?”
“你是说,不海禁了?”应石坚一脸震惊。
应弘文拿不准主意,便道:“打造巨船,定然是海船无疑。然而出海和取消海禁,也是两回事。而且这些仅是我的猜测而已,具体朝廷要做什么,咱们只等吩咐便可。”
“对对,咱们不操心朝廷大事,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了。不管是海船还是其他船,只要是造船,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应石坚点了点头。
一家人都十分高兴。
应石坚的情绪稳下来一些,又道:“既然给咱们传达圣谕了,造船肯定有咱们船场的份。有生之年能为圣上做事,真是万万想不到啊。不行,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我得让你娘准备一下,咱们今晚祭祖。”
“爹,如果这次造船的事咱们办好了,是不是能从民办船场变成官办船厂啊?”应弘兴也是一脸喜色。
应弘文笑出声来:“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应弘兴顿时面红耳赤,急道:“我就是想想,想想也不行啊。”
“白日做梦当然可以,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夜里,更适合做梦了……”应弘文哈哈大笑。
“越说你越过分了啊,目无兄长,看哥哥怎么修理你!”应弘兴说着挥起拳头,就朝应弘文打来。
应弘文笑着躲开:“好了,不闹。虽然很难成为官办船厂,但这次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一旦顺利完成圣上派遣的任务,届时船场自会名声大振。如果趁机扩大规模,应天船场或许会成为全国最大的民办船场!”
“对对对,就算不能成为官办船厂,也要成为全国最大的民办船场!”应弘兴痛快地大笑。
“你们父子继续聊天,我去给你们准备夜宵。”应刘氏也是喜上眉梢,笑着走出正厅,并将房门关好。
刚好有巡逻的侍卫经过,和应刘氏打过招呼,转去其他地方。
随着脚步声远去,从窗边房梁上跳下一个人,朝着巡逻队伍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隐入黑暗中,直奔后园。
应天船场后园为船主一家居住之处,位于船场的东南角。后园是个两进的院子,应石坚和应石强各占了一进院子。因为应弘文读书的关系,应石坚一家便在花园旁边盖了一间小卷棚做书房,因此紧挨着院墙。院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从拐出小巷就是比较繁华的街道了。
此人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后园,直奔左侧院子。他敲了敲门,应石强来开门看到他露出奸诈笑容,和这个人嘀嘀咕咕了一阵两人便分开了。
之后,应石强回屋里换上了一身不显眼的暗褐色的交领道袍,戴着葛巾,披着斗篷离开龙江造船厂。
一路上,应石强轻而易举地避开巡逻的官兵,来到一处宅院后门处。
这处宅院是个二进的小院,后门是两扇刷了蓝色漆料的木门,上面有铁制门环,门内落锁,常年有人看守。
应石强拍了拍门,听到有脚步声才小声喊了一声:“李二,是我。”
话音刚落就听到“吱嘎”一声,门应声而开。
李二探头探脑地朝四下看了看,这才把应石强放进来,并立刻关上了门。应石强急忙从袖子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元宝,塞到李二的手中,然后小声问道:“苏管家可在?”
“刚回,在书房写账呢。”李二这才露出笑模样,将银元宝塞进怀中。
应石强点点头,轻车熟路地钻过花园角门,穿过花园向右一拐,就到看到三间小卷棚。小卷棚四面花竹阴森,正中间悬挂牌匾,上写“海源阁”三字,里面是一明一暗两间书房。此刻,书房中亮着微弱的光,一抹倒影映照在雪白的窗纸上。
“烦劳通禀,有急事求见苏管家。”应石强又拿出准备好的银子,打点守门的两位侍卫。
其中一个侍卫随手将银子丢给另一个侍卫,神色傲居地轻轻敲了敲房门,低声喊道:“苏管家,应石强求见。”
“让他进来。”书房内传出不疾不徐的应声。
侍卫看了应石强一眼,将门打开,放应石强进去。应石强急忙脱下斗篷,走进书房。入门就看到地上放着黄铜火盆,一人坐在桌前正提笔书写,再看他身前桌上摆着笔砚瓶梅,梅花的香气溢满整个房间。
“来的正好,写账久了,正腰酸背痛。”苏管家头也不抬地说道。
应石强暗暗翻了个白眼,然后立刻满面堆笑地疾走几步,极为谄媚地捶肩捏背起来:“力道尚可?”
“尚可。”
应石强又揉又捏,没一会儿功夫就折腾出汗来:“苏管家,听说朝廷打算解除海禁了?”
“哦,我尚且不知,你从何处听来?”苏管家笔尖一顿,随即严肃地挑起眉头问道。
“今晚我那侄子鬼鬼祟祟的,我就留了点心,让苏力去偷听了一下。”
“说说,怎么回事?”苏管家放下笔,示意应石强坐下。
应石强连忙道谢,挨着苏管家坐下,便提起了今晚发生的事:“锦衣卫都来了,还有内十二监的掌印太监呢!原来是应天船场收到了圣谕,要造船,还是海船。”
“圣谕!海船?”苏管家面色阴沉。
应石强眉飞色舞,急急说道:“可不是!应弘文那小子脑子灵光,一转眼就把这事和年前那几宗海上走私的重案联系到了一起,认为朝廷可能取消海禁,就算不取消海禁也会造船出海。我估摸着,取消海禁的事八九不离十了吧,这都要造船了。还有,如果取消海禁,那咱们的事岂不是就可以过了明路,扩大规模操办起来,成为全国最大的……”
“妇人之见。朝廷不会取消海禁!就算取消海禁,对你我而言也非好事,而是天大的坏事。快说,你这消息可准确?”
“我哪里知道,偷听的人又不是我!”应石强吓了一跳,有些不确定地反问。“苏力是你安排的人,你还不信任?”
苏管家沉默了一下,心想如此大事怎么自己没有收到半点风声?难道,那人暴露了?不,如果暴露了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应该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或者不方便通知。
再等等吧。
于是,苏管家便道:“传旨的是谁?”
“哎呦,这位可有名了,是内宫监掌印太监郑和!”
“郑和!”苏管家终于面露惊色。
这内宫监虽然不比司礼监,但负责宫中一切采买之事,权利也非同小可。而且郑和还是从小在圣上身边长大,并且跟随圣上南征北战,更是靖难之变的有功之臣,被圣上视为心腹。如果是由他传达圣谕,那么应弘文的推测离真相也不会太远。
难道,真的会取消海禁?
苏管家正暗自着急,突然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传来侍卫苏忠的声音:“苏管家,有飞鸽传书。”
“速速拿给我。”
“是。”门被推开,苏忠走进来将刚收到的传书小心翼翼递给苏管家,然后又规规矩矩地退下并重新带上房门。
苏管家将信打开,快速扫了一眼,顿时心中大定:“原来如此。”
“苏管家,可是有好消息?”
“不会取消海禁,只是造船。”苏管家看完后将信折了折扔进炭盆中,就听“轰”的一下,火苗蹿起来,一转眼就烧成了灰。
“我的苏管家哦,造船就是要出海,一旦朝廷派船出海距离取消海禁还远吗?”
“我自然知道,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让这船造不出来……”苏管家对应石强招招手,应石强立刻主动将耳朵送过去,一边听苏管家出谋划策,一边频繁地点头。听到兴头上,他还不时发出两声奸笑。
“好好,此计甚妙。”
苏管家冷声问道:“可有把握?”
“嘿嘿,要说别的倒是没什么太大把握,可这事太容易了。你是不知道,早几年生意好的时候,民办船场之间的关系的确固若金汤,但是这几年在龙江造船厂和福州那边民办船场的共同打压下,很多小船场连维持生计都难。如果大家都穷也好说,但是一部分船场富得流油,一部分船场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贫富差距过大,就开始有人暗地里争抢生意,倒也不敢太过声张,没闹到明面上来。”应石强说道。
“图纸是个契机。”
“对对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应石强奸笑连连。
苏管家待要说些什么,突然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声,他一挑眉头:“苏忠,什么事?”
“有人,怀疑是锦衣卫,苏亮已经歹人去追了。”
“你也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苏管家……”
“你还不走?如若被人撞见你我在一起,怎么解释?日后不要贸然来此找我,有事让苏力传达。”苏管家不耐烦地瞪了应石强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应石强和应天船场的关系,这等愚蠢之人早就被沉了江。
“小的记住了。”应石强被苏管家眼中一闪即逝的杀意吓得浑身发寒,冷汗直流。直走出门外,一阵寒风吹来冻得他一哆嗦,这才感觉到活了过来。
应石强丝毫不敢耽搁,原路返回走到后门处,见到李二正蹲守在门口,比平日里更加机警了几分。
“这就回了?”李二看到应石强,打个哈欠站起来就要开锁。
“回了,今夜事多。”应石强说着又摸出一锭五两的小银元宝,刚塞到李二手里,忽然就听到刀剑交击和叱骂呼喝之声,吓得手一抖银子就带到了地上。
李二暗骂了一声懦夫,弯腰将银子捡起然后给应石强开了门。应石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贴墙根蹭出门外,刚走两步就看到有几个黑影打打杀杀从另一条小巷中杀了出来。
黑暗中看不太清,但也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几个人同时围攻一个男人,刀光剑影,煞是可怕。被围攻的人边战边退,好像受了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砰——”天空上炸开一朵红色光芒。
“不好,是求救信号!”追杀者低呼。
被追杀的那人趁着追杀者一愣神的功夫,转身狂奔,直冲应石强而来。应石强何曾见过这种场景,当时吓得腿软就靠墙跟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看也不看应石强一眼,一路狂奔到某条小巷,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几个追杀者刚追至附近,就听到一声哨声,紧接着数十道身影骤然出现,隐约将几人包围其中。
“分头跑。”话落就见五道黑影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
那数十道身影也同时兵分五路,朝黑影追了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拐进小巷。车中的人正在谈论什么,不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宛如百灵鸟一样动听。
突然,就听一声马嘶,伴随着马夫的一声斥喝,车厢猛地一顿竟是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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