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麻的！”
余亮回过神来怒喝一声，上前将这男子打晕。
接着，开始阻止一个个发死人财的家伙。
……
粟城外，梁家一行人
先前梁固几人将四具少爷的尸体安置好后，又带人进城，搜寻自家产业里自家人的尸首。
梁忆雪与丫鬟小果，抱在一起哭的肝肠寸断，梁老劝说好一阵才把两人劝回马车。
上马车时，看见余亮落下的包袱，三人这才想起他不见了。
询问的下人中，有人称：“先前看见余公子被吓傻在了路中央。”
吩咐去寻找，但是寻不到。
梁忆雪不由担心起余亮，小果在其一旁不合时宜的各种猜测——被吓的躲起来了、可能遇害了、可能进城找人了。
越听越揪心，抓着怀里包袱的手不由地攥紧了几分。
随着时间，梁固带人寻回更多的尸体，也吩咐他留意余亮，但均不见半点踪迹。
搜寻回最后一批尸体后，梁忆雪还特意请求梁老等一等。
梁老无奈答应，吩咐梁固一人快马加鞭回去禀报，叫人接应。
时间流逝，看着夜色里的人群越来越乱，梁老知道不能再任由她等下去了，掀起一角帘子说道：
“小姐！借着夜色歹人越来越多了，不能再等了！余公子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说完，不等梁忆雪回应，对其他人喊道：“所有人上马起程，快！”
……
粟城城中街道上
阻止了近一个多时辰的余亮很迷茫，因为回应他的，是一声声怒骂，一次次要他命的袭击。
被他打晕倒下的人，又会被另一个人从身上搜刮去钱财。
他阻止不了的。
明月高悬，城内火光冲天，喊声一片。
现在进入或留在城内的人，大多都不再是寻找亲人朋友的尸体了。
是来寻找无主的钱财的，在房屋里搜的，在尸体上扒的，比比皆是，更有为之大打出手的。
余亮看在眼里，但他感到非常的无力，无力再去思考，倒下与活着的人谁无辜、谁该死，甚至无力去愤怒。
余亮迷茫的抬头看着明月，他想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做。
但显然，得不到回应。
“唉……”
余亮沮丧地叹了口气，避开地上的尸体，漫无目地向前走着，路过一个个“发财”的人，不再出手阻止。
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一棵大树，树下方圆十几米都没有血迹。
余亮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缓缓的躺靠在树下，目光呆滞向上斜望，回想着以前世界的过往，再到现在世界的种种，最后是今天看到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停在余亮身前不远处。
余亮随意的扫了一眼，目光在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身上停留，与之对视一眼，之后不再理会。
来此有两人，一前一后，后者看不清容貌，灰色的衣袍笼罩着整个身体。实力探不出来。
前者，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当真称得上公子世无双，余亮除了眼眸，其余皆逊其一筹，尤其是气质。
其身形挺拔，穿着黑色的锦衣，不染半点尘埃，双手背在身后，实力也探不出来。
男子身上有一种独特、奇妙的气质，威严又似有亲切感，庄重又似有洒脱感，也因此，余亮的目光才在此人身上停留。
男子同样也打量了余亮一眼，但对其的评价只有一句——这眼眸…真漂亮。
各打量一眼，均不理会对方。
无法探出境界，这还是余亮出门以来第一次遇见。
这几日遇到的人，大多都只是锻体境二重左右，修炼着朝廷发放的基础功法。
灰袍人走到余亮身侧的树下，摆下一个香炉，而后站在一旁，一只手向前举着三炷香。
黑衣男子背着的手放下，左手正勾着一个玉质酒壶，他上前右手接过香，随后蹲在香炉前。
先将左手的酒壶放下，闭着眼双手持香贴近脑门，一分钟后将香插入香炉，香插入的一瞬间，三炷香便自燃了起来。
这倒是不稀奇，真气的运用而已，到了归真境都行。
男子的真气一闪而过，余亮亦无心觉察。
黑衣男子拿起酒壶，对着大树倒了半壶，而后站起身，仰起头高举酒壶，酒顺着壶嘴流入男子口中，动作飘逸洒脱。
余亮下意识的瞥了眼。
明月高照，满树映着洒下的月光，树下又来上这一幕！一时间他惊为天人。
想嫁的心都有了！
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撇开，余亮开口问道：“能给我也喝一口吗？”
闻言一怔，男子看向余亮，又看了眼手中的酒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
“当然。”
说罢，男子便将酒壶抛向余亮。
“谢谢。”
余亮接过酒壶，学着男子的样子，将酒壶高举。
“咳咳！”
酒入喉，味道极其腥辣，因为咳嗽导致装逼失败，酒洒了一脸。
余亮过来这个世界便没喝过酒，所以一时不适。
“感觉味道有点像二锅头啊？”余亮诧异的想道。
“呵呵。”一旁男子见余亮这副狼狈的样子，淡笑一声。
余亮顿感一阵羞愧，于是站起身子又来了一遍，成功了，他越喝越感觉像二锅头。
晃荡一下酒壶，只剩小半了，便向男子递了过去，但刚伸手，却发现玉壶被自己满是血迹的手弄脏了。
余亮连忙将手在衣服上擦干净些，准备也擦擦玉壶。
结果发现，自己的衣服没几处干净地方，随即扒开外衣，用里面没有血迹的衣服擦拭。
中途露出一角手绢，余亮楞了楞，旋即将其塞入怀中放好。
“谢了！你的酒，不过非常对不起，把壶弄脏了。”
余亮将擦好的酒壶递给男子说道。
“无碍。”
黑衣男子毫不在意，接过酒壶直接喝了一口，而后自顾自绕着大树欣赏了起来。
余亮看向自己的身上，衣服脏兮兮的，很凌乱，之后整理时发现——自己腰后的刀和剑都不见了，只剩两柄空鞘！
“谁踏麻这么缺德！”
余亮暗骂一声，回忆少顷，想来是进城前，痴傻的那段时间被偷的，只能无奈认栽，好在只是普通的刀剑，大路货，不贵重。
“卧曹！”
余亮猛然想起来，自己的包袱还在马车上，那可是他的全部家当！
“唉～，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明天去取吧。”余亮耸耸肩。
抬头看向远处，依旧是火光一片，时不时传来喊叫声，意料之中，懒得再管，倒是这周围近处却没有人来，有些怪异。
余亮左右打量一眼，灰袍人依旧站在那一动不动，黑衣男子转了一圈正走过来，两人恰巧对上眼。
余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旋即转身准备离开，不料，黑衣男子却开口了，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嗯？”
余亮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转头见男子仰着头，正赏着树上的花缓缓走向自己，于是也跟着仰头看去。
只见树上开满了洁白的花，映着姣姣月光，宛如从天上洒落下的繁星，挂满枝头！
先前浑浑噩噩的没在意，现在仔细一看，美的心颤，也许也是第一次见的缘故。
“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很美！”
余亮仰头说着，嘴角不由扬起。
“此树名叫秋夜树，又称月神泪。”
黑衣男子自顾自的说着，继续缓步赏花。
“它只在九月的夜里绽放，伴着整个九月的夜，映照着月光，如满天繁星落满枝头。
九月易使人思旧，故有诗曰——月神窥梦泪繁星，春朝羞避秋夜华。”
黑衣男子不紧不慢的说着，说完恰好停在香炉前，侧对着余亮。
香马上就要燃尽了。
听得有些汗颜，余亮见男子没再说话，想着——自己也应该讲两句？
“额……好！有文化！”
余亮不知道该说啥，就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可说完就后悔了，自个听起来都很尬。
俩人都不再说话，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气氛尴尬了起来，反正余亮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随口说了一句：
“你认识叫玉泉的人吗？”
“玉泉！”
黑衣男子微微一愣，不由皱起眉头，但刹那间便恢复如常。
“嗯对，不认识也没关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余亮挥挥手道。
本来也没想着他能回答，只是抛个话题打破尴尬，说完就准备走了。
“他是你什么人吗？”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师父的……朋友吧，你认识吗？”
余亮想了一下回道，师父先是要杀他，现在是要坛酒，真是爱恨情仇。
“不认识。”男子转身看着余亮，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嗯。”
点点头，余亮对着男子与灰袍人抱拳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拜拜。”
说罢，便走了。
黑衣男子看着余亮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回头看向香炉，此时香恰好燃尽。
抬起头，目光没有交聚点的散落在满树的繁花之上，停顿少顷，男子转身便举步朝余亮相同的方向走去。
不过却是换了一条路，且说道：
“查一下这个人……对了，他是什么境界。”
“破障境七重。”
灰袍人的声音极其沙哑，没有任何感情，若有人听闻，一定会感到不适。
到了归真境才能探查别人的境界，在不外泄真气时，低于自己两个大境界的，可以探查得很准确；低一个大境界的就只能知道个大概；同境界与比自己高的则探查不出。
而战斗或主动外显气势时，同境界及以下境界，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高于自己境界的则只能知道个大概。
余亮走着来时的路，向城外而去，也多亏刚刚一直走的直线。
一路上，搜刮钱财的人很多，随处可见。一些貌似还是有组织性的，分划着地盘，为利益相互火拼。
今夜，怕是得出不少浩南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