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逃出来了,对吗?”
“没有...别问了,挺糟心的,这件事很不简单。”
“这是谁啊,怎么把他抓来了?”
“是403系列事件的幸存者。”
“嘘,别说话了,他醒了。”
江讲先是朦胧的睁开眼,再然后就是剧烈的头疼。
好像是那八十的大锤反复击打头部。
目光聚焦,昏暗的天花板,一低头,是一个四面都是红色木质墙壁没有窗户的房间,一张木质桌子,桌上是一盏煤油灯。
眉头一皱,这灯也太亮了吧,这真是煤油灯?
火怎么是...血红色的。
感觉处处都透着不正常,江讲身体一转,没转动,身体被绑在一个木质椅子上了。
江讲看向始终看着他的那些人。
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黑色风衣,风衣上隐约的缝着红色纹路,他们整齐的站着,像是在向死者默哀。
江讲有点害怕了,这是哪个宗教组织?
嘎吱——
门打开了,一个中年人走进来,坐到他的对面。
他没戴面具,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你好啊,江讲。”
江讲紧张的向后挪一挪,但没挪动。
“你好。”
他欲言又止。
“没事,不要太紧张,你只需要放松下来跟我说说话就行,说完我们就会放你出去。”中年人鼓励的看着他。
江讲咳嗽了两声,小声说道:“能...换个地方问我吗?或者,把这灯换一下可以吗?”
“嗯?”中年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江讲,“地方有什么问题吗?”
“这倒不是,只是...我有点儿害怕,你这个墙实在是太红了,而且也没个灯,你光靠个煤油灯也不是个事儿啊,太暗了伤眼睛...”
没等江讲小心翼翼的说完,就见对面的中年人眼睛微瞪,起身倒退四五步,拿起腰间的一个对讲机说道:
“403系列幸存者有状况,疑似有亡者寄生,请求检测中心对此幸存者进行解析!”
江讲一脸茫然,不会吧,又说错话了?
“你别这样,我都是逗你玩的,这里啥都没有!”
江讲露出无害的笑容。
会信吗?
中年人见状整个人都贴在墙上,表情紧张“403系列幸存者情绪激烈,疑似亡者即将苏醒!”
好吧,不信!
救命啊谁能救救他,他实在是太倒霉了!
“给他打几针镇定剂!”
语罢,那群面具人迅速按住他,对着他脖子又是久违的一扎。
江讲瞪大眼睛看着中年人,只来得及说出一句:“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扎?”
......
......
“灵息值为零。”
“血液分析无异化,”
“不存在亡者物品。”
“精神状况暂不知晓,检测对象无亡者寄生,无异化反应,初步判定正常。”
再次醒来,江讲赶忙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病房,低头看身体,也没被绑着。
江讲心底的石头微微落地,终于看起来好些了,这几天他这个经历就跟过山车一样,来回反转。
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他估计不用去上学了。
啪嗒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很正常,混血立体的一张脸一双深情的蓝色眼睛,也就比江讲帅上一点点,
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风,随手拎过一个凳子就坐在江讲旁边。
嚼着口香糖对他摆了摆手,“你好啊。”
听到这句令他脖子疼的话,江讲转过头去表示抗拒。
年轻人也不恼,拎着凳子坐到另一边,“嘿,真对不起啊,
周陵他就是个普通人,你又说出了隐藏在建筑中的亡者物品,又是403系列的幸存者,他实在是太害怕了,我在这里衷心的向你道歉。”
说完,他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江讲也没怎么看,只是摆摆手,想要快点结束这糟心的事。
年轻人又坐在凳子上,表情严肃了起来,“您也许听不懂我刚才说的话,但没关系,
接下来,我会向您说一个真相,一个...世界的真相,希望您可以保持冷静。”
江讲有些意外,真相,告诉我?我已经是这么重要的人物了吗?
不打算跟我说是煤气爆炸啥的敷衍了事?
年轻人声音压低,凑近江讲耳边“我们的世界,很危险。”
江讲认真的听着,不由眼睛一眯,就这个?
“我知道您想说世界一直存在危险,但是,我想说的是,世界上...有鬼!”
你玩呢?我刚从异世界回来,认了个鬼当爷爷,你这也太逊了吧,这真相,知道的人也太多了。
没等江讲多吐槽两句,年轻人一把抓住了江讲的手。
挣扎了两下,没挣开。
江讲死死盯着年轻人,企图让他自己松开手,但是没起到作用。
“我知道您心里肯定觉得很荒谬,但是这是真的,从17年前开始,世界陆续出现亡者重返人间的状况,陆续有人举报遇见了已死的人。”
“起初,官方没有理会,知道后来出现了命案,官方才采取行动,通过亡者出现的地方,我们发现了裂缝。”
“裂缝?”江讲有些诧异,那个世界碎了?
“对”年轻人接着说,“那是死后的世界碎裂出现的裂缝,这导致了亡者不断从裂缝涌出。”
江讲坐了起来,凑近年轻人。
“那现在?”
“现在看不见亡者,主要我们,也就是官方成立的送葬人在维持。”
“送葬人?”这名字挺怪。
“是的,寓意为让亡者重回墓地,送它们重新下葬。”
哦~
懂了。
特殊部门。
江讲一脸了然,拿起旁边果盘里的苹果,想了想,拿起橘子扒了一个吃,吃了一瓣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最开始我们根本无法对抗,它们无法被物理攻击,没有实体,还会寄生于人,不好分辨,
还好之后找到了较为有效的关押方式和打击方式,也研究出了一些技术,才维持到如今没有让大多数人被波及。”
终于,年轻人说到了重点,“而您卷入的,就是其中一个新型裂缝产生时流窜出来的一个危险度极高的亡者。”
“说实话,我们都不理解您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那是什么?”
“您应该见过它,它模仿了一段视频,在您的手机上,促使您自杀。”
手机?对了,我的手机呢?
江讲惊觉,他的手机自从进入亡者世界回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他还一直没想起这回事。
但...“我也不知道。”
“它死了。”
“死了?那不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吗?”
江讲脑袋里一团浆糊,怎么这么多事跟他有关啊,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从头蒙到尾。
真倒霉啊。
年轻人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您需要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死去的人不会死去第二遍,它们最多只能够被重创。”
江讲惊愕的抬起头,“但是它死了。”
“没错,它死了。”
年轻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恐惧,“这曾经是绝对的公理,但是现在它被打破了,谁杀死了它?那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送葬人已经快到极限了,裂缝出现的太快了,而我们又绝对无法进入亡者的世界,而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再过几年,或者再过一段时间,我们的世界还是我们的吗?还是,变成亡者的诞生基地和口粮产出地呢?”
江讲被年轻人的表情吓到,紧接着沉思起来,人类无法进入亡者的世界,门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并且,它能杀死亡者?
哦~
挺酷的。
江讲没有为年轻人说的事情吓到,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优秀人才,也没什么中二思想。
去一趟异世界就害怕的要死了,救世主什么的,总归会有,但肯定不是他。
也许这能力能做到拯救世界,但到了他的手里,等于没有,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更没有智商能做到这么大的事。
天塌了有胆大的顶着,他和朋友受到了这么大的心理伤害,可不能因为这年轻人态度好就这么算了,他还是很生气的,但他没能力生气,
所以他忍着,但他绝不会听他这么说就去拯救世界,也许那是聪明有责任心有爱心的人会干的,他都不是,他不干。
世界毁灭了他就跟着毁灭,江讲不在乎。
年轻人估计是想让江讲心里有种为拯救世界做出奉献的心理,从而说出一些特别的东西,可惜,江讲只想安静回家,什么都没说。
年轻人走后他的病房暂时恢复了平静。
往后几天,江讲敏锐的察觉到门口出现了守卫,足以见得,这年轻人来跟他说这些东西大概率是自作主张。
为什么这么做?他们的信息已经缺乏到这种程度了吗?
只可惜,江讲知道的东西都没法告诉他。
最终江讲签了保密协议被送回了家。
就算是官方没证据也不能一直困着他,他还有朋友,有认识的人,并且...有父母。
临走时,江讲特意装作随意的跟那年轻人说了一句,“听说一段时间里打开四次门能进入异空间,这说话挺稀奇,不如,你试试?”
年轻人睁大眼睛,想拦住江讲,但是被身边人挡下来,应该是比他更高一级的领导,狠狠打了他几下,又说了几句大概指责的话。
他眼神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追,只能紧紧的盯着江讲的背影。
江讲这些都没看见,他多的也帮不到了。
如果成功了送葬人自会知晓,他也少了几分负担,没成功就当是个笑话了。
江讲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就步行回到学校了,今天已经是周三了,听说那群人帮他请了假,希望他不会挨说吧。
江讲心里忐忑不安,右脚蹭了蹭左脚脚踝,快步走到高二九班。
咚咚咚
敲了敲门,门内讲课的声音顿了顿,说道:“进来。”
江讲低头走进去,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仔细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江讲习以为常的笑笑,“老师,我是江讲啊,您又不认识我了。”
老师又看了几眼,想了想,“江讲?请假了是吧,回去坐着吧。”
好吧,还是没记住,江讲移步走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过程中许多同学都看着他。
“他谁啊?转校生?”一个附近的同学低声说道。
“不知道啊,不太像,他都坐在姜形前面,估计是姜形的朋友,”坐在周围的同学也低声回答。
“姜形的前桌不是江讲吗?”旁边一个同学不明所以。
“他就是江讲,刚才都说了,你没听见?”
“看着没什么特殊的,怎么跟姜形是朋友?为了钱吧。”一个女生扫了几眼江讲,有些鄙夷。
“我听说他好像比姜形都有钱。”
“那人应该不错,下课认识一下吧。”
江讲苦摇摇头苦笑,这几天很多人一见他就知道他是谁,他都快忘了自己长了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了。
这几个小声说话的人他记得经常跟他说话。
结果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啊。
一坐下,后桌的姜形就狠狠戳了他一下。
江讲一回头就看见姜形担忧的望着他,“没事吧讲哥?那恐怖分子没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吧?”
江讲哈哈一笑,“怎么会呢?才没有,咱们还是少讨论这些的好,”指了指黑板,“好好听课吧。”
姜形闻言白了他一眼,“不能说就不能说,扯什么学习啊,咱俩谁需要听课?”
江讲闻言尴尬的揉揉头,“也是哈,我听了也不会,你不听也全会。”
“吃苹果吗?之前你都没吃上,我特意每天给你带了。”
江讲瞅了瞅周围,看没人往这边看,手伸进书桌堂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江讲。
江讲摆摆手连忙拒绝。
他可不吃这个了,之前两次没吃成,一次让他异世界里的家变得危险,虽然不会再去了,但是也挺倒霉,一次让他被打晕带走了。
这苹果跟个Bufll似的,特倒霉,他决定以后都不吃了。
江讲心里有些感慨,也只有姜形能记住他,给他留苹果了。
他这个人其实挺不受人待见的,大众脸是一方面,不爱交友也是一方面。
平常不怎么跟人联络,七八个算是朋友的里面,跟姜形是最好的,才会之前才会一直听他讲八卦。
江讲扶了扶镜框。
透视的东西可得带好,有鬼了赶快跑。
当然,跑不过也能提前享受最后的美好时光。
听着老师讲课,吹着夏天的暖风,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江讲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了。
昏昏欲睡。
梦中,红色的月亮,破碎的错位世界,红色的裙子,老人慌张的脸,一阵阵呓语穿进江讲的耳中。
快进来...你属于这里...
娃啊...跑啊...气息护不住你!
我...看见...你了
救救我吧...把门打开,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开门!
开门!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