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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花开

李子十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熙宁时期冥界的覆灭、栖园喻京诩延荡的血洗、魔界突如其来的动荡、血族禁域葬礼弑父、神界枫溪七里销声匿迹…她出生之际,惊现血色苍穹,世人皆说此乃不祥,她带着“殊”字活了整整一世。一次偶然机会于栖园喻京,结识了桦燃、霖萧、喻仁。他们处于天下逐鹿,风云诡谲,这场阴谋的中心…一场场的解密,一次次的探寻,他值得信任吗?他?真的值得托付终身吗?

主角:桉殊,桦燃   更新:2023-01-20 22: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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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桉殊,桦燃的其他类型小说《白梅花开》,由网络作家“李子十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熙宁时期冥界的覆灭、栖园喻京诩延荡的血洗、魔界突如其来的动荡、血族禁域葬礼弑父、神界枫溪七里销声匿迹…她出生之际,惊现血色苍穹,世人皆说此乃不祥,她带着“殊”字活了整整一世。一次偶然机会于栖园喻京,结识了桦燃、霖萧、喻仁。他们处于天下逐鹿,风云诡谲,这场阴谋的中心…一场场的解密,一次次的探寻,他值得信任吗?他?真的值得托付终身吗?

《白梅花开》精彩片段

宫殿之中,乱作一团,兵器摩擦的声响,遍地狼藉。一把“血月”握手中,伞面上沾染血迹,黑袍加身,银色牡丹花绣满衣袍。弯弯柳叶眉,一双丹凤眼,眼中倒是透露着戾气。眉宇间是一个银色花钿,她身上伤口不计其数。

对面一男子,青衫白袍,眉如山峰,一双桃花眼,眼瞳却是蓝紫色,脸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渗着血液。手握一柄长剑,站在冥王对面,衣衫上血迹斑斑。

地上满是尸体,死伤无数…

天下逐鹿风云,动荡不安。神界虽作为天下之首,却无时无刻不在警惕。魔界则心怀鬼胎,想推翻神界,取而代之。

而冥界早就在千万年前就销声匿迹。与世无争的血族,从不出现于世间,无人知晓他们的踪迹。而凡间则是一派祥和,可就是这人间才是一切根源的开始,是天下逐鹿的战场。

栖园喻京,本是晴空万里,湛蓝色的天空,雪白的云朵。突然骤变,血红之色蔓延开来,顷刻间天空只剩下一片殷红。

栖园喻京馄饨摊之上,食客看着碗里的白汤,这碗馄饨竟突变红色,他抬头望着天空:“这是怎么了!”

一旁行路的老者拄着拐杖,突然停下了脚步,抚摸着胡须,就呆呆地看着这红色笼罩的天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得有些许惊恐,随即叫道:“血红,灾也!”

自古相传的凤栖山,无一人看见过山上有活物出现过,更别说“凤栖梧桐树,一鸣震彻天地间”。

突然,凤鸣之声震彻天下,两只凤凰从凤栖山飞出,翱翔于血色苍穹之下。

“是凤鸣!”

“是凤鸣之声!”

“不是自古以来说凤栖山没有活物吗?为何有凤凰!”

老者不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不得了了,真的变天了…”

神界大臣们肃然站立在朝堂之上,也被这苍穹骤变,所惊。议论纷纷,说此乃不祥之兆。

突然一位老者跪在了地上:“天君!苍穹骤变,还是在熙宁时期,随即而来就是冥界覆灭。那时的苍穹也不过是乍现淡红色,如今这血色笼罩必然是大事啊!”

随即话一出天君心一惊,他是了解“熙宁时期”的,冥界覆灭,无端被屠,无一生还。那时的天空也出现异样,可如今这血色苍穹,让他作为神界之主竟从心底产生了畏惧。

“天君,天后娘娘所生之女,必定引发大乱,灾也!”

突然大臣们纷纷下跪,求天君做出抉择。

椤宴眼神犀利的望着大臣们,他们被椤宴的眼神望的冷汗直冒,纷纷低下了头。

秦榆思索再三,无奈道:“血色苍穹骤变,天生异象,赐名桉殊。顾钧去栖园喻京皇室,取神物封内丹!”

椤宴一听是这样的决定,竟情绪崩溃的叫道:“父君!”

随即耳边传来的是大臣们的的异口同声:“天君英明!”

话一出,立刻下令让顾钧带着拟好的旨意,到栖园喻京,找喻洲皇室求物。

汐贻躺在床榻之上,门外却传来杂乱的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苍穹骤变血色,是天后娘娘所生之女,引发的。灾也!恐不是妖孽!”

“你胡说什么!我亲眼见过小殿下,于常人无异。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凑到了一起,那女子小声的说道:“只是肩后有血红色曼珠沙华…”

话音未落,他竟叫出了声:“什么!”

“曼珠沙华可是随着冥界覆灭了,怎么…怎么会…”声音竟开始了哆嗦。

汐贻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她虽听见了寝宫外的议论纷纷,可她却淡淡冷笑,嘲讽道:“愚昧无知!”

人间…

那一日恰巧是人间的乞巧节,大街小巷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笼,人来人往的街上成双成对,有各色各样的表演,卖东西的小贩。顾钧作为天神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当然不了解这风雅之事。

可他却被这,满街通明的灯火晃了眼,发呆之际。突然有一女子从背后撞来。急急忙忙的,拎着个木箱,这一撞让女子失去了重心。

顾钧本是个习武之人,性体型健壮,当然没事。可女子却站不稳了,这一撞才让让顾钧缓过神来,猛地反应,女子要摔倒,随即揽手一抱。木箱撞倒在地,撒了一地的药包。

在这此情此景,竟不知为何心动了起来。女子的面纱在这急急忙慌的时刻,从左耳滑下,只剩右耳挂着。脸浮现出来,抬头与男子对望一眼。这近距离的对视,两人的面颊竟都红了起来。不巧这一眼注定了两人的命运…

女子惊慌失措的站稳,推开顾钧,轻声细语微带羞涩的道了声谢。蹲下捡起地上的药包。顾钧不知所措也捡了起来。

两人竟无意间拾起同一包,指尖轻触,闪电般的躲开了!女子收拾了药箱,一袭红纱,背影扬长而去

此时烟花绽放于黑夜,天空一片绚烂。顾钧竟看了这背影好久好久…

本以为此生有缘江湖再见,可下一条街的转角两人便再次相遇。

这个街道住的都是穷苦平民之地,不似主街那么繁华,虽然也挂着灯笼,但排场却小了很多,就零零散散的挂着几只。顾钧的目光被街角的一个行医摊子所吸引。

医者是一位女子。眼眸深邃,肤白凝脂,面带桃花般微笑,行医施药。看病的都是些穷苦之人,那些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有拄着拐杖佝偻的老者,有疾病缠身咳嗽不止的孩童。

顾钧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忙忙碌碌都被顾钧看着,便下令手下去城中抓药送至此处。他也帮忙煎药起来,这一切都被淮烟看在眼里。

两人结束后,坐在屋顶看着烟火气的栖园喻京,好一派让神明坠入人间的景象,繁华落尽人世间,烟花绚烂漫栖园。

他们心照不宣,女子欲在栖园喻京行医施药,却无住所,顾钧把房屋建立于栖园喻京的丰山之上,这样便可以随了淮烟的心愿,随时一眼睹这喻京景色。

顾钧拿到栖园喻京皇室之物,便回去交差,桉殊小小年纪就被封了内丹,从而无法施展出六分以上的灵力。

自此之后顾钧便时常下凡,去寻淮烟。帮衬她行医施药,山间挖野菜,砍柴火,做房屋篱笆,渐渐的日久生情。

两人孕育一子,名为:桦燃。桦燃出生之际,魔气围绕整间房屋,乌鸦栖息在树上,叫声刺耳。

顾钧手中竹篮掉落在地,飞奔往房屋走去。这才意识到不对,推开门望去淮烟满身魔气…

顾钧这才明白,淮烟乃魔界之人。

顾钧下凡也有很长时日,粗算下来也有五六个年头。

父亲派来的神将恰巧看见魔气围绕,扬言要杀了淮烟母子,绝不可留此血脉于世,顾氏一脉必将被世人耻笑。

两人大打出手,这一战,可闹这丰山,树木折断草木凋零,惊走大片林中之鸟,顾钧最后还是敌不过众人,被神将击败重伤吐血倒地,眼神还望着屋子,手满是遗憾的抬了起来。

可他还是被带回了神界。这么不告而别的走了,只剩下屋外满地的血渍,枯折的树枝…

几万年后…

这场战争,是自古以来最祸及无辜的一场神魔之战,血族在这场战争中销声匿迹,人间被毁了大半。尸横遍野,死伤无数…

死尸遍地,一片狼藉,血流成河,古树被烧毁,火焰弥漫,将天空染成了血色。乌鸦成群在古枯树之上吃着腐肉,一片凄凉之景象。

神界带兵的是天君手下的顾钧将军和天君的亲侄子慕将军,顾钧被誉为不败战神,从没有他打不赢的战事。殊不知,此战竟为了正道,而丢了自我…

顾钧一剑穿过,与他交战的一位戴面具的女子的胸膛。此女子从内而外的透出一股杀气骤然消失,一袭黑衣,银色发饰,眼中透着凉薄之意,手中的扇子滴着血液,滑落在地。

慕将军也拿到了魔界的骷梓扇,慕将军为了邀功也对顾钧起了杀心。

桦燃踉踉跄跄的跑着,大老远看见此景,一个跟头扑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母妃!”

淮烟满是遗憾的说道:“万年不见,不曾想…竟然是你…”

顾钧的瞳孔一振,握剑的手不经意颤抖,听了她的话,心一紧,剑拔了出来,拿剑的手颤颤巍巍。盔甲上全是溅的她的血渍,头发凌乱,脸上被划有剑伤。无奈且遗憾的回了一句:“淮烟…怎么…是你…!”

顾钧一把抱住淮烟,用颤抖的手,拿下了她脸上的面具,满脸震惊,本是不想相信的,以为面具之下会是他人。结果…

摸着淮烟的脸,痛哭流涕:“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我不许你死,不!”淮烟竟抬手摸了一下顾钧:“成亲之日,我便想到有今日之景。”

淮烟眼角闪烁着泪花,嘴角上扬,手并没有摸到顾钧的脸,就死去了。

桦燃见此景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无助吼道:“不要离开我!”

顾钧紧紧的抱着淮烟不放手,却被慕将军下令放箭。乱箭穿心而死,箭把这两人紧密的串在一起。

桦燃心中怒火中烧,母亲为何死于神界之手!聚集身上所有灵力汇集一处,寒光一闪,拿起弓箭,三箭齐发,箭射穿将军铠甲,直戳慕将军心脏。

桦燃在地上拾起了淮烟的扇子…

他眼中杀气腾腾,一个孩子,身上的杀戮之气竟如此冲天。而此时魔君快马加鞭回来之际,只见淮烟顾钧的尸体相拥,桦燃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神界士兵瞬间慌乱,信念崩塌。主将被杀,只得慌乱退兵…

在此一战中,神界只得与魔界议和,割舍三洲给魔界。

而桦燃昏迷了半月之久…


自从淮烟死后,桦燃在魔界便没了母妃的庇护。年纪尚小的他,很多时候都是逼不得已,逼不得已装作废物,逼不得已才不外显。

老魔君对于当时淮烟私定终身之事,本就大怒。对桦燃的态度,也就忽冷忽热。可他却只有这么一个孙儿啊!

而老魔君的三子,也就是淮烟的兄长,却背后在搅动着魔界局势。因神魔之战,令魔界元气大伤,三子便心怀鬼胎。

墨泽年纪大了,迟早有驾鹤西去的一天。而一个个谁都想要争一争这魔界世子之位,毕竟这魔界主君之位诱惑力可太大了。

桦燃虽不想加入,他想与世无争,可也自然而然的卷入这争斗之内,这由不得他愿意不愿意。

此时的桦燃虽已修炼秘籍,可依旧抵不过那些叔伯们。他的实力可太弱了,在叔伯面前宛如蝼蚁。

桦燃也明白他只能韬光养晦,现在的他,不说那个位置,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

他也不分昼夜的练剑,他想保护好身边之人,亲眼看见母妃死在自己面前,如若自己强一点,就不会这样。

月色当空,皎洁的月光洒下,薄雾笼罩着夜晚。一袭白衣,手握长剑,借着这朦胧月色,在庭院中舞起了剑。树影婆娑间,桦燃似乎看见了一道黑影闪过。这夜晚静的出奇,只听见剑挥动的声音,但他的的确确看见了一道黑影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他便蹑手蹑脚的跟上前去…

无意间听见密谋发兵诩延荡的消息,诩延荡是魔界与凡间的接口之处。墨泽早就立下约定互不干涉,而他们却密谋起兵,这让桦燃感觉不妙。

桦燃心中便觉得此时发兵,必有大动作,也不知究竟为何而发兵,可这一切都违背了祖父的意思,他不能坐以待毙。

都说这人间比这神界魔界更加精彩绝伦,有些机缘也都会出现在凡间。桦燃便自己孤身一人去栖园喻京,想看看魔界接下来的动作,同时想寻一寻这世间机缘巧合。

而神界,则是一派祥和之景…

“兄长,快给我,给我!”一袭白纱裙,裙边沾染了灰土,伸手猛的去够椤宴手中的诗经。

墨色长袍的椤宴,竖着长发,眉宇之间透露着英气,一双狐眼格外魅惑撩人,醇厚的声音微带调皮:“就不给你,你把我床榻下藏的桃花酿交出来!”

桉殊嘟着嘴,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椤宴的脸,透露出一股无辜:“桃花酿?我…已经喝了!没了!快把诗书还我!”

“兄长!大不了我再去…我再给你酿一壶。”桉殊见够不到椤宴的手,于是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椤宴用诗书敲了一下桉殊的头:“好啊,你竟学会了喝酒!”桉殊把书一把夺回,双手挽着椤宴的手,嘻嘻一笑:“兄长,走啦。酒我没喝,等着您与殊儿一起品尝呢。”

椤宴被桉殊拉着,对于这个妹妹也很无奈,他却可宠的很。“你这脾性,如若不是同一母后所生,我倒是觉得我俩一点都不相似。”

桉殊开玩笑的说道:“那…兄长像极了母后的温婉,父君的谦逊有礼一身英气,性子却是冷若冰霜。而我,母后倒是说,我像极了她年轻时的不羁放纵。不然,兄长怎么被天下之人尊称一声,冷雅宴公呢。”

两人便一前一后走着,来到椤宴宫殿后院之中,紫藤树下,那一朵朵早熟的紫藤花儿真小啊,绽放在同样小小的枝蔓上。花瓣随着微风拂过掉落几片,是那么的轻盈飘落。

椤宴望着紫藤花漫天纷飞的花瓣,看着桉殊,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带着一抹阳光般的微笑。

桉殊从腰中掏出一把匕首,挖着一块松土之地,那是昨夜埋下的桃花酿。把酒取出,竟有五六瓶。她把酒给了椤宴:“呐,你的桃花酿与我的梅花酒埋一起了。紫藤树下灵气最盛,我想着能沾沾灵气,说不定对修为也有提升呢!”

他接过手中酒,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微笑,摸着桉殊的头道:“好,我的好妹妹说什么都对!”

两人倚靠着树木,赏着这漫天飞花,饮酒谈笑风月无边。

椤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可知喻洲皇室?”

喻洲皇室这一脉,桉殊可熟悉了,毕竟当年的命之所以得以保留,也多亏喻洲皇室的神物。

“当然。”

椤宴思索着,抿了一口酒道:“近日喻洲与魔族边境,不太平。墨泽主君的儿子骨煦,放任手下魔族骚扰喻洲百姓。栖园喻京现今的皇帝喻仁,对此也无可奈何。”

“我等神族本不应该插手人间之事,但父君下令,要去助一助这喻仁。”椤宴一边把弄着酒瓶一边若有所思的说着:“但此事绝不简单,不仅仅是骚扰喻洲百姓这么简单,恐背后有更深的阴谋。”

桉殊放下手中酒,十分不解:“这千万年来,只得神魔之战,魔界把手伸到人间,这是为何。莫不是看上了人间的土地,还是说有更重要的东西在栖园喻京!”

“这一切只是你猜想罢了,不过此事得赶快,需立即下界,调查清楚。”椤宴在手中变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些灵药仙丹:“此事绝不简单,以备不时之需…”

桉殊接过盒子,起身便准备回去收拾一番:“谢谢兄长,殊儿会保护自己的!”

桉殊刚想走,却被椤宴拉住,她呆呆地回头看了一眼,椤宴嘴角不禁上扬。她很久没看见兄长这般微笑了,但她却是一头雾水,她不明白兄长为何拉住她,又为何冲着她笑。

椤宴以血画咒,桉殊瞬间就明白了,他是怕她入栖园喻京危险,要以血引出封印她内丹的神器。

桉殊瞬间意识到了,情绪崩溃,大叫道:“兄长!不要!”

他倒是俊美的脸庞上多出了血迹,嘴角溢出血液,他还是笑了,轻声细语十分温柔的说道:“我只希望殊儿能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为兄为之担心。”

“兄长…”桉殊眼睛酸酸的,泪水打湿了眼眶,嘴里念叨着:“兄长,不要!”

一道金光从桉殊体内爆出,随即一个极细极细的链条浮现于空中,那是封印桉殊灵力的神器。椤宴瞬间跪倒在地,一手撑着地面,眼看着面前的桉殊向自己奔来。

桉殊说这话的时候,哭了出来:“兄长,你何必要与父君斗,父君的禁制,为何要消耗七成灵力来解。我可以带着它一起去栖园喻京,桉殊不怕,不会遇见危险的。”

“我就你一个妹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父君禁制,为兄能破,不必担忧为兄。”他摸了摸桉殊的头,笑道:“保护好自己,有事与我传信。”

“好,遇见危险我必然会传信给兄长!如今之际是恢复灵力,我扶你去寝宫休息。”说着桉殊一把扶起灵力消耗严重的椤宴,平时倒是没觉得,如此清瘦的人,倒那么重。

两人踉踉跄跄的,椤宴见着桉殊脸上的表情,便明白了。豆大的汗珠浮现于桉殊额头之上,她喘着粗气,手死死地扶着椤宴,生怕他会走不稳摔倒。

“好了,我能自己回去,你不必管我。此次入栖园喻京,必当格外小心。”椤宴胸有成竹的说道。

桉殊只得嗯了一声:“嗯…”

说着松开了手,椤宴缓缓的,慢悠悠的走向了自己的寝宫之内。

桉殊此次入凡间,也觉得不必太过招摇。于是桉殊便女扮男装,让心腹阿歆埋藏于暗处。

阿歆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心腹,也是朋友。她唤桉殊一句“主子”,可桉殊并不喜欢阿歆这么叫她,她把她当成朋友,从不是主仆,桉殊也不需要阿歆保护。可椤宴告诉她,阿歆就是要保护好自己,否则,阿歆这条命就没有必要活着。

直到阿歆亲口说道:“阿歆活着就是为了保护好殿下,阿歆的命就是殿下的。您永远是阿歆的主子…”

自从出生被说“此乃不祥”“灾也”便无人与之玩耍,桉殊的童年只有不断的修行。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一个人,不觉得孤独,不觉得寂寞,可能这就是她的命运,她常常一个人望着九重天发呆,冥想。

她收拾了一下,此次去栖园喻京,不像上次那样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这次有阿歆陪着自己。

对于桉殊,不是闯一闯这乱世下的栖园喻京。栖园喻京,她再熟悉不过了。之前她便孤身一人去过,那时她下凡游历人间,也结识了朋友。

栖园喻京这次对她而言是轻车熟路,但该小心的事情,也会有很多,很多无法预料的事情,她得防范。

于是她早早的让阿歆埋伏在暗处,替她看看这栖园喻京不为人知的一面。顺便让她查查,魔界为何突然发兵攻打诩延荡。这一切都得由阿歆暗查,有些事情明面上是根本没有办法去做的。

桉殊也准备去栖园喻京,她倒是想着那茶摊想得紧。


栖园喻京真的是一派祥和之景,桉殊一身白衣公子装扮,身上竟多了几分英气,腰间收着一把折扇。眉眼如画,高挺的鼻梁,淡粉色的薄唇,一根白色发带绑着头发。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

栖园喻京,繁华之景,人间烟火百态全浮现在此。这街市虽也热闹,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但她很快便发现了不对,有几个人一直来回踱步,好似在找什么东西,他们每每路过摊子,眼神便不对了。

桉殊眼睛眯了起来,在人潮拥挤的街道,她很难看清什么。只是一瞬间,她看见了徘徊的年轻人耳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可又看得不是那么清晰。她眨了眨眼,定睛一看,原来是红色的刺青。她的眼神极其的犀利,那个刺青被她狠狠地记了下来,那是酷似羽毛状的红色刺青。随后,目光望去,她发现,有几处摊贩耳后有相同的红色印记。

桉殊想看清那些人的面貌,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离得近,怕打草惊蛇。她一眼便发现,可以纵观全街布局的位置,来到一处茶摊前,瞄了一眼茶摊,还算干净:“店家,来壶茶!”

“好嘞客官。”

随即找了个凳子坐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桉殊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些耳后有刺青的人。

随即她发现,商贩们在偷偷传着纸条。那些纸条是被夹带在其他东西里面的,从袖口滑落于手,压在东西下面,递给商贩。有些则是假装买东西,掏碎银,顺带夹杂纸条,直接给了商贩。这么远根本看不清,但那些跟商贩传递纸条的似乎不是凡人。

她拿起桌案之上的茶碗,碗中是雪白的梅花泡水,在这街边茶摊已是不错的了。她用手沾了沾茶碗之中的茶水,闭目思索,随即猛地一睁,脑中浮现羽毛形状。

她用手沾着茶水在桌案之上画了出来,画了一半,她就意识到不对。手不禁停顿在半空之中,一声冷笑从她的嘴里发出。她瞬间就明白了,这哪里是普通的羽毛状,这是血族独有的刺青!

她又仔细打量着摊前的行人,有几个人她虽没有见过。虽然身着素锦,腰间玉佩懂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上好的白玉。刻意穿着朴素,却没办法不戴玉佩,毕竟玉佩是身份的象征,老一辈都会将小字刻在玉佩之上。

他们走路都与常人不同,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官宦气息。

她抿了一口茶,慢慢的放下茶碗,看着人群笑道:“有意思,喻洲皇室中人,竟和血族有关联…”桉殊漫不经心的喝茶。

话音未落,突然耳边传来男子声音:“喻洲皇室?”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本能反应回了一句:“是啊!”

随即她转头,望着身后的男子。

一身玄青色长袍,眉清目秀,一狐眼有噬心之效,高挺的鼻梁,细长的睫毛。竟让她的眼神无法离开:“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此好看…”这句话随口便脱了出来。

男子竟一愣,用手在桉殊面前晃了晃:“公子?公子?”

她这才缓过神来,尴尬一笑作揖行礼:“公子见笑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五官精致之人。公子倒是生的好生俊俏!”桉殊与之对视一眼,随即默默地低下头,想缓解尴尬之境。

不料他似乎听习惯别人夸他一般,下意识微笑点头:“是嘛。”

而他一旁的随从却说道:“我家公子的样貌,真的是天下无双。在男子中数一数二,可与冷雅宴公比上一比。”随从真的什么都敢说,且说的骄傲。

“噗嗤…”她竟笑出声来。放下手中的茶具,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

从上到下,眼神盯着身前男子,眨了眨眼,思索了一下道:“嗯…是比椤宴好看。”

他随即给了随从眼色,示意不得如此放肆。

“公子说笑了,我怎么能比得上宴公。这…公子既如此之说,莫不是见过冷雅著称的宴公?”他对于桉殊的反应,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便说出了口。

桉殊一听不妙,这可不能露馅,抿了一口茶,咳嗽了几声道:“没有…”

“世人皆说椤宴公子,冷雅无双。他简直是封神一般的存在,在下也是有幸偶然得见过宴公的画像罢了。”桉殊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原来是这样…”他半信半疑。

桉殊随即望了一眼远方的摊子,发现与之接头的栖园喻京皇室之人走了。她便想立马追上前去,她定睛一看,那个方向是…枝江月。

思绪被男子打断:“在下喻仁,不知公子名讳。”

喻仁这个名字倒是让桉殊一惊,本以为到宫中才可见这栖园喻京的主人。不曾想竟在这小小茶摊遇上,皇帝陛下亲自来这栖园喻京,莫不是真的有事情发生?桉殊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缘分,一切都是有理可循。

她也认为喻仁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宫外,他也定是在寻异样,或者他在探寻什么东西。不过这一切都与桉殊无关,桉殊只想寻魔界之事,破栖园喻京当下困局。

她缓了缓神,作揖:“在下桉七,初入这栖园喻京。相识便是缘分,喻兄。”故作一江湖门派的风格,豪爽性格。

“桉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喻仁举杯,两人便以茶代酒,互敬了一杯。

桉殊为了追皇室之人,便与喻仁道了别。掏出碎银置于桌上,随即朝枝江月追去…

喻仁望着桉殊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道:“此人颇有意思!”

枝江月在栖园喻京是最有名的青楼,以风雅著称,听闻创立之际,是寒冬腊月,园中的白梅争相开放,倒影映入江中,夜空中高挂着一轮皎白明月。自此,枝枝白梅映江中,皎皎明月闻香来。这便是枝江月的由来。

枝江月有天下名妓,琴棋诗酒趁年华,书画风雅敬春宵。唯独这创始之人,七公子秘不可见,天下无一人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只知晓,他以一人之力,开创了这天下第一楼,被世人传颂。

枝江月对面就是个青楼妓馆,没进枝江月之前,真的是花街柳巷,脂粉气息扑面而来。桉殊缓缓的走向枝江月,却被对面青楼女子拉扯住了。一见长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一大波女子便上前迎客。

“公子来玩儿啊~”

“公子~”

“呦公子可是来寻乐子的~”

耳畔全是杂乱之声。

桉殊站在门口被半推半就,被他们拉了进去…

瞬间被包围住了,这让桉殊扎在了女人堆里,桉殊推搡着,好不容易才挣扎开来。她用极冷的眼神看着她们,她们开始默不作声了,抓着桉殊的手也放了下来,她朝对面枝江月走去。

枝江月门口极其的冷清,没有任何一个小厮,丫头或者嬷嬷站着。大门紧闭,里面倒是灯火通明,桉殊环顾了四周,推门而入。

枝江月牌匾旁边挂着红色灯笼,二楼放着一盆盆海棠花。粉中带白的花瓣,让整体装饰更有风情起来。

枝江月内的木头都是用的楠木,头顶布满丝带和花灯,每一根丝带上都写着古诗文,坠下。这整体楼阁布局,让人感觉到清雅气息。

映入眼帘的是个嬷嬷,桉殊眼神一冷,迎上前去,随即用手勾住嬷嬷的肩膀,露出左手的戒指。轻声细语道:“薄梓,刚刚进来的栖园喻京皇室之人可察觉到。”

薄梓嬷嬷刚开始还对眼前这个男子有些许疑惑,随即瞄了戒指一眼。惊慌失措,刚想对桉殊毕恭毕敬,却被她的手臂紧紧压住,桉殊示意:“莫要声张。”

薄梓也声音变的小声起来:“主子…”

桉殊嘘了一声。

“他们早早的已经来了,在二楼最左边那间。我已经提前让挽香去招待他们了,好像要密谋些什么。”

桉殊瞄了一眼,看见了楼上的侍卫。她便故作大声的说道:“今日来当然是要这楼中最好的姑娘!”这话就是说给旁人听的。

在薄梓耳边细语道:“仔细盯好,跟谁见面,何事,何日。”

薄梓轻点了一下头,也放大声音说道:“公子楼上请!”

她上楼之际,看见了侍卫的长靴,发现了不对劲,便询问嬷嬷:“那些侍卫是不是,喻川的心腹!”

嬷嬷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在栖园喻京待了这么久,一人打理着枝江月,当然认识这大大小小的人物。

“回主子,是的。喻川,常常游走于烟花柳巷,一般在枝江月都是谈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们的人进不去,每次弹完曲子都被赶出来了。”薄梓似乎想到了什么:“喻王爷的警惕每次都极高,但他,亦是个风雅好色之人。”

桉殊听到薄梓这么说,微微一笑,很冷漠的说:“人呢,有弱点,贪心,便有了击破点。”

两人来到雅间,桉殊褪去白衣长袍。换上了薄梓准备好的衣裳,那是一件极其引人注目的衣衫。

她推开门,一步一步走向楼下正中央,脚踝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声响。

“铃铃铃…”

她的脸上勾起一抹微笑,突然枝江月的曲子画风一转,变的无比雅致…

而此时二楼雅间也注意到了楼下,桦燃喝了一口酒,看着桉殊方向,道了一声:“这女子…”

喻川也把关着的窗户打开了,二楼能直接看到一楼中央。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这从不改曲子的枝江月,奏乐到一半换曲子。

桉殊并未穿鞋,脚踝挂着铃铛,雪白的脚尖踩着楼梯上的红色花瓣。一袭红纱霓裳羽衣,红纱遮面,衬得肤色如同白雪。

一步一声铃铛响,眼中的温柔似水变成了夺人心魄。楼下的男子一个个目不转睛,一副要把她看穿的眼神。

桉殊来到一楼中央,随着乐曲,随心而舞。舞姿优美,轻巧,透露着魅惑撩人之感。她注意到了楼上喻川也注意到了这边,便更加有意为之的与他对视,勾人心魂…

“这女子是谁啊?怎么从没有见过?”

“这舞跳的绝美!”

“真想认识一下,瞧瞧这轻纱下的面容!”

瞬间嘈杂之声响彻枝江月,都是呢喃细语。都是他们达官贵人的议论纷纷,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是枝江月的熟客,自然知道能让这枝江月突然为之换曲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

舞毕,果真喻川派人来请桉殊一叙。


桉殊见侍卫来请自己,便随着他们上去了。一切都在计策之内,这一局喻川必定是要输了…

人呢,一旦有了弱点,就需要攻其心。

侍卫守在了门口,示意让桉殊一个人进去,桉殊推门,抬起脚,随即铃铛便发出声响,屋内的目光都朝门口望来。她没有露出丝毫的恐惧之感,很冷静从容。

一步一步的走到喻川的跟前,冷冷的眼神盯着他,很肆无忌惮的说:“听说有人找我,原来是你。”

喻川起身,走到桉殊身旁,一阵微香扑鼻而来,这是从桉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青丝半垂,发髻是一朵鲜红的海棠花。

喻川倒是邪魅一笑:“你不怕我?”

他用手撩开桉殊脸上的面纱,面纱滑落在地。真是肤白凝脂,朱唇皓齿。青黛如眉,莞尔徐徐。

“你?你有什么好怕的?”桉殊的气场丝毫不输喻川,相反倒给喻川一种震慑感。

他不禁靠着桉殊的耳边轻轻说:“果真是个美人呢。”

喻川手一挥,示意让所有侍卫婢女退出此房,只留下了和他议事的两位大臣。

“美人,为我单独弹奏一曲吧。”

桉殊看见一旁放着琵琶,便走近拿起弹奏起来。余音绕梁,娓娓动听,似乎在叙述什么故事一般,引人入胜…

喻川半躺着坐在榻上,手中拿着酒杯,听的入迷。

大臣还在看着案上的信,很小声的说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下一批粮草,这诩延荡驻军有了粮草后,必然防线瓦解。这计策一出,诩延荡的已差不多了,只得魔界入侵我栖园喻京,这喻仁便可退位,王爷自然是我喻洲帝皇。”

这一切都被桉殊听进心里,原来这个局竟也跟魔界有关,那喻川勾结魔界是图这天下皇位,那血族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在街道之上看见的血族之人绝非偶然。这一场局,竟将魔界,血族,人间都请入局,无奈也牵扯神界。好大的一盘棋,究竟是何人所下?

突然,桉殊觉得一股香气扑鼻,气味流动于房中。她感觉到了不妙,虽是淡淡微香,可觉得力气似乎变小了,身子竟使不上力气,突然软趴趴的,如同棉花一般。

桉殊让自己保持清醒。血族…血族,突然想到血族自古以来最让江湖传颂神秘的便是医毒,可毒杀于无形,死后无从查起,可医世人,活死人肉白骨。莫不是这问题出在粮草上面,那这诩延荡必定瞬间崩塌。

到时候这栖园喻京,便是这魔界囊中之物,好一招过河拆桥。喻川硬是替他人做了嫁衣…

突然头晕眼花,身子也渐渐的变沉了,她靠着意念撑着…

桉殊想着想着,不妙,这香味…有问题。手上一用力,竟划破了手,弹断了弦。立即从袖中发射银针,直中两位大臣的心脏。

两位大臣哐当一声倒地。

而桉殊的指尖,血液瞬间就流了出来,琵琶声一停,喻川也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桉殊清醒了很多,琵琶脱手掉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随即桉殊也倒在了地上。喻川迅速起身,见大臣们倒地便去查看,结果都毫无气息。

他的眼睛很毒,发现了一个微乎其微的银针,他用手拔了出来,讽刺一笑:“呵呵…”

她看见倒地的桉殊,她的手上血液滴落。他竟起身走了过去,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桉殊用仅剩的力气,掏出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的肩膀刺了一剑。这一剑,刺穿了喻川的肩膀,他痛的收回了掐脖子的手。

桉殊爬起,用指甲死死地抠住掌心,抠出了血,让疼痛使自己清醒。她的衣衫被喻川拉扯住,桉殊无法顾虑太多,破门而出,衣衫被撕扯开来,露出一半的肩膀。门口的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桉殊已跑了出去。

随即喻川大叫了一声:“快给我追,杀了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她依旧选择绝处逢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努力让自己意识清醒。后面侍卫追的飞快,桉殊眼角瞟见寒光一闪,身上多了好多口子,血色浸湿红色纱裙,纱裙更加鲜艳,一时间不知道是纱裙红还是血红。

薄梓发现了不对,想要出手之际,却看见桉殊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太容易暴露身份,这样枝江月就会暴露。这也是她一直没有使用灵力的原因,不要在凡间暴露自己的身份,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她踉跄的跑着,甩开了侍卫,拐角的一个厢房,她见没有上锁,便推门而入。不曾想竟躲进了桦燃的房间之中。

桦燃正喝着酒,地上散落着酒瓶。对突然闯入的桉殊,一脸疑惑。见她身上全是刀伤,便也猜到个七七八八了。他迎上前去,刚想问桉殊:“你是何人…”

桉殊眼神朦胧,看不清眼前是何人,身体变的沉重,倒下了。

桦燃虽然喝了很多酒,但很清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桉殊。他察觉到了血液的流出,他抱住桉殊的手感觉黏糊糊的,顷刻间手被染成了血色,他把桉殊抱到了床榻之上。

将桉殊轻轻的放了下来,介于她满身是血,便拿了一旁的手帕,帮桉殊擦拭着手臂,把她扶起擦拭着背上被划开的伤口。

从她进门的那一刻,他便知晓她是谁,她的一舞真的惊艳到了桦燃。一身红色纱裙,头戴红色海棠,曼妙的身姿,这让桦燃思绪万千。

房中并没有金疮药,只得去询问嬷嬷。他轻轻地推开门,且关上,去寻了薄梓。

薄梓给了他上好的金疮药和绷带,还给了一件换洗衣物。她明白桉殊在他房中,不然他不会要金疮药。

桦燃回来之际,把门关的紧紧的,生怕那些侍卫找上门来。而自己却一不小心被自己扔的酒瓶绊倒,重心不稳趴到了桉殊身上,脸贴着脸。

他望着桉殊的脸,长长的睫毛,精致的五官。惊慌失措的起了身,小脸变的通红,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

桦燃把衣服放在了一旁。通过刚刚被追杀,暴露出来的刀伤,给她上了金疮药,直接倒上。

他无意间碰到了桉殊的皮肤,突然感觉烫手,这是发烧了。刀伤怕是感染了,体内还有未知的药物。桦燃给桉殊把脉,竟发现有殇泽。

殇泽是一种让人昏迷入梦的药物,入梦之人完全不知道现实发生了什么,六个时辰后,如若没解药必死无疑,将永远困于梦境之中。这种药物是血族的药物,至今江湖的传闻都是此药无解。

桦燃知道是此药,便觉得此女恐怕要丧命于此了。桉殊熬着,靠着意念才让自己不睡着,发出稀碎的声音:“取…取我…我心头血,混…溪香叶…娴幽草…煮…沸…”

溪香叶,娴幽草都是寻常之物,只是这心头血,桦燃从未听说过。他虽不是医者,但他从小熟读医书,从来没有任何一本书上写道“心头血”。他不禁疑惑起来,这心头血,为何要取。心头血能起到什么作用?医书从没有记载。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迷茫了,但是他得救她,这心头血该如何下手,却犹豫不决。

桦燃拿起一旁桌案上的匕首,朝床榻走来。

此时的桉殊已经没有了意识,这取血,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他刚想刺下,却下不去手。桦燃纠结了好久好久,都没办法下手。只见此时,桉殊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涣散。

朦胧间看见桦燃下不去手,便缓缓的抬起手,突然抓住他的手,猛地朝自己心脏位置刺下。又以极快的速度拔出,拔出来刀尖带有心头血。手法巧妙,丝毫不伤心脏,此时桦燃便觉得此女子不简单…

“你…你还好吧!”桦燃很担心床榻之上的桉殊,这一瞬间迸发的事情,太突然了。

桉殊力气耗尽,手突然没了力气,咚的一声坠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床榻之上。整个人开始松散的躺在床上,眼神开始涣散,黯淡无光。

桦燃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去找薄梓,他守在她的身边。她熬了药,避开了侍卫,端给了桦燃,桦燃最后在汤药之中滴入了桉殊的心头血。给她端来,用汤勺一口一口的喂。

可入梦之人,根本无法入药。

他把汤勺摁住,手托着碗,自己喝了一口,吻了桉殊,这才把药灌进去。桉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息微弱,没有丝毫的生气,这一下子竟把桦燃吓坏了。

他摸了摸桉殊的额头,探了探鼻息,真的很微弱,有种似有似无的感觉,他轻声唤道:“醒醒,快醒醒,不要睡啊!”

桉殊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但她好像有意识,可她醒不过来,她的睫毛动了一下,随即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这个女人…”桦燃真的从来没有过这么无从下手过。

话音未落,桦燃发现自己的灵力,竟十分充沛,甚至觉得所提升了。这让他很不解,怎么突然就灵力充沛起来?他盯着桉殊,他怀疑到了,莫不是刚刚那碗药?莫不是桉殊的心头血…


桦燃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复杂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子给他带来一种奇怪的感觉,此时他也对桉殊的身份有所怀疑。

而由骨煦叔伯带兵到诩延荡这件事情,牵动着桦燃的心,他从小遵从祖父之命,而如今墨泽不在魔界,骨煦竟擅自做主,惹事生非,这让桦燃感觉会给魔界无端带来灾难。

桦燃知晓骨煦,他可太熟悉这叔伯了。骨煦作为魔界长子,早就想与这凡间有一场交易了,来巩固自身在魔界的地位与势力。

可这眼前的女子为何人,她又是哪一方的势力,这场局,谁才是布局之人。

桉殊逐渐有了意识,竟瑟瑟发抖起来:“冷…”桦燃一听冷?就拿起了被子盖好。这才让桉殊缓一缓,桦燃用手摸了摸桉殊的额头,是有些许烫。

二楼变的一团乱,侍卫一间一间的搜,想找到桉殊藏在何处。仔细的环顾着四周,发现了地上的血迹斑斑,本想寻着地上的血迹,可人来人往,血迹已被踩乱,完全看不出走向。

“这怎么寻啊?”不禁发出牢骚话。

另一个侍卫叹气道:“一间间去搜,得罪了王爷,要是找不到我们小命不保。王爷说不定一怒之下拆了这座楼!”

薄梓见情况不对,立马上楼,步伐极快,楼梯被踩的咚咚咚直响。看着远处的侍卫们,他们是要往那间厢房去了,随即朝着他们叫道:“各位爷轻点,别打扰了最南厢房那位,我们都得罪不起。”

南边厢房,自是桦燃的那间,她害怕桦燃没办法保护桉殊,她害怕桉殊受伤之际被带走。她内心惊恐万状,脸上却毫无波澜起伏,她手伸入袖中,触摸到了一把钥匙。

那把钥匙是桉殊给她的,说是危机时刻可打开一个木匣子,那个匣子里面装的是御烟丹,那是可以让薄梓魂魄出窍,去神界找椤宴用的。

薄梓突然想到桦燃入楼之际,便打消了刚刚的顾虑,那些侍卫应不是对手,他可以护好桉殊。

那是今日清晨,他入楼之际,一身黑袍,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眉宇间透露着寒冷之意,眼神犀利,在他的脸上毫无情绪,面无表情,而他走过之处宛如冰冻三尺。

谁又曾想过,就这么一个面无表情的冰冷之人,宛如一个大冰山,却对这陌生女子动了心。

南厢房这边,桦燃突然耳朵一动,听到了脚步声,他以极快的速度褪去外衣,解开腰带 ,看都不看的随手扔在地上,也把给桉殊准备换的新衣服,故作凌乱的扔在地上。

顷刻间地上一片狼藉,杂乱的衣服,倒地的酒瓶,宛如…

桦燃脱去履,赤脚走到床前,本想用黑布蒙了眼睛,可时间紧迫,无奈也顾不得这些礼节。只得将桉殊的衣服撕开,露出后背,本是无心之举,却让他看见了肩膀后的曼珠沙华刺青。

将桉殊侧过身,背对着门,盖好了被子,放下纱幔 。透过纱幔,朦胧间,只知床上躺着一位赤身裸体的女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即便是敲门声,这脚步声绝不是一人,桦燃便想到是喻川的侍卫。

只听见一男子叫道:“劳烦公子开下门,我等寻一刺客。”

桦燃慢慢悠悠的整理着亵衣,发冠已不知何去。披头散发的桦燃,深邃的眼神,赤裸着的脚,这双脚,竟然瘦的骨头凸出。纤细的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这样的他,更有一种禁欲冷漠之感。

他打开了门,侍卫本想进去一搜,见桦燃如此模样,便了解刚刚是在干些什么。从门口透过纱幔,见一女子躺在床上,衣不遮体,只得匆匆用被子裹了一下。侍卫刚想一脚踏进房门,便受到桦燃的一掌,侍卫被打倒在地,嘴角溢出血液。

他的眼神从深邃变成了杀气,醇厚的声音又带有一丝威胁:“我的人岂是你们能看的,还不快滚!”

侍卫离开了,桦燃关上了房门。

桉殊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的衣物竟被动过。透过纱幔看见一男子,披头散发的满地衣物酒瓶,便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桦燃拉开纱幔,一把匕首抵住喉咙:“这是哪儿,你又是谁?发生了什么。”桦燃邪魅一笑,用手反控桉殊,匕首掉落在地。猛地控住桉殊双手,压在了床上。他与桉殊对视,不禁脸颊微红。

“你自己跑进我房里,现在倒反问起我来了?”

他死死地摁住桉殊的双手,只见她在用力挣扎。而桦燃控制她的手都爆了青筋,他的胸膛竟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来。桦燃贴近桉殊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道:“你倒是说道说道,有没有这个道理。”温柔中带着邪魅。

他松开了她的手,起身把地上的衣服扔给了桉殊:“你也莫要多想,我们没发生什么,我可不会对半死不活的人下手。衣服是嬷嬷拿来的,刚刚实则无奈之举,望姑娘见谅。”

他穿好衣服,就背对着桉殊喝茶。

桉殊也匆匆的换好了新的衣物,换衣物之际,便发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轻微处理过。而入梦的朦胧之间,也觉得有人在喂药照顾。

见这房中只有他一人,便知晓是他!

而刚刚的鲁莽拔刀,差点伤了救命之人,这让桉殊感到羞愧。她穿好鞋袜,慢悠悠走到桦燃身旁:“我叫桉七,今日之事多谢公子搭救。”

桦燃转动着杯子,看着杯中的茶水,竟笑了起来:“桉七吗?”

“有意思,你是什么人。”这一句什么人,倒是他一直以来想问的,也是他想知晓的。

“我?我…只是个凡人,只得学了些许武功秘籍罢了。行走江湖,哪能没有一技之长,武功傍身。”桉殊脑子倒是转的也快。

他半信半疑的说道:“江湖之人?来这栖园喻京,为何?”

桉殊咳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变低:“自是为了这混沌逐鹿,乱世之中才能出人头地,才能扬名天下…”

他当然不信桉殊的鬼话,什么凡人有奇特血液,什么凡人肩后有冥界覆灭之前的神花,曼珠沙华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既然她不想说,那她身上的秘密就越多,桦燃随即冷笑了一声。

这话一出,桉殊自己都不信,体力不支,便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面。又咳嗽了几声:“公子是为何来这栖园喻京,又为何救我,趟这一趟浑水。”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望着桉殊的眼睛:“我叫桦燃,喻京是我想看的风景罢了。我想寻一寻这世间机缘巧合。而今日救你,完全是偶然,但你…值得我救。”

桉殊心一紧,生怕他听出什么言外之意。两人便在此迂回,都隐藏着彼此之间得知的秘密。

桉殊便想先发制人问道:“那…公子接下来准备去何处。”

桦燃倒是觉得此女子很有意思,隐藏身份,目的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呢,他便很直接的回复了一句:“诩延荡!”

诩延荡!桉殊听见是诩延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竟愣了一下。嘴中碎碎念叨:“诩延荡…诩…延荡…”

他见桉殊是这个反应,便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了:“怎么了?”

桉殊这次缓过神来 ,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诩延荡,我也要同去,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而行。”

桦燃对桉殊说的话一点都不惊讶,这似乎一直在他的意料之中。果然是目的相同之人,必然是因为这局势。

他随即应下了:“好啊。”

他们在枝江月又住了几日,渐渐的桦燃发现端倪。薄梓每日都会找桉殊,给桉殊端一些滋补灵力的药膳,养了养身体。一个枝江月的管事嬷嬷为何会对这个女子,毕恭毕敬,而且特别在意她的状况。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薄梓会对她这么的上心?她的血液到底是为什么?桦燃还是对她的心头血,感到奇怪,但是又不能询问。只得悄悄的相处,慢慢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桉殊身子好了大半,薄梓给他们安排了马匹,临走之际贴心的给他们备了干粮和水。那一日枝江月管事之人竟亲自骑马通行,送至城外。

三人骑着马在街道之上奔驰,薄梓在栖园喻京谁人不识,她以礼相待,亲自送行。

一个年轻男子看着薄梓,不禁疑惑起来:“这是谁啊,为何薄梓给这么大排面?”

随即人群中传来声音:“你们瞧啊,这女子的样貌,不说风华绝代。这世间如此绝美样貌的,屈指可数!”

一位老者坐在摊上卖着首饰,看着马上到桉殊,也不禁感叹:“是啊,老身年过花甲,瞧见的人也算多的,可长的如此眉清目秀的,老身还是第一次看见女子长成这样。”

可一路走来,并未发现,桉殊的不妥之处。那她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而桉殊一路之上都想着,血族之人,喻洲皇室 ,魔族入侵的事情。这真的就是互相勾搭,计划且不明确,在此得到的消息便是。血族之人提供药物,让边境兵士中毒,无法抵抗这魔族入侵。而魔族即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直接抵达喻洲皇室的宫内,杀了喻仁皇帝,从而这栖园喻京变天了,喻川到时候也就自然而然,顺利的继位。

可这搅动局势的这盘棋,究竟是何人下的呢?魔族怎会跟血族勾结在一起呢?


两人骑马驰骋而去,路过大片竹林,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只有策马而去的声音,踏踏踏的马蹄声。而天色渐渐昏暗,视野并不是那么开阔,能见度降低。

“我们得寻一地方过夜,夜晚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明日我们再去诩延荡边境。”桦燃仔仔细细的听着竹林声音,虽风吹竹林发出声响,可竹林深处却静的出奇。

桉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片片竹林在她眼中好似不同,她成竹在胸的说道:“我们再往深处走一走,那里有个旧寺庙。”

桦燃倒不是很疑惑她能说出有寺庙这件事情,随即策马跟随着桉殊。

果然一盏茶功夫,他们来到了旧寺庙面前。那个牌匾半斜着挂着,上面都是蜘蛛网,落满了灰尘,隐隐约约看见“辞柯寺”三个字。

木门腐朽不堪,他们推门而入,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清一些东西。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狼藉,满地的稻草散落,地上有干的血迹。稻草之中有瓦罐碎片,地上有打斗过的痕迹。

正中间是一座金身佛像,上面是厚厚的一层灰尘。蜘蛛网布满了案台,红烛打翻,流了一案的蜡油。这烛台上面也是厚重的灰尘,可以看出这是很久很久没用过的了。

桉殊借着月光,走向了佛像,顺起手拿起桌案之上的烛台,从袖中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这红烛。

渐渐的发出烛火微光,照亮了寺庙。

“这是打斗…”桦燃仔仔细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

桉殊默默的点头:“这儿是栖园喻京外唯一的落脚之处,江湖之人都会在此留宿过夜。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纷争,自然会有打斗。”

咕嘟一声,在这极其安静的寺庙中,格外的响。那是桦燃肚子发出来的,他必然是饿了。

随即桉殊拿了干粮抛给了桦燃,她寻了个角落背靠着墙坐下了。

掏出红薯干嚼了嚼,看着一旁的桦燃,打了个哈欠道:“夜晚千万不要睡着,时常有江湖之人进入寺庙,也有马匪来这儿专门劫过路之人。野兽倒是没什么,我们等下生起篝火便好了。”

“你是来过这儿?”桦燃很疑惑的看着她。

“是啊,上次来这儿差点丢了性命!”丢了性命这件事情,被桉殊说的轻描淡写。

桦燃也明白,她的身上有许多故事,只是她不曾表露,不想告知他人罢了。

桦燃找了些柴火稻草,点了篝火。他也学着桉殊靠墙而睡,他们十分警惕,简直是闭目养神。

天渐渐的亮了,桉殊醒了个大早,为了行路方便桉殊已经换成了男装。她一个人出了寺庙去寻了果树,用手指随便挥了挥,果子便掉入了她的布袋子里面。

桉殊摘了些野果子饱腹,干粮吃多了,她也想吃些果子,换换口味。

刚好她回寺庙收拾了包裹,将干粮挂在马上,桦燃便醒了。。

两人骑着快马,很快便到了诩延荡边境的小镇。小镇十分萧条,房屋皆是砖瓦木门构成,破瓦破旧,木门也不是一扇,是多个碎木片拼接而成。

出门之际,会一片一片的拿下挡在门口正好卡死的木板门,晚归之际再一片一片的装上去。

两人下马,牵着马走在这街上,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两人的身上。街上虽不说战火纷飞之景象,亦不是栖园喻京繁华和平之景。

街道上是残叶,风一吹便四处纷飞。街头巷尾的坐着一些落魄乞丐,他们席地而坐,衣衫破败不堪,头发凌乱,脸上全是灰土,眼神已然黯淡无光。

他们的衣裳,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宛如几个布条子挂在身上一般。他们一个个瘦骨嶙峋,真怕风大把他们吹散。衣袍之下的手,粗糙且蜡黄,有很多茧子,面前放着一只破碎的瓷碗。

这也难怪小镇上的人会投来所有的目光,锦衣华服也就桉殊跟桦燃穿着。他们都穿着粗衣麻布,突然间有人这么穿当然会多看上几眼。

“倒也是凄凉之地…”桉殊不禁感概。

桦燃眼神朦胧:“边境之地,如此也实属不易了,不曾饥寒交迫便好。”

两人走了很久,找了个客栈。客栈破旧,挂在门前的布都被晒得褪色,上面的字也不清晰了,是:忘川客栈。

桉殊仰着头:“忘川…客栈…忘川彼岸三千里,曼珠纷飞如烟雨,红尘尽散于此河,世人忧愁浮云散。这乱世之中竟有这如此好名…”

桦燃冷漠一笑:“何来忘川彼岸,这不过是个传说罢了,人死魂灭,不渡忘川。”

两人让小二把马放入马厩,直接进入了客栈。客栈的人不是很多,也就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毕竟这边境也没有那么多外地人会来,客栈也不是很大。但桌椅板凳虽然老旧,倒也干净。

桦燃走到掌柜的跟前,掏出一锭银:“掌柜的要两间上房。”掌柜的见是一锭银,瞬间慌乱起来:“客官可有些碎银?”

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没有,我们俩要在这边住几天,多余的就当赏钱吧。”

掌柜的看了一眼账本,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公子真不好意思,本店只剩下一间房了。您二位先凑合一晚,明天如果有空房再行安排。”

桉殊一惊,似乎有线索,眼神盯着掌柜的:“这,也没有多少客人,怎么就剩下一间了。”

掌柜的若有所思:“早在半月前,有人便在本店包下了三楼的所有客房。现如今也只有二楼还有空的。”

桦燃瞄了一眼楼上,见三楼的确有人走动,他们也穿着粗衣麻布,但走路的气势却跟镇中百姓不同。

桉殊也察觉不妙,她也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让她看见了红色印记。她心一紧,这,这不是当时在栖园喻京街上传递信息的人吗。

他见桉殊脸色变了,随即看了一眼桉殊,点了一下头,示意先这样吧:“掌柜的,我们喜欢清静,饭菜做好之后劳烦小二哥送到房中。”

“好嘞客官,楼上甲字房,楼梯左边第一间。”

桉殊起初进入客栈,只是觉得客栈之中有些许怪异,但并没有发现客栈之中暗藏玄机…

两人进了房间,桦燃关紧了房门。桉殊环顾了四周,房间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些极其简单的陈设。桌椅同楼下一样,桌上一套茶具,床榻整整齐齐,窗户上落了灰。

桦燃找了个地方坐下,倒了杯茶:“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她随即也坐了下来:“红色印记。”

“掌柜的说,半月前有人就包下三楼,直至今日也有人在三楼走动。这半个月究竟在这小小边境之地干了些什么。”桦燃疑惑问道:“红色印记?什么红色印记?”

此时小二敲了门,带了食盒,拎了一桶水,椤宴开了门。

“客官有事就叫我。”

“好。”

他关上了门,听了听门外的声音。并没有其他的声音,才示意让桉殊接着说。

桉殊便把她在栖园喻京街上所闻所见与桦燃说了:“传闻血族之人,都会在耳后印下一个红色形似羽毛状的刺青,这是血族之人的身份象征,刺青颜色越深,证明地位越高。而血族禁域中的君主一脉,都是金色刺青。”

桦燃听着桉殊一本正经的说着,他也觉得这件事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骨煦与喻洲皇室勾结了,此次发兵必有问题:“所以你是说,这诩延荡,血族之人也搅进来了!”

桉殊也很疑惑这件事:“也?”

“目前的线索就是,血族之人勾结喻川,似乎是要对这边境粮草下手。但喻川的手下说,魔界之人也牵涉其中。”桉殊对他所说的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啊,魔界之人也在其中,可这真的这么简单吗。魔界之人欲夺取栖园喻京土地,假意助喻川,杀喻仁皇帝,可这血族之人为何要帮这喻川,从而卷入这喻洲皇室之争。血族之人的行动一点都不符合逻辑。”桦燃就觉得这一件事情,根本无利可图。

桉殊也觉得这件事已经变的非常奇怪了:“都知,血族下毒制药天下一绝,此次下入粮草之药必定不同寻常。如若想救边境将士,必然需要各种解毒草药,可这边境之地,荒凉寸草不生。喻川真的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打量着桦燃道:“果然你跟我查的是同一件事情!”

他默不作声。

两人净了手,潦草的吃了饭。吃饭默不作声,倒也不觉得尴尬。

面对这厢房仅有的一张床,两人不知所措。

桦燃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睡床吧,我睡地上。”

随即他将碗筷端了出去,下楼问小二多要了两床被子,打了个地铺。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印入房中,桉殊睡觉真的很不老实,呼的一下竟从床上滚了下来。桦燃被惊醒,睁开眼一看竟与桉殊脸对脸。月光映照在桉殊的脸上,显得她的五官竟更加好看了…

桦燃刚想叫醒桉殊,可桉殊的腿便架到了他的身上,手抱住桦燃,脸贴着他的胳膊。清醒的桦燃脸红脖子粗,耳朵根通红通红,轻声细语,低着头说道:“喂,桉七,醒醒。”

桉殊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随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与桦燃离得很近很近。

两人都懵了,桉殊慌乱的爬起,竟一不小心一脚踢到床边的木头。砰的一声,站不稳,朝床上扑去。桦燃动作很快,搂住了桉殊的腰,一个转身。

桉殊坐了下来,桦燃也松了手。

桦燃吞吞吐吐的说:“嗯…我…我去透透风。”

他匆匆下了楼,街道之上已无行人,茶摊也快收摊了,他跑向街上的茶摊。

“店家给我来壶茶!”桦燃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客官我们过会儿要收摊了!”店家很不好意思的说着。

桦燃将白银抛给了店家,他猛地一接,眼睛瞬间就亮了。立即泡了一杯茶摊之上最好的茶端给了桦燃,脸瞬间变得笑呵呵的:“您慢慢喝!”

桦燃,坐在茶摊之上,悠哉悠哉的品着茶。这茶虽不及供奉的上好茶叶,这泡出来的味道也能说的过去。吹着夜晚的微风,赏着朦胧的月色。

而脑海中,桉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挥之不去…


茶摊之上的桦燃发现,远处一道黑影闪过,这身形似乎是忘川客栈楼上之人。随即顾不得喝茶,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不敢跟太近,恐被黑影发现。他一路尾随跟踪,只见黑影蹿入树林之中,那片树林十分茂盛,树木个个参天,虽月光皎洁,可树叶纵横交错,让光一点都透不进林子。

林子黑压压的,漆黑一片,林子也十分寂静,都能听见虫子的嗡鸣。

桦燃小心翼翼的走着,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随即他看见,与黑影接头的是一位男子,男子一身紫色长袍,斗笠遮面,低着头。

桦燃躲在树后,深怕被发现便蹲了下来。灌木丛把桦燃遮的严严实实,又借着这树木摇曳,发出声响。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这灌木之中多了一个人!

他只听见男子对黑影说道:“尊上已安排妥当,一切以计划进行。”

接头的黑影倒是毕恭毕敬:“是!”

桦燃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蹲在原地,因为他知道那个紫袍男子灵力极高,绝非等闲之辈,再加上黑影,自己也勉勉强强打个平手,也可能会负伤。

等他们走后,桦燃回到了客栈,蹑手蹑脚的轻轻打开房门,原本想跟桉殊说这件事来着,可桉殊睡得熟,便没有打扰她…

而此时紫袍人已回去复命,这是一所十分古雅的宫殿,瓦片朱红,殿中是用的金丝楠木,正中间的放置着一扇屏风,屏风的材质相当特别,薄而透明,仔细瞧的话会发现,整个屏风的面涂上了蜡。整体以丹青作画,勾勒山水。窗边坐着一个女子,银发飘飘,一身蓝袍,蓝色长袍上绣着古典花纹,那是金色刺绣,虽是金色但清新脱俗。

只得见此女背影,她漫不经心十分优雅的弹着古筝:“事办妥了?”

紫袍之人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道::“回尊上,一切按计划进行。”

她嘴角不禁上扬,冷笑了一声。手指拨弄着琴弦,节奏突然很快很快,真怕琴弦就此弹断。而她则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江湖之争,天下乱局…”

东方升起微微亮的太阳,被云层遮住,如同天光乍现。清晨的街道也算是热闹,人们纷纷出摊,为了一天的生计而奔波。

街边馄饨摊上坐着两个人…

仔细一看竟是桉殊和桦燃,两人在露天的小摊上,坐着破损的小凳子吃着馄饨。一身黑袍,一袭白衣,这画面倒是没有丝毫的违和,只是在这些粗衣麻布市井中人之中,两人却格外显眼。

“今日便起身去这边塞之地。”桉殊喝了一口汤,随即瞄到:“你看那边!是不是血族之人。”

桦燃放下手中的瓷碗,看了一眼桉殊说的方向,果然是晚上追踪之人,他不禁眉头紧锁道:“昨天晚上,他和一个紫袍之人接头了。”

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被桦燃说的云淡风轻。“那昨日你可察觉出什么异样?”桉殊小声说道。

他回忆起昨晚,其实昨夜之事,让他头皮发麻,咋舌道:“诩延荡事件,幕后之人绝不是魔族血族,这个紫袍之人,肯定是另一股势力。一股存立于江湖间,可以搅动天下局势的一股神秘力量。”

她仔细的听着桦燃说话,见吃的也差不多了,桉殊掏出碎银置于桌上。

两人骑上快马,赶至诩延荡边境,此时的边境倒是一片祥和之景,也没有发兵攻打,也没有敌军来袭…

桉殊取下马上的弓箭,背于背上。将马赶至丛林之中,树木和山体的掩护,可以让他们有很好的藏身之所。

桦燃的背上背着一把长剑,他的长剑从不离身。

桉殊桦燃设下埋伏,于粮草必经之路,他们靠着山体的掩护,躲在了山体之上。不一会儿,来了一波押送粮草之人。果然这批粮草的押解之人,根本不是什么官府,而是十几个血族卫兵亲自押送。

她看了一眼桦燃,点了一下头,示意可以开始计划了。桉殊拉开弓,三箭齐发,开始射杀,随即血族卫兵倒了一片。桦燃一跃而下,与卫兵们进行厮杀。

黑衣长袍尽显风流,桦燃的剑出鞘之际,寒光一闪。他的眸中徒增几分杀气,交战之际,两剑冲撞,发出极其清脆的声响,他们的剑竟被桦燃斩断。

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山的另一边竟有三五个顶尖的弓箭手,他们向桦燃放出毒箭,这是他们不曾想到的,血族之人竟安排了弓箭手也埋伏在了粮草必行之道。

桉殊见情况不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三箭齐发。箭头与箭头碰撞,桉殊的箭将毒箭击裂,毒箭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而桉殊的箭,竟击碎了山石,箭镶嵌于山体之中。

可想而知,如果是人,绝无生还可能。

距离过远,她锁定目标位置,又连发数箭,只听见哀嚎的声响,瞬间树丛中血液四溅,倒地一片…

顷刻间,山谷尸横遍野,地上全是血渍,桦燃收剑。桉殊发现他的剑上并未有一滴血液沾上,而她一眼便看出了这把剑是何剑。

她也对眼前这个男子产生了疑惑,究竟是何等身份才有古剑玄霜,这剑气竟出神入化。

“喂,愣着干嘛,快来看看粮草!”桦燃见桉殊一动不动便大声嚷道。

桉殊一跃而下,轻缓落地。

她靠近闻了闻,粮草被浸过草药,只有淡淡幽香,不仔细闻是察觉不出的。

桉殊点起火折子,烧了这粮草。

她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那是百人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极其规整的声音,这是训练有素的将士。

她眼神冰冷且深邃:“有人来了。”

桦燃拉着她的手:“走啊。”

两人轻功离开了现场,藏于树林之中,观察着这局势。果然卫兵来到谷中,只见燃起的熊熊烈火,便知晓粮草被烧,押送之人尽数被杀。

立即带兵回边境,向将军告知此事。

“你说,血族计划被我们打断,将士们也没有吃到有毒的粮草。这接下来,会不会出现其他的事情…”桉殊心乱糟糟的,就觉得这件事还没结束。

桦燃若有所思:“你可知魔界这次带兵之人是何人?”

“何人?”

他吸了一口凉气:“是骨煦的手下。”

骨煦,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物。而他也是魔君儿子中,最有城府,最冷血,最不择手段之人。他将来继任魔君,必将将老魔君的心腹手下,杀之立威。

从而骨煦登位,对于神界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此人煞气极重,若是出兵攻打神界,那这天下必定烽烟四起。

桉殊脱口而出:“魔界骨煦…嗜血成性,现如今魔界动荡,如若魔界主君是他,我必亲手杀之。”

桦燃终于说出了口:“你究竟是谁!”

“我是桉七啊,我还能是谁!”桉殊微微一笑:“世人皆知骨煦残暴无情,他可不能登上魔界主君之位。”

桉殊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此事结束之后,她再也不会来到凡间,也不必留有过多存在的痕迹。她与眼前这位男子,也不会有过多交集了。

两人骑上快马,在林中又寻找了些果子饱腹,快马加鞭的赶至诩延荡边境将士们扎营的附近。

桦燃生起柴火取暖,桉殊把弓箭放在了一旁。这夜里更深露重,没有火苗真的没办法抵御寒冷。边塞之地风吹在脸上十分干燥,不似喻京那么温和。

两人倚靠着大树,席地而坐,伸手烤着火,桉殊的手修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他们…”

刚想说话,却被桦燃打断了:“你说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嗯…”桉殊只得嗯了一声。

桦燃似乎想到了,他明白桉殊想问什么问题:“会不会对这边境主将下手?”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她倒是很疑惑的看着他。

“计划一切在进行中,他们可不会就此停手。目的还没有达到,以骨煦的做事风格,必然后续有轩然大波。”桦燃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你怎么感觉…挺了解魔界骨煦的?”桉殊看出了什么端倪,她又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桦燃则看了桉殊一眼,两人双眸对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揣测,心照不宣…”

桉殊瞬间明白了他话里有话,也就是说他也知晓了桉殊并非凡人,不要互相揣测,彼此之间都有自己的秘密。

随即桦燃起身,依靠着树木,他本就是个不喜说话的人,双手自然下垂,看了看远处。

桉殊跳上树梢,这树竟未有丝毫晃动,树叶都未曾晃动一下,随即她问道:“那你…”

见桦燃根本没理她,便看向桦燃,月色笼罩,树林中起了薄薄一层雾,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雾气,仔细一看,他的瞳孔在夜晚竟是蓝黑色,光洁白皙的皮肤,在薄雾中竟有一种朦胧之美,高挺的鼻梁,他的红唇是真的很好看,宛如两片淡红开放的花瓣。

桦燃抬头望了一眼桉殊,便闭目养神起来。

她望着远处的营地,并没有发现异常。她便在树干上躺了下来,白衣长袍,束着长发。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将往事一杯尽盛,悲欢如雨,寂寞空山冷…


没过一会儿,便听见兵器相互摩擦的声音。桦燃猛地睁开了眼,拿起身旁的剑。桉殊从树上一个转身跃下,树被带动着哗哗掉落几片叶子。

果然还是动手了,而且是深夜突袭。魔界士兵如同鬼魅,行动速度极快。边境将士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还不到半炷香,火焰已充斥着半片营地。

桦燃并不打算出手,因为自己的身份一旦被骨煦手下发现,必当惹一身麻烦。

桉殊却毫无顾虑,这世间本就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因当年出生之际天生异象,可无人知晓是她引发的,父君就下令封锁了这个消息。神界之人只字不提,这便成了禁忌。

而世人只知晓神界椤宴,有个妹妹。却不知叫什么,长什么模样…

桉殊与桦燃对视了一眼,她瞧见桦燃在原地丝毫不动,便明白了,他不想牵扯其中。

而她直接奔向驻扎的营地,所到之处树叶被风带动的卷起,裙摆拂动。手中一把折扇,折扇上是七里长溪,火红的枫叶飘零的景象。

但枫叶的寓意极其不好:可惜,枫叶红时,总多离别…

只觉一道白影闪过,她一人冲进魔界士兵之中,随即一把折扇在空中飞舞,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楚,魔界士兵他们的喉咙被割断了。随即血液涌出,一个个脖颈上浮现大片鲜红,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桉殊与士兵们打了起来,随着微风拂过,树叶飘零,树叶竟随着桉殊挥动的衣袖飞起。形成一股气流,她的手在空中运气,猛地朝他们一击,气流带动着她的内力和树叶。

他们的身体竟被树叶割的遍体鳞伤,树叶穿过身体而出,叶片上沾满血迹,掉落在地上。衣衫划破,血液渗出。

突然又来了一批弓箭手,他们的箭上都淬了毒。嗖嗖嗖的箭如同雨滴一般,速度极快,桉殊用扇子击碎几支,可这箭太过于密集,根本避无可避。她一个转身躲开,一缕青丝被斩断,头发掉落在地上。

随即手臂被箭划伤,衣袍之下白皙的皮肤带着血液。桉殊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宛如冰冻三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拿起地上的剑,冲向弓箭手,短短十几步距离,她只用了眨眼一瞬。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桉殊便已经到达跟前。随即剑便已把他们割喉,捅伤,只短短一息,地上倒了一片…

桉殊也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上,一只手擦去嘴角的血液。

她环顾了四周,尸横遍野,火光冲天。打斗过程中打翻的篝火,如今火已蔓延开来,帐篷都被这烈火所点燃,营地的温度瞬间就变得高很多。灌木之上都是溅的血液,地上的尸体纵横交错的躺着,一个个身上满是伤口。有些头颅被斩断,滚落好远好远。这血液涌出浸湿了泥土,真的是“血流成河”。

莫名其妙的传来一阵掌声,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入桉殊耳中:“今竟有缘得见神界秘术!”

桉殊回头一看,竟是他,她幼时得以见过一眼,那是天君过寿之际,那时的天下,四海升平。桉殊眼神坚定,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男子,呵呵一笑道:“这等夜袭敌营的事情,也需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吗?”

远处的桦燃一直关注着桉殊这边的情况。而他的出现却让桦燃十分震惊,手已经不自觉的握紧成拳,嘴中喃喃自语:“骨煦怎么会亲自来!”

骨煦上下打量着桉殊,看见了她的扇子,他回忆起很多往事,便说道:“以神界枫溪为景,题于扇面。刚刚对他们使用神界秘术,你既然是神界的人又何必趟这栖园喻京的浑水呢!”

桉殊把扇子收了起来别于腰间,看着骨煦一笑:“我又不是什么名声大噪之人,不认识我很正常。而您却说这是浑水!“”

她嘲讽道:“这是不是浑水,您最清楚!”

边境将士们早已纷纷逃离了此地,而如今只剩下骨煦和他带来的魔界士兵。桉殊一人站立在营地之中,面对着魔界士兵,她却面无表情。

“那便看看,你师承何处!”说着,骨煦便拔剑朝桉殊这边走来,气压极低,每走一步都有一种对对手的震慑感。

桉殊手臂受了箭伤渗着血,血液已顺着手滴落下来。骨煦的剑已刺了过来,她双手合十的接住,剑气逼人,桉殊往后退去,骨煦不断往前。

当她退无可退之际,剑被玄霜挡开了,他终究还是出了手。

桦燃挡在了桉殊的面前,手握一把玄霜剑,他握剑的手很紧很紧,能清晰的看见刚刚用力爆出的青筋,现在的手微微颤抖。玄霜被震的发出微微晃动,他的手死死握住。

“桦燃!你怎么会在这!”骨煦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根据情报所得,他应该在魔界,为何会出现在凡间,还和一个神界之人在一起。

他眼神坚定,蓝黑色充斥着眼瞳,腰板挺直,手握长剑,眼眸深邃盯着骨煦:“你是否想说…我此时应该在魔界?”

桉殊这么一听,便知晓了七七八八。骨煦能叫出他的名字,而桦燃是魔界之人,还和骨煦有关系,那便是魔君一脉之人。可这两为何站在对立面,这让桉殊有些许疑惑。

“你是魔界之人?”桉殊还是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是魔界之人,他如若是魔界之人,为何枝江月厢房之内要救她?又为何要与她一路同行?

“我…”桦燃虽知道会有这么一幕,但却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毕竟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情愫,他想告诉她,亲口告诉她,而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骨煦讽刺一笑,望着桉殊:“难道你告诉他你是神界之人了?”

桉殊一惊,这件事的确没有告诉桦燃,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他隐瞒魔界之人身份呢。

桦燃虽知道桉殊身份成谜,可也不曾往神界这边去细想。他回过头看了桉殊一眼,眼里尽显温柔,他甚至还对她微笑了一下。这一幕桦燃的一举一动都被桉殊看着,竟莫名眼中闪动着泪花。

桦燃对着骨煦冷漠的说道:“二叔,此战是不可避免了吗!”手紧紧的握着玄霜。

“当然,你所护之人,是我想杀之人!”骨煦倒是杀气腾腾。

“你可知她是谁?”骨煦看见了桉殊的长相样貌,以及打斗的神界秘术,拥有枫溪七里的扇子,便将她的身份猜的七七八八了:“她是桉殊,椤宴神君的妹妹,神界的小殿下,天君秦榆的女儿!”

桦燃虽听骨煦这么说,却不想再牵扯一些桉殊的身份,他直想跟骨煦说说墨泽当时在魔界说了什么,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神魔之战后,天下四大首领签下契约,千百年间和平相处互不干扰,您如今发兵栖园喻京,祖父知道这件事情吗?”

“你觉得我会让老爷子知道吗?”骨煦冷漠的脸仿佛结了冰,表情变得有些许的狰狞,有种想杀了桦燃一般面露凶色。

桦燃与骨煦动起了手,这一战真可谓是风云色变,天空竟雷声轰鸣,下起了细雨。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发梢,有些许青丝沾在了脸上,只听见双剑摩擦声响。桦燃一剑刺中骨煦的肩膀,他迅速挥动玄霜,一剑划伤骨煦。

他眼睛瞄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呵呵,不错啊桦燃,最近武学有所提升啊。”

骨煦讽刺的一笑:“不过诩延荡边境,此战该结束了。”说着便聚集灵力于剑上,准备最后一击。

桉殊见情况不对,用扇子划破手,血液滴落于扇面,竟发出一道光出来。随即朝骨煦方向一扔,骨煦试图用剑去挡,可他的剑竟然碎了。

扇子翻转,直冲骨煦,他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桉殊心里也没有底,这生死关头,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可这血液,是桉殊从小到大,一直以来被汐贻警告说,不能使用的。

骨煦手下把他扶走,他腰背佝偻,步伐缓慢,手擦着嘴角的血液…

桦燃捡起地上的折扇,展开一看,枫溪七里的景色映入眼帘:“竟是枫叶。”

“这是神界的枫溪,七里溪流,满山遍野火红的枫叶,乘舟而去,随着水流能漂上很久,恰似人间仙境。”桉殊漫不经心的说道:“这是传闻,我也没去过。这个地方早在千万年前就消失了。”

桉殊发现手臂上箭伤的口子,已变黑,从腰中掏出一小瓶药撒上去。这可真的是无法忍受的疼痛,随即嘶了一声,只见她的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

“我…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我是桦燃,淮烟殿下的儿子。”桦燃见她情况不是很好,便扶着桉殊,把折扇还给了她。

“淮烟殿下嘛,我听说过…”

“咳,正如骨煦所言,我其实叫桉殊,我出生之际,地狱之花曼珠沙华一夜绽放于神界,苍穹骤变血色,世人都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父君也给我赐名为,殊。”桉殊谈及此事,竟有些许失落。

两人结伴去寻那些边境将士们,主将一听魔界之人已被击退,竟高兴的拍手叫好。让手下清理一下战场的尸体,把士兵们集中掩埋。

草席裹尸,挖坑就地掩埋,这就是这些战士们的归宿,也无墓碑,亦无姓名留下,后世无人知晓这场战役的英雄,百年之后仅此一堆白骨罢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桉殊觉得事情虽然结束了,可好像又没有结束。她想回到栖园喻京,去天下情报收集的暗网,枝江月。去查一查有关桦燃所说的紫袍之人线索。

一切的一切都不明朗,如同薄雾笼罩着夜晚。眼前灰蒙蒙的,这层薄雾下究竟是怎样的面目,牵扯其中的人越来越多,这场局越来越大,桉殊开始迷茫了…


桉殊与桦燃分开,朝着不同方向策马而去,桉殊一人回了栖园喻京的枝江月,桦燃则是回了魔界…

他刚回到魔界就被墨泽叫了过去。

满头白发,瘦骨嶙峋,手真的枯瘦如柴,他坐在轮椅之上,手中端着药碗,但精神气色很好。

“燃儿回来了!”他的声音苍劲有力,被岁月的洗礼,满是沧桑之感。

桦燃走到墨泽身旁,跪在了地上,叩了个头:“是的,孙儿回来了。”

他微微一笑,用手摸着桦燃的头道:“听说…你跟你二叔…动手了。”

“是,孙儿动手了。可原本就是二叔,先破坏祖父您当年签订的和平契约。孙儿不想让祖父背上这毁约骂名。”桦燃一本正经的低下头说道。

墨泽把汤碗递了出去,示意让自己的心腹,把药碗端下去:“竹息,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他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长发束着,两鬓有散发坠下,身上的衣袍却是墨色,上面是墨色的刺绣。

墨色在魔界不是谁都能穿的颜色,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会配有,竹息是墨泽的心腹啊!

他咳嗽了几声道:“好孩子,这件事你做的对。我墨泽虽戎马一生,但也是个守信之人。此事,是煦儿过分了。此次的身负重伤,希望煦儿能长点记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桦燃点了下头,眼神突然恍惚了,眨了眨眼,想起了殿外说道:“祖父,我推您去殿外看看风景吧,母妃种的海棠正好也开了…”

“好!”说到这个殿外海棠,墨泽脸上竟露出了微笑。

他轻轻地推着墨泽的轮椅,迈着沉重的脚步,眼角不禁流下了眼泪…

说起墨泽为何会坐上轮椅,那便要从桦燃幼时说起…

神魔之战后,桦燃被养在墨泽膝下,他对桦燃极其严格,也亲自让心腹竹息看紧桦燃练功。竹息的武功可是墨泽亲自教的,在这魔界可排第一。

墨泽经常坐在海棠树下的亭子里,处理着奏章,品着茶,处理奏章的闲暇之余,目光会偷瞄看着幼时桦燃练功。

自从淮烟死后,墨泽便经常来这海棠树下,这树是他带着她亲手埋下的种子。他是个极其思念,控制不了自己心绪的人,他真的好想淮烟啊。

竹息奉着墨泽的命令看着桦燃习武,经常对桦燃吼道:“武功没练好,就不要吃饭!”

可每次这么说,每次夜晚桦燃回去的时候,桌案下都悄悄的放着食盒,食盒里面都是桦燃最喜欢吃的。

魔界之人皆知,桦燃不受魔君宠爱,让竹息看着他习武,也就是怕他长大,不至于突然某天被有心之人害死罢了。

就因为如此,墨泽的三个儿子,才不会对这个“废物”下手…

墨泽为了历练桦燃,便让竹息带着他一起去做任务。

而在竹息出任务之时,桦燃却被神界数百士兵围攻,经历大小数十回合后,被抓捕关进这神界军营地牢之内。

桦燃被捕的消息传到了墨泽耳中,他孤身一人,没带一兵一卒,杀进这神界军营之内,当时真的就是硝烟四起,墨泽一路杀进这主将营帐之内。

“你终究还是来了!”他是慕卜,是慕将军的父亲,一身甲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眉宇间透露着凶煞之气。

声音极其的沙哑:“魔界人人都在传,桦燃不受宠,是个废物。可这所谓的废物,竟折损我手下数百将士。而今,魔君之举却恰恰印证了桦燃,传闻恰好相反。”

慕卜掳走桦燃,只是为了给儿子报仇,毕竟当年那一箭是桦燃射的,自己的亲生儿子是死于桦燃之手。

“我当然要来,即使我再不喜欢桦燃。他也是我的血脉,是我唯一的孙儿。”墨泽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哈哈,那我便让魔君看一出好戏。”慕卜可不信墨泽所说的话。

慕卜一脸邪笑,伸手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走出军营,只见在一寒潭边上,站的许多将士,桦燃被五花大绑,绑着吊在了半空之中。慕卜手一挥,绳索下降,只听见嗖的一声,桦燃头落入寒潭,身子并没有进入水里。

“住手!”他大声叫道,这一声极其的撕心裂肺。

墨泽不敢动手,如若草率鲁莽的斩断绳索,桦燃便掉入这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即使自己跳入寒潭救他,救上来也凶多吉少。

慕卜轻蔑一笑:“让我住手,我得看魔君的诚意。”慕卜手一挥,他示意将士们将桦燃提起。

而墨泽看了一眼桦燃,桦燃头发已经全部凌乱的粘在了脸上,他眉头紧锁,睁开眼睛。桦燃同时也望着他,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屈服,声音变得沙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不要!”

慕卜点了一下头,他们把绳索直接没有缓冲的放下,“扑通”,瞬间寒潭一阵水花泛起,桦燃被整个丢进寒潭之内。

墨泽手一挥,黑袍随风摆动,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这是那么干脆利落的一跪。

他的不可一世,一身傲骨,就在这一跪之中,慢慢消散,受尽小辈的凌辱,但他眼神中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那么坚毅…

桦燃从寒潭中被拉起,猛地咳嗽。他没有办法去看墨泽那边,他感觉眼前一片朦胧。寒潭之水进入了眼睛,十分刺痛。他猛地眨眼,眼瞳充斥着血丝。

“这就是魔君的诚意?”突然拿起身旁将士手中的铁棍,语气突变,眼中杀气腾腾,吼道:“我儿丧失的是命啊!”

砰的一声,铁棍砸下,砸中墨泽跪着弯曲的腿,膝盖后方的腿窝。就这一棍,让墨泽直接趴倒在地,也就是这一棍,让他日后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慕卜淡淡冷笑:“真没想到啊!为了桦燃竟做到如此份上。看来桦燃不受宠的传言都是假的。”

墨泽嘴角溢出血液,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眼神犀利:“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懂,因为他…值得!”

他被狠狠的气到了,又因签订过了契约,慕卜根本不敢闹出人命,无奈咬着后槽牙吼道:“放人!”

见情况如此,将士们只得放人,桦燃被缓缓放下,将士帮他解开了捆绑的绳索。他咳嗽了几声,见墨泽在地上,腿上全是血液,袴已经和皮肉粘在一起了,可真是,血肉模糊。

他哭的像个泪人,他咬紧牙关,踉跄的跑向墨泽,闭口不言,眼泪一直掉落,一直掉落…

桦燃扑通一下跪在墨泽跟前,整个人哭的说话都抽搐起来,十分愧疚且心痛的叫了声:“祖父!”

墨泽的脸色满是欣慰,伸手去摸桦燃的头:“好孩子,不哭,扶我回家!”

桦燃扶着墨泽,他找了一辆马车,亲手驾着马车,赶回魔界。一路上,不知是马车太快,风太大,吹得眼睛疼,直流眼泪。还是他一直无法释然刚刚祖父为自己所做之事。

他将马车直接驾回了墨泽寝宫之外,因为此时不能过于声张,恐引发大乱。药师告知桦燃,魔君的这双腿无药可医,恐怕这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余生了。

桦燃情绪崩溃,不敢相信,他可是驰骋沙场,一身傲骨的魔界主君啊。这让他之后再也站不起来,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他望着床上的墨泽,那些血肉粘在了一起,那些布条,没办法处理,只能顺带着剜下那里的肉。

药师只得如此处理,不然后续更加麻烦,桦燃却看在了眼中,他只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没有好好提升武功,不然也不会给祖父带来麻烦。

自此之后,桦燃刻苦钻研武功秘籍,他觉得但凡他再强一点点,再强一点点,就不会被围攻被捕,祖父也不用去救他。

就这么,夏日顶着烈日炎炎,冬日迎着皑皑白雪,一年四季皆沉迷于武学…

桦燃把墨泽推至海棠树下,和他一起看着风景:“您还记得母妃吗?”

微风拂过,海棠花纷飞,如同漫天花雨,他摊开手心,一片花瓣落入手中,他思绪万千,语句中满是伤感:“我怎会不记得烟儿,她可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啊!”

墨泽竟自责起来:“如果不是你母妃,机缘巧合得到骷梓扇这一上古神物,你二叔利欲熏心,要为吞并神界…”

他对此事极为气愤,大怒:“趁着我外出之际,偷偷拿了我的兵符,私自下令攻打神界。导致我魔族被反攻,你父母死于非命,若不是你一人射杀将领,恐怕这次伤亡惨重。你当时也是急红了眼,灵力凝聚才能一击即中吧。”

桦燃点了点头:“是的,一次灵力的凝聚,让我昏迷了半个月。”

墨泽对当时桦燃的行为一点都不认同,十分急切的说道:“你可想过如若不成,你当如何!”

他倒是丝毫没有多想回答:“随母妃而去,面对的不过是死亡罢了。”

一句罢了,表达了桦燃的内心。

当年墨泽回来之际,已烽火狼烟四起,当年的他,天界所有的将领加起来,也只能和墨泽勉勉强强打个平手。

因为当时的墨泽真的实力恐怖如斯,战报传入天君耳中之际,天君也大惊。而他们看着大局,两人以大局为重,为了百姓们,真的不想再打下去,天下生灵涂炭,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无奈只得割舍神界三洲作为补偿,最后签下这和平契约。


骨煦受了重伤,被折扇所伤之处无法愈合,寻常药物也无法治疗,只得请药师去翻看上古秘书。

药师在书阁翻阅着书籍,寻了三天三夜,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拿着烛台贴着古籍,在黑夜用烛台照着上面一行行的字,突然移动烛台的手停住了。

三天三夜才寻得一办法,他匆匆忙忙的放下烛台,拿着古籍一路狂奔,嘴里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来到他的寝宫,跪在了骨煦面前,情绪很激动的说道:“殿下,破解症状,不是难事。此卷古籍,记载只有枝江月有破解之法,但…”

突然话停顿住了,骨煦看着他,示意让他继续往下说。他吞了吞唾沫道:“但枝江月…换取的代价极高。”

“什么代价?”骨煦对枝江月做事风格熟悉,虽是表面上的栖园喻京的普通青楼,可暗地里交易的事情,可多着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给钱办事从来不问是给何人办什么事情。

栖园喻京的官府,当年想在这枝江月闹事,并且有人砸了枝江月的招牌,随后那些人就离奇的消失了。

查了大半年都没查出什么,此事还惊动了喻洲皇室,可也没有后续了,这枝江月依旧在这天下屹立不倒,谁都想见见这幕后之人。

药师若有所思,不敢揣测枝江月。支支吾吾道:“枝江月办事,得看他想要的是什么。”

“来人,去给我跑一趟枝江月。”

栖园喻京枝江月…

薄梓嬷嬷匆匆跑着,楼梯被踏的咚咚作响。她手中拿着传信的竹筒子,里面的书信还是用红色的火漆印的。

她来到了三楼最后一间上锁的厢房之内,这间房间极其的淡雅简朴,她走到了一个壁画面前,转动了一旁桌案之上的花瓶。

壁画瞬间裂开了,出现了一个暗道,暗道之内灯火通明,无需烛台,都可看清脚下。

继续往前走,这一层阁楼从不给旁人进入,这是枝江月的第四层。这一层极其隐蔽,只有桉殊培养的心腹才可以进入,这是枝江月收集天下情报的地方。而这些人都服用了桉殊特制的药丸,只要有人向他们提到枝江月情报网,他们的语言就会受到控制,不会提及这秘密之事。

桉殊自从诩延荡边境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泡在这枝江月的第四层里面,去寻线索,是找紫袍一派的踪迹。

“主子!”薄梓对桉殊毕恭毕敬,她双手递上了红色火漆印的书信。

桉殊看都没看一眼,还继续的看着眼前的情报,她声音极其的温柔,可温柔中却又带着些许疑惑:“红火漆印,这种小事还找我?。”

她垂下了手,刚想告退,却又想到了什么道:“主子…莫不要看是红火漆印,这是魔界之人所求的!”薄梓话一出,见桉殊顿了一下。

但听薄梓说是魔界之人求的,桉殊便撕开信封。

“这是…”随即桉殊便猜到了是他,跟薄梓说道:“这个生意我要黄金千两,你把密室中的三枫拿给他们,让他们回去吧。”

薄梓又匆匆的跑下楼,去了三楼的密室,密室之中,映入眼帘的全是抽屉式的药盒子,里面一个个都装满了药草,简直是一个大型的药材铺子。这也是枝江月必备的,因为枝江月是一个很杂乱的一个组织,一个体系。

他们负责的领域太乱了,什么治病救人,什么情报搜集,什么奉命暗杀,什么有求必应…

薄梓在密室之中,拿到了桉殊所说的三枫。她下了楼,进入了房间之内,跟骨煦的手下说道:“七公子说,此事我们枝江月可以管,但…我们要黄金千两。”

来的魔界之人好像是算好了一样,他跟薄梓说了一句:“稍等。”

他走出了枝江月,枝江月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他让跟他一起来的随从将马车之上一箱一箱的盒子搬了下来。他们搬运盒子之际,重的腰已佝偻,手上爆出青筋,面目狰狞。步伐缓慢,盒子落地之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随即薄梓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里面装的是三枫。

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木头匣子带回了魔界。骨煦得知此事的时候,大喜,果真在枝江月拿到了药材,让他们备着金银珠宝去枝江月果然有用。

药师把药煎好给骨煦端来,喝下后立马身上的伤不疼痛了,他不禁感叹:“枝江月奇哉!”

半月之后…

这是一个雨夜,黑夜笼罩,没有丝毫亮光,乌云密布,雷声轰鸣,狂风暴雨,雨打落了海棠,遍地残花…

宫殿之中,墨泽半躺着坐在床上,倚靠着枕头。用手去寻找茶盏,不料茶盏被打碎在地,他的手抖动着。墨泽突然身体不适,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有气无力的说道:“竹息…你去给我…给我叫…叫桦燃!”

竹息一直在墨泽的床榻边:“是主子!”他步伐迈的飞快,健步如飞匆匆出了寝宫门,于是便深夜去唤桦燃。

竹息来到他这儿,身上已全部打湿了。

“桦燃殿下,主君召见!”他碍于规矩,不得入内,只得在寝宫门口叫喊着。

桦燃从床榻之上猛然惊醒,见是竹息在门外叫喊,得知消息立刻急匆匆的穿戴好衣裳。推开了寝宫的门,向墨泽的宫殿狂奔,竹息一把抄起一旁女官拿来的雨伞给桦燃遮雨。可桦燃奔跑的速度极快,也顾不后面撑伞的竹息。雨水打湿了桦燃的脸颊,狂风呼啸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迎着暴雨,在雨中狂奔。

到宫殿门口之际,身上全被雨水浸湿,头发凌乱,有几缕发丝粘在了脸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雨珠,水从耳后往脖子里面滴下。

他伸出手,抖动的抬起,想推门却又不敢推,桦燃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推门而入。

一步一步,步子迈的很小,却又迈出了极度恐惧的感觉,他害怕,害怕祖父离开,害怕自今日之后再也见不到他。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墨泽的床边,轻声细语的说道:“祖父,燃儿来了。”

“燃儿…”墨泽有气无力的叫着他的名字,从腰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可号令,我一手培养心腹的信物,我走后,他们会接着保护你。”

桦燃双手接过玉佩,眼中闪着泪花,表情满是不舍与遗憾,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滴落。

竹息明白了墨泽的意思,他从很早就准备好了这些物件,于是从偏殿拿来了玺印和兵符,还有一份墨泽亲手写的一封信。

“等我死后,你便继任这主君之位。儿子中最有才的便是你二叔。自诩延荡边境事件之后…不知他们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突然老大不问世事,只搞那些书画古玩。老三一心只和凡间女子私奔,再也不曾回来。”

“咳咳咳,我儿骨煦戾气太重,我不放心把魔界交给他…”墨泽咳嗽了几声,又说道:“不要害怕,燃儿,竹息会帮你的。”

竹息跪下行礼道:“竹息参见主人。”

“祖父…”桦燃盯着墨泽,他倒是微微一笑,像是了无遗憾一般,闭了眼睛。

“祖父!”他朝墨泽磕了三个头,竹息也跪了下来默不出声。

而这时骨煦得知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集结士兵,把墨泽的宫殿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外面电闪雷鸣,他推门而入:“父君已薨逝,责令本君为下一任主君,把桦燃,竹息给我拿下!”

瞬间他们被围,桦燃起身:“二叔莫要一派胡言。”竹息放在一旁的玺印和兵符也被骨煦拿了过去。

竹息满脸震惊,不相信他的所作所为:“骨煦,你,你带着自己的亲兵过来,何意,难不成要叛变!”

骨煦拿起书信,拆开,看了一眼,走近对桦燃说道:“这是一封父君让位书,责令你为主君。”随后便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

他走到蜡烛旁边,烛火微光,邪魅一笑,随即将信点燃,看着信被烧成灰很是快感:“来人,拿下!”

竹息拔出腰中配剑,与骨煦的人动起了手,桦燃虽无兵器,也赤手空拳的跟他们过起了招。

他们一路杀了出去,桦燃的手下突然一路小跑,把他的玄霜拿了过来,嚷道:“殿下!接着!”

随即一抛,桦燃随手一接,他们两人就这么一路杀出重围,他们被骨煦手下逼得一路撤退,而他们被围到了宫外的海棠树下。

宫殿内外全是尸体,两人身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骨煦慢悠悠的踏着遍地血液所铺的血路走来,他手紧紧地握住剑,想提剑杀了桦燃。

“我们之间早就有账没算!当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我的母妃就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桦燃对他吼道,这一声吼,充斥了所有的怨恨与哀伤。

“是我…我当年得知神界主将是顾钧时,我便故意派淮烟与之对战。哈哈哈哈,她可是我们这代中最有天赋的人,她活着对我的威胁就越大!”骨煦逐渐变冷,眼中透露着些许寒意十分冷漠的说着。

竹息提着剑,向骨煦冲去。桦燃的手也紧紧的握着手中剑,也向他冲去。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裳,冲刷着地面的血迹,顷刻间满地的血水四处流淌。狂风席卷,海棠受不住狂风的摧残,花瓣凋零,风吹海棠雨打叶,遍地残花落血中…

两人与骨煦斗了十几回合,肩膀,手臂,青丝,身上的衣袍全被划得不成样子,身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渗透着血液。骨煦被桦燃一剑捅死,他的血液溅到了海棠的树干上,而他永远长眠于这个雨夜。

桦燃看着骨煦倒下了,他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突然对着海棠树跪了下来:“母妃,你看见了吗,他死了,燃儿给您报仇了,哈哈哈哈…”这是疯魔的笑声,而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说着他倒在了血泊之中,脸上满是血迹斑斑,一旁的竹息忙扶着桦燃到偏殿之中,请来了药师。

药师把了脉,脸色突变,大惊,摇了摇头道:“灵力紊乱,伤口上被淬了毒,此毒由七八种毒药混合而成,光是配这解药就要十数天。更何况他的身子根本没办法支撑十数天,他也就三天寿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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